作者:马克.亨佩尔 中文转译者:Z.SI.GP
詹姆斯.玛呼写作了五部小说:《古箭计划》、《多尔曼预言》、《昆腾萨穆-量子之和》、《天气作曲家》及《天气作曲家II》。
除了这些小说,詹姆斯的出版商还推出了两本全彩《造翼者》出版物,包含了文学、图表、文本、艺术品和诗歌。第一卷目前已出版,第二卷正处于最后发行阶段。
造翼者文献浩如烟海。常将人们置于“我应该从哪儿开始?”的模式。浏览资料,看看什么最共鸣于你的答案。激活每个人的元素都是不同的,或故事、或人物、甚或封面艺术。看看什么让你共鸣,相信自己的感觉:从哪儿开始,甚至现在是否开始。造翼者的资料,包括其文学,都并不是为所有人准备的。它需要开放的心智和一颗探索者的心脏。
如果你想感受从最初表达(1998年造翼者网站上线)开始,来感受造翼者的叙述方式,那么《古箭计划》小说就是很好的开始。这部小说被认为是造翼者的“河之源”,并为更广泛的资料(如艺术、诗歌、哲学)提供了重要的背景。
如果你倾向于更为实践性的智慧,正在寻找更具体的方法来探索“如何”接近智慧,那么,詹姆斯.玛呼关于能量心脏和心脏六美德的文本将是很好的起点。
喜爱魔幻现实主义,及聚焦秘传灵性概念的小说的人,会非常享受《昆腾萨穆-量子之和》、《多尔曼预言》或《天气作曲家》系列。
对于想要最大范围地了解这些资料的人们,《造翼者合集》第一卷,毫无疑问是获得整个最宽广,也许还是最深刻理解的最好工具。
如果你偏好反乌托邦-风格的小说,那么新近出版的《天气作曲家》系列将是不错的选择。
0、编者序
一、破题
《古箭计划》,英文名《The Ancient Arrow Project》。古箭是小说中的ACIO(智能接触高级机构)对首个造翼者遗址的命名。另一方面。古箭还可以理解为,从遥远过去射向特定未来(造翼者所在未来)的箭。《古箭计划》小说是整个造翼者资料的起点,所设定的科幻-神话背景,为造翼者的登场提供了舞台和保护罩,还包括后续的造翼者资料:绘画、音乐、哲学、诗歌、访谈、视频。《古箭计划》相关资料最初发布于造翼者网站及第一张《第一源头》光碟。因网上模仿者及混淆者的大量出现,资料有过一次大规模的修订改版。包括小说、哲学、访谈、及绘画的内室排序。中文版小说由 云天 翻译。在下面的摘录中,Z.SI.GP对有着不同理解的的部分哲学文字进行重译。
二、梗概
AICO科学家聂鲁达及萨曼达在发掘古箭遗址的过程中联系到了造翼者。他们最终冲破了AICO的阻碍,将造翼者资料带出AICO,发布到网络上。
造翼者留下了一个遗址导航球。与导航球互动去寻找遗址的过程中,聂鲁达和萨曼达前后联系上了造翼者们。
引子
熔炉 公元826年
天行者走向那红色的塔状砂岩时,一道闪光让她一惊。太阳已经低垂到了峡谷之颠,20步外的一个东西上的反光却吸引了她的注意。她突然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入侵者。身体一下子僵住了,眼睛被那个闪光物黏住了,它大不过人的一个头,半埋在松叶丛里,左右是2棵坚毅守护者般的曲策幼松。
起初,她以为那或许是一块银矿石,但当她走近去,才留意到上面被覆着罕见的纹理,如同细蛇,盘布其上,凝固下来,深入表面里,如果熊的爪痕。近身蹲下来,她发现它既是金色的又是银色的,是个之前从未见过的东西。她凑近那光亮的表面。这是个反常的东西。她很确定了。它不是自然产物,也不是源于她的部族。
它那奇异的光泽令她好奇而入迷,她凝视了几分钟,试图决定要不要,或者如何处理它。如果它是超自然的,那么自己的任务就是使得它对于族人能被理解。如果它是个威胁,那么自己的任务就是将其驱除他们的领地。作为一个祖先土地上的巫师,好奇甚至强力,就是她的本职。
天行者将双手置于那东西上,仿佛在为它祈福。她的薄唇念诵着部族的古老韵文“在伟大的神秘中,我交合于你。我荣耀你的出现。”她的手开始颤动,紧接着,一波浪潮般的电流流遍全身,她的身体也战抖起来。她的手被吸引向那物体,无意识地紧握着它,仿佛那是以块强力的磁石。她的手指,因着某种抑制不住的条件反射而紧紧抱起那东西,放到胸前,轻摇着仿佛那是个婴儿。抱着那物体,她的整个身体都无法控制的振动着。
她所知道的一切的——拽曳着她的所有经验——全都被清空了。她的心智,就如同一袋蝴蝶被释放进了风中,空空如也,她感觉完全自由于了自己的过去未来之外。唯有那疾驰如电的浩瀚当下。她怀抱着那物体几分钟了,却完全没有知觉到自己的动作。她逐渐知觉到了怀里的重量。它很重,大约孩子般重,尽管看上去很小。
费力地,她将其放回到了地上。这个过程中,它开始不知不觉地振动起来。表面的沟壑变得模糊。天行者揉了揉眼睛,不相信自己看到的。脸上杂具有困惑与不祥的恐惧,但她却无法动弹。一切都变得如梦似幻,她感觉自己被抛进了一片迷雾——抛进了自己祖先的伟大神秘里。
峡谷里的光,闪烁着,脉动于一种显然是催眠舞者的韵律中。她面前出现了3个高大的、相貌奇异却很英俊的男子。他们的眼睛,斑杂着蓝色、绿色、和紫色,宁静而明亮。纯白的长胡须垂至胸前。他们身着不可思议的祖母绿透明长袍,在她面前就如同伟岸的大树。她丝毫不感觉恐惧,因为她知道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臣服。“我们是你们的未来,而不像你现在以为的只是你们的过去,”这些存在中的中间那一个说道。她试着点点头去表示自己理解他们的意思,但自己的身体却存在于别的什么地方——某个她正在迅速遗忘的世界。
她留意到尽管自己听到了他的话,他的嘴却始终没有动过。他正直接对自己的心智说话。而且还说着完美的查科布萨语,那可是外族人不可能会的语言。
“你已经被选中了。时间已经到了,去将你凝视的目光从火焰的光芒中抽离,投向你自己的影子吧。你是我们遣往你们世界的信使。既然你是天空中的行者,我们就是你之翅膀的制造者。共同地,我们将重新界定那一直被教导的。我们将重铸那已然成为真理的。我们将守卫那属于我们的一直都是、也一直将是的。”
她唯有听着。对于这些翅膀制造者的崇敬自然而然就充满了她的心。眼前的这些存在们仅以自己的临在就唤起了她的崇敬。这情感汹涌而出,如同无边无际的秘密水库决了堤。
“没有任何事物比另一个更神圣,”那个存在说道。“没有任何途径通向第一源头或者那伟大神秘。一切存在,在这个时刻,就密切联系着第一源头!”
在某个遥远的所在,她感觉自己说话的意志恢复了。“你们是谁?”一句话在她的心智里构造出来。
“我来自光之一族,你也一样。只是我们的身体有所不同。其余一切依旧存在于纯净的永恒之光里。你来到这个行星,遗忘了自己是谁,为何来此。现在,你会全部记起。现在你将依照协定帮助我们。现在,你将觉醒于你之存在的原因。”一阵呼呼声响彻头顶,听上去就像一千对无形的翅膀在拍打,一道螺旋状的光从天而降。
在这光里,类似于那物体上的一些图形,扭动着,交合着,分裂着。那是智能性的线条——一种光的语言。这光缓慢地进入她体内,能感觉到能量的澎湃,微颤却又深沉,如同雕塑家的斧凿在除去冗余。没有挣扎。没有需克服的障碍。紧接着,她看到。一声刺耳的图像从自己内里释出,揭示出了自己的未来。她并非查科布萨人,那只是自己所戴的面具,她真实的血统源自星辰。源自一个如此遥远的地方,以至于那儿的光从来没有真正触及到地球。
清醒过来后,这些景象马上就开始消失了,仿佛她的心智是个漏勺,无法保留下关于她未来的图像。她拾起那物体,爱抚着,知道它将她引向某些还未准备好被发现的事情。但她知道,自己的时间快到了。那时,她会带上另一个面具——一个红发女人的面具。
第一章
沙漠中的发现
目前的机械宇宙范式认为,宇宙是由分子机器构成的,分子机器则运作于一个有适当仪器就变得可知的客观实相中;而你们的进化理论就仅仅建立在这个范式之上的。当我们说,除了你自身的合一及整体性感知,实相无法以任何仪器来知晓,我们告诉了你们一个关于宇宙的真相。你们的整体性感知正在伸展开来,因为复次元宇宙的文化就根植在合一中。你们将废除并重构你们对于自己是谁的感知,在这个过程中,人类将从那曾经无法穿越的迷雾中显露出来,如同光的河流。
解码自12室之《整体导航仪》的摘引
聂鲁达已经将这个不同寻常的人工制品作了编译笔记。它主要的特征就是当学生们发现它的时候,一旦拿起它或触碰到就会产生幻觉。但是不管他尽了多大努力,他自己都无法产生类似的幻觉。也许,他推测,两个学生当时是被吸毒所影响。这就能合理地解释幻觉。然而,没有人能够怀疑这个人工制品投射出的是一个外来的、超脱世俗的存在。
现在是凌晨两点了,聂鲁达睡眼惺忪。他在对比了查科大峡谷这个物体上的象形文字记号和与它类似的古闪族人的标记以及(古希腊的)B类线形文字手稿后,发现没有真正匹配的地方。经过了三天的比较分析,他得出一个结论:这不是地球上的物品。
他报告的标题页上也写着同样的话。
聂鲁达揉了揉眼睛,继续观察显微镜,检查有织纹的银色外壳和铜色标记的金属性表面。这个人工制品包含了几千条皱脊、接合的细小条痕,像神经中枢一样,每隔8至10厘米进入该物体23个截然不同的纵沟其中之一内。
尽管它的大小只有初学走路的小孩子鞋盒那么大,但它的重量却超过了一个西瓜,密度和铅大致相同。不过不像铅的是,它的表面完全不能被聂鲁达或同事们所采用的任何探测器渗透进去。
也许是雕刻用刻纹装饰的品质迷倒了他,抑或是线条之间精细的变化吧,他以前从未见过如此复杂精致的对密码字母表的描述。不知怎么的,这个人工制品讽刺似的只保持着沉默。
。。。。。。
一杯暖牛奶下肚后他把头撂倒在枕头上。香蕉皮躺在他身边的床头柜上。尽管非常累,聂鲁达大脑中的眼睛还在看着环绕人工制品外壳的奇怪记号。30年的古迹研究生涯,他从没见过这么杂乱无章的雕刻沟痕。
忽然,他注意到一道柔和而弥散的光透入眼帘。他的眼睛宛如绞动很紧的发条一样慢慢睁开。房间寂静而黑暗。他再次闭起眼睛,寻思着一定是溜进了某种清明梦里。他翻了下身,把被子拉到脖子上,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那道光立刻又回来了。这次他没睁开眼睛,惊异地看着这道光开始形成与人工制品同样的纵沟形状。它们在他头上摇摆着,像微微闪着金光的蜃景:蜿蜒地、雕刻般地闪耀着。他尽可能保持最大强度去看它们。出乎意料的是它们移动了,不是那些纵沟,而是纵沟内部的某些东西。某些东西在里面循环,就好像血液在动脉里奔腾循环一样。
不管那是什么,它开始加速了。速度越来越快,聂鲁达听到加快的声音,很像电的嗡嗡声,但是远为悦耳得多。开始的时候是低低的声音,然后抬高了音高,人耳都几乎无法听到了。正当聂鲁达认为他再也听不到了时,它又开始震动了。起先这声音是一个摇摆的电节奏脉冲,像无数公里远处有一块大心脏在跳动似的。但是又有变化了,他听到了类似字词的发音。完全听不懂,他告诉自己,但那绝对是一种语言的形式。他的整个身体和精神都倾斜地朝向这个声音,拼命地想要领会出这些字句。
于是发生了。是英语。他能听懂的语言。“你在朋友之列。别害怕。放松些,听我们说就好。”这几句话的发音非常完美,清晰得像莎士比亚戏剧的男演员说出的。“为了稍晚被回忆起来,我们将告诉你的这些,会存储在你的心智里。醒来之后,你将不会拥有我们这次会见的任何记忆。我们感到抱歉,但此时这是必须的。”
聂鲁达感觉到在他脑中形成了一个声明,但还没等被话语说出来就溶解了。
“你的渴望将会活化我们的技术,”声音像吟诵一般美妙,“但你们还不理解的是,我们把技术放置在你们行星上的背景。这种洞见是会有的,但要花费些时间。请相信,我们正在观察、等待、并且警觉地保护着你们的利益和我们的使命。”
聂鲁达感觉得到他的身体,但却移动不了四肢,甚至睁不开眼睛。他完全被这个声音占据了。他使劲吞咽并试图说话——“你们是谁?”他弄不清楚这到底是他的嗓音还是头脑说出来的话。
“我们是你们将成为的。你们是我们曾是的。我们合起来就是人类灵魂的定义。我们的名字翻译到你们的语言,就是造翼者(Wingmakers)。我们交融于第一源头的光中。你们居住在微弱的光里,它已经被降低了以便能够接纳你们。我们将合一的语言带入这微弱的光里,以便你们可以看到,你们是如何联合进了一种新宇宙论结构,其构建方式与恢弘甚至是你们无法想象的。”
聂鲁达脑子里突然闪过父亲的一句话:“…新灵性将以宇宙论基底来作为其基础,其如此深远以至于心智根本无法容纳得下。”
回忆起父亲的话,他暗暗发笑。“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无法想象?”
“你们还未能理解合一的语言,因为你们并不理解整体性。你们不理解自己生活与呼吸于其中的大宇宙。
“你们的植物都拥有根系,去伸入地球吸收它的材料。在这种意义上,所有植物都是链接着的。现在,想象每一株植物都有一条隐密的根,虽然不可见却仍然连接到这个行星的正中心。在这个汇聚点上,每一株植物事实合一了,并且知觉到了,自己的真正身分就是互连性根系这一核心系统;也知觉到,这条秘密的根是生命线,通过它,个体表达被带到地面上来,而其合一性的意识也得以展现出来。依照同样的方式,人类也有一条秘密的根,盘旋进入了第一源头所在之中央宇宙那未知领域。就像有一条脐带,将人类实存体连接到其创造者的营养精髓里。这条秘密的根是合一语言的运载工具。这种语言就是我们来此所要教导的。
“所有生命都被植入了我们所称的整体导航仪。这就是你们的核心智慧。它汲引着你们去将片断的实存性,感知为进入整体与合一的通道。它是永恒的,并且知道秘密根的存在,即使对人类的感官而言它是无形的。整体导航仪是永不疲倦的引擎,驱动着片断化的生命经验进入到合一的生命表达中。它是永不改变的桥,所有生命都能稳当地通行。
“启蒙时代,就是,生活在复合次元宇宙并赞赏其整体、结构、及其完美,然后通过你们的心智和身体,将这种赞赏表达进时间与空间的世界。这就是整体导航仪的种子愿景。这就是它目的的印记。我们在此是为了帮助像你这样的存在,去首先概念化,然后经验这个复合次元宇宙,如实地——不但通过你们世界的语言;还通过合一的语言,就像你在这些沟纹中看到的。当这些经验流经你的时候,你将会转变。整体导航仪将会留下一种关于你自己的新感知,而这个你是校准于第一源头愿景的。正是浮现自你那整体导航仪的新愿景,将改变这个行星系统的进程。我们在这里是为了加速这个图像在人类心智中的形成。”
聂鲁达一直听着这个声音,直到它慢慢减退回到纵沟的脉搏当中去了。他的一部分徘徊向前,试图把这件发生的事情解释为一种心理结构——仅仅是一个梦而已。但是他自身内在的某个深处,他所受的所有教育和训练层级之下,一种模糊的记忆被再次点燃了,一种实相袭来如美洲豹捕食猎物般猛烈的感觉,一种自身宇宙中的一切都聚焦于这个事件上的感觉。所有的眼睛都在注视。
聂鲁达感觉到一个问题浮出了水面。“为什么你们会关心这个经验能否被人类——我或者其他什么人——所得到呢?为什么你所称之谓的这个新愿景,对于人类的加速是如此重要呢?”
“如果人类理解到,秘密的根是实存的,并且是合一语言的传递工具,那么人类就不仅能成为地球上可靠的管理者,还能成为太阳系、银河系以及宇宙的。人类能够成为人类灵魂的理事会成员,并转变成我们(现在)所是的身份。无论我们在进化时间线上处于什么位置,我们全都是被编码进宇宙那再次上升的阶梯的。这就是我们迁移的路径。一些存在们的开始与结束是比其他人早些,但所有人都会进行这趟旅程。”
“那么,现在会怎么样?”聂鲁达设法问道。
“跟随你已经发现的。它会引领你找到我们。”
这声音逐渐消失在了纵沟那脉动的声响里。低沉的嗡嗡声此时又回来了,聂鲁达的心智慢慢松弛下来,进入到了一个深沉、遗忘的睡梦里。
第二章
勘 测
没有乞求能打动我。没有祈祷能邀请我更深地进入到你们的世界,除非它带有合一与整体的感觉。没有庙堂或宗教目标能触碰到我。如此种种现在都不能、也永远不能让你更靠近我那探出的手。我于你世界的临在不可更改,因为我既是宇宙也是你内在那一体性灵魂的庇护所。
解码于Wingmakers23室哲学《第一源头》的摘引
"我们的假设是,该物体的首要目的是归航装置。而地图把握着的第二个目的能够被某人用来令人工制品被从故意放置的地点移位。这个物体对地点十分敏感,当我们拿着靠近某一位置时--我假定描述的是这张地图上的区域--它不知怎的就会在持有者的头脑中放映出总部的图像。"
"你是指它的总部在这幅地图的中心位置吗?"埃文斯问道。
"是的。"
"那么这个总部,"埃文斯继续说,"是一个古老的外星人遗弃的基地呢,还是依然活动的呢?"
"更像前者吧。"
"为什么?"布安森问。
"即便我们无法碳定年代或用吉纶(Geon)探测,我们还是分析出了与地图的相关性。在相关性中的微小变化始终如一地指向侵蚀要素,并且在对地图区域可能的侵蚀图案做了衰退分析后,我们得出的结论就是,该物体至少有600岁了。也许还要长一倍。"聂鲁达暂停了一下,等着有人会插嘴。短暂的沉默。"我相信最好的行动办法就是把这个人工制品带到地图上描绘的中间位置,来检验假设。"聂鲁达又停顿了,想钓个问题上来。
"我们先后退一步,"李晨提议道,"我们知道这个东西是可信的,对不对?"
"是的,没有骗局。"聂鲁达说。"我们同样知道它是外星人的。"
"或者时间转移来的。"聂鲁达作了补充。
。。。。。。
"备注呢?"15问,"谁参加探险小组?"
"道森,科林,安德鲁斯,埃文斯,我。"
"遥视员是谁呢?"奥特曼问道。"对了,嗯,我还没机会说到这个问题上。谁有什么建议吗?"
遥视员是ACIO内非常专门的职员,他们经过训练,能够遥视穿过很远距离、甚至是时间的环境。但不像其他使用遥视技术的智能组织,ACIO 还用一项技术来增强他们天生的精神能力。这项技术称为"重放(RePlay)",使遥视员能够更精准地捕获他们的观察。
遥视员通常总是与ACIO的勘察任务相连,目标是定位一个物体、人、或特殊空间/时间坐标。他们的精确度是令人吃惊的。他们能够"看"地点该物体在何处,如果有地标,他们还能精确查明其位置。
布安森清了清喉咙,说道:"根据你这次任务的性质,我推荐萨曼达?佛顿(Samantha.Folten)。虽然她比较是个新人,但她对于外界不可预知环境的集中聚焦能力是我们所见过最好的。沃尔特?安德森(Walt?Andersen)也不错,不过我选萨曼达是因为她不寻常的聚焦能力。如果这些幻觉证实是很有力量的,她的全神贯注就会非常有用。"
第三章
人工制品
所有信念都拥有对其显化而言作用如同产房的能量系统。这些能量系统中存在着一些指导生命经验的流。不是在意识层面就是在无意识层面,(反正)人类仪器是知觉到了这些流的,而且也容许它们将自己带入那示例出自己真实信念系统的经验范围。只要你相信“我是第一源头的一个充满了它种种能力的片段”,你就正在结合上连接感中所固有的这种能量系统。你正在将一种连接上的自身源头及其中所有属性的感觉引入到你的实相里。(这样一来)这个信念就变得与你不可分了,因为它的能量系统被吸收进了你自身的能量系统,并且就如同一条光索被织入到了你的灵之中。
解码于Wingmakers4室哲学《信念及其能量系统》的摘引
按ACIO的标准来说,萨曼达是个新人,30多岁,有点偏胖,总是带着含羞的微笑,有着一双醒目的、祖母绿色的漂亮眼睛。她看上去像凯尔特人,有着红色的波浪秀发直达腰际。是个看上去像半个女巫一样、忧郁、性格内向的人。聂鲁达给了她最放松的微笑。他把箱子放在地上。"我想你会发现它很迷人,"聂鲁达开始说道,"像我在直升机里对你说的,这个物体是从这儿9公里远处被发现的。我们明早要用遥视和重放技术开始进行全面突击,不过现在你可以先睹为快。"
当他弹开铝箱顶盖时,半埋在泡沫乳胶中的人工制品立刻开始发出嗡嗡的不安响声,不过是有脉冲规律的。萨曼达凑近箱边,凝视在这个物体上。火炉和手提灯的光此时仿佛都集中在了她的脸上。
一股焦虑的脸色取代了兴奋。她把眼睛眯起来,集中聚焦在物体上,嘴唇紧闭,好像被严禁出声一样。
这时,聂鲁达感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赶快合起了箱子。萨曼达蜷缩在地上,头直接跌撞在箱子盖上。艾米丽尖叫了起来。聂鲁达抓紧萨曼达,把她的头扶起来,轻轻拍打她的面颊道:"萨曼达,萨曼达。没事了,没事了。"
萨曼达几乎立刻睁开了眼睛。她看到聂鲁达把自己的头抱在膝上。"这是活的,"她的声音小到极点,好像害怕那个物体能听见她说话似的,"它是有智能的...不是个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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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它嗡嗡叫...它...它立刻拽走了我的意识。它有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强大催眠效果。它暗示了一幅图像--"
"图像是什么?"埃文斯脱口而出。"是一个山洞或者黑暗的建筑之类的。"
"地球上的?"
"我不知道...也许吧。是被设计的...不是天然的洞穴...更像一个前厅。是的,洞穴是被建造的,但被伪装成天然的模样。"
"被谁呢?"聂鲁达和埃文斯异口同声问道。"我不知道。"
"萨曼达,你刚才说人工制品是活的。它不是一种技术,而是个智能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也许会错,但这个物体好像自己设计了自己。"她的声音在颤抖,呼吸也变得短促。她吞咽着,眼光茫然。"它在读取我的心智。我能感觉到它扫描我。有点像被活吃一样--当然被吃只是我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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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鲁达又转向萨曼达。"你听见我说的了吗?"
萨曼达点了点头。
"有没有可能这个装置仅仅是想和你连接上,而不是伤害你?"
萨曼达的头没有动,她的脸显得很离群。眼睛像沉重的门一样闭了起来。大家都在等待。
"萨曼达,你听得到我吗?"
她还是没有动,仿佛睡着了一样。
聂鲁达直觉地知道人工制品又开始探测她了,或者正以某种形式连接她。
"我想她现在正在和人工制品沟通。"
"我们不能把她拽出来吗?"埃文斯要求道,"她很可能处于危险中。"
"她看上去很沉稳。甚至是平静。"聂鲁达小声说,"我们先观察一下吧。"他解开插锁,慢慢地打开箱盖。物体此时正发出明显的震动。不是从一个电子装置中发出的嗡嗡声,这声音非常细微,即使在寂静的沙漠中都是几乎不可察觉的,相比起听觉来,更多的反而是能感觉到它。
萨曼达看上去还是很孤僻、恍惚,和人工制品和谐在一起。聂鲁达凑近她,用手背触了触她的额头,好像查看一下萨曼达是不是发烧了。然后又检查了她的脉搏。很庆幸她没事。
退回到座位上的时候,聂鲁达显得有点虚弱和迷糊。
"你还好吗?"艾米丽问。
聂鲁达慢慢地点点头,但从他的眼神里看出这是靠不住的。
"我感觉好像被拉进了无意识里,"聂鲁达软弱无力地说,"要想抵抗这东西可真不容易--"埃文斯站起来又开始慢慢踱步。"还有谁能感觉到...这个假设?"
科林和艾米丽都摇了摇头,喃喃道"不"。"该死的,我以为我们同意到明天早上再开始调查的。"埃文斯强烈地抬高了声调。
"我忘了告诉这东西,我们本是要等到明天早上的,"聂鲁达倾诉道,此时还能完全保持他的幽默感。
"别担心,我没感到任何危险。它只是想把自己同时既连接到我的心智,又连接回主基地。好像这东西在做一个介绍。"聂鲁达嘴里念着这些词,仿佛是在说梦话一样。他用食指揉了揉眼角。现在任何的举动都很紧张,就好像重力突然增强并且时间被拉长进入慢动作里一样。
"我明白了。"萨曼达动了动,然后整个身体伸出椅子,跪在人工制品前。她非常紧张,十分费力地拿起了人工制品,并以特定的顺序触摸了几条纵沟,然后嗡鸣声停止了。"这是被设计用来挡住侵入者的,"萨曼达解释道,"它在保护自己。它检测你的意图,而检测的时候会扰乱你。它本质上就是在评估你意图的时候导致你无能为力。"
当萨曼达关上人工制品的时候,聂鲁达猛地回过神来。"你看见地点了吗?"
"是的,"她兴奋地回答,"就在附近。它被藏得很好,但我想我们能找到。"
"什么地点?在哪儿?"埃文斯有些困惑地问道。
"我也看到了一些,"聂鲁达说,"我想要是再看一遍就能认出来了。"
"很好,但你们知不知道我们该从哪里开始找起呢?"
"不知道,"聂鲁达回答道,他看上去被什么事搞得有点心烦意乱了。
"我想我可以通过看见的地标找到那个地点。"萨曼达把人工制品放回泡沫乳胶模子里,费劲地向后挪了挪步,扑通一声坐回椅子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你要告诉我们一个地标,"埃文斯提醒她。
"它是一个瘦的、尖尖的石头形态,像个高烟囱。大概有30米高,底部周长10米,不过到顶端就只有5米了。这附近不可能有太多这样形状的石头,是不是?"
"你也看到了吗?"埃文斯没管萨曼达的问题,转头问聂鲁达道。
聂鲁达摇摇头。"不知怎么的,我没鉴别出类似地标的东西,看到更多的是像镶嵌工艺一样的图像集合。大多数图像都是一个洞穴或在地下的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艾米丽问道,"是科技还是活的智能体?"
"也许两样都是。"聂鲁达笑了,"不管是什么,它知道我们比我们知道它的要多得多。"
"我不知道它怎么能是一个智能体的,"萨曼达语速开始慢下来,"但是我身上的每块骨头都尖叫出来它是活的。它不是一个死气沉沉的程序技术,不知为什么这个物体里面储存了有生命力的智能,或者是被设定了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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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说一句,"聂鲁达转头对萨曼达问,"你是怎么知道如何关闭人工制品的?"
"你是什么意思?"萨曼达反问道。
"还记不记得你起来以后关上了那东西?"聂鲁达问。
"不..."萨曼达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睫毛不住地乱跳。她正在像激光器一样集中她的精神,聂鲁达此刻看出布安森为什么这么喜欢她的原因了。
"我绝对不记得是我起来把它关上的。你肯定吗?"她看看聂鲁达,又看看艾米丽。
"我也看见了,"艾米丽进行了确认,"你从椅子上起来,快得好像裤子被烧着了似的。你捡起人工制品并且开始把它在你的...你的左手转,因为你的右手正在触摸纵沟,至少看起来像是一个特别的顺序。你好像的确知道你在干什么。"
"也许你的意识受到了点伤害,"艾米丽提到,"你有点健忘。"
"这并不能解释她知道该如何去熄灭那东西,"聂鲁达扫了一眼艾米丽,"这个人工制品有点像把知识植入你里面,而你却不记得。你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第四章
初次接触
勘探的蓝图有着一个支撑性的意图;你并不必为了确保无尽喜乐和永恒安逸,而成为神圣劳作与苛刻训练的领受者。有一个卓越服务的目的隐藏在现有宇宙年龄的地平线之下。如果我设计了你是为了将你置于一趟走向天堂的永恒旅途,就一定不会将你们的整个宇宙构造为一个浩瀚而错综复杂的训练学校,征用我创造物中重要的一支去作为老师和指导者,然后一个时代接一个时代引航着你,一个接一个地,穿越这宏大的经验学习性的宇宙学校。人类事件序列体系的推进是被刻意培植的,只因着我那将人类种族合并于其他宇宙之种族的明确目的。
解码于Wingmakers22室哲学《第一源头》的摘引
萨曼达忙于设置重放技术,并且准备接触人工制品。她在做遥视工作的时候总是喜欢独处。她需要的全部就是一个数据输入,这样她通常能搜索到坐标和时间框架。奇怪的是,如果她知道太多搜索参数的话,精确度就会降低。布安森称这个现象为"鬼打结"(Ghost-Knotting),以某种方式意味着太多的搜索信息混淆了精神能量的自由流动。
萨曼达以前只经历过一次,由于和上次的环境很像,现在令她感到头疼。她知道搜索的题目、位置和目的。她知道,在遥视进行过程中,很难释放她的知识,并且仅去看、听图像以保持继续。因为图像是非常精妙和脆弱的。它们需要完全的吸收。否则,它们就会在被领会和被重放技术觉察到之前消散掉。
萨曼达戴上了亲切称之为"脑荚"的头盔,打开了箱子盖。人工制品安静地躺着。她有一点惊讶。或许她已经把它永久性地关闭了,又或许昨晚它已经完成了使命。
她仔细察看了人工制品,轻触它的外壳,仿佛它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她把开关拨到"重放"上,调整了灵敏度,固定了一种印第安式的双腿交叉坐姿,像厚重的门隔绝喧哗街道噪音一样地将双眼闭了起来。
最后一刻,她把任务目标从定位聂鲁达转到辨识人工制品基地上。她理性地认为聂鲁达一定会在那里,所以借此她就可以一石二鸟了。
很快,她就看到一幅图像逐渐浮现到心智的屏幕上。她的老板将这现象称为BS静电,因为在RV的实际操作中,当大脑的外层框架刚刚开启时,通常会产生一副属于它自己的图像。它得处理对自身的电场进行一些处理,并接近视觉皮层。然而,这图像却不像她之前所见过的任何一个。
三个朦胧的形状正在形成,看上去像绿色的矩形漂浮在灰褐色的光中。她用心智的眼睛眯视着图形那漫射的反光,希望能确定其形状和意图,但无论怎样都无济于事。它们看起来有点像一个门道——虽然她无法直觉出这是否就是其意图。
这些矩形,悬浮在空中,旋转起来——每一个都转向不同的方向。第一个是竖着的,并始终保持逆时针旋转;第二个像风车一样向前纵向旋转;第三个则是横向顺时针旋转。毫无预兆,这些人造物就嗡鸣起来,并且以某种方式联动着她所看到的图像——运动。
她决定检验一下门道的假设,于是靠近了那些物体。她一接近,那些人造物就停住了,嗡鸣声也安静了下来。她想到结束这次遥视,但是那些矩形却以某种方式控制了她的注意力。他们所散发的某种临在性、某种力量,是萨曼达从未遭遇过的。那好像同时既是自然的又是非自然的,并且正是这种似是而非汲引着她去继续。
萨曼达伸出手去触碰中间的那个物体,可她一这样做,那图形就改变了。它开始呈现出一个人类男性的特征,年老,身长,畜着胡须,样子就像个巫师,他的眼睛如此强烈地注视着她,以至于她唯一转过脸去。“别害怕我们,”一个声音注满了她全身,在她体内回荡着。就好像她体内的每个细胞都突然间长出了耳朵似的。
“我们就是你们所寻找的,就是你们一直在寻找的,”那声音继续道,权威而又温柔,“恰恰就在这个时点,你们正在被引导着去发现我们所留给你们的。这已在你们的理解力之内,那么当你发现自己的手指正探向它时,就毫无犹豫地放心靠近吧。别害怕。让我们告诉你,这是唯一的方式。唯一的方式。”
话语变成了沉默。萨曼达重新看向面前的这个存在,它已经恢复成了矩形。悬浮着,如同三个普通的绿门。
她完全本能地说道,“什么在我们的理解力之内?”
“进入我们世界的方式,”声音回答道。
“你们的世界?”她没加思索地重复道。
“要发现我们的世界,你们必须毫无恐惧地前进。而恐惧是阻止你们进入我们世界的障碍。”
“为什么你们想要我们找到你们的世界?”萨曼达问道,感觉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茫然失措。
“自从你们在这个称之为地球的行星上被创造出来开始,我们就一直存在于你们种族之内。我们DNA——编码成了不可见的结构,围绕和维系着你们的DNA。我们的世界既在你们之内,又存在于遥远的远方,远得超出了你们心智所能理解的程度。你们会找到我们的世界,因为你们需要我们的帮助,以便唤醒你们天性的某个部分,而那因着你们的视野而隐藏在你们世界的语言背后。”
“隐藏的?”萨曼达问道,“以什么方式?”
一幅光纤格栅环绕的地球图像,载入了中间那个矩形的表面。仿佛一部三维电影正在其上播发。“你们的行星引起了一个地外种族的兴趣,那是你们此时没有觉察到的种族。那是一个更为先进、更为危险的种族,远超出了你们普通公民的想象。地球是我们如此细心培育并输出到这一银河系的基因图书馆,既然注定要成为其管理员,那么人类就需要保卫自己免受个那个掠夺种族的威胁。”
地球的图像开始扩大,好像一部摄影机,正慢慢放大一个悬浮于黑暗浩瀚空间里的蓝色小球。萨曼达开始注意到许多脉动着的光,似乎标记出了一些这个行星上的重要地点。她的眼睛锁定在了新墨西哥州的大概区域,在那儿,她看到了地点标示。
“你们隐藏的是什么?”那个声音继续道,“你们的行星是交互性宇宙的一部分,这宇宙运作于一种有序性的混沌里,你们科学家的理论构建、仪器、科技和人造公式完全无法触及到。在波和粒子之下、在潜意识之下、在地球最伟大老师们的灵性共振之下,存在着某些东西,这种合一的语言对你们而言依旧是隐藏着的。它被编码在你们的DNA里。我们做了这些。而我们也将扳机置于了你们的DNA里,那会唤醒你们去经受住一场遗传天性之转换的能力。”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需要一次遗传漂移?”她抑制不住自己的疑惑,但一说出这话,她就感到恐惧升起了。她正在互动的无论是什么东西,都是未知的,她知道,在一个自我引导的遥视作业中,信任任何人或事都是愚蠢的。
“不久你就会找到完整的原因,”那个声音回答道,“这次遭遇之后,你会在自己探询力量上感觉到一种全新的信心。它会作为一个基础,来支撑你去面对未来几周里的怀疑和恐惧。在某种你未理解的层面上,你是一个编织进万物里的全息实存体,一旦探入这种感觉,你就会意识到自身意识的某种频率,它将引导你进入我们的世界。你没有理由相信我们,但你要知道,我们的话语没有别的目的,只是要唤醒你那长期蛰伏着的某个一部分。我们是造翼者(Wingmakers)。我们在一体之光里离开了你。”
那些矩形模糊成了金绿色的光,充满了萨曼达的整个视野。远处安德鲁斯的叫声打断了她的专注,她恢复了人类的平静,隐约意识到,自己已经与所曾见过的最令人惊异的力量失去了联系。
第五章
初次接触(二)
因为7重化就是我的天性,于是就有了7个宇宙构成我的身体。其中的每一个里,一个特定DNA模板的种族都被投放进去,并被源头智能培育着去勘探自己所在的物质宇宙。每一个族类都从中央族类分散进了一个被创造来揭示其潜能与种子愿景的宇宙。你们种族在某个遥远的将来会与其他6个种族汇合,而这将把我的身体重新聚合成已知创造物的鲜活延展。尽管看起来如此遥远而与你们时代没有关联,但这却对你理解自身目的的范围极其重要。你可以将这7个种族想作我身体的四肢,被重新连接上身体而使得我/我们能加总大宇宙内的所有功能。这就是我的目的因而也就是属于你的目的。
解码于Wingmakers22室哲学《第一源头》的摘引
埃文斯眼睛的余光瞄到了一个峡谷岩壁的缺口。缺口很小,只有大约半米高,但很明显有一个进入悬崖表面的入口。他抵抗着叫来同事的强烈欲望,反而跪下来,仔细凝视着裂缝里面的黑暗,对着里面大声喊了好几次聂鲁达的名字。他竭尽全力听着,随即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我在这儿,我在里边。"还有些什么话,但是埃文斯根本听不清楚。
。。。。。。
三个人消失在裂缝中,好像旅行者正在穿过一个新世界的入口一样。埃文斯走在第一个,要想穿过去最困难,是因为他体型的缘故。只有扭转胳膊和脑袋,像魔术师脱掉一件笔挺的夹克那样,才成功穿了过去。
开口的另一边是一个直径大约20米的巨大内室或山洞,在内室的远端有一个进入黑暗的开口。手电的微光无助地照着内部的黑暗,往来随意地交叉在棕色的石头上。
"聂鲁达,你在哪儿?"埃文斯喊道。
"我在这儿,"传来微弱的回答。"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你的位置?"艾米丽大喊。
"很高兴听到你们的声音..."聂鲁达回答,"我就在前面。走到入口,然后保持直线,再向前走20米左右。你们会来到一个岔道口,走右边。但是当你们继续走之前,仔细听着:"这是主基地。我还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但是当你们越走越深入的时候,你们会发现这里变得越来越复杂。并且它部分的复杂化在于它的安全系统。"
"再说一遍?"埃文斯喊道。
"有某种形式的安全系统围绕在这个通道系统中。我就因为没料到它有这么复杂,所以落入了它的陷阱。不过相信我,整个地方都充满了陷阱。换句话说,要非常小心。"
"有什么建议?"科林问。
"慢慢走,当看到通道墙上刻有沟纹那地方的时候,再找我的脚印--在通道墙壁右边。我很好。如果你们花几个小时到我这里都还好,只是一定要安全抵达。"。。。。。。
所有手电的光都汇集在了隧道岩壁杂乱雕刻的象形文字上。可以看出,墙壁为了给详细描绘的线条和沟纹的图案以方便,被仔细地做了事前准备工作,并且相应地平滑。
"你对墙上的沟纹怎么看?"埃文斯向聂鲁达喊道。
"我以前从未见过和这些类似的,"他回答。他的声音无疑更接近了,但仍然是从他们下方某处传出来的。"它与人工制品上的纵沟有关,但有很多方面不同。当心我的最后一个脚印,离我绊倒的地方不远了。"。。。。。。
"贾米森,我是埃文斯,我们发现一个通风孔之类的在隧道的天花板上。是个小洞,也许直径只有10公分。我们同样找到了你的最后一个脚印,但是没有迹象表明你跌落的方向。我们看不到任何接缝或边缘像一扇门或者出口的。有什么建议吗?"
"你们有绳子吗?"
"有,我猜大约有10米长。"
"你能让绳子穿过小洞吗?"
"是的,我想可以。"埃文斯说道。"尽可能试着把绳子送过那个小洞。得凭点运气。我看着呢。"
"你在什么样的房间里?"艾米丽问。
"这里的天花板很高--也许有10到12米吧,直径有3米,天花板是拱形的,像是个圆屋顶。这肯定是个建筑...一个精心打造的建筑。但是我看不到入口,并且和你们一样,我也找不到任何接缝。我甚至都不太明白我是怎么进来的。"。。。。。。
"是主基地吧,对吗?"萨曼达问艾米丽。
"聂鲁达好像这么认为。"
"你看到什么了吗?...什么不一般的?"
"隧道是人造的,隧道的墙上有纵沟,和人工制品上的很相似。不知怎么的,聂鲁达掉进了像牢房一样的地方,但是我们在隧道里却找不到任何出口或房门。他简直像消失了一样,并且被掌控在..."
"什么?"
"我们不知道。"
"它们在保护着什么,"萨曼达说道。
"保护什么呢?"安德鲁斯靠近萨曼达问道,"我的意思是,如果还有更多像我们这个小怪物一样的人工制品,那还要保护什么呢?"
"一个基因技术,"她的话既像一个声明又像一个提问。
"你怎么知道呢?"艾米丽问。"就在埃文斯发现入口之前,我用人工制品做遥视的时候产生了另一个经验。我看见了图像--"
"是什么图像?"
"是这些ET们长相的图像。"。。。。。。
"所有我说的就是,"萨曼达慢慢地说,"我看见的图像完全不同...更为先进...也许是人类,也许是什么其它的。他从一个人类相貌的存在体变成了一个几何图形,像...像一个矩形。"萨曼达停了一下,好像她正试图回想起什么事。
科林从地图上抬起头来,仔细地听着。
萨曼达继续说道,"我不能假装说我知道他们是什么或是谁,但是对我来说,这图像清晰得就像站在面前的你们各位一样。而且图像也不是一个逃避或是侵略性的族类。他们储存了东西在这里并且期望我们去发现它。是一些与遗传有关的,并且这些全部都是一个巧妙计划的一部分。"
"那当然就应该包括聂鲁达的中招了。"安德鲁斯咕哝着说。"我不知道聂鲁达的事,"萨曼达解释道,"但是我确定我刚才告诉你的。他们很可能设计了很多保护装置,以确保发现这个遗址的是我们,而不是别的人。这里有一些什么东西,是他们想让我们拥有的。"。。。。。。
"这些只是你的感觉,是不是,萨曼达?"科林安静地问道,试着减轻安德鲁斯的挖苦之辞。"你实际上在重放中并没得到什么,是吗?"
萨曼达移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双手把头发拢到后面。"对。当我回到重放的时候,图像没被记录下来。不知何故他们避过了重放的捕捉灵敏度。他们也许是基于被人工制品计划出来的成像,我甚至都还没转到遥视模式。但是这些图像是有力的,我是说非常强大有力。我并没有夸大其辞。"
"好吧,我还是不明白,"安德鲁斯说道,"你看到一幅几何形状的图像--我相信你说的是矩形--并且就是从这里,你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被埋在这座山里,也许是一种基因技术形式。是这样的吗?"
"我看到好多图像。另一幅图像是地球漂浮在空间,并且有一个栅格包围着它,像光丝一样;然后在某一个交叉部分,我看到了有脉冲在发光--"
"有多少个?"艾米丽问。"也许三个,不,也许是五个。我不太确定。"
"你注意到它们的位置了吗?"科林问道。
"唯一一个我注意看的,像是就在这里...新墨西哥。"她眯起了眼睛,然后完全闭上了一会儿。"我有一种无法抵抗的印象就是,技术就储存在这个地方,"她继续道,"它被这个族类出于某种特殊原因留在了此地,但我不确定原因是什么..."她的声音减弱至沉默。
第六章
恍惚中
你们的意识被打磨成了多面体的一个面向,去将光表达进复合性的实存性系统。很多很多的表达共同构成了你的总体自性,每一个表达都被链接到了意识的轮毂处,这里是你的核心本体。正是在这里,你那古老的声音和眼睛才能进行复合次元性的观察、表达和体验。这就是你去扩张与美化的材料来源。去将你的注意力置于于你这核心本体而永不放手吧。对于经过你路途的每一点信息,都去辨明它是如何使你调音到了这声音与感知吧。这是你唯一需要的训导。它是对限制性的疗愈。
解码于Wingmakers7室《记忆活化》的摘引
"所有我能告诉你们的就是,"他开始时的声调是反省的,"昨晚我们和人工制品的经历以后,我进行了一次单纯的步行。我只是想爬上这条山脊,看看是否能看到萨曼达告诉我们的那个岩石结构。"当我爬到山顶看到它的时候,"他指着正背后的岩石结构说,"我有一种不能抵御的强烈欲望想去接近它看。我不累,实际上,我感到非常有精神。所以我步行了大约15分钟...整个过程我知道自己...有点愚蠢--啊对了,我知道这是违反协议的,但我要说的是,"他转向埃文斯,"我想我正在跟从命令。"
埃文斯站起身向科林要呼叫器。"这我已经听过了,所以抱歉,不过我要让詹金斯知道情况。"埃文斯走开了,并且开始揿呼叫器上的按钮。
"谁的命令?"科林问。
"听上去也许古怪,但是人工制品。我确定它在我头脑中种植了什么东西。"聂鲁达回答道,"没有别的解释了。"
没有人,包括埃文斯,想要争辩、或甚至是质询聂鲁达的结论。他在ACIO内是出了名的对所做观测和促成因素谨慎认真的准确。听到他的陈述,艾米丽、安德鲁斯和科林都没有表情,只有萨曼达点头表示理解。
"那么你指的那个东西,"萨曼达迟疑地暗示道,"是你去寻找主基地的不可抵抗的动机,对吗?"
"是的,不过我惊讶的是,任何事都能驱使我去这么做。这看上去完全不像是真实的..."
安德鲁斯向前倾身,捅了捅快熄灭的火苗。由于不再需要热量了,这给了他的手一点事情做。"你是怎么在大半夜找到岩壁中间这个洞的?更重要的是,你为什么一个人进去?这就是我想知道的。"
"我好在知道该往哪里走,"聂鲁达说道,"我正确地知道当我接近峡谷岩壁的时候该干什么。它把图像存在了我脑子里,这...这就如同一个双像--一个在你脑子里,另一个在外面的现实世界--然后我在逐渐接近中看到了它们的汇合。"当我看到入口,准备进入之前先用手电扫描过里面。我看见洞穴远端有一个暗洞像是一条隧道。看上去不自然,像是人造的。不过当然我整个过程都在想:这就是人工制品的主基地。"
"我爬到里边,"他继续说道,"并且所有我能做的就是向那个隧道走过去,好像我的生命不知怎么的依赖上了它似的。"
"你不害怕吗?"艾米丽问。
"不。我非常平静。我头脑中被编码了一个任务,因此任何其它事都被排除在外了。"
"所以你就跟着那条隧道并且跌到密室里了吗?"科林问。
"还记得隧道墙壁上的沟纹吗?"聂鲁达问道。
"是啊。"科林和艾米丽异口同声地说。
"我看到它的一霎那,就确认出来了。沟纹无疑是出自同一个血统--尽管钻刻出了不一样的图案。我兴奋得加快了脚步。没想到还没走几步,就滑到什么东西跌倒了...一定得有7米远,我跌到了一块石头地板上...正是你们早晨发现我的那个密室里。"
"好吧,那告诉我们,你到底是怎么出来的?"科林询问道。"我后来终于爬到墙上足够高的位置,并且抓住了绳子。埃文斯把我拉到顶端,我们一起把通风孔弄大了,然后我才得以钻了过来..."
"但那是结实的石头,你们怎么把洞弄大的..我是说你们有什么工具吗?"艾米丽问道。"埃文斯有一把足够大的刀子能切开鲸鱼。把小洞扩大并不太难。岩石是沙岩,墙又不那么厚,所以把它弄破非常容易。"聂鲁达漫不经心地说道。。。。。。。
聂鲁达解开锁,打开箱盖。所有手电光都集中在了人工制品的金属表面上。它看上去彻底是另类的,然而在它洞穴的家中,它看起来如同是黑色深海里发出冷光的生物一般。
人工制品和山洞一样寂静无声。
萨曼达蹲下来,把手电像目光一样锁定在了物体上。她尝试性地触摸了人工制品。伴随着几乎听不到的低声,物体里面有某些东西被激活了--物体开始震动,它的边缘开始模糊。人工制品不再展现为一个圆柱形,而是转变为一个球形的透明物体,并且主体看起来正在蜕皮进入到蒸汽状的光芒中,像可怕的幽灵,从箱子里浮了上来。一股剧烈的热能开始充斥内室,人工制品盘旋在它代理的家--铝箱上方两米高处,突然闪现出一道灰绿色的光。
所有人的脚都僵住了,聚精会神地观看着这个生动的奇观,好像山顶洞人望着自己制造出来的第一支火苗一样。
聂鲁达设法先动了动舌头:"真是难以置信...这只意味着一件事...它激活了什么。"
"或者在与什么沟通着,"萨曼达跟着说道。
安德鲁斯后退了几步,"它安全吗?这是我唯一要知道的。因为确实把我吓坏了。"
"放松点,"聂鲁达说道,"然后看着吧。"
热度和光一样,越来越强烈。洞穴被这个物体的存在彻底遮蔽了--声音,光,甚至是味道。山洞里正发生着人工制品引起的分子的转变,并且将空气充满了剧烈的电磁能场。它在发展。强度上升到连埃文斯都忍受不住,不得不后退到一个安全的距离。
然后物体突然迸发为一个旋转的万花筒,洞穴墙壁和这里所有其它东西都被五光十色的光芒照亮了。
"它要爆炸了!"艾米丽大喊道,"你们感觉到它的汹涌了吗?"
她转向聂鲁达的时候,聂鲁达从她眼中看到了恐惧。
"你现在的假设是什么?"安德鲁斯问。
"也许我们该出去,"埃文斯大声喊,"也许是另一个陷阱。"
"不,不会有事。"聂鲁达大声反驳了回去,"所有人,放松下来。只要当心信号指向就好。它想告诉我们应该往哪里走...我对此确定。"
"去你的,也许它是在告诉我们去死或者别理它,"安德鲁斯发表了意见。
能量场还在发展,蜕变出静电,使每个人的头发都竖立了起来,好像重力消失了一样。地板上薄薄的尘土层也漂浮到了空中,随着光的图案旋转。洞穴中的每一样东西都被光芒和声音统一成了一体。
萨曼达走向物体,伸出手臂,像个盲人在往前摸索着她的路。聂鲁达抓住了她的袖子。"你在干什么?"
她没有表情地凝视着物体。
"你要干什么?"聂鲁达又问道。萨曼达仍然没有表情地凝视,并且继续努力地向物体走去。
聂鲁达犹豫了片刻,不知道是不是该让她前进。她很明显地是被物体催眠或控制了。
"萨曼达!"聂鲁达大喊。他的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臂,阻止她继续接近物体,"告诉我你要干什么。"
萨曼达转过脸看着他,意识到他的存在并且还抓着自己。"我想把它关上。"
她的回答太无力了,聂鲁达没有听清楚她的意思。
"什么?"
她挣扎着要摆脱他。聂鲁达喊埃文斯过来帮忙,但是在埃文斯做出回应之前,萨曼达就跌倒在地板上,失去了意识。
。。。。。。
安德鲁斯开始走近人工制品。他以一种顺从的怪姿势竖起脑袋,好像45度角能使他看得更清楚似的。
"几乎看不见...这东西变成...该死,我不知道。就是不一样了。也许直径有半米,基本上是圆的...像一个大篮球。是半透明的。也许有20流明(光通量单位)。我不知道小怪物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它变得彻底不一样了。或许进入到了它的青春期吧。"。。。。。。
突然一道绿光从人工制品中射出,好像在扫描这个洞穴。射出光柱的直径不超过一英寸,并且柔软和弥漫,不像激光,但是非常精准。它以一种环状的、特意的运动轨迹扫描着岩壁,像是在搜寻什么东西。
"保持镇定,"埃文斯命令大家,"你们看到扫描图案了吗?"
"我想是的。"聂鲁达回答,好像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似的,"我们低调一点。我不确定是否应该让光扫到我们。""我同意,"埃文斯说道。
绿光柱安静地以它的方式沿着墙壁扫描,照亮了悬浮在空气中间的灰尘微粒,好像这些是它搜寻目标路途上不相关的阻碍一样。
"我开始想,我们唯一能避免被这道光扫到的方法就是离开。"埃文斯说。
萨曼达的脚在颤抖。"我想它希望找到我们。"
"为什么?"聂鲁达问。
埃文斯站起来,像保镖一样地矗立在萨曼达身边。"放松点。我们不知道它想要什么。我们现在先避开它吧。"
有着外星技术的精准,光柱继续不受打扰地扫描着房间。突然,第二道光柱放射了出来,像是人工制品的忍耐到了限度一样。两道光一起将洞穴内部的黑暗切割成了栅格样的、类似地球仪经纬线似的图案。
"这可更变得复杂多了,"安德鲁斯说道。
"如果我们要离开的话--"艾米丽刚要说。
"--现在!现在就撤!"埃文斯一个个把每人都聚集到岩壁入口,他的胳膊像风车一样循环摆着。"该死,扫描速度加快了。已经避不开了。"
科林劝道,"我们还是原地不动吧。"
聂鲁达回头瞥了一眼人工制品。还是持续充斥着绿色的气氛,回荡着幽灵一样的光。"我同意科林。让我们看看它想展示给我们什么。埃文斯,也许你、艾米丽和安德鲁斯应该离开,如果这是个陷阱的话。其他人会留下。"
当大家正在讨论何去何从的时候,没人注意到萨曼达已经向人工制品走了过去--绿色光柱的源头。她走到第三步的时候,光柱扫描到了她,立刻停了下来。
"他们发现萨曼达了,"安德鲁斯说道,"现在怎么样?"
每个人都转过脸,摒住了呼吸。萨曼达愣在那儿,两道光开始上下扫描她的身体。
"怎么会那样呢?"安德鲁斯颇为惊异。
"什么?"
"光柱怎么能够穿过她呢?"安德鲁斯回答道,他的声音听上去充满了迷惑不解。
聂鲁达同样地吃惊。光柱穿过了萨曼达的身体,好像她的身体透明了似的。穿过身体后的光柱不那么明亮了,但是依旧非常清晰可见。
。。。。。。
光柱汇集到萨曼达额头上。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个过程亲切而柔和。
正当他们唐突而又静静接近的时候,光柱突然消失了,人工制品伴随着金属的"当啷"一声,跌落到山洞的地板上。萨曼达僵直着站了几秒钟,然后转向背后的同伴们。"我们再没有问题了。他们已经解除了所有的安全设置。"
聂鲁达冲向萨曼达。"你是说你和他们交流了吗?"
"我想你可以这么说,萨曼达回答,"他们想通过我确认我们并不是入侵者。他们在守卫的东西是给我们去发现的。"
"所以他们感知到你是我们的领导吗?"埃文斯几乎大喊着问道。
"不,我不这么认为。"萨曼达平静地说,"他们只选了我的原因是,他们的技术调谐了我的心智。聂鲁达也可以的。我们这里每一个人都能和这个人工制品沟通。"
"那么人工制品这几分钟里到底做了什么呢?"埃文斯询问。
"它在评估我们的意图,与它自己相适应,然后解除了他们在建造这个结构的时候设计在里面的安全设置。"
"当你说'他们'的时候,你明确要指的是谁?"聂鲁达问。
"这个场所的创造者,"她伸出手臂,慢慢地转过头来。看上去她非常放松和愉快。
"可这是个山洞啊--"
"不,这里有些令人吃惊的是,文化被遗留了下来。"萨曼达突然增加了强度说道。"什么文化?你知道名字吗?"艾米丽问。
萨曼达沉默了,洞中昏暗的光线使人看不清她的面容。"造翼者(Wingmakers),"她回答声音之细微几乎谁都听不到。"出于某种原因,他们像是我们的老朋友。好像...好像我们应该知道他们,正如他们了解我们一样。"
"你为什么认为他们了解我们?"聂鲁达问道。
"就是一种感觉,但是这种感觉非常强烈。"
"那么我们可以进入隧道而不用担心死亡陷阱了吗?"埃文斯转变了主题问。
"是的。"
"你能确信我们的安全吗?"他又一次检验性地问。
"绝对的,"传来萨曼达自信的回答。
第七章
ETC
在你们粒子性实存的表面之下,存在着一些能量,将你连接到了所有实存的形态。你是这些能量的浩瀚集合,但它们无法作为一种编排好的能量流经你的人类仪器,除非你那实存性的粒子被校准且流流向合一与整体的方向。
解码于Wingmakers10室《粒子校准》的摘引
"真要命。又是一个洞穴。"埃文斯说。
探险小队通过了昨晚陷住聂鲁达的隧道30米远的距离。隧道突然开口向一个巨大的、圆形的洞窟,这个洞窟比第一个稍小些,直径大约有15米。
"嘿,这儿有东西。"当其他队员疏散进洞穴后,埃文斯说道。"是陶器,"艾米丽陈述道,"而且非常漂亮。"
手电光照亮了洞穴中间的一个巨大容器。它周围有很多种骨头、羽毛和一些像动物皮毛或是人类毛发的痕迹。
"该死,我们要是带着火把,而不是倒霉的手电来就好了。"安德鲁斯抱怨道,"我想找些东西让自己暖和暖和。这儿可真冷。"
聂鲁达没理他,从埃文斯手中夺过手电照向容器内部,沿着高度接近他下颌的容器边缘扫描着。
"发现什么了吗?"埃文斯问,语气像是这个容器在黑暗的山洞中立刻变成透明了似的。"什么也没有。是空的,除了底部有点东西像融化了的蜡以外。"
"再试一次,"艾米丽说道,"把光照在里面。"
聂鲁达听从了她的建议,但这次他远离了容器,直到胳膊能够允许使他看到艾米丽会感兴趣的东西。
"是阿纳萨兹族(Anasazi)"聂鲁达说,"他们是把绿宝石融合进陶器的唯一民族之一--又或许是查克安族(Chacoans)。他们的部落离这里大概只有30公里远。"
容器挖有三个天蓝色的螺旋,围绕在它宽阔的外沿。每一个都是由上百个类似镶嵌工艺的微小绿宝石珠构成的。
容器的其它部分是纸一样薄的赤褐色粘土。看上去难以置信地脆弱。聂鲁达甚至不能想象如此易碎的容器如何能从查科大峡谷运到这里而没有被破坏。
"这是什么?"埃文斯问。"这个不是,"萨曼达说道,"这不是他们要我们发现的。""好吧,"埃文斯说,"不过这个是什么呢?"
聂鲁达弯下腰检查螺旋的镶嵌工艺。"这不是普通的螺旋。这是M51。"
"你怎么能从一个简单的象形图案就得出结论呢?"艾米丽问,"不是大约有200亿个螺旋状星系的吗?"
"M51是与众不同的一个星系,因为它与另一个-- NGC5197星系联在一起--就在这里。"聂鲁达食指指着一个附在大螺旋其中一条旋臂上的小螺旋说道。。。。。。。聂鲁达朝一块像是巨大而扁平的、躺在地面上的石头走去。
"是石头,但像是被整了形...哇噢。"聂鲁达发出长长的叹息声。"顶端有雕刻的沟纹--很像是玛雅人的。"他抬高了音调,兴奋于终于寻找到了可以理解的东西。
"上面说什么?"艾米丽问,她知道聂鲁达可以知晓几乎任何语言。
吹了吹石头表面的灰尘,用手指拂掉碎屑,聂鲁达摇了摇头:"我不确定。这是混合的。"
全小队都聚了过来看石头上的刻纹。
"你能理解吗?"埃文斯问道。
聂鲁达用食指追踪着其中一条纵沟,安静地--陷入了深思。他能感觉到有一股能量钻入了前额,好像有什么东西正试图突破到他的意识中,却还难以捉摸。
"看起来像是字母大殿,"安德鲁斯指着一系列奇怪的标记解释道。
"是的,我知道,"聂鲁达说,"它的意思是有什么东西像...在这个殿堂内...记起光。"
"为什么我得到的感觉是,他们没带一个电工来?"安德鲁斯嘲讽着。"这是某种形式的盖子么?"科林问。
。。。。。。
"这里是,"萨曼达说道,"这里就是入口。我看到的就是这个。样子像一个产道。像是从这里再生到他们的世界里。"
她停顿了一下,意识到她的注解听起来很奇怪。"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但就是这样。"
聂鲁达开始做准备。他卸下背包:通道的直径只能容纳下他的胳膊。
"这些ET不管是谁,他们都不是胖家伙,"聂鲁达边说边松开身体进入洞中。"十分钟内在这里见你们。"
。。。。。。
隧道天花板的高度只有一米多点。聂鲁达背朝通道的墙坐下,向下盯着眼前通道的距离。手电光照亮了远古的黑暗,聂鲁达惊奇地发现光柱没有扫到一丝的尘埃。"这地方很干净...我是说一尘不染。"
他的手抚摸着平滑、质朴的表面。"隧道的这个完整部分被精加工得非常光滑--像磨光的大理石。仍然是微红褐色,但是完全抛光和平滑。真令人吃惊。"
。。。。。。
埃文斯把绳子放下通道,碰到了聂鲁达的肩膀。"你已经准备就绪了。让我知道你还有什么需要的。"
"你能看见通道对面有什么东西吗?"科林问道。
"往前大约10米左右像是敞开了--或许是另一个内室--不过我不太确定。隧道两侧反射的光太强了,我看不到太远的地方。但是我非常肯定那儿展开了。非常协调。"
"聂鲁达,还是我,科林。你知不知道隧道是抛光的石头,还是被涂上了一层聚合物?也许那就是气味的来源也说不定。"
聂鲁达把鼻子直接贴近隧道壁,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我想两者都是吧,首先它肯定是磨光的石头,但我想它也是被什么东西--比如聚合物的,覆盖了一层,但我还是不确定。"
他顺着隧道往前爬的时候,膝盖蹭在地上,发出血腥谋杀一样的尖叫声。岩石和花岗岩一样坚固,聂鲁达的膝盖就像是希腊阿基里斯神的脚后跟。"好了,我到了隧道的接缝处。看起来有雕刻,环绕着隧道的整个直径。有3个连续的接缝--隔开也许有5厘米。非常奇怪。"
"有没有远处开口的迹象呢?"埃文斯喊道。
聂鲁达的眼睛顺着光柱看去,看到隧道尽头有一个漆黑的完美的圆环形状。"我不敢肯定,不过那看起来像是出口,我马上确认一下。"
他继续向隧道尽头的黑暗爬去,在坚硬石头上磨蹭的膝盖可是有些痛了。"我看到开口了,"聂鲁达大声叫道,他的呼吸加快,心脏在胸中更加强烈地跳动着。
隧道的唇缘伸出到一个巨大的卵形内室里。内室地面离隧道大约有两米高。聂鲁达双腿悬在隧道边缘,吃惊地用手电扫描着这个房间,
他的心脏继续响亮地跳动着。这是他唯一能听到的声音,一个超现实主义的声音通道,公然进入了一个他曾见过的最精巧复杂设计的石头构造的内室中去。
内室最宽处有20米左右,两边同时缩窄,形成椭圆形。在缩窄的其中一侧,隧道尽头伸到这个内室里。另一侧,一个9英尺高的拱门显露出了另一条通向黑暗的通道。两根柱子支起了拱门,每一个上面都有错综复杂的雕刻--种类非常多的象形文字。内室的拱顶最高处大约20英尺,墙壁、地板和天花板都非常圆润、光滑到发出浓艳的、奶油色调的光泽。
"贾米森,发生了什么事?"埃文斯的声音沿着隧道传了下去,提醒了他在这另一个世界里的责任。
"嗯,"他仔细地筛选着话语,"我在隧道尽头找到了些东西能证实人工制品的存在。"
。。。。。。
"我能听到血液在身体里流动,"萨曼达小声说,"真是惊人。"
"这里没有环境噪音,我们在一个极好的环境里,"科林说,"也许这是一个音响学内室之类的。"
"你们看见任何人工制品了吗?"艾米丽问。
"没有,内室是空的,"聂鲁达回答,"注意看这里没有碎屑和尘埃污点。这里是--"
"--防腐的。"埃文斯插嘴道。
"防腐的。"聂鲁达重复道。"现在我们知道他们忍受了强迫性的失调,"安德鲁斯嗤嗤地笑着说,"也许他们因为太干净的空气而死绝了吧。"
聂鲁达慢慢走向拱门和石柱,用手电钻研着它们。"又是M51螺旋,"聂鲁达边说边用手指抚摸着沟纹的痕迹。"我想,无论如何我们知道他们是从哪儿来的了。"
"这还并不能完全查明,"安德鲁斯评论道,"M51可是大约1000亿个太阳系的集合啊。"
聂鲁达没去理睬安德鲁斯的解释,转向身边的队员们:"这个走廊有一个非常陡的斜坡。小心点。"
"这些沟纹和人工制品上的那些有关系吗?"埃文斯观察石柱的时候问道。
"绝对有,"聂鲁达回答,"但不是同一个。我没看到和人工制品上的纵沟有任何相同的纹理。"
当从拱门下经过的时候,聂鲁达感觉到斜坡开始了,他的膝盖立即警告他要增加向上的支撑力。至少他还能站直。走廊的天花板有3.5米高,和内室一样有类似的穹顶。
"我看见前面还有一个拱门。"聂鲁达说。
"告诉我一件事,"安德鲁斯问道,"建造它的人怎么能用坚固的石头雕刻出了这样的建筑,却没留下任何碎屑或建造的标记呢?"
"我不知道,"聂鲁达回答,"如果我们幸运的话会找到的。"
"他们真是好魔术师,"安德鲁斯说,"这东西建造剩下的碎料堆一定大得不得了。你到哪儿去藏这么多东西呢?"
队员们排成一条线从拱门下走过,大家一个接一个触摸着大理石雕刻品模样的石柱,像转摸着神圣的祈祷法轮一样。
"这里像是一个从走廊伸出来的房间,"聂鲁达转过头来大声地说。此时他在埃文斯和大家前面20英尺的地方,而大家都在停下来检查拱门石柱的优美沟纹--看上去几乎像是活的、并且还在运动一样。
"里面有什么?"
只有沉默。
"你看见什么了?"埃文斯又问道。
还是沉默。
埃文斯抬起头,几乎是跑到了聂鲁达的位置,队员们也都跟了上来。他们在一个直径只有12英尺的小内室中间找到了聂鲁达。小内室有一个非常高的半球形穹顶。面对入口的墙壁、聂鲁达手电照着的地方,开凿有一幅令人诧异的壁画,颜色鲜艳得大家不得不斜视它,仿佛它不仅能反射光,也能发出光似的。
在壁画下方,坐落着一个凸起的、和墙壁是一块完整石头雕刻出来的平台,是个有两倍大小的足球形状。除了有三道银色的线条环绕在其中间,它完全是黑色的,没有任何接缝、按钮或者任何外部开口。
聂鲁达忙于检查壁画,他被它灿烂的颜色和抽象的形态而催眠了。"这绝对不是阿纳萨兹,"他的声音有点沙哑,"他们有意把这个留下的。这里不是什么人曾经住的房间,却更感觉像是透视画在一尊博物馆里一样。"
"那么一拨外星文明1,000年以前来到地球,为阿纳萨兹印第安人留下了一个博物馆用来消遣。"艾米丽惊奇地大声说。"查克安阿纳萨兹族据说在1,150年前神秘地消失了,所以他们关闭了博物馆,但是留下了一个归航装置,却又不知什么原因在850年后被发现。"
。。。。。。
"好吧,那么我们还有两个半小时,"聂鲁达说,"我们检查一下这条走廊通向哪里吧。""是个螺旋,"萨曼达实事求是地陈述道,"像是个螺旋楼梯。还有很多个像这样的小内室。我看见了全部的...我只是不知道比例尺是多少。"
。。。。。。
"还有一个拱门,"聂鲁达把光照向门口。离第一个走廊只有大约10米远,但这次内室是在走廊的内边侧。走廊实际上像是一个螺旋楼梯,按照和谐一致的坡度顺时针蜿蜒而上。
聂鲁达走到拱门前,这次等大家都跟了上来。队员们喘起气来比刚才更重了一些,但是都急切渴望地看到作为整体一部分的第二个内室。
"准备好了吗?"聂鲁达问。"光线前进。"安德鲁斯说。
聂鲁达和埃文斯把手电光柱释放进内室。两道光柱分别照在远端的墙上,有种奇异的类似在等着他们--墙上有一幅雕刻有同样类型、大小和逼真度的壁画。在它下面,反着光的,躺着另一个人工制品,黑色和银色用扁平的嵌板相连接成六角晶格状。每片嵌板大小都如同扑克牌一般,不过厚度多了一倍。六角形的外部是黑色的,内部是亮银色。同样地,没有按钮、接缝或任何激活开关的迹象。
壁画的风格和前一个内室的非常相近,但是有不同的沟纹和对象。大约有4英尺宽、6英尺高。
内室本身还是相同的比例和形状。连每个细微差别都是精确的复制。只有壁画和人工制品是不一样的。
。。。。。。
走廊继续上升。每隔30米都有一个新内室通过拱门开始,交互于走廊内外。每个内室都和其它的一样,但就是壁画和人工制品是独一无二的。
一个小时后,探险小队找到了22个内室,并且开始意识到了探索的范围。
"我们找到了,"聂鲁达对后面大喊。
"找到什么了?"埃文斯边问边从第22室走了上来。"最后一个内室。"
埃文斯把脑袋探了进去。"我把手电留给了科林和其他人。我不是艺术家,但是这些确实是令人震惊的画...不是你曾发现的典型的岩洞壁画,对吗?"
"如果你把毕加索当作穴居人的话。"
"这个内室不一样,"埃文斯决定性地说,"像是它们从它们的结构中脱离了时间跑出来,把原本的状态留在了那里。"
第23个内室在形状、大小上仍然相同,但它的墙、地板和天花板粗糙而未完成。只有壁画平滑和光亮得和其它内室一样。地面堆满了碎屑,多数是石头渣和看上去像纤维之类的东西。
"很奇怪,"聂鲁达手托起腮,慢慢摇头说道。"注意到那个人工制品了吗?"
埃文斯顺着聂鲁达手电光柱,看到了一张光耀的碟片,大约直径有3英寸。"是一张光盘。看来我们得寄希望于它帮我们解开这里的谜了。"
"这里是个时间囊(注:时代文物密藏容器),"聂鲁达说道,"是一套46个人工制品--一半艺术、一半科技的。像是一个外星种族作为埋藏时间囊一样把这些人工制品置于此处,为了日后能够重新取回。"
"出于什么目的呢?"埃文斯问。
"一个外星时间囊是我现在所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了。"聂鲁达有条不紊地说道,"至于它的目的,我解释不了。我们还是希望这张碟片说出他们的故事吧。"
聂鲁达拾起光碟,贴近仔细检查。它像是一张CD,但是要小一些,边缘发出金色的光辉,中间的洞和铅笔杆粗细差不多。"可能是黄金的合金...我不确定这是不是光碟,也可能是货币,或者某种导体。"
埃文斯从聂鲁达手中接过碟片,向前倾斜身体检查着:"你是对的,也许是黄金做的,因为很重。"他把碟片拿在空气中摆动,判断着它的重量。"不过看上去也像数据光碟。"
。。。。。。
聂鲁达沿着楼梯走了下去,听到刚刚由他挑起的议论声。建筑的声学结构使偷听变得异常容易。
他心里作了一些计算,并且判断整个结构--从接待室到第23室--有差不多150英尺高(译者注:大约45.7米;1米约相当于39.37英寸,1英尺相当于12英寸),100英尺宽(译者注:大约30.5米)。它是个超现实主义的蜿蜒盘旋的走廊,内室一个个向外突出,好像豆荚从一个古老的外星文明携带来礼物的感觉。
这个建筑完全使他摸不着头脑。他的脑袋在剧本和理论之间来回翻转,像脱粒机一样。他希望能搞清楚其中的一些事。"萨曼达,"他大声地叫道,"你在哪儿?""我在第5室里,"萨曼达的声音像幽灵一样地穿过走廊。"一切还好吗?"聂鲁达继续走着,不知道自己走到了第几个屋子。"我很好,"萨曼达的声音很轻,即使聂鲁达走近了她所在的位置也听不清楚。
聂鲁达的膝盖依然僵硬而疼痛,并且当他加速的时候他注意到了这种程度。他减慢到适中的速度。萨曼达没事,他提醒自己说。
"萨曼达?"聂鲁达呼叫道,"我不知道哪个是第5室,所以和我讲话,我肯定已经接近了。"
"你们找到顶层了么?"她问道。
"是的,我们找到了,但不是你所期望的。"
"它是没建完吧?"
聂鲁达停止了脚步,"没错啊,你怎么知道的?"
"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个结构有多么像一个单股的DNA?有23个内室从一个螺旋形状的走廊伸展开去。我们身体每一个细胞的23对染色体--"
"是啊,但是你没回答我的问题,"聂鲁达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跟随着萨曼达的声音,继续朝倾斜的走廊向下走去。从一股DNA中往下走,这个想法使他觉得十分有意思。他好像也同样在一个细胞的染色体中徘徊似的--他已经离外面的世界那么远了。"我想他们试图告诉我们,我们的DNA是有缺陷或是未完成的。"
聂鲁达跟着她的声音进了内室。萨曼达双腿交叉坐在地上,面对着内室中央的壁画。她手里拿着一个打火机,当聂鲁达进来的时候,火苗微微闪烁着。
"是幅令人惊异的画,"萨曼达静静地说,"我实在走不开,对不起。"
"没关系,"聂鲁达坐在她旁边。"我今天可比平时走了不少路,坐下来歇歇也好。"
他弯起膝盖,双臂紧抱住腿。他感到有些冷和疲倦。"这是幅什么画,让你这么入迷?"聂鲁达问道。
"它会动,"萨曼达回答。
聂鲁达专心地看着墙壁,关掉了手电。她想看萨曼达只用打火机光芒看到的东西。"会动吗?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他说,"什么在动?"
这幅画由一系列多种色彩的连锁的椭圆形构成。在最外面的椭圆形里,沟纹是被嵌入的。物体看上去有点像洋葱的纵切面,并且它漂浮在一个有镰刀形月亮的星空。(译者注:按此描述,这幅画应该是原网站:www.wingmakers.com中标明为第2室[Chamber 2]的画。)
"我不太清楚,"她犹豫地回答,"也许是我在动吧,所有我知道的就是,我感到自己被拉进了这幅画里。"
聂鲁达端详着壁画,可是没感觉到有移动。但是他很尊敬她的直觉和洞察力,所以他继续仔细看着那里是否有任何变化或运动的感觉。
"那么你认为这是什么呢?"萨曼达问。
"这个吗?"聂鲁达胳膊在空中划着,表示着这个整体的结构。
"对,是这个。"萨曼达眼睛跟着聂鲁达手臂的轨迹向上看着。
"我目前的假设是,这是一个探索的种族,起源于M51星系,大约在1,000年前来到地球,并且和查克安阿纳萨兹印第安人产生互动。他们建造了这个...这个结构,把代表他们艺术和科技的人工制品收集在了里面。他们想要这些晚些时候被发现,所以留下了一个归航装置。现在不知怎么魔术般地出现了,并且引导我们找到了这个非凡的地方。"他稍停了一下以便跟得上喘气,"我认为这是一个被这个种族留下的时间囊。"
萨曼达等他的话融进了空气以后才开始说话:"你的理论考虑没考虑过他们的动机--这个探索种族的?"
"没有,不过我们的确在第23室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人工制品,它可以发出光。"
"什么?""这是一张光盘--至少看起来像。如果是的话,也许可以解答我们的所有问题。"
"这是个好迹象,"萨曼达说道,"每件事都被编码并且现在还保持神秘,好像他们并不想让我们立即与他们沟通似的。比如,在你的理论里,你说他们来到地球并与阿纳萨兹印第安人互动。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不就应该会阿纳萨兹族的语言了吗?"
"很可能。"
"并且,他们的沟纹、壁画、人工制品都不是那么容易理解的...即便对你来说。如果其它组织找到了那个归航装置,比如CIA或者NSA,你认为他们能成功吗?"
"谁知道,或许吧..."聂鲁达说,"不过你想说什么?"
"我认为这个种族聪明地隐藏了他们的意图。这也许是一个时间囊吧,我不知道,但他们想要我们去发现的不仅仅是作为一个人工制品的收集那么简单。有一个过程是他们想要我们经历的。我感觉我们是被引导的。仿佛我们的探索是在一个非常长远和蜿蜒的旅程中迈出了的很小的一步。"
萨曼达的打火机烧尽了燃料,使他俩人完全陷入了黑暗。
"我猜,这就是我想说的。"
"我能理解你的推理,"聂鲁达弹开手电,把光柱向上如火炬一般,并放在地上,"确实,一个拥有穿越银河旅行能力的外星种族--特别是一个探险种族--会有成熟的语言转化技术。同样他们也会有多重接触对象--不仅仅是阿纳萨兹族,除非他们只在这里作短途旅行,不过这不太靠得住--"
"--所以他们故意设置障碍和阻挠,以确保他们的信息需要经过非常的时间和努力去理解。"萨曼达说,"我打赌那张光碟一定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进入的,即便是,也不是英语或任何人类知道的语言。"
聂鲁达把腿展开伸向前面,胳膊架在脑后向后倾斜。"所以你认为他们非常在意谁揭开他们的时间囊喽?"
"我的感觉就是这样,"萨曼达回答,"你已经看到我们是如何一步步进行试验和探测的。"
"那么对这么特殊的事情,唯一合理的理由就是:他们的信息是意义深远的,或是对很多人类有重大价值的。他们希望这些落入恰当的人--我们手里。"
"这也是我相信的,"萨曼达双腿合拢说道,"我不想假装知道这里有什么,但这是一个更大...更复杂的一部分。"她停顿了一下,"我想,在地球上的其它地方还有这样的建筑。"
她闭上眼睛像是在回忆她的视觉。"如果有的话,它们一定是以某种方法相互连接的。"
聂鲁达站起身,出于习惯掸了掸裤子,快速看了她一眼。地板是非常干净的。"虽然我帮不上忙,但是我想你是保留了一些信息的,不过你害怕分享出来,是不是?"
"他们称自己为造翼者(WingMakers),"萨曼达突然如释重负地说了出来,"他们不知怎么地涉入了我们的基因学。他们仿佛既以某种层次住在我们里面,同时也住在非常遥远的地方。他们还说了一些关于我们要进行自我保护于另一个存在种族的事。一个科技远超我们想象的外星种族。这些...这些造翼者酷爱我们,因为对他们来说,他们是我们遗传基因的缔造者。"
聂鲁达揉了揉后脖子,做了个鬼脸。"还有吗?"
"没有了。"
一阵笑声搅动了内室寂静的气氛。小队成员们正走下楼梯,而安德鲁斯正在讲些有趣的奇闻。
"你先留着这些,"聂鲁达告诉她,"以后再告诉你为什么,明白吗?""当然,"萨曼达神经紧张地耸了耸肩。
聂鲁达用手扶着走到走廊里。"我们看看他们的小电影做得怎么样了。"他最后扫了一眼壁画,感到对这个外星探索种族才智的一种新的尊敬之情。不知何故,他们已经设法穿越空间和时间接触到了他。他能感到自己的内在有些什么正发生着转变,或者瓦解。他肯定不出是哪一个。
萨曼达遥视古箭遗址,发现中央种族行星数据库和7个遗址。为了避开中央种族,ACIO的领导人15下令对联系上中央种族的萨曼达进行记忆删除。聂鲁达最终还是告知了萨曼达真相。
第八章
ZEMI
如果实存体被破碎成了自身的种种构成零件,它对于自由意志的理解就会被限制在等级制度所划定的范围内。如果实存体是(这些构件的)一种意识集合体,体认到了自身的主权整体性,那么自由意志原则就会如夏日里的火,是一种不必要的结构形式。只要实存体没发觉自己的整体性,结构(译注:自由意志和等级制度是结构的2种形态)就会作为一种自愿接受的防卫形式而继续存在。在结构化和秩序化的宇宙持续发展的这个过程中,实存体们都藉由自己那缺乏安全感的表达而界定着自己的种种边界——对自己的种种限制。他们逐步变成了自身整体性的一些碎片,如同美丽花瓶的玻璃碎片相较其整体之美几无肖似。
解码于Wingmakers2室《转变中的存在模式》的摘引
萨曼达清了清喉咙,吮了一口茶。"在这段同样的情节里,我还看到一幅图像看上去是一个高个子、留着胡须的人类模样。他的眼睛非常独特,但是从其它方面看,即便他走在大街上也不会使人生疑。"
"他的眼睛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15问。
"是很多奇怪颜色的混合,而且非常大,非常敏锐。
"你和这个存在体沟通了吗?"
"是的。"
"说说看,"15说。
"这个人告诉我,他们是发展完善我们DNA的遗传学家。他们试图触发我们体内DNA里的什么东西,从而使我们能够承受某种形式的提升--基因的提升。并且这是非常重要的,因为我们需要保卫我们的星球--"
"保卫什么?"15坐在座位上,几乎是大喊了出来。
萨曼达试探性地说:"保卫以防一个外星种族。"
房间气氛瞬时变得冷了起来。萨曼达本想喝一口茶,但是怕那样做的话会溅出来。她的手显然有些颤抖。
"你也许会想说一说,为什么你认为时间囊的发现是一个编排好的事件,"聂鲁达打破僵局说道,希望把她引向一个新的主题。
萨曼达转向聂鲁达,意识到他正在为证明她在会议中的存在而承担着一些压力。
"你大概已经考虑过了,"她开始说道,"人工制品是非常善于挑选的。它探测了我们每个人,"她又转向聂鲁达,"下至我们的分子结构...至少它好像是这样。"
"好像是这个人工制品已经被编好了程序来评估我们的动机,并且确定我们是不是适合前去探索。幸运的是,它决定照顾我们...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她闪现过一丝笑容,但显然背叛了她紧张的神经。"我一直在感觉,现在也是,尽管这样,这个时间囊还不是对我们所发现的严格正确的说明。比这更大。它的创造者把真实意图编码在了沟纹、艺术和人工制品背后...在所有东西背后。这些只是表象,而不是他们想要沟通的真实主旨。"
"表象?"15重复着。
"我的意思是,它们像外观,"萨曼达快速转过身来,意识到了自己模糊的陈述。"我不认为我们能成功解码出任何东西,我想它们有一个完全不同的含义。"
"你认为是什么呢?"15问。
"我的感觉是,这些人工制品,包括光碟--如果它真是的话--会被证实无法探测,就像第一个人工制品一样。壁画不会揭示任何有重大意义的事情,并且沟纹不可能被解码。"
"那你认为他们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15又问。
"因为进程里有一种,试着去理解这些人工制品的含义,这比想要知道它们是什么或做什么用的更重要。这是唯一对我来说有意义的事。"
"好吧,有一件事你是对的,"15说,"他们有理由选择神秘而不是浅显易见的。"他站起身,在萨曼达没来得及拒绝之前给她斟了一杯茶。"萨曼达,你帮了大忙,我们感激你的坦率。你认为人工制品像那样选择了你,有没有什么原因呢?"
"你的意思是什么,先生?"
"我感觉你是他的第一接触对象。可是没有重放带或你与它接触的表面上的工作。换句话说,看上去是它选择了你。你为什么这么想?"
"我猜是因为我的精神能力吧--"
"仅此而已?"15用友善的音调问道。"我想是的。"
"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萨曼达暂停了一下,话说出口前先顺了顺思路。她的眼睛在天花板上搜索着,像是在寻求帮助。"我没机会真正使用'重放'。在我有机会使用之前它就联系了我...它...也许它不想让其他任何人看见这些图像。"
"你感觉ETC的目的是什么?"15热情地注视着她,好像正在同时识读她的身体和精神。
"与遗传基因有关,"萨曼达突然很确定地说,"这里非常重要,并且会冲击到数量非常多的人。"
"为什么数量非常多的人?"布安森问。
萨曼达直直地看着她的主管,她的绿眼珠热情而又活泼。"还有什么其它原因能解释他们如此关心选谁去发现这个遗址呢?"
第九章
零碎问题
所有人类生命都被植入了一个整体导航仪。它是核心智慧。它汲引着人类仪器去将片段性的实存感知为进入整体性与合一性的通道。整体导航仪追求整体性胜于一切,尽管它经常被那支配着地球terra层的结构、极性、线性时间和分离主义文化等能量刮离跑道。整体导航仪是实存体意识的心脏,它知道秘密之根的存在,即使那对于人类感官而言是难以捉摸的。正是这种对于生命之互连性的承认,将灵性成长至于了一个生命的优先处。
解码于Wingmakers12室《整体导航仪》的摘引
第十章
败 露
第一源头是所有存在和生命形式的起源与原型,这个事实,就是我们全都保有着合一性的根据。联合为一的旅程——亦即创造物发现其创造者的旅程——是人类灵魂的中心,在这趟旅程中,对于整体性那不可更改的感觉就是其报偿。每一个电子的每一次脉冲,都在其对于神的永恒追溯中,互联着宇宙的整体性。我们无法走向其他任何方向。
解码于Wingmakers21室《灵魂栖息地》的摘引
"真难以置信!"科林说道,"聂鲁达是对的,这是个形状转换装置,和第一个一样。"
两个人正在看指派给古箭计划的ZEMI操作员大卫彻夜录制的录像带。录像带显示那张光碟分裂成两张,像三明治似的,中间夹着一团光之云雾。这光像有着数千颗微小细珠般球体的棱镜,在两片光碟之间舞动着,显示出不规则的图案。
。。。。。。
第十一章
中央族类
在你的世界,你被教导去相信说,自己的身体有着一个心智和灵,而事实上,却是你的灵拥有着一个心智和身体。你的灵是原型,心智是建筑者,身体是物质体现。那原型——你的灵——只是远远的一个念头。倾听它那古老的声音吧。感知它那古老的眼睛吧。荣耀中心智能门径如同荣耀你的创造者吧。他们是你的真相。他们是界定你之实存性的基础。时间已经到来了,他们将成功渡让出那,作为唯一真实解放性资料来源的信息。你只需要去要求,我们保证,你一直寻找的老师是警醒、且等待着的。
解码于Wingmakers17室《自我创造》的摘引
萨曼达闭上了眼睛,她的面部变得没有表情。"你能不能把加热器离我近一些?我做这个的时候总是会变冷。"
聂鲁达起身调整了一下加热器。"开始前还有什么需要的?萨曼达,你准备好了吗?"
"是的。"
“我想让你转向对ETC遗址的2级勘察。指出其创建的时期。”
“我到那儿了,”萨曼达报告着,她的声音听起来不可思议地遥远。
“报告情况。”
萨曼达的手开始在腿上的笔记本中画着什么。“我正在探测某种生物,高个…不,非常高——”
“是肉身的吗?”
“是的,但是不如我们稠密,似乎他们仅有部分存在于那里。”萨曼达回答。她所画的草图显示出一些修长的类人生物,头是长椭圆型的。“他们看起来就像天使——”
“为什么?”聂鲁达打断她问道,“是什么使你这么说的呢?”
“他们的头部四周有一种光…就像天使…或者…或者圣人。就像我在油画里看到的。他们的皮肤几乎是透明的,仿佛有光正在向外透射。”
“我会记录下天使以备分析,”聂鲁达说道,“他们正在干嘛?”
“他们正在设计着某些东西…对于他们和我们。。。非常至关重要的…。”
“好吧,萨曼达,密切关注他们的设计,”聂鲁达建议道,“你看见了什么?”
“那是一些蓝图,代表了他们将会设置于地球上的一个宏大建筑计划。”
“为什么是地球,萨曼达?”
“他们是最初的规划者,像人类、猿类、海豚、鲸、恐龙这样的较高生命形式,就是他们以遗传学的方式播种到地球的。他们想要创造一个遗传学图书馆,是关于那些DNA具有关联性、且相互依存之生命形式的。他们想在银河系里拥有一个储藏库…或图书馆,以便从中规划出他们未来的创造物。”
她停下来,深吸了一口气。“我们对他们来说就像遗传学的参考书籍图书馆。”
“好的,关注设计蓝图,但推进到一年后,”聂鲁达说,“你看到了什么?”
“一个…一个巨大的三维球体——周长或许有50米。悬挂于一个相应也很巨大的穹顶上——就像个巨大的教堂,但是比我所见过的任何教堂都大得多。”
“这个球体是什么?”
“我感觉是地球,不过看上去不完全像。不,的确是地球…是原始的地球。我正看着或许是10亿年前地球的模型。”
“画出你看到的。尤其要注意大陆板块及其位置。”
聂鲁达停了一下,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因为他猛然留意到了艾米丽的眼睛。萨曼达正忙着画自己所看到的。她的眼睛依旧眯成一条缝,但却几乎察觉不到地不断颤动着。
“专注于球体的目的,”聂鲁达命令道。
“它是一个描绘或模型…不,它是某种全息照片。哇,这幢建筑里还有其它行星——”
“目前,将注意力集中在代表地球的球体上,”他说,“它的目的是什么?他们为什么将它陈列在此?”
萨曼达安静了几秒钟,好像正在观察着什么太过巨大而无法言表的东西。“这不是一个教堂,它是某种…某种仓库…不,根据我的分析,这是个计算机数据库,但这讲不通呀——”
“停留在观察模式,”聂鲁达命令道,“专注于球体的目的。”
“我得到一种强烈的感觉,这个球体处于一个数据库里…那就像一个潜在的支持生命行星的信息目录。这些存在就像遗传规划者,他们正在评估哪些遗传特性应该去哪个行星。是的,那就是这地方的目的。这是一个我们银河系内所有支持生命行星的贮藏库!”
“那这些规划者想要对这些行星做着什么?”聂鲁达努力保持着平稳的语调问道,尽管他越来越兴奋。
“他们正在选择,哪一个行星球将成为银河系我们这个片区的遗传图书馆。”
“为什么?”
“我正在努力想知道,”萨曼达紧张地小声道,“有人正在接近。他…或者她…不,是他,他知道我在这里。他们能察觉到遥视观测。他正在联系我。他想知道我为什么在这儿。”
“别回答,”聂鲁达下令,“转到在新墨西哥的ETC遗址这个指定点。”
萨曼达的脸明显地放松下来。“我在某种建筑里。让我想到庞大的修道院。一切都那么安静、和平。气味有点咸,像是在大海附近。我向外面看不到任何东西…但一定在大海附近。”
“你在里面看见了什么?”
“我在一间屋间里——相当大,像个会议室。至少有12个同样的存在。他们以心灵感应交流着。我理解不了,但我知道他们正在彼此交谈。房间中央有一张大桌子,桌子中央有一道光柱,来自…上方的某个源头。类似于一部投影机。那道光照亮了一幅图像——不,是正在生成一幅三维的螺旋图。就是这个ETC遗址。那是该遗址全息的十字交叉截面图。我看见了!”
“好的,”聂鲁达说,“仔细观察那图像,它有意义?”
萨曼达的脸开始紧张不安,皱纹像池塘的波纹一般突然横现在前额上。“他们再次觉察到了我。他们正试图问我一些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他们在探查我…他们想要——”
“别回答,萨曼达!专注于我的声音!这个ETC遗址的目的是什么?”
“我做不到,”萨曼达低声说,“我无法忽视他们。他们的心智太强大了——”
“萨曼达,听着我的声音。你听到我了吗?”
“是的,”她的声音变得微弱了。
“好,转到这些存在和人类首次接触的时点。”
她依旧沉默着。
“萨曼达,你能听见我吗?”
她还是没有回应,脸完全松弛下来。
“我们要不要叫醒她?”艾米丽关切地问。
聂鲁达没理会艾米丽的问题。“萨曼达,如果能听见我,快确认,马上!”
聂鲁达站起来使劲摇着萨曼达的肩膀。“快醒醒!”她的眼睛完全张开来,身体颤抖着,仿佛像既冷又怕。
萨曼达结结巴巴地说,她的声音由于身体的寒冷而颤抖。“我感觉他们的心智在探测我,接着就听见了你的声音。这…这就是我能记得的全部了。”
“你还记得之前其它什么吗?”聂鲁达问。
“我记得(之前的)每一件事情,”萨曼达说,“这是我做过的最生动的遥视作业之一。我看到了原始的地球——或至少是它的全息模型。真是匪夷所思!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艾米丽和聂鲁达异口同声地问。
“这意味着地球(上的生命)是被这些存在播种的。他们是神话中的生命输送者。
“科特姆一直将生命输送者描绘成有待证实的时空连续体内的存在。我怀疑他们实存为身体形式。而且,从你的描述推断,他们或许与Shining Ones更有关系——那也是神话化的存在,只是不那么费解。”
“Shining Ones?”萨曼达大声道。
“他们也被知晓为威若乔卡(Virachoca),有时是库库尔坎(Kukulcan),更通常的叫法是埃洛希姆(Elohim)。甚至有一小拨勇敢的学者相信,我们的天使神话就源自于他们在我们行星史前史中的涉入。”
“那科特姆是怎么说到Shining Ones的呢?”萨曼达问。
“非常强有力的存在,”他答道,“已然精通了伪装自身影响力的方式。他们因着难以被理解而保有着低调形象。”
“因着难以被理解而保有着低调形象?”艾米丽沮丧道,“那是什么意思?”
“Shining Ones,按照科特姆的说法,就是中央族类(Central Race),他们是最初的存在种族,在宇宙的中央星系中展开进化。在宇宙扩张并创造出不断增长的空间、能量和物质的同时,这些存在也延展进其他星系,来作为创造者诸神或星系规划者,以将母本DNA模版从更进化的古老星系输出到发展中或孵化期的星系。”
“我从未听说过中央族类——”
“学校里当然不会教这些,”聂鲁达笑道,“他们就像中央细胞。当父亲的精子结合上母亲的卵子,就进入了这种初始细胞的存在阶段了。自这个中央细胞,你的其余的所有80万亿个细胞才得以蹦发出来。你的其它细胞会分化变异,中央细胞却不会。它保存着关于你身体、情感与心理构成的母本蓝图。它存在于松果体内。
“至于中央族类,他们是初始的类人基因型,类人性实存的一切都源于他们的DNA结构。”
“你是在暗示,这些存在是宇宙中每一种类人生命形式的先祖?”艾米丽缓缓地问道,字斟句酌地。
“依照科特姆的说法,是的。”聂鲁达回答,“并且他们也是我们的诸神。”
“诸神?”艾米丽重复了一遍。
“他们是什么并不重要,”他解释道,“那是以某些方式联系上他们的个体,给与他们的称谓罢了。”
“比如那些个体?”艾米丽问。
“比如耶稣、佛陀、克里希那、默罕默德等。”
“所以你是在告诉我,我们的灵性领袖被这些存在——我们久远的遗传性祖先给愚弄了——而把他们认作了神?”萨曼达心情烦乱地问道。
“我只是在讲科特姆的观点。他们的宇宙论比我们要发达得多,而且他们不会将灵性和宇宙论区分开。对他们来说,宇宙论就是灵性学习。”
“但是愚弄呢?”萨曼达又问。
“我并没有说他们被任何存在给愚弄了,”聂鲁达回答道,“情况并不是这些存在乔装成诸神。他们没有这样的要求。按照科特姆的说法,中央族类之所以拥有着对我们来说看似神的能力,仅仅是因为他们进化的时间线是如此广大。”
“那么,”艾米丽大胆地说,“如果这些存在体,如你所说的,是Shining Ones、中央族类,那么所有宗教所提及的上帝…或诸神…实际上就都是指他们?”
“同样,依照科特姆的观点,是的。”
艾米丽发出长长的感叹。“那么又是谁创造了他们?”
“就我所知,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回答。
“对我来说这还是讲不通,”萨曼达脱口而出,“如此高度进化的存在们,又为何就干着本质上而言将DNA从一个星系输送到另一个的事呢?”
“以物质而言,没有什么比DNA结构更为重要的了。中央族类本质上是负责管理经营各种类人基因型。与一百万年前支配地球的基因型相比,今天的基因型有着戏剧性的差异。科特姆的观点是,这一切的发生不是经由演化进程,而是由于中央族类——Shining Ones的介入。”
"所以我们的上帝是遗传学家?"艾米丽说道,"真让我起鸡皮疙瘩。"她扳起自己的腿,用胳膊抱紧。
聂鲁达耸了耸肩。"我并不是声明这是绝对可靠的事实。这是科特姆的观点。这是他们的宇宙论。不是我们的。"
"那你不相信喽?"萨曼达问。"关于这个,我试着不去想太多。不过我发觉这很有趣并且完全似乎真实。"
"那你就是相信喽?"
"我不知道,"他挖着旅行靴后脚跟答道,"我们知道宇宙始于相对小数量的星系,然后扩张进上千亿个星系。似乎有可能性的是在宇宙中心某处,一个类人的族类发生了进化或被创造出来。这个族类可能是上帝的后裔和人类的前身--在这里,在所有各处。"
聂鲁达站起来伸了伸腿。"有些晚了,也许我们该走了。"
"等你再回答我一个问题再走,"萨曼达声明道,"如果是中央族类建造了这个遗址,那这里和基因有关系是不是合理呢?"
"完全合理,"聂鲁达回答,"回去以后明天我要向15汇报。我们等着看他是怎么想的。也许我们在这点上错得厉害。在还在做选择性的假设时,我们太早做出推断了。"
"我们还要再做遥视吗?萨曼达问。"
"那由15决定。他们能发觉到我们真是麻烦,特别是如果他们能通过我们的遥视探测到我们。这会使我们易遭受攻击。我们等着看15想要怎么办吧。好吗?"
"干嘛对传送消息这么担心呢?"艾米丽问,"我是说为什么不干脆问15他们是谁,他们想要和我们做什么,以及他们为什么把遗址留下呢?"
"还记得萨曼达介入的时间线吗?"
"记得,"艾米丽回答。
"当你通过遥视进入过去或未来时,法则规定你只能处于观察的模式,"他边说边蹲下来收拾起笔记本并把它塞回背包里,"这是危险的,因为我们的交感出于某些原因也许会改变一个历史事件,会对我们的时间进程造成灾难性的冲击。所以,除非我们确定地知道一个改变是出于我们最大的兴趣,最好还是保持它的隔离状态。"
"我希望他能批准进一步的接触,"萨曼达说,"我想这是对遗址和所有制品的理解本质。"
"更高等的族类更越具精神倾向,关于这个观念究竟会怎么样呢?"萨曼达问。
"我们得看,"聂鲁达说,"不过涉及与外星人沟通的时候15特别反复无常,尤其是和一个更先进的族类。而且我实在困难能想出一个比中央族类还先进的种族。"
"恐惧与操纵有关。"聂鲁达解释道,"一个先进的族类可以操纵感知于一个较不先进的。换句话说,他们可以以中央族类或者其他仁慈、先进精神性族类的形式出现,并且某些方面完全不同。我们甚至找不出不同点在哪里。"
"对我来说听上去有点像妄想狂。"萨曼达说。"如果你想这么叫的话,这叫法确实也是个好理由。尤其是当你正在处理伸展回到10亿年前这条时间线的时候--"
"但恰恰是这样,"艾米丽打断了他,"如果这个族类在10亿年前拥有全息资料库,这难道不会令他们非常先进、并且是我们进化的最、最、最远古的始祖吗?如果他们这么先进,他们不就是精神性的护主而不是潜在的敌人了吗?"
。。。。。。
15把注意力转移到萨曼达身上,她看上去越来越不舒服。
"萨曼达,我们要用ZEMI通过大卫监控遥视过程。如果看上去我会遗漏什么的话,这样做会提示我。把它想成是保险好了。这样做你还舒服吗?"
"当然了,先生,"她试着让自己听起来不太在意。
"那好,我们开始吧。"15说道,"大卫,我要把ZEMI输出设置为文本卷轴形式。比尔,你能把文本卷轴放在屏幕底端三分之一处吗?"
计算机监控器转为空白,只留下一道蓝色细线,大约从上往下占据屏幕三分之二的位置。
"萨曼达,你什么时候可以了就开始。"15说。
萨曼达最后调整了一下重放头盔的导线装置带,坐回她的椅子,合拢双手放在腿上。她掠了一眼聂鲁达,闭上了眼睛。一分钟过去了。"我准备好了。"她低声说。
监控器上部开始闪烁,一幅模糊的图像开始成形。
ETC遗址创建的时间点,4级勘测模式,专注行星数据库,”15说,“准备好了就报告你的发现。”
萨曼达面无表情地开始报告她看到的:“我在一间巨大的礼堂里…其尺寸计以‘千米’而非‘米’。错综复杂的图案覆盖着墙壁、地板、和天花板——复杂程度远胜于我所能描述的…颜色有棕色,黄色,蓝色和黑色。”
“我看见三个存在…类似于上次看到的。他们行走在这个巨大的室内空间,就如同蚂蚁之于旷野。其中一个拿着某种仪器。正指向那些球体,或者…或者我相信是行星的全息描绘。那里有数千个这样的东西…球体,我指的是。而我得到的印象是,还有更多像这样的屋间。这幢建筑真是难以置信得巨大。”
监控屏显示出萨曼达所见事物的模糊描绘。看上去就像电视的初始图像,只是有着一些颜调,但还是模糊不清的。
“好的,很好。现在我想你环视这幢建筑,但是别在任何POV(注:POV,文章没有指明该缩写的原单词拼写,据分析可能是Position Observer Vision,即‘位置观察者视野’的意思。)呆上超过10秒钟。我会提醒你转换POV的。汇报。”
“这些行星都是全息图…走近时我可以看穿它们。在一定距离看,它们显现出来又是固态形式的。我看到其中一个完全被水覆盖着,不…不…在南极有一小片陆地——”
“改变POV,萨曼达,”15命令道。
“这个行星很大,几乎全是水…我得到的分析,这是一个非常年轻的行星。没有生命,但是它正在被培育去拥有生命。它的气候特别反复无常——”
“萨曼达,改变POV,专注于那三个存在使用的仪器上。汇报。”
一聚焦到那个物体上,她的面部就显得有些扭曲。“那似乎是个活化装置…是的,他们用来激活数据库。和上次一样,我得到强烈的印象就是,这整个结构都是一个三维全息数据库的一部分。”
“转到代表地球的模型。”15发出指令。
“我看到了。它比这里呈现的其它大部分行星都小。也是蓝色的…”
“萨曼达,我要你进入地球全息图的内部,”他说道,“你明白我的指示吗?”
“明白,”她回答,“我到了。一种颜色与图案的惊人混合。”
“你能定位它们的来源吗?”
萨曼达暂顿了几秒,脸上仍然没有表情。“我看到一道光索…没办法描述…看上去像是脐带…”
“顺着它找到源头,”15说。
“我在什么东西里面——也许是一个房间…也许是一个…计算机,我不确定。感觉像个建筑。我看见数以千计,不,数以百万计的光索聚进一个什么里…看上去差不多就像一片星云。我不知道还能怎么来形容它。”
“我们也能看到,”15打消她的疑虑道,“不用担心描述的问题。专注于探查这个房间的目的。”
“我得到的强烈结论是,这个房间是非物质的,它只是显得是物质性的。它是某种发生器。它就像这幢展现行星之建筑的中央能量系统。或许它是一个全息发生器,但是它看起来更像是一台有机的计算机。”
“很好,萨曼达,”15说,“现在,专注于那些光索汇聚进的那个发生器。汇报。”
“我无法得到任何…哦,等等,这些光索…它们就像传导着某些…能量或者…或许是某种赋予生命之物质的细线。我不确定——”
“保持观察模式,”15指导她,“你能定位出它们初始的能量源头吗?”
“不能,这里的每一个东西看起来都像是一种被复制了数十亿次以上的图案。不存在能被感觉到的初始结构。突然地,我得到一种分析,这个空间是一颗行星。我所在的这幢建筑则建于的这个行星之上。”
在监控器下方三分之一处,一条信息从ZEMI滚动显示出来:
可能的假设(确切性范围为10.0%):这个行星是一个人造卫星,被设计来储纳一个关于支持生命行星的数据库。现有数据不足以确定该数据库的目的。请引导遥视去证实其目的。结束。
“萨曼达,返回展现地球全息图像的房间。外视图。盘旋在其上空10米处。你到了吗?”
“是的。”
“好,你能看到上次见过的存在吗?”
“能看见,有三个行走在我下方,大概500米远。”
“你能感觉他们发现你了吗?”
“没有。”
“很好。现在移到他们周围几米处。我想近距离地观查他们,不过一听到我的指令就回到当前的位置。明白了吗?”
“明白。”
“出发吧,”15发出命令。
萨曼达前额缩起了皱纹,闭着的眼睛眯了起来,仿佛风沙刮到脸上一样。“他们看见我了。他们正在问关于我之目的的问题——”
“返回你的位置,马上。”
屏幕上的图像滞留了几秒钟。三个朦胧的身形,能看出就是身着的白色长袍。他们直视着萨曼达的方向,所以他们的脸也能被看到。巨大的椭圆形脸,长垂的白发和胡须。三个人的外表看起来都相似,弥漫却明亮的光,从他们那看起来彼此相连的头顶上发散出来。图像慢慢代之以了远距离的俯视,这是由于萨曼达回到的先前位置位于地球全息图上方的缘故。
ZEMI的新消息,滚动在监控器屏幕上:
解析报告:65%以上可能性,这些存在是科特姆提及的中央族类。此外,同一档案资料强烈暗示,这三个存在实际上是一个人格。中央族类已经进化为三位一体的人格,在外貌上则体现为心智、情感和灵本体的平等。这可能表明,该行星数据库与遗传工程学有关。完毕。
“萨曼达,你感觉他们能探测出你的当前位置吗?”15问。
“是的,”她机器人般的回答,“他们知道我还在这儿。我能感觉到他们的心智正在探查我。他们看起来急切想与我对话。”
“萨曼达,抵制他们的探查,”15命令道,声音威严而坚决,“我要你待在目前的POV,而将TOV(注:TOV,据分析可能是Time Observer Vision的缩写,即‘时间观察者视野’的意思。)移向未来,相当于我们时间的一年以后。汇报。”
“没有可查觉的变化。”她说。
“你看见那三个存在了吗?”15询问道。
“我没感觉到这房间里除了我还有任何人。我感觉是独自一人。”
“仔细检视全息地球模型,报告你的发现。”
“这个行星看起来一切正常。所有大洲——从地理上说——都合序的。我能看到大洲上有定置标记——”
“专注于这些标记的目的,”15说。
“我得到的感觉,这些是建筑遗址——”
“有多少?”
“现在还说不上来。”她回答。
“萨曼达,”15说,“我需要你对这个行星进行缓慢绕行,这样我们才能记录下遗址位置。你不需要描述任何事,重放会一直提供的。”
计算机监控器显示出北美洲,以及一个代表新墨西哥州ETC遗址的红圈。另一个在南美,秘鲁的库斯科(Cusco)附近。接着,监控器显示出非洲中北部接近乍得湖(Lake Chad)的某个区域。下一个定位标记就是芬兰首都赫尔辛基(Helsinki)北部区域。下一个定位标志在中国南部,广州(Canton)附近。第六个标记可以看出是在澳大利亚中南部。
所有标记都有着相同的颜色和大小,只有新墨西哥遗址处有一个黄点,闪烁在红色标记圈中央。
“萨曼达,我要你也为我们提供从顶部到底部的星球纵览。”
“明白,”她回答。
监控器显示出南极洲威尔克斯地(Wilkes Land)的模糊图像,在那儿最后一个标记可以看到出现在伏尔斯托克(译注:Vostok,前苏联的南极东方站,坐标:78°28′S、106°48′E)附近的位置。
“一共有七个地址标记,”15说道,“等一下,那是什么?”
监控器显示出球体下方有某种象形文字的符号串。
“萨曼达,我想让你专注于它的名字。那是什么?”15问。
“我没有感觉名字。”她回答。
“大卫,你呢?”15又问。
监控器开始滚动出文字:
释析报告:象形文字是数字等值物。有13位,数字因而就介于1,000,000,000,000 和9,999,999,999,999之间。很有可能,该数字代表了我们星球在他们数据库中的序列号。完毕。
“萨曼达,我想让你再次专注于这些遗址标记的目的上。汇报。”
“他们正在行星上构建一个安全系统。他们想保护地球。”
“以免于什么?”
她停了一下。“免于…毁灭。”
“被谁?”
“我…我不清楚——”
“人类还是外星人?”15说道,“专心,萨曼达。”
“我感觉这些遗址是某种武器的一部分。他们想保护自己的遗传图书馆。他们知道必须警惕所有不测事并为之做好准备。这在从前发生过。”
“发生过什么?”
“这些存在一直将其基因储藏在多得数不清的行星上,某种东西却一直更努力地致力于摧毁这些遗传图书馆…它是…它是一个非常古老的敌人,但并非人类。”
第十二章
重 组
你们正走在内在上升旅程之确定无疑的进程中,这个旅程向外触及到造物,向内延伸至最初源头这个唯一创造者的圣殿。我们,中央族类,你们的兄长,提醒你们旅程的目的,如此你们可以懂得人类形式的角色是去具体化表达那联合了我们所有的东西。然而只有在中央宇宙里,时间的孩子才能经验同一性的轮辐,以及经验它们汇聚度的至高无上。
摘自"中央族类",Wingmakers第13室。
第十三章
不谐和音
物质宇宙内的进化提供给你的一个生命载具:你的人类身体。第一源头以其实相的最纯粹片段——你的整体导航仪——资助着你的身体。那是第一源头不可思议的片段,其作用就如同人类灵魂的指示灯——熔合着那必朽与永恒的面向。至高源头的一个片段存在于你的天性之内,你能理解这意味着什么吗?熔接上大宇宙之第一源头的一个真实片段后,你又能想象出自己的天命吗?不再有限制能至于你的自性或永恒潜能之上了。
解码于15室《整体导航仪之功能》的摘引
萨曼达想要打断,但是聂鲁达抬起手阻止了她。“中央族类是所有种族中最古老的,他们的进化时间线很了不起地大约有120亿年。他们被科特姆认作宇宙中所有存在的创造者诸神。”
“他们是我们的诸神?”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没人确切知道他们是谁,”他答道,“只有少量古代手稿提到了他们。苏美尔、玛雅和多冈(Dogon)文明都有与这些存在互动的记录。我们的数据库中有一些原始的文本,而一些当代的通灵资料也提到了他们。
“但是中央族类没详细描绘过,因为,估计除了他们的创造者,没人真正懂得他们独特的意识、生活方式、及文化。他们真正是神话般的存在。而且,没错,根据科特姆的说法,他们就是我们的诸神——至少是我们物质身体和心智的诸神。”
“那上帝又是怎么回事?上帝?”萨曼达问。
“中央族类是被上帝创造来作为类人族最初始的灵魂载体的。他们可以被比作人类的第一个版本,并已最终进化成了,设计和改良较高生命形式或灵魂载具之DNA的年长族类。上帝将自己的一个片段资助给了这种以遗传学设计出来的灵魂载体、或我们称之为的物理身体,所以,你可以说,这是上帝和中央族类的合资。再次重申,这依照的是科特姆的说法——比起我们发现的其他来源而言,他们看上去对于那个族类拥有着更深的洞见。”
“好吧,等一下”她说道,“至于中央族类的身份,我暂且赞同,但是让我知道了这些就是一个如此大的问题吗?”
“我只说到了背景故事,”聂鲁达回答,“真正的问题在于,中央族类创造了ETC遗址,还多大7个,来保卫地球,抵抗他们的古老敌人——被预言在2011年侵袭地球进而接管它。”
“你是说真的吗?”
“是的。”
“好吧,我依然暂时赞同你,”她说,“什么时候才能提到我不该知道这一切的原因?就因为我听说一打,关于千年转变的厄运且阴暗的预言么?”
聂鲁达笑了。“全球而言,都没有将太多注意力放在哈米吉多顿(注:圣经中善恶决战的战场)的预言和反基督的兴起。真实的故事有点太过生动和令人恐惧了,所以没有传递给大众,但稀释的版本就却被容许流传。因此,持续不断的观念就是,宗教预言与当今社会并不真正契合或没有关联。”
他停了一下,使劲咽了口吐沫,继续说道:"但是预言说我们会悲惨和无法抵抗地转让其接管地球--一个来自河外星系的合成生命体种族。现在我们已经从ETC遗址中确认出他们的星系是M51,距离这里大约3,700万光年远。"
"那怎么可能?"萨曼达问,"我是说,即使是光速,他们也要花上3,700万年啊。"
"他们是由一个古老的存在体种族而来的合成体,与我们人类的基因型无关,"他说道,"这就是我们所知的全部了。即使是科特姆也没遇到过他们,没人曾遇到过。"
"我们遥视过他们吗?"
"是的,很多次。"
"结果呢?"
"我不能告诉你,"聂鲁达回答,"但是15深信威胁是真实的,并且他们有技术在星际之间旅行。"
"你说你要告诉我全部的,"她提醒他道。"你不能照字面上意思去理解。我只是意味着要告诉你所有你需要知道的关于中央族类、以及你被计划除名和经受MRP这些事。"
她的脸因挫折而皱了起来。
太阳现在已经全部落到地平面以下,星星浮现出来,它们针孔样大小的光芒,刺痛般地令人想起宇宙尺度之浩瀚。
萨曼达把腿挤到身体下方。她感到有点头晕,仿佛刚做完遥视似的。"所以反基督徒是来自外星系一个合成的、没有灵魂的种族?"
"是的。"
萨曼达把头从一边摇向另一边,盯向地面。她用胳膊环抱住了身体,以抵挡突如其来的寒意,并且吹着已经凉了的手--温暖的气息使她提醒到自己还是一个人类。
"好吧,那回到我的问题,"她说,"我为什么被移出计划并被做了MRP?"
"15感到你被中央族类探查到了,并且他不想让他们知道我们防御地球的能力和目标。"
"你是在说ACIO有一件保卫地球以免被这些...这些合成外星人攻击的武器吗?"
"它正被发展为这样一件武器或者是防御系统。"
"是什么?"
"还是,我不能告诉你,"聂鲁达回答,他注意到了萨曼达的挫败感。"该死,"萨曼达小小声地说。"你能不能至少用'是'或者'不是'回答我的问题?"
"我尽量吧。" 她闭了一会儿眼睛,整理着问题的顺序。"中央族类设计了7个ETC遗址,并在远古的某个时候把它们安装在了地球上?"
"是的。"
"并且他们想要这些遗址成为保护我们星球的完整力量?"
"是的。"
"地球对他们来说很重要,因为我们有独一无二的人类DNA或者...或者出于某些原因有可能更高的价值?"
"我们不能确定,但是我们认为这与遗传学有关。在你的其中一次遥视里,你提到地球是我们银河系这一隅里的基因参照图书馆。我们猜,他们想通过安置行星防御武器以保护这些图书馆。"
"那么这个武器和ACIO发展中的武器冲突了?"
"我们不知道,"聂鲁达说。"但也许是?"
"是的。" 她停下来聚集思路。"中央族类的代表在遥视中发觉我在场,并且探查我?"
"没错。"
"15害怕他们会发现我们的武器...那样他们就能阻止我们用它?"
"像这之类的吧,"他答道。"就是了,就是了,对不对?"她喊了起来,"15不想让任何低于12或13级的人知道中央族类以及他们已经在地球上安装了防御武器的事实,以和我们竞争。对不对?"
聂鲁达转过脸去,叹了口气。
"对不对嘛?"她又问了一次。"这是一部分。"
"还有,"她像歇洛克?福尔摩斯一样继续说道,"他不想让我们再做任何遥视,因为他害怕中央族类有能力干预我们对自己武器的部署。"
"我不确定我用过'害怕'一词。我从不知道15是胆怯的。我想他更关心的是中央族类不会喜欢我们武器系统的选择。"
"为什么?"
"我不能说。"
"因为我们的武器太强大了,能够毁灭地球?"她问。"不妨这么说吧。但是15把它预想为完全是一件防御武器。"
"该死的。"她低声道。
萨曼达站起来伸了伸胳膊和腿。她扭过头看着天空:"我理解不了,"她说。
"也许我们全是,"聂鲁达说,"我们的方法都不是绝对可靠的,萨曼达,但是ACIO拥有这个星球上最好的科技,并且是非常完全了解2011年入侵的唯一组织。如果有任何人能够阻止这次接管的话,那就是我们。"
"我把钱赌在中央族类这边,如果他们是你们所说的那样。我们怎么能希望有更先进的防御性武器超过了那些...那些创造我们的存在体呢?"
萨曼达的所有记忆被造翼者重新激活后又被15实施了彻底的记忆删除。经由萨曼达,遗址的意图和遗址的后续发现者被揭示出来,也是经由萨曼达,造翼者完全激活了聂鲁达。他带上解码出的古箭资料逃离了ACIO。
第十四章
暗示者
一旦一个三次元宇宙的族类发现了,复合宇宙那无可反驳的科学证据与整体导航仪那隐秘的拓扑结构(拓扑是研究有形物体在连续变换下,怎样还能保持性质不变),这会冲击此族类的每一个面向。这是能被预测到的最彻底的意识转变,正是这一事件,触发了大师们重新成为显著的影响者和公开化的角色。
解码于4室《信念及其能量系统》的摘引
第十五章
保证过
将你的意志与第一源头意志合为一体,你无意间就成为了,那专注于伟大肇因的数以千计之人格形态中的一员。你所参与的,是万物的共同努力,亦即那对于万物所是并永远将是之物的完美展现。这就是关于证据的下划提示线,指出了你的目的,那怕你无法讲自己的天赋语言,无法感受自己的天赋情感,而这只需要你去渴望第一源头的意志升起于自己的生命里。
解码于7室《个人的目的》的摘引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萨曼达。"
她吮了口咖啡,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今天晚上我在卧室里...大概9点钟吧,决定做一次冥想,因为白天整个事件过后我太激动了。"
她闭起眼睛,仿佛在她内在的屏幕上观看着什么似的。"我刚开始,并且试着排除身体的紧张,这时一道光...绿色和黄色的光穿过了我的身体。这是某种像太阳探究云彩,你知道,当它穿越你而你感到了不同,但是你知道影像的来源非常遥远。"
聂鲁达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是你用眼睛看见的,还是内在感觉到的?"
"实际上两者都是。光源感觉熟悉,但我也知道它是从非常遥远的地方来的。我观察它和我的精神交相感应。这是一个非常柔和、安宁的体验。"
萨曼达身子前倾,放下了咖啡杯,交叠起了双腿。她的脸略显肿胀和微微泛红。"然后这道光不知怎么的抓住了我的意识,并且开始...开始和我重新连接...或者是我的记忆。"
"以什么方式?"聂鲁达向前倾斜了身子问道。
"这光像一个管道...或者是入口。它有种磁引力,要么是我向它,要么是它向我...我甚至不能肯定是哪一个--"
"它?"聂鲁达焦急地问道。
"它是一种存在,"她答道,"一种智能..."
"它有形状么?"聂鲁达问。
"不能那么说,但是我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它把我吓坏了。"
"为什么?"
"我不知道,"她回答,"我...我做完了冥想并且感到或者...或者至少看见了光,但是我从来没让光变成智能的东西。"
"它是怎样一种智能呢?"
"它恢复了我与中央族类遥视的记忆。"萨曼达把这句话悬在空气中,又饮了一口咖啡。"我把经历全记起来了,比在做MRP之前记起的还多。"
"怎么记起来的?"聂鲁达问,知道自己的话听起来表示怀疑。
"我不知道,但确是发生了。我想起了每件事,就像几分钟前刚发生的一样。并且另外还有,"她的声音突然静了下来,"它激活了我与他们的所有经验,包括我在第一个洞穴被扫描那时候...还有...还有早先我和归航装置试着沟通但失去知觉那一幕。"
"还有什么?"
"我知道了ETC建造者们更多的计划,"萨曼达说,"但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告诉别人。"
"为什么?"
"因为15想要除去我所有的记忆,要不然就是我的性命,"她说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用纸巾轻轻擦着眼角的泪水。"在我的头脑里这是肯定的。"
"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得太多了,并且出于某种原因,遗址的建造者们给我植入了什么用来联络我的东西...或者...或者激发我去做某种事情的东西。"
。。。。。。
聂鲁达站起来整理思路。起居室很大,角落里有台大钢琴被一扇大型落地窗映现出轮廓。一座从地板到天花板、沙滩色的石板壁炉占据了房间的最远端,聂鲁达在这之间来回踱着步子。
他停了下来,转向萨曼达。"那么,一道光进入了你的身体,并且重新连接了你和ETC遗址交感、对中央族类和归航装置遥视的所有记忆。对吗?"
萨曼达点点头,然后擤了擤鼻子。
"这像被一个遥远的来源重新接线--你受之为、由ETC遗址建造者们而来的、有代表性的技术或力量?"
萨曼达的脸僵住了一会儿,仿佛自己头脑内正在辩论着聂鲁达的这个问题。最后,她又点了点头,但是找东西想写点什么。聂鲁达从旁边桌上回应给她一支钢笔和一叠纸。她潦草地写下些什么,指着她的笔迹递还给聂鲁达。
这不是一种技术或力量,这是一种智能--有着激活我记忆的特殊目的。
聂鲁达点点头。"那么这种智能,只重新连接了你的记忆...它...它没传达它自己的任何事吗?"
萨曼达看着聂鲁达,点了点头。
"不过,"他继续道,"你对归航装置经历的记忆是完整无缺的,并且他们不知何故给了你一个创造者们对ETC遗址计划的透视图。对吗?"
她点点头。
"你知道ETC遗址的目的是什么吗?"
她摇头并开始写字,写完后递给聂鲁达。聂鲁达拿着纸条走开了,大声读起来:"不能确定,但它不是武器。有更多要做的是提升星球的意识。"
他转过身来,把眼神锁定在萨曼达身上。"你知道它将要怎么做吗?"
她开始写道:
我不能肯定,但是出于某些原因,这7个ETC遗址组合以形成一个数据流,能够提升行星和行星之上每个人的分子振动。这个数据流改变了DNA结构,不只是人类,而是星球上的所有生命。它被设计用来致使我们在21世纪后期有重大发现。
他嘴唇令人发觉不到地读完了纸条,说道:"这道光,或者是智能--像你说的,是从ETC遗址的建造者们来的么?"
萨曼达点点头。
"并且你知道是因为它激活了你的记忆。你感觉到的还有其它原因吗?"
她再次点了头,开始在纸上写下:
我猜当我和归航装置联系的时候,它就被植入了我体内,可它感觉像是来自难以置信的遥远距离。它感觉很远古。它感觉是永恒的。它感觉像是上帝。
聂鲁达点着头读了纸条。"你知道我们怎么定位其它那6个ETC遗址么?"
萨曼达点点头,但是又摇了摇头,好像正从空气中擦掉什么东西似的。她突然激动地写道:
不知道如何定位其它遗址,但是我知道我们不是唯一将会发现它们的。
。。。。。。
这项发现已经被小心地编排好了,要自始至终回到最初发现它的阿纳萨兹族印第安人的年代。我们扮演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但有其他人将了解到如何进入其它遗址。我们的角色--我是说ACIO的角色--是去发现其他那些能帮我们找到那6个遗址的人们。
。。。。。。
我其中一个最生动、恢复最好的记忆就是一个女孩--也许15、6岁--她能够找到这些遗址并通过一种我不了解的方法去激活它们。这和她的精神有关。某些她与生俱来的能力。她是从中央族类来的。她是这些遗址其中一个最初创建者,但是现在居于一个人类身体内。她的面孔我不熟悉,但她将是揭开这件事的人。我不认为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角色。我们得找到她。我对此十分确定。没有她,我们进不去其它遗址,并且如果没有其它遗址,这项科技就不会像它被计划好的那样运作了。
聂鲁达读了解释,抬起头来。"我们怎么找到她?"
萨曼达耸了耸肩。
"你没办法么?"
她摇摇头,快速写了一条递给他。
全部被编排好了。如果我们得到吩咐(注:get the word,亦作"明白,领会")这些ETC遗址该被发现的时候,它就会发生了。出于某些原因,当这个女孩听到这个发现的事,她就会举步向前。
这回轮到聂鲁达摇头了。他抬头看着萨曼达:"这项发现将无法见天日了。15会批准这种事的几率是0。它根本不会发生。有没有可能你记忆里的这位女孩和什么其它的有关系?"
萨曼达摇头并皱眉,表示自己可能会犯错。
"再解释一遍这个视觉或记忆的来源,"聂鲁达坐下饮了一口咖啡,要求道。
萨曼达立刻开始写起来:
这是一个当我们进入第一个洞穴的时候,被归航装置植入我头脑中的视觉。我能非常清晰地看到这个女孩,而且她看起来完全是人类,但我被告知她的灵魂非常古老,她是ETC遗址的其中一个最初计划者。她是激活这个系统的人。他们需要让自己其中一个建筑师具体化为人类以激活系统。可以说,这一定要是个内部工作。
聂鲁达挑选着合适的话语:"你相信这些存在体...这7个ETC遗址的创造者...他们想让这个发现变得公开化...一个公开化的事件?"
她点头表示赞同。
"但是你的记忆中到处都没看到他们将会如何编配这个么?"
萨曼达用嘴唇表现出"不"字,慢慢地摇摇头。
"你有没有感觉,你的视觉是在未来多久发生?我是说几个月、几年、十年?"
她草书了几笔,递给聂鲁达:
它感觉像是在未来一年、也许是两年,可我确定不了。
"你对这个重要发现全部要说什么,有没有任何理解?"
不能肯定,但与人类意义深远的转变有关系。转变同时既是基因上的,又是精神上的。我得到强烈的印象,它会使科学和宗教发生彻底变革。
。。。。。。
萨曼达挥着胳膊,像是让他停下来。她又开始写了,她的强烈程度上升得像一只盘旋的老鹰。
我有种强烈的感觉,这项发现对地球来说极为重要,尽管我解释不出为什么。它必须被分享。这些人工之品中隐藏着一些东西能够催化人类。我恐怕是传送这个消息的。你得帮我。我自己一个人改变不了15的想法。
聂鲁达读了两次,没有马上做出回应。他只能看见眼前的一条路,而这把他吓坏了。他无法利用迷宫小组的合作去支持这项对公众的揭发事件。他只能叛离。没别的办法了。
。。。。。。
他在电话上揿下了"呼叫"按钮,听到警告载波信号告诉他已经再一次被置于膜层5了。他憎恶埃文斯和他科技的效率。他打开电脑终端检查电子邮件。大卫给他留下一条他们已经有了突破的消息。当他反复读着其中一条注释的时候,一丝光线移到他身上。
我们找到一个包含最大有23个字符的接取点,我们假定是一个52个字母的字母表。这是个交互式的密码。我们还在试。
第十六章
主权性积分态
第一源头并非一种显化,而比较是一种栖息在所有时间、空间、能量、物质、形式、意图中;也栖息在所有非时间、非空间、非物质、非能量、非形式、非意图中的意识。正就只是这个意识,将所有存在状态联合进了那一体性存在,这个存在就是第一源头。它是一种成长的、扩张的、无从解释的意识,将所有存在状态的集体性经验组织成一个聚合性的计划;这个计划关系着创造、关系着扩张和拓殖进创造物的那些领域、关系着将创造物包含进源头实相——第一源头的故乡。这个存在作为时间及非时间经验的总和而遍及整个大宇宙。它将自己编码为一种振动性力量而藏身于所有生命形式内,这种振动正是那,将你创造为宇宙网络上之优雅粒子的第一编码。
解码于9室《第一编码》的摘引
聂鲁达看了看表。他知道和萨曼达的时间正在飞快流逝。"那谁会帮上忙?"
"看,我感激你试图为我做的一切。真的。但是一切都会以它该发生的方式发生。你真的认为15、或者就这点而言的其他任何人,能改变这件事的过程吗?我可以告诉你我知道的所有事情,但这根本改变不了一点点。这个事件太巨大了,它将会按照几十亿年以前计划的那样精确地发生。"
萨曼达抬起头,向后斜靠在椅子里,盯着天花板。"编排这件事的力量不是人类或外星人。他们是非常古老、原始而根本的...生命精髓本身。从一开始就居于我们之内。ACIO如果认为能够对造翼者隐藏什么,或是拒绝他们计划的延展,那简直是自欺欺人。太晚了。1200年前有些事情的发生使它全部运转起来了,并且无论什么都阻止不了。"
她把头转向聂鲁达,强调说道:"无论什么。"
听到她金属锋刃般的话语,聂鲁达看入她的眼睛。他的后脖颈上起了鸡皮疙瘩,身体也由于寒冷而颤抖。她正处在恍惚状态,并且他有一个不舒服的感觉:和他说话的不是萨曼达。
"你是谁?"聂鲁达问。
有什么人或者东西透过萨曼达的眼睛凝视着他:“你们的技术会使你们失败,”她的嘴唇笨拙地动着,“那是基于你们物理学的不切实以及你们对宇宙合一性的有限理解。这会使你们失败,记住我们的话。”
聂鲁达能感受到一个强有力的、令人敬畏的临在。一股强大的电能弥散于整个房间,他一身鸡皮疙瘩,每根毫毛都竖了起来。
这个存在继续使用着萨曼达的身体,她的嘴唇的动作几乎无法觉察:“你们所寻求的,你们相信自己所需要的,不是别的什么,它就完整地存在于你们内里。尽管你的这一完美面向,对你们的感官来说是无形了,但却是我们所能看到的你的全部。对我们的感官而言,你们肉体身体和原始人类心智几乎无法显示出来。我们看到的只是你们的核心,你们的本质意识。你们也曾瞥见过这一核心,但却是藉由你们的技术这一透镜,而不是经由一种有机的、自然的觉醒。因此,你们被误导了。你们的技术存在着缺陷,并并将必然导致你们的失败。”
这声音停了下来,聂鲁达努力地想说出些什么。他不想让它——无论它是什么——就这么离去。他有种感觉,它能够回答自己所能想象到的任何问题。“你想要什么?”他设法问道。
“我们渴望你们的觉醒。我们只想要这个。”
“如何觉醒?”
“这不是如何的问题,这是关于何时的问题。”
“那么何时呢?”
“快了。”
“快了,几天,几周,几月,还是数年…?”
“快了,就几分钟。”
萨曼达的声音几乎成了耳语。聂鲁达能想象出埃文斯正在调整监听器的增益控制。他看入她的眼睛,但却丝毫不能感觉到她自身的临在,仿佛她完全不在这个房间里一样。她的头依然不受控制地仰靠在椅子靠背上,深深凝视着他的眼睛。她的身体瘫着,毫无生气,只除了眼睛。
“在我们离开之前,离近一点,”那声音以几乎无法听见的耳语命令道。
他凑身上前。
“再近点。耳朵凑到她嘴边。”
聂鲁达趋上身去,将右耳直接贴在她嘴边,闭起眼睛,将全部注意力聚焦在萨曼达口中说出的字句上。
“我们来自实存性的最中央点。那是你们神话所提到的地方,但我们并非神话人物。我们是你们族类中最年长的,如此古老,以至于我们已被你们从心智中遗忘了。我们的临在正在你们种族之内被重新确证,以便你们重新变得熟悉于你们的未来。
“我们在你,聂鲁达,内部放置了一个编码,将把这个词组:主权性积分态(Sovereign Integral)所活化。从这里开始,你就被我们的使命所唤醒了,而且你将服务于这个使命,即使你没有理解它。这个编码现在被激活了,而你也被唤醒了。你必须离开。你必须找到那个女孩,李。她对你的显身,会经由她的母亲,萨拉。你现在必须离开。别担心萨曼达。她会受到我们的照料,你也一样。走吧,带上这个秘密。”
。。。。
聂鲁达知道15一直在闭路电视上看着他和萨曼达的谈话。他要打探最后几分钟的耳语她都说了些什么。秘密抽取了15的神经,只有少数几件事才能这样做到。
聂鲁达注意到自己有了奇特的不同。不知何故更加自信了。他知道某些事改变了他,虽然不知道在哪里。这是正确的感觉,或者,也许这是在正确小组的感觉。他突然有一种确定性的感觉,他天生就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即便不知道那是什么。他扫了一眼埃文斯,抓住了他的目光:"好好照顾她。"
埃文斯点点头,却依然沉默,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有耐心。聂鲁达上前吻了萨曼达的脸,对她耳边悄声说道:"你会没事的。我爱你。"他用手指抚摸了她的面颊,温柔得好似任何爱人都会做的一样。他感到一股新能量潮奔涌流经全身,使他的手一阵颤动。
萨曼达笑了。她的表情放松下来,刚才支配她的辛酸和愤怒似乎已经销声匿迹。她嘴唇轻轻动了动,无声地说出:"我也爱你。"
聂鲁达转过身对埃文斯说道:"照我说的,好好照顾她。"
"别担心,"埃文思向他作了保证,"你最好走吧。"
聂鲁达最后看了一眼萨曼达,转身离去。他有种不安的感觉,要很长时间才能再见到她了--也许是永远。他很想知道在她的新世界里,什么事会降临到她的头上。他也同样很想知道自己的。
第十七章
主 脉
人类灵魂的力量首先通过创造的法则,其次通过知晓这些法则确保了宇宙的稳定性和精神平衡所定义。
摘自"第一密码",解码自WingMakers第9室。
聂鲁达感到一股兴奋的澎湃浪潮和失望的洪潮同时贯穿身体。他把注意力转回文本,好像这是唯一留下能去做的。文本写道:
文化构筑是造翼者的首要焦点,因为那被认为在影响世界性的灵性及宇宙论转变具有着非常重大的意义。文化构筑,就定义而言,就是积分起了个人主义价值与一体性价值。这就是生命的目标,就一个种族而言,去自行进化到能意识到自身的多样性感知与表达,并将其积分为一个包容全体的聚合性文化,这就是生命的目标。
人类深深渴望着这样一种文化,一种承认并赞赏其各个组成部分之权利的全球性文化。就是是由于这一首要原因,通讯技术将会在20世纪的地球异常迅猛地发展。藉由这些技术,那种全球文化将会更快地发展并被体验到。而藉由这种全球文化,人类将变得日益敏感于一体性这一灵性趋势。不但是人类种族内的一体性,而且是拥抱和围绕人类种族的所有生命内的一体性,而这将延伸进了我们所在的世界——宇宙的根基处。
人类不只就是那被描绘在食物链或生态系统内的单纯的相互依赖性的一部分而已。第一源头,藉由吸收大宇宙里所有感知性生命形式的生命经验而获取着累积性知识的一部分,而你们正是这积累性知识的一部分。这包罗万象的知识,被欣然分享给了所有生命形式,但只有那些已然有能力走出时间的束缚,去体验其神性的灵魂载具,才能充分理解。
一个由无数部分所集成、却又专注不渝的宇宙有机体,一直致力于转变各种进化中的生命形式,以便灵魂载具们,能够经由生活在与第一源头的一体性中,而理解和赞赏自身与生命那整体性宇宙结构间的连接;而你就是这个宇宙有机体的一部分。它是支撑着复合宇宙里其余所有系统的基础系统,就是因着这个超凡的原因,生命才得以了实存。
你们每一个,都如同一个单个的、却有着大量波形的粒子,游荡在外,而横扫过生命形式与经验的整个光谱,然后又弹回到将你创造出来的海岸。这个系统的能量就像一个巨大的漏斗,准确无误地将一个种族导入到第一源头。这个漏斗创造出一种指向一体性的压倒性驱力;而如果一个发展中的种族没有意识到第一创造者隐藏在人类、天使、地外生命、宇宙力量这些层级之后的,那么这个漏斗还会创造出这个种族与最初创造者的再次连接。第一创造者是如此深地隐藏着,这隐藏是如此之深,以至于直到面纱被最终揭开之前,都不曾被认为是隐藏着的。
第一创造者,或第一源头,被储存在你之内,就在遗传结构的大熔炉。在那儿,它一直等待着你。而我们,人类中的长者,已经开始向你们展示,如何释放这个的图像——这个关于你们未来自己的恒久不变的记忆。它已经播种于你们的身体里,尽管对你们的感官和仪器来说是无形的,但确是绝对真实的、也绝对是在你们体内的。
你面前的是文字,它们背后是话音。在话音背后的是心智,也就是你们的心理学家称之为的集体潜意识。但我们会告诉你,它并非潜意识——它是你最内在的智慧,而且它一直在召唤你,以及数以千计的像你一样的其他人,去步入我们留下的这个作品。文字、音乐、图像、象征符号、定义,全都是途径,能够让你触及到第一源头这一最内在智慧,并以这种属于你的智慧来感觉这个世界。我们希望你以行动来荣耀这些文字,并跟随我们的声音回到你的家。你真正的家。
我们已经在地球上安置了一套拥有7个遗址的系统,一旦被发现和解码,它会推动你们转变进科学与哲学的一种新的融合,而这会创造出一个全新的、全球性社会。在一定的时候,你们将发现这个系统,我们称之为银河支流地带。不过首先,你们必须将这些——最初的资料,分享给你们行星的居民。这些资料必须被分享到你们的数子网络上,而不考虑花费、地理、传统或信仰体系。
为了支持你们的行星,并使得人类灵魂之不能辩驳的科学发现成为可能,一些转变是需要的;而这张光碟上的资料将唤醒你们居民某些人,去为这些不可避免的转变而做好准备。正是这一发现,而且就只有这一发现,能引领人类种族进入到那交互银河性计划与合作的更大社群中。
我们知道,这些文字或许会在你们某些人中日益引发恐惧和怀疑。我们也知道,很多握有权力的人会不愿意分享这些资料,担心引起恐慌和社会动荡。无论如何,如果怀疑我们的预言,你们就既不会听从我们的警报,也不会采取行动。这么做是完全愚蠢的。我们建议你们仔细研究我们留下的这个系统。它的构成不仅是这些文字。还有音乐、象征符号、数学、几何学、诗歌和美术。总之,这是一个编码感官数据流,它对你们进入下一进化阶段的有效催化剂。
我们创造了你们,因而,我们在你们的遗传结构中编码进了一些受体,能够被我们所激活,藉由我们的文章、声音、和象征符号图像。只要浸淫于我们的感官数据流,你们就将突变。就遗传学的意义而言,你们内部的次原子构造,会变得更为适应和容纳那,发射自大宇宙最中心区域的能量频率。对于作为一个种族的你们而言,这些频率真地就正是那新生活方式的输送者。
我们留待你们去发现的这些技术,能够调协这种正在来临的能量,去将你们的遗传结构变调为一种更高次元的实存,一种将使你们不会被我们的古老敌人——阿尼莫斯(Animus)——所征服的实存。他们是你们只有在噩梦里才见到过的的没有灵魂的生物。以前,你们的行星曾遭遇过他们,但那是3亿年前,那时,这个行星的生命形式之遗传结构还没有如此高度发达,因而不合它们的意。但当他们再次回来时,就不会再那么无动于衷了。他们会认为你们行星的人类灵魂载具,是值得他们去追捕与征服的。
阿尼莫斯会图谋取得我们种族的遗传宝库,因为他们渴望自己成为灵魂载具。他们恐惧的只有一件事:灭绝。就是因着这个背后的动机,他们才寻求去与某些灵魂载具之遗传结构也支持集体智能的兼容种族进行异种杂交。他们恐惧自身的灭绝,因为他们的物质身体内,无法支持全权独立灵魂的振动。他们无法容纳这种作为个别化本体的频率。他们只能支持一种群体心智,这使得他们在灭绝的恐惧之下很脆弱。这种恐惧驱使他们表现为了征服者和虚无主义者。
摆在你们面前的是一种两难,如何将这个警告带给你们行星的居民,但又不是以一种粉碎社会结构的方式,而比较是建设互补于既有社会结构之新结构方式。我们唯一的忠告是,阅读这些资料,那么答案对你而言自会变得清晰起来。你们已经被挑选出来而遇到这些文字的。对此请勿怀疑。是会出现一些试图阻止这些资料散播的人,但是你们行星的未来取决于你们的智慧,取决于你们设法获取所需的帮助去将这些资料带到公众的关注中。
阿尼莫斯是非常尖端精密的生命形式。除非有利于自身的目的,也就是说,除非成功赢得了世界领袖们的合作,他们都不会显露出侵略本性。他们的模式是,观察和分析弱点、瞄准领导层、建立同盟、最后藉由欺骗和长期计划来策划向地球引见自己。鉴于这初步的引介以及宽厚行事的承诺,阿尼莫斯会继续将有权势的政治、学术和文化精英,吸引进他们的私利网络。
他们是拥有卓越心智的娴熟操纵者,你们的居民,甚至你们种族中最优秀的分子,都被搞得无从对抗他们精心编排的计划,直到一切无可挽回。起初他们会进行异种杂交,然后就会在附近的人造行星建立殖民地。他们会渗透进政府的最高部门,而他们的杂交后代将成为地球的新领袖并最终成为地球唯一的本地居民。
全球经济将会完全服从于阿尼莫斯的技术转让、宣传运作、和政治操纵,但是会有零星的骚动,而最强的抵抗会在他们被引介的第一年浮出水面。当这种抵抗日益变得声势浩大和激烈,将最终揭露出阿尼莫斯的真实企图:控制地球及其遗传库。
借由7个遗址和其中的人工制品,我们,中央族类,给你们种族提供了一种感官数据流,它将催化你们全体中的一些成员的突变。这种突变极其微妙,但却会将那些挑选出来的人唤醒到他们的目的,那就是发现整体导航仪——储存在你们每一个内里的第一源头之片段。借由这个发现,作为一个种族、而不单作为个体的你们,将完全获得对于我们之保护和援助的接取权。
自古以来,我们就保护着我们的后裔和遗传库,免受阿尼莫斯的侵害。说实话,我们并不总是成功。因着地球那异常多样遗传群体,你们是至关重要的。我们的援助就包含在编码感官数据流系统里,它将被知晓为造翼者资料。直到黄金时代以前,这都是我们探入你们世界施以微妙援助的方式;而那时你们会——作为一个种族而——才认识到,你们比较不是地球动物的产物,而比较是第一源头的一种视角。
我们在这篇正式文报里所揭示的一切,会按时间表而在接下来75年内发生。这简直就是一场彻底的改变。它需要你扮演一个革新者。让你的眼睛专注地看看这些文字。好好记住它们。你们就是这样被授权了的。
"嗬,你怎么会有另一段文字呢?"
"怎么说?"
"我的第二页完全不同。怎么可能你和我的不一样呢--"聂鲁达话说了一半突然停住了。他看着监控器屏幕,见到他正在读的文字突然消失了,并且被大卫刚才读的那一段所取代。他的头脑一下子空了。"这怎么可能?"他怀疑地摇着头,自言自语地说。"什么?"大卫问,"发生什么事了?"
"我正在读一段文本,它刚刚消失了。没被打印出来,你也没有读出来。好像第二页被擦去了。"
"像是他们只想让一个人看到?"
。。。。。。
"也许你该花点时间把内容重新整理出来。"大卫建议道,"你都记住了,不是吗?"
"当然,"聂鲁达说着,但是他已经开始在想如何把这些只留给自己。过去八小时里有太多的事发生了,他深信自己的世界已经改变,仿佛一只巨大的手从天而降,将他抓起并放到一个新的舞台上。他不再感到对ACIO忠心,而取代的是谜一般的造翼者。困扰他的是,他的忠心如此戏剧般地摇摆,但是他仍然能够认出ETC遗址的创造者,如果他们是中央族类的话,提供了进行转变的每个理由。
。。。。。。
"哦,还有一件事,"大卫提醒道,"我正在检查第一部分打印出来的321页,可并没有那么多文字内容。多数是音乐符号和看起来像程序编码的。我们还不清楚其目的,但看起来是能理解的--只需花些时间转译,我们就能建立一个应用模型了。哲学文字占据全部打印5%的页面,诗歌2%,数学8%,程序编码63%,音乐22%。这真是个奇怪的组合。"。。。。。。
"不是自卖自夸的文化建造者。"聂鲁达笑着说。
大卫保持了沉默。
聂鲁达回来看着文字,渴望读到更多从他信任的声音而来的东西。他注意到标题有令他熟悉的词:
主权性积分态之生命原则
实存体表达模式是被设计来藉由生物性仪器探索各个新的振动场,并经由这一探索过程而转变为主权性积分态这样一种新的理解和表达层次。主权性积分态是实存体模式在各个时-空宇宙内的最完全的表达,并在时空宇宙中最近似地例示了源头智能的能力。主权性积分态也是那些已经转变来超越了进化/救赎实存模式、并藉由完全活化其内嵌源头密码而出离于等级制度之控制性面向的实存体们的自然实存状态。这是第一源头最初构思实存体模式时,就“播种”到它内的能力层次。
地球泰拉层面曾有人体验过出自这强大风暴的微弱细风。一些人称之为扬升;另一些人则将其命名为诸如启蒙、显圣、启示、涅盘、和大宇宙意识。尽管这些体验就人类标准而言是深奥了,但它们却只是主权性积分态的一些最初迹象,这是因为主权性积分态日益变得善于触及和唤醒自身实存性的遥远边界了。大部分种族所定义的极乐狂喜也仅仅只是主权性积分态所留下的印象,源于主权性积分态对其有形边哨耳语,而轻推他们向内看到自身实存性的根,并联合上这遍及万物的无形且无限的智能。
转变性经验远远超越了人类戏剧的观测口径,就非常像天空里的星星超越了地球泰拉层面的可及范围一样。你可以用人类眼睛观察星星,但你永远不可能以人类之手触及到它们。同样地,你能够以人类仪器隐约预见到转变性经验,但你却无法通过人类仪器体验到。它只有经由实存体的整体来接取,因为唯有在整体性中,源头密码及其感知源头实相的所残余的印象才能得以存在。事实上,这种整体性,只有当个体意识出离于时间之外且有能力看到自己永恒的实存性时,才能被获得。
但无论如何,对于促成转变性经验、并由此而引发那——如同从蛹到蝶的变形一样——将有形本体整合为主权性积分态的连锁反应,人类仪器是具有决定性的。对于实存体模式而言,主权性积分态正是感知和表达的下一个阶段,当实存体根据那象征着源头实相——而非那象征着束缚于进化/拯救实存模式内的外部来源实相——的生命原理来设计自己的实相时,该阶段就被起动了。
聂鲁达踌躇了。他的双眼对自己读到的内容表达出惊奇。他感到头脑正在抛掉一些长久建立起来的枷锁。他渴望读到更多,但也意识到精力正在快速地流失。他又擦了擦眼睛。"大卫,你把文本打印出来了么?"
"就快了。"
"我想打包,把余下的明天早上读。"聂鲁达发出疲倦的声音。"3到4分钟内,我都给你准备好。"
"谢了,我过5分钟再找你。"
聂鲁达扫了一眼监视器,却无法抵抗诱惑看下一部分说了什么:
这些生命原理是源头智能性的创造母板,它们是设计来创造出出自主权性积分态视角的实相,并加速它显现于迄今为止一直拒绝它的振动场里的。它们是为实存体无形本体与有形本体的整合来制造机会的原理。它们是使得人类仪器——及其全部组件——能够体验到主权性积分态那整体性感知的桥梁。
当人类仪器变得日益敏感于源头智能,它就会被吸引向象征性地表达出了初始创造之塑造原理的那些生命原则。存在着非常宽泛的表达,能引发那指向主权性积分态的转变性经验、从而将实存体解放出时-空限定和外部控制。由于这类表达呈现地如此地多样,所以表达的意图就被非常严格地定义为一种意图,意欲去扩展成一种积分状态,借此,人类仪器能变得日益较准于主权性积分态的视角。
有三个特定的生命原则能加速转变性经验、并有助于将人类仪器校准到主权性积分态视角。它们是:
(1)以感激来建立与宇宙的关系
(2)在万物中观察到源头
(3)滋养生命
一旦应用这些原则,个体的生活经验就会揭示出——宇宙和个人背景下那些——冒似随机事件之下的深层意义。
以感激来建立与宇宙的关系
这个原则是讲:整体性宇宙代表一个集体智能,可以被标记为一个单一的宇宙性实存体。以此方式,在这个推理模式上,整个大宇宙里只存在着两种实存体;个体实存体和宇宙性实存体。由于个体实存体是易受影响的并不断改变来因应新信息;所以(同理地)宇宙性实存体也是如此的,宇宙性实存体是潜在能量与经验的一个动态且鲜活的母板,而这些潜在能量与经验不仅富有条理、而且如同朋友的性格和行为一样的是可知的。
宇宙性实存体是积极反应于个体及其感知与表达的。它就像一个充满了源头智能的复合性全能-角色,如同潭水倒映投射其上的形象般地响应着个体的感知。身着人类仪器的每个个体,就其最深的核心,都的的确确是一个能将人类仪器转变为主权性积分态仪器的主权性实存体。但是,这种转变达成与否,则取决于个体选择在宇宙性实存体这面镜子上投射一种主权性积分态的形象,还是投射一种扭曲了其真实存在状态的较低形象。
以感激来建立与宇宙的关系这一原则主要就涉及到,透过对于宇宙性实存体那支持性“反映”的一种赞赏,来有意识地设计个人的自我形象。换言之,在个人生命那塑造实相的表达中,宇宙性实存体是个搭档。如果个体在宇宙性实存体这面镜子上投射一种主权性的形象,那么实相就是一个完全自由于外在控制与条件之外的内在创造过程。
这一过程是从个体到宇宙性实存体的支持性能量交换,而通过去赞赏生命每一刻里这种交换发生得是多么完美和精确,支持性能量得到了最好的应用。如果个体意识到(或至少有兴趣去拥有这种意识),宇宙性实存体是多么完美地支持着个体的主权性实相,就会有一种强烈而自然的感激之情从个体流向宇宙性实存体。正是感激,这一泉源,开启了宇宙性实存体对个体的支持性信道,并确立起了一种以将人类仪器转变成主权性积分态表达为目的的合作关系。
。。。。。。
聂鲁达双手伸去梳理他的头发,简单揉了揉后脖颈。当他的躯体疲惫的时候,精神也绕着在过去8小时里发生的一切事情和眼前的文字打转。他决定继续阅读,直到大卫准备好了第九部分再说。
主要就是感激——转而是一种对于和宇宙性实存体间交互关系运作方式的赏识——开启了人类仪器与主权性实存体间的连接,以及它向主权性积分态感知与表达状态的最终转变。个体和宇宙性实存体的这种关系是必须被耕作和个体滋养的,因为它,远甚于其它任何东西,而决定了个体对于生命中无数形态与展现的接受方式。
当个体将主权实相的变换接受为(那同一个)宇宙性实存体的外貌变换时,他们就会生活于与生命本身的更大和谐性中。生命则变成了个体和宇宙性实存体间的一种能量交换,而被容许去无批判地演出,和无恐惧地体验。而无条件之爱的根本意义就是:在所有展现中将生命体验为一个完美响应着人类仪器所投射形象的单一的一元性智能。
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所以当人类仪器在任何情况和条件下,都投射出对宇宙性实存体的感激时,生命对于开启人类仪器去活化其源头密码、以及在综合表达模式的架构内过生活而言,就会变得日益具有支持性。感激之情外加赏识这心理概念,当被表达出来时,就像是存在于所有方位和所有时间里的一种不可见信息。就现在这一特定语境而言,对于宇宙性实存体的感激,就该是人类仪器追求的所有表达形式背后的那支撑一切的动机。
每丝气息,每个字眼,每个碰触,每个思想,每件事情都以表达出这种感激之情为中心。感激个体是主权独立的,感激个体是被宇宙性实存体所支持着的,感激这宇宙实存体透过所有智能的形态和展现而表达着自己,唯一的目的就是创造出理想的实相来活化个体的源头密码,而将人类仪器和实存体转变成主权性积分态。正是这一特定形式的感激,加速活化了源头密码以及它所独具的能力,那就是整合起了人类仪器和实存体这2个根本各异的成分,并将它们转变到主权性积分态的感知与表达状态。
时间是扭曲掉个体和宇宙性实存体间那原本清晰之连接的唯一因素。时间介入而制造出遗弃、失落与绝望的孤区。然而,常常就是这些洼地活化了实存体的源头密码,并确立起了(它)和宇宙性实存体的更亲密更和谐的关系。时间设置起经验上的区隔和实相的感知性中断,这进而创造出一种对于那拥有着公平性与涵盖性目的之宇宙实存体系统的怀疑。结果就是创造出一种恐惧,恐惧宇宙并非一面镜子,而是一团混乱无常的能量。
当人类仪器被校准到主权性积分态、并以该视角来活出一种日渐成熟的实相时,就会吸引来一种自然的和谐状态。这并不必然意味着人类仪器就没有了问题或困苦,而是意谓着一种感知,感知到生命的显露中存在着某种积分性的目的。换句话说,自然的和谐性会感知到,生命经验在将你校准于主权性积分态这方面而言是深具意味的;也会感知到,你的个体实相只有流自复合宇宙的这一层(译注:主权性积分态所在的层),才能创造出的恒久喜乐和内在的平和。
感激是爱的一个关键面向,就是它开启了人类仪器去承认宇宙性实存体的作用,并将宇宙性实存体的目的重新界定为主权实相的一种支持性延伸,而非命运的无常展开、或是冷漠的机械宇宙那精确的反馈。借由感激的外流来建立与宇宙性实存体的关系,也会吸引来转变性的生命经验。这类经验会完全致力于揭示生命的最深意义与终级目的。
大卫的声音打断了聂鲁达一连串的思路。"你还在读吗?"
"是的。怎么了?"
"我们有些东西要给你。"
"是什么?"
"我们找到一个贯穿所有正文的超文本联接形式。相当于正文每个部分的一个术语表。我正在用ZEMI的新数据文件刷新你的屏幕。点击任何一个看起来不一般的字或词。"
聂鲁达移动光标指向一个词:主权积分态,然后双击了鼠标。
主权积分态
主权性积分态是一种意识状态,藉此,实存体和它各异的表达和感知形式被积分成一个意识的整体。这是所有实存体都演进向的意识状态,在某些点上,每一个实存体都会抵达一种转变状态,以容许实存体及其表达的仪器(比如,人类仪器)变成一种被校准并协调于源头智能的积分性表达。
。。。。。。
聂鲁达看着ZEMI监视器减弱变为暗灰褐色。他把注意力转移到第一部分的文本中,将光标移到词语:源头实相。立刻,一个定义出现了:
源头实相
第一源头实存于源头实相内。源头实相作为一个意识次元,永远在推挤着扩张性外膜——意识整体那发展与进化的前缘。在这不断扩张的领域永远可以发现源头实相。它可以被比作第一源头的核心圣殿或大宇宙扩张的孵化器。(译注:后面这句暂时没有找到原文,手上有小说原文的伙伴可以联系下公众号,感谢)在作为时间里的一个位置它没有身份,因为它超越了时间与非时间。它是两者间的接缝,完全无形却又绝对实存。
他站起身,知道应该关闭系统并收拾东西,然后出去见大卫了。他的身体感受到了不同,仿佛摆脱了重量,现在的占有者是一个拉长的、不是那么同比例的、天鹅崽的身体似的。他想到萨曼达的时候头就疼。他的整个世界似乎完全混乱了,然而他觉得平静,好像处在飓风的眼睛中,与此同时所有围绕他的东西都是灾难打击似的。出于某种原因,他升起一个念头:去找艾米丽谈谈。
聂鲁达关掉头顶上的卤素灯,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他比起能回忆起的感觉更感到孤独,正如一个5岁的孩童死去了妈妈之后一样。他知道自己的叛离是不可避免的了。他没有真正的选择,除了找到这个叫"李"的女孩,她掌握着这个崇高难题的钥匙。指引他的力量比他自己的意愿要强大得多。他能感觉到他们在驱使自己进入未来,但是他们的面孔在环绕他的、变换得难分辨的火焰里被弄得模糊不清。
聂鲁达离开计算机实验室的时候,想起安全摄像机,于是笑了。他的一部分已经在回想,自由正在召唤着他,然而危险无疑地也将会伴随。
(完)
一、破题:
1、小说英文名为《Quantusum》,这是一个合成词,quantum(量子)+sum(总和),故小说意译为“量子之和”。可以理解为所有可能性的综合,所以,这种生物是无限的,并为整个行星生命撑起了自由意志的空间。
2、与玛呼有深度合作的心脏数理研究所旗下,有一家公司,名为quantum,官方中文名为:昆腾。故小说音译为“昆腾萨穆”。
3、作为理瑞克斯老师一员的庄子。在其《逍遥游》中写到了鲲鹏之变。造翼者小说《多尔曼预言》和本小说也提到,在不同行星上quantusum或化身巨鸟或化身龙。
从名称指代对象而言,庄子之“鲲”即本小说之“昆”,即中国龙。它在其他行星则会化身凤或者鹏。更好玩的时,甚至千年之前,名字就已经给出来了......
综上:《Quantusum》译为《昆腾萨穆-量子之和》
二、梗概:
所罗门是位艺术类大学教授,顶尖的摄影家和独立动画家。37岁时,他心脏衰竭,移植了一位白化病女孩的心脏。手术期间及术后,他失去了记忆,意识不断切换于各个意识维度。遭遇了各色势力:科学的、宗教的,物质的、以太的,地球的、宇宙的、过去的、未来的。这些势力来回拉扯着他,一步步逶迤向他的终极使命:主权积分态和伟大入口。
三、感谢。想要特别感谢“主权玫瑰”。在小说发布之初的辛勤翻译,帮忙我们第一时间读到了中文版小说。感激你的无私付出。
心脏移植手术期间,所罗门的意识神游到太平洋一座小岛,困在小岛的山洞里,跟随地球女神声音的指引,砸开一道透光的石墙,见到了地球女神珍妮丝。珍妮丝开始帮助他恢复体力和记忆。
第六章 珍尼丝
眼泪模糊了我的视野,关于此我很确定,但那堵墙不再对我构成障碍了。眨动着双眼,去极力试着适应这新的光亮,我向里面看去,看到令人惊讶的画面。在那里,背对我站着的,是一个有着绝美外貌和身形的女子。虽然衣衫如我般简陋粗糙,但她干净、沉静,完全和谐于她所在的环境。看上去,她并不担心于我的闯入。
我只能用模糊的逻辑推测,我的声音因为刚才的奋斗而嘶哑。"我非常抱歉将这墙推倒了,但是你知道...我迷路了,并且没有其他路可走出去...然后我看到了这里的光亮。请宽恕我。"
当我说完最后一个字,这个女子转过身来面向着我,带着完全的镇静,看进我的眼睛。"你的道歉是不必要的,因为召唤你的。"
"为什么...你为什么召唤我?"我结结巴巴地说。
"为了见面,当然,也为了讨论一些重要的话题。"她说话时眼睛半眯着。你能够谈论这些重要事项的,对吧?
我站在那里,怔住了。我依然站在外侧的走廊里,从哪个坍塌的洞口向内,看着这个相对而言很大的石室。那里有很多蜡烛照亮着,那些蜡烛的方位很有策略性,正好可以照亮这个巨大屋子里的每个角落,虽然那光很微弱。
房间的中心是一个圆形石桌,可容二十人舒服地围坐,却只有两把椅子。桌子表面铭刻着我无法识别的繁复雕饰,看上去像是超现实主义的幻想或清明梦里才能看到的种种生物。这张桌子在整个房间里占据着主要的位置,且显然是由某种黑色大理石,甚或黑曜石制成的,因为其磨制得如同一面镜子,如实地反映着上方隐约可见的钟乳石。
这个内室至少三十英尺高,其周长,估摸着至少有一百英尺,尽管其形状并非正圆,要我说,比较是椭圆,但这只是个猜测,因为我完全被面前三十英尺远处的那个女子迷住了。
"你是谁?你叫什么?"我听见自己问到。
"如果愿意的话,你可以进来,"她说。"我的名字,尽管对你们物种而言拥有这些很重要,但对于我而言并不重要,所以我还没选择名字。如果你需要我有个名字的话,可以叫我珍妮丝。"
"至于我是谁,那是我们将讨论的话题的一部分,因为我没有办法用寥寥一两句话来揭示出我自己。比起一个问题和短暂的听取回答,那需要你更多地投入。"她停顿了会儿,那纤细的双臂和雕塑般的手,如同芭蕾舞者般地示意我进去。
我跨过剩下来的残垣,走了进来。我环顾石室的四周,期待着看到其他人,但是她独自一人。
"你受伤了,"她平静地观察道。"你感觉不舒服吗?"
我恍惚的摇头,"没有。"
老实说,从我用脚踢墙的那一刻开始,我对我流血的手就没有一点感觉,等到她问时,我才开始感到它火辣辣的疼痛。
"让我看看你。走近些,"她指示道。她的声音圆润而富于韵律,有金属的透彻性,没有因我的临近而表现出丝毫的紧张。她从所有方面来讲都是非凡的,如同一位女神,而我则是个近乎裸体的男人,流着血,绝望从身体每一个毛孔渗溢出来。我闯入了她的家,可她却正在欢迎我,叫我进去。这真的很奇异,但是我提醒自己,自从我在这个岛上醒来,发生的一切都很奇异,我自我解释,这是因为我没有记忆告诉我什么事正常,也许这些怪异的状况都属于正常。
"你来自哪里?"她问。
"我…我不知道,"我回答说,立刻意识到它们听起来很没礼貌。 "我没有记忆。我昨晚在海滩上醒来,爬上了一个高高的山脊,最后来到了这个洞穴。我真的不知道我从哪来或者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所有一切都非常非常奇怪。 "
我低头看着地板,第一次注意到内室里的地面是由跟桌子同样的材质制成的。这是一种磨制得镜面般的美丽的黑色地板,上面的繁复雕饰是各种的动物,以及各式各样的我毫无记忆的生物,一些看起来很可怕,一些则很和蔼。
"你熟悉蜘蛛吗? "她问。
我觉得这个问题很有意思。 "是的,我知道。我的记忆丢失的只是那些关于个人特性的部分。 "
"你还记得其他人吗? "
"不。 "
"我明白了, "她几乎是自言自语道。
"让我看看你的手, "她说着,以手势示意我上前。
我听命地来到距她几步远的地方,整个过程都注视着她的脸。她的双眼没有完全开启,要我说,比较是半睁着,仿佛她是同时存在于这个世界和一个梦里。她的皮肤是象牙色而非完全白色的,她的头发有些微的黑色调,但大部分是奶油色的。她的长相精致,但我在她的临在里却感知到一种深邃的力量。她极致的美丽,却因着某种原因,让我感觉惊愕。或许,就像我一样,她也不属于这个地方。确实,她这样绝妙优雅的人儿,不应该被藏在荒岛深洞里。
她探出手臂查看我的右手,我则看着她的双臂。上面有着精细的纹身,纹着和那些看似悬浮在地板和桌子上的生物一样的生物。我的好奇心激发了起来。 "你手臂上、地板上...和...和桌上纹饰的这些生物是什么? "
"有太多需要谈论的了,但现在我们的时间有限她轻柔地叹息道。保持静止一会儿。 "
珍妮丝,虽然这么称呼她感觉很奇怪,稍后我会返回到这个主题,取出了显然是她手臂一部分的什么东西,仿佛她正在pinch自己,然后将它waveover我手上,然后将她从自己前臂上取下了什么,滴到我手上。我的手立刻感觉好多了,而我则因着惊愕抽开手臂。
"你怎么做到的? "
她微笑着,双眼避开了我不受控制的凝视。 "我能在很多层面来回答你这个问题。她的声音动人地渐渐散去。 "
"也许就在最简单的层面解释下吧, "我说,用尽全力表达谦卑,我当时真的很谦卑。当你不知道自己名字时,是很难有自大情绪的。
"我理解,你有着很多、很多的疑问,但这些问题现在不得不先等一等。这儿是我的家,而你是我的客人。作为我的客人,在我回答你之前,你该首先回答我的问题。 "
我微微耸肩,我不知道自己的回答能否让她满意或感兴趣。我在她附近很幸福;而且,她治好了我的手,所以我感觉毫无疑问并且完全高兴满足她的愿望,无论那是什么。
"你希望知道什么? "我问。
她带着否定的表情瞥了我一眼,举步走开去。 "还在问问题...让我们坐下来,我会沏些茶。你饿了吗? "
饥饿这个词到达我耳边之前,我的胃就开始用一个剧痛表明存在感了。 "是的,很饿。 "
"那就跟我来吧,我也给你弄点吃的。 "
当她从我身旁走开去,我呆站在原地好一会儿,被她的美丽催眠了。我坦率地承认,除了自己的形象——在那湖面看到的倒影——之外,我对人类的身体,没有任何记忆,我的参照范围很少,但是,美丽作为一种原型并不需要参照,而她是,因为缺乏更好的描述,是人类形态中的美丽原型。
她走过石室尽头的一个入口,消失了。意识到她不见了,我从催眠状态中惊醒,快步跟了上去。相邻的房间,如果可以这么称呼的话,甚至比上一个更大,令我惊讶的是,它还包含了一个圆形水池,看上去如此诱人,我几乎不加思索、无法抑制地跳进去。
"它很安全,你可以进去, "她说道。 "之后,你会感觉到好些,当你恢复精力的同时,我会准备好一些食物和茶。 "她对我点着头,仿佛一切都安排好了,接着转过身去,走进了远端的房间。
我走到池边,向下望去。水很深。深不可测。水是深邃的蓝紫色,那种当星星慢慢探出头分享出它们第一道光时的黄昏天空的颜色。我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水,不确定在期待什么。水冰凉而提神。我无法描述我的感觉,当然不是指我的满意,但尽管害怕那些之前在湖里看到的怪物,我还是跳了进去,顷刻间,我整个的存在都变得欢愉起来。这是种狂喜的体验,旧有的所有层级都开始剥离开去,仿佛这一释放时刻,是由一只你并未有意识控制的不可见的神圣之手所命令着。我浮出水面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了所有齿轮、所有机械,以及我不那么机械的面向都得到了重置。这感觉好极了。这太棒了。
我上来呼吸时,感觉珍妮丝仿佛集中精力在准备食物,于是我睁着眼,再次潜水,这次更深些,想看看在水下有什么。我不知道自己可以屏息多久,或不知道自己双目需要多长时间来适应那黯淡的光线,但是当我的耳朵开始感觉到压力,我就转向各个方向,看看我能做什么。水里很黑暗。向上望去,可以看到那潜水孔,和上方内室里烛光的摇曳。估摸着我正在水下四十英尺处,这时,我注意到一些连接进着潜水孔的水下通道的模糊轮廓。
那水清澈无比,稍微有些咸味。我没有看到任何鱼类或其他生物,这让我很高兴。我只希望在这明晰的水里,体验这种失去重力的感觉,感觉自由,即使只有几分钟。于是我感觉到有个东西触碰我的腿。那是很微弱的触碰,但是千真万确。我的整个身体立刻竭尽全力向上窜,我的身体再次充满了生命力,仿佛被没有局限的力量泵进来的。我往下看,确认是否有什么在追我,但是我只能看到黑暗。
我没有再往下看了。我的所有心理波长都在计算自己在接近表面是,如何才能以一种流畅的动作,弹出水面。当我射出水面,落在围绕那池口的大石头上,我已经上气不接下气。我喘着粗气,从我这个安全角度,在此往下张望,寻找是否有我在湖里见到的那些怪兽的踪迹。
"你在找什么吗? "珍妮丝一脸茫然地问。
她就站在我身后很近的地方。我因为急于确认是否有什么在追我,没有注意到她。我什么也没有看到,但是我感觉到了。我可以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胸膛里狂跳,她正盯着这里看。她猜想她是否怀疑我得了急性心血管疾病。
"我没事。只是有些吃惊而呼吸不稳定了。 "我解释。
珍妮丝对着我身后的一个盒子点了点头。 "那里面有条毛巾,你可以用来擦干自己。这会有助你保持暖和。如果需要干衣服,你在那里会找到些,不过它们或许有些不合身,或是不合意。 "
"谢谢你, "我回答。
我知道如果我打开那个盒子,但是发现那些衣服还没有我现在的合适,那会是对主人的一种伤害,所以我犹豫了几秒。我也知道她的衣服,根据我先前观察的结果,是一种很,好吧,我直说,用褴褛来描述最合适了。
盒子是木制的,闻起来有香柏味。我将这看作一个好兆头。里面有个白色毛巾,清洁而柔软;另一个好迹象。毛巾下面是套折叠好的破出毛边的裤子和衬衣,但是还是可用的。不知为什么我感觉被奖励了。 "感激你准备这些,我说着就开始用那毛巾擦自己上身。 "
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留你独自一人,这样你可以换衣服。 "
她转过身准备走开,又停下来伸出手臂道。 "我准备好了些食物和饮料。你准备好了,就顺着路走进那扇门。我们就在那里吃东西。 "
"我们? "
"当然,你跟我。"
"你是一个人住在这里?"我问。"
"关于疑问及谁提问的问题"她说。"我想我们已经谈过了。"
她注视着我道。"耐心些。匆匆忙忙的是无法了解我了。得失忆症的可不是我。"
一丝微笑意浮上她的脸庞,我则接受了这她亲切传递来的责备。
第七章最初的晚餐
我进入的内室显然是这个奇异的地下洞穴群中的餐室。更多的烛光斑斓地映射在餐室的金黄褐色墙壁上,提供了一种令人愉悦的光。在墙上我看不到任何的图案,烛光也持续地揭示着这个事实,因为它们的光很少跳跃。
珍妮丝正坐侯在一张小桌子旁,从那儿可以俯瞰这个我目前为止所见到的最大洞室。桌子设在一处突岩上,俯瞰着下方一排排的——我只能假定为——某种植物。我几乎问道这是什么,但当看到这主人时,决定还是想想就算了。
桌上只摆着一支盘子,和一些模样奇怪的杯子,里面倒满了一种芳香的茶。这香味天堂般美妙。我并非草药专家,无法说清茶是由什么草药构成的,但我勉强遏制住了自己去询问茶的构成。我的盘子里盛满了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植物;带有淡红色围边的褐色半透明的叶子。看上去有点像大鱼的鳍片。
"它们就生长在这里,"她说道,头向着下方植物的方向点了点。"它们只在这个岛上才有。"
我坐了下来,寻找着叉子或类似物。没有找到。
"尝尝那茶,我想你会喜欢的。"
我立刻喝了口,因那美味而露出了笑容。茶温热、干甜、有一种鲜活可爱的味道。一喝下去,一种沉静的感觉扩散遍了我的整个身体。"这太棒了,感谢你。"
她微笑着,很高兴我喜欢它。"给我说说你到这岛上后最初的经历。"
"没有太多可以讲的,"我开口。"我在一个沙滩上醒来,干渴,我猜处于意识狂乱。我没有任何自己如何到达那里的感觉,但是我知道我需要找到水,否则我会死。我将自己的身体拖曳到海边,喝那些我唯一能够接近的水,然后又失去了知觉。"
"那是在白天还是晚上?"
这个问题对我而言有些奇怪。"晚上。"
"你有前往这岛上的任何的记忆..."她停顿下了,接着迅速补充道。"在你刚恢复意识时?"
我想了一下,搜寻自己的大脑,看是否有记忆会浮现在表面来,但是没有。我摇头,又喝了一小口茶。
"吃东西,"珍妮丝突然说道,仿佛她主人之义是因为对话的失掉,然后一阵突然而至的内疚感抓住了她。
我发现她只喝茶。我没有叉子,不知道是否应该用手抓起那些叶子,塞到嘴里。我犹豫了一会儿,观察四周看是否有叉子。
"你在找什么?"她问。
"叉子,如果你有的话。"
"噢,"她以吃惊的语调说道,"我没有进食餐具,因为我不吃东西。你可以直接用手吗?"
我再一次开始发问,而又将自己的提问压了回去。"会,可以,只要这不让你不舒服。"
"你不会冒犯我的,别担心。"
我从那盘子里拿起一片叶子,左右端详了一会儿,然后将它折叠成一种可以顺利入口的形状。质地非常有弹性,味道...完全没有。它完全没有味道。起先我以为,需要过一会,滋味才会呈现出来,就像微妙的香料那样慢慢地creepupon身体,可这个,没有前味,也没有食味,也没有后味。
尽管需要大量额外的咀嚼,但当我咽下第一口后,它对我的身体而言却很美味。我的嘴对它没有任何积极的感觉,但我的身体,作为一个整体,却在品尝它,而身体喜爱嘴巴接收的这东西。我带着极大的热情狼吞虎咽掉余下的叶子。叶子下面,放着一根复根,应该就出自我刚才吞食掉的植物。它躺在我的盘子里,就仿佛我刚刚消灭掉的叶子的残骸。
"这些根特别有能量,"她解释道。"它们能让整个身体和心智都精力充沛。或许它们会帮助你回忆起你是谁。"
我看着这条根,我的食欲已经完全满足了。它是浅白色的,浑身环绕着粉色的纹络,就外观而言,对我毫无吸引力。毕竟招待我的主人各个角度都非常礼貌周到,我还是被她的劝说打动了。
我将它拿在手上,翻转着,仔细地检视。以一种含蓄的方式,它是一件美丽的艺术品形式。感觉起来很柔软,质地则几乎是胶状的。我注意到,它比它长出的叶子更为精美。我用手将它掰成两半,发现有银色的物质流出到盘子里。
我快速瞥了珍妮丝一眼,看她是否会对那汁液给与解释,但她只是点头,仿佛在鼓励我吃掉它。我将半块根放进嘴里,立刻感受到了一种只能被描述成极乐的感觉,可那并不是极乐,因为那是一切情感感觉,一切的心智状态;那是每种东西。亿万个画面倾泻而出涌过我的心智,如此急速地演替着,以致我没办法完全理解它们。它们就像正试图涌入一个小瓶子里的海潮。
"你相信救赎吗?"我听到自己的声音问道。那是个遥远的声音,因为我至少存在于两个世界里。就仿佛我的灵魂觉醒在了两具身体里,2具身体被一个古老的空间分隔开来,那空间如此浩瀚以至于时间根本无从以任何相关形式而存在。我最多不过是某种事物的回声,而它如此浩大,如此强有力,让我感觉自己就像一粒微尘,被卷携在那塑造着各个宇宙的风中。
"我相信救赎。"她说道。"你问到这个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我听到了她的声音,但却不能确定那是谁的声音。我感觉自己的视野模糊在泪水中,无法说清是源于悲伤还是喜悦。我存在于某种神圣的狂喜中,它以最温柔的紧拥,抱持着我。我只知道,我被抱持着不是作为囚徒,而是作为一个被渴望拥有的存在。我是必需的,甚或不可或缺的。
说不清这个间隔期间时间过去了多久。当我重新睁开眼睛,珍妮丝也在同时睁开了双眼,笑对着我,这样的微笑使得我恢复了自己的人性,只好移开目光。
"为什么你对救赎感兴趣呢?"她问。
"我不知道。"我缓缓地摇着迷晕的脑袋,。
"你想吃另半根吗?"
我低头看向那块根,发现它已枯萎,浸泡在自己溢出的银色黏状物里。"不了,"我更使劲地摇着头道。"我相信,今天就这么多就足够了。"
第八章湖怪
"告诉我你经历了什么,"她道。
我告诉她我可以用语言描述的一切,语无伦次而断断续续,可能像个疯子。无论如何,她仿佛听懂了,对于整个过程似乎感觉很平常,仿佛那些事在她的世界里,并不稀奇。
"你是否愿意尝试另一种找回记忆的方法?"她问。
"我没有意识到,这就是我们在设法达到的。"我的回答里,带着不快的影子。于是我立刻明白了,她并不急着给我吃的,而是在试图达到其他的目的:点燃我的记忆。这并不是我不愿意的事,需要提醒的是,我希望她实施前让我知道。
"也许没有身份的人,也会有自我。"她微微一笑评价道。
我就这么看着她,第一次没有对她如之前那样拯救我、疗愈我、将我至于她的羽翼之下抱有任何想入非非的希望和印象。相反,她是一个纯粹的谜。我不该对这个人报以任何设想,我告诉自己。她能想法。她知道的比她在语言中所表达的要多得多,而且显然地,她想要掌控我们的互动。
"你打算用什么方法呢?"我故作自然的问。
"我会展示给你看,"她说着将双手放在我的双手上,紧握着。"闭上双眼,放松得聆听我的声音。"
彼时彼刻,我最深的内里,有一种本能想要逃离她,抓起根蜡烛,顺着来时的路逃出去。有了光,我非常确定自己能找到出去的路,但接下来呢?见识过了她的美丽后,我会永远懊悔于自己逃离了而不是信任了她。再说,她的触碰如此有魔力。听着她的声音,逃离的本能立即消失不见了,如同一个顺从的孩子,跟随着她的指引。
几秒内,我就看到一个图像进入了焦点。那就像流动的梦,随着我更深地看入它的轮廓而逐渐显化出来,突然间,所有细节都浮现出来。我正站在一个巨大湖泊——冰封湖泊——的堤岸上。湖冰很清透,看上去很坚实,大概有两英尺厚。这是个夜晚,天色朦胧,有薄雾里滤透着月光,微微的银光洒满了视野所及的景象。
起初我没看到,但某种不断袭来的光似乎在讲我的注意力拉向湖的中心。
"如果你愿意,我们能够到那里去。"她说。
说话的是珍妮丝,我意识到自己并非一个人。她的临在overshadow缓和了这一切令人不安的景象。
"抓住我的手,"她说道。
我们俩手牵手慢慢地走在湖上。那儿应该非常冷,我想,但身穿着厚重的风帽长袍,我感觉舒适。珍妮丝则穿着件小号袍子,不过不像我,她没戴上帽子。
这个地方非常非常宁静。我有种感觉,这里没有其他的动物或人。只要我们俩。
"那是什么?"我指着冰湖上光芒四射的光源,激动地问道。
"它们是你的记忆,以光的形式被捆束成集。它就是创造出你之存在性,你之人类性的知识。"
"如果它们是我的记忆,我要如何重新收回它们呢?"
"你必须触及它们。你必须拥抱它们。你必须找到一种方式去将它们揽入你的怀抱,并将它们吸收进你的身体。"
每往前一步,我的脚步就越发谨慎,当来到距离光源两百英尺处时,我能看到它悬浮在湖上,下方是大片的水。我开始感觉一股微弱的热浪从它那儿散发出来。
"它的热量在融化冻层,"我观察道。"我怎么才能到达它那儿?那水一定冰冷刺骨。"
"水的温度不是你应该担心的,"她指着冰层之下回应道。
之前走过冰封湖面时,那闪耀的光一直是我的焦点,但现在,听了珍妮丝的话,我开始更留意地观察冰层,尤其是冰层之下的状况。
让我惊恐第一件事是冰层破裂的声音。出自一个安全距离之外,但是,那不单纯只是一种声音。那是个振动。什么东西正在击打着冰层,引发了冰层的破裂,我四下张望,寻找着是什么在击碎冰层,可什么都没看到,所以我不得不推测,那来自己于我们的脚下。冰下的什么正故意地击破冰层。
"如果你知道正在发生什么...什么在干这一切...就说出来。请不要对我保密。"
马上就会发生了,她说道,声音则因着我们脚下冰层的又一声冲击而颤抖着。距离我们仅20英尺处,一次巨大的破裂形成了,当我看过去,看到了一个黑影滑翔于冰下。至少有60英尺长,形态,看不清,不过单单它巨大的尺寸就足够令人恐惧。
"我们怎么办?"我好不容易尖叫道。
"我们来这里有一个原因:你的记忆。去取回它们!"她指着漂浮的光团喊道。
就在这时,那怪物再次浮上来撞击冰层,而我能感觉那距离我们的挤身处如此之近。我能感觉到水喷出了冰面,我的呼吸因这寒冷而冻结了。我望向脚下,能看到怪物正在深潜,以便准备冲出冰面来捕获它的食物:我们。
"跟我来!"我喊着抓起珍妮丝的手,以冰上所允许的最快速度奔跑起来。我知道怪物会再次撞向冰面,如果停留在原地,我们必定灭亡。不管是不是梦,我都不允许我们成为如此可怕怪物的食物。
当我们来到距离那源三十英尺处,我突然停下来。首先,湖怪没有冲上冰面。它离开了吗?再者,环绕着我的记忆——那光团——的水的周围全是薄冰。我得说,那些冰已经裂成碎片,无法支撑我们的重量,尤其是还有个怪物在下面撞击着。
"我要如此接近它呢?"我几乎无法呼吸地说道。
"当你看到怪兽时,会做什么?"她问。
"跑!"
"不,"她摇头道。"将它揭示进光中。"
"好吧,那边就有大量的光,我指着我的那些记忆道。你是说怪物不会过来,是因为这光?"
珍妮丝点了点头。
我环顾四下,转动着耳朵,看看是否能听到破冰的声音。一切都很平静而安定,就如我们刚到这里时那样。
"但我要如何取得它?这儿没有船。冰会破掉的,我会掉下去,不是淹死或冻死--"
"你不会死亡,"她纠正道。"你在你所控制的梦中世界里。你是它的创作者。你是木偶的操作者。去创造,去诱导。"
"那我如何诱导那团光接近我...来这儿...现在?"
她走近我,拉下我的风帽,凝视进我的眼睛,如同一个女王深看入一个男人的眼睛,去判断他的品性是否可以成为骑士。以决心意愿它。"
"以决心意愿它?"我努力让自己听上去少些怀疑,但话语如此快地蹦出了我的嘴,我怀疑那努力彻底失败了。
她只是点了点头,仿佛这个回答对于任何一个有些头脑的人,都是如此简单的逻辑。哦,可能我找到了我不幸的原因。我不是太聪明。而且,我没有自己的记忆。可能,因为我的愚蠢,我将自己的记忆忘在某个地点了。我问题的原因无论是什么,显然缺少头脑可以解释这一切。
第九章一个问题
当我恢复了意识,珍妮丝的脸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事物。她正俯着身看着我,而我则在桌子旁的地上。我试着说话,但无法开口。她给了我些茶,帮助我有些费力地坐直身来。我的身体疼痛,头也在痛,整个人都是疼痛而失序的。我处于如此混乱的状态,都无法确定自己是回到了一个梦里,还是我已经出离了一个梦。
我喝了些茶,希望找到些宽慰,却蹩脚地将茶洒落到下巴和衬衣上。那一点点进入嘴中的,无法带来满足。我闭上了眼睛,因为房间已经变成旋转的原子团,突然间,我感觉自己被卷入了这漩涡里,仿佛我是自己实相里的一枚慢动作的电子。我知道的下一件事吐了一地,就好像我的身体需要驱除刚才的经历,而呕吐,尽管令人讨厌,却是唯一的实现方式。
我感觉自己就像个孩子——愚昧、讨厌的孩子。"原谅我,"我挣扎着说道。
"试着深呼吸,"她忽略了我的道歉说道。"缓缓地...缓缓地。"
"刚才发生了什么?"
"你体验了一个新次元。"
"我知道你不会回答我的问题,"我说,"但是我必须问,请回答我。"
"如果你跟我来的话,我会回答一个问题。"
我同意点头,非常缓慢地站起身。我抓住椅背寻求着支撑,不确定自己是否能走动,但是晕眩看起来消失了,我多少稳定了,至少我已经能双腿站立了。
珍妮丝握起我的手,以肩膀撑起我。"准备好了吗?"
"我准备好问问题了。"
"那就走吧。"
她的语调带着一种挑战,我走了一步,然后又一步,仿佛我正在学习着使用双腿。我无法解释什么comeover了我,但我真地感觉到我的身体并不是我的身体。
她搀着我走下段台阶,来到下面的植物区,穿行到大洞室另一端,进入了一个新房间。这个内室很小,环形墙体,没有家具。这只是个等候室或连接间,另一端则是个更大的洞室,不过那里几乎是漆黑的:只有根细小的蜡烛提供了一点点光线。
"试着自己走走看,"她说着移开了肩膀。"我想你正在逐步恢复腿脚的功能backunderyou。我有些东西想给你看,然后你可以问你的问题。跟我来。"
我嘟囔着同意,用一只手臂撑墙支撑着自己。她走向那个黑暗的房间,我看着她几乎消失在黑暗里,但是我的双目已经适应了黑暗,我还是可以追踪她暗处的身影。
我疑惑着,在黑暗里她能向我展示什么,就在这个想法浮现出来时,一种光出现了。她开启了某种开关,一种光如同急速的闪电灌满了整个洞室。传到了这边,击中了我,可我没有察觉到丝毫的热量,更让人吃惊的是,我没有因它的突然出现而恐惧。
"那是什么?"我问。
"这就是你的问题吗,我答应你回答一个问题哦。"
我摇头,不想直接回答她的尖锐问题。
"现在我情绪很好,"她在长时间的停顿之后说道。"所以我会告诉你这是什么。这是一项疗愈人类电磁场的种种内在失衡的技术。这些失衡是一些稠密性,就沉坠在那于精微层面构造出你的能量场里——这个层面太过精微,是你的眼睛无法看到的。你甚至都不知道这些稠密性的存在,而事实上,你已经变得完全习惯于将它们携带于自己左右,就仿佛它们是你天生的一部分。"
她走到我跟前,以手臂将我调整到一个特定的位置。在这里站一会儿。
"我注意到这儿正是那道闪电球几秒钟前所通过的位置。你不是打算用我为射击练习吧?"
我可以感觉到她在微笑,虽然我看不到。
"不,不是你暗示的那样。"
我看着她渐渐变黑的身影走开去,又一次听到了那开关声,一道闪电吞噬了我。这光如此的强烈,甚至我闭着眼都感觉到了,当睁开眼来,我无法视物了。我猜,我的整个身体像个巨大的、扩张的瞳孔,瞬时间淹没在了光丽,紧跟着又陷入了黑暗中。
毫无原因的,也没有我可以持有来作为合理解释的任何理由,我开始了哭泣。或许是因为精疲力竭,或者是来岛上第一天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件吧,无论什么原因,我感觉泪水流淌过我的脸庞,却我感觉不到悲伤或孤独。我感觉到解脱。感觉到释放。感觉到了什么东西,或许是这道闪光吧,已经涤去了某种沉重,那沉重吞噬着我,在某种程度上,耗尽着我。
"感觉怎样?"珍妮丝问。
我能看到她的形态就像悬浮于空气中的黑雾。数千计的光粒子舞蹈在她的周围--这是光留下的残像,我告诉自己。我感觉好多了...轻松多了。我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地吐出去。"我感觉更能掌控自己了...我感觉自己拥有了更多的...意识感,如果这是可能的话。"
"无论你在自己的身体,心脏和心智里铭刻了什么范式,它们都已经变成了阻碍,阻碍着你对当下--你所临在的此刻--的探索。正是这些稠密性,将你的视野局限在那些阻挡使得你从自己的使命上分心的事物上。"
听到使命这个词,立刻感觉我的心脏松绑了。我的心脏一直被紧扣着,牢牢保有着某种我无法压下去的什么,但就在这个简单词语的发音中,因着某种奇怪的理由,我的心脏,就像握着的拳,松开手指,展开来了。我估摸,这感觉只持续了几分钟,可那感觉太美妙了。我感觉仿佛我的心脏同步于我的创造者而搏动着,无论他是谁。就是这种连接到自己创造者的感觉,感觉太美好了,我只希望沉浸在这种感觉中,祈祷它永不结束。
当我恢复了人类感知,发现珍妮丝已经点起了一支蜡烛,我能更容易看清石室内部。一个看上去很像巨型望远镜的东西直指着我。其后有一面墙,看上去是金属制成的,大概银,而墙后面是另一个房间,不过我无法看到房间的内部。这个洞室有着科学实验室的感觉,因为我还能看到其他一些显然是机器或技术设备的东西。
"这个地方是作什么的?"我问。
"这就是你的问题?"
我摇着头。"我的问题是关于我所作的那个梦的,但现在,看起来其他的问题更为重要些。你只会接受一个么问题?我能多问些吗?"
珍妮丝因为我的显而易见的进退两难而笑起来。"每回答你一个问题,我都需要你的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我说着摊开手臂,强调自己的显而易见的一无所有。
"我迟些会决定要什么,"她说。"你同意吗?"
"你的要求是合理的吗?"
"当然。"
我点头。"那么,同意。"
"很好,我们有了一个约定,但是在你问问题之前,让我们去观察室,在那儿我们会更舒服些。"
第十章窗口
观察室在一段满布钟乳石、不停滴水的蜿蜒绵长的下行走廊的尽头,这是个小房间。延着长廊下行时,我能闻到新鲜的空气。
"这些洞室有着通往外面的出口?"我问。
"观察室的一个特征,是它有着扇小小的窗口,能俯瞰这个岛,所以叫观察室。"
当我们到达观察室,海的味道从墙上的一个小小的开口处吹送进来。往大了猜,估计它大约二英尺高,一英尺宽。大概是因腐蚀而形成的,但是当更仔细地查看时,我发现它的底部是被凿过的,大概应该是人手和某种工具。
闻到新鲜空气并看到自然光线,感觉很好,虽然我的双眼费了几分钟才适应了那明亮的光线。我发现珍妮丝毫无困难的适应了这光线。
房间的一侧放着两把木制椅子,一把被放置得能看到窗外;珍妮丝就坐在那儿。另一把朝着反方向,面对着上有无法解释的黑色标记的赭色岩石。
"你在这个观察室里观察什么呢?"我坐下来问道。
"主要是气候变化,有时是鸟儿,有时...甚至是访客。"
"今天早晨,我攀爬那那座山时,你也在观察我?"
"是的。"
"你知道关于我的什么吗?"我问道,因为我们的约定而变得大胆了。"关于我的身份,我来自哪儿,为什么现在在这个--"
"当然,"她说。"这个岛吸引来那些像你这样的人。它是一张网,有时候,你们这类人会穿透过去,另一些时候,他们会粘在上面,而我,嗯,我是那检视访客的蜘蛛。"
"为了什么目的?"我怀疑地问道。
"当然是为了帮助他们。"
"你刚刚将自己描绘为蜘蛛,可会杀了访客然后吃掉。为什么会将自己描述为蜘蛛?"
"比喻,只是比喻。"
我直视着她道。"关于我,你有什么知道的却没有跟我分享吗?"
我得说,这是第一次,珍妮丝因为我的问题而显得不自然。她扭动着,椅子也随之嘎嘎作响。我感觉到,她的一部分在谨慎地试着聚合及整理思路,就我看来,这只能意味着,她只打算告诉我部分的事实。
"我会告诉你的,"她开口道。"你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她停顿了会儿,就如那些fine-tune记忆并完善措辞的人那样虚起了眼睛。"在你们行星上,人类存在,实存为一个意欲进化为不朽的种族。他们是按设计,靠自己来实现这个目的--通过一些适当的选择,那是基于他们对于什么是善什么是恶的与生俱来的理解所作出的。
"在这个计划里,一个裂缝出现了,以感情处理失当的形式。就仿佛人类无法通过理性来掌控自己的感情,因着这种情况,他们变得破碎、消弱,变成了那些决定培植人类该黑暗面的人的爪牙。
"你看,人类存在--作为一个整体--拥有着善良和道德美好,但他们同样也有着某种缺失,或者可以称为缺失灵魂。人类的灵魂缺失,就是那顺从侍候的角色,侍候着那些挥动命运之指来界定着人类是什么和将会成为什么的人,尽管一直以来,人类始终知道自己是什么,就在他们内在深处,就是这里。"珍妮丝将手抚在心脏上,停顿了下。
"当人类存在决定放弃自己的权力,交给所谓的神明、皇帝、国王、女王、牧师、总统、议员、以及那些位于他们与自身心脏内的简单真相之间的其他所有的变奏时,他们就变得迷失了。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远离了自己的真相,而且越走进未来,越迷失道路,直至最终忘记了自己的迷失。
"当人们在迷途里走得如此之远,以至忘记了自己的迷失,唤醒他们,提醒他们自身的处境,就非常必要。所以,你们世界的创造者,会派出阿凡达或神仙来提醒人类存在,他们已经在那些以贪婪和魅力统治他们的人的指令下,不知不觉走入了一个监狱。"
"你就是阿凡达之一...但你失败了..."
当她的话音消失进静默中,我意识到她所说的是真实可信的。让我的创造者失望了,这是自我来到这岛上后,一直无意识感觉到的重压。
"如何地?我如何失败了的?你能告诉我这个吗?"
"我能展示让你看。"
我的心悸动了几下,差点跳出了嗓子眼。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准备好了体验自己在这使命里的失败过程。如果我有什么可以确信,那就是珍妮丝可以让神奇的事发生,在我的实相之外作很多事情。当她说她可以让我体验,我相信她会的,但是我不知道她怎么做到。
地球女神珍妮丝帮助所罗门回到一段致使他放弃了自己使命的恐怖记忆里。
第十一章基座
珍妮丝坐在椅子上探身过来,像在餐室里那样,双手放到我双手上。"聆听我的声音,跟随我inall所说的一切。"
她的声音发生了些许变化。具有了更为音乐化的音调变化,以及一种更纯净,聚合的语调。在合上眼几秒钟后,我开始看到,她已经将我带到了一片森林。树木开始显化在我的心智里,而我正呼吸于一片有着巨大树木、潺潺溪流、以及丰富野生动植物的森林里。
这儿给我伊甸园的印象,感觉伊甸园就该有如此的感受和视觉。这里非常美丽,像是数千年都未被打扰过,自然和谐从未被打破的。我环顾四周,希望看到珍妮丝,但是我一个人。
我开始觉得自己已经在这里很多天了。这种疲倦感,是跟珍妮丝交谈时从未感觉过的。我发现,随着时间一秒秒地过去,我与那个岛之间的连接正在衰减。就仿佛我的实相正在变形切换成一个原始森林,而我又一次地完全没有了自己如何到达这里的记忆。
到达森林的十分钟内,我就完全不记得孤岛、珍妮丝、甚至关于我作为神仙失败了的对话了。我的唯一的念头就是在寻找着什么,可那个我在寻找的目标或人,对于我来说却是未知的。我看到了鸟儿、鹿,没看起来可怕的东西,可是我却感到恐惧。
我的恐惧跟我的寻找有关么?我不知道,但是我一直行走。我走着的那条路,我根据拿环境判断那是一条路,带我在森林里穿行,绕过那些巨大的树木,那些树干大到要十二个我手牵手才能合抱。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一个声音从远处发出来。那听起来很像一个警告。我想象如果一个人在那声源附近,一定会感觉它很大声,但是这声音不知道为什么仿佛在呼唤我。
我确实没有任何方法来理解自己的世界,自己的动机,自己的情趣,或任何其他的。我再一次显化在另一个我没有上下文记忆的时空里。我感觉到唯一的确定性,就是这个怪异的声音的源头在呼唤我,我需要找到它。那是我感觉到的唯一目标。
最后我来到一片开阔的草地,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在远处我可以看到山峦点缀着天空边缘,可以想象出来所有色彩的花朵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上随风曼舞。那个声音变得更响亮,加入了神秘的编码。我眼角余光,越过原野,可以看到一个显然是几何机构的建筑。它在很远的地方,可能两英里之外,但是我的眼睛可以看出它的棱角,只有人类才能造出来那种。我决定将那里作为我的目的地,因为那里是那声源的唯一可能地。
草地里挤满了野花和高草。在这野地里穿行了十分钟后,我留意到一种振动,如同断断续续的尖哮风声。感觉就像一种尖锐刺耳的振动,充满了我行走其间的整个野地。我思考着逃走,但往哪儿逃呢?这是种低频振动,几乎听不到,而我有了种被监视的不快感。
我蹲伏下来,双眼与花、草齐平,缓缓地转头四望。什么东西正在空气里移动着,但其如此高速,无法再比看见蜂鸟振翅更清楚地看到它了。我极力斜视,仿佛这样就能使它现形,可它就是个幽灵。这时,在眼角余光里,我看到了只能描述成光球的东西,带着一种威慑感逼近我的位置。它耀眼的核心约三英寸,但却带着几乎两英尺的光晕,这可是白天的开阔地。我感觉自己就像个侵入者,逃跑的本能响起了警报,但已经太迟了。我的唯一希望就是潜行。我僵在了原地。
接下来的2分钟是我生命中最长的2分钟,至少感觉上是这样。我保持着不动的姿态,仿佛一座人体铜塑,这个悬浮的光球则在我脑袋周围两英尺处盘旋着,查看着我。当它慢慢来到距离几英寸的地方时,我能感知到一种微弱的电场。它显然是在评估我,而我的一部分想要惊叫,吓得这个光球屈服,然后将它送回那黑暗、肮脏的地方——那个它没有出来恐吓失忆症患者时所栖息的地方,但是,我还是保持着静止不动。
当这光球盘旋在我的头部,探视进我的眼睛时(对我而言它感觉上就是在这么干),我深深地看入它的光里,可以看出,它不是个有限的物体。它深不可测。我不明白一个只有三英寸直径的东西,怎么可能看起来却有着星空的深度,可它就是这样的。
就和来时一样迅速,它消失了。它嘶嘶作响地飞向空中,不超过一秒钟,就完全消失了。我惊讶而不知所措地搔着头。也许在这个世界,这些都是正常的,我说不好,但是我可不想遇到另一个了,因为它们确凿无疑是侵犯性的且令人不安。
远处那声音突然停止了。当我第一次听到了自己世界的安静,我的心颤抖起来。我直起身子到刚够看到我要前往的建筑,估计它就在约1.5英里外。我不知道为什么,就开始向它跑去。这就是身体有时会做出的没有征询大脑容许的决定。
当我跑得离那个人工建筑越来越近,我得说,它在某种意义上是一个家——我无法说它是什么的家,但是,它有个门,看上去是某种闪亮的金属材料制成的。当我继续接近时,它进入了焦点中。那不是一个家,而是一个巨大的基座或平台,由金色的金属造成,可能是黄金,尽管就其规模而言,黄金看起来不会是其材质。
基座非常巨大,耸无立的柱子有三十英尺高,支撑着一个圆形平台,直径无疑有七十英尺。基座底部是的地基是方形的,支撑柱则是多边形的,或许是五边形,我无法确定。圆形平台的边上围着圈装饰性的围栏。我能看到接近底部处的一扇门,我推测这是唯一允许进入那导向平台的楼梯的入口。我决定进去,就算没有别的缘由,至少我能拥有对所在环境的更好视野,从那儿我可以决定自己的下一步。
进入那道门后,我感觉到里面的阴冷黑暗。一座以同样的金色金属制成的旋梯向上通向那个平台,aswellas也掉进了一种应森恐怖的黑暗中。我走上楼梯,向上望去,不知道什么在等待着我。我感觉到一种临在。一种使我皮肤发麻的临在。这是一种被撕咬的感觉,就仿佛什么东西正从我内在攻击我。攀爬楼梯的某个时点,我向下望去,我敢发誓自己看到了下面有一双眼睛在闪烁,其身体则隐藏在黑暗里。冲上楼梯成了我唯一需要做的事。
一扇门开着,我连滚带爬地了闯了进去,就仿佛在冲出监狱。
"看来你找到我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几乎是咆哮道。
第十二章使命的转变
我转过头,看见一个巨大的生物坐在金色的王座上。这个生物是最为丰富的想象力才能想象出来的最古怪的组合。雷鸟般的但却巨大的翅膀,公牛的身子,人类的脑袋,双腿则只能是变形于人类及大猩猩的一种混合体。它看上去充满力量,阴险狡猾,且毋庸置疑是这个领地的主人。
我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我说不出话来。我很想说些什么,但是太惊诧于它的样子而无语了。我只能缓慢地撤步后退,被某种类似于敬畏感的,但更像是恐惧的东西驱动着。
"我是你的主人,"这个生物道。"你是我的客人。"
他开口后,我稍微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出声了。"你说你在等我。我没有记得我们有约定。"
这个生物发出一种充满空间的大笑。"哦,你是个有趣的家伙。现在我看到这一点了,来到我面前的人,有些相信自己是老大。有些则带着如此根深蒂固的恐惧战栗,以至于无法声音不打颤地站在我跟前。有些则根本没有登上楼梯,而宁愿呆在下面,他们在那儿才感觉到天生的归属感。"
"可是你,你会是个有趣的家伙,因为你不属于这些级别中的任何一种。你就是我的世界称之为索玩脱的家伙。"
"那索玩脱是什么?"我避开它的眼神,故作镇静的问。
"他们是合一者,是在某种断裂的社会秩序中——在某些稀少的实例中,甚至是在整个种族里——建立起种种通向一体性的道路的人。"这个生物停顿一小会儿。
我的头脑依然在评测我面前这个巨大的,令人惊奇的,不可想象的,怪物的现实。
"拜托,拿你的眼睛看着我,"这个生物说着站了起来。"当你将我放进你眼睛了,让我知道,这样,我们才能有一场值得我花费时间的交谈。"
这个评论带着刺。我能感觉到那回绝如同一击掌掴掠过我的脸。这个可不是个我希望惹怒的家伙。"我请你宽恕我,"我轻微低头说到。"只是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生物。你...你是什么?"
"我已经告诉你了,我是你的主人。这个生物的声音里已经不只是有一点点厌烦了。你从未见过我这样的存在,仅仅这个事实就足够证明我是独一无二的了。我就是位于一切之上的父神。我就是被选定来统治普通人的一体者。"
"你是人,还是神?"我问。
"我两者皆不是。我是一个新的实存性等级。我是最终聚集到一处而合并成一个实存体的亿万想象的外在显现out-picturing,我这个实存体结合了一切大、小生物的力量。他们,他们全体,创造出我来作为他们的主人,而我,因为具有着无限的力量和慈悲,就同意了他们的希望。"
我再次环顾四周,认为一定会有其他人在附近,"但是只有我们。你统治谁?这个世界里好像没有一个人。"
这个生物有一次放纵的狂笑。"我为了见你,特意将所有的干扰都排除了。我可以打个响指,百万计的你的同类就会立刻来到我们周围。你希望那样么?"
我摇头。"不,我还是希望现在这样。"我竭尽所能显得不经意,但是我的语调似乎满足了他,他又坐回王位上。
"我可以给你任何你可以想象的东西。你只需要请求。"
它是我见到的最自大的生物。我不知道自己如何回答。我降低要求。"如果可以,我想要一杯柠檬水。"
我感觉自己的话音还未落,已被柠檬水就已经悬浮在我右手附近几英寸处,带有红色吸管跟冰块。
这个生物笑道。"我喜欢你谦卑的天性;这是索玩脱们的惯有的特点。"
"你真的知道我是谁?"我问,好奇而放松的喝着柠檬水。
"我如果是你的主人,那么我知道你是谁会是很奇怪的事么?"
我故意点头。"是,我承认。那么请告诉我,我是谁。"
"就如我已经说过的,你是个索玩脱。你的使命是defile毁灭我,"这个生物微微一笑道。"不过,就如我马上会向你展示的,你不会成功,因为你会成为我最好的奴仆之一。"
"我的任务为什么是毁灭你?"
"这就是你被设计的方式。"
"被谁?"
"被你的创造者,"这个生物说。
"你不是我的创造者?"
"我不是你的创造者,我是你的主人。"它提醒道,然后压低声音耳语着什么。
我第一次观察了他的脸。脖子以上他是人类。面部特征被扩大了许多,仿佛将巨人的脸移植到了普通人的头部。前额非常小,看上去几乎总是布满了皱纹,连着那时刻挂在脸上的从下巴到整张脸的狞笑皱纹。眼睛,尽管巨大,却没有颜色,如果必须选择一个颜色来描述,就是毫无光泽的普通橄榄绿。皮肤的基调是淡红色,上有很多的麻点,跟他那不成比例的眼口鼻竞争着观者眼睛的注意力。尽管看起来如此奇特,他的头,真要说的话,却是他身上最缺乏吸引力的部分,因为他的猿猴般的腿和公牛的身子,就事论事的说,确实不是什么美丽的东西。
他不是我的创造者,真的让我感觉到松了一口气。"你如何证明你是我的主人呢?"
"哦,九十九个词,你就已经找到了关键点!他开始调侃的拍手。你是第一个;真的第一个!我对你的判断是正确的。一百个词以内,你就找到了正确的问题。我知道如果你成为我的奴隶,会很有趣的。是,真的会很有趣。"
他发出哼哼的喷鼻声,打个响指,接下来这一刻,他变成一个高贵的中年男人,淡灰色的头发,修剪得紧贴着脑袋。就任何人的标准而言,他都是个帅气而整洁的男人;是我我刚刚见到的那位的极端反面。
"我还是同一个...好吧,当然的,外貌不同了,但在其余的所有角度,我还是我。你比较喜欢这个形象?"
我迷迷糊糊的点头,竭尽全力说出了个是。
"他们总是这样,"他大笑着回应道。"我唯一无法改变的就是我的性格,但是我相信,你会发现跟我的相处之道的。我的一个弱点就是,喜欢改变外貌——让我的访客们保持失衡。"
我往前跨了一部,感觉好多了。"我可以坐下么?"
"有把椅子才舒服,"他道,突然间,一把带着红色天鹅绒垫子和金色镶边的美丽椅出现了。"或许还需要个小桌来放柠檬水?"
我还没有机会回答他咬文嚼字的问题,一个小木桌就在挨着那个新椅子的正对面显化了。
我因不知所措的感激而点着头,坐了下来,将杯子放在身旁的小木桌上。你一定可以想象,当时的感觉有多么怪异。我在那里,一个我不知道任何状况的世界里,坐在一个俯瞰着美丽而孤寂的世界的金殿里。我在跟一个可以随意变化成任何外表的生物对坐。它仿佛具备没有局限的力量,和同等级别的自大人格。我被这一切震慑了,我开始搞不清自己存在的意义了。为什么这么一个生物,会对我感兴趣呢?
"让我们回到你的问题上,他打断了我的沉思道。我的证据非常简单。看看我所能做到的,告诉我,你还见过谁拥有如此巨大的力量?"
他从宝座上站起来,变出一个由金子做成的,圆润而平滑,简朴的圆桌,悬浮在距离地面三英尺高处,突然,微缩的人类开始出现在那桌子表面上,五个,十个,然后二十多个,从各个角度而言,都看起来极度完美。走过去,拿起来一个仔细检查一下。
我摇头。我不想参与他的巫术。
"有时候是尺寸问题。太大了,就没人想要拿起他们了。"
那些人形大约有五英寸高,但是他突然将他们缩小了,可能低于一英寸了。来吧,拿起一个。"你会发现他们在所有细节上都绝对完美。大小刚好...一口一个。"他再次爆出那特有的轰轰狞笑,不过在这个新身体里,却显得空洞。
"我不想参和你的巫术,"我说,"拜托,我接受你的证明了,立即停止这一切。"
那景象立刻从视野里消失了,他坐回到王座上道。"你的确是个快速的学习者。或许我可以不只将你作为奴仆--"
"你有如此的力量,却为什么需要我这个奴隶呢?我能为你作什么你不能做的呢?"
"如果你是我的奴仆,他的语调变得无情地回应道。你就无法服务于你的创造者。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我只是需要确认,你没有为为那个创造你的家伙做了什么。这就足够了。"
"你知道吗,我没有关于我创造者的记忆?我没有关于自己的任何记忆。我就是毫无希望的家伙--无论对于你还是我的创造者。"当这些话离开我的嘴,我感觉自己听上去是如此的可怜,但这就是事实。我让这些话语悬浮在空气里。我不再将我所拜访的这位看作一个创造物了,但要将他看作我的主人则更难。诚实是我面对这个实存体时唯一的防卫,无论他是什么。
阳光和煦,一阵微风吹过平台,带来天堂般的花香。那一刻,就在那个短暂的瞬间,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随着一种突然bysuiprise抓住了我的深度移情而开启了。或许这个生物只是很混乱。他的所有这些惊人的力量使他感到厌倦乏味。他的产生渴望的能力被破坏了,因为他没有苦难或阻碍需求去战胜。没有什么能锻造他的心的渴望。他是空洞的。
"我知道关于你的每一件事,他半咆哮道。你是我一直在等的那个索玩脱。就是你,因为记忆的缺失,会将一种新药带给你们行星和种族。"
"什么药?我可不是医生?"
"我所说的不是医学意义上的药,他答道。那是亿万星星的能量,是一整个宇宙的光,是爱的最核心部分,是那被称为合一之物的美丽。你看,这些全都属于你使命的一部分,美妙之处在于,你对其却一无所知。你没有理解,什么正从你的内里涌现出来。
"我的解决方案就是一个:不要执行你的使命。代之以,跟我合作。你的创造者在这儿吗?你的创造者关心你的失忆吗?他或她或它有曾跟你对过话吗?你的创造者将这个沉重的负担压到你肩上,却没有给予你任何帮助,你甚至都失去了记忆。你被告知要去,不,你是被强迫着去帮助你的同类,但为了什么?你的创造者真地关心你吗?"
他停顿了一会儿。"身为索玩脱,你会将所有这一切带入你们行星,却不知道它们正在被释出——正在被共享。你不会得到任何的关注。没有一本书上会提到你的名字,说你是发生于行星之上的这场革命的贡献者。你不会得到任何回报...事实上,你会失去一切,甚至你的生命。这一切都为了什么?一个没有使命交付者签名的使命?为什么你会想要接受它?"
我从未见过这个生物像说这番话时这么阴郁过。他说话时对我的内脏有一种引力。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和心智慢慢地凋谢在了他的话语里,如同被难耐高温窒息了的花朵。我的心脏沦陷在了混乱中。
"如果你说的是事实,"我说,"就是说我有一个重要的使命,那么无论我是否知道它是什么、如何展开,是否会因之得到公认,都无所谓。如果我真地是一名索玩脱,我就必须履行我的使命。此外,你关于作你奴仆的报价,远没有你想像得那么有诱人。"
"好极了,"他说,"你已经在我们的对话中发现了下一个关键。"他再次高兴地拍手说道,如同一个疯子。"我建议你接受自己的使命,并倒置它。替代的作法,则将你那特殊的训练提供给没有鉴别力、没有记忆的人类,这么一来,你将成为曾在你们行星神圣层面施教过的最伟大的弥赛亚。你说出关于自身使命的条款,命令你的创造者跟进,而第一个命令就是恢复你的记忆。如果被拒绝了,你可以在我的世界得到庇护,而我将满足你能够想到的每一个欲望。"
我立刻看到了这个生物是多么有力量。我必须警惕的不是他的巫术,那些只是他世界里的客厅小把戏,而是他利用人们的自我和情感作为其帮凶进行诱惑的能力。
"如果我的使命是帮助我的同胞们,而且是按照我的创造者所意愿那样去进行,那么我就必须这么做。怎么样才能最好的服务于给予我生命的那位,不是我所决定的--"
"为什么?为什么是你的创造者扮演着决定者的角色?你不是有自由意志吗?我有自由意志。我能现在就单以一个念头指令杀死你。你觉得你的创造者会阻止我吗?"
我摇着头道。"或许不会,但我明白你的意思,所以,求你了,别动任何念头指令。我希望自己已经避开了他的恐吓。你会为我对你的忠心提供些什么?"
他以怀疑的目光看着我。"索玩脱不会轻易被说服。你这个问题没诚意,只是为了分散注意力。你觉得我会这么容易被误导吗?"
再次地,"我抱歉。"
他的凝视令人不安。"我能结束你的生命,也能让你的生命变成一个安逸、快乐的现实美梦。如果你选择安逸和快乐,你将作为我的世界里的一个神仙而生活。如果你选择作为一个索玩脱去服务于你的创造者,你会死在我的世界里。这就是我为你对我的忠心所提供报价。这是个简单的议题,对吧?"
"你说,我会在你的时空里会死掉,但在其他世界呢?我在那里也会死掉吗?"
他坐在王座上探出身来,扬起那指挥棒般的眉毛,几乎是耳语道。"我会seetoit想办法做到的。"
第十三章最简单的道路
终于清楚了。我了解这个生物了。他是一个恶棍,尽管我无法确定地说,但很可能,他就是魔鬼。我正在被诱惑着去取舍自己的使命,尽管被问到的话,我甚至无法告诉别人我的使命是什么。
我喝了口柠檬水,坐直了身体,深深地吸了口气。"如果绝弃了我的使命,我的生命意义就熄灭了。我会像一只蜡烛,被吹灭了烛火,抽走了烛芯——毫无意义。我会只是占据着空间而已。"
"完全正确!"他兴奋地说道。"你会非常平凡。你会适应的。如果你喜欢生活在我的世界作为一个无忧无虑的完美存在的命运,我也会同意。我只给你一次机会来选择接受这安逸快乐的生活,这个机会就是现在。你接受我的提议吗?"
我发现自己的头在前后摇晃,仿佛它是个完全自主的附件。"我无法绝弃创造者让我去做的事。你告诉我,你是我的主人,但是你唯一的证明是恐吓跟巫术。你没有真正的证据--"
"你胆敢在自以为是地抱怨我缺乏证据,你那受人尊敬的创造者遥坐在宇宙某处的王座上,完全不知晓你的困境?他的证据又是什么?你没看到你这个赌注的荒谬吗?"
"我看到了,我的赌注是停止跟你的交易。我的决定是信任我那不可见的创造者,而不是信任我跟前的这个想要征服我或是将我变得无用的魔鬼--"
"我从没有说过无用--我说的是普通,"他纠正道。"你能拥有家庭、钟爱的妻子、美丽的孩子、伟大的工作,所有的物质享受和成功符号。我能让这一切发生。对你而言,这些听起来像是无用吗?"
我耸耸肩,主要是因为我无法清晰的思考。我对这报价没有任何实际的回应,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为什么我的创造者留我独自面对着这魔鬼,像这样完全无助地被诱惑着。难道我的创造者想让我就这么毁灭掉?
我合上眼睛,祈祷着。我不在乎这个魔鬼看到我的脆弱。我不在乎自己是否处在他的监视下。我只想送出一个祈祷给创造我的那位,请求其帮助。任何帮助都可以。
"我的时间有限,"魔鬼宣告道。"你有三个选择,一、最明智的选择,你已经拒绝掉了。所以现在,你剩下两个选择还有效:作为一个人类的平凡生活,或者作为一个被创造的存在而死亡,从我发出念头指令那一刻起就永远不再实存。选择哪个?"
钳子已经夹得如此之紧,我几乎只能看着自己求助祈祷,盘旋没有回应的浩瀚空间里,如同一片小小的叶子陷入了深海漩涡里。
魔鬼清了清嗓子。"在你做出选择之前,我要最后一次提醒你。就如我刚才说过的,一些索玩脱曾经设法来到过我这里。大多数做出了明智的选择,但是偶尔地,某个像你一样的,也会拒绝我。对于那些拒绝者,出于仁慈,我有一个标准的惯例,让他们跟同类中的一个见见面。第一个拒绝了我提议的索玩脱还依然活着。我将他变成愚昧选择的范例,这么一来,像你这样的拒绝者,就能看到等待着自己是什么了。"
一个类似屏幕的半透明的东西突然出现在我俩之间的空间里,过了一会儿,一个男人突出了屏幕来到了我们所在的平台上,他赤裸着身体,全身各处的伤口还流着血,整个肉体都完全败坏了,在地上呛喘着,扭动着。屏幕立刻消失了。我不假思索地跪到他身旁,设法舒缓他的痛苦。我没有认出他是谁,但他看起来有种模糊的熟悉感。
他的皮肤是暗淡的黄色,积满了一层层的血迹和泥土。他身上的气味非常令人厌恶恶,他的头发凌乱地彼此纠结着。
"告诉他,你是谁?"魔鬼俯看着这个发出咕噜咕噜声音的无助男人,命令道,显然他被自己的血呛住了。
我抓起了柠檬水,可当我递给他时,水消失在了空气里。
魔鬼对我摇着手指,笑道。"别管他,他一会儿就好了。"
令人吃惊的是,这个男人开始编排调整起自己来,大口大口地深深吸气,一点一点达到了一个相对平和的点。他带着茫然的惊异环顾着四下,当他转过头看向我时,我看到一种沮丧的表情充满了他的脸。
"我说...告诉他,你是谁。"魔鬼字斟句酌地严厉说道。
这个男人以那双看到过太久痛苦,渴望一死了之的眼睛看着我。"我就是他们所说的窦星。"说完这句话,一口血喷到金色的地上。
窦星就是那个三千年前消失在山野里的中国人。他是个传说。传说中他曾经在山野里与上帝沟通了将近两年,那期间不吃不喝。他曾经写下了那本最伟大的教义,但是某天,传说中,他在将自己的著作带回寺院的途中,被一个乞丐拦住,那乞丐认出了他,向他乞讨。窦星因为没有食物可以给那个乞丐,就告诉乞丐,如果他跟自己回寺院,他可以让寺院给他吃的。
乞丐跟他来了,但是那天夜里,他偷走了窦星的著作,因为相信他可以拿它到皇宫或大臣那里换钱。那个乞丐开始了向皇宫的旅途,他开始好奇,就读了那些他偷来的文字,那些文字太有力度,以至于将乞丐转化了,于是他试图将著作还给窦星,但是一场暴风雨来了,将所有的书稿都吹散在塔克拉玛干沙漠。
窦星听说了自己著作的下场后,就来到沙漠--一个从来没有人回来过的地方--寻找自己的书稿。据说他找了很多个月,但是找到的不超过几页。就剩下的这几页,后来已经成为了灵性追寻着的指导手册,它经过了时间的考验,成为了一本对人类灵魂成长思考领域最有影响的作品。
此刻,窦星就在我脚边,如同落水狗一般地仰望着我。我无法确定这就是他。"你能证明你是窦性吗?"我耳语道。
"我无法证明任何事,"他极其平静地回答道。
"那些传说都是真的?"我问。
"什么传说?"他回答。
"就是你在山野里跟神沟通了两年,写了一本最伟大的灵性知识的著作,后来又消失在沙漠里,因为一个乞丐从你那里偷走了它们?"
他以如此失神的双眼看着我。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直视,必须得看向别处来保持自己的神智清明。我非常确信地了解到了一件事,比起窦星所承受的,死亡是个比较好的选择。
窦星无法自控地咳嗽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来望向天空,仿佛他之前没有留意到它的存在。
"他的问题?"魔鬼道。"回答他!"
窦星的头保持着后仰,看着天空的方向。"我正在祈祷,等我祈祷完了就回答你。"这话说得就像一个无可失去的人,完全不关心自己的安危。
"是啊,祈祷吧,"魔鬼斥责道,"因为我很确定,你的创造者会感兴趣于你的祈祷,还有你那关于我缺失仁心的偏颇报告。"
窦星保持着祈祷的姿势,坐在那里像个坏损了的、提线搅作一团的木偶,但在他的皮囊之下,存在着一种平衡镇静的秩序,没有恐惧,正亲密交谈于创造他的那位。我想去拥抱他,要不是他在祈祷,而魔鬼在看着,我已经去了。这是一个人能想象到的最没有真实感的场景,可在我所看到的这一切里,存在着一种奇异的、光辉的美丽。我看到他合上双眼,于是也闭上眼睛,一起向我们的创造者祈祷。我感觉到我们的心脏,以一种我无法描述的方式触碰在了一起。语言太过苍白,无法传递出这种不可分离的共享感。
一分钟后,我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实相。那儿如此的精微,以至我睁开开了眼睛,看见窦星正以那带有一种新的能量的双眼看着我。"内在的创造者已成熟在你的内里,但只有当你无视这个魔鬼时才会盛开。我是什么,曾是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什么,你将成为什么。我们是兄弟,你知道这些就足够了。"
"我要如何抵抗他?"我问。
"别抵抗,简单地无视。"
"你说,无视,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才能做到?"这个问题的强度,将我拉出了刚刚所在的实相变化状态,我再次坐在了平台上,窦星则位于魔鬼跟我之间。他的头依然保持着上扬的祈祷姿势,但不久就睁开了双眼,挣扎着站起身来。
"你的赤裸让我恼怒,"魔鬼抱怨道。突然间,一件风帽长袍悬浮到了窦星跟前,他无视它,看着我仿佛在说,就是如此简单。
魔鬼一挥手抹去了长袍。"回答他的问题。"
"魔鬼想要我回答你的问题,"窦星开口道。"但是他不知道我会回答哪一个,所以仔细听好了。我跟上帝在荒野里亲密交谈这事,是真实的,但只有三个月,而非两年。传说总是倾向于拉长时间、扩大空间。"
"你提到的那些手稿就是我跟上帝交谈内容的全部内容。从来没有。根本没有没什么乞丐偷走了手稿。手稿被设计得就这么简单。它们是如此的简单,字数如此之少,以至于当时的人们坚信,不是上帝对他们有所隐瞒,就是手稿的大部分被偷或遗失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传说必然不断地演化,来作为一种理解为何文字如此之少的方式。"
"以最简单的表达,你就能达成无视。看着我。"他背对魔鬼,掌心上翻,伸开手臂,凝视进我的眼里。窦星默然地说着唇语:他无法杀死你,我就是证据。
我感觉到魔鬼的眼睛盯着我们,一种极易察觉的挫败感正在他的方位酝酿着。我能感觉那显而易见的力量越发膨胀,仿佛一种无意识的暴风雨积云。
我希望确认下,窦星是真的,而非这个生物为了迷惑我或影响我的决定而用巫术造出的人工制品。"你为什么要祈祷?"我问。
"我祈祷找到通往我创造者的最简单途径。"
"什么途径?"
"那就是爱。一直就是爱。从来就是爱。将来也是爱。爱,无条件的,不曾雕琢的,纯净的,未被过滤的,自然而然的,不住流动的,没有负担阻碍的,纯真无邪的,自由--"
"哈,"魔鬼打断他,"可你并不自由,所以你的爱是受污染了的,你的途径不易理解,因为它是复杂的。"
窦星,依然面对着我,从额上擦去一道血痕。"你是捕食人类不完美性的撒旦,人们的崇拜是被限定在痛苦的操纵行为和恐惧性祈祷之下。你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回报。你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为这次对话,或其他任何提及爱字的地方增加哪怕一丁点价值。所以,拜托,闭上你的嘴,闭上这张污秽圣地,永远别再说出这些神圣的词汇。"
魔鬼站起身,长袍闪耀在阳光下,他大步走向窦星,怒火中烧于窦星的英勇指责。一把刀出现在魔鬼的手中,他从后方砍向窦星的脖子,砍开了一道大口,鲜血哗哗地激喷而出。就在刀砍开窦星的脖子之前,我能读到他的唇语:爱就是途径。
一切以慢动作发生着。他的身体前扑,蹶倒在我跟前。我不记得自己听到了什么。我根本不记得有声音。那是个缓慢无声的动作,我看着人类最伟大的无名导师中的一位,倒在了我跟前,如同一个提线突然被切断了的木偶。我知道接下来自己必须做什么了。一切都清晰了。
魔鬼因着对窦星的暴力杀戮而兴奋不已,他的脸在邪恶狂笑中完全扭曲了。他弯下腰来,将刀插在了窦星的胸口。"这就是我一直提到的meanto要送给你的礼物。"
窦星喘息着,我以为那是他最后的喘气了,但我错了。他凝视着恶魔的眼睛。"你是被爱着。即使是你...即使是你。"一阵痉挛让他的双眼回转看向他的脑内,最后的一口气离开了他的身体。
魔鬼的情绪突然地起了变化。他沉默而茫然。如同一个陷于沉思的人。他站起身来,瞥了我一眼,以读取我的反应,可我是难以读取的。我的感觉如此深藏着,没有人能理解或看透我正在感觉和想着什么。
"我会怀念有他作为范例的日子,"魔鬼承认道。"他非常好地履行了他的职责。或许你想要递补他的角色?他的位置空缺了,正如你清楚看到了那样。"
"我接受一个普通人类的角色。"我毫不犹豫地说。
我看着那血的溪流,顺着金色的平台流淌。我赤足,我看到那溪流在向我的放下本来,仿佛试图触到我。可能它就是那么想的。我所知道的全部就是,窦星的本质还活着;在跟他共同祈祷时,我触摸过它,但是这个流向我的红色幽灵却不真实。当那些血水开始触到我的脚,我的时空开始逐渐消失,我失去了知觉。
珍妮丝为所罗门引见了昆腾萨穆(龙)的长老
第十四章接口界面
我睁开双眼时,看到黑暗。那洞窟的气味,是我唯一熟悉的实相之根,它给我带来安慰。我在完全黑暗里躺在一个床上。我可以听到远处的滴水声,还有,聚焦凝视后,可以看到我所处房间的空旷轮廓。可能有个走廊连接着一个遥远地方,那里有一盏灯,它的光线飘进来了。我的头有些痛,嗓子干燥。我需要些水。
我刚开始思考水的瞬间,我的脑立刻想起那柠檬水,于是跟魔鬼的整个故事,以全部的细节,以时光旅行速度的和精度,流了进来。我坐起来,立刻渴望找到珍妮丝,告诉她我的经历。
我在这儿,她说道。欢迎归来。
我转头看见珍妮丝的背色身影,坐在我床边的一个椅子上。一个火光闪动,仿佛擦着一个火柴,她点亮了附近的一根蜡烛。她跟以前一样,即使在这烛光的暗淡里,她的美丽依然溢满整个房间。
"现在你理解自己为什么放弃使命了吧?"她问。
我揉着眼睛,希望看得更清晰些。"我知道了,虽然很难让人相信,对于简单如我这的人,这样的状况会存在。"
"简单里拥有着力量。"
"我没有了普通为何物的记忆,我还是个普通的人类吗?"我问。
"你在所有方面都很普通,除了一点:按照计划,你的使命会改变世界,而通过改变这个世界,你将改变整个宇宙--"
"请原谅我打断你,"我说。"但是我见到的每个人仿佛都知道我的使命,除了我自己。为什么?"
"我们认出了你。我们知道那就是你--那个将按计划去启动革命的人。"
"什么革命?"
"这场革命是你将发现的一个接口界面所引发的结果。"她回答。
我将双脚放在地上,坐在床上面对她。"接口界面?"
"曾经有个时代,一个很久以前的时代,这个岛上有着上百种独一无二的生物,在这整个银河系其他地方都找不到。这都是些试验性生物。它们的创造者是一种庞大的科学性心智--一个群体心智为了非常特定的目的,发明了这些创造物。
"其目的,我不能揭示,但我可以告诉你,将会有个接口界面被创造出来,以容许跨种族的交流。我们,人类,就能够跟那些生物对话。"
"所有的那些生物?"
"是的,"她点头。"所有的。他们在几乎所有方面是我们的类似物,在某些实例中,他们就智力才能而言是我们的长者。有一个种族拥有着难以置信的具备的头脑能力,使我们相形见绌,完全就像人类会让田鼠的智力变得相形见绌。"
"这个群体心智来自哪里?"
珍妮丝顽皮地笑道。"当然,他们来自跟你、我同样的地方。"
"这跟我发现一个接口界面有什么必然关系吗?"
"我只是试着帮助你去理解,我说到接口界面时所指的意思。三十七年之内,一位有着杰出才能的科学家,按计划将会发现一种方式,去建立起一个人类接口界面而连接上一个新的次元。将这个次元想作一种更精微的实存性频率,就类似于你现在和我所在的这个。"
她伸出手放在胸前。"它真地就实存于这里,就在此时此刻,可你能看到它吗?"
我保持着沉默,知道这是设问。
"人类的感官系统没有能力看到这个频率,所以就需要一个接口界面,以允许一个人类存在体验这个本质的世界。自从生命出现在这个行星以来,这个本质性的世界,就一直在人们体验中缺失着。"
"为什么一直缺失呢?"我问。
"它被人类的身体-心智系统给关闭、解调了。我们的身体是如此过度地调频于我们的三次元世界,以至于无法调音接收其他任何的频率的光、色、声、能量。我们的感官系统一直阻碍着我们的心智去理解实存于真实世界的真正本质的能力。"
"你提到的那个科学家,就是未来某个时间的我?"
珍妮丝点点头,叹了口气靠回到椅背上。"应该是你,但你在自己的过去做出了,一个放弃该使命的决定。告诉我你的经历吧。"
我解释了全部细节她偶尔会问个问题来确认自己的理解,但是在那接下来我讲述自己经历的二十分钟里,我的情感保持着沉重,特别是当我提到窦星时。
等我说完了,珍妮丝递来一杯水,我一口气喝干了。"你这个经历是一段记忆,而非一个梦,"她宣告道。这样的话语对我耳朵感觉就像一声惊雷。
"怎么可能?那显然是个梦。说那是关于真实事件的一段记忆太捕风捉影了。那样的魔鬼,是我幻想出来的,他们根本不存在,不是吗?"
我知道我的声音很防卫而迷惑,我可以自己听出来,但是我的深层自己却有些相信,她说的可能是真的。那是段记忆,但何时何地,我不清楚。
"极其少数的人,"她答道。"或许亿分之一的人吧,会遇到撒旦,并以你那样的方式跟他互动。作为所有魔鬼中最有力量的,他能遍观整个时间线,并在一个种族开始增长对于我刚才提到的本质世界的知觉时,观察他们。你看,在最基本的层面,只存在着两个地方:本质世界和种种印象世界。种种印象世界是本质世界的影子或回声。"
"撒旦有着一定的凌驾于种种印象世界之上的力量,但本质世界不是他能闯入的地方,他也没有凌驾于这个世界之上的力量。但是,他知道,当人类开始感知到这个本质世界,它的力量和权力很快就会受到侵蚀。这种权力的被侵蚀是他所恐惧的主要事件,他会以他那相当大的力量去做任何事来避免其发生,或至少是延迟其发生。"
"当人类的先驱们体验到这个本质世界,哪怕惊鸿一瞥,他们就开始写下它,谈论它,将他们的经验分享给那些没有调准于这种精微频率的人们。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类通过科学推理的能力,开始创造出技术来帮助自理解这个,可见印象世界之下的更深结构,可这些理解被卷入了秘传理论和数学里。"
"那个时代,被知晓为伟大 纪元,那被预言为是一个巨变的时代,因为在这个时代,印象世界的旧方式,必定释放掉对本质世界的紧握。自从时间在这个行星开始运行以来,我们一直等待着的,就是这个揭露。"
珍妮丝停顿了会儿,仿佛正在将特定的念头放牧到唇边。"你按计划要去创造的这个接口界面,是这两类世界间的桥梁,而它将使得渴望的人们看到这个本质世界,并越过影子引发的怀疑而了解到,本质世界是真实的,是他们身为鲜活存在时的身份及目的的真实源头。这个接口界面是扩散工具--将所有渴望仰望本质世界的人带入一个新的认知中,认知到什么是真实,什么是幻象。"
"这么说,我放弃了我的使命,因为我恐惧撒旦的力量会毁掉我?"
"你选择了在那样的环境下能选择的唯一道路,但环境可以被操纵和改变。你到这个岛上来访问我,就是实例。"
"为什么...为什么是这个岛?"
"它被守卫着。撒旦无法找到这个地方。这儿超出了他的权限。这种安全性允许我们像这样谈论而不用恐惧被窃听...无论那是谁。"
我仔细的聆听她的词句。我承认,我在她的临在下确实感觉安全,无论那是因为她的美丽,还是我的失去记忆,或这个岛屿的与世隔绝,我不知道,但是我开始理解我为什么在这里,和我需要做什么了。
我深呼吸,想起了一个自从我第一次见到她就围绕这我的问题。"你是谁?"
"我是个向导...我是你的向导。"
"那你正将我导向何方?"
珍妮丝看向了别处一会儿,仿佛是被远处墙上的什么打扰了。"可能向导是个不太合适的选词。代之以,我们使用催化剂这个词吧。你是自己的向导。我只是打开一个更宽广的视野,以便你可以决定属于自己的道路。"
我站起来,手掌向上,伸开双臂。"你认为窦星向我展示这个姿势是什么意思?"
她看着我,如同一个人在凝视一座有趣的雕像。"这是个古老的手印。它意味着向那些永恒的力量敞开自己。它也用来形成一个自己跟敌人之间的屏障。"
我疑惑为什么那个姿势没有生效,来保护他避免被那个魔鬼切断喉咙,刺穿胸口。那个记忆让我颤抖,我唯一希望做的就是停止去想它。
"我一直没有机会问你关于我在餐厅那个幻觉的含义,"我说。"我爬到那个火山的高之后,我去到那个湖边,看到了那些深水里巨大的怪物。我在我的视象里也看到了他们。这个洞的地面和桌面上,也有它们的图纹。它们是否你刚才提到的那些实验动物的幸存者?"
她点头。"你希望跟其中的一个谈话么?"
我被那个问题惊呆了,我的脑僵住一两秒。"我向自己保证不再走近那个湖,在我的视象里,那些怪物仿佛性格很残酷,因为他们显然试图将我变成它们晚餐的。我跟那样的生物有什么可说的呢?"
珍妮丝笑着站起来,抓住我的手,将我从床上拉起。"让我们去看看,它们对你说些什么。"
在她拉我起来时,我能感觉到她的力量。一瞬间,我们彼此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贴近,她整个临在都在我上方,虽然只是朦胧一瞥,我的身体颤抖起来。我能感知她看着我的温婉双眼变得愈发明亮。我能感觉身体正在giveaway显露自己的本能,但我无力去停止这种反应,它是如此的根本,真真正正统治着整个宇宙的。
第十五章昆腾萨穆(量子之和)
珍妮丝领着我来到我早些时候我游泳过的洞室,然后进入了一条隐藏在水池后的走廊,走廊陡降着蜿蜒而下。几分钟后,道路恢复成水平的leveloff,我能见到些看上去是人造的小房间;因为要说是自然建筑的话,它们太过平滑,且造型完全相同。
珍妮丝解释说,"这个地方曾经是座实验研究所,但是多年前设备就被搬走了,现在它只被用于通讯。"
"被留下来荣耀着这个小岛的生物只有六个,"她语调庄重地说道。"它们被知晓为昆腾萨穆(量子之和),正如你见证过的,他们非常巨大。它们的智能是...与众不同的,正是他们帮助我们的科学家理解了。你将利用的那个接口界面的构建方法。"
十几个问题同时涌现于我的脑海,我的心智试着整理它们,找到最易提出的问题。"在这岛上创造的数以百计的各式生物中,为什么昆腾萨穆(量子之和)是唯一被留下来呢?"
珍妮丝没理会我的问题,示意我进入了我左边的jetoff的小屋子。一扇厚厚玻璃窗口,从房间开向水池深处,池水非常清澈晶莹,但光线如此幽暗,使我无法看到任何事物。一个小苹果大小的奇怪机械装置,悬浮在房间中央。我无法看到任何吊线或支撑平台,而它正在轻微振动着,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我有种怪异的些许不舒服感,感觉这个东西是有生命的。"这是什么?"我指着那个悬浮物问道。
"仔细看,"她回答。
她将手靠近那球体,它立刻被激活并开始发光,仿佛在与珍妮丝的身体共振。它的运动或振动,也同时在加速,就这么继续着直到——变得就像飞旋的扇叶——我几乎无法看到它,特别又是在房间里如此昏暗的光线下。
一种非常微弱的呼呼声能被听到,但球体精确地保持在原来位置,房间中央的地面之上约五英尺处。我看到珍妮丝走向玻璃窗口,看入另一侧那神秘的黑暗水域。
"这就是我们召唤他们的方式。"她低语道。
我想问,她所说的我们是指什么,还未来得及将问题组织成话语,就看到,一个有着模糊的冷光轮廓的巨大影子,向玻璃窗靠近来。珍妮丝示意我站得更近些,可是,当我看到如此巨大的生物游弋在水里,我的身体因为恐惧而根本无法挪动。
我得说,它至少八十英尺长,身体是深灰色的,带有蓝色斑点,整个身体上都有分散发着冷光的椭圆。它就像一条海蛇,但是非常美丽、庄严,我甚至想到了神圣这个词。它整个身体都带有呈线状排列着的发光圆体。它巨大的头部簇生着令人惊讶的各式鳍、角、和须。下巴上的那条奇异的附生物只能被看作室冉须。更仔细去看,能看到它的身体上有着许多微小的光点,看上去正不断变化形状地移动于这个生物的全身上下。双眼是一种金色的、深不可测的光,以一种微妙而奇异的方式散发。
珍妮丝抓住我的胳膊,将我拉得更近些。"今天你很幸运,我们见到的是昆腾萨穆(量子之和)的备受尊重的一家之主。她的名字叫翠希。她的行事方式总是非常有趣。"
我对这珍妮丝的眼睛凝视片刻,当她耳语时,感觉到她的呼吸触在我的脸上。"你为什么耳语?"我以自己能够发出的最轻微的声音问。
"来,"她抓起我的手臂,将我带到旁边的一个有门的房间,里面只有一把椅子,看上去是由早前看过的那种黑色材料凿成的。珍妮丝指着那个椅子,暗示我坐上去。椅子触感冰凉,形状更像马车chaise沙发而非椅子。上面有着大约五十个小孔,发散出微弱的黄色光线,当我的身体盖住了光线,感觉椅子非常轻微地振动起来。
"将手臂放在这儿,"珍妮丝指示道,接着又将我腿放好。房间里几乎没有容下两个人的空间,但珍妮丝还是尽力帮助我轻松地达到适当的姿态。令人惊讶的,椅子非常的舒适。我以越45度的倾角靠在椅背上,能够舒服地透过玻璃窗看到翠希。我感知到她也正在观察我。
我的心脏因期待而狂跳着。"这是如何工作?"我问。
"它们让翠希来,一定有什么原因,"她说。"她总是有点出人意料,所以对到来的一切保持开放吧。"
"但我到底如何...跟她交谈?"我指着玻璃窗外悬浮着的巨大生物道。
"我离开房间时,门的关闭会触发通讯接口界面。我要将这个放进你的耳朵里。她递给我两个物件,看上去像缩微蘑菇,只是它们带有一些光点构成的矩阵。这是聆听设备。说话时就正常的说,房间本身就是个广播系统,会将你的声音,以翠希可以解码的振动形式传给她。而且再说了,她理解我们的语言--或许比我们理解得更好。"
珍妮丝从我手里拿起耳机,将它们放在我耳朵上,每边一个,小心的将它们合适的放进我耳里。"它们感觉合适么?"
我不安地点头,我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翠希。
"你已经完全准备好了。我离开之前还有最后的提问么?"
"你为什么离开?"
"昆腾萨穆(量子之和)是非常重视隐私的生物。她们一次只跟一个人沟通。我们不知道具体是为了什么,但这是它们的要求,而我们一直都尊重。好好享受你的交谈。"
我听到门在身后关上了,房间突然陷入了更深的黑暗中。耳朵里的聆听设备,只是加重了我的隔绝感。我聆听着。什么都没听到。或许我应该开口,而就在我准备说话时,一种细微的噪音抓住了我的注意力。那听起来像电流。非常微弱--几乎听不见,但是带有一种我从未听到过的复合性的声音。
出自这电流噪音,我听到一个话语声浮现出现。那是人工合成的声音,但是带有一种韵律--一种流动--使得这声音变得柔和了。
"生命,只有在被结合上一种允许智慧进入的扩展性空间时,才具有了意义。所以释放开你内在可能存在的任何局限。容许我们成为无限。你同意吗?"
我的某部分被激活了,这是某个休眠了非常长时间的部分,但是我知道,这是我的那个部分比一切更经久的部分,而我只能以一个名字来标记它(灵魂)。
"我同意。我完全同意。"我答道。我的声音在这个房间里听起来非常不同。我几乎认不出那是自己的。
"在你们世界,你的名字是什么?"
"我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我患有失忆症。"
"所有人类都有。你要么是个有智慧的人,要么你是在谈论医学状况。是哪一种呢?"
我笑道。"很遗憾,是后一种。我来到这个岛,没有关于我过去的丝毫记忆,包括我的名字。我今天稍早的一个视象里,我听到一个名字被叫到,但诚实地讲,我不知道,那是否是我的名字。"
"那个名字是什么?"
"所罗门,"我回答。(译注:所罗门,古以色列国王之子,以智慧著称。常喻,大智慧的人)
"那么让我们约定,至少现在,你的名字是所罗门。我得名字是翠希。"
这个巨大的生物停顿了一会儿,我则等待着,不确定该如何继续。
电子噪音看上去先于翠希的话语进入了我耳朵里。"我在这个行星上生活了1212年,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伟大的天空及其五彩的光斑。可是,我理解,伟大的天空是存在的。这如何可能呢,所罗门?"
"我不知道。"
"那是因为我知道这个世界的自然本性。如果它具有深度,就会具有高度。如果我生活在深处,我知道,就会有其他存在们生活在高处,因为生命充满了这个宇宙。这是一个被所有智能生命所理解的常量。"
"记忆也是这样。如果一个人失去了记忆,他们知道它依然存在。将人们拉进此刻此地的那些经历,从来没有不忠实unjustly地起效过。记忆是欺心的falsehearted,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了将人的注意力保持在此时此地?"我试探着说。
"完全正确。如果记忆完全失去了,就如你这种情况,这会使你得以清晰地看见你眼前的事物,而没有上千张的面孔和万亿个词语带来的混乱。你看到了眼前的是什么呢,所罗门?"
我张开嘴准备说话,可接着却停在了震惊的静默里。我无法再看得见翠希。她消失了。那个散发着冷光的轮廓,她刚刚还可见的实实在在的身体,消失不见了。"我看到空无一物的水。你在哪儿?"
"我依然在这里,就如你的记忆一样。"翠希回答。
开始我以为她在跟我玩游戏,但是像她这样的高度智慧的生物,会跟一个陌生人开玩笑,摁,仿佛很值得怀疑。
"你知道一个我这样身形的生物,怎么能消失吗?"
我摇头。"我猜不出来。"我说,努力聚焦看入那水域,但是我看得越仔细,就越证明她确实消失了。
"我是没有限制的。没有一个牢笼或束缚能够将我局限在一个不变之处。我是没有界限的。我可以变化,迁移,蔓延,转变,因为我没有被束缚在一个服务于我的东西上,我的身体是为我服务的。因此,我能够将我的身体变成和水一致--拥有水的一切物理特性。这样以来,对你的身体感官而言,我就完全不可见了。"
"你是如何得到这种能力...或体认的?"我问。
翠希那巨大的身型慢慢的又出现了。我惊异的看着她再次物质化。她巨大的身体平滑而轻盈的悬浮在深水里。
"我们种族的数量非常少。我们的基因构造不是在自然秩序中进化的结果。我们是被伟大天空的存在们创造出来的,这些存在们本身是无限的。他们将这种可能性带给了我们种族,来看看我们会如何运用它。举例而言,他们想要知道,我们会渴望变得多有智能,我们是否会保持我们遗传基因模板所预设的大小和形态,以及我们是服务于我们所在的世界还是控制它。"
"但如果你们是无限的,你们的创造者为什么会思考:你们会成为什么,而不是你们想成为什么呢?"
"他们没有告诉我们,我们是无限的,"翠希说。"事实上,他们对我们隐藏起了这知识,而我们需要自己去发现它。某种意义而言,我们没有关于自己真正天性的记忆,所以说,我们和你们比你所以为的更相像。"
我凝视着那神奇的生物,它悬浮在只距离我二十英尺远的水里,因为她的临在而感到不可思议。我感觉在跟一个无邪的女神对话,只是她的形状不是我们在精灵故事里常描述的那种。
"你们如何发现自己是无限的呢?"
"就像所有伟大的发现那样,那是试验的产物。我们试图找出,我们栖息于海洋最深处——生活在这完全黑暗的无声水下世界——的原因。我们有很多眼睛;个人而言,我有242个,但不是像你们那样的眼睛。它们能看见不同频率的光,因为这一点,我们有能力遍观时间和空间的所有次元,甚至包括非-时间和非-空间。"
"这种看穿时间和空间所产生的层层幻象的能力,是我们最好的才能,而我们就如何运用这种感知力进行了大量实验。我们进化出了复杂精细的技术来,去越发深入地看入和理解那创造出了诸实相的实相。我们发现了一层又一层,每当我们感觉自己终于彻底找到了一切的意义,找到了我们称之为的那诸根之根时,我们却发现自己的旅程是永无止境的。"
"你看,拥有着所有这样的能力,我们就必须去感知真相,可真相却总是岔入了更深、更广、更高的种种螺旋实相里,这些实相如此精微,如此地充满爱,让我们根本无法进入。我们因为自己渴望知晓的欲望而被排斥在了其外。这就是我们的限制--渴望。
"我们练习了很多世代,去使自己摆脱这种终极而巧妙的限制。为了去除这些细微的欲望之须,我们创造了一整套技术,这成为了我们的神圣作品。关于这智慧性身体的知识被教授给了全族的每一个成员,这样一来,我们就基于我们的信仰而变得统一了。我们也创造出了各个旅程的地图,并教授它们。
"我们整个种族都聚焦在了这项工作上,我们又想到,其他的种族可能也会对我们的神圣作品感兴趣。但是,我们从未跟这个行星上的任何种族互动过。我们是个隐居的群体,而在那个时代,我们只有约四千名成员,所以,我们派出我们最好探索者中的一位,去搜寻出一个,可能会对我们在其他实相次元的那些发现感兴趣的种族。"
我努力尝试着去理解她这个故事里的范畴。"怎么找?他怎么建立上联系的?"
"考塔瑞写下了我们神圣作品中诸多最为意义深远的章节。他就是我们最好的精微领域观测者,在全体昆腾萨穆(量子之和)中,正是他,最为坚定地要分享出我们的洞见。我们族类从未有人冒险去到过海洋表面。"
"为什么?"我打断道。
"那非常危险。我们想象水面是我们这个时空的屏障和界限。"
"但是你刚才说,你们有能力看穿时间和空间--"
"是的,但是这是不同的概念,因为我们将我们的世界体验为一种有着不同能量混合体的实相,而物质光不是这种能量混合体的一部分。哪怕只是接近水面世界,我们都会暴露在灿烂的太阳光下,而这种光对我们的眼睛而言,太过粗糙刺眼。不过考塔瑞有个计划。他为自己的眼睛发展出了一种多层的护套,这可以保护他。这样他就可以升到海洋表面,尝试达成接触。"
"跟谁接触...或者说跟什么?"
"当时我们也不知道,"翠希说。"我们知道,我们上方存在着其他生命形态,但从未与之互动过,所以我们无法确切地知道,是否能找到可以沟通的其他种族,但我们感觉到一种责任去跟这个行星上的其他种族分享我们的神圣作品。"
"为什么?"
"这是个合乎情理的问题,我却只能提供一个不合情理的答案。我们知道自己已经冲破了幻象牢狱,看到了无窗围墙外的那些领域。我们是到自己已经拥有了特别的洞见,因为甚至在旅行到那些更精微的实存领域时,我们所遇见了实存体们都相信自己之外什么都没有了。我们旅途中遇见的每种实存体都相信,他们的实相就是唯一的现实。他们总是惊讶于我们旅行于他们世界之外的故事,并且断定立,我们不是在编造故事,就是单纯地疯掉了。"
"昆腾萨穆(量子之和)因为这样的事实而确信,绝大多数实存体都已经将自己的身体进行了适应性的改编而调音到了他们领域的优势实相,改编和调音如此地彻底,以至于他们无法感知到他们世界之外的一切了,这降低了他们的自由感,从而使得他们更易于被控制。我们感觉到一种道德义务,就是告诉任何愿意倾听的存在,宇宙被分成了如此错综繁复的层级,以至于为了得到自由--真正的自由——,一个人必需去经验其他的领域。我们的神圣作品使得任何实存体都可以通过正确而勤勉应用而实现这个目标。"
"考塔瑞成功了吗?"
"不似我们希望的方式,他能够与人类达成接触,但却没能做实现沟通。他因着巨大的身体,太被人们所恐惧了,而且,至少就人类的眼光而言,他外表很可怕。他被视成怪物,而非什么解放者,人们不是逃跑,就是竭尽所能地围捕和杀害他。
"经过几年的尝试后,他返了回来,放弃了。我们都放弃了。我们觉得,我们世界的其他生物,不是没有准备好接受我们的神圣作品,就是喜欢活在单一世界里,贬斥哪怕一丁点的频率变迁。唯一且已知的世界,对他们而言才是舒适的,甚至才是正常的,所以我们决定放弃我们那单方面约定的使命。"
"这一切又是怎么被改变的呢,我是说,你现在正在,对话于人类...我。这是怎么发生的?"
"在考塔瑞娜寻找人类沟通的旅程中,他来到了这个岛上。你知晓为珍妮丝的那个女人,我们则称之为聆听者。"
"珍妮丝两千年前就活着了?"我脱口而出道。
"是的。她是这个岛、这些海洋、这整个行星的监护人。"
我听到了翠希的回应。我知道她说的是真的,但是同时,这些内容没有被我的心智完全吸收。一个如此美丽的,衣衫褴褛的,住在火山里的女人,怎么可能是整个一个行星的守护人呢?这根本不靠谱。
翠希,仿佛感知到我的困惑或怀疑,又说道。"你的困惑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她看上去是人类,但她远不只是人类。她是一种行星规模的意识的代表。她是这个行星的声音,正是这位聆听者,帮助我们通讯于其他种族,并分享出我们的发现。"
我缓缓地摇着头,试着理解所听到的。这不是一个令人不快的信息,但却有着什么压着我。"这怎么可能?"我几乎是自言自语道。
"跟你一样的,行星也不只是物质性的东西。它们也拥有一个灵魂。这个灵魂是一种集体能量的意识,这种意识以生命——气候系统,河流,树木,海洋,矿物,和动物——灌满了这个行星。这种能量被编排成了一曲交响乐,去同时支持和演进着所有生物。想象下,使得你和我能以我们现在的方式沟通的复杂事件链锁。人类会说,他们通过科学和技术建立了这些,但事实上,却是这我们称为,那个聆听者。"
"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所有的发现,只要是产生于这个行星的,就有着一条绳索,将它们连接到这个行星中枢灵魂,而无论所发现的是引力、电力、还是使生命成为可能的最微小粒子。人类喜欢认为自己是做出发现的人,但事实上,却存在着一种不可见的力量,秘藏在这个的隐匿岛屿上,这才是所有真正发明的缪斯,没有它,发明根本不可能。"
"但是人类发明了毁灭地球的技术,比如挖金子,或砍伐整片森林造纸。为什么地球的灵魂会帮助发明如此毁灭性的技术?"
"有时候,在狭小时间范畴里看起来是毁灭的行为,从更宽广的视野看去,事实上对于创造而言却是至关重要的催化剂。你看,这位倾听者,不属于你们时代。她看起来三十岁,事实上,我向你保证,她超过四十亿岁了。她拥有着意识连续性,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纪元,因此,她理解一种远为不同的韵律。她观看、倾听、回应、感觉,并行动以一种你们或我们完全无法想象的方式。
"对她而言,这行星是时、空之海里的一个小岛。她是这岛上所有一切的监护人,她也了解构成了她真实形态的那所有生命和所有物质的种种能量,她只有显化成珍妮丝,你才能对她的灵魂有着直观的感知。这就像通过看一块石头来理解一座山。"
翠希正在解释的概念如此难于理解,我无法接受它。这太抽象了;一个行星会有个灵魂,而这个灵魂会从虚无里显化成珍妮丝,这太不可能了。这些都太难于相信了,我开始怀疑,我是否在一个梦境里?我是否精神失常了,所有这些都是我想象出来的离奇情节?
"请不要误会,"我开口。"但是你说的这些的范畴,已经超越了我可能相信的能力。即使我出于失忆症状态,你说的对于我而言,还是不可能。"
"无论你感觉如何,事实依然是事实,这就是真相,"翠希实事求是地宣告道。
"为什么地球会有一个生活于遗弃荒岛上的年轻女子的角色形象呢?"
"这个岛不像你想象的那样是被遗弃了的,而对你而言她是个女人这个事实,无关于她是化身为人类形态的地球代表的这个更宏大实相。她实存于这种方式,是为了理解人类是什么,但更重要的,是为了促成人类大家庭里的一些人去发现那些神圣作品。"
然后是长时间的停顿,我寻找什么来说,但什么都没有。我的心智如同一口无用的呼气喷了出去。
昆腾萨穆长老将所罗门传送去见到了造翼者和最初诞生者
第十六章最初诞生者
"关于你,珍妮丝说了什么?"翠希问。
因着她的发问声,我恢复了自己的焦点。"她告诉我,我的使命是发现一个接口界面,连接上一个人们能将自己体验为灵魂的次元。"
"现在我懂了。你就是人类的考塔瑞。"
"这是什么意思?"
"总是存在着两种通向灵性次元的途径,一种是主观经验的旅程,由一些神圣作品的热情追随者达成;另一种是则经由科学--种种技术的镜头。主观总是先于客观,就像密传教义总是先于世俗宗教一样。
"我们种族的考塔瑞及其他人,带来的那些简单却深刻的真理,是我们从采掘自灵魂的那些更高领域和更精微振动中的。我们将这些洞见精制成可以进行分享的形式,寻找了多年之后,我们终于找到那位愿意聆听和接受的存在。
"珍妮丝早已知道我们所发现的那些次元,但她还是接受了那些资料,将之分享给了她能影响到的那些人类老师,而我们的神圣作品就开始扎根在人类意识中。
"但你们的世界里存在着如此多的分心和干扰,无论那些教导或老师在精神上如何有力,个体都会被拖拽住,被幸存性的现实,文化规范的压力,以及他们人类身体那非常实际的种种限制。
"在我们的神圣作品中,有一个预言,提到这种能看到灵魂的技术。它被称为伟大入口。它是个最精粹的发现,能够在作为进化中种族的人类轨迹中,催生出最广泛彻底的转变。如果你是发现这个入口的人,那么你就是你们世界的考塔瑞。你会和这位聆听者一道,共同发明那内观望远镜,就是在这内里,所有人都能看到灵魂的星辰。"
翠希晃动着她那巨大的尾巴。出现了长长的停顿了,接着她说道:"我知道,这听起来不太可能,甚至太牵强了,但如果珍妮丝这么说到你,那这就是真的,而你就必须相信它,因为她可没有犯出错或说谎的功能。"
一种奇异的情感涌到了我的舌尖。感觉就像愤怒混合了骄傲。"可即使这是可能的,至少对于我而言,更大的问题是,人们是否会真地关心?如果人们关切于将灵魂知晓为自己真实的存在状态,他们为什么不去经由那些神圣作品找出它?你自己也说,昆腾萨穆(量子之和)旅行过了很多领域,生活其间的实存体都没有尝试旅行到超越自身世界之外的更高国度。自由意志该怎么办?即使我能制造出这种接口界面,人们依旧需要有愿意去看它...去使用它。不是吗?"
我等了一小会儿,看看翠希是否有什么评论,但听到的只有静默。"没有技术能制造出去看的渴望,"我继续道。"想想望远镜,有多少人会用望远镜去欣赏夜空奇观?他们缺失的是意愿。没有技术能制造出了解内在的渴望。"
我释放掉了,自从我第一次听到这个与我有关的所谓使命起,就一直没被尊重过的东西。人类的意志——这就是我感觉到的,在我被设定去达成之事的等式里一直被漏掉的一环:人们去理解自身实存性的更深层次的意愿。
最长的一次停顿接踵而至。翠希看上去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这时,微弱的电爆声涌入了我耳朵。
"你很智慧,问到了人类的意志,人类意志被证明已经被一些势力控制了,这些势力渴望维系更低的实相,以便确保其奴役制形态之繁荣。即便如此,难道我们就选择什么都不做?如果人类的意志被破坏了,难道你就不想设法修复它吗?
"伟大入口是一项等价于自我体认的技术。它是人类和灵魂间的接口界面。如果人类能够将自己视为灵魂,每件事都会改变。监狱围墙会倒塌。监狱警卫会废止。一种看入人类及一切生物的深处的全新途径,会成为新的范式。首先,它只会使很小比率的人,看到自己内在的灵魂,之后,它会一浪又一浪地波及到行星的其他人。一旦它被发布,就没有东西能停止它。"
我故意发出了一声幽幽的叹息道。"你是说,人类意志会转变?突然之间,人们就关心起自身内在了?为什么?这种转变的原因是什么?"
"科学。"
"科学?就是科学?"
"这不是惟一的原因,但它是主要的原因。正是这个原因,让人们去看,一旦他们去看,他们就会看到那无法否认的事实。他们看到了自己内在的灵魂,他们也看到每个人内在的灵魂。看这个动作变成得无比诱人,因为看到事实在这个行星的几乎所有家庭里都能轻易实现。你发明的接口界面就是改变的原因。这就是我们的预言所描述的。"
"这个预言出自哪儿?"
"我们所有预言都生自同一个地方,"翠希说。"它来自我们的创造者们。"
"我能看看这个预言吗?"
说出这个问题后,绝对的静默随之而至。我突然感觉到无法抵抗的疲倦。就仿佛一团浓雾进入了我的心智,我却无力阻止。当其增长着规模和影响力,我别无选择,只能闭上眼,当双眼一合上,我就开始看到了光,那光渐渐转变成了弥散着的种种形状,进而开始显现成种种实物。
突然间,我出现在一个大教堂或是某种大房间里。那感觉就像教堂或庙宇,但是它很简洁,无论感觉上还是视觉上都带给人无限的愉悦感。一种清明感正在我的内里激起,仿佛想要爆发出来,好让我发现它。我环顾四下,但看起来就我一个人。
"有人吗?"我试探性地问道,转着身观察着这个巨大房间的内部,房间有一些巨大的拱门,而且每个方向都有些繁复的石雕。
我的问话丝毫没有回应。只能听到轻拂过屋外树林的风声。吸引我注意力是一扇灰色岩石砌成的开启的拱形窗口。外面是掘入天空的摩天大楼般的巨大树木。叶子是明丽的翠绿和深沉的海蓝,有着宝石般的色调和透明性,每一片都有餐盘那么大。
一个人清了清嗓子,我转过身,看到一个穿着飘逸蓝袍的男子。个子很高,温和的蓝眼睛,银白色的头发。他的外貌从每个方面来讲都如此沉静。"需要我帮忙吗?"
最开始,我完全没有说出话来。完全被自己所看到的迷着了。他的皮肤,就如那些树的叶子,是半透明的,透散发着一种内在的光。我...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到这里的,我结巴道。"我是在哪儿?"
"告诉我你记得的最后一件事。"他说。
"我正在交谈于翠希...她...她是个昆腾萨穆(量子之和),我们正在一个岛上对话。而...而她告诉我了这个我属于其一部分的语言,我问她...是否...是否能看看这预言,然后我就变成如此疲倦...接着就睡着了..."
他抬起示意我停止说话,"这正是我非常乐意做的。因为我觉察到,自己正毫无条理地乱语。你是的朋友with friends,所以你应该放松些。我们跟昆腾萨穆(量子之和)非常熟悉。翠希将你带到这儿,以向你展示一个预言,如果这是她的意愿,那我十分乐意顺应她的意愿。"
他带着欢迎的微笑,示意我走近去些。
"你是谁?这儿是什么地方?"我走向他时问道。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地落在我身上。我感觉自己如同穴居者,第一次走到了洞外,置于一位光芒四射的天使的检视下。
"我的名字叫菩提树,他回答时微微鞠着躬。我是中央种族的一员,是我创造了昆腾萨穆(量子之和),这个地方是我的家。"
"你是说,翠希将我带到了这里...如何...她如何做到的?"
"你是想我解释你抵达的过程,还是想看看你感兴趣的那个预言?你的访问很短暂,所以我建议你聚焦在最初的关切点上。你会发现这个世界的每件事都与你们的世界不同,紧随着每个问题,会有上百个问题形成在你的心智里。聚焦是这个世界的关键,否则你会迷失的。"
他微笑着俯视着我。他比我高太多了,而且无疑也比我沉着,我意识到,他的指点是对的。"感激你的忠告。我想要看看那个预言。"
"哪一个?"菩提树回应道。
"我不知道称它叫什么,不过,它涉及到了一个被称为伟大入口的事件。翠希说,这是他们神圣作品里的一个预言,而且我在其发现的过程里扮演了一个角色。"
as usual跟平时一样,我的心智里出现了上千个问题。中央种族是谁?他们是如何创造昆腾萨穆(量子之和)的?如果他们能创造出昆腾萨穆(量子之和)这样高阶的生物,那他们还创造过别的什么?这个地方在哪儿,为什么感觉上如此熟悉?
"如果你跟我来,我会向展示这个预言。"菩提树转身走入了一条走廊,走廊两侧都点缀着无玻璃的圆形窗口。我能听到下方溪流的潺潺声,但却看不见水。我有种感觉,这条走廊是一座横跨于河、溪之上的廊桥。
来到走廊的尽头,进入一个大房间,里面有八个空空的基座,每一个都距离地面四英尺高。房间那高耸的各面石墙上,都覆盖着绚丽的织锦,光被充满了一种美丽温暖色,看上去它们正散发着自己的光。
菩提树走到一个基座前,触摸之后说了一个指令。那是一种我无法识别的语言,但是我能感觉到房间的某种变化。基座上方,一块约莫8英寸厚的黑幕缓缓降下,在其黑暗里,一个天使的形象,以完美的色彩和细节浮现出来。不完全是通常被描绘在文学和艺术作品里的那样的天使。首先,它的皮肤是蓝色的。另外,尽管它有翅膀,却相对小些。它显然是类人生物,但我有种感觉,它可以变成它所选择的任何形体。
"这是谁?"我听到自己在问,完全被自己所看到的迷住了。
菩提树看了我一眼,说出一个指令定格了我们正看着的这个图像。"它是最初诞生者。我们的已知宇宙里,存在着七个宇宙,每个宇宙里有一位最初诞生者,收录着该特定有感知种族的原型。这位就是我们的,但还存在着另外六位。我们只知道这些存在们的这个头衔,因为它们没有别号。正是他们持有着他们各自宇宙内中央种族的遗传基质。他们是我们的创造者,通过他们,我们成为了行星范围内的物质生命的创造者。"
"那么说...它是上帝?"我问。
"不,还存在着创造最初诞生者的那位,又或许,那位之外还有另一位。我们不知道,这种创造行为延伸了究竟多远。我们相信存在着初始的创造者--一个我们称之为第一源头的单一的点,但是它是一个谜,而我们相信这个谜在扩张性的领域会永远保持下去。"
"上帝不存在?单一的全知上帝是虚构的人物?"
"我们不知道是存在着一个单一的创造者,还是存在着运作为一体性存在的多个创造者。我们不了解那所有生命的源头。有人宣称他们知道,宣称他们自己见过或是对话过那一即一切者,但我们只知道我们宇宙的最初诞生者,而大多数种族称之为上帝的正是这第一诞生者。"
我指着那个定格了的蓝色天使图像。"那我的同胞,人类种族呢,也信仰这位是我们的上帝?"
"不,他并非你们信仰的上帝。你们的行星历史中流行过很多神。只有一个行星的全体居民通过了伟大入口,最初诞生者才会第一次被见到,这恰恰正是最初诞生者要在这个预言里提到的。你准备好聆听了吗?"
我点了点头,将全部的注意力转到蓝色天使的耀眼图像上。
菩提树说了个词,最初诞生者的形象就再次开始活动起来,它的翅膀在精巧地移动着,仿佛在直接对我述说,尽管我知道,自己正在观看一个电影的等同物。当话音响起,我因其声音的纯净而颤抖起来。这不同于我所听过的任何话音,不幸的是,我甚至找不到方式去尝试描述它。
"我现在提到的这个预言,是正在倾听的你将参与其中的,否则你不会听到我的话。我们是这个通往灵魂之入口的创造者,没有它,任何一个种族就会整体地在无知中走向灭亡。这是我们不会允许的状况。它不是一个可能性。一个种族会坚持着走向该入口的门槛,他们眺望过亘古以来心智的那些空间虚构物,他们会看到那存在于这较低幻象内里的伟大真相,他们会欣喜于,真相就是毫无限制的自由,就是整体的一部分,而整体则存在于一切浩大与渺小之物中。
"我所谈到的这个入口是一个接入点,使得一个种族体认到其最内在的本体,该部分涵括了个体灵魂的所有经验,个体灵魂又通过移情感受性积整合于每一个遭遇到的生命形式,个体灵魂涵括了无所限制的爱之传递。这就是主权性积分的意识状态。
"主权积分态是一个化身灵魂能够追求的最高意识。它是个体的倒数第二种视角,在行星范围内,只有极其稀少的个体能够以自己的意愿从生命中萃取出这种生态。这是因为较低幻象的重力场太过强大,以至于只有少数人冲破其掌控,爬过围墙,获得了关于自身领域的全景视野。
"甚至那些注意到了另一侧的人,也依然可能陷入另一层幻象的捕食,那会显得是最高实相,尽管事实上那仅仅只是较低频幻象的另一层级而已。存在着很多的层级。这整个宇宙是一个迷宫,被一群有着近乎无限多样性的人格所创造,他们一直在宇宙合一的外貌之下寻求着私人利益。这是生命与那形成较低幻象的势流之间形成的交织振动。
"如果你是我提到的这个入口的建造者,你就无疑是个一直追求着宇宙合一的人。你已经发现(前述的所谓)更高意识在其精微处是令人激怒的,在其耳语声里是虚幻的,在其所观察到的专横进化潮流的视野中是发人深省的。你已经目睹了时间和空间的构建学,以及它如何形成了种种围墙去侵犯自由感与无限感。你一直等待一种演变,结果却换来了不耐烦和失望感。
"这个入口是一个途径,一个种族借以能重置自身的意识,将其轨迹更新到对自身真实本体的更高理解上。一个种族就是一个集合体。一个集合体有着一条底线或共同基础,来确立其常规和文化。它就成为一个种族的实相场域,而它可以成为探索发现的催化剂,也可以成为防卫的盾。在大多数种族中,它两者皆是。对于那些存在于正孵化着主权积分态意识的行星范围内的生命而言,这条底线就是主战场。
"这两种基本势力--发现与防卫--正在较量着,但从另一个角度看,它们正在创造着意识的边界,并不断地将之推近那入口。那么,这入口到底是什么?它是一种科技接口界面,被连接着行星上的通讯系统,而允许个体们去将自己看作灵魂,完全不受护套、身体、或任何覆盖物那较低幻象的妨碍。
"这种接口界面将微小的人格汇聚进一个视野,去看到那支持和滋养宏大灵魂——我之前称为的主权积分态意识——的种种不朽结构。它只是惊鸿一瞥。不是全部的体验。它作为一个途径让个体看到,他们之前从未看到的:他们是灵魂。他们居住在使得灵魂得以进行体验的身体里。灵魂是真正的本体。这个入口确使这个真相压倒低频幻象。它证实了,个体都首先是不朽的灵魂,然后才是心智和身体。
"为什么要创造一个入口?为什么需要每个个体都获得这种视野或感知呢?个体早已拥有这样的感知。它不是一个需要被习得的东西,因此,一个人不需要挣得对这种状态的接入权。它是对记忆的惊醒。它是一种唤醒。
"在时间里的某个点,一个种族被那些寻求私利胜于宇宙合一的人隔离在了自身知识之外。这道隔离墙建造得让这个种族甚至不将其视为围墙,而视为一个需要的对象,信仰,防卫和保护。而这堵墙有一个地基,那个地基就是无知,这种无知并非灵魂的故障,也非是显化生命的缺陷。它是创造时的设计。它作为一种方式,使得宇宙向外拓展,向内扩张。如果存在缺陷,我--这个大设计的创造者——就存在缺陷。"
出现了长时间的停顿,最初诞生者看上去在聚合一些新的念头。我无法移开自己的眼睛。我本想去看看,最初诞生者的后面是什么,它是在哪儿说话,附件是否还有其他人,但是,我无法将目光从它脸上移开。
"这个入口不只是存在于物质化身期间记忆恢复的解答。它就效果而言还是最佳的传播方式,因为它会俘获整个种族的注意力,置于我的领域之内,置于那所有行星性存在所起源的的次元。它是一种连接上一种新知觉的直接链接,以知觉创造物和造物者,以及创造物间的关系。
"我是,这就足够了。我将是,那就太多了。我曾是,那就太少了。这个入口要做的全部,就是将这个种族转变向一种知觉,将其自身觉知作为我之世界的一种创造性的,被授权的延伸。它会摧毁被构建在该种族和我之领域间的围墙。其发生需要比大部分人所想象的长得多的时间,而这只是因为围墙构建于时间节奏之上,尽管事实上,时间的箭头和节奏都是较低幻象的一部分。
"当一个感知性种族于行星范围内展开最初的进化时,这个入口并非是基于技术的。它是基于心脏的。心脏是个体们的感觉中心,它们能感觉到与我之世界的这种连接,但很快,一些围墙被那些寻求以私人利益的人建造起来,而接下来我则被混淆于较低幻象。这之后,在种族文化中,我被降低成了仅仅是一个回音,很多人冒充成我,希望其他人会跟随他们,交付给他们权力。
"我知道如果我召唤他们,这个种族将会来到我这个领地次元的边界地带,并且当他们足够接近我,他们就会用他们的头脑建立一种可以将他们聚合连接在一起的技术。这正是蓝图设计中的一部分。这不是偶然事件。当他们有了合一在一起的能力,这个接口界面的概念就会被吸引到他们身边。这个概念会被以语言,图像,编码的音乐,及其他各种灵魂唤醒技术的形式揭示出来。
"在这些最初的表现中,它会吸引来那些准备好了以更具象的格式看到该入口的人。他们将是传导该入口的基础性体系构造的人,这个体系结构,其核心就是心脏。自始至终,心脏都是这个入口的监护者和维持者,所有,这个入口,在某种程度上讲,将会由心脏产生。不存在别的的途径。
"这个入口的楔石,就是心脏的场域,以及如何以技术来对它进行解释。该技术会像一面反映出种种更高意识状态的镜子,一旦个体凝视进镜子里,就会看到一个新的形象反映出来,如此地光辉灿烂、绝对纯净。它不会再身穿那些沉浮于极性对立波涛中的化身载具;相反,它将表现出显而易见的灵魂视野。
"当围墙继续伪造着更大的次元时,这个入口就会出现,越来越多的个体会开始看到和感觉到围墙的真正目的。其中有一些人的心智会被教导启迪的砂石磨砺得更加敏锐,另一些人的心脏,则成为了照入那些隐藏领域的强大探照灯。他们会协同合作,来建立我提到的这个入口,然后,他们中的一个,会站上前来,完成这个技术。
最初诞生者的双眼转向了我,有那么一会儿,我感觉它凝视的目光透入了我,进入了我实存性的某个,至少对我而言,从未浮现出来或展现出来过的深处。它就像一只手,在抽屉里搜寻着什么被遗忘了的东西,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这只手在我内里搜索。
"你就是那个,将使连接我之世界的接口界面得以完成的人,最初诞生者说。你就是那个,将留意到其他人无视之物的人。我知觉到,你因为属于你的原因而遗忘了这些,但永远不要怀疑我会胜出,no matter无论要聚集多长的时间,无论其展开是经由那条道路,它都将被实现;即使不是由你,也会由另一个人。我永远不允许以我为肖像的种族沉沦在无知中。"
我转向菩提树,看看他能否解释下发生了什么,但他不在那儿了。事实上,我也不在那里了。我一直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被转移到了别的某个地方--一个我无法拥有足够的记忆来描述的地方。我只能说,那里就像一种能量场,但我无法记起任何特别的色彩、形状或声音--除了最初诞生者的话音。
接着我感觉到了爱,可那远不只是爱。那是一种合一,一种汇聚--一个某种早已注定的东西,作为事件,而不是被编制成一种体验。我感觉我所有的部分聚合起来。我存在过的每次生命;我心智和身体的每个行为;我灵魂的每个渴望;全都聚合起来,就像一千条支流汇入了一条大河。我能看到。令人惊异。这是迥异碎片们的完美整合,它们被时间和空间分离着,但现在,突然间,被交织起来了,如同精准的马赛克被描绘在一个主题上:爱。
"你就是那个人,你将会发现,这个回路是存在于空间和时间之外的,这个回路就是一直被较低幻象围墙阻隔着的东西。而那个入口将会成为你现在所见之事的证据。"
就在这个时间点,我的视界紧缩了,仿佛有人将它压缩到了我眼前几英寸处。超出这个范围我无法看到任何东西。再次地,我的视界进一步压缩到了更小的范围,而且这个过程继续重复了二,三,四,五次。每一次我都感觉,我的视野范围正在变为更小的一个数量级。而当我感觉它无法表的更小时,它又变小了。只是现在,我不是向外看,而是在向里看。我正在我猜是我自己的内里,但这个我,也感觉就像宇宙。
这是一种非常奇特的矛盾。空间正在变成非空间。要描述这种状况我只缺乏一件东西,遗憾的是,我所缺乏的就是词汇,当然,没有词汇,作为读者的你,就没有办法来理解,但如果我能找到词汇来描述这种状况,我一定会好好描述一番的。我能说的最多就是,我的内在视力就像一台疾驰过时间和空间的望远镜,可是我又没有感觉到任何运动。当抵达了我之所是的那个点,抵达了我自身所有面向的精华或本质时,我发现了一个整体,这个整体又被纠缠在你之所是的那个整体里,纠缠在我们族类每一个人之所是的整体里。
当我说到我们族类时,我不是指地球上的人类种族,我是指我们宇宙里横贯所有时间里的所有类人种族。我感知到了我们全体,无论我们外表看起来是什么样的,我们全体,都统一在同一个创造者之下,同一个目的之下。我们是诞生在这个宇宙里的某种东西的熔合体of sth,这个宇宙的目的正于时间里展开着,但在非-时间里却非常清晰地作为一个途径而将物质宇宙连接上了那能够引导所有生命通向更高和谐及意义的智能animation。
我以无比的细节观看着这一切。在每个面向都是绝对清晰的,甚至是构成了我所穿着的诸个身体的物质粒子层面。我如此强烈地感觉到了这种连接,以至于它成为了我在自己内在所持有的唯一念头或知觉。我被连接到了这种运动,这所有过程中最宏大的运动。这是一种设计好了的进化。每个人也都被连接于此,无论他们知道与否。
我能向下俯瞰,看到了层层相叠的稠密,看上去如同迷雾,并彼此征战,竞夺着至高霸权。每个层次都奋力变得labor比别的更重要。我能看到一个因为某些原因而pit他人的个体,是被卷入进了幻象和绝对愚昧的范式里。我看到了人类全体的不一致和不调和都是一个编造出来的故事的一部分,这个故事愈发深地不断掘入极性对立和黑暗里,也愈发远离了全体合一的明晰。
在这对极性对立的不断深掘中,我感觉到一条隧道维护了它自己,而我能感觉到自己因着某种被推到我身上的不平衡的负担而蹒跚着,我跌倒了,滚进了这隧道。twist in the lightest of grips,我感觉,就仿佛一只巨大的手正在将我引导向一个单为我所准备的地方。因为我感觉到自己能看到散布strew about的星系,如同黑暗的空间海滨上的沙粒。但我无法将任何一个认领为是自己的。望向任何方向都没有熟悉的东西。
接着,在非常遥远处,一点微小的光抓住了我的注意力。我失去了意识,然后突然又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那小小的聆听室里。我看了看翠希是否还在,但眼前那模糊的黑暗熄灭了我的希望。我移动双腿椅子边缘,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马上又坐了回去——或跌了回去。揉着双眼,抱怨着。
专属的自我厌弃了几分钟之后,宽容仁慈从宇宙最纯净空气里的那个存在那儿到来了,接着突然间找到了一座火山的某个黑暗内室里的,或者鬼知道什么地方的自己,穿上了一个我甚至没有信心叫出名字的身体。我唯一高兴的是没有镜子,要是有它欢迎我,我已经very well跟它玉石俱焚了,真希望终结这2侧的画面。
所罗门不信任地球女神,执意去沙滩要自己寻找答案,途中遭遇小岛之灵,在沙滩石洞里又遇到了侵入小岛的恶魔娜姆(阿奴的妻子)。
第十八章:荆棘
......
茂密热带丛林的味道,从茂密树冠中透射下来的日光,都在欢迎我。我抬头望去,却感觉了眩晕。怎么回事了?被袭击了?我四下环顾,寻找着突然晕眩的原因。头晕接管了我,别无选择只能瘫坐了下来。就感觉一条隧道抓住我,我却无力推开它。我只知道自己只剩下一个动作可作--扑倒在眼前的柔软地面上。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之后,感觉有人在摇晃我的手臂,我生出一丝好奇,想看看那是谁,于是眨开了一只疲惫的眼睛。这是个奇怪的生物。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去描述,它看起来有点像小精灵--不过它有一张更像是鱼的脸,两只眼睛分置于在狭小脑袋的两侧,还有鸟嘴般一样的鼻子。
看到它的样子,我双眼立刻都睁开了。我聚拢自己的有效能量努力坐起来,揉着眼睛。那一秒我坚信,当我再次睁眼时,那个生物一定就消失了;那只是我的想象而已,但是事实并非如此。当我睁开眼时,它离我更近了,凝视着我,我们瞳仁四目相对,仿佛它有什么东西失落在我眼睛里了。
"你想要什么?"我喊叫。"你是谁?"
那生物后退了,显然被我那,我认为是完全合理的反应给吓到了。"我不需要你的任何东西,但是你,我的朋友,你需要我的一些东西,可不止是我的名字,虽然我也正打算给你。"
"给我什么?"我无力地说。
"我的名字,"这个生物轻踏着脚板说道。
"你的名字是什么?"我尽量装作感兴趣的问,但是其实我很生气,因为我不知道我身上发生了什么...再次的。
这个生物非常矮小,或许只有两英尺高。它看起来像是雄性,但它的头发却非常长,几乎到了腰际,大部分是金褐色的,接近耳朵的地方有几缕红色的。它的耳朵相较于它的身高而言确实非常之大,大小很和脸一样长。我必须说,它毫无魅力可言,比例完全失调,至少以人类的标准而言是这样。
"我被知晓为坎透。我是你刚刚穿越过的这座火山的监护人,能看到我,这个事实就是你穿越了的证明。"
坎透坐在我对面的树枝上。我的头依然很晕,远离着聚合感如同远离家的醉徒。"我怎么能够看到你的...怎么...怎么事?"
坎透扬起了脑袋,揉着肚皮,哈哈大笑起来。"你是个好玩的家伙。高高的、褐褐的、穿得像个海盗,还这么孩子气。没错,你是个好玩的家伙。我会很享受这场评估。"
他的语气变得更严肃尖锐地说道。"你冒犯了这座火山。你穿过了它的秘密之门,而藤蔓则在你身上留下了它们的印记。坎透指着我那有着微小血痕的手臂道。"
"藤蔓的棘荆有着一个目的,不只是是简单的划伤你,引发疼痛,尽管那也是部分目的,它居心叵测地笑道。更重要的目的是将一种特别的化学复合物释放进你的血液,以容许我们相见--在我的世界里。"坎透伸开双臂道。我在他的手上数出了七根手指。
"你的世界看起来跟我的一样,"我说,看着四周,绝对没有看到什么不同--当然,除了这个看上去就像属于某个阴暗的地底世界的矮小的生物。
"你说你想要评估我。为什么?我不是入侵者。我的船昨天遇难,我落在这个岛上,那段时间我看到了很多描述不出来的事物。我见到了地球--珍妮丝,我跟魔鬼斗争。我看到了所有这一切的创造者,我还跟他们的创造者谈话。所以告诉我,你--一个森林里的小生物--能够用什么方法来阻止我去那个沙滩,去寻找任何可以给我线索,告诉我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我必须承认,我的怒火已经上升到了一种快要爆发的程度。当我结束了自己的最后一个字,我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我无法控制愤怒。我感觉孤军奋战,而我最不能容忍的是,被这个弱小的生物评估,而它仿佛发现我只是一个它那枯燥一天里的消遣。
"我必须评估你的意图,"坎透说。"这就是我将要做的。这是我的工作,如果你认识珍妮丝,那你就认识我的老板,我的老板让我干什么,我就必须干什么。而且,不要以为,仅仅因为你的身高,你就莫名其妙地比我优越。我能够不诉诸任何物质力量,就阻止你的前进。你不是已经在我的世界了吗?"
"你又来了,"我坚持。"我没有在你的世界。你侵犯了我。看,我不需要你的评估。我不介意你对我是什么或我的目的是什么的看法。我只是希望去沙滩,找线索。"
我开始起身,表明我的耐心--那耐心很小--已经到头了,但是我很快发现自己的平衡感觉没有了。我倒在一侧,挣扎着想重新得到坐姿的平衡。
"我刚才提到的这种化学复合物,"坎透说,"还有些副作用。你越动得厉害,它在你血液里循环得越快。甚至你的脾气发作业也会加速其释放。明智的话,就平和下来,细细地呼吸,完全的静止。"
坎透跳起身来,尽其所能地帮我重新坐直,但我生怕倒下去,压碎了他。但尽管它很矮小,但是它非常强壮,我得说,他帮了大忙。
我再次坐直后,头脑开始清晰起来。"你想知道什么?"我问,我声音里带有防卫。
坎透回到它的树枝上,翘起二郎腿,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我只能想像自己的当时看上去的样子。我尽力不去想那个。
"你是个人类?"
我叹气。这个评估看起来不会很短,我告诉自己。"我是。"
"你是你们种族的雄性?"
"我是。"
"你的名字...?"
"所罗门,"我撒谎,希望缩短我的故事。
"那么你为了什么目的来到这个岛,所罗门?"
我希望缩短故事的愿望立刻渺茫了起来。"我不知道。"
坎透叹气道。"你在试图对我隐瞒什么?我在这儿是为了帮助你。我是你的朋友。我所服务于的正是邀请你来到这儿的那位,所以拜托,直截了当地和我对话。我不会伤害你。"
"为什么你相信,我是被邀请来的?"我问。
"注意,是我问你问题。如果你不知道为什么被邀请到这个岛上,那你就正在经受着失忆症的折磨,我能想象得出来,这在你们种族并不少见。"
"真地?"
"一个失忆症患者,在一个孤岛上醒来,却发现自己成了美丽的地球女神的客人,可是,你似乎打算着在恢复记忆之前就离开这个岛。你想去哪里?"
"我告诉你了,沙滩。"
"对了,去找线索,"坎透看着地面,摇着脑袋说道。
坎透开始变得比我起初想象的精明得多。他的举止就像个微缩版的福尔摩斯。他的心智并不像人们对小生物的预期那样原始。他身上只穿着一件用草精心编织成的褂子,这使它显得卑微。从领口处探出的斑斓花朵,呈现着丰富的色系,如果不觉得有一点点做作的话,看上去非常的美丽。
坎透直截了当地看入我的眼睛里。"我觉得你隐瞒什么,不是对我,就是对你自己。你刚才说,你在岛上遇到过魔鬼。我不相信你,因为魔鬼们无法进入这个地方。"
"从技术上讲,那不是在这个岛上,"我开口。"那是在另外的领域,但是发生在我身体处于这个岛的期间。我还看到了那个伟大的预言者,窦星,他,我最恐怖的经历,被这个魔鬼杀害了。"
"为什么你会相信有邪恶?"他问道。
"所有人不是都相信吗?"我回答道,无法想象他会将这场评估带往何方,但只要对话无关于我个人,我就放松了。
"并不存在邪恶,"坎透(词本意是乐章,篇章)宣示道。"只存在着一种对移情和理解的缺乏。"
"好,你爱叫它什么就叫它什么,"我说,"但是当看到有人被杀死,你就会相信有邪恶。所以对我而言,邪恶是存在的,我不想在这件事上咬文嚼字...无论是跟你,还是和谁。"
坎透的叹气强调着他的不耐烦。"这是个非常重要的事情,是我评估的一个部分,所以你得和我谈论它,否则我不会让你通过测试。"
"通过?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职责就是不让你进入沙滩,或岛的其他任何地方。如果你轻蔑我的评估,或者以任何方式对我隐藏真相,那么,好,先生,你将被扣留在火山里,等待珍妮丝的处理决定。清楚了吗?"
"我唯一清楚了的是,我是个囚犯。"
"你是个客人,但作为客人,你依然必需遵守主人的规则,就现在的情况而言,珍妮丝已经明确指定我来引导这次评估--"
"你到底是谁?"我打断道。"你在这岛上扮演着什么角色?"
"我已经解释过了这件事了--"
"还不能令我满意,我不知道你想对我做什么。本质上讲,是你麻醉了我,将我囚禁在这个岛上,而现在你又在恐吓我。我想要知道你意欲何为,我想现在就知道!"
"你又在将一切work up情况变糟,所罗门,你不会喜欢情绪带给你的回报的。平静下来。"坎透站起来,专注地看着我。他就像艺术家在仰望一座猛犸象雕像的半成品,试着决定,如何才能让自己渴望看到的形态呈现出来。
"为什么你会相信有邪恶?"他问我道。
我思路着我的答案,坎透开始来回踱起步来。我不想玩这个游戏,但是候选项对我也没有诱惑力。
"因为人们如此残酷,我缓和语气道。他们杀戮、折磨、操纵和毁灭着善良美好与纯真无邪。这难道还不是邪恶?"
"如果存在着一种文明性的探索,以探索对情感性理解的消除和削弱呢?如果大脑可能受到了影响呢,因为其理解他人感觉情感和处境立场的能力被损坏了?如果邪恶--或者你称之为邪恶的所有那些行为--都仅仅只是一种移情的缺失呢?"
"并没有一个幕后操纵者存在于邪恶行为的背后,并不存在如你所说的那样的魔鬼,扮演着人类种族的傀儡师角色。善与恶并没有被锁定在永远冲突的舞蹈中。那并非你所存在其中的世界。邪恶并不实存。移情的缺失,因着一系列特定而明确的原因,则是实存的。"
"我干嘛要关心这个?"我厌倦地问道。"它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需要你自己去发现了,因此,你会发现的。"
坎透伸开了双臂。在我看来,他正在从天空中召唤着什么。我们周围树上的叶子,开始渐渐地脉动出多样的色彩。在鲜艳的蓝、红、黄、橙、绿间不断变幻,但逐渐同步向一种绚丽的紫色。一分钟内,就全都闪耀出一种耀眼的深紫色。
坎透站在那儿,双眼闭着,仿佛处于深度冥想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这时,叶子开始纷纷落下,一片一片地聚集到坎透的身后。几秒钟内,我就看到这些叶子正聚合成翅膀。身附着这双被不可见智能构造出的翅膀,坎透看起无懈可击,晶莹炫目。整个场景令人兴奋,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屏着呼吸。
"一个遗传特性被给予了你,坎透说道,他的双臂依然伸开着。那是一份礼物,而非诅咒。整个人类已经学习着使自己适应了分裂性,因为人类一直忽视着种族中弱小者的困境。如果不是因为你,这种分裂将会是人类毁灭的祸根。你所创造传播的是一个途径,整个人类能够籍此成为源自地球的诸神,成为就这个词组最高远意义上的那种人类。"
"看着我。我指挥着我的世界,它则响应。我就是我的世界。你于此看到的--你称为坎透的矮小生物--仅仅只是我之世界的一个象征符号,我的世界被浓缩成了三次元的小小动画,以容许你跟这个岛进行互动,而这个岛才是我真正之所是。"
说完这些,坎透的脚立即开始变大起来,不久,他的整个身体也开始扩展,但其扩展得越大,变得越像一棵树。他的双腿开始像根一样沉入土地,他的脸变成了没有面部特征的树皮,太荒谬了,一棵巨大的树出现在那里。高擎在我头顶,急速生长的声音,爆发于整个树冠间,将临近树木的枝条挤到了一边;这一切足以让人心生敬畏了。
对我而言,这种敬畏状态还包括了passing out。我失去了意识。看上去我已经找到了那无有一物的地方:无有之乡。
第十九章洞穴
......
我决定卧倒在地,越过崖壁look over向下望,看看最好走的路在哪儿。当俯瞰向海岸时,能够看到一个凹陷进石灰崖里的洞穴,海水延伸着切入洞里。看上去那是个很深的豁口,深得无法看到尽头。海潮已经退去,即使从我所在的高度,也能一瞥看见螃蟹在下方的沙滩上觅食。它们身置于海洋环境里,而我则站在高处观看着如同它们的神。
我无法摆脱一种自己正错失了了什么——什么重要的东西——的不安感。我感觉到了一种自己无法解释的临在。它不断地侵蚀着我,以上帝式的全知尾随着我,将我拉向某个我并不真地想去的地方;可那个洞穴的什么却在召唤着我,我知道自己别无选择,只能去探索它,尽管珍妮丝建议过,到达沙滩后就左转。
悬崖壁很陡峭,不过谢天谢地,石灰岩的松软质地提供足够的落脚处,向下爬去的过程比我预想的容易些。这个洞穴是被海水侵蚀而成的,但我没有意识到,海水在这儿变成了一条深探进岛内的暗河。就仿佛这个洞穴庇护着一个地下咸水洼。蓝绿的海水和红黄的石灰岩是一对惊人的色彩组合,它们混合在光里,形成了新的色彩,金琥珀色和炫目绿色。咸水洼那抚慰心灵的水声,被这自然的圆顶剧场器放大着,而我就坐在洞穴开口内几英尺处的一块石头上,将这一切带入内里take sth in,任周围的一切完全地盖过了我自己。
当我第一次向洞穴内部看去,这个水洼洞穴的深处消失在了黑暗中。我的身后就是沙滩、阳光、可能的食物,以及我一直希望的关于身份的线索,可此洞穴的黑暗处却吸引着我,因为某些我无法解释的原因。我宽慰自己说,我只是做一次简短的探索,这时,我听到了洞穴深处的什么声响。
我无法说,那就是人的声音,或者那声音正说着一种我无法理解的语言,但是洞里的确有些什么,它,或他们,正在交谈。是否他们是跟我一样的人呢?可能他们也来自跟我同一个船,被冲上海岸...这看起来是个符合逻辑的结论。我几乎大叫起来,但是随后决定保持沉默,一点点接近那谈话的声源。如果我对这个岛有任何了解,那就是准备接受不可接受的情景。
我越向那个洞窟的内部前进,那些破碎在远处崖壁上的波浪声就变得越不明显,而那些话语声就随之变得更加可分辨。我沿着洞壁摸索前进了几分钟后,在一个瞬间,我听到了一个嘶哑的声音提到结束一词。那听起来像是来自更深的洞内,但是那词语确实清晰,准确无误的。洞窟里覆盖的晶莹剔透的海水,不再传导海岸那种波纹。它现在完全静止;如我。
我靠在洞壁上,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试图看到看些看不到的。如果这里有同伴的旅行者,那么他们就可能认识我,或者至少他们可以告诉我我们的船怎么了,我们为什么翻船。我决定向他们接近,寻找机会。
有人么?我说,不是很大声,以我所能做到的最平静的口吻。
沉默的回答。
我叫所罗门。我翻船了,昨天漂流到这个岛。你能听懂我么?
我感觉我听到了一声回应,或只是一个动静。然后就听到水拍打洞壁的声音。我开始犹豫,不知道该留在这里还是逃走。如果他们很友好,他们不就会回答我么?一分钟过去了,突然我看到一个物件缓慢的从水里冒出来。我僵住了。
在不足二十英尺远的地方,能看到一个浮在水面上人类脑袋,盯着我看。在微弱的光线下,无法辨识出外貌特征,但是我确定,那是个脑袋,浮摇在水里,而且无疑是人类。这时,头消失了。我蹲下身来,希望能够视角更好地观察这个游泳者,可是,唯一能看到的是水光和阴影。
"我没有伤害的意思,"我说。"我只是希望沟通。你在那里么?"
也许因为那种沉默的鼓励,我决定进入洞窟更深处,看看刚才在我眼前浮出水面的到底是谁。我立足的凸起在水里的岩石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水里。我很恼火,正要转身离开,这时我再次看到了那人头,飘浮在水面上,朦胧在外面照进来的微弱光线里。
"我叫娜姆。"(Nammu那姆的名字,来自苏美尔人的神话,其名字的意思是原始海洋的人格化女神,根据神话,Nammu是原始的女神,所有天堂和地球的众神的母亲。)
这是个女性的声音,声色清晰而尖锐。
"你为什么在水里?"我问。
"你为什么站在狭小得不容自己回旋的突岩上 ?"
我得承认,这是个合情理的问题。我在这个岛上看到过巨船大小的生物,我不确定自己想要跟它们一起游泳。
我停顿了会儿,看着她的头在水里缓缓摇晃着,问道。"你从哪儿来?"
她伸出长长的纤细手臂往上指了指。
"这是什么意思?"我问。
"我来自这里之外,来自星星们居住的地方。"
"那你怎么来这岛上的呢?"
"即使我告诉了你我怎么来这儿的,你也不会相信我。"
"那你为什么来这岛上,待在一个黑洞里?这儿还有你的同类吗?"
"我来是为了见你,"她答道,语调缓和下来。"这个岛上没有我的同类。这是不被允许的。"
"你怎么会认识我?"
"我认识你很长时间了。我一直在寻找你,以便跟你对话...私下地。"
我再一次无言以对。这个岛上遇见的每个人都知道我是谁,知道我被期望去达成什么,可是我,达成者本人,却对于如何可能发明出人类通向灵魂的接口界面,没有丝毫的记忆。
而现在,我又在黑暗洞穴里跟一个在游泳于海水暗河里的陌生女人谈着话,仿佛我们只是邂逅于大街。因着某种原因,我那些似乎有些暧昧念头,turn to her comfort。
"你在水里还好吧,"我问道。"我是说,你想上来到外面的沙滩去聊聊吗?"
"我这样子非常舒服。我喜欢水。在某种意义上,水是我第二故乡。"
"你说想要私下地跟我交谈,为什么要私下地?"
"我有个想要给予你的建议,我希望它只进入你的耳朵。私下见你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你是,让我这么说吧,你是个被非常小心地守护着的财产。"
"为什么你会用被守护的财产来描述我"。
"你不是珍妮丝的客人吗?"
"我...我猜是的,但诚实地说,我没有被邀请的记忆--"
"同样的情况被来这岛上的所有人说起过。他们不记得被邀请。他们只是出现在这儿。这就是珍妮丝的运作方式。"
我在突岩上坐下来,双脚浮悬在水里。娜姆则默默地看着我。
"你究竟是谁?"我问。
"我是娜姆。这就是你需要知道的全部。我是个古老的存在,你们世界最伟大领袖们的血统就出自我,而他们,甚至现在,依然掌控着权力,虽然除了极其少量的人类外,他们对于其余所有人都是不可见和不可知的。"
"作为权利之母,及人类目标的创造者,我会将你从责任和奴役中解放出来,那些将之加诸在你身上的人,是误入歧途的,他们已经将你诱拐出了正常生活,现在还要求你成为你所不是的什么人。"
"什么人?"
"科学家。"
娜姆说话时有一种特别的方式,这抓住了我全部的注意力。她身上存在着某种令人敬畏的东西。尽管正在黑暗的洞穴里踩着水,她却让自己如同皇室。她说话时,声音里带着一种重量,被那只能是来自统治者种族的支配性意志所驱动着。
"你是说,帮助我的这些人都是误入歧途的。你是基于什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说话的口气已经像个科学家了,但是,你并不是科学家。不要让搅乱了你自己。你是个简单而普通的男人。你称为帮助者的那些人,事实上,都是你的敌人。他们虚构了build up一个你,用高深莫测的使命填满你的脑子,可是,他们为你的幸福贡献过什么?你有了记忆吗?知道妻子是谁吗?还记得孩子们的名字吧?"
她话语里那灼人的权威感,如同龇露着獠牙的凶猛捕食者,扑到了我身上。我迷失在了她的劝说中。
"我有孩子...还有妻子?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非常地关心你。我想要你像从前一样回到你的生活里,想要帮助你离开这个珍妮丝为你建造的监狱。"
听到我有妻子和孩子,震惊在我的心智里回荡着。我如此混乱"...你怎么知道我有孩子...妻子--"
"我告诉你了,我已经守望你很长时间了。"
"可如果我是个普通人,为什么?为什么你,或是其他人,会监视我?"
"因着一个原因:为了减轻敌人们合谋强加给你的那个使命所带给你的不幸。他们声称,这个使命是你的,那不是真的。这就是谜底。"
"为什么?"
"迄今为止他们告诉你了什么?"
"我被期望去发现一个通向人类灵魂的接口界面。他们称之为伟大入口。我猜我是去发现所缺少的那个链接--使得伟大入口得以...工作的技术。"
"好的,这么说,你对他们的邪恶计划的了解,已经足够多到你完全明白他们都是疯子了。人类怎么可能看到自己并不具有的东西?"
"可我自己,已经看到。"
"是在这里其间看到的,对吗?"
我点了点头。"对。"
"那全是被捏造出来的。那仅仅是梦里的一种被构造出来的全息影像。根本不存在什么人类灵魂。那是被强加给人类的巨大谎言。人类是被进化的巨手给予了一个大脑的水之载具,是不透光的、稠密的。如果说人类有什么希望,就只能投注在人造人transhumanism这个赌注上,那会将真正的技术智能带给人类身体。如果你想涉足科学,就将雄心置于这里,因为这才是人类的未来。那些想要傻傻盯着一个想象中的灵魂的人,他们只会以信仰去将他们的宗教棱镜擦得更亮一点点,但他们永远看不到到那根本就不存在的洞穴。没有谁会将他们拉向一个的makeup制造出来上帝。"
她的话带着如此绝对的说服力,我以我存在性的每一颗原子聆听着。我的一部分一边听着一边害怕,怕她说的是对的。我能感觉到自己正在退缩,正在逐渐被说服。也许我已经被拒绝于智慧之外太久,久得不知道出现眼前的何时会是谎言,但我发现自己相信了她话里的一些线索。
"说说我的家人吧。"
"你和一个跟你一样的简单的教师结了婚。你们共有两个孩子,在一个叫新天堂的小镇上,那是一个朴实的家。你们的孩子们非常漂亮,他们爱着你以及你那可爱的妻子。你过着很棒的生活,所罗门。你应该取回这一切,而不是被一个相信自己是整个行星的监护人的骗子,关在这个虚幻世界的监狱里。"
"被囚禁在这儿期间,你看到过其他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她问道,声音仅仅算是耳语。
我陷在震惊中摇了摇头。"他们的名字叫什么?"
"你是说你的家人?"
我点了点头。
"噢,让我想想,你的妻子叫德雅,你的大女儿,叫玛瑞萨。你儿子,长得非常像你,叫乔恩。"
当提到他们的名字时,我竭尽全力地试着去看到我的妻子,我的孩子们,可是没有什么从那堵被记忆包裹着厚厚黑墙中穿越过来。我想象自己的记忆,在巨大的暴风雨中,围成了一小团,如同挤着一团的下人,等候着被放逐的严厉处罚。我极其想要推倒那些墙,再次醒来。
"你能把将我从这个岛上带走,送回到家人身边吗?你有这个能力,和这么做的打算吗?"
娜姆停顿了一会儿,瞟了身后一眼,仿佛在找着什么。在她回望的瞬间,我能看到她的侧脸。她看上去就像神话中的美人,肌肤光滑而紧实,头发顺直,湿漉漉地贴在面颊两侧。这是雕塑家们一直在他们的大理石雕塑中寻找着的,却永远无法确切地描绘出来的古典美。
"可以。"
"那就做吧。我回到家人身边,回到我的家。"
"会如你所愿的,所罗门,但有个需要些决心的问题..."
"什么?"
"我的报酬。"
"我没有钱--"
"我对钱没兴趣;我需要一个帮助favor,就像我正在给予你帮助一样。事情总是需要对等和平衡。"
我虚起眼睛。"你想要什么帮助?"
"我无法以我来到这里的方式,带你离开这个岛。我也无法以撕裂你的家庭,将你放到岛上时那样的方式,将你送回去。我只有在你同意了我的约定后,才能送你回去。"
"那么,约定是什么?"我问。
"依旧做你自己。"
我不敢相信地皱起了眉。"就是这个。这就是你想要我做的全部?"
"这就是全部,但你必须承诺我,你将继续走在你已在走的道路,生活为一个忠诚的丈夫和父亲,以及学生的老师。引导你的简单生活,容许它按照计划的方式演出。"
"为什么?为什么要我承诺这个?"
"你拥有自由意志,不过,一旦一个协议被达成,你就放弃了自由意志以交换我所给予的自由这一礼物。我们之间的一个协议被完成后,你就重获了自由去修养和做回你自己。我们的达成协议了吗?"
"如果我没有...如果我决定改变职业、与妻子离婚,或者这类似的任何事呢,会发生什么?"
娜姆划着水来到离我更近的位置,就在几英尺外,而我严肃地思考着,将双脚从水中抽出,因为怕她会抓住我,但是她抬起头pull up,继续轻松地踩水。
"一个承诺就是你我间的一个协定,如果你玷污了这个承诺,如果你决定改变主意,你就会受到惩罚,而惩罚的严厉程度将只取决于一件事。"
"什么事?"
"如果你向珍妮丝放进在你头脑里的疯狂使命靠近哪怕一英寸...即使你仅是在考虑这个方向,哪怕只是一时兴起,我都会知道,而我会--"
"你怎么会知道?"
"所罗门,我已经告诉过你几次了,我一直在看着你。我会继续以那些你永远不会知道的方式看着你。你必须自愿地接受这个价钱;否则,我不会送你回家的。"
说完最后一个字后,她触到了我的膝盖,在这触碰之下,我看到了我的家人。我的妻子、孩子、家,所有这些关系着一个人核心的事情,在这个瞬间都全部鲜活了,这时,娜姆抽开了她的手,这一切就如同图画般无声地渐渐褪去了。
我认出了妻子--微弱地。我的孩子们...他们对我而言更显得陌生。我感觉到如此的空洞和绝望。我想要呼唤call out珍妮丝,得到她的建议。我的混乱彻底地同化了我,而我的心则跳动在有着铁栅栏的冰冷牢笼里。那是个糟糕透了的地方。
"我需要时间思考下,"我愁眉不展地低语道。
"多长时间?"
"一天。明天同一时间,我会回到这里,然后给我你的答案。"
"我同意,前提是:不要对任何人提及我们的会面。如果你那么做了,我的提议就撤回。"
"我不会什么的。你放心。"
"还有个细节,"娜姆说。"你不能在跟我之外的任何人的交谈中,提到这次谈话中的任何内容。这也清楚了吗?"
我点着头。"是的"
我请了清嗓子,示意还有个问题。"离开之前我还有个问题。你说你就一个人,可我刚到时,我听到了你们在交谈。你在跟谁交谈?"
娜姆沉默地潜入了水下。几乎没有波纹显示出她刚才就在那儿。我好奇地看着,觉得这问题惹她不高兴了,她决定结束了这次会见。一分钟过去了,我几乎准备离开时,她的脑袋再次破开了平静的水面。她拿来了什么,如同战利品般地将之高高举起。在微弱的光线下,我无法看得非常清楚,但当她靠得更近时,我注意到那是一个小小的脑袋。那是坎透的脑袋,湿漉漉的,呆滞的眼睛转向脑后,露出眼白。with the glint of white showing and little else.
我因认出他而喘起气来,心如此强烈地沉了下去,我不得不转过头去,强忍住恶心。
娜姆将头颅抛向身后,仿佛在抛一块垃圾。我听到了水溅起的声音。"他想要阻止你。他想要妨碍你的离去。我别无选择只能杀了他。非常抱歉,或许我的示范太过...直率了,但是我想让你理解,我会帮助你到怎么极致的程度。没有人可以阻挡你安全地跟家人重聚。"
我石化了。我知道她的示范是被设计来恐吓我就范的。坎透是有魔力的。如果如果能如此凶残地杀了他,我又怎么可能做出什么抵抗?
我站了起来,双腿微微地打颤,我靠在洞穴壁上,在尝试走向沙滩前,先稳定住自己。光召唤着我,我和她都一言不发,我就这么走开了。感觉娜姆容许了这样的沉默。也感觉到她的眼睛在看着我离开洞穴。我甚至听到她的念头进入我的心智,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心脏手术出院后,所罗门再次受到娜姆的恐吓。另一方面,观看自己制作的关于昆腾萨穆的动画片,接待来访的lama大师,又在提醒着所罗门,他的使命。
第二十三章杰牟尼
二十年前,这样的动漫电影会需要艺术人才,花费上百万美金才能制造。根据德雅的介绍,我仿佛是这个星球上最受欢迎的,新一代的独立动漫制片人,但是当我坐下来按下遥控器的演播按钮,我真的不知道我将会看到什么。也许,因为我没有记忆,我可能不喜欢自己的作品。这是当时我最大的恐惧。当那影片开始时,我几乎屏住了呼吸。
我注意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音乐。其旋律和乐器选择上都是亚洲风格的。演职员表很短,基本上就是我的名字及其他几个人的,当然,都是我记不起来的,但是我感觉,那令人萦怀的音乐却非常地熟悉。字母后的第一个场景,是一个孩子坐在一个村庄的几乎无人的街道中间。这是个男孩,约莫十岁大。镜头在他上方摇动,我能看到他正用树枝在土路上画一些符号。
这些符号自有一种美丽,它们从他手指流淌而出,仿佛他是在写下音符。一群孩子走上了街道,看到这个小男孩在路中间写写画画,就开始讥笑他,毫无理由地推搡他。很显然,这个男孩是个不合群的人,并且有某种特别的天赋,但却因为这而遭受着嘲笑。
场景变了,这个男孩子还是在户外,这次是在一条平静的河里。他游到河中央,仰面浮着,凝望着天空。起初,我以为他这么干会淹着自己,但我看到,他只是简单地顺其自然,容许河的水流和浮力将他带往下游。
再次的,一群孩子发现了漂浮着顺流而下的他,又开始朝他扔石头。这个男孩子看上去甚至没有注意到,直到一块击中了手臂,他才痛得咧起了嘴。他看到了躲在桦树丛里的孩子,但只是继续顺流而去,不久就离开了石头或孩子们的射程。
男孩放松下来,看上去在顺流漂浮时他睡着了。河岸的树丛和灌木不断变化着;树木更加茂密、高大,灌木则变得更为异域。河道变得更宽阔。镜头切换,呈现为鸟儿或云朵的视角,我们能看到,河正在分成了两条。
岔流向左侧的河通向了下游约一英里处的河滨村庄;河岸港口边泊着密密麻麻的小船,如同村庄的指甲,在试图抓住这条河。岔向右侧的河更小一些,因为两岸蔓生的植物,几乎都看不到了;疾驰于长满了巨大蛛网般的青苔和藤蔓的巨大树木间。这显然是一条未被开发过的河流。这个小男孩,幸福地熟睡在自己的水床上,被河水拉向了右边的河。
镜头降得更低了些,于树枝的高度俯看着下方这漂浮着的男孩。他的双眼终于睁开来,看到巨大的树枝拱守着上方,他立刻意识到了自己身置于的新世界。就仿佛旅行到了原始的地球。他的注意力立即变得深入而专注,因为他看到了让他因恐惧而战栗的岸边景物。
接着,镜头切换,一群孩子在街上玩足球,一名男子询问他们是否见到雅戈。其对雅戈(译注:圣经里以色列人的祖先)的描述,显然就是那个在河里顺流漂浮的男孩,而现在他已经失踪了。孩子们摇头,继续踢起了球,假装没有人知道他在哪儿。
这名男子看上去很失望,走进了街边的小咖啡馆。他询问店主是否见过他描述的男孩,咖啡店主承认,前一天看到过这个男孩在街上画东西。村民们认为他被邪灵附身了,所以都远远地躲着他。甚至他的父母也遗弃了他,店主说着摇头宣称道。这个男孩是个被遗弃的人,人们不惜代价地躲避着他。
男子询问在街上什么地方能找到那些图,咖啡店主指了指几条街外的一条土路。男子走到那个地方,镜头摇开来,展显出一幅由延伸了至少一百英尺的符号构成的精心绘制的图案。这些符号绘制地如此精心,那只能是某种语言--也许是数学语言,也或许是某种如此原始的语言,以至于其来源已经失落在了时间里。
这时门铃响了,吓了我一跳,因为我正完全沉浸在那影片里。我按下暂停按钮,来到前门口。可能是一个来祝福哦出院的邻居吧,我想。当我打开门,一个美丽的女子和一个很老的男子等候在门廊里。女子穿着牛仔裤和白色套头毛衣,男子则穿着破旧、宽大的牛仔裤和格子衬衣--衣裤都是松垮地挂在他消瘦的身体上,仿佛那是了别人的衣服。
"透纳先生?"女子问道。
"是。"
她伸出手。"我是珍妮丝.查丁,非常抱歉这样来打扰你,但我刚好到城里去出席一个会议,就想借这个机会见见你。我的邮件看上去发到另一个世界去了。你收到了吗?"
第二十四章图帕
......
"我昨夜出院回家,因为偶然的幸运,我碰到了那些我几个月前打印出来的邮件。那是你发来的。我没有读完全部,但我的理解是,你发现了一个山洞,里面有些远古的图案--"
"事实上,是绘画,"她纠正道。"而这个九万年前的画廊中的明星,就是一种看起来非常像你称为杰牟尼的动画生物。"
"是的,我看到你的照片了,"我说。
"在邮件里,你说自己也不知道,你是怎么为你的电影创造出这种独特的生物的。"
她瞥了眼提娄帕,看上去他已经睡着了。"这就是我带来提娄帕la ma的原因。他跟这种生物非常熟悉,但是在我们深入之前,让我给你些我这位朋友的背景。"
"提娄帕la ma是位极受尊重的大师,来自Ladakh的Thikse寺 院(Thikse。北印度的一座佛 教寺 庙。类似西 藏的布 拉 达 宫)。他来自一个非常富有的家庭,但不同于他的兄弟姐妹的是,他决定运用自己的财富用来从事灵性研究,于是,他在北印度和西 藏广泛地旅行,面见这些地方最伟大的老师们,最后驻在了Thikse寺 院,十二年前,在他师傅去世,他成为了那里的领头la ma。"
我向这位奇怪男人点头敬意,他看起来如此的谦逊,而尽管他眼睛是睁开的,我却只能双条缝。他的胡须又灰又长,而他的头却是光光的。
"提娄帕la ma在心理学和意识的诸多领域都是专家。他一直是多位布里斯托尔的心理学人类学家的研究同行,我也是这样遇见他的。第一次见面是一次短期会议上,我给他看了邮件上提到的那洞穴的照片。他立马就说,他知道这种动物,并称其为昆腾萨穆(量子之和)。"
一提到这个名字,我的皮肤就起了鸡皮疙瘩。一个与世隔绝寺院里的某个人怎么可能知道这种动物,还以我在梦到的相同名字称呼它?
"也许他看过我的影片?"我无力地说道。
遗憾的是,你的影片从未他那个地区上映过,他们寺院里也没有网络连接。我让提娄帕la ma自己跟你说。
提娄帕清了清嗓子。很高兴见到你,他双手合十,微微一鞠道。"我知道昆腾萨穆(量子之和),他们是我们图帕的一部分。"
"什么是图帕?"
他在椅子里微微地移动下身子,整了整衬衫领。"我们相信,心智传递着眼-世界的全部交互作用。这张椅子、你、这些墙壁、外边的树;它们都属于眼-世界的一部分,但还有着另一个心智无法传递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昆腾萨穆(量子之和)存在为光的负载者。我们已经...通过我们的金刚萨埵,邀请他们来成为了我们世界的一部分,因为在我们的传承中,我们将他们看作最高知识——真实的知识,会诞生出爱并消除分离的知识——的探索者。他们是我们灵性上的祖先,但是我们不告诉那些不相信这些的局外人,因为他们不需要更多理由就会忽视掉我们。我只告诉你,是因为我相信你也一定见过他们。"
我双手放到膝上,怀疑地直起了腰。感觉一种能量在我内里构建着,但却无法弄清着能量的目的和来源。
"我怎么可能见过他们?"
他直视着我,眼里是毫无防备的纯真。"跟我们同样的方式,他们进入我们的世界。"
我感觉到,无论掩盖住我思想和情感的是怎样的护套,它突然变得透明了,而提娄帕,带着温柔的坚定,以某种自我发光的方式,看入了我的内在世界。
"你看,提娄帕说。心智创造出了眼-世界,它从无有一物的世界里创造出了所渴望的对象。昆腾萨穆(量子之和)知道如何以一种显得像梦的方式将他们的意识投射进我们的世界,尽管事实上那压根不是梦。这就是我们所谓的图帕--将意识投射过亚次元的实相。它是个非常有力的知识传递工具。"
"因为昆腾萨穆(量子之和)选择了你,还是未经邀请的情况下,你一定让他们非常地感兴趣。非常巨大的兴趣。你上一次见到他们是什么时候?"
我看着珍妮丝,无疑地,脸上满是困惑。一场争论汹涌在我的心智内,争论着是否该告诉他们我在岛上的经历,或者说一部分,甚至完全不提。
珍妮丝察觉到了我的两难。"你不仅仅是以想象画出这种生物的,对吧?你见过它;交谈过?是吧?"
"你相信所有这一切?"
"现在我相信。"
"为什么?"
"因为有道理。"
"那证据呢?"
"他内在就有足够的证据。"她指着自己的西 藏同伴,他恬淡地坐在他硕大起皱的格子衫和牛仔裤。他的超凡魅力,如果这是正确的用词的话,有着一种能引发信任的,冷静却又焕发着光芒的智能。
我往前坐了坐,将全部注意力转向提娄帕。"正如我解释过的,我患了失忆症。我不记得之前我跟昆腾萨穆(量子之和)的任何对话,虽然我承认这是可能的,因为我最近有过一次还记得的对话。"
我顿了顿,瞄了珍妮丝一眼。她的眼睛明显地睁大了,仿佛在要求更多的信息。
我的声音变得更轻,如同一条幽径蜿蜒于茂密的植被丛中。"在医院里时,我有大约2天都在一个...一个平行实相里,或...或者梦中世界里。"
我继而以鲜明的细节描述,解释了我在那岛上的经历,途中回答着他们的问题。我解释了自己的各种各样的冒险,岛内和岛外的。我告诉他们珍妮丝的,作为介绍我见到昆腾萨穆(量子之和)的角色,还有那认定我就是那个发现伟大入口的重要角色的信息。
......
珍妮丝看着提娄帕,显然在寻求意见。
"昆腾萨穆(量子之和),提娄帕说道,已经将你承认为那个,将使得灵魂入口具有可操作性的人。这个入口并不太为我们的人民所充分理解。我们相信它...就像帮助人们骑好自行车的动感单车。但我们却非常理解迫 害,在很多方面,你都会被你们世界的权势者所迫害,在这种迫害中,你已经忘记了如何骑自行车。我们理解。存在着如此多的眼罩。"
"昆腾萨穆(量子之和)为你创造了这个梦世界,以便你能接收到他们的信息。他们选择了在你接受新心脏时来作为传递信息的时机。这不是意外事故,因为他们希望新的心脏存在于你体内--"
"这是什么意思?他们提供了这颗心?"我打断他道。
提娄帕微微抬起了右手道。"我不能假装自己,有着关于他们目的的知识,但这颗新的心脏,意义重大得不可能只是巧合。不,它非常重要。关于这颗跳动在你体内的心脏,你知道些什么?"
我在椅子里深坐了回去。"事实上,不太多。它来自一个住在我所在医院附近的女人。这几乎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
提娄帕眼睛虚得细细的,我甚至说不清,他这样是否还能看见。他陡然站起身来。"你这儿最黑的房间在哪儿?"
"地下..."
提娄帕径直走向我。"我们现在就去。"
"为什么?"
"在黑暗里我能看得更清楚。"
他转向一旁望进远方,仿佛他的心智被make up,而我别无选择只能尊重他的愿望,即使他的评论对我而言毫无道理。他的某种热情与专注,迫使我站了起来,带他来到了我的暗室。我能听见珍妮丝也跟来了,但是我的心智处于轻微的休克状态。幸运的是,我还记得路。
第二十五章生命的算法
暗室就是我的工作场--我在那里创造图像。那些关于在上千英里外遥远距离的野外,某些古老部落正在被伐木的毁灭性机械替代的照片,我在现场捕捉初步影像后,最终都是在这里完成制作的而诞生的,就是在我家里这个最黑暗的地方。
刚进入暗室时,提娄帕静静地站了会儿。他纵览了这个房间,然后看向我。"你能躺在这张桌子上吗?"
他指着一个柜台,而我则点了点头。"你能告诉我,你要做什么吗?"
"我会看看你的心。"
"怎么看?"
提娄帕耸了耸肩微笑道。"我意愿去看。"
我的一个部分,并不满足于他的神秘答案,想要刨根问底,但是另一个部分却并不真正想要知道。我爬上工作台,仰面躺下,仿佛正在接受医生的例行检查。
"我看着不关系吧?"珍妮丝问。
"放松,透纳先生,"提娄帕说,忽略着珍妮丝的提问。"请关上灯。"
珍妮丝轻轻地关掉了上方的暗室灯,房间里立刻由柔和的红光变成了完全的黑暗。我能听到提娄帕的呼吸,而他的一只手则吓到我一下。
"我只会将手放在你心脏上一小会儿。想象你自己是我的孩子。想象我是你的祖父。我们是家人。我理解你感觉到了什么。我理解你在恐惧什么。我理解你所有的这些关切。不过现在,此刻,单纯地和我一起深深呼吸。"
我听到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并感觉微微的下压感从他手传到了我的心脏,仿佛是在示意我,我也该深深地吸一口气。将我的呼吸同步于他的过程,花费了一些时间,但我做到了。不久后,他再次说起了话,但这次是耳语。
"当一个人的心脏被移植到另一个身体里,它就像孤儿。它栖息在你的胸口,执行着它的功能,可它是隔离的,甚至孤独的。我看到了这一点。你的新心脏和你的心智之间没有连接。"
"你怎么看这个?"我问。
当他将手从我的胸口抬起,他的声音则变得更加的遥远。"你所拥有的这颗心,是我之前从未见过的。它告诉了我很多事情。它来自一个年轻女孩,她被送到这里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她希望你找到她的双亲,并且见见他们...让他们安心。"
房间变得寂静。我听到了呼吸声,但听不到别的声音。片刻间,我感觉到脑袋里的一种奇怪的嗡鸣声,一种明亮的感觉,我内里的什么看上去正剧烈地翻腾,要不就是在激烈地向外探伸,如同一只巨人的手在抓取什么想要抓住的东西。我称为所罗门的那部分,感觉到无可遏止的无力感。没有意志,没有渴望。
这时,突然间,没有我这方的任何邀请,提娄帕的意识出现在了我内里。我没有词语来描述这状况,或是它发生的方式,但是他就和我一起存在于我身体里。在某种意义上,那就仿佛,他即是我。
"为什么你在这儿,在我内里?"我问道,这些话语如同一千个耳语声回荡在我的心智里。
"为了连接起你的新心脏和旧心智。"
"怎么做?"
"我会敲击心的那些琴键,这种和弦将会调谐你的心和心智,它们将合一。你必须停止这种锁困了你一辈子的不明智的怀疑。带着2个心智,你徘徊进了睡梦里。你变得就像块醒着的石头。当围绕着你的每一件事都被重新再创造时,你的双眼将不断被聚焦去看向你的内里,而你别无选择,只能去相信你新的心脏。但这一点,这种信任,正是此时此地正在诞生和锻造的东西。"
"你就像是一条绳索,我已经将你系在两山之间,绷得紧紧地。你可以俯看下方的深谷,也可以看向布满云朵的天空,但你是就通达你自己的道路,既不恐惧深谷也不担心天空之穹。爱无法在极性对立的痛苦挣扎中被学会,更何况它根本无法被教授,虽然你无法理解我的话语,那就去理解我的意图吧,现在而言,这就足够了。"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桌子上绕转起来。我知道自己平躺在桌面上,可我却有着毫无怀疑的印象,自己正绕转着,就仿佛我躺在电转烤肉架上。它越转越快。我并不晕眩,但被惊到了,因为我不知道如何停止它,甚或让它慢下来。
从这种绕转中,一道光柱出现在我内部,从我的头通向双脚趾,这光柱一直延伸其长度,我则绕着它旋转着。我看着它穿越房间的地基,进入了地球,在反方向也这么运行着。我是一条光索,正环绕着整个地球,在这光的内部,是一些我能真真切切看到的能量粒子,它们变幻成各式各样的某类公式、符号、和编码,流入我,流经我,流出我。
"这些是生命的演算式,"提娄帕说。"这些秘密编码界定着:什么系统基模从未生状态传递给生命;什么被容许幸存过时间而什么被摧毁;什么又被创造为全新的。这些演算式现在已经被调整了,从这一刻开始,你会感知到转变。"
提娄帕话音刚落,我就感觉到绕转慢了下来,我的意志也回来了,并正在构建着足够的冲量,来让我能够再次睁开眼睛。我抬起头来,能看到光球漂浮在房间里。
"请开灯。"提娄帕要求道。
我坐起来,在这崭新的光亮里睁不开眼。珍妮丝不小心打开了大灯。
"抱歉,我并没有故意打开那些大灯。"珍妮丝说。
她又关上了那些灯,打开了安全灯,这对于我们的眼睛更容易适应。
我看着提娄帕。"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将你的心和心智带入了和谐。它们现在啮合了。它们被连接上了。"
"这是好事吗?"我问。
提娄帕大大地微笑道。"嗯,是的,非常好的事情。"
"它会怎么改变我呢?"
"现在还太早,无法说清,"提娄帕回答道,"但它只会向好的方向变化。"
珍妮丝走过来,触摸我的肩膀。"你没事吧?"
"我想是的。现在我真地感觉不到任何的不同,但这是个疯狂的体验。我千真万确地感觉到提娄帕进入了我身体,就仿佛他跟我共享了它。这是一种非常怪异超自然的感觉。"
"完成了。"提娄帕点着他的头,仿佛在强调,他对我做的无论是什么,都具有着无可更改的特性。
珍妮丝转向提娄帕。"我想我们该走了。我们下午和晚上会很忙。她转向我,眼睛看着我。我确信你也一定有很多事要追赶,或...或需要休息。你真的很友好,让我们进入你的家。"
我们还有很多需要讨论,我反对。你们离开前,我们可以再次见面么?
明天我们的会议在下午四点结束...你是否可以来我们酒店?我们可以在酒店大堂吧见你,然后一起喝东西。
哪个酒店?
夏洛顿,在第四街和中央街角附近。
好,我会在那里找你们。
我把客人们送到门口,跟他们一起走到他们的停在院子路上的租车那里。走向车门时,提娄帕停下来看着我的眼睛。"记住我告诉你的。找到她父母,让他们安心。"
"我不确定,我能做什么..."我开始发牢骚,但提娄帕的眼睛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在无声地挑战我。"...但是我会试试。我向你保证。"
他点头以示确认,微微鞠躬转身上了车。珍妮丝挥了挥手,然后车就开走了。我本能地将手抚到胸口,希望自己能更多理解刚刚发生的这些。看上去,早晨才开始的那条路刚才就这么无影无踪了--完全撤销了--而现在,我不得不找到给我心脏的女人的双亲。
提娄帕说过的话自然地浮现出来,带着2个心智,你徘徊进了睡梦里。就在我开始思考这些话时,我又记起了娜姆的话。我需要认真地对待她的话吗?她的恐吓出自一个梦,但就如我正在发现的,梦里的一切,并不都只是梦。
第二十九章瓦内莎
门铃响了,吓了我一跳。我的心好像偷停了两下,但是我很快就稳定下来,将目光聚焦在门口道路边的快递白色面包车上。那是律师事务所快递来的包裹,就是瓦内莎隆勒留给她继承人的。我快速来到前门,签收了包裹,将它放在厨房桌子上,盯着它,仿佛那是通向一个迷宫的入口。
那是个很大的封好的信封,淡桔黄色,坐在我的厨房桌子上,上面的邮戳跟收件人信息拥挤在一起--我的名字用永久的黑色墨迹手写在上面。我紧张的打开它。发现几个法律文件,我很快速读了它们。又找到另一个信封,写着日记,使用坤包交待封好的。那下面有个引起我注意的物件;那是一个DVD盒子,贴着一个纸条。那纸条,用美丽的书法,简单的写着:
从这里开始。
只有继承人才能看。
瓦内莎
那张盘,奇怪的是,封装在一个塑料盒子里,用一个不可开封的蜡印封存着。很显然,瓦内莎只希望她的继承人看见这个,无论那是什么。我用一把刀打开盒子,撕开蜡封,抓起盘走到起居室。当我把盘放在播放器里时,我的手开始轻微颤抖。我坐下来,按下播放按钮,我的求知好奇心被这显然的神秘感加速了。
一个自制视频,开初是昏暗房间里大书桌前的一张空椅子。一名年轻女子出现在了画面右侧,但我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她正左手拿着领夹麦克风的线,小心地绕过摄像机的三脚架。等到她坐上椅子,直视着摄像机,她看上去如此不寻常,而且,从任何的想象延伸角度,她都不符合我之前对其的想象。这是位小个女子,身型瘦小,白色短发,厚厚的眼镜,和一张和蔼却坚定的面孔。我的第一念头就是,这是位白化病人,尽管视频的暗淡光线让这一点无法被确认。她在椅子里移动会儿,调整了下麦克风线,然后深深地凝视进镜头里一会儿,一言不发地。
看着这位将她的心给予我的人,感觉是如此的奇异。我变得激动异常,于是奋力找到了暂停键,以便能够平静自己,可已经太迟了。看着这个透明的人类开始讲话,泪水滑下了我的脸庞。在她聚合自己的同时,我感知到自己那层层的自控帷幕揭开了。
瓦内莎的表情扣人心弦。她的双眼看上去在无意识地不停动着,如同眼球正在眼帘下的做梦眼动。她的肢体语言里,存在着一种将我吸引向她的天真无邪和自我意识。
她清了清嗓子,作为准备就绪的最终信号,然后凝望进摄像机镜头。"如果你正在观看这视频,说明你已经拥有了我的心,拥有了我唯一没有走向死亡的部分。"她对镜头挤出一丝笑。事实上,"这是我唯一被允许捐赠的器官。"
"我想要跟你谈谈我自己,这样你就能理解你的新的心脏。我会让这个视频就这么不间断录制,不做编辑或任何处理,所有,如果你厌倦了我的声音,只管按暂停键。"她组织起淡淡的一笑。
"如你所言,我是个白化病患者。我患有一种遗传性的紊乱,我那些医疗团体的朋友称之为oculocutaneousalbinism眼皮肤白化症--白化病里最为严重的。Thesideeffects有很多附带如症状...好吧,让我们这么说吧,它们在本质上不完全是医学性的。因为出生在一个四处荒凉的农场里,我一生都在家学习,除了医生来访期间,我从未真正与任何人互动过。"
"我的这种状况,称之为nystagmus眼球振动,它比我的其他所有怪症都更吓跑了我的伙伴,因而使得,交友不在专家们给我的意见范畴内。在我八岁前后,外科医生校正了这个病的最坏那部分,但它从未真地彻底远离,正如你大概已经看见的。无论何时,出去外面,我都不得不被包裹起来,惯例太阳镜...所有那些东西。我理解孩子们为何远远躲着我。"
"但就如人们说的,密密的积云里,总有着银光的内衬(译注:太阳照出的),我的银色内衬就是我的想象力。我有一整群想象中的朋友。别误会我的意思,我不是神经分裂症,我只是很孤独,又没有朋友,于是我造出自己的朋友--至少是其中大部分。我非常善于此道。"
"还是让我们接着说回为什么要给你这个视频...她深深吸一口气,看上去在整理思绪。我知道自己正在走向死亡已经大约12年了。现在我刚满28。在我16岁时,我有了这个...这个预兆感应。在那次视象里,我被告知,我能去发展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就是我的心——我的心,嗯,它会变成一份遗产,而使得我的存在意义深远,甚至必不可少。"
"我以为自己不会有孩子、结婚、拥有重要的事业,或是类似这样的任何事。她的目光直直地穿透过摄像机,如同凝望进充满希望生命的神秘所在时的人们那样。"
"最初,当被告知应该准备好我的心时,我以为这个教导是指向一种清洁、单纯的生活,大量的运动锻炼,注意自身饮食,诸如此类的,但是我错了。那是关乎于滋养我心中的种种爱之频率,将之保存在心里,并在任何我能的时候,释放出去。"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她以食指指自己的头,直视着镜头道。"一个像我这样的人,隔绝于一切事物之外,又怎么去知晓任何关于爱或滋养爱的事情?"她身体微微前倾,放低了声音。"你看,事实一定是,灵魂有着某种神秘的方式去知晓自身的不朽。事情...它就这么发生了,悄悄地接近了你,只需要你去留意,而因为我没有通常的那些分心物,我就留意到了。"
"我一直并非一个特别灵性的人,即使现在,我也并不真地认为自己是灵性人士,我只是一个将自己大量的自由时间投资来发展自己的心,因为它是我的遗产...我的使命。"
"如果你认为这听起来有些疯狂,我能理解;或许你认为我就跟我看起来那样的古怪,而你甚至还怀疑你体内的那颗心会以某种疯狂的方式传染你。事实并非这样的。如果我看起来太过怪异,我表示歉意...可这就是我。试着lookpast看透进你所见到的这个外表奇异的人,只是聆听我的话语。我无法单是用音频来完成所有事,又无法免除我这角色外貌带给你的全部影响,可我希望你了解真实的我。"
瓦内莎转向身后,从身前的桌子上拿起一杯水,喝了口,调整了下黑框眼镜,然后双手叠放于膝盖上。房间里的光线很弱,但还是看出来,她正闭上眼睛。她头发蓬乱,似乎刚刚起床,懒得梳理,穿着件宽大的蓝色长袖套头衬,一条宽松的灰色长运动裤。
她所在的房间非常简朴。除了书桌看不到太多东西,但在书桌上并排着一台笔记本和一台平板电脑,还有些书堆放后面,镜头的右侧远端,我想我还能makeout几张照片,大概是她的父母的。
看上去瓦内莎正在走向死亡,但她显然不是在医院,甚至不是护理机构。我猜这就是她的房间。
她看向镜头继续道。"无论如何,你看见了我,也多少了解了我的情况。当然,我不知道你的任何情况。不知道你的名字,你住在哪里,或是关于你个性的任何事情。对我而言,你是完全神秘的,除了一件事。我的心知道你。我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呢?想象一下,如果十年来,你每天花上四到六个小时,来擦亮你的心,擦亮,我是指训练它去变得纯净、感性、聚合、鲜活、有节律,富有美感、勇气、理解、慈悲、善于表达,谦逊,充满爱,以及所有那些使得心成为灵魂栖息地的特质。"
"如果你的心具有了这样的条件,灵魂就会完全地进入。它会居住在这颗心里,耳语很多东西。这就是我的灵魂所做的。年复一年的擦亮我的心,最终我得以一瞥灵魂的真正观察方式,而当我这么去看时,我能看到你。"
她的一根手指指着镜头,可我感觉它是指着我。当我看着她时,颤抖感在背脊上上下穿行,完全被她的故事迷住了。
"我不是在说作为一个人的你,一个带有名字、性别、人格、证书及所有这些的物质身体。我是指作为永恒之存在的你。这才是我所说的,因为这就是我现在所服务的对象,否则你现在就不会看着这个视频了。"
"你是某个极其重要恢弘之物的创造者。出自你的一些东西将会改变每一件事。我看到了这情形。每一件事...这个宇宙里的每一件事都会被影响。我不知道其方式,但我知道你会做到--我们...我们会做到。"。
瓦内莎停顿了会儿,低头看着地板,然后右手抚在心上。"这不是一个礼物。不仅仅是简单延续生命那么简单。它是吸引你最高部分的吸引子。你的这个部分,在生命的种种虚浮幻象里,既盲又哑,但它将在我留给你的这颗准备就绪的心脏里走上前来。"
"你或许在抗拒...或许在怀疑我所说的每个字。我没有证据,但是你会找到属于你自己的证据,只要你阅读我的日记,练习我所开启了的那些练习。这没什么难的。难的是,你是那延展过浩瀚时空的链条上的最后一环,你会被分心,侵扰,恐吓,而且是的,可能会被那些希望这个宇宙事件偏离正轨的势力所压制,踌躇于怀疑和幻灭中。他们将尽其所能地使其失败。不是因为他们是邪恶,也不是因为他们看到了更大画面而不喜欢其结果,只是因为他们是有权势的势力,自私,且缺乏移情的勇气。改变,你正在带来的这类改变,从来不合这些势力的心意。"
她再次停顿下来,在椅子上调整着坐姿。瓦内莎看上去有着一种令人萦怀的超自然的奇特美丽,而在说话时,她变得更加鲜活。她有着一种谦卑的态度,而非流行杂志里那种做作的美。她的手纤细而柔美,她在交流中如同指挥棒般地运用着它。
瓦内沙瞥了身后一眼,仿佛正在deflect引开某种干扰,接着转回向镜头。"如果你信任我们的心,就没有什么伤害能加诸你。如果你倾听自身存在的这个最核心部分,就没有人能阻止你。我已经看到了这一切。恐吓...会来找你。分心...会欺骗你。坚持练习我在日记里留给你的那些技术。请相信我。那不是疯狂。那是最高类型的神智清明。"
她将双腿盘到了身底,而我留意到她打着赤足。"如果你见到我父母,他们可能会告诉你,我并非有着神秘主义倾向的人。我从未读过圣经或古兰。我从未研究过这个世界的任何宗教...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兴趣。我代之以聚焦于自己的心。我研究它。倾听它。我发现了它所共鸣于的所有频率,我学习着这些频率如何才能被编织进实践中,去创造出心脑间的和心智身体间的连接。"
"一些人有着深切的情感--不是那类脆弱、感伤的,而是那种明晰的,熔合自一种深切而持久的爱,毫不情绪化或者说基于安逸平和--这样的人能够唤醒他们的使命,甚至是你这样重要的使命。心脏,就是为使命提供动力的燃料。"
她转过头去了一会儿,仿佛正在回忆过去的某些事情,当她再次开口时,声音更加轻柔,更为字斟句酌。"当你接受了我的心脏,会发生的事情之一就是,你会被重启。我不知道那对你具体意味着什么,或是那将如何影响你,但我还是看到这件事。我的心脏,会重启你的系统,而其结果是不可预测的。我能告诉你的全部就是耐心。这不是一种药物或生物层次的排异反应,而是一种量子能量层次的。你的医生们不会知道原因,他们可能会给你开药方来缓解它。我祈求你,不要吃那些药。"
"我再一次意识到,这听起来很疯狂,我很抱歉,但坦率是我所理解的唯一的交流角度,所有,我必须告诉你我所相信的,即便我无法向你解释,我为什么相信它。"
"我创造了一个鲜活的器官,灵魂能够以它全部的壮丽栖息其中。你的心脏现在正在吸引一个更高意识进入你的身体,当这不朽的自己走上前来,你将感知到一种全新的权能赋予,就仿佛整个宇宙突然变成了你的同盟或伙伴。"
"看着我;我看起来像个成功的、充分社会化的、健康的人吗?她轻轻地摇着头微笑道。就如你能看到的,我完全不是这样,可是,宇宙是我的同盟。这怎么可能?这是可能的,因为我的心脏现在就存在于那个将改变一切的人的体内。我是你火箭的燃料。你明白么?没有我,你永远无法脱离地球引力。你的使命永远无法按照它被设计的轨迹呈现出来。"
瓦内莎的声音变成耳语。"有时候最强大的结盟看起来却是所有同盟中最弱小的。"
"当心脏服务的人格渴望在人类意义上变得强大和成功时,心的空间就会萎缩。能扩展心的是谦逊的灵,因为它在万物中看到了一体,并且理解,合一并非一种志向或目标--合一就在当下,并且永远都在当下。关键就是去意识到这一点。我相信这就是你使命的所在。这就是我看到的。可能,当你看这个视频时,你已经知道了这些。"
"我了解,怀疑会悄悄潜入。我就曾经这样过...相信我...我曾体会过每一种怀疑的味道。怀疑可能会如此强扯人的注意力,以至于会说服你拒绝你的践习。怀疑会说道:没什么发生了啊,为什么要练习?因与果在哪里--你练习的回报在哪里?它们的诱惑非常可怕。它们的声音无处不在。就像一合唱团的蹩脚歌手,淹没掉了唯一的好歌手。"
她的手指修长而纤细,在她说话时总是在动着。它们有着一种创造性的特质,就仿佛有着属于它们自己的语言。"如果你坚持看到了视频的这一段--尤其是没有暂停过的话,那至少在某个层面,你可能就已经知觉了你所肩负的使命了。你可能还见到过我。我会尽力探触你,我保证。我会尽我所能以所有的方式帮助你。当遭遇了怀疑、分心,感觉到使命在消退时,你可以呼唤我。我在日记中留下了呼唤步骤。"
"有一个东西你可以永远地依赖,无论你的外部发生了什么,我都在这里,她温柔的将双手放在心脏上。我不会抛弃你。"
瓦内莎凝视进镜头,如同之前所看到的那样。她的表情--她的身体语言--是我所见的最不寻常的。她的动作里有一种诗意的克制,一种博大天空的温柔和优雅。我的心感觉到沉重,因为想起她已经离开人世了,而她如此努力工作所创造的那颗皇冠宝石,此刻正在我的体内搏击着那不可知却熟悉的编码。过去这三周已经将我准备好来看这个视频,尽管其中的一些部分让我感觉不易理解,但大部分我都理解了。
"我的日记,她继续道,是过去这十年历程中,我所学到的各色思想及灵感的合集。将其看作跳动在你内在的这颗心脏的用户手册吧。这颗心脏,不只是运作于时间皮鞭之下的组织和肌肉的集合体。它是通向集体性智能的入口,这种智能会将我们--我们全体--合一于生命的更大目的和天命上。"
"有时,这更宏大的目的失落了,某个人就会出现,来重新发现它,但并非简单地指着它说:我们的天命是这个或那个。他们使得该目的的发现对所有人都成为可能,则是通过体验--直接的体验...最强有力的那类体验。那是一个种族自我转变的途径。这就是你被连接着的东西,尽管我无法确切地说出连接的方式。"
瓦内莎的视线离开摄像机一会儿,停顿了下。"医生告诉我,我只剩几周的生命了。我不愿自己的医学复杂性使得你烦忧。事实上,医生早就告诉我,我能活这么久完全是个奇迹。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都在预测着我的死亡,直到现在,但我知道,自己接近终点了...我能感觉到。我自认是个幸运的人,所以请不用对我感到丝毫的遗憾。通过坚守对于自身使命的忠诚,我拥有了一段具有回报且意义深远的生命。"
"我理解对幸福的追求,也理解人们为什么会通过外物的获取寻求幸福。可是幸福,对我而言,就是当我感知到对自身使命的校准时。我无法以其他方式解释它。我意识到,对一些人而言,这看起来是自私的,可它就是我来到这里成为一个人类存在的原因,尽管其他人感觉我是冷漠或疏远的,更真实的说法是,我将专注并献身于我的使命,而我的使命绝对不自私。"
"我要给你的建议是,爱是一种意识状态。我知道这听起来太抽象,是很抽象,但是事实就摆在这里,因为爱虽然是被视为一种情感或行为,但它首先是一种意识。它是一种甚至存在那些之前的智能,这种智能无关乎脑或心智,而是关乎心脏-心智,这就是说,心脏和心智被调谐起来去表达灵魂。"
"现在,你拥有了我的心脏,你的心智会慢慢同步于它。这需要花费多长时间还是未知的,所以保持耐心。你或许在此期间会感觉自己似乎在爱这件事上没有了掌舵者。如果你有妻子和孩子,你或许会感觉到对他们的一种空无感,直到我的心脏和你的心智见的调谐得以完成。我的日志在第63页,有个技术可能帮助你。只要你认为它有用,就尽可能频繁的练习它。"
她双手相扣,轻轻鞠身道。"我爱你,我会在我的力量范围内,做一切事来帮助你。我之所是的这个意识,会一直存在于你的心脏的左右。我希望你能欢迎它,这就是我所请求的全部。"
"瓦内莎,结束。"
她略为费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我看着她从镜头里走开去,几秒后屏幕变成了黑色。我按下停止键,无声地哭起来。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我能感觉到泪水流过脸庞,可我并不悲伤。那是某种我无法命名的其他情感或感觉。我感觉非常幸运能拥有瓦内莎的心,但同时,也对位于我前方工作的一种更为敏锐而强烈的感受正在发展着,这个工作就其规模而言是令人生畏的,如果瓦内莎和提娄帕的评估是完全精确的话。
一副更为清晰的画面正在我的未来浮现出来,就仿佛我的过去被拘禁了起来,如同囚徒被囚禁在了一处无窗、隔绝、无法突破的所在。我闭上双眼,手抚在心上,感觉着它那温柔而有节律的跳动。我能感觉到了手术的伤疤,但在更深处,在某个神圣的内室,迟重的砰击声宣告着它的临在,我想象着,爱流出我的手,深入到我新的心脏,而我带着一种洋溢而出的感激,欢迎着这颗心。
第三十五章旅程
心脏的重置
任何复杂的有机体,甚或机器,都需要休息时间。休息是将系统所累积的压力进行清零重置的方式,这些压力源于不断增殖的信息超载和身体能量的流失或墒减。在整个清醒时间里,心脏都在通过心智和身体这样的感知镜头累积着这些压力。这些压力将稠密性增加于心的区域,那就象浓雾,能够模糊掉心的理解性视野,进而遮蔽掉它所有品质中最为珍贵的的慈悲性表达。
心脏是心智—身体的一个处理中心。它吸收着人类情感中的压力因素和稠密性。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它需要重置自己。它需要重新收回它的明晰,聚合和慈悲。心脏不仅存储和积累着能量,也通过一种不受束于线性时空的电磁场传递着它们。
重设心脏的最好的技术,就是允许中立性流动于你所临在的一切空间里。下面是方式:
闭上你的眼睛。集中于呼吸上。当你吸气时,想象那个环抱着心的空间变得活跃起来。你可能会在这个区域感觉到温暖。你可能会将手放在你的心脏上。无论你是被如何引领的,都去将这温暖感觉成一种具有清洁性的能量,如果可以的话,保持住这种感觉,即使只有片刻。如果你能做到的话,给这种温暖赋予一种生机勃勃的绿色——你在深深的原始森林中看到的那种。
现在,当你感觉到这种绿色的、温暖的能量时,允许它向上漂移进你的头部,然后,睁开你的眼睛,来通过你的心看这个世界。看着它,就如同你是用你的心脏在看,而不仅仅只是用你的眼—脑系统。这就是重置。这就是你明白自己已经做成功的方式,因为你看向自己的外部世界时就如同那是一面反映着慈悲的镜子。
第三十七章高速公路-BIA41S
......
"他多大年纪?"
"六十八,不过他看上去更老...除非你和他一起工作。这时他看起来就像三十岁。考安大大地微笑起来,仿佛唤起了一段特别的记忆。他很老派。他可能不会立即接纳take to你,所以别自我防卫。他只是质疑白人及其动机。"
"你看,目前,我就有一个动机,为了见到他,看他是否可以帮助我搞清楚怎么活着,才能不引起麻烦。"
考安笑出声了。
"有什么可笑的?"我生气的问。
"你是个索玩脱。按照定义,你就是会引发各种麻烦。"
"还需要确认我是否是索玩脱...包括它意味着什么。"
"噢,你是个索玩脱,"考安嘿嘿笑着回答。
我瞥了一眼里程表,发现我们开始进入一条车道很窄的双向高速。我将遮阳板移到我旁侧的车窗边,遮挡阳光,因为侧面辐射的阳光比上方垂直辐射更强。
你叔叔是父亲一边,还是母亲一边的?
都不是。
但是你说他是你叔叔?
那只是个名头。一个像他一样的医生,不希望人们叫他们别的。你也叫他叔叔。
"他真名叫什么?"
"住在云端。"
我思考了一会儿,喜欢上了这名字。"你们的名字看上去总像具有着故事。"
"的确有的。"
"那这个名字背后的故事是什么呢?"
"他来自于跟黑麋鹿和疯马同样的血统。他祖先非常有力量。一些灵经由他而工作,那些灵甚至更加有力量。在他还是个孩子时,只有六、七岁时,他有过一个视象,在其中,瓦勘探卡对他显身,将他带到了云端之上高空,在那儿他能从非常遥远的距离看到地球。他能看到地球的能量流动得如同巨大的风,舞蹈于她的整个表面,这些能量来自太阳、月亮、甚至其他恒星。在这风里,他能看到巨大的灾难、飓风、洪水、火灾、地震全都同时发生了。这些都是瓦勘探卡对那些试图以贪婪驾驭地球的自我中心的征服者们的回应。"
"我叔叔能够与瓦勘探卡密切联系...那是他的天赋--那是他带给我们人民的治疗。他们对他谈到了一个索玩脱。谈到了你。"
"什么是瓦勘探卡?"
"我们用以命名那伟大神秘的最接近说法。"
"伟大神秘又是什么?"我问道。
考安的目光盯着道路,但聚集在很狭窄的视野内。"在基督传教士设法改变我们的信仰之前,我们的人民一直被一群神秘的实存体所引导着,他们不可见,但又总是临在着。我们管他们叫伟大神秘--对我们而言,他们能显现于一切生命形态中,小至蚂蚁,大到山脉。"
"你的叔叔就交谈于那些...实存体?"
"嗯。像我说过的,强有力的灵们与他一起工作。"
......
我的眼皮越来越沉,大概是是公路的单调嗡鸣声所致吧,于是我闭上眼睛,靠在车椅背上,可睡眠并未到来。不过,在我们飞驰过公路时,休息下眼睛,听听当我们飞驰而过是公路旁的蟋蟀声,也非常不错。
我想着所听到的如此之多的关于考安叔叔的事。我想象着他必然是如何生活着的,他的住处可能会像什么样子。突然,仿佛世界上所有的声音都被一个巨大的吸尘器吞没了,听到的是绝对的寂静。我睁开了眼睛,可是我并不在车上了。我在别的什么地方,是野外,一个平顶山的平顶上,天色已黄昏,我则非常疲倦。疲倦得仰面躺在地上。我能感觉到胸膛的起伏,心脏强有力的跳动。
向上仰望,可以看到星星浮现出了深沉的蓝紫的天际。我的感官恢复了,能够闻到脑袋上方漂浮着的强烈的狗尾草(译注:双关语,又有圣人之意)花香。温柔而神秘的声音正咏唱于在透明距离外的某处,伴奏着鼓点深沉的重击,寻找了进入我耳内神殿的入口。我微笑着进入了梦乡。
第三十八章三个使命
一个急停震醒了我。
"我们到了,"一个声音说。
我的眼睛必须连续眨动了一百次。我们的吉普停下来,发动机熄了火,面朝着沉入落日的余晖。
好时候啊,哈?考安微笑道。他下了吉普车,说了些奇怪的话,接着躬身鞠躬。我环顾四下,寻找着任何看上去哪怕有点像是适合人类居住的家,可什么都没看到。
我下了车,伸展着两腿,观赏着落日。空气新鲜,足够舒适,带了丝茉莉的香气。他家在哪里?
噢,我们还没到那儿。这里是吉普能到达的最近处了。我们还有一英里徒步旅程,对了,我为你带了手电。
"为什么他住在野外?他在野外如何生活?"
"如果你想知道,可以问问他。我们不久就到那儿了。"
他指着朦胧的山峰轮廓道。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告诉你少带行李了吧。这个摄像机包有多重?
不那么重。
好。那么你可以背的动,如果你认为叔叔会允许你用它来摄影,我愿意输给你五美金赌他不允许。
我愿意担着五美金风险,我说。一英里应该不太艰难。
这是非常长的一英里,相信我。
他大笑着将手搭在我肩上。多喝水。这附近的空气很干燥。我去小便下。
他走进近处的黑暗里。只有落日的最后光线在照耀着大地,触摸着远处高原的肃穆山顶。
我们现在离那条高速多远?我大声喊道。
大约十五英里。
离松峰呢?
向南大约三十英里...几乎正南。
他从灌木里回来,边拉上裤子拉链。"我发现你已经睡了一会儿。"
"嗯...不可思议。我无法睡着,接着就被绝对寂静吞没了。那如此地奇特...我仰面躺在一个山顶,仰望着星星。我感觉到精疲力尽。还能听到咏唱和鼓点...我不知道...看起来就像我旅行到这个地方,而且睡着了。我被充满了。幸福...非常奇怪。"
考安瞥了我一眼,保持着沉默。无论他感觉到了什么--怨恨或挫折--都没有说出口。
几分钟后,我们聚拢了行囊,开始爬山。我跟着考安,用手电照亮两侧。考安将他的灯光,一直照亮前面的山路,那山路很狭窄,有些地方很陡峭。那里地形很奇怪,特别是夜里。我的光线时而还会照着一双凝视我们的红色而晶莹的眼睛。
"那只是兔子,"考安会说,但是我怀疑那也可能是更大的动物。
"这里是否有蛇?"
"你指响尾蛇?"
"就是任何会咬人的。"
"有一些,但是他们会警告你。动物一般先警告你。"
那以后,我的耳朵一直保持警觉。我仔细聆听看是否有响尾蛇或鸣叫声。
离开吉普车之后,我们一直在向上爬,然后又开始下坡。我们显然翻越了一个山脊。更多的松树出现在手电筒的光柱中。天空还保持着深红色,几道航迹云被点亮于35000英尺的高空,提醒着,我们并非留在行星上的唯一人类。
"我们快到了。看到光了吗?"
他关掉电筒指向前方。我也关上了手电,聚焦在他指向的方位,能够非常确定地看到几百码外微弱的光。
"那就是他。看上去他好像还没有睡。"
走得更近后,我像我能看到一个男人的轮廓。当我们进入了喊声能传递的距离,考安停下来,喊出了一声问候,我猜那是拉寇塔语。他的叔叔喊着回应。尽管有些模糊,我依然能听出一种欣喜的语调。
考安转过头来对我说道。"他说一个小时前他就一直预计我们该到了。"
我不明白他如何会知道,但没有不必要地显示出惊讶。我需要集中全部注意力赶上考安,因为他加快了步伐,而且很显然,就算闭上眼睛他也知道这段路。
他叔叔的房子是个粗伐过的木头砌成的小屋,看上去像个单间,带着个穿出屋顶的黑乎乎的简易金属烟囱。一条小门廊围在小屋前,剥皮松木支撑着屋顶。看上去不太坚实,但却舒适。
距离他叔叔的小屋约一百英尺时,考安转过头来:"他的英文有些粗糙,但我向你保证,那只是伪装。那全取决于他的心境。"
"...好的。"
考安几乎跑着走完了最后五十英尺,我看着他熊抱住叔叔,就像一只熊在拥抱一个小孩。他们交谈以一种我只能描述为美丽的语言。音调柔软,富有韵律。语调如此的微妙雅致。我等待于十五英尺外,观看着他们的重逢,自顾自地微笑着。我瞥了一眼星星,在爬山的短暂时间里,星空已变得如此得璀璨,我激动得几乎喘息起来。
"所罗门,到这边来,"考安说。
我走上前去,向考安的叔叔微微鞠着躬。我不确定是否应该握手,所以就单纯地站在他的面前。叔叔身材不高,瘦瘦的,穿着宽松下垂的牛仔裤和一件蓝黑长袖T恤。右腕戴着3串珠子,左腕戴着朴实的生皮手镯。头发长而直,几乎全黑,头上戴着串编成复杂图案的珠子。
他凝视进我的眼睛里,面无表情,但没有不高兴。他转向考安,以拉寇塔语说了好一会儿。考安聆听着,偶尔点点头。
"他说他认识你。他想为你展示些东西,让你跟他去。他希望我留在这里,准备我们的帐篷。"
在这些话记录进我的心智时,我的心脏跳得更快了。"我们会去哪里?"外面现在已经一片漆黑,而月亮还没有升起。蟋蟀们弹奏它们的乐器,除此之外,大地安静而神秘。我点着头,尽管我的心智,希望我们可以就这么简单地睡下。
叔叔抓起一件打着各式补丁的花格呢外套,示意我也这么做,我顺从的从背包里抽出了一件运动衫,系在腰间。然后伸手去拿手电,但他朝手电挥着手说道,"没必要。"
我微笑着,感谢他对我说英文,并试图从考安的眼睛里得到确认,但并未成功,他正翻看着自己的背包。
一分钟内,我们就出发了,沿着一条岩石路而行,再次的,又是陡直的攀登。叔叔迈着轻快而舒适的步伐。在我们攀过通往山脊的松林幽径时,我几次回望,看到小屋越来越小了。
十五分钟后,我们到达一处高地,他坐在块大石头上休息。我停在他身旁,看着他望向的方向,保持站姿和沉默,猜测着我们是否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太多摩擦力了,而我变成了一只老木蚤。"他站起身来,拍拍我后背。"还得走呐。来。"
叔叔很强壮。我能感知到。他的临在是某种我依然在试着去熟悉warm up的东西,但他的某些东西让人感觉非常好。他是我之前从未遇到过——就算见过,也没有印象——的一些东西的混合体。我记得年轻时拍的那些照片,知道自己曾跟与他类似的人hang up交往过。就是那些被边缘化的--被置于公司世界的边缘地带的——人们,他们是赚钱动机的失败者。但考安叔叔的不同之处是,他看上去是自己选择活在这里的。
我们又默默地走了几分钟。没有电筒光,我的眼睛适应了微弱的光线,事实上,要跟上他我没有太大问题。月亮也开始升起来了,几乎是满月。我们来到了一处断崖,他go over越过去,消失不见了。我走近断崖,往下看去。
"没问题。简单地放松跳下来。"
崖壁陡降而下,高度足以杀死落下去的人。这是我的估计。叔叔却仿佛觉得很容易,但是对我而言,高处一点都不容易,尤其又是晚上和不熟悉的状况下。我犹豫不动。
"老人到这儿来拜访过我——甚至女人。你能做到的。"
"是晚上吗?"我问。
他高高地伸出手臂。拉住我的手臂。
我抓住了他的臂膀,能感觉肌肉的弹性。我缓缓地试探性将左脚探下断崖,寻找着落脚点或任何坚实的支撑,可它就一直这么滑下去。我右脚,还有右手,依然在断崖顶上,其余的部分则在崖壁下滑。我感觉他用力地拉着我的手臂,于是我落了下去,幸运的是只下落了几英尺。下面有块约莫一英尺的突岩,而我站在上面,吓呆了。
"跟着我,但小心。"
我的心智,在当时的状态下,唯能构造出三个字:请慢些。
他发出一声不寻常的咕噜声,我们伴着月光在这狭窄的突岩上一寸寸的挪动起来。我能说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我不再有丝毫的疲倦感了。我的眼睛睁得如同茶碟,每一条肌腱,每一块肌肉,每一颗意识原子,都聚焦在多活几秒钟上。终于,突岩变宽些了,能看到树根从崖壁上穿透出来。这些都可以攀住作为支撑。我抬头上望,能看到树木高耸在我们上方,下方则是更多的树,但树冠看上去小得就像蘑菇冠。
一个洞状的豁口抓住了我的目光,我看到叔叔走了进去,深入进黑暗中。突然,火光一闪,我看到叔叔点燃了一束树枝,是用看上去像苔藓或某种细根绑扎而成的。柴束立刻燃起火焰,他将其放到洞口边缘的一圈大石头中间。"你可以坐下。我们可以谈谈。"
他从夹克里掏出些什么递给我。"这是鹿肉--黑尾鹿。很棒的小吃。"
他从留给自己的那片上咬了一小口,开始咀嚼。"这会让你口渴。我去拿些水。"
我在火塘旁坐下身来,咬了一小口鹿肉。有点硬,很咸,有种我不熟悉的香料。不一会儿,他拿着一壶水走回来,将水放在我俩之间的地面上。接着,他坐下来,双腿盘在身下。
"我叫住在云端,不过你,你可以叫我叔叔。我以你们的方式受过教育。我了解你们的世界。我甚至了解你们的政府和社会。我了解你们的音乐。我了解你们的互联网。我了解你们的电影、书籍和文明。"
"住在野外,你怎么知道这些呢?"我问。
"电视,"他咧嘴笑道。"我调出一个模糊的频道。对我而言,这就足够了。"
他又咬了一口鹿肉,将剩下的放回外套口袋里,然后给火里添了些小树枝。
"你们的世界是复杂的。如此多的分心物取悦着你,如此多责任需要处理,而地球上那些荒凉地带,那些无人认领、被人抛弃的地方,已经失去了他们的发言权。树枝当你去拜访那里--那些荒凉地带--你也是去游客中心买吃的、喝的和礼品。地球的教程,从未被真正地看或听。"
"我终其一生都在聆听和观看这些教程。我通向地球的频道并不模糊,我也不只有一个频道。"
叔叔举起双臂,向身后探去,动作流畅地扫过四周道。"这是我最为钟爱的频道。这个山洞代表地球的嘴。我一次次坐在这里,次数多到无法说清,但我还是总能听到新的信息。在你们的电视里,我只一遍遍地听到一个信息:你是脆弱的。几乎没有例外,这就是它一直在说的。"
他发出温柔的哼哼声,仿佛正回忆着一件令人愉快的特殊经历。"是的,作为物质身体,你易于受到死亡的攻击。是的,你易于受到物质身体的疾病的攻击。那又怎么样?这就是生命。这并不意味着你是脆弱的,应该活在恐惧里。"
"这里的,"他指指自己的头。"这里的,"他指指自己的心。"这些并不弱小或脆弱。甚至对时间而言也不。地球的那些频道教导着这件事。它们的信息是,你在本质上并不是无助无能的--只是这本质的影子是脆弱的,就像树的影子在黄昏死去,树木却健在。人们还说大自然显示出了我们的弱小,但是这只是发生在我们脱离大自然而生活时。大自然教会我们弹性恢复能力和适应改写能力--弯曲并带着新智能弹回来的途径。"
"信息是我们活在物质身体里时所被灌输的东西。以这种方式,我们要么被人要么被地球所教导。如果是人,通常是关乎身体的。如果是地球,那就是关乎心和灵魂的。"
"这就是我所知道的全部,他笑了笑道。我被称为医疗者,但我医疗不是针对身体的,可来到我这儿的人们想要被疗愈。我看着他们,看到了他们生活其中的那恐惧,他们状况里的痛苦和不公正,而我提醒他们,他们不是这个身体,就像树影不是树。他们点着头,他们听我说,是因为我的医疗者身份,然后他们又回到他们的电视里,重新学习人类的信息。"
他咏唱了几分钟,用棍子翻动着火塘,杨起向上飞去的火星,如同充满希望的星星被释放回了天堂。"一个新的频道正在被构建。设计它的意志都是瓦勘探卡,不过,需要人类之手来完成它。你就是那个将亲手构建起这个新频道的人。"
他没有特定对象地点了点头,压低声音用拉寇塔语说道。"我不是在为我的心代言。我是在替瓦勘探卡说话,而他们耳语着你的未来,你会将这个频道带给全人类,并拿走人们感觉到的这种无可奈何的感觉,这样他们就能存在为彼此及地球的服务者。他微微歪起了头,看着我。他们告诉我,你也感觉到了脆弱。你所置身的这个身体是人类信息造就的。"
他合上眼睛,摇起了头,又开始咏唱一段简单的旋律。他身后的山洞跟他的咏唱引发了共鸣,而将这旋律带入了夜晚的空气中,带向了满布星辰的天际,那银色的象形文字则如此轻盈地探下身来。我看着他,疑惑着,我甚至还没说一个字,他又怎么能如此快地对我完全敞开。我合上双眼,想要随他而唱,可我的嗓子不知道他之世界的音调或发音方式。我聆听着,注视着,火花高高飘扬进空中,消失在等待着的黑暗里。
这感觉太完美了。为了这一切,我甚至愿意在那突岩上带上更长的时间。我置身于某种我从不知道实存于这个行星的事物的临在里在这里邂逅了一种临在。这是可信的、简单的、自然的;这既古老又属于未来。这是人类灵魂的精华本质。就是这样。这是自由于身体了的人类灵魂的精华本质。就仿佛他的灵魂没有面具或覆盖物;没有生活于防卫工事之后。
当他结束了咏唱,他让我们周围空间的寂静重新返回,就仿佛一个高贵的临在,在短暂的中断之后被carry on。"没有方式能改善自然本真。"叔叔低语道。"我以咏唱尝试了,但当停下来,我留意到寂静又回来了,星辰倾泻着自己的能量,创造出了这充满了天际的音乐,有时候,听着它的旋律,我只能流泪。说话时,他的眼睛闪闪发光。"
我任他的话静置了一、两分钟,但有个问题正浮现到我的心智表面,无法抑制。"给我讲讲瓦勘探卡吧,我说。考安告诉我了一点点。"
"哦...我正在讲,"他回答道。"瓦勘探卡是很多东西,有人会说,它是每一个事物。对置于身体中的每个个体,伟大神秘对其揭示出自己的方式都是不同的。这就是它之神秘的一部分。对我而言,可能对你而言也同样:瓦勘探卡是个古老的灵性实存体种族,他们根系的延伸,完全超过了我们成为家的这个小小的太阳系。他们是具有翅膀的势力。"
"他们投资于地球及其上万物的灵性准备上。他们悄然工作着,没有光打到他们身上,但他们却带来了光。他们这些存在,将灵性之药带给任何变得透明的人。"
"你所说的透明是指什么?"
他思索着我的问题,继续捅着火堆。"在这个世界,这个时代,一些人隐藏着他们的动机和野心。他们稠密得如同这泥土。他抓起一把泥土,任其滤过指缝落到地上。他们以自身的稠密来掩盖事物,因为他们相信一种贪婪和野心的虚伪权力。存在于腐败、不公、战争、黑暗的心之后的就是这种稠密。"
"透明就像空气。它会传导光。那些透明的人,只有一个动机:传导光。他们带来了光--他们自己的光--以他们自己那联通于集体性之光的个人方式。他们是扩展性的外设。而那些像泥土般行动的人,则寻求着剥夺和掩盖。"
"当人们决定变得透明,瓦勘探卡会看到。他们以一些神秘的方式,找到这些人,培育他们,使得他们觉知他们前来所要完成的使命。有时候,这种透明性,必须先到来,使命才会到来,而有时候,使命会先到来,然后才是透明性。"
他略为费力地站起身来。"我马上回来。"他的头朝水壶点了点。"如果你喜欢的话,我还有些温啤酒。"
"不,水就很好,谢谢。"
他哼着歌,走进洞内。我不明白他在那里怎么能看得见东西,但是两分钟后,他再次现身,依然哼唱着。等他坐下来后,我开口问准备另一个问题,他却抬起了手臂。
"生命在流动。一些出去,一些回来。你问了个问题,得到了个回答。现在,我问个问题。好吗?"
我点着头,感觉到一丝负疚。"当然。"
"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预想了一百个不同的问题,可当这个来到耳朵里时,我一时愣住了take back,不确定该如何回答。"我...我不确定如何回答你;我甚至不确定,我是否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叔叔保持沉默。我察觉到他是等我找到正确的词句。而他的沉默以某种方式给了我信心。
"我想要知道,这个使命是否是真的。"我冲口而出。
"为什么?"
"它需要我付出如此多...包括我的家庭。我不想走错任何一步,而给我爱的人制造问题。我猜这就是我来这儿的主要理由。"
他发出了一声介于哼哼和叹气之间的声音,点了一下头。
"看着天空,"叔叔说。"我会让一颗星为了你落下。"
我抬头望向他指着的方向,几秒内,真地看到了他预测的事情。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你怎么做到的?"
"我十分钟前注意到那儿有一颗流星。我知道更多的会落下,我说我将使它们落下,而你有那么一刻相信了,是我造成它。我有着伟大的力量,但是我唯一的力量在这儿。"他指着自己的眼睛道。
"人们相信他们的使命具有伟大的力量。他们相信因着这样的力量,他们有时会承担巨大的风险。但是宇宙提醒我们谦逊。你需要花些时间呆在星空下。它们会给予你洞见。"
"你是说,我的任务并不是重要或必不可少的?"
他缓缓地摇着头,同时微微笑道。"瓦勘探卡的方式是一种对承诺的奉行。没有什么会让他们气馁,因为如果他们在奉行承诺时软弱不堪,黑暗势力就会闯入,将他们拉进怀疑,而一旦怀疑悄悄混入,就会不断向你扔泥巴,希望你在黑暗中加入他们。"
"使命是需要奉行的承诺,被存在于你心里的那些最基本的东西所回火锻造着。无论什么东西或什么人在侵蚀你的安全感,你对承诺的奉行都是你骑乘的马匹。正是通过这个承诺,瓦勘探卡才能支持你。这就是你需要的一切。"
"你使命的跨度并不是最重要的。你是一个工程的顶石,这项工程自从人类踏上这颗行星起就一直被建造着。这项工程就是创造出身体与灵魂间的桥梁。当科学力量和灵性力量碰撞在一起,就没有人能无视不见。没有人说它是伪造之物、巫术、或超自然mumbo jumbo。没有人能质疑它,而这包括了牧师、政治家、科学家、学者、商业领袖...所有人。"
"宇宙并不依赖于一人一事。宇宙是万物组成的马赛克。没有一个使命被预言说是高于另一个的。它就只是使命,我们全都是它的组成部分。我们都在工作于这个使命,一些人比他人有意识而已,可甚至那些熟睡的人也是这使命的一部分,因为他们激发着醒来的人们。你看?每件事都被连着这单一的使命。"
"现在,有人会说,在每个人的生命中,铺叠着三个使命。第一个是我刚刚说到的。第二个就是试图去延迟或中止第一个使命。第三个是生存、受教育及获得成功的个人使命。这就是三个使命,每个人都移动于其间,有的人优雅,有的人笨拙。"
"你不可能属于三个心智--三个使命。你必须选择。这就是你的生命正在告诉你的。看着我,有人会说,我是在白人世界里是个可怜的印第安人,生活在艰苦、孤独的大自然世界里,但我奉行承诺,来成为地球母亲的一部分,来向她学习,并将学到的传递给寻找它的人。当我选择活在第一个使命里,其余两个使命如同老鹰盘旋在我左右,等待我遭遇困苦,在失败中举起双手,但是这从未发生,因为我使得自己变得透明,并使得我对承诺的奉行钢铁般坚硬。"
"你是个没有经验的新受命者。它们会对你产生巨大的兴趣--就是那些扔泥巴的老鹰。它们很不高兴你跟我交谈。""
他咧嘴笑道。
"你听说过一个名字叫娜姆的人吗?"
他摇了摇头,并以奇怪的方式挥动着双手道。"名字并不重要,他说。我了解这类实存体的振动,他们是无心的魔术骗子。现在让我们不去谈论他们,明天还有时间。我已经在接近山洞尽头的地方给你铺好了床。我希望你今晚睡在这里。我们早晨就来接你。"
叔叔站起身,侧着头看了看夜空,低语着什么,轻声地我听不清楚。他抓起一根树枝,点上了火。跟我来。
我跟随他进入洞内。洞口大约二十英尺宽,最高处却只有约六英尺,所以我不得不弯着腰走进去。
你可以睡在这里,如果喜欢睡在星空下的火塘边,你也可以拿个睡袋到外面去。他指着躺在山洞地面上的睡袋。那边有更多生火柴,如果需要食物,那边有些干果和一点鹿肉。他指着靠在洞壁上的一个木箱子道。
"我点头。好的,感激。明天早晨你什么时候来。"
他拉着我的手臂,一起走到洞口,指着天空中的一个位置道。"太阳到了那儿,我们就来接你。再次见到你会非常好,"他微笑道。叔叔将火把递给我,转过身去,朝身后的我挥了挥手,亨唱着,走上了那狭窄山道。我挠着着后脑勺,思考着他这样身材和年纪的人,怎么可能在黑暗中,爬上那崖壁。
我转过身看着火堆,惊讶于我将自己搅入了什么中。我被独自留在一处突岩上,底下很深的地方满是黑暗的阴影。没有手机;几乎没有食物。我有一堆火,一个睡袋,一些干果和一罐水。我再次在火堆旁坐下,开始做第一的决定。我将在这星空下的火堆旁睡觉,但是我会在自己和悬崖边缘之间,放一些大石头,免得我睡梦中意外的滚下去。当然那是假设我能够睡着。
叔叔说再次见到我会非常好,是什么意思?我以前见过他,我却没有记得么?
第四十一章第七道门
接下来的三十分钟里,我细细说了这不寻常的夜晚和早晨。他们问了些问题,最让我惊讶的是,几乎都是关于那只熊的梦的。娜姆看上去无法引起他们的兴趣,尤其是叔叔,每当我讲到故事的这部分,他多半都会皱眉表示不赞同。当我说到关于保护符号那部分,他们都大笑起来,发现那非常有趣。
"那不是用于保护的符号,"叔叔纠正道。"她搞错了。那是力量的符号,但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力量,人压制人或人压制野兽的那种力量。不,这种力量被聚焦在接收创造者的信息。他停顿了会儿。现在我在想,这些符号可能就是你依然活着的原因。"
我以如此的方式凝视他,使他完全明白了我即将冲口而出的问题。
"所有人都会掩饰自己邪恶的部分,叔叔说,一些人比其他人掩饰得好些。但是有一些实存体则毫不掩饰。我们称之为控制者。控制者设计了白人的世界,但这么说时,我不是按肤色在划分。白人世界,只是我们医疗者们用于标记控制者世界的俚语诨名。控制者们想要控制--地球、人类、动物、植物、石油、水、健康、黄金、稀有金属、和其他任何稀少进而被需求的东西。"
"因着一些我们不清楚的原因,控制者,或至少他们种族的创造物,被允许进入了我们的世界--"
"你是说,他们不是我们世界--地球的?"
"嗯,他们不是源自地球的,但更准确地讲,他们甚至不是源自物质宇宙。他们运作于其他的次元,那不是我们能看到或触到的次元。"
"你说他们中的一些能进入地球,你觉得娜姆就是其中之一吗?"
他点点头。"按你的描述,她的确是其中之一,因为她能移动于你的梦里和醒时世界之间。只有控制者和瓦勘探卡能做到这一点。她必需是个强有力的实存体,才能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你面前。"
"为什么?"
"因为索玩脱就是化身于地球的瓦勘探卡。没错,他们是人类,但他们携带着接取创造者精微智慧的天生能力。娜姆没有杀你,是因为她知道这么做的惩罚。她只能寄望于说服你,这是好听的说法,这是好听的说法,说白了就是就欺骗你成为她的木偶。"
"我能杀掉她吗?"我问。
"我不知道。可能...。还是让我们期待你不需要去知道这个答案吧。"
"你刚才说,索玩脱们具有接取创造者精微智慧的天生能力,是什么意思?"
叔叔移开了目光一会儿,凝望着远方的大草原。"正如我所说的,索玩脱是人类,而所有人都有能力与创造者沟通--我是指他们灵属性的创造者...他们不朽的灵魂。而索玩脱化身进这个世界就只为了这一个原因。他们被安排来传讯那些最简单的真理,这些真理能够随即就被表达为校准于创造者的品行。他们不感兴趣于智力上的复杂性。他们没有兴趣给任何人留下深刻印象。他们只是知道,通常是从年幼的时候就知道,他们进入人类身体的目的,是为了分享一种简单但至关重要的信息。"
"这种信息可以以多样的形式来到,但有个特性是一致的:它不是属于任何人的。没有俱乐部、兄弟会、组织机构,没有等级系统的所惯有的封闭性。如果你看到这样的东西,它就不是来自索玩脱,那或许是索玩托的一个误入歧途的跟随者,希望攥取自我满足或权力,但不是索玩托。这就是你能将他们跟控制者区别开来的方式。"
"在我的世界,我们所知道的好医疗者,会住在简单的棚屋里,有个好家庭,对于财物很慷慨,甚至在在进行仪式时也穿得毫不矫作。他从不以治疗或好事来获取声望,因为他知道,自己是创造者的导管,自己是瓦勘探卡而非别的任何东西。"
"索玩脱们沉思着那伟大的神秘,但不只如此,他们并不简单地读书,而从他人那儿接受知识。他们阅读大自然,阅读能量...他们阅读第七方向。"
"什么是第七方向。"
"你通常有六个方向:东西南北。还有头上的天空和脚下的大地,这就是六个方向。第七个方向是内在。它是最为重要的。控制者聚焦于控制六个方向,而索玩脱则聚焦于将人类开启向第七方向。"
"为什么"
叔叔微笑道。"因为那是一个控制者无法控制的地方。"
"如果他们能控制其他六个,为什么不能控制第七方向?"
"因为这第七方向是神圣的道路,创造者--伟大神秘经由这里移入了物质宇宙。这种移入总是一对一的。创造者对个体。一些人已经允许控制者替代了自己关于上帝的形象,结果,就以微小的信仰取代了伟大的神秘。这与其说说控制不如说是像扑克游戏那样的魔术形式。全关于分散注意力。
"控制者非常擅长于两件事:一,制造分心物,这样人们就渐渐变得可预测而容易管理了;二,给真实提供替代品,随着时间推移,那就变成了多数人的真实。"
"我不懂,我说。为什么人们不阻止他们,将他们从我们的行星连根拔起;或是封锁掉他们用以进入我们世界的通道?"
考安轻轻地碰了碰我的手臂。"娜姆告诉你的一件事是真的;他们是非常古老的种族。他们运作于不同的时空里,而我们最古老的记录将他们表述为我们的诸神...他们了解我们的一切,因为是他们创造了我们玩着的这个游戏,自从我们踏上这个行星,他们就一直在观察我们。我们无法简单地将妖怪塞回它的瓶子,扔进太空里,擦掉手上的残余。
"控制者们或许一直创造着人类所玩的游戏,但是,还有一个更大的游戏,在超出一个行星和我们称为人类的一个种族中进行着。在这个更大的游戏里,存在着更大的玩家,赌注也大得多,而这就是我们要聚焦的地方。我们并不试图跟控制者战斗,我们尊重他们和他们的角色,我们避开他们的分心物,我们从他们身上撤回我们的能量。"
"你怎么能够尊重他们?如果他们像娜姆一样,他们就是一群事故狡猾的暴徒。"
叔叔清了清嗓子,仿佛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尊重是我们的用语,意思是承认和接纳。如果跟他们争斗,我们就正在试图控制控制者。我们就变得跟他们一样了。我们不想控制任何事物,甚至第七方向。"
"可如果他们创造了这个游戏,我问道。难道这个游戏包括的战争、地球资源的破坏,种族灭绝...就是不断重复的唯一选项,并让他们继续着他们的邪恶?"
"这不是唯一的选项,"叔叔答道。"一些人会跟控制者那些人类面孔的走卒进行战斗,但这些并非真正的控制者。真正的操纵者,我们根本无法与之作战。他们是不可见的。他们存在于我们的延伸范畴之外,所以,为什么我们何必跟他们的走卒争斗呢?我们只能讲授第七方向。这就是我们来此的目的。"
"听起来如此消极。"我低声道
"只有当你以战斗来思考in term of时,这才是消极的。考安说。语调中带有些许的怒气。我们积极地讲授。我们积极地向人们展示出如何校准于自然而生活。我们积极地演示如何连接上我们的创造者。人们必须拥有渴望觉醒的意愿;我们无法强迫他们醒来。"
"他们从哪儿获得这种渴望?"我问。"你提到的关于控制者的一切都在说,他们已经欺骗了我们,并使我们保持在注意力分散的状态。这样一来,人们从哪儿获得哪怕只是思考第七方向的渴望?"
考安一脸平静挫折感地看着叔叔。
"我们的创造者是智慧的,你同意吧"叔叔问道。
"如果某种智能创造了这宇宙我答道,它必然有着一种完全不同规模的智能。所以说,没错,如果我们宇宙存在着一个创造者,它必然是智慧的。"
"如果我们的创造者是智慧的,叔叔说。那它的智能会创造一些指向第七方向的吸引物,是讲得通的吧?"
"是...我没把握地说。"
"这些吸引物就存在于神话,宗教,哲学,诗歌,艺术,大自然,甚至科学和技术中。这些吸引物在每个地方,就如控制者们的分心物在每个地方一样。它们是竞争性的力量,争夺着一个人心智和心的注意力。。"
"那灵魂呢?"
"灵魂不会被分心。灵魂等待着。"
"等待着什么?"
"等待着看看心智和心会选择什么。"
"要是它们选择了吸引物呢?"我问。
"那灵魂就会啮合于该个体的心智和心,成为该个体的活跃伙伴。"
"要是它们选择了分心物呢?"
"灵魂就等待着显现自己的时机。这就像森林里的一个人和一面镜子。这个人在森林里走过了一百条不同的路,有一天,他从余光里留意到了一些动静,回过头去,看见了一个自己的镜像。如果他往前或其他方向走哪怕一步,镜像都会消失。只有当这个人处于精确的位置时,他才会注意到自己的镜中映像。"
"这就是通往第七道门的道路。"
"你用门替代了方向这个词。"我指出道。
叔叔点点头,却保持着沉默。
"这个精确位置是什么?"
"对每个人而言,它是不同的。创造者吸引每个个体的方式本身就是伟大神秘的一部分。那可能是一个梦,一片夜空,一个人的故事..."我感觉叔叔深深地看进了我眼底。"那也可能是一头熊...但其达成的方式,没有公式或具体明确的步骤。那是有机的,一刻又一刻地演化着,被轻柔地引导着,每一步都是一种准备。"
"森林里的这个人,路过了那面镜子一千次,却没有留意到自己的镜像--或许他瞥见过几次,并疑惑着那是什么,接着就走过去了。因为他的信念是如此强大,相信自己孤身独处于这片森林里,以至对于看到的任何动静,他都将其看成是自己过度想象出来的幻觉。"叔叔停下来,缓缓地摇着头道。"心智如此容易略过第七道门的那些吸引物。"
"索玩脱,他们来这儿就是作为吸引物?"
"我们全都是,"叔叔说。"就如我说过的,那对于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伟大神秘的吸引物,会擦亮心智的模糊双眼,开启心之眼。一旦这发生,无论其如何发生,灵魂都会被吸引而啮合进来,就如森林里的那个人终于停下脚步,注意到了自己的镜像。他受到吸引,走近过去,不再无视,直到面对面地看到自己的镜像。他甚至会拾起镜子,随身带着,这样无论去哪儿,他都能看到他自己,甚至让别人看到他们自己的映像。"
"可索玩脱们在这一切中的位置在哪儿?"我问。"我知道森林里的人代表个体,森林代表控制者制造的分心物,镜子则是伟大神秘的吸引物。但索玩脱在哪儿?"
"镜子的尺寸就是索玩脱。如果这个镜子只有邮票这么大,森林里的人就必须到几英寸内才能留意到。如果这镜子有房子那么大,能被注意到的角度就扩大一百万倍还多。森林的规模和复杂性随着每个世代而增长--如果镜子不增大,第七道门对于最认真的寻找者之外的所有人,事实上都缩小和消失了。"
"索玩脱如何去扩大镜子的尺寸呢?"我倾身向前问道。
"他们将创造者的频道带给人们。"
我耸了耸肩,瞥了眼考安,然后看向叔叔。我没理解。
"你会用蜡烛来寻找太阳吗?"叔叔问。
我摇着头。"不..."
"你会用心智的逻辑来寻找创造者吗?"
我再次摇头,相信这可能是正确的回答。
叔叔因我的不确信而低哼了声。"那些是控制者提供来寻找我们创造者的工具。去运用心智。去运作你存在性的逻辑这一面,因为那才是可靠的,才是真实的,才是...实际的。唯一的问题是,在寻找一个人的创造者这件事上,它却是不起作用的,于是控制者又允许信仰加入搜寻中来。信仰填补了逻辑的真空。"
"信仰和逻辑都不是找到第七道门的工具...它们是忽略掉它的工具。"
叔叔停顿了下,搓着手道。"索玩脱是一长列的灵性建筑师,构建着从个体到创造者的频道、通道。他们是以示范来扩大那镜子的,通过话语,通过图像,通过故事,通过被称为人类心脏的那面鼓的节拍。他们揭露了逻辑和信仰的欺骗性,取而代之,他们鼓励着简单的心脏美德,合一性心脏-心智的想象力。他们将主权积分态的概念带到了表层,在那儿心智能看到它,心脏能触及到它。"
"主权积分态意识,是我们的天命--当我们没有了稠密性覆盖着我们时,就会回到那里。没有皮肤...没有面具。那不是一种能轻易实现的意识状态--控制者防备着see to它。
"然而,索玩脱们会展示出,它能如何被达成,哪怕是几瞥和几个极短瞬间。"
"如何?他们如何展示?"我问道。
"他们提供了工具,帮助人们活化直觉以及沉思性的想象力。这就是人们探入主权积分态的方法。没有想象力,不存在其他途径来产出必要的力量去移入进这种高层意识状态。那是关键。但想象力就像初生的小鹿,不知道以自己摇晃的腿该奔向何方。索玩脱提供工具来帮助通向镜子或第七道门,然后跟这个个体一起工作去扩大那镜子,这样它就不会隐没在控制者森林的分心物里。"
"他们提供了什么工具,哪里能找到它们?"
叔叔从衬衫口袋里抽出一张纸。纸是折着的,而且显然因为年代和使用而很旧了。这就是该类工具的一个实例。
他将纸铺在地上,压平边角。纸上是一个图案,一个巨大的单点在正中央,周围是另外六个点,围绕着这六个点的每一个又各有六个点,以此类推地拓展开去,直到点变得如此之多,无法再看清或计数。
"这些点的每一个都是一种品行。我们将这叫做心脏六美德,它们由通常是由如此这样一些品质构成的,被称之为赞赏、慈悲、宽恕、谦逊...叔叔看向考安。塔酷得库?"
"...理解..."
"哈,对,还有勇气。"叔叔微笑着看我。"你看到我真是个老鹿蚤了?不过谁关心那名称和记号呢?单纯地练习就足够了。"
他指着正中央的点说道。"这就是创造者。你看,创造者是我们称为心脏六美德的这些频率的初始来源。它们出自这个最中心的源头,然后连接成为了(创造者的)临在性。"
"临在性?"
叔叔点点头。"这就是创造者延伸于整个宇宙的方式。其临在性显化在物理特性里,如光,引力,空间,振动,等等等等,而后者这些如我们人类临在性一样——它们是物质性的。当然也存在着一种灵性的临在性,无法被看到,但却是物质的致因。而创造者的临在性既有灵性的,也有物质性的特征。"
"一个人要如何感觉这种临在性或运用它呢?"我问。
"跟你感觉任何非物质的事物同样的方式。感觉它。"
"怎么感觉?"
"通过练习并提升你的觉知水平,直到你能感觉到,某个你正练习的心脏美德,比如宽恕,被感觉为了一种具有持续性的行为。"
"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练习着对他人的宽恕,即使它没有被回应,它将会从创造者那里来回应你,而你将以细微的方式感觉到这一点,而为了感觉到这种细微,你必须寻找它。你必须在你的生命里向它的体验敞开你自己。你必须运用你的想象力。"
"所有这些个想象,感觉就像编造make-up的体验...就像是我在创造这体验...那并没有真实地发生--"
"你所经历的就是你的,叔叔坚定的说。如果你选择去通过你的想象力来创造,你的世界就会反映这个选择,你就已经以不同的方式创造了你的世界,不同于那些容许控制者去创造他们世界之人的方式。你的想象力,就是你触及那临在性的触须、天线。那临在性就是你与你创造者之间的连接。这种连接使得主权积分态得以实存于在人类状态中。"
叔叔移动着位置,找到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指着面前纸上的一个点说道。"这只是一张铅笔画的图,但当我和你谈论它时,它就跃出了这张纸,开始盘旋在你的想象中。它正在那里被检视着。你的心智和心脏正在处理这个图像。它们疑惑着,它怎么可能有用;它有什么实际的价值。这些都是合理的考量,但是你知道自己为什么在以这种方式来看着这张纸吗?"
我摇着头道。"...不。"
"因为容许控制者来掌控,比容许你自己创造要更为容易。"
叔叔任这话语悬浮在洞口的清凉、寂静的空气中。
"索玩脱讲授运用想象力的方式,这跟扩大镜子尺寸是同一回事吗?"我问。
"部分而言,是的,但是那全都关乎于创造,以及创造所立足于的源头。如果源头是那临在性,创造物就会反映这一点,并扩大镜子,或者说扩展第七道门的开启度。如果源头是控制者的世界观,没有连接到那临在性,就会扩大森林,使得第七道门更难以找到。
"那临在性的创造物,不仅仅包含在绘画或语言里,更重要的是,它们是可以用来表达出来的。他们通过我们的行为--不只是物理行为,还有我们心脏和心智(译注:心智用的单数)。这个行星上数百万的人知道这一点,并实践着,无论控制者及其下的傀儡们铺陈着怎么的范例。"
"我们心脏和心智的行为,是什么意思?"我问。
"正如我给你指出的,这个图变成你心智内的一个星图,这样一来,它也就存在你心里了,因为它们是同一个感官系统。这就是一个行为,而这个行为通向了宇宙。沉思、想象...这些都是行为...至关重要的行为。你在自己心脏-心智系统里所能生出的,是没有界限的。它向外移动,连接上其他人,形成新的回路,并开启第七道门,在此,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他们灵性自己的解放,以及他们存在为一个人类能如此完全地获至到的跟那临在性的连接。"
叔叔的双眼缀满了晶莹的泪滴,可他并未转过头去,即使一颗泪滑落下他的脸庞,那是一颗天空之重的心甘情愿的献身者。这个男人看起来对整个人类如此地充满了爱,我只能疑惑他如何变得感觉到这种感情的。我爱人类,但却是以一种抽象的方式。确切地说,我是在忍受人类,或者更糟,不时想否定和逃离。
"你是怎样如此深地产生出这些心脏美德的?"我问。
考安假笑着引起我的注意。他不会告诉你的。美德之一会让他无法告诉你hold back,但是我并不这么容易安静。考安咧嘴笑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如果叔叔允许的话。"他停下来看着叔叔,他随意地抬起右手,微微点了点头。
"大约十年前,一个人类学家来到了我们的居留地。她感兴趣于我们的神圣遗址及仪式。想要写一本关于我们灵性信仰的书。她首先接近我,因为我生活于白人世界,我同意带她到居留地,并将她介绍正确的人--叔叔就是其一。
"一个寒冷的夜里她和我来到了这里,而叔叔那晚正好感觉不舒服,可我不知道。跟一个高大的印第安人驾车到荒无人烟的野外,而且她知道我正带她去见一位真正权威的医疗者,我能察觉到这个人类学家有某种害怕。这可不是多数白人会舒舒服服去做的事,因为他们预计会见到的是个蛮荒不羁、喋喋不休、口吐旱烟,身裹鹿皮的疯子。"他瞥了眼叔叔。"没有冒犯的意思。"
"有那么一阵,这样的描述也差不离。"叔叔说。
考安卷起了衬衣袖子。"到了叔叔的驻地,我能察觉出叔叔不是往常的他,可他从未细说,只是拿出温暖的坐垫,让我们坐在他的火炉旁。这个人类学家开始问她的问题,问题遍布了整张地图,我得说,叔叔导航她的问题时有些吃力,--或者是他的物质身体不支持的缘故。
"any rate,回答她某个问题的过程中,他举起一只手at one point,一种沉默笼罩了房间几秒钟,甚至炉火都安静了。然后,我们听到了远方的一声狼叫。这如此美丽而哀伤的叫声,就这么倾泻而出,进入了我们耳朵。我们全都入了迷。整个过程,叔叔都举着他的手,仿佛一个保持安静的提醒物。
"当他放下手来,这个人类学家滔滔不绝地问起叔叔,他是怎么提前知道狼会嚎叫的,而叔叔再次举起手来,于是,人类学家停止了讲话,我们全都聆听着,可没有任何声音出现。整整一分钟就这彻底的有几分太舒服的静默过去了。当叔叔放下手臂后,他开始说话。他告诉人类学家,他听到了她的灵。它告诉了他跟那匹狼同样的故事。
"她很孤独。她活在恐惧中。她疲倦于被压抑。她的灵在等待被看到。被再次发现。被容许有机会去再一次地爱,但存在着一个阻塞。那位人类学家不能释放某些东西。那是关于一个伤害过她的男人...一段关系开始于如此完美的希望,却慢慢落进了怀疑和恐惧。
"叔叔站起身,握住这个女人的双手,将她拉起来。这个时候,人类学家还惊愕于叔叔所说的话,她的表情说明,叔叔说对了。他拉着她的手,将它们抚在她的心脏上,告诉她闭上眼,想象一件事,一件她孩提时简单的事:母亲因为她是孩子而原谅她时,母亲的那种触摸。这位人类学家按指示照做了,不久我看到她身体颤抖起来。叔叔告诉她,握住这种感觉,送给那个伤害她的男人,然后去感觉,就仿佛那错误,无论当时曾感觉多么残酷,都已经被解决了。
"约莫三分钟后,她睁开了眼睛,给了叔叔一个大大的拥抱。那之后的整个晚上,我们都在脱稿闲聊,她则不停地大笑。她写出了自己的书,但不是关于拉寇塔灵性的。它全是关于人际关系中宽恕的重要性的。她曾征求叔叔的容许,想写下他及那晚他所做的事,但叔叔委婉地谢绝了。
"在我最后一次核数时,这本书已经售出了十万册,被翻译成了约十二种语言,而我们这位人类学家正在写下更多的关于心脏美德的书。
"三年后,她给我电话,询问是否能再拜访叔叔...以朋友的身份。我告诉她几个月后我会去,如果她愿意可以一道。在那次拜访时,她跟叔叔细细地说起了那次经历后所发生时,并询问叔叔是否都知道。叔叔点点头。她问他是否知道,她的书触及了多少人。他再次点点头。她一直试图表明,那次简单会见所引起了涟漪效应是多么得巨大,而叔叔则一直轻描淡写,仿佛那不是什么大事,我觉得着这样的反应令人类学家有些困惑不安。我能察觉到到,而我知道,叔叔也能。
"会见结束时,我正准备离开,叔叔将她带到了户外,去散了会儿步。他们只走了三十分钟,当她回来时,整个人完全不一样了。到了车上,开始驶离时,我问她,叔叔带她去哪儿,她告诉我,他们到了个神圣的地方去向感激创造者的分享。
"她解释道,拜访叔叔的整个旅行就是被安排来表达她对叔叔的感激之情的。感激他并显示出他的行为对她有着怎样的意义。他托起她的生命,将她引入了一条全新的轨迹,可当她来到这里传递出这些信息时,却感觉到了叔叔的冷落--不是他粗鲁;他只是没把这当什么大事。
"她告诉我,他带她去了夜里狼聚集嚎叫的地方。他告诉她,狼才应该得到的她感激,因为是它们带来了最初的信息,他只是简单地的阐述了下而已,就如她写下书来所做的一样。是这些狼将她的故事带给了他。
"她说,叔叔向她演示了如何联系它们并送去感激的祈祷。而它们,那些狼,也连接上了她,而她would understand in time。
"大约一年后,我接到一个她的电话,她告诉我,她用了卖书收入的一部分,在所在的城市帮助建立了两个动物保护中心--她当时住在费城,这些保护中心就是她感觉那些狼希望她用以表达感激之情的方式。
"第一所保护中心启动后仅仅几周,有人送了条患有疥癣的流浪狼狗,她一听说,立刻去保护中心收养了它。
"她比任何人所能做到的更爱这只狼狗,它也成了她的忠诚伙伴。她发了些照片给我--它是只美丽的动物,但是,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个故事,是因为这样一来,你就能理解,叔叔的关爱为什么如此深切...那是因为宇宙在关爱,因为创造者在关爱。当宇宙和创造者如此深切地关爱着,而你又看到了这种关爱,这种创造者之心的表达,你就会很乐意成为这种表达的一部分,因为你知道,你只是--这种表达的一个部分。
"人们只是太忙碌,太分心于控制者的世界而没有注意到创造者在透过所有通道,将心脏美德带给所有人,不过,人们需要聚焦在第七道门上去看到这一点。这就是叔叔在说的全部。当你看到了创造者在透过一切事物深深地关爱着,你就很容易去关爱了。你必须具备通过理解和慈悲来诠释人们行为的能力,以便看到创造者的这种关爱,然后扩展它,这会增长你的人类触及touch。"
我被吸引在这个故事里。甚至忘记了饥渴和疼痛。
叔叔轻柔地触碰我的膝盖道。"你看,索玩脱必须不将这个世界视为控制者拥有和操纵的混乱森林,而是视为唤醒路人的镜子之地。将人们带入你世界的境遇,或许看起来是一种情况,其实却是另一回事。"
"这是什么意思?"
"那位人类学家是来写一本关于拉科塔灵性的书,但她前来的真正目的,是帮助人们学习宽恕,以及构建出更好人际关系的结果。我理解这一点,因为她的灵告诉了我。这就像两个不同的人在与我见面,一个人,是学者,渴望着自己的成名,另一个,是深层的灵性个体,希望与人类分享她的心脏,增进我们这个世界对宽恕的理解。这就是你将遇到的几乎每个人的情况。他们都是2个不同的人。一个是次元性的,受制于控制者的世界,寻求着达成什么。另一个,本质上是灵性的,一直寻求着将生命过成一种创造者世界的扩展外设,而创造者的世界充满了爱、理谅、慈悲、宽恕、以及一切存在于心脏-心智系统里的丰盛。"
"这需要你透过表面次元去看--"
"对不起..."我插话道,"什么是表面次元?"
"我将专注于森林的人类,称作次元者。表面次元处于第一层--就是人们所戴的面具。正是这种面具阻止了他们看到镜子。表面次元相信他们拥有着自由、知识和成功,相信这些会支撑他们。这些东西就足够了,他们需要做的全部就是得到更多的这些,过上好生活。对一些人而言,这就足够了,但大部分人,当他们来到我跟前,他们的灵希望获得更多。"
"更多什么?"我问。
"更多意义。更多深刻的情感。一种更强的连接感。更多的爱。更多的亲密。对于自己生命中发生之事的更深洞见--在那些最深的层面的。他们想要臣服于存在于自身内里的灵魂,以它的方式走进生活。让灵魂在他们的生命中宣示它自己。"
"那他们怎么做到这一点?"
叔叔抓起一根小树枝,在泥地上画了个方形。这就是表面次元--考安称它为自我人格,我明白,它有上千个名字,但它的存在是控制者世界设计的结果。它就是这个的反映。叔叔在第一个方形外围画了个更大的方形。
"这些是次元的分心物。这些是遮盖物。它们遮蔽了光。他用树枝指着两个方形说道。然后他在小方形内画了个小圆。这就是心脏。接着他在两个方形外围画了另一个圆。这就是灵魂。叔叔又在两个圆之间划了一条线。这就是想象力。心脏必须想象灵魂。"
我不知道那是怎么发生的,但是当叔叔在说这些话时,我突然变得头晕,感觉仿佛正飘出自己的身体。我有种本能的感觉,我在自己身体的头顶。我是那个,那个使得身体移动,呼吸,有活力,活着,惊讶,观看,听取,感觉,触摸,希望,爱的存在。身体之墙不再是尽头,而我,我能感觉到自己正在转离向一个更广大的范畴。我看向下方,可以看到叔叔和考安围在我的身体旁。甚至很可能我已经晕过去了,可是我毫不关心,因为无论怎样的,以娜姆的形态围捕我的食肉者阴影,在这个新地方都已经被释放了。我去到了更高、更广、更深、更远的内在。我感觉自己就跟宇宙一样大小。不再有稠密的限制性包裹着我,我被解放出了一切事物之外,包括自由,因为我能够感知到某种意志,有着如此强烈敏锐的智能,以至于它就鲜活地存在于一切事物里。
没有办法保持这种状态,但它却是我唯一渴望保持的东西。
第四十二章镜子
我完全意识到了心脏移植后所发生一切的确切解释,这一切就好像我一直昏迷不醒,失去了意识。我意识到,这看上去必定像是弱点,而我也以为那就是,但我真正发现了自己处于这种状况的原因,因为就算不是随时随地,至少在大多数情况下,我是需要利用到自己的这种遗忘的--这是某种知觉和信息的超载的结果。举个粗糙的例子,我就像台计算机,三星期都没有启动的,这时却突然被要求处理一高分辨率的长时电影。这台计算机,一般情况下,就会掉入黑暗的深渊,就像如我那样。
在这深渊里度过一段时光是非常奇异的。如果你们中的任何人曾经昏迷和失去了意识,就会知道我指的是什么,但如果你掉入这深渊是因为极度喜悦,而非身体虚弱,氧气缺失或持续发烧,就是另一回事了。首先,你醒来后会注意到这个世界--这个物质世界--感觉不寻常了。它更加远隔,仿佛你进入了一个电影布景,而某人刚喊了句开始。其次,也是个更为决定性的区别就是,那个导致你掉进入深渊的东西,那个导致了信息与知觉超载的东西,成为了你能虑及的唯一东西。
因而,当在叔叔的帮助下以及考安洒在脸上的水的刺激下恢复了五感时,我立刻感觉到一种失落感,接着是一种渺小感。我有种不合适的感觉,感觉被装在一个远远比小于自己的东西里。我立刻开始担忧,自己要如何幸存于人类身体这微小的、被压缩的住所里。当我看向叔叔,我觉得他理解,他只是带着移情的眼神点了点头,协助我站了起来,仿佛走路会以某种方式将我重新连接上身体和地球。
"站起来,我们会帮你的。"考安说。
起初我有所抵抗。我正在返回自己的身体,我认识这些人,但较之于刚刚体验的,他们毫无吸引力,至少我能感知的非常少。我环顾四下,看到焦白的岩石,混杂着干燥的黄土,感觉就像沙漠,毫无生机,只有三个人类存在,如同宇航员,沉重地走过这荒凉的环境。
"我们这是去哪儿?"我茫然地问道。
"回我的木屋,"叔叔回答。保持聚焦于脚步上。他指着他前方道。"狭窄的突岩,你需要聚焦。"
我听着他的话,但聚焦这个词仿佛无法与我相容。为什么一个人要聚焦在这个世界?我开始纳闷,感觉到那浩瀚在自己内里再次醒来,结果绊到了些松动的石头。一双手有力地抓住我,而我感觉到自己在摇晃。我的一部分知道,自己正晃晃悠悠地悬在危险的绝壁边,另一个部分却依然想象着我其他自己那难以置信的浩瀚。
有人,我猜是考安,将我推到了那条窄路的安全一侧,将我靠在悬崖壁上。于是我感觉到脸颊被有力的打了一巴掌,我出于本能,因为疼痛而蜷缩。
"聚焦!"考安喊道。"你差一点杀了自己!聚焦!你懂了么?"
他的脸距离我只有几英寸。我感觉他的呼吸触及脸颊,还有微弱的烟草气味。我脸颊火辣辣的。在给我一些疼痛吧,我想,太好了,因为痛可以将我带回自己的身体和我周围的时空里。
"我们在这里等一会儿吧,"叔叔放松的叹了口气提议。"我们没有其他办法了。"
"我没事了,"我说。"现在我可以走了。我感觉好多了。"
你确定?考安问。
我点头,感觉重新与自己的身体混熟了。一个原来的觉知回来了,那觉知让我重新恢复了对于当前任务的值得感激的谨慎性。我低头看脚下越来越窄的悬崖夹道。叔叔在我前面,考安在我后面。我很难相信自己在夜里走过了这条路。可能当时我看不见这危险的高度,更有益处。现在我看到这危险,在光天化日之下,这仿佛另一巴掌打在了我脸上。
我感觉考安的手放在我肩膀上。抱歉我打了你,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回到你的身体,有时这种刺激是最好的办法。
我勉强微笑。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应该向你道歉。感激你在那里救了我。
这就是心理医生的职责...至少像我这样高大的医生。他真诚的笑着说。
叔叔已经开始前行,小心的选择方向。跟我来,他命令道。
我们缓慢但是安全的前行,朝向那个我们需要去的地方,爬上崖壁,登上那个在我们头上十英尺高处的更高的崖顶。这攀登很短暂,但是如果失足就会导致灾难,因为这里的下层夹道只有一英尺宽。光明面是,那些可以让支撑手脚的凸起,在光下看的清清楚楚。
看着我的动作,模仿我,叔叔说。我会慢慢爬。
几分钟后我们三个已经在崖顶坐下来,欣赏风景了。
"你们所有神圣的地方,要去的话都是如此危险么?"我问,先看看叔叔,再看看考安。
"形式不同而以...是的。"叔叔明确的点头,仿佛在强调自己的确认。"我们去搞些吃的喝的,然后好好的包扎伤口。那些阿司匹林会在大约半小时后失效。"
我们齐齐站起身来,按着同样的顺序,排成一列,走上了狭窄的小路,巨大的岩石、苍虬的古松、飘撒着白色粉末的山艾丛不时地探进路中。
当时,我感觉重新恢复正常了,只是肋骨还有些疼痛。存在为宇宙的体验也开始消退去了,就像在一层皮肤在地球的嘴巴里——叔叔对那山洞的称呼——被褪去了。我感知到这种体验正在一点点地随着我的每一步而失去。在最深的内里,我听到一个记忆或声音浮现出来对我说道。"没有谁是宇宙,宇宙是我们全体。"
这声音吓了我一跳。我停下脚步,回头看考安,他也停了下来,用好奇的目光看着我。
"你刚才说什么了么?"我问。
"没有,"考安道。"你听到什么了?"
"噢...没什么...没什么,"我摇着头敷衍道。我又开始行走,试图跟上叔叔,他以一种狼的活力走在远处的前方。
走回叔叔木屋的剩下的那段旅程很安静。我感觉仿佛最后一次看到了镜子里自己的镜像,我已经不再是一小时前的自己了。我此刻虽然走在没有地标的荒原里,带着伤并且很饥饿,我的家人在地球上世界的另一边,可我却正在试着回忆一个探伸出来触及了我的神秘源头。我没有语言来描述汹涌于皮肤下的这源头力量,但我知道,改变正在我的内在发生着。我能感觉到它。它一闪而过脸已经看到了我那比时间更经久的部分。它就是我等待着去发现的那面镜子。
叔叔邀请我去拜访昆腾萨穆的化石。路途中所罗门迷失方向,遭遇了娜姆和阿奴。
第四十三章诱惑
当时,浮现出来每一个词,都多少失去了含义。我无法说,含义都跑哪儿去了,只知道语言的含义改变了--也许一切的意义都改变了。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大部分时间,这感觉很好,但有些时候,也会感觉到自己就像正移入了一个孤独的所在,一个禁止他人进入的地方,我被允许进入,不是因为我是更好的,而是因为存在着某种我需要这种经历的原因。
有时候,我们会被一个不认识的声音呼唤进一个地方,我们来到这声音处,相信或者希望,它会向我们展示一些别人无法揭示的东西。我们想要看到一道光在闪现于眼前的晴朗天空中,或是听到将我们感动流泪的音乐鸣奏于我们的内里。无论那是什么,无论是谁在召唤,我们都会跟随。我这么做了。我不断地跟随着召唤者我将我拉向前方的东西而走向我的未来。某种透过考安和叔叔--甚至娜姆--而运作的力量正在将我锻造回火,正在将我塑造成对它有用的东西。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古老智能手中的箭,贯穿过光明与黑暗的广阔光谱,我被削成了某种东西,径直地飞行,准确地命中了唯有那些手才知晓的标靶。
我怀疑起了自由意志。我怀疑自己来到这个地方时心智里是否真地带着那目的--扩大镜子的索玩脱。是我创造了这样的蓝图,还是别的什么人?如果是别人,那又是谁?更关键的是,它们为什么从这行星上的的几十亿人里选择了我?为什么是我?
大约一周前,听到我女儿在浴室唱起的一首歌。我会记住去回忆你,我记得你写下的文字,我记得你做过的一切,因为我握着遥控器。如果你以为远离开我了,如果你敢转身不理,我就准确按下一个按钮,你会返回待在原地。
我惊讶于自己还能记得这些歌词,但感觉它们以某种方式恰合我的处境。我就感觉某个人拿着遥控器,正按着按钮,每按一次,一个闪现到眼前的新频道就将我唤回这个地方。这个地方并不是称为松峰的印第安居留地。它不属于这个地球。它甚至不属于这个时间。我甚至不确定,它是否是一个空间意义的地点。或许它不不符合人类所知的次元的定义--线的交叉处我们就称之为一个地点——因为它是独立于其他地方之外的。或许它是如此的古老,以至于对我的身体和心智而言,它属于未来。
我坐在一个带有异域特点的地方。松树,仿佛因为地球的重力,分布在这个区域里,像因战争而扭曲的士兵。我在一个离叔叔木屋五英尺的木桌前。叔叔已经包扎好我的伤口,还给我上了些草药,考安叫它鸡尾草药。叔叔刚才试图教我说那些草药的名称,考安礼貌的打断他说:简洁的说就是鸡尾草药。叔叔哼了一声,假装失望,但是我知道他被考安的评语逗乐了。
叔叔放好他的药袋子,回来时带了一些干果和咖啡,还有我取名叫砖头面包的主食。我太饿了,那些都感觉不是一般的好吃,并且确实比它们的外观印象好吃多了。考安拿出一些他自备的能量饼干,分享给我们作甜点。
吃完饭后,叔叔看着天空。快中午了。"你感觉可以在走路了么?"
我瞥了一眼考安,不知道这次他是否一起来。"还攀崖么?"
叔叔摇头,考安笑了。"没有悬崖,但是要走很长距离。"
走吧,我说。我们都去么?
叔叔点点头。他穿着一件新的红色T恤,前面有白羽毛构成的和平图案,挎在肩头的挎包带有珠子串成的长长流苏,脚下是一双老旧的碾鹿皮软靴,我不禁担心,那踩在坚硬的岩石上是否会舒服。
考安抓了个双肩挎,我走在被他们夹在中间的通常位置,叔叔在头前带路。我们走了大约二十分钟,穿过一片松林,而这整个里程里,我只听到极少的几声鸟鸣。
"动物们都哪里去了?"我问。"这样的野外...我以为应该有些鹿,或者至少有野兔或狐狸在附近奔跑。"
"这个区域就像个圆形剧场,"考安说。"声音很容易传达。动物们会在十五分钟前就听到我们,于是他们就都逃开了。看那里。他指着一棵松树,树皮被剥落了,露出黄白色的依然湿润的树干。那时鹿角搞的,你还可以看到这些痕迹。这里有很多动物,只是它们害怕人类。"
十分钟后,我们来到一片拔地而起的巨大石山,由一块块灰色的岩石砌成,其间零星的灌木,绘制出了一条幸存于坚硬岩石间的道路。
"我们将往那儿走,"叔叔回身指着背后那一座座巨大的岩石道。"这里很容易迷路,所以跟紧些。如果你被分心了get distracted,确保让让我们知道。"
"我点点头。好,我明白了。"
我们进入了这堆巨石,七绕八弯地艰难跋涉,因为这些岩石都以不同的角度堆砌于地面,仿佛倒成一团的巨大多米诺骨牌。
"我们这是去哪儿?"我问。
"去我们最神圣的地方,"考安说。"只有索玩脱能拜访去这个地方。"
"为什么只有索玩脱?"
"你会看到的,"考安回答。"你非常幸运,能够拜访那里,你将是第一个白人。"
"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不喜欢你这种表述方式。"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它,所以我故意用了它。"考安声音里满含笑意的说。
我们停下来喝水。天气正在变热,我们都口渴了。这是个奇特的地方,巨大的岩石四下环侍,蜿蜒其间的狭长小道则如同一条白线。
我看着叔叔,他坐在一块石头阴影处的地面上。"是什么使那个地方如此特别?"
"昂克特吉拉,"叔叔安静的说。"你在视象中见到的生物。"
"你称它们叫昆腾萨穆(量子之和),"考安插话道。"名字不同,但我们相信灵是同一种。"
"你们有他们的骨头?"
叔叔点点头。
"那这整片区域曾经是海洋?"
叔叔又点点头。
"多久以前?"
叔叔耸肩道。"没人真正知道。"
"什么人见过那些骨骸?"
考安坐到叔叔身旁,仿佛他断定了这次补水小憩还会持续一会儿,因为我正在问问题。"水下生物的骨头和外壳曾经被发现过,但并非那些骨头。那些是特别的。如果我们展示给考古学家看,他们也不会相信我们。"
"为什么?"
"你很快就会看到。"考安回答。
我依然站着,但靠在一块石头上。"为什么昂克特吉拉这么让你感兴趣?"
"因为我们拥有一种连接。我们医疗者的世袭,即索玩脱,拥有跟有瓦勘探卡沟通的能力,这容许我们看到昂克特吉拉的灵,并理解它们的目的。"
"但是它们已经死亡很久了...高原上的骨头...你们跟这会有什么连接呢?"
"我们有,"叔叔纠正着慢慢站起身来。"走吧,我们前面的旅程还很长。"
接下来的四十分钟,我们埋头赶路,偶尔地谈谈炎热的天气、天空翱翔的老鹰,或是叔叔给我指认某种药草。我们在一个阴凉处再次停下来喝水、歇脚,分享了些叔叔小垮包里掏出来的鹿肉。空气里是鼠尾草(译注:sage有圣贤的意思)和松树的芳香,地面累积了数世纪的松针甸,被岩石围住,风无法吹散它们。我看着叔叔将松针聚拢成堆,像坐垫子般地坐在上面。于是也我这么干。
叔叔从我们共享水壶里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你曾交谈过的这种生物,你称之为昆腾萨穆(量子之和),它告诉你了什么?"
我想了几秒。当试图回忆谈话的线索时,心智一片空白--线索如此之多,还全都交织在一起,我无法找到一个词。
"你拜访了最初诞生者,"叔叔静静地说。"他告诉了你什么?"
"你...你怎么知道的?"我不敢相信地问道。
"一头熊告诉我的,"叔叔说。
我凝视了他一秒,然后望向考安,他只耸了耸宽阔的肩膀。我不确定该做什么。我开始感觉到轻盈和光明又回到了我的意识,但这次我对抗着它。我不想去任何地方。我只希望坐在我的松针垫子上喝水。或许可以谈论关于棒球或政治,天气等话题。我不想再谈论那些关于熊,蓝色人种和其他有关的一切。那感觉很愚蠢。那不真实。
我不知为什么决定站起来,但是我没有地方可去,我会在五十步内迷路。我甚至没有辨认方向的能力。一种很怪异的情绪在穿越我,我无法用词语定位那些情绪,它们都太瞬息万变了。
叔叔和考安也站了起来,又开始在沉默中走路。我像个小狗一样跟随着。我们又在完全的沉默中走了二十分钟。我失去了说话的欲望。我感觉自己脑海里有一种怪异的空虚感,仿佛有人来清空了那里面所有的愿望,甚至不想说一个字。
叔叔是个怪人;那毫无疑问。他知道一些我自己不知道的关于我的事。我可以感觉到。我认为他在故意让我处于轻微的不安里。让我感觉他在我脑子里,读着我脑海里的一闪而过的新闻字条。一头熊告诉我的!说谎。那句话已经越过我很久以前在沙子里画的界限。我的理智美誉完全消失。我依然相信无力法则--相信对于表面层级看起来超自然的事物,如果放在科学下面检验,也都会有个合理的解释,有个理性的基础,那一般基于大脑。
可能这些索玩脱太蔑视脑的功能了。他们被局限在旧的世界观里,认为超自然的事物组成了这个世界,他们编造出那些超人经历,而将他们作为神圣的权威--索玩脱,而区别于一般人。
可能我不希望失去自己的理智。我有个博士学位!是的,虽然那是关于电影和媒体学科的,但是我依然是个学者。我的书柜里的上千书籍可以证明这一点。我学习过自由主义艺术,记者学,科学,认识论,人类学...我旅行了全球,跟所有那些边缘人类生活在一起,记录他们的生活方式。我住在他们的住处,我知道他们的故事埋藏在我DNA内某处,虽然我现在回忆不起来。
我越想这些越感觉一种对于叔叔和考安的怒火。关于我,他们在错误的假设一件事:认为我希望成为一个索玩脱。认为我希望了解所有这些超自然的东西。也许我内部的一个部分希望那样,但是我的另一个部分怎么办呢?那个部分就可以被忽略么?我需要全面的聆听自己全部的念头和选择,然乎自己得出结论。如果我允许那些美国土著影响了我,我可能就需要离开自己的家人,住在这个只有白色石头和野草的荒凉地方。不,谢谢。
超自然的世界感觉就像一些空房子,在它们继续深层的进入我的生命之前,我希望它远离我。我开始越走越慢,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感觉这那些奇怪的恼怒和气氛情绪。我几乎叫停了考安和叔叔,让他们将我送回西欧克斯机场,但是当我抬头看着前方想呼唤他们时,他们已尽消失了。他们走在我前面,没有等我。我更加生气了。
"祝贺,"一个声音说道。"你终于恢复理智了。"
娜姆从一块岩石后显身,操弄地拍着手。她穿着件银金色收腰外衣,脸上蒙着一层薄纱。看起来美丽而诱人。每根手指都带着枚镶有不同色彩宝石的戒指,甚至脚趾闪耀带着耀眼的宝石光芒。她来到我面前,拉下面纱,亲吻我的脸颊,并且停留了比通常的问候之吻长些的时间,让我开始感觉不舒服。
就在她拉开面纱的瞬间,我竟然感觉到了明确的被她诱惑了。按理说从我的跟她的关系经历而言,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竟然被她吸引,特别是上一次我见到她时,我希望杀了她。现在,不知为什么,我居然从她那里感觉纯粹的男女之间的吸引力。我给自己找借口,因为她是个无论身材还是面孔都完美的女人。从一切物理角度而言--她是完美的。
当她触摸我的手臂,欢愉开始流淌在我内部。这种感觉无法描述。我希望更多。我希望探索她。她将手放在我的上臂处,看着我。"你应该被嘉奖,因为你抵制他们的诱惑而恢复了理智。"她抽回左手,解开了她右肩上的一个衣带结,于是她的坎肩脱落了,露出了她那丰 满的乳 沟。她抽回右手,又解开了左肩的坎肩带子,坎肩再次脱落到全部敞开了。她轻盈的后退几步,开始妩媚的摇动身躯,然后靠近我,温柔的触摸我身体的左侧。"我来为伤害了你的肋骨道歉...。"
接着她我温柔的抚摸我的鼻子。"还有鼻子...。"
然后她在我前额上挥舞手指。"还有你那英俊的脸。"
她异常温存而同时又充满诱惑。我为了提醒自己还活着而深呼吸。"你在干什么?"我吃力的问道。
"你不知道?也许这能够帮助你判断,"她调侃的说。她将坎肩脱落到臀部上方,然后再次靠近我,将自己贴紧我。
我不想走的更远,就推开了她。罪恶感开始充满我的脑海,而我需要用脑行事。"我不能...这样!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娜姆向上拉起坎肩,用手拉住遮挡在胸前。"男人,但是我给你太多嘉奖了。"
她开始系衣带,而我的一个部分希望她停止系带子(我需要诚实描述)。
她的目光触到我的。"你被那些野蛮人搞昏了头,因为你允许他们用索玩脱和更高目的和救助人类的话题控制你。这些话题总司能够让弱者兴奋起来。"
"我是弱者?有多少人曾经跟你抗争过?"
她停顿,用怀疑的目光掂量着我的问题。"你并不弱,我同意。宽恕我。"
她留下一个带子没有系上,又触摸我的手臂。"那些草药治好你了么?你是否需要我现在给你治好?"
"那些草药很好,"我说。"你想要什么?你为什么跟踪我?我走到哪里,你就在。我的余生都会是这样了么?"
"我的临在让你不高兴了,我的主人?"她调侃的说。
"你的临在...让我混乱,"我凝视着她说。
她回过身让我看到她的后背。Luo 露着直至腰部,而她后背和肩膀的美丽,吸引了我。"你妻子是个好女人,对吧?"
"干嘛问这个?"我问。"不要在我们的对话里,提到我的家人,否则我就离开。"
她旋转身躯。"你能够你哪里呢,所罗门?"
我去找叔叔和考安。
"你看看四周,"她说。
当我跟随她的指令,我的心沉了下去。我聚焦在她身上,竟然没注意到我们已在一个不同的地方了。那些岩石和树木依然在,但是光线不同了,天空变成布满了灰色阴云。"我们在哪里?发生什么了?"
她拉起我的手,让我跟着她来到大石群背后的低洼处。我毫无感觉的跟随她。我知道她需要什么,并且我知道那不对,特别是跟她。她是最高级别的敌人。她是恶的定义,然而我还是跟着她,因为我--正如她指出的--是弱者。当她脱 掉我的衣服放在一旁,我感觉自己是弱者。当她脱去自己的坎肩,用我从未想象过的激 情亲 吻我,我感觉到自己是弱者。当我们纠缠在一起,而我却没有气力说出停这个最简单的字,我感觉到了自己是弱者。
做 ai的整个过程,她一直深深地凝视着我的双眼。如同热恋情人般所有方面都极度绝妙,我并不是个做 ai专家,但是我毫无疑问的知道,她技艺精湛,是顶级的做 ai专家,那无可抗拒的动作,叫声和那一直等待姿态的唇,犹如贪婪等待的温柔乡,直至我倾尽一切的喷薄l自己。快 感绝对是强烈的,可同时又存在着一种空洞感。她隐藏的动机总是笼罩着我,如同房间里的大象,单单一个简单的失足就会将我压碎。
第四十四章灭绝
当我醒来时,惊呆了。叔叔正在咏唱,我的头疼得就像剧烈的宿醉。天色已是黄昏。"发生什么?"我问叔叔。
他没有停止咏唱,完全忽略了我的问题。我环顾四下寻找着考安,可他不在了。我站起身来,依旧赤裸着身体,四周探望寻找我的衣服,但就跟考安一样,它们也消失了。
突然,我感觉身体升上了天空,仿佛我是一只没有翅膀的鹰。我向下望去,看到叔叔似乎聚集于自己的咏唱。我大声喊着,"叔叔!叔叔!发生了什么事?"他依旧忽略我,仿佛我是不存在的。当我升上天空时,能看到一道银色的光如同脐带般地跟随着我,我的身体飘浮过空中时,身后留下了这道银色的轨迹。我看向前进的方向,看到一道摇曳的黄色光柱在下方跳跃。那是某个拿着手电的人正在奔走。我甚至觉得我能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呼叫着,然后突然间明白了是考安在寻找我。
接着我听到了一声尖叫,然后就立刻存在于自己身体里了,但不是跟叔叔在一起。我进入了身体,长长地喘出一口气。当我睁开双眼,娜姆正在喊叫,我则眨着眼睛,试着理解我所看到的。娜姆赤裸着,站在我面前,被什么巨大的东西抓着...那不是人类;那是别的什么我没有语言描述的生物。在黄昏的光线里,我无法看到太多细节,但对我而言显而易见的是,任何人都会称其为怪物,所以我就以这种方式指代它。
怪物抱着娜姆,满目愤怒,低头盯着我,就像人踏下暴烈一脚前的检视小蚂蚁那样。
"接下来呢?"我条件反射地问。
"接下来就是你的死期,"怪物以居高临下的语调答道。这是彻底令人信服的恐吓,因为我能看到他如此力量之大,一只手就抱起了娜姆。
"放过他吧,"娜姆说。"这是我的错。如果你想要惩罚谁的话,只应该是我。"
"你是谁?"我问。
怪物将娜姆推到地上,大笑起来。"惩罚他?我不会惩罚他;我会让他死bring about。我将取走他的衰微的灵魂,将它碾碎到彻底淹没在尘埃中,甚至不会人记得他的名字。他的血统将终结在我的双手上。"
怪物走近来。我能看到他手上又尖又长的黄色指甲,皮革般的--不,是带有鳞甲--皮肤就像某种蜥蜴,但却有着人类智能。他突然停下来,低头俯视着我。"你认为我具有人类的智能?"他爆发出低沉厚重的狂笑。"之前我已经杀了很多你这样的,不过你,我想我会特别享受杀死你的过程。"
"等等!"我说。"为什么?为什么你想要杀我?至少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
他已经离我如此之近,我能感觉他的临在。这是个古老的魔鬼,扩散过来的力量千真万确地让我的胃犯呕,这时,一种奇怪的反应突然从我的内在深处一冲而出,我感觉到愤怒,一个他这样令人恶心的东西,就不该有任何力量,甚至不该存在。我想要毁灭他。
他笼罩着我,如同一条十英尺高的巨型爬行动物。我知道这描述听起来难以置信,但这是对他超现实的外貌做能做出的最贴切描绘了。
"我将同意你的请求,因为it will do well这样会让你的同谋也听到我的解释。"
"没有什么阴谋,阿努,"娜姆说。
"住口!你应该以我的话塞满你的心智并且听从。如果你胆敢在说话,你的命运只会更糟,我向你保证。"接着他开始说一种我无法理解语言,但我知道这不是人类的语言。这种语言的振动在我的肠子内脏里轰鸣,每个字都让我越来越犯呕。
他转回身来,而且令我悲叹的是,他靠得更近了。"你确定自己想要知道?那将会是你灭绝前听到的最后的话语。"
"我需要知道,"我声音因恐惧而断断续续。
他转身捡起了什么,扔在我身上。"在我反胃呕吐之前,穿上衣服。"
我快速地穿上裤子和衬衣,过程中还发觉侧肋不痛了。我摸了摸鼻子,感觉这儿也好了。我是在同一条时间线里吗,要不就是娜姆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疗愈了我?每件事都感觉是超现实的...我是做梦吗?
让我先说明一件事,那就是,我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将死。不只是因为这怪物以其绝对的庞大和力量而拥有了灭绝我所需的手段,而是因为我能感知到这种邪恶形态在履行他的承诺。我没有疑问。丝毫没有。我提到这个,是因为这会解释,为什么我面对它如此大胆。我感觉自己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在我穿衣服时,怪物也抓起娜姆的衣服,扔给她,命令她穿上。在我们穿上衣服,让自己镇静下来后时,在我看来他似乎也稍稍冷静了些。
"娜姆是我的妃妾,"他伸出长长的爪子指着我道。"你弄脏了她...一个...一个不能再低级了的人类。"他巨大的脑袋左右摇晃着,我能察觉到,沸腾的愤怒涌到了他的舌头。"我知道你是谁,我知道你感觉自己不可图及,但我在这儿,就是来打掉你这有恃无恐的权威感。你是不是索玩脱,我都将毁灭你。你玷污了阿努家族,越过了这条线,你让我别无选择,只能将你打入地狱之门,在那里你不朽生命会腐败烂掉,如同一陀屎在我的愤怒中变成化石。"
"这就是你要杀我的原因,因为你的妃妾引诱我去--"
"如果你在暗示我的理由不充足,省省你的呼吸,"怪物道。"我的理由是完美的。我将你打入地狱的责任是完美的。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以这种完美来编码的。难道你不知道自己在跟谁打交道?我是你的主人。我就是你们在神圣书籍里称为上帝的角色。我制造了你们物种,随便造就了你们的弱点作为产品的附件。因为确保了我之行星的富饶,我才能扩展我的王座宝,去囊括渴望着上帝来拯救其弱点的其他种族。正是完美,容许了我的统治。"
"杀戮和利用的完美性在哪儿?"我问。
"当它有正当理由,它就是...完美。"
"这种正当理由,只有你来定义?你是唯一的法官?"
"只存在一个上帝;周日学校没教过你吗?"
"你不是上帝。你是相信自己是上帝的魔鬼。你是上帝的反面!"
我能看到怪物在品味我的话语,仿佛他正在吸收它们,来作为杀我所需的燃料。
"是这样吗,我亲爱的渺小而瘦弱的人类,"魔鬼的嘴因愤怒而颤抖起来。他走距离更近,审视着我。"我知道你有些朋友。"
"什么意思?"
他转过身去,伸出了手,仿佛在抓取什么,我看到考安被某种不可见的力量拖向我们这块小空地。怪物将脚抬到考安脖子上方,回头看着我。"我要踩断他的脖子,除非你愿意承认我是你的上帝。"
"我承认!我承认...你是我的上帝!"我冲口而出。开始跑过去救考安,但是怪物向我发了一个留在原地的强大念头指令,我的身体瘫倒下去,仿佛木偶突然失去了提线。仅仅能振作意志抬起头来,看着接下来的景象。
考安开始仰面飞起来,仿佛正在飘浮进空中。他如此惶恐地看着我,但是有那么一瞬间,我看到他口型刻意地说出着窦星2个字。我大声叫出他的名字。"窦星。"
我站起身,感觉到一种全新的力量进入了我。我转过身背对着这怪物,伸开手,祈祷。我向某个对我而言未知的所在祈祷着,所说的话语感觉就像粘土流向地底的钻石。我能听见身后的怪物,咆哮着愤怒的话语,可它们够不着我。我祈祷着更多的爱。我祈祷着,爱会找到这个自称的上帝,使得他的邪恶凋谢成光秃秃的枯枝,终将崩溃腐朽。我看到了关于怪物的这样的画面。
突然,我能感觉到脖子后面的气流。我能听到一些话语——一些气急败坏的话语,充满了憎恨与愤怒。它们冲击着我后颈和后脑勺,我感觉到了一支邪恶军队的攻击。我转过身来,面对着它,毫无情绪,唯有爱。爱,我甚至不知道如何定义,但我知道它不只是一种情感。我理解这个怪物。我感觉到了对他的慈悲。我对他毫无畏惧。我知道我并非这爱的源头,而只是它流经的河床。我看着怪物举起手来,准备着挥出致命的一击,接着,眼前一下变黑了。
一种黑暗如此厚重,就像流动的煤被倾泻到了我身上。我一下放松了,依旧感觉着爱的感觉流经过我。周围的每个东西变得静止了。没有声音。没有情感。没有光。没有任何的画面。甚至我的念头也正慢下来,而一个问题隆起进了我的注意力中:这就是结束?我被灭绝了?
第四十五章球体
你们正在读这些文字这一事实,就是我并未被灭绝的证明。所以,你可以因这个解释的放松了。当我重新恢复了意识,首先知觉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他正在唱着一曲美丽的旋律,那种能立刻将你的情绪变得好些的旋律。我睁开眼睛,看到一片蓝天白云的美丽天空。我坐起身来,看到一堆小小的篝火和一个男人,他就是唤醒了我的旋律来源。
窦星看上去很显眼,蓝色的衣衬,宽大的灰裤。长长的黑发以一条简单的头巾扎起。看上去他似乎应该三十几岁,非常的健康。他坐在我的正对面,赤脚盘坐在地上。一个小火堆燃着愉悦而温暖的火,这是我们之间唯一的事物。感觉当时像是清晨,空气清凉而新鲜,太阳还没直晒到我们。
"真的是你吗?"我问。看到他如此的健康、自由而安全,我的兴奋无法自控。
他停止了咏唱,对我微笑道。"是的。"
"我以为你被那魔鬼杀死了。"
"很多时候,看上去是一回事,事实却是另一回事,尤其是跟魔鬼有关的地方。"
"这是什么意思?"
"它们是魔术师。它们用它们的魔术去激起恐惧,而在恐惧中,爱无法持续。没有爱,人们就诉诸于更低的本能,在那儿魔鬼们能成为诸神。"
我揉着眼睛来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我在哪儿?"
"你在我的实相里。"
"它有个名字吗?"
他非常缓慢地说道。"我的...实相。"
"我怎么来到这里的?"
"你呼唤了我,我就赶来援助你。我将你的灵带到了这里,因为它就是你在我的实相里的全部。"
"我的身体呢?"
"你的身体被其他人照顾着。我的关切是你的灵魂。"
"那么说,我死了?"
他轻笑着摇头道。"不,只是一次世界转换。"
看到窦星还活着,我是如此地高兴。我对这个人有着如此的钦佩,不过我对他的真实事迹却知道得如此至少。关于他,存在着很多神话,但是我认为真实的是,生活于3000年前的某个人写下了关于灵性生活的有决定性文本。从医院回家后,我曾研究过他的生平,但此刻,在我的眼里,他是跟我所读到的那个人是完全不同的存在。在他自己的实相里,他看上去更加像是一个神话。我喜欢这样的他。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我问。
"你想来点茶吗?"窦星忽视了我的问题。
"好的,麻烦了,听起来不错。"
火堆上有只金属水壶,银色的,非常古旧。我观看着他将一些切好的草药放入水里,充满地浸泡。他看上去正在仔细地摘选,以决定那些被放在壶里,哪些抛进他身后的篮子。
窦星安静而沉稳地继续准备着茶,将浓輾的金褐色的液体,倒入白色的瓷杯,既小心又娴熟,没有撒落一滴到地上。
他递过来一杯,杯把对着我,仿佛这就是合格的主人应有的礼数,接着他将自己的茶杯高高地举向空中。"我谦卑地敬给...那些能达成无视的人们。"
我回忆起自己对那怪物所做的,为他这评论而微笑起来。与娜姆有关的经历开始以生动的细节浮现回来,让我怀疑他的敬茶或许是一语双关。我喝了平生最美味的一口茶,希望将关于娜姆的记忆转移到茶上来,这茶的层次感和温润感都是极致的。
"这茶非常可口,感谢你。"
窦星点点头以示确认。
"你在这里,"他开口道。"是因为我有些东西要给你。你已经很好地源于心智阅读了你的世界,但现在是时候源于心脏来阅读了。"
"为什么要源于心脏?"我问道。"心脏是软弱、感伤而脆弱的。为什么我会选择源于我的心来阅读我的世界呢?"
"心脏,尽管确实是柔顺甘下的,但因着它的灵活性和弹性,它是强大的;尽管它或许柔弱,恰是它的柔弱保持了它谦逊和慈悲。"
"一个人要如何源于心脏来阅读世界?"
"心脏就像是灵魂的一块镜头,灵魂利用它看入了外显世界,精确无误地观察着周遭事物的内在目的。灵魂透过这个镜头阅读着这个世界,以便是界定出适当的表达,去带入外显世界。如果心是清澈的,且熟练于对自己周围世界的阅读,那灵魂就能够带来精准的疗愈和补救,去提升并扩展任何的境遇。"
"这事——源于心脏来阅读世界——具体是如何起作用的呢?"
"它是一种校准和结盟的关系,"窦星喝了一口茶说。
"校准结盟于什么?"我问。
"第一源头的文明。"
"对于某种我甚至无法彻底了解的东西,我又如何去校准结盟呢?"我的声音因质疑而颤抖着。
"第一源头的文明并不那么遥远或不可知。它能在心里被发现。我们创造者的文化就是以理解的形式而存在的,跟个体、大自然和群体之间的任意一种连接——双向连接,并始终在设法去一致于更深的下一层连接。正是这种理解性的文化,建筑起了慈悲和爱。心是镜头,帮助着灵魂去理解,而心智和身体是工具,被用来将这种理解传递进外显世界。因而,心智-身体并不阅读世界,而比较是灵魂表达其智慧的工具。"
"你说只要心清澈并娴熟于阅读世界的,这就会起作用,那一个人又如何确保心是清澈的呢?"
"你如何确保一扇窗户是清澈的呢?"
我看向他,确认他不是在嘲讽,而他看着我时那洞穿一切的眼神证明他是认真的。
"我透过它去看。如果看到污渍或灰尘,就清洁它。"
窦星点点头。
"所以我...清洁自己的心脏?"
"如果你想要一颗清澈的心脏,那么是的。"
"怎么做?"
"怎么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意愿去这么做,然后去做你的意愿引导你去做的事情。"
"那么一个技术跟下一个技术一样好?那不会是真的吧?"
"这从来不关乎技术。窦星说道,眼神完全静止地聚焦于我的眼睛。而是技术背后的意愿。
"那么,如果意愿是关键,什么是产生最大意愿的方法呢?"
"你总是在寻求最好的方法,最有力的解决方案,最快的途径,最高效的资源利用。这些对于灵魂或心这个镜头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意愿。为什么你会希望,以更大明晰性,去看到你周遭世界的内在目的?如果能够更明晰地去看,你意欲以这种新增的明晰性做什么?对这两个问题的回答就是那个唯一的技术,如果你愿意将问题称作技术的话。"
我聆听着他在区别那些细微的不同之处,感觉自己又产生了疑问。"当你思考这些问题时,你的答案是什么?"
当我的提问出口瞬间,我就感觉到窦星不会回答如此隐私的提问,还有更重要的,我是否有能力不再提问,但是问题还是冲口而出。
窦星抬头仰望着天空,仿佛正在思考我的问题,或者可能在满足我的期待。然后他慢慢的喝了一大口茶,双手合拢捧着他的茶杯。"你看,我的答案会影响你的答案,如果我分享了我的答案,你或许会将我的答案变成你自己的,只因为我是窦星。这是一种个人性的探索,而且是持续推进的,它从来不是静态的。答案随着时间而变化着。它们变得越发断然、精确、情景化。这是一种成熟的过程。从任何不属于你自己的地方起步,会解除了旅途的过程,而终究来讲,正是这趟旅程在界定着你。"
"不存在唯一的答案。不存在正确答案和错误答案。只存在着答案或提问。对于那些不经常定期问这两个问题的人,他们一直在错失着以灵的形式生活于这外显世界里的精髓本质。他们理所当然地认可着那些,他人捍卫着的东西,栓住他们生命的东西,被扭曲到否认的东西,被扼杀至掩盖住的东西。所有的秘密,所有的最伟大的魔法师,曾被发明出来的每一种技术和咒语,与这两个持续界定着个体的简单答案相比,都变得苍白无力,哪怕这个个体会相信它们就是全部的且完美的真理。"
"为什么?为什么这一点会具有塑造一个人生命的如此了不起的力量?"
"因为保持一个人的心脏的清澈,依赖于意愿的明晰,以及他对该意愿所感觉到的确信度。如果你想要将这个世界看作一种交互连接的能量之流——一种创造出阴影的光之舞蹈——那么你也会希望去理解,正是这些阴影将你引诱进了关爱与慈悲里,释放了灵魂一直带给光之舞的那些东西。阴影没有抑制你的意愿,它们照亮了它。它们增强了它。
"一些人相信,这些阴影是有罪的、邪恶的,是被构造出来限制和操纵人们的,可我会告诉你,没有这些阴影,心脏就没有了目的。而没有了目的,灵的鲜活存在就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外显世界里。
"有些人希望建立一个公正的、相互尊重的世界。他们希望每个人都是正义的、宽容的、充满爱、慷慨的。他们希望完美世界的秩序和平衡出现在外显世界里,而这要么永远不会发生,要么永远不令人满意。"
"为什么不会呢?"我问。"如果候选项是战争、仇恨和不公,它又为什么不令人满意呢?"
"因为外显世界并非真实的。它是灵魂的沙盘。灵魂能够进入来,建造一些东西,存在一分钟,然后就溶入进了别人的足迹里。这个沙盘,尽管看上去很大,却被包含在永恒世界的一枚原子里,而那个世界无法容身进沙盘里,可一些人却相信,沙盘应该和永恒世界一模一样。
"外显世界被创造来同时包含了光与影。这是容许灵魂得到机会去活化更深层次的移情和理解,去完全地赞赏一个生命与另一个生命在那无尽环链里的交互连接。"
"可如果这个外显世界不是真的,"我问道。"又何必去改变它、改善它,使得它对所有人而言更加正义、公正?那不是毫无意义吗?"
"这就是生活在外显世界里的悖论,"窦星低语道。"一方面,你有一个灵魂沙盘,它是暂存的且始终变化的。这个沙盘进化着。它的动态是被其源头——它终极的创造者——所夹带着的,而它穿越过层层的时间和空间,被慢慢带往它的源头。"
"黑暗变少时,光也会变少。源于心脏来阅读的方式,就是去将这种二元性理解为一种联盟,而不是对你灵性的降低。
"这全都始于心脏,因为那就是灵魂的观察途径,而当灵魂观察时,它透过心智-身体来表达。如果心智-身体被启发鼓舞着去表达爱,那只是因为使得这成为了可能。将爱表达进外显世界就是灵之鲜活存在的目的。出自这爱里的一切,都是由第一源头的更大设计所决定的。它不是被传递进这个世界来使得这个这世界变得完美,没有阴影的,或是彻底征服二元性的。"
通常情况下,我会听着这些话,点着我的头,感觉着自己的眼睛因为沉闷困惑而呆滞着。可是,我理解窦星告诉我的。这就仿佛,自从心脏移植后苏醒以来,我的世界或许是第一次变得清晰起来了。但依然,某些编程在我内里的东西,想要得到一项技术或某种工具去练习,能将我引导向恰当的成果。
"你用到灵的鲜活存在,这个词,"我说。"它是什么意思?"
"它意味着爱,"窦星回答。"就这么简单。不这么简单的是,一个人如何去产生爱的动态过程。"
"产生爱,是什么意思?我如何去产生出爱?"
"就如我刚才说过的,你的心必须是清澈的,以容许你的灵去看到你周围世界的内在目的,而无论它将自己显现成什么形式。外显世界显示着源于同一个奇点的多样性。那只是对你的感官显得是纷繁多样的。那可能是一只动物,一棵树,一个昆虫,一种气象系统,一个人类,或一个来自其他世界的实存体。也可能是上述这些全部同时出现。无论在某个当下,世界以何种方式对你显示着它自己,你都能够容许你的灵去解码跟前这个世界的内在目的。"
"好的,"我点头道。"可我怎么去解码呢,为什么产生出爱如此重要?"
窦星极其轻微地叹了下气。"如果你去抓取灵感,它们就会逃走。如果你容许它们来找你,它们才会悄悄溜进来,带来明晰。试着对你渴望更多理解的欲望报以耐心。这是种微妙的平衡——渴望更深、更高、更广的理解,但同时,容许这份理解以它终极的步调来进入你。"
"爱是最顶点。它是由很多特质编织而成的,诸如感激、勇气、慈悲、谦逊,等等,但爱的这些不同面貌依然根植于爱的天然状态中,那就是无条件以及永恒性,而这个特质是一种理解,理解一切事物是如何以及为什么被连接着的。"
"如果真正看向了外显世界的表面之下,你就能看到这种连接性的光辉,但为了穿透表面--打开那个包裹你的蛋壳--你首先必须抛现在的世界观,你被父母,社会,媒体,老师,书籍所教导的世界观。你必须空掉那些纠缠在教育、宗教和社会程程圈子里的偏见和判断。你必须变得独立自主...在对外显世界的诠释中变得独立自主。
"一旦你达成了这种自立性,你就能够开始源于心脏来阅读。这之后,你感知世界就是在透过你的心脏与第一源头文化那与生俱来的连接感。你会看到心之美德在你的生命找到起表达途径,而你会观察到,这些美德是如何扩展了你的世界的。"
我开始问及另一个问题,而窦星抬起了手臂,然后闭上眼睛道。我想给你...
当他的声音快速地摇曳进寂静,我开始看见自己的世界正在转变。窦星及其周围的一切,树木、天空、地面都正运动,并且转变成了新的形态和色彩。我被传送到了一个新的世界,最初,眼睛因着突如其来、未经解释的一切而困惑地猛眨。我变成了独自一人。我呼唤着窦星,但声音回荡着消失进了荒野里。这个地方让我感到熟悉。我站在一个湖岸边,璀璨的繁星,在漆黑天幕下,燃放着狂野的银色火焰。
接着我看到了。在湖的中央,一个球体,开始以看似磁阻的方式闪烁起光芒。我立刻想起跟珍妮丝在一起时的梦境,感觉这就是那同一个湖和球体,只是这次没有冰层--最幸运的是--没有怪兽。这球体悬浮在水面之上,每一秒都变得更加得明亮,照彻了无法视物的黑夜。我无法移开我的目光,感觉它也正观察着我。
它很像一轮微型的太阳,将光芒散发给了整个森林,直到森林亮如白昼。这时,我听到心智里的一个声音说道。去吧,你将会被改变。
我四下环顾,确认了没有人在说话。无法看到任何人。谁在催促我游向那球体,又是为了什么?我穿着衣服,水可能会很凉。再说我能够游那么远吗,水下应该是有怪兽?所有这些念头在我心智游荡者,这时,我再次听到那个声音。去吧!
这一次,声音有了更为命令性的口气,我开始脱衣服。我想要到球体那儿去。我将这种光视为我的记忆的钥匙,难道珍妮丝不是这么告诉我的吗?我脱得只剩下了内衣,战战兢兢将脚浸到水里。让我意外的是,水让身体感觉到舒适,甚至宽慰。我离开湖岸,涉水到了齐腰深的地方,感觉到脚趾间沙粒的挤压。
我第一次环视了下四周,来估摸这块湖的大小和形状。借着球体的光,我能看到湖水水晶般剔透,零星地环侍在湖岸四周的巨大松树,如同一位位斯多葛学派的监护人。这块湖呈圆形,而球体看起来恰好在它的正中心。如果粗略估计下的话,这块湖直径大约两英里;游到球体那里,并不容易。
我正打算潜入水里开始游泳时,球体开始缓缓地下降。太奇怪了,我想道。它应该无法进入水下吧,可当我望去时,球体却真地在这样干。它自控而从容地沉入了水中,突然间,森林黑成了一片神秘的剪影。湖水洋溢着深邃的宝石般的蓝绿色,某种东西迫使着我屏住呼吸,投入水中,睁开了双眼。
随后我看到了所曾见过的最令人惊异的情景。球体的光照亮了整个湖底,我能看到水下的整片湖,湖水透明得几近于空气。球体开始非常缓慢地旋转起来,同时还散发出一些金光构成的符号,大约十秒后传到了湖岸边。我看着一些符号来到我在水下的位置附近--它们仿佛活着的,在穿流于水中时,还改变着形状。
为了继续观察,我必须唤口气,上浮换气之前,我确认了下,没有符号处于会撞上我的航线上。我将头伸出水面,快速地四周看了看,深呼入一口气,重又回到水下。
球体旋转得越来越快,在它加速的同时,释放出的符号数量则呈指数地增加着。更多的符号向我袭来,躲避它们的努力越发变得徒劳。其中一个擦身而过,距离我只有一两英寸,我既能感觉到也能听到它所释放的轻微电荷。
接着,我留意到一个符号击中了脚踝,我感觉一阵能量振动疾驰过脊椎进入头部,同时听到了一个声音,仿佛那种慢放的叹息声或者口齿不清的说话声。
球体继续加速着,符号在急涌过我身旁,一些则击中了身体。我想要离开湖水,上到安全的岸边,但却没有办法移动。更多的撞击被感觉到了,每一次都经验了电流的振动,并听到一个发音,就仿佛一个单词正努力被说出来。
被十几个这样的符号触及后,我开始听出了一些能将之理解为单词的发音。
"主权...积分...格式...扩展...被激活...源头...智能...接口界面..."
我听到这些单词轰鸣着回响在我的头脑里,发出自头脑的内里,每个单词都回响得如同一面巨大的锣正在被强有力的锣槌所撞击着。就仿佛这些符号,在击中我身体时,就将一个单词的发音传递给我的脑部,浸透进我的大脑和神经系统。我听到这些单词就像一个个独立的音符;它们的意思我完全不明白。
我的身体渐渐变得麻木,我感觉自己正滑向湖底深处。感觉到身体将会溺水,我变得惊慌起来,可不知怎么回事,我却能在水下呼吸。当慢慢沉向湖的深处时,我看到球体也以同样的步调下降着,仿佛它正在跟踪或监视我。它的光暗淡下来,旋转也慢下来,无法再看到任何的符号从它流出来。它看起来和我感觉到的一样疲惫。
当身体悬浮向湖底,我注意到,湖底的中心处有个巨大的竖井。竖井的直径至少有五十英尺,我看着球体降入了其中。顷刻间,光黯淡了,一道光束射向了上方约八英尺的湖面。当球体消失在竖井里,我感觉到一种刺痛般的惊慌,反应则是迫使我的身体的跟随上它。意外地是,当我游动起来,体能竟恢复了些,于是我深潜入了竖井。球体依然发着光,但光却正在变成蓝色调,照亮着竖井的侧壁,上面布满了某种我一无所知的语言的雕文和符号。当我看向竖井侧壁,这些符号正在移动并变换着形状。我感觉自己能听到一种模糊的复合话语声,但却没有能理解成将一种语言的东西。
球体在这充满水的竖井里越沉越深,我则跟随着。保持在它上方三十英尺处,这是我推定的安全距离。我无法探测那竖井的底部,甚至当我此刻写下这些时,依然惊讶于自己那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恐惧。当时我所拥有全部就是本能,而它们告诉我,紧跟着球体是关系重大的。
在我们下沉的过程中,那些含糊的话语声一直继续着。我多少确切地感知到,声音出自竖井侧壁--更具体地讲,出自那些符号。随着我们潜入得越深,球体发出的光也越发变成了紫色,而且光本身也越来越细微。因为光暗淡了下来,我也游得更近了些。
我们继续下降着,不知道我们下降了多深,这时我注意到球体停下了。它释放的光如此微弱,我几乎无法察觉到它的光了。我抬头上望,只看到一个黯黑的深渊。竖井口都看不见了。我是身在湖下数百英尺处。这时,球体变成了黑色。四下里没有了一丝光。
那些话语声依然在呢喃着,但甚至它们也在这完全的黑暗里变得更为轻声,慢慢变得完全静默了。有几秒钟时间,我就独自身在一种绝对的空无中。这时,一星闪光在球体中心处亮起,我能看到它的内部。它是个多层球体,每层球体都不断运动着,看上去是半透明了,感觉就像迷宫。这些球层以一种异常复杂的方式错综在一起。
球体看上去就像正在在重启动它自己。一星闪光引燃另一星闪光,接着又是另一个星,不久,球体内的光再次变得明亮起来。不过这次,它正在将自己的光聚焦在竖井的地面上。我们已经到达了底部,起构成是闪烁着金琥珀色和些许淡红色的沙粒。
当光线越来越强,沙粒明显地运动起来。起初我疑惑着是沙地下的什么。大概这光已经唤醒了某种生物,从而引发了沙子的搅动,但这些沙子看上去正在被光所编排着,开始聚集成一个活动的形态,不久就吞食掉了球体。
这个形态开始发展处附加物,先是双臂,接着是双腿。一个头开始形成于顶部,很快地,我看到了一簇有着模糊人类外形的沙,但几乎没有特征。球体处于这个沙粒生物的胸部区域,它这拥有了生命力的形态持续地演化出更多的像耳朵和手指这样的细节。我默默而敬畏地观看着。球体依旧保持中心处,当沙子慢慢变成了一种透明肉体,覆盖住那个类人形态时,球体的光线也逐暗淡下来。
给人的感觉,就好像这个半人类的形态就是球体本身,并在努力变成像我。通过它所创造的这个肖似我的形体,球体正在接触和联系我。事实上,我越是看着这个...这个...东西,它就越变得像我。它持续地进化着,它的眼睛翻动着睁开来,指甲长出于指尖上,头发开始生长于它的头部,我的所有特征开始形成在这个惊人的复制品上。那就像观看一个拍摄花蕾绽放的延时电影,只不过这不是花。这是我的复制品。
我依旧悬浮在这个生物的上方,俯看着它,疑惑着它是否拥有意识。它知道我在这里吗?它还从未看向过我这个方向。它看起来精力集中,就仿佛,那个在湖底深处转变成一个人类存在的力量,得需要它全部的能量和注意力。我看到它正看着自己的双手,触摸自己的胸部,接着是头部。我的克隆体就在我眼皮下变得觉知到了它自己。我没有办法描述出,观看着另一个自己觉醒时我的感受。
这时我再次听到了那些话语声,我环顾向竖井的侧壁。它们正在移动--准确地说,正在压缩。竖井正在像老虎钳一样向内收缩,我和我的克隆体(如果它真的是的话),很快就会被压扁。我发现克隆体正抬头看着我。我们的目光锁在了一起,我能感知到它的困惑,我假定他自己也能感知到。竖井的墙继续收缩着,很快,竖井的直径就小于了十英尺,并继续缩小着。
没有时间上浮了,而这里又无处可去。我看着我的克隆体,看到了恐惧,我决定走近他,这样我们至少能死在一起。我向下游去,双脚接触到竖井底面,开始说话。我不知道自己如何做到这些的,更不用说讲话了,但是话语自己出来了。你是我?
克隆体的额头急剧皱起。我是我,只是我。你是谁?
我是...这时什么东西击中了我。我全部的记忆一股脑子涌了进来。全部的。我记起了结婚日,孩子们的第一个吻,大学的办公室,母亲的眼神,一切都进来了,如同记忆的超新星诞生,,我则哭泣着,大笑着,彻底地震惊于这尖锐而强有力的记忆集合体的清晰。
与此同时,我察觉到那竖井墙壁已经如此接近,我伸出双臂都能触到了。我看入克隆体的眼睛里,看到它们已经枯靡。它们正慢慢地变得空洞,仿佛生命力已经离开了它们。我感觉到一种慌张感,就好像克隆体的死亡就预示着我自己的死亡。我晃动他的肩膀,但他的肉体重又变成了沙粒,他缓缓地消失在我的眼前,散落成了地面上的亿万颗粒。
只有球体还在;它的光在暗去,却挣扎着保持着发光。墙壁也停了下来,但竖井只剩四英尺直径了。之前我没有注意到,那些话语声也已经停止了,我处于一种阴郁的静默里。我抬头向上望去,尽可能地远望,看到竖井侧壁上的符号开始亮了起来,接着从竖井顶部开始,它们渐次落下来。我能看到它们雨点般地落在我身上,数以千计的符号飘落下来,仿佛飞舞的雪花,一片片有小孩手掌那般大。
从竖井顶部开始,这些符号一列列地从井壁上剥落,上望去,我只能看到这些金光闪闪的图案向我飘落来,它们翩翩下落的同时,我感觉到了一种极乐感。我身体毫无痛苦或不适,但是当那些符号开始累集在我四下,我也开始感觉一种幽闭的恐惧,我发现竖井又一次收缩起来--变得越来越小。我能感觉它压到了身上,就伸出双臂想去阻停它,但无济于事。我的力量不是它的对手,于是我臣服于了我的命运。我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念头:球体在哪里?
我低头看去,它正在掘入地底,仿佛正在逃离这些符号和收紧的竖井。它正在沙地里挖出一个洞,突然间,竖井底部裂开了,我看到了一个黑暗的井渊,里面的球体正在我下方漂离,就像块发光的石头掉进了深井里。感觉到竖井的挤压在肩膀处收紧时,我只剩下了一个选择:跳下去!
第四十六章后来
除非是梦里,空无是个我不想进入的地方。我不太记得跳下去后发生了什么,而我的下一个记忆,是正抬头看着考安,他正带着喜悦的表情低着头冲我微笑。他的双手放在我的胸口,人则跨坐在我身上。我看向左右,看到了昏暗光线下两侧的大岩石,我筋疲力尽地躺在地上,一团浓雾注满了整个身体。
"感觉怎么样?"考安兴奋地问道。
我无力而困惑,加上考安又跨在我身上,困惑就增加了很多倍。"你在干什么?"
"你失去了意识,并且心脏停止了。我以为已经失去了你。你出去了超过五分钟了。"考安掰开我的一只眼睛,借着电筒光专注地察看着,我则立刻记起了那个球体。
"发生什么了...我出去了,是什么意思?"我询问道。
考安站起来,低头看着我。"朋友,你不记得?这失忆症有时真的也可以利用...我知道我也希望忘记刚才看到的一切。"
他走到我侧面,伸出手。"你感觉可以坐起来了么?"
我摇了摇头。真地感觉不到自己还能移动。整个身都在刺痛,我感觉自己就像某种暂停了的动画。
......
"无论那是谁,你仿佛纠缠在一个家庭关系的纷争里,只是那个对手不是来自这里的。他们是拥有很强力量的实存体。我以前从来没有体验过那样的力量。这个巨大的--"
"他看起来像个..."
"巨型蜥蜴,"考安说。
我用手蒙着脸。"噢,上帝,噢,上帝,那不是个梦啊。我怎么办?我现在怎么办?该死!"
"你看,我不知道我到达那里以前发生了什么,我听到的是愤怒的恐吓。我走近后,停下来藏在大石头背后听着。我还看不到那个野兽,但是我可以通过那声音知道,他不是我没有武器时愿意面对的对手,而我当时没有任何武器。于是我试图接近,这样我就可以看清那局势,嗯,看看怎么救你。于是我突然感觉到这种...我不知道怎么描述...那像是一种全身都麻痹了,我感觉身体被拖向这个怪物,我知道的下一件事就是,抬头看着这个极度邪恶的生物的脸,他仿佛在吞食我的恐惧。"
"然后我看到了你,我能想到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你告诉我的关于窦星的故事,在那个魔鬼跟前,他告诉你的,如何去--无视,这就是当时我对你说的,而你做到到了。你转过身无视,当你这么做时,那生物被激怒了冲向你。我确定他会杀死你,但当他抬起手臂去击打时,娜姆跑过来,以她的手臂作了什么...然后...然后就是刺眼的亮光一闪,他们两个就这么消失了。空气里留下了一种浓重的金属离子的味道,可是没有了他们的踪影。"
"你脸朝下躺在地上,没了意识,检查你的脉搏,一点都没了。我将你翻过身,开始作胸部急救...大约五分钟,没有停过...有那么几秒我都要放弃了..."
第四十七章诱惑的苹果
......
营地突显着一种神秘。这是一块小洼地,夹在两块拔地而起、顶端相抵的,仿佛在争夺霸权的岩石之间。松树和云杉,还有树脚下的鼠尾草丛,所有这一切被战略性地放置于此营造出一种亲密的效果。虽然已近午夜,置身于月光、火光和白色岩石之间,我却能看到这环境的美丽。
"你多久来这儿一次呢?"我在篝火旁坐下来歇着腿,问叔叔道。
他不动感情地看着我。"感觉你在沮丧。"
"或许有些吧,"我轻声承认道。
叔叔看着我。"很高兴看你从你的测试里生还。"
"我的测试?如果那是个测试,或许我生还了,但我非常确定,我该死地没有通过测试。"
"有些测试...生还就足够了,"叔叔笑了一笑,轻点着头说道。
"对我来说,感觉并非这样。"我回答。
"给它些时间。"
"为什么你会称它为测试?"我问。
叔叔清了清嗓子,从他衬衣下面解下一根项链,小心地递给了我。"这个吊坠是山狮的一颗牙齿。不是某一天在地上捡到的。也不是买来的。我是从我的大腿上,就是这儿拔出来的。"他指着右侧大腿,膝盖上几英寸处说道。
"当时,我同样是走在这条去拜访那地点的路上,独自一人。那大约是二十年前,我的体格比现在健壮,可我没有注意到,一头山狮在追踪我。他可能以为我迷路了,而且很弱小。"
"他很大,大约五英尺长--这只是身体部分,没有计算尾巴。他从我后面扑向我,用他强有力的前爪将我拖倒在地。第一口就咬在这里,而我如此猛烈地挥肘一击,他的一颗牙齿被折断在了我的大腿里。肾上腺素如此激烈而快速地泵送出来,我没感觉到任何事,唯一知道的就是,他被打得失去了知觉,但依然有呼吸,而我则多了颗牙齿--这颗牙齿--嵌在我腿里。"
"我没有武器,但是我留意到几英尺外有块大石头,我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在这野兽恢复知觉,下决心结果我之前,先杀掉他。这不是个普通的山狮,他很巨大,而一般的山狮长不到这么大时因为他们都是蹩脚的猎手。于是我举起石头--可能得有二十磅重--而就在我打算击打他的头时,他的眼睛眨动着睁开来,四肢也开始抽搐。我大声叫道现在动手,但是我知道,杀了这只巨猫并非答案。这是个测试,杀了他我就失败了。"
"通向昂克特吉拉地点的道路总是一个测试。我走了上百次,每一次会有一个测验--如果不是测试我,就是测试陪我来的人。"
"你是说每次来这里,都有动物试图杀死你?"
他大笑起来。"不,测试会以不同的方式来到。但我要说的要点是,测试总是会来。这里是我们所有地点中最为神圣的一个。没有通过严峻的测试,一个人无法不到达那里。"
"如果你没有通过你的测试,会怎样?"我问。
"当做出决定不杀掉那只猫时,我知道自己通过了我的测试。我看着那只猫有些晃悠地站了起来,看着我,那类眼神像是在说我完成了我最棒的攻击,你也完成了你最好的攻击,让我们说,都扯平了。他就这么走开了。"
"他没有再骚扰你?"
"没有,但那经历之后,我看到过他几次,他也认出了我。我们彼此尊重,保持着距离。"
"大约三年后,"叔叔说,"我正走向那个地点,又是独自一人,而这只山狮就站在...那里。叔叔指着五十英尺外的一个地方。这只大猫是这个地点的警卫。当我看到他,我不知道该期待发生什么。他看起来很健康,依然缺了颗牙齿,我已经将它戴在自己脖子上了。叔叔笑道。他只是看着我,嗅着空气中的味道,然后大步走开了,仿佛他批准了我在此处的显身。"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
我将项链递还给叔叔。"你的那些测试,你总是能通过吗?"
"并不总是,但是通过的多于失败的。好比例。"
"那你失败的那些次,发生了什么?你对那个地点的拜访会有不同吗?"
"我会像你一样沮丧。我知道自己在测试中失败了,感觉糟透了,但是我依然会去那个地点,依然会进行我的仪式。我会继续前进。"
叔叔望向四下,他的头绕了整整一圈,然后抬头望着天空道。"这是个神秘的世界,而我们是生活在其中的神秘的存在。你可能以为,失败会持续萦绕不去,但它们并非这样的。它们会改变你,而且如果你从中学习的话,它们总是将你变得更好。看清这个世界里转瞬即逝的事物是一种渐进的技巧,而经常的,我们的功课则是这些事物最为流动的。"
我抓起火堆里的一根树枝,调整了下位置,这样它会燃烧得更旺。"你知道我身上发生了什么吗...我的测试?"
叔叔静默了一会儿,考虑着我的问题。"我知道得足够多。你的测试不同于我的。走在这条路上,我从未遇见美丽的女人来诱惑我,所以我无法判断你或提供真正的帮助,但我可以告诉你,尽管你或许感觉自己很脆弱,可你正在跟非人类的势力打交道。娜姆不是人类或动物。她是个强有力的实存体,而这些实存体能够以一些你甚至无法觉察的方式来操纵你。"
"当他们对你非常感兴趣时,就像娜姆对你那样,他们就会找到你的弱点并利用它。他们会从不同的角度来攻击你,先试用一种,然后再换一种。他们会不断尝试,直到他们找到那个对你有效的方法,然后他们就会用那个方法将你摧毁。这就是他们的力量...的一部分。"
"那我该做什么?现在,我应该狂喜于失忆症痊愈了,可我甚至无法去享受恢复的记忆,因为我在每个画面背后我都看到娜姆。她变得纠缠不去而我感觉没有能力去改变这一切。"
"伴随着测试总会有疤痕。甚至你通过的测试也会留下疤痕,就如你在我的故事里能看到的。这些疤痕永远不会完全消失。可这又怎么样呢;你就应该是个完美的人?谁定义的完美?谁会傻到认为自己是完美的;应该通过每一次测试?!"
他语调激烈,他自己也意识到了,将声音放低到了几近耳语。"对索玩脱而言,生命很可能就是个迷宫,从一个测试导向另一个。看起来不公平,我知道,但是这是善与恶的领域,在这个领域,索玩脱会被黑暗势力测试,他们希望释放索玩脱们人格的黑暗侧面。这某种程度上赋予了他们人性--提醒他们,他们是人类--"
"我不需要任何人来提醒我这个。"
"哦...is that so,"叔叔道"有时候,我们对自己的批判是如此的严厉,以至于错过了包含在测试里的课程。"
我平复着自己道。"那么,我错过的课程是什么呢?"
"你的测试将会是复杂而艰辛的,因为你已经被鉴定出来,是那个将完成伟大入口的索玩脱。你会将整个人类重新连接上他们真正的创造者们。像娜姆这样运作得仿佛地球及人类诸神的实存体,不希望这件事的发生。这是个聚焦的问题。他们将你至于聚点上。所以,你会成为他们的关切点和兴趣点。"
"他们试图无止境地操纵你。你必须学习这一课,理解与他们的每一次互动,无论那看起来多么文明或人性化,都仅仅只是欺骗。他们不关心你作为人类存在的任何状况,他们只关心你没有在你的使命里成功。"
"就是这个?这就是我的课程?"
叔叔点了点头。"娜姆清楚地知道,她需要做些什么来让你纠缠在她的世界里。她一直都在这么干。现在,你必须保持足够的警觉,不容许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这是减轻测试的失败程度的,也是通过测试的唯一方式。"
"所以,你是说她会继续诱惑我?"
叔叔无奈地叹气道。"这不是我设图指出的要点。我是在说,如果从测试中学习,你就能通过它。如果你能做到这一点,你提到的那种纠缠不去,就不会再有。"
"我怎么来确保这永远不会再发生?"
"你知道她会试图做什么--她会从什么角度来欺骗恐吓你...转身无视。"叔叔心照不宣地笑笑,然后看进了火堆里,仿佛在强调他说到的这个要点。
考安趁着我们暂停走了进来,坐在火堆旁,递给我们一盘食物。有些砖头面包,肉干,干果,让我意外的是,还有苹果。
"你带苹果来了?"我看着考安问。
"嗯哪。"
"我想先吃它。"
"你不是刚吃完么?"考安坏笑。
我刚要问他什么意思,突然明白了,那个笑话,就是不那么隐晦的,关于蛇跟诱惑之苹果的圣经故事。"我会宽恕你这句话,因为你刚才救我的命。"
整个晚餐我们都是在笑声中度过的,主要因为,在通往昂克特吉拉地点的旅程中,迄今为止,我们都幸存着,而根据叔叔的说法,这是不小的成绩。是的,我依然易于被左右,面对娜姆势力依然是初级水平,这些弱点的撕咬还存在于我的心智背后,但现在,我也准备得更充分些了。而且我还有叔叔和考安跟我在一起--两位我在余下的旅程中不会远离的伙伴。
第四十八章伯翰
松树,鼠尾草和木头烟熏的芳香,在空气中徜徉,组成了一个美妙的气味的旋律,进入了色界,窦星经常这样描述。我无比清新的醒来,食欲旺盛并充满期待去探索那昂克特吉拉的圣域。当我环顾四周,叔叔和考安都神奇的不见了。我想起刚才仿佛听到过动静,但是当时我太累了就没有睁开眼来看。可能他们出去找水或吃的了。
我站起身来,拍去身上的灰尘,抓起水壶,喝了长长的一口。再倒了些到左手,抹在脸上。感觉好极了。我用袖口擦干了脸,当我再次睁开眼睛,一个陌生人正坐在四十英尺外的一块大石头上。"你是谁?"我吃了一惊,即刻警觉地问道。
"你是谁?"对方回应道。
这个人长得非常古怪。我不确定该称呼他什么--人类,我可不这么认为。小精灵,或许吧。他约莫四英尺高,非常瘦小,背是驼着的。
"我是所罗门,"我说,"我和两个朋友在一起。"
"真的?...你的朋友在哪儿?"
既然他的回答看上去不太合我的口味,我决定忽略掉这个问题。"你还未自我介绍。"
他从打那块石头座位上下来,走向我,他打量着我,很自信的悠然朝着我的方向走来。
"我名字叫伯翰。我知道你是谁,所罗门,我也知道你的敌人们是谁。虽然,看到你后,我完全不明白你是如何让你的敌人们--"
"谁派你来的?"
"这不重要,"他轻蔑地挥了手说道。"你说你跟朋友在一起..."
"是的。"
"那朋友们..."他小小的身体转了一大圈来环顾了四周。"...走了?"
"我刚醒来。他们一定是找水或吃的去了。"
"你想要什么?"看到他飘忽地走近了我在火堆旁的东西处,我发问道。只见他慢慢悠悠地走向背包,翻看起来。他拿着根类似棍子的东西,看上去像是被刀削过,他则用它当作探针,而非拐杖。
"我想要什么?"他平静地自言自语,一遍又一遍。
"我就是你们世界称为信使的实存体,不过不在天使sense of the word。不——,我当然不是天使。"他笑道,露出了锋利而尖锐的黄牙。
现在他距离我十英尺。我能更清楚地看见他的眼睛,它们是银色的,有着金属光泽,但它们富有表现力且充满了能量。他的头发又黑又直,散披在双肩肩头。有一个非常鼓凸的鹰勾鼻,不过跟他的头非常相称。衣服是带有黑色风帽的纯灰色长袍,系着条细细的红丝绒腰带。
"你有个口信送给我?"我问。
"一分钟内我就会提到它。耐心些。"他慢慢地屯出最后一个词。
我不喜欢他--他的所有方面。我开始暗自准备着逃跑的各种选项。从他的身材判断,我感觉自己不是跑得过他,也是在搏斗时打得过他。他唯一的武器,对我而言平淡无奇,就是他的棍子,看上去并不构成威胁。他继续随意地查看着我们的营地,仿佛正在找什么。
"你在找什么特别的东西,大概是回家的路吧?"我操弄地问道。
他立刻停了下来,轻蔑地看着我。"不要给我玩自大。我要咬起人来,可就比喊叫时糟得多,我向你保证。但是幸运的是,至少在你的情况下,我来这儿不是作为刺客,而仅仅是信使。"
"说重点,你想要什么?"我的挫折感在加剧。
"看起来吗,某一位存在,一位极其强大的存在...不...不,那不对.."他的手--没拿棍子的那只--以一种戏剧性的姿势笔直伸向天空,"那位人类所知的最强大的存在,已经要求我,伯翰,找到你并告诉你,在他安排的时间,他将捕捉你,并毁灭你。"
"他想你知道,你还活着,只是因为你对他无关紧要,当更重要的工作结束后,他会...而我打算引用他的原话...将你撕成不可见的碎片。"
在他传达了口信时,我能看出,他在全神贯注地观察我的反应。我试着看起来平和而无惧。但我的演技,我很确定,是糟糕透顶的。
"你说你是个信使,对吧?"
伯翰点了点头。
"那么给你的委托人带去下述口信。我会祈祷他学会宽恕,我会呼唤最初诞生者,那统治我们世界最高天穹的蓝色天使,而且我--"
"我不能把这样的信息带给我的委托人!你疯了吗?我的头将会飞到一百英里外的。"
"那么送给他一封信。"我向他的方向走了一步。你是时候离开了。
伯翰没有移动一英寸。他只是瞪着我,就像人们看到巨大的愚蠢之事那样。"如果你有那么一刻以为你可以收买我,"他几乎不动嘴唇的说道,银色的眼珠死盯着我的眼睛。"你就真地是疯子傻瓜的代名词。"
他走离我更近了些,算计的眼睛抬望着我。"我会告诉我的委托人,当我传达了他的口信,你恐惧得哭了。你哆嗦得如此厉害,以至无法站立。你用全部的呼吸祈求他的宽恕。这是我会带去的唯一口信。我的委托人因为我的回报而微笑,甚至可能会格格地出声笑。未来几周你就好好想想吧。我确信,你不必等更久。"
我低头看着他,感知着他的能量。他是个寄生虫。自身利益就是我在他身上能感知到的全部,而他感觉自己被自身的混乱所诱捕,就像邪恶的镜像,变得害怕它自己。我单膝跪下身来,以便能处在他的高度。我握住他的手臂,开始被拒绝,一种好奇让他服从了。"为什么你从他人的不幸和痛苦中得到如此的愉悦感?"
"难道所有人不都如此?"他傲慢地答道。
我摇着头道。"不,有很多人会感觉到他人的痛苦,理解他人的不幸,想要减轻他人的重负。有些人如此强烈地感觉到这一切,以至于他们会分担那痛苦和不幸,而在这么做时,他们将爱带给了这个世界。"
"爱!你打算跟我谈论爱?省省你的呼吸吧。仙女不会将吃的、喝的放到我桌上,不会把金子放进我的地窖。你可以拥有所有你想得到的爱,我会把我的爱置于金子和银子上。"
"你的地窖带给你了什么?"
"安全...保护。"
"你从未渴望过某人来理解你?真正地理解你?"
他看了我一会儿,我能看出他在思考我的问题,但紧接着,我看到一种机械的反应袭满了他整个人,就如同着火的干旱地。"不要自称理解我,"怒火从他的嘴里冒了出来。我能闻到那怒火,那是发自内里的。他摇晃胳膊挣脱我的抓握,我毫无抗拒地放开了手。
我开始张嘴说话,但却不知道我的话音来自哪里。"这是一切存在们的方式,我们希望被理解,因为我们行走在善恶之间。一些时候我们掉入恶一边,但我们想要他人去理解为什么我们会这么做。什么迫使了我们。当我们接收到这种理解,哪怕只是针尖大小,我们都被拉得更接近了中间道路。"
"甚至你,伯翰,你说你不想要我的理解,可无论你要不要,我都对你都有着一些理解。它就在这里。我没有刻意请求它,或是召唤它出现,或者假装我知道你的黑暗,我的安排里没有这些,但我知道一件事,我们都是最初诞生者的孩子。还有什么比知道这一点更应该去引发理解的呢?"
伯翰退后了几步。沉默了几秒钟。他环顾四下,仿佛是确认依然只有我们俩,然后走近我了一步,举起他的棍子。"你看到这个了吗?"
"嗯,当然。"
"仔细看看它,"他激动地说道。
我跟随了他的指令。棍子上到处是血迹,尖细棍梢附近则粘满了发丝和皮肤。
"我来自的那个世界,"他低语道。"每个人都必须带着根这样的棍子,这样,那些监视我们的人就能用我们的棍子来打我们。大部分人每天都挨打,有时压根什么都没干,也挨打。如果我们的棍子在被打期间断掉了,下一次就会被打得更狠,而且我们会被告知去准备根更粗的棍子。我们被告知永远不能清洗它。那些拿着干净棍子的人会被打得更狠。我的一些同类,因为棍子如此之脏,他们被感染上了疾病,仅仅是因为拿着它,他们就引来了死亡。"
"在这类世界里,要到哪里去寻找爱,更别说关心什么被被理解了?"
"为什么监视者会虐待你们?"我问。
"因为我们违反了规则。"
"谁制定的规则?"
"你称为委托人的那位。"
这是件奇怪的事,自从跪下来和伯翰说话时起,我就感觉到心脏区域的一团聚集性的力量,当它增长时我能感知到它的释放即将来临。
"将你们种族贬低成恐惧和仇恨之人的那些规则,并不是规则,"我说。"它们是服务于其他目的的操纵。"
"什么目的?"伯翰问。
"将你们贬低成奴隶。"
"即使你说的是真的,我又能对它做些什么?我唯一希望的,就是成为最强大的那位的一个有用的奴隶,得到金、银的奖赏。我不知道其它道路。我的唯一真正的技能就是在你们的世界追踪人们。这是我一直擅长的。我一种追踪这些的感官...一种认知力,我因此而变得幸运。"
"或许你是对的,你无力改变你的世界。但你仍然能将理解带给周围的人。你能给予他们理解,即使他们拒绝它。"
"最后的结果呢?"
"我不知道结果,"我说。"我只知道,存在着一个源头,高于你的委托人,而这个源头无关乎那些贬低、惩罚或散播恐惧种子的规则。那些这么干的人,无论他们声称自己多么神圣,他们都根本不神圣。他们模仿着他们所以为的凌驾于他人之上的力量,但真正的力量是平等性振动。"
"真正的力量?监视者们拥有着杀死我们的力量。我的委托人有力量单凭一个字就杀我们所有同类。爱能战胜这些吗?爱能保护我免于这些吗?"
伯翰拿起棍子,平举在伸出的双手上。"看看这个,告诉我,爱栖息在哪儿?爱从哪儿来影响包含在这棍子里那历史中的一个原子?"
我看着这棍子,觉察自己的手在移过去感觉它。伯翰将它抽了回去。"你不可以碰它。"
我将手伸上前去,无视了他的话,将手指放在棍子那满是血迹一段,然后从我的手,向它倾泄出那我感觉聚集于我内部的爱的感觉。我看着他,看到他的眼睛盯着我的手。"你不是我预期的那种人,"他低声说道,头微微地前后摇着。
我感觉眼泪闪动在眼里,这时我听到了远处的声音,一个听起来像是考安。伯翰突然焦急地看着我道。"我不知道因为这事会引发什么,但你向我显示了一些没人显示过的东西,我不会忘记的。我不会忘记的。"
说着,他慢慢地消失了,在他身后,我能看到叔叔和考安沿着通往营地的蜿蜒小路缓缓走来。肩上挂着水壶,正在朝我挥手,没有察觉到我跟伯翰的相遇。我也向他们挥着手,但是我的心脏,当时却在别的某处。无论伯翰屈从于怎样的镣铐,无论他行走的道路多么边缘化的艰辛,无论他多么怨恨和恐惧的主人是谁,我心脏的一部分现在都在他那里。
第四十九章深谷
在古代,他们借用自己对一体性的感觉制造出某种东西,以通过因诞生而形成单个身份感的实存体去感觉到分离、个别化、自我拥有和可操作性,并在接下来的岁月里去学习唯一的一件事:生存。
我不知道这些念头是从哪里来的,但是我正在以一种稳定的流的形式得到它们。在我跟伯翰的经历里,一些东西转变了;就在我跪下身于他面前时,一种新的临在性进入了我。
在叔叔跟考安走到我这边的暂短时间里,我感觉就仿佛上千个答案找到了通往我内在的道路,它们现在只等待着被排列和组织进一种关系--一块关于意义的马赛克。我第一次体认到,我并非有着自身意志和自我利益的人类存在,事实上,我感觉情感、洞见、灵感的储藏库,而这些并非是我的,它们是共享性的矿藏。
我是个索玩脱网络中的一个集线器。这个念头,对你们读者而言,就如看起来那么奇怪对吧,但竟然对我而言却是讲得通的。
作为一个集线器,我开启并利用我自己去进行连接,不知道为什么,伯翰提供给我了那钥匙。为什么?从失败于娜姆的诱惑下,到与伯翰互动时显见的成功,到底是什么在发生着?我说成功是指我新找到的这种接取信息网络的能力;这个网路,看起来似乎就漂浮于我们之间,却只有如此少的人能够触及,或者更为重要的,能够将自己拉入其中去有意识地运用它。
第五十章骨骸
在快要到达那个地点时,叔叔喊道。"伊纳基。"
考安突然地停在了我前方,转过身来。"什么?"
叔叔追上我们。"我想让所罗门先去。我们可以在这里等一等。"
叔叔有些喘息地转向我,道。"就跟随这条小路...只剩大约一百码了。我们会在这儿待...十分钟左右。好吗?"
我点着头,不确定他为什么想让我独自进入那个地点,但我没有问任何问题。我开始向前走,在狭窄的小路上侧行过考安身旁。灌木依然茂密而纠结,而我开始感觉到一些忧惧,忧惧于接近那个地点。一个念头浮现出来说,我甚至认不出那个地点。尽管这似乎很奇怪,但我从未有问过考安或叔叔,昂克特吉拉的地点看起来是什么样子的。
走过考安后,我开始聚焦于距离上。叔叔说大约一百码,所以我变得非常留意自己走过的距离,数着自己的步数再乘以3。到了一百码处,我停了下来,看向四周。更多的繁杂灌木,还有些巨大的树干,这就是吗。或许叔叔在距离里太乐观了。我又迈开了步子。
又走了五十码,我来到一块空地,峡谷侧壁则在这里汇合到了一起。崖壁陡直,得有两百英尺高,上面除了偶尔突伸出来的坚强松树,什么都没有。谷底有一些巨大的岩石,推测应该是长久以来不断从崖上跌落下来的,看上去就像是天堂跌落的椅子。陡峭的崖壁几乎是90度的,整体呈象牙色,有些地方则是赭石色的。丛生的墨绿鼠尾草布满了崖壁的较高区域。不过崖壁在接近地面处,则全是叠生着壮丽纹理的石灰岩。
一处纹理豁开了一条深深的裂缝,看上去就像崖壁被劈裂开了。这是条纵向的狭长裂缝,而我被吸引着走了过去。走到豁口处,我开始不安地四下张望。我一直在疑惑,叔叔为什么要让我独自来这个地点。我的心智担忧着,但这个地方的规模,它的绝对隐秘,赋予了它一种神圣的境界。
走进了这道裂缝,我注意到这与其说个洞穴,更像是掘凿而成的廊道,事实上,2侧立面几乎是垂直的。可能是经历了数千个世纪的雨水冲刷而成的,我不清楚,但感觉着这种水晶的美丽,仿佛是进入大自然建造的小小圣殿。在最顶端处有一些孔洞,柱状的阳光从那儿倾注进静侍的洞腔内,彷如明亮光子构成的一道道悬瀑。
洞室仅有十二英尺宽,但高度高于一百英尺,抬头上望,能看到一些骨骸——巨大的骨骸——突伸于内壁上。突然间,我感觉到渺小。我的头顶上方,悬着段索状脊骨,大概四十英尺长,浸透雨寂静中,这寂静已经--至少部分地--将它从岩石头里解放了出来。它非常庞大,我伸长了脖子仰头观察着这个壮观的画面。这些骨骸被包裹在石灰岩里,看起来就像焊接在岩石表面的一样。大多数的骨骸都埋在岩壁下,但是这根脊骨则清晰可见,呈弧状地悬在我上方,就像一条网格状的巨蛇。
我原地转了个身,去观看另一侧内壁,注意到了另一组骨骸,更小也更不起眼,马赛克般地散布和包裹在岩石中,如同发完言后安静待着的信使。更仔细地观察时,更多的骨骸就被看到了。仿佛它们正合唱着从这岩石要塞里复活过来。对于它们这有所保留的临在,我充满了敬意。现在,我理解叔叔为什么让我独自来看这些了。这是一种强有力的提示物,提醒着我关于翠希的梦。
就在抬头仰望时,我拌到了地上的一个突起物,然后注意到了更多的骨骸。他们无处不在。看得越仔细,越看到更多的骨骸;有时候就只有孩子的手指那么大。
一感觉到这种联系,我就想到了我的孩子们。我的心脏突然因他们而疼痛起来。在这印第安保留地的秘密凹洞深处,置身于这些科学完全不知道的种族的骨骸骨骸之间。我甚至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会在这里。孤独和悲伤的感觉如此强烈地袭来,让我别无选择,只能坐下来,闭上了双眼,一这么做,我就哭起来。这可不是我预期会在这神圣地方该做的事。
我说出了几个精心挑选的自我诅咒,主要是针对我所有了而且太过于多了的缺点--其中之一就是喜欢哭泣,这时,我听到了接近中的缓慢脚步。
"很难去忽略这样的体验,对吧?"叔叔先于考安走进了石灰岩廊道。他看着我,压低声音道。"你感觉怎么样?"
那个瞬间,我感觉被大量棘手的人类情感束缚住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抹去眼泪,设法让自己看起来平静而聚合,但在我调整好自己的反应之前,叔叔抬起了他手。
"先别说什么,还有很多需要看的。"
考安和叔叔都坐下来。考安靠在我背后的墙上,因疲劳而大声喘气,然后开始调息放松。叔叔坐在我对面,好像在兴趣盎然的观察我的情绪。
因着我这突如其来的情绪曝露,一个问题跳了出来。"这是什么地方?我是说,我们来的这个?"
"有些地方会有一种特殊的临在性。这儿就是其中之一。这临在性在此处就非常有效力。它能以意义深远的方式转化能量。它能引起视象。"叔叔将锐利的目光转到我身上,然后搓了下双掌。"它能将深层的情感拉到表面来,净化它们。"
我知道他在直接说我,但是我假装没有被他的评论影响,顾左右言他。"这个地方存在着,却没有人知道它,这怎么可能呢?"
考安清了清嗓子。"我以前也没有来过这里,但是地球上最大的洞窟系统,也只是十二年前才初次被探索了。那个在越南,叫做航桑洞。即使世界上最大的洞窟,也有那么亿万年没有被找到而探索。"
叔叔清了清嗓子。"这些地方会保持未被探索,是因为我们的祖先知道如果我们将人类学家带到这里,会发生什么后果。我们居留地的这个部分,会被隔离成科学考察专属。我们就会不再被允许来这里。那些骨骸会被从我们手里拿走,而这个地方的特殊能量也就会消失。"
"谁知道这个地方?"我问。
"只有五个左右。"
"即使你们族人,也只有这么少人知道这个地方?"
叔叔耐心的点头。"有很多居留地内的人,会在一分钟内,将这个地方卖掉,只要他们认为那会给他们带来财富或名誉。我们把那带到这里来只为了两个理由:你见过昆腾萨穆(量子之和),并且你是个索玩脱。"
"你多次告诉我,我是索玩脱,但是那是什么意思,因为多数时候我感觉自己是个普通人--可能比其他人多收了些教育,但是在各种重要角度,我很普通。是什么让我如此特别,导致你将我带到了这里,而没有带那些你自己的族人来?这感觉不太容易理解。"
叔叔开怀的笑起来,洁白的牙齿闪耀着难以捉摸的光。"仅仅因为你是索玩脱,并不意味着你就不普通。看看考安。他也很普通。某种意义上,低于平均水平。"
"注意哦,"考安我身后咕哝道。
"索玩脱并不被分类以不同的衡量标准;他们依然身为人类而生活和死亡。他们有着他们的弱点和愚昧。他们只是比大部分人更明白如何导航于风暴动荡中,但风暴会找到他们,赋予他们人类性。"
当叔叔说的最后一个字进入了心智,我突然感觉仿佛自己变聋了。我的耳朵里千真万确地突然开始砰然作响。我瞥了眼身后,看到考安的眼睛是闭着的。再看回叔叔时,他的嘴半张着,他被冻结在时间里了。我意识到什么东西转变了。时间停止了。我独自存在一个时间片段里,考安和叔叔却不在其中,尽管他们共享着我的空间。我迷惑了,一种奇怪的恐惧感抓住了我,仿佛一场噩梦即将开始。
为什么我在这个空间里能够移动并观看,他们却不能?这时,我感觉到一只手搭到了肩膀上,我转回身去,恐惧则猛捶于我的胸口。
"以这种方式见面是必须的,"这个陌生人说道。
我右侧的站在一个身影,一个老女人,大概七十多岁。有着友善的眼睛和瘦长的脸颊。她是人类,但同时又不完全是人类。她身上的某种东西让我感觉到熟悉,但是她的样子对我的心智则是完全陌生的。我吐出了声欣慰的叹息,还好不是娜姆。
"你是谁?"我问。
"我是你。"
"我是我,你是谁?"
"我真地是你,不过,我存在于一个不同的身体里,目前,现在我生活在一个不同的行星上,好吧,技术上而言,那是颗小行星,但它非常类似于你称为地球的这个地方。"
"既然我是我,你又怎么可能是我?"
她伸出手来,再次触碰到我的肩膀。"我也可以问你同样的问题。"
她的手在空中随意地挥动了下,仿佛这就抹去她刚刚的评论。"我能和你坐一会儿吗?"
我看向周围,确证了考安和叔叔依然被冻结在他们的时间里。我必定是点了头,因为她坐到了我的身旁,握起我的右手,放到她的手中,饶有兴趣地检视着。"你度过了一段有趣的人生..."
"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为什么会认为你是我,但是,你能解释下接下来要干什么吗?"
我抽回了手,转身更直接地面向着她,这么做的同时,快速地瞥了眼叔叔,注意到他的嘴这时闭上了。事实上他并未冻结在时间里,看上去他和考安被悬置于极致的慢动作里。
无论她是谁,这个女人看起来并未被这一切吓到,而即使叔叔和考安迷失在了他们自己时间感知里,让人感觉安心的是,我知道他们就在几英尺之外。
这个老年女人有些害羞,还带着某种程度的不安和尴尬,她将手肘放到膝盖上,看着我,道。"你看起来完全不像我期待的那样。"
"为什么你会有任何的期待?"我怀着真诚的疑惑问道。
她微微地摇下头,仿佛在试着清除心智的蛛网。她的头发是纯白色的,发丝垂直,几乎齐肩,只有发梢有些微微的外翘。她的头上ku了条纯红色布质饰带。穿着件破旧的灰袍,上面的图案让我想到了那些纯朴而美丽的洞穴壁画。当她说话时,未带戒指的手指,在空气中勾勒出优雅的表现力。她皮肤黝黑,饱经风霜,体型看上去瘦小,却不虚弱。
"我叫达礼步,"她举起手说道。"我知道你是谁,所罗门,你不需要对我客套。我们属于那赋予生命给很多身体的同一个灵魂,而数百个我们就散布在这些风里。她的手指着我俩之间,仿佛那是个单独的实存体。"
"我是个卑微的女人。在我的世界,我是约十万名被知晓为萨米托的人中的一员。我们生活在一个很小的小行星上,大小只有地球的十分之一。如同对比这个世界,我们的世界时非常奇异。"她停了下来,目光郑重地环视这个洞室。
"在我的世界,我是个流浪者。没有固定的家。我们像一群动物那样四处漫游。我们偏爱这种方式的生活。固定化不是宇宙的方式。我们拥抱变化,因为那就是一切事物的方式,那也是我们保持年轻的方式--虽然我看起来一点不年轻。"
达礼步的目光越过了我,似乎是在检视叔叔。"他看起来比你更像我们中的一员。你确定,你就是所罗门吗?"
"看,我不知道这儿发生了什么...你怎么来这儿的...我又怎么能与你说话,既然你声称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为什么...为什么他们无法移动--"
"他们无法移动,是因为我激活了你的一个部分--灵魂这一部分--这样,我们就能够有一场对话。灵魂这个部分运作于时间的不同时间频率里。灵魂依然有时间,但不同于作为一个人类所体验到的那种时间。我只借用了你的一部分。我确信当我们完成了交流,你会宽恕我的。"
她抬头望着昆腾萨穆(量子之和)的骨骸,然后转向我,道。"如果你不相信我,就看看你自己吧。"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当我低头看向自己,发现我事实上是两个存在。一个我是在活动;另一个我被冻结在时间里,正在眨着眼睛看着叔叔。我被裂开了,分成两个存在:一个有意识的幽灵,另一个则是石像。我突然感觉到胃部不适。"你干了什么?"我质问道。
"我告诉你了,我激活了你的一个部分,那使我们得以对话。如果我向你显示我的真实形态,你们行星的重力会挤碎掉我。你会无法理解我的语言,我也无法理解你的。那可不是好的交流方式,你承认吧?"
正如你们,阅读了我对自己人生的难以置信的描绘的耐心读者们所清楚知道的那样,无论你相信与否,我一直被一些奇怪的事物围绕着。但是这个,却是所有中最令人困惑的。就是在那一刻,那一秒钟,我断言自己疯了。如果附近有疯子收容所,我会立刻将自己送进去,请求他们将我关进幽闭室。我不希望自己祸害到他人。
达礼特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你没有疯。你就是我,而我们绝对没有疯。她对我微笑着,如同孩子刚刚抓住了平生第一只蝴蝶。疯子是那些,当贪婪和剥削的巨鼓被捶得震天响时,还安睡着的人。那才是疯愚。"
"你怎么找到我的?"我设法低声问道。
"我们所共是的那灵魂,就像个轮子的毂心。我们则位于轮子的边缘,辐条就从毂心向外扩散到了这里,但是我能够旅行到毂心,这么一来,我就能进入到共享着同一灵魂的其他身体的实相中...如果去尝试,你也能做到。要我说,这是种眼界大开eye-opening的体验。"
我听了,也听进去了,可我还是对她说的毫无概念。"为什么你想来访问我,为什么是现在?"
"哦,非常好的问题,"她指指上方,道。"他们以某种方式邀请了我。"
"昆腾萨穆(量子之和)?"
"你们以这个名字称呼他们?"
"是的,你们以不同的名字称呼他们?"
"我们称他们为非计划者--不过我们用的的正式名称是范柔克哈拉德。"
"非计划者?"
"这是一些流动性的存在。这些存在们创造了我们神圣信仰。他们是跨领域和次元运作着的存在。"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不理解哪部分?"
"...垮领域和次元?"
"噢。好吧,在空间里,星系丛集在一起。它们彼此束缚、永无完结。这些星辰系统是一种复合体,稀薄地充斥着生命形态,但即使是如此稀薄,也有亿万亿万的感知性存在,生活于流动在扩展性空间里的星辰系统里,而且还存在着数量无法想象的领域。没有人真正知道其数目。"
"星辰系统内是众多的星系,星系内是众多的恒星系统,恒星系统内是众多的小行星和行星。在这些最小的天文单位上则是我们这样的感知性存在。感知性存在被自由意志所引导,被贪婪和权力所剥削。非计划者们就是将自由意志带给我们的领域的存在,不仅仅是这样,他们将自由意志带给了所有的领域。他们就是--我们已知的唯一--能从一个领域穿行到另一个领域的存在。"
"他们基本上就是海蛇--灭绝了的海蛇,"我怀疑地说道。
达礼步再次仰望起那些骨骸,然后看回我。"他们是你需要他们成为的任何事物。非计划者们运作于时间之外。他们能够在需要的时候显现出来。如果你将他们认作海蛇,仔细想想自己的幸运吧。在我的世界只有非常非常少的人知道他们。"
"可是海蛇如何能从一个领域穿行到另一个在不同里呢?"
"它们在不同的世界有不同的显化。在我们的世界它们看起来像大鸟。它们在我们世界也绝迹了,但那只是因为它们安装了某种东西在行星上——在集体层面——那使得行星上的感知性存在们有了自由意志,然后它们就离开了。"
"为什么他们要离开?"
"自由意志就是自由的意志。"达礼步轻轻挥手道。"你不可能将这类教义带给一个种族,然后去口述其应用方式甚或去保护它。这就是自由意志。非计划者之被称作这个名字,是因为他们明白,真实之物、真理之物、永恒之物都是不可知的。如果一切万一的创造者是不可知的,那一个人要如何计划什么去达成更真实、更真理、或永恒?这就是我们称他们为非计划者的原因。"
"所以说他们带来了自由意志,这就足够了?"
达礼步点着头道。"这就足够了。"
"那些剥削者呢,他们全都逃脱了惩罚--这也是自由意志?"
"自由意志并不关乎你想要毫无后果的做无论什么事情,它关乎选择。它关乎选择的力量。在我的世界我们有一个仪式叫存在之路。存在,对我们而言不关乎我们在生命里所达成的,或者我们有多少朋友,或者我们的家庭如何快乐。存在是明晰。"
"那你们如何定义明晰?"
"那就是,我们做出选择去归属于灵魂,去荣耀那未知的创造之源,正是它为我们的灵魂提供燃料,并通过(灵魂)这种力量将我们连接上彼此。"
"你们如何荣耀这种力量呢?"
"通过真诚地将自由意志给予给身边的人。"
"我不理解。你怎么给予自由意志?"
"我们的存在之路是这么说的,你只能有意识地生活在当下,而为了做到这一点,你必须信任未知创造源头的那些力量之流,无论那些转变发生在我们内在还是外在。"
"你通过在生命中实践这一点来给予自由意志。你学习去流动,使自己适应那些改变的力量。你学习在你的世界去发现慈悲,你跟随它,支持它,而以这同样的方式,你学习去发现剥削利用,并拒绝它,远离它。本质上而言这就是自由意志。它非常简单,不是吗?"
我点了点自己的幻影脑袋。再次看向叔叔,能看到相较于上一次看时,他的身体有所移动——小小的,几乎察觉不到的变化。我自己的身体也移动了,而我越来越感觉到,那是我的一个疏离的外壳。
"在我的世界,我深思熟虑地平静说道,我们理解自由意志,但是我们仍然受到剥削,被那些手握权力和--"
"那么你就没有真正理解自由意志...至少没有足够的人理解。自由意志不同于自由。自由意志就是容许你自己做出一个选择去单单只相信你心脏里所搏动出的东西。自由意志就是容许所有部族合一。自由意志就是那无判别的将人们连接起来的力量。自由意志就是容许人们去学习如何和谐相处的东西,哪怕曾经存在不和谐的历史。它全是选择的问题。"
"你在你们行星上是什么角色--领袖,祭司?"
达礼步咯咯笑起来,就像一个在校女生。"我不是什么角色。我没有宏大使命。我的存在,就是去学习并分享,这就足够了。那就足够了。"
我第一次看进她的眼睛里。深深地凝视着。她的话语、她的举止、甚至她的眼睛里,都存在着爱和谦逊。我希望变得更加像她。
"还存在更多的我这样的人,"她说。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贴近来,触摸着我的手,道。"我们灵魂的辐条存在于这个领域的每个地方,生活着或死去着,流动得如同洋流里的鱼群。你不是一个人在努力。我知道你此生必须去做什么,如果可以,我很荣幸能提供服务。"
"为什么是现在?"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你在现在显身?"
她靠了回去,环视着这个洞室。"这个时空使得它成为了可能。我感觉到了进入灵魂之毂的推力,于是就看看它会将我带往哪儿。它将我带到了这儿...你跟前,另一个我,我们。我知道它看上去不可能,但那是你心智在对它根本无法相信的事情进行判断。"
"事实上,所罗门,每件重要的,真正重要的事情,都存在于心智的理解之外。甚至包括你将协助发现的那个发明,它也不会将光照在心智上,它会将光从心智上移开,去照亮别处,终于地,你们世界的人们会看到一个新事物被照亮了,当你达成了这件事,人们将认识到,他们不非活在一具身体内的一个存在。他们是浩瀚的实存体,主权独立,且又积分整合于那不可知的创造源头,他们包纳着一整个领域。一整个领域!"
达礼步慢慢地站起身来,指着叔叔,道。"我喜欢这个男人,他是谁?"
"他是这个神圣地点的看守者,他叫住在云端,但是我们叫他叔叔。"
"和他待在一起,所罗门。他...以某种强有力的方式连接着这个地方。"
"你要离开了?"我问。
是的,她温柔地点点头,然后作了最后一次的环顾。"这里的频率非常强大。你能够非常地确定,非计划者们就在这里。甚至现在,我都感觉到,他们温柔的眼神在看着我们。她停顿了下,带着不断加深的微笑合上了眼睛。我们来自于从寂静,离开时有返回这寂静。当我们置身于这里,置身于这枚细碎的卑微尘土之上时,我们能够舞蹈、交谈、喊叫、调情、大笑,还有上千种事情。永远在爱中迈出你的下一步,所罗门,在这样的路上,你永远不会迷失在噪音里。"
她消失进了一个光膜里,我所知道的下一件事就是,自己正凝视着叔叔的眼睛,听到一个慢放的声音在不断加速,仿佛是在编辑一段电影音轨。在几秒的跨度内,我回到了自己的世界,但是我不是同一个人了。现在我知道了,我还有着另一个我,存在于我灵魂的储藏室里--可能还有更多的,就像达礼步说的那样。
一个领悟浮现了出来:我患有的失忆症比我最初以为的严重得多。我因这见解而微笑着,叔叔也回应以微笑,他的眼神充满了探究。他有可能知道我离开过这个实相吗?我再次微笑,add to the pattren,因为一个微笑会引发另一个。
叔叔引导所罗门体验了自己实相里的意识之山。
第五十一章头骨
叔叔站起身来,以手示意我跟着他。"我想向你展示些东西。"
我走在他的影子里,因为我们在往洞外走,沿着崖壁走了约三十英尺,来到了另一个入口--这一个更加地隐蔽。里面是类似的洞室,不过洞顶只有约十二英尺高。叔叔继续走着,我则左顾右盼着,希望有更多的时间探索这个洞室。
"别发愁,迟些时候,你有的是时间来探索。"叔叔回过头说道。我听到答的一声,看到他手里拿着根笔式手电。"进入洞穴深处时,光线会变暗。"他低头看着小手电。"它无法提供太多的光亮,但我认识路。跟紧我。"
"这个洞有多深?"我问。
"只有几百英尺,不过我们要去的地方只有一半的距离。"
叔叔沿着一条狭窄蚀岩走廊而行,走廊看上去就像被水凿刻出来的。空气有股子金属味,但是并不难闻。走廊侧面的纹理是层积的岩石,每层越十英寸厚。我们小心地挑选着道路,默默地走过这狭窄的走廊,这时,叔叔停下来,回身面对着我问道。"刚才我们谈话时有事情发生了,什么事呢?"
我蹩脚地吞吞吐吐道。"我...我在...在一个...一个...我不知道...如何去...我感觉...那...那真地是--"
"好了,"叔叔将手搭到我肩头说道。"有时候,舌头会旅行到身体之外的世界。"他转回身,继续行进,没有再说一个字。
一分钟后,走廊豁然开阔成一个圆形洞室。在其右侧,叔叔正俯身看着岩壁上突伸出的什么。那是个巨型头骨,约八英尺长,最高处则高达三英尺。它破裂成几块,但就其余的方面而言,被完美地保存着。跟先前那个洞里所看到的昆腾萨穆(量子之和)骨架一样,有着包裹着石灰岩limestone-encrusted的骨骸的颜色。
"好巨大!"我叫到。
"你认出来了吗?"
"当然,你怎么找到它的?"
叔叔指着洞室的入口道。"跛鹿和我第一次勘探这个区域时,我发现的...或许是第二次或者第三次,我注意到了这个小小的突出物,就在这儿。他指着那头骨前方道。它只露出了几英寸,最初我以为是个贝壳,但用刀子刨碎它周围的岩层时,我们意识到它可比贝壳大多了。"
"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在刨。"
"你们是怎么将它挖出来的?"
"我们懂一些考古学。考安在学校里学考古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我们还买了些工具。"他指着远处的岩壁,微弱的手电光扫了扫,照出一个简易桌子,上面上放着各色工具,包括提灯。
"这持续了接近二十年。每次我们会来这儿呆上三天,有时是五天,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所需要的耐心超出了我自身的,但它一直是位好老师。"
"这是我所见到过的最令人吃惊的事物。"
叔叔点着头微微一笑。
"那没人看过它们?"
叔叔摇头道。"只有考安,跛鹿,而现在你已经看到了。"
叔叔递过来手电递。"仔细看一看。"
我跪下身来,看进头骨内部。我看进这巨大的脑腔,曾经包含于其内的那颗大脑足有一个大块头男人那么大,一种极其强烈的临在性几乎让我窒息。
"有件事困扰着我--"我说,"如果这是你们最神圣的地点,怎么会没人知道它?"
"每个文化里都有一些人知道什么正在发生--什么正在真实地发生,也有那些不知道的人。在我们民族里,昂克特吉拉被恐惧到了如此的程度,以至于我们民族不再知道他们。他们被相信为是邪恶的水生爬行类,最终被雷鸟消灭了。"
"他们怎么会如此地被诋毁?"
"跟伊甸园的蛇被定义成撒旦一样的方式。"
叔叔停下来,轻轻地拍了拍眼前这个巨大的昆腾萨穆(量子之和)头骨。"那之所以发生,是因为掌权者塑造了这种看法;他们使得解放者们显得邪恶残暴、道德败坏、自我服务。这就是我们别无选择地让该地点保持隐匿的原因。"
"跛鹿呢?"
"他很多年前就去世了。叔叔的声音突然变得很遥远。他只跟我们族的长老提到过一次这个地方,但是说的很模糊。他告诉他们我负责这个地方,因为我发现的。他作为一个圣人,很有威望,没有人能跟他比,所以长老们就让我负责这里,但是只是因为他们假设这里就是几块昂克特吉拉的骨头,所以他们没有一个人对于去拜访一个如此遥远的地方有兴趣。"
"那么这里为什么如此神圣?如果不去分享这个神圣,不就浪费了那神圣?"
"是的,在某种意义上,这是一种浪费,"叔叔说。"但这个地点的力量,就和任何真正强有力的东西一样,不是包含在接触它的人数里的。这个地点的力量无关于地点。"
"这是什么意思?"
"昆腾萨穆(量子之和)的场存在于每个地方。它的这种临在性本身,就是如此少的人知道它的真正原因。"
"自由意志?"
叔叔看向我,眼神里表达着惊讶,但他只是点了点头,缓缓地将一根手指放到了我的额头上,触碰到两眼之间的位置,正好是鼻桥上方。"舒服地坐下--我为你展示些东西。"
我坐了下来,不确定他正在做什么,但完全地信任他。"合上眼睛,"叔叔说。"尽可能轻地呼吸。聚集于放慢你的呼吸...想象你是自我涵括的,跟这个世界没有丝毫连接...甚至呼吸空气都是多余的..."
聆听着他的声音,我开始感觉到身体沉入了睡意中。我已经看到一整个全新的世界显现出来,甚至叔叔的声音也屈服于了这个新实相。
古老的森林围绕着我。我则被紧紧地捆在一根粗大的树干上。我听到了叔叔的声音,向身后看去。"这里生活着很多人,生活在一片稠密森林的紧密监禁下。"
"森林...我不理解?"我说。
"这是个隐喻,"叔叔轻声笑道。他看上去明显年轻多了,穿着一件米黄色的束腰外衣,但他的临在性给人的感觉却是相同的。叔叔抬起手,触碰了我的额头。"现在再看。"
我没有感觉运动,可现在,我却身在一片草场。微风扫过金色阳光下的浩瀚平原,高高的青草随风滚起了草浪。远方的开阔处,能看到一座美丽的高峰漂浮在一片浩瀚渺茫的蓝绿色气雾中。
叔叔依然在我身旁,我注意到他的手臂正指着远处的山峰。"在这块大地上,那被知晓意识之山。看看你周围。"
令人惊讶的,原野里还有其他人跟我们在一起。一些画下山峰的图像,一些在作曲,别的一些人则转过身去,看着我们身后的森林。
叔叔耸耸肩,算是替我表达了我的想法。"他们赞美那山峰,但是宁愿画下它的图像,写下音乐或诗篇,而不是去攀登。他指着我们身后道。那些人...他们不喜欢开阔的空间...太大的视野了。他们在野外感觉赤裸裸的。"
叔叔再次将一只手指置于我的额头。"现在看。"
我们在那座山的山脚下;置身于一个深深幽谷的暗影里。这座山非常雄伟。我从未见过如此壮丽...如此恢宏的事物。山的临在性令人敬畏而激发渴望,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伸长脖子,赞叹它的高耸入云。那顶峰显得无可图及的高。
"有人攀登过它吗?"我转向叔叔问道。
"一些人。有些尝试过但放弃了。绝大多数人甚至从未来到过这么近的地方。山的临在性吓跑了他们。"
"为什么?"
"难道你没感觉吗?它意识的临在性?"
我缓缓地点着头。"感觉到了,可我想要看到更...更高。"
叔叔笑道。"这是存在于你天性里的。当你站在如是雄伟的事物脚下,你要么恐惧它,要么想要攀登它,想要了解那顶峰的视野。现在你看到了什么?"
我疑惑地看着叔叔,不明白这个问题是哪一类的。"事实不是很明显吗?只有一件事被看到--这座山。"
叔叔再次触碰我的额头。我又一次没有感觉到运动,但片刻之后,我们就出现在半山腰的一处狭窄突崖上。
"美丽的风景,你说呢?"叔叔语调夸张地问道。
我往山上看看,又往山下望望。所在这处狭窄突崖,感觉并不坚实。这里是谷底上方数千英尺处。我们在一处除了勇敢的野兽不适合任何生命栖息的地方。我几乎恐惧得无法动弹,生怕自己掉下去,那样必死。当我担心自己会跌落时,是很难去欣赏风景。
"正确,"叔叔静静地说——几乎是耳语腔调。"在攀登意识之山时,你会遭遇到一些这样的悬崖——窄崖边,大视野。问题是向外眺望还是聚集于攀登。无疑地,你不会想往下看。"
"你是说,攀登这座山的人不关注下方的人们?"
"我说的是,那是种自然倾向。聚焦于攀登,别往下看。靠你的灵魂来补给。靠你的心智来补给。持续前进。学习,学习...再学习。"
"这么做难道不是必须的吗?"我说。"如果我总是向下看,关注下方谷地里森林、平原里的人们,我很可能会跌落。我不可能完成攀登。对吧?"
叔叔以一种突然而至冷漠看着我,接着就是一推。我感觉心陡然下沉,身体则努力重获了平衡站定在悬崖上。然后我感觉到了又一推,这次更用力,我知道自己会掉下去。我感觉到了完全而彻底的恐惧,竭尽全力的尖叫着。感觉自己像一块金属在坠向坚硬的大地。
距离那闯入我想象中的草丛中血肉模糊的结局仅仅十英尺的时候,我停了下来,静静地漂浮向地面。叔叔已经在那里了,他双手叉抱在胸前。
"完成了,"他宣布道。
我环视着自己的周遭,疑惑着自己是否真地活着,我那惊恐万状的脸感觉被定住了。
"你没事,"叔叔说。"你需要这个体验。"
"我需要这个?"
"清理你的系统,重置你的心智。"
"下次你需要重置我的系统时,能否先征求容许?"我瞪视的目光无疑不会被看到,因为叔叔已转过身去,指着一群人,他们正聚集在一起向这座山祈祷。
"他们在赞美并崇拜这座山。他们从未真正攀登过,但是他们的确爱谈论它的话题。"
"为了什么?"
"什么?"
"将我推下悬崖?"
"你需要体验那些人们的恐惧。透过他们的眼睛去看到这恐惧。"
"这些都是隐喻...你能直白地说吗?"
"在这个地方,隐喻和现实是同一件事情。"
我不知所措了。我部分理解他所说的,可另外一半却像个黑洞,在将我理解的那部分吸进了黑洞引力场里。我看着他,怒气依然控制着我的脸。"你想让我学到什么?"
叔叔突然探下手去一抓,抬起来时手变成握着,然后伸向了一个我完全没注意到的台子上的玻璃盒。他滑开透明玻璃盒的一个侧面,将一只昆虫放了进去。看上去像是蚂蚱。"这只生物一生都生活在这片没有限制的原野里。我刚刚结束了这种状况。"
我看着蚂蚱蹦跶在玻璃盒里,撞上了顶部和几个侧面。他停了下来,仿佛被自己环境的这种新状况惊呆了。
"对于蚂蚱而言,"叔叔说。"一切都很好。他毕竟还活着。他看得到周遭所有的的正常环境。他无法看到草。如果我将它关上几天,它就将停止蹦跳,逐渐适应这个新家的各个维度(次元)。他需要的全部就是食物和水,而它能幸存下去。"
"所以你是说,那些人已经适应了单单就幸存下去?"
叔叔滑开透明玻璃盒的一个侧面。"如果你是蚂蚱,会做什么?"
"我会从打开的玻璃板下跳出去。"
"但是你怎么知道它是打开了?这是完全透明的玻璃。"
我思考了一会儿。"我会往每个方向跳跃...我会进行试验。"
叔叔拿来根小棍子,穿过打开的玻璃板,伸向那只蚂蚱,蚂蚱却跳向对侧的墙面,一头撞上,侧身倒下。"你看到了吗,我给他提供了一个出口,它却逃走了?他本该爬上这根棍子,这样,我就已解放它了。"
"是的,但它不知道是这样。"
"正确。"
叔叔打开了另一侧玻璃板。"你所说的是正确的。去试验。去尝试攀登意识之山的不同方式。别停留在一条路上...一个工具上...一个老师上。如果你奉献了整个生命去崇拜一个事物,当你吐出最后一口气时,却发现它不是真的,该怎么办。却发现自己一生都生活在笼子里,从未通过试验去试图跳出去过,该怎么办。那些从不为攀登这座山操心过的人们就活在笼子里,而他们并不知道这一点。恐惧就是那玻璃墙。瓦坎勘卡走过来,打开了一侧的玻璃板,或许还提供了棍子方便他们爬出去,可他们却跳开了,跑进了他们内那些灵魂影响减弱的边界上。"
叔叔又拿起棍子,轻轻捅向蚂蚱的方向,它跳过了打开的另一侧玻璃板,即刻消失在了围绕我们的莽莽灌丛里。
叔叔将目光转向我道。"你准备好做同样的事了吗?"
"跳出牢笼?"
叔叔点点头。
"为什么不呢,"我说道,设法听上去充满勇气。"这就等同于你寻求我的容许?"
叔叔走上前来,跟之前一样,将手指放到我额头上。"这等同于没有等价物。"
一瞬间,我们就高高站在了谷地上方,从山上俯瞰着下面呈弧形的地球。这高度是惊人。我抬起头来,能看到顶峰只需要一小段攀登了,但这里的视野已经令人着迷了。叔叔的最后一句话依然回荡在我的心智里。
"太惊人了,"我说道,感觉着风旋转于顶峰周围。我知道我应该很冷,可我感到很舒服。我知道氧气应该很稀薄,可我能很好地呼吸。
"跟着我,"叔叔说。
我们静静地走向这雄伟大山的最顶峰,只听到了风声。抵达了最顶峰时,那全景视野让我屏住了呼吸。叔叔和我惊奇不已地站在那儿,眺望着远方的地平线。
"你看到那个了吗?"叔叔指点着问道。
那是地平线上波光粼粼的一片海。"我不知道那儿还有海洋,"我说。
"你看到那个了吗?"
我跟随叔叔手臂的方向,看到远方的一个城市,那些玻璃幕墙反映出了蓝色的天空。上百万人住在那个城市里。
"看这边。"
再次地,我跟随叔叔的手指,看到了另一条山脉,离这儿非常遥远。虽然没有一座山峰有我们坐着这座高,但看到更多的山感觉很好。
"你不会知道这些地方的存在,直到你来到了这里。"叔叔指着身下那盖满地衣的灰色岩石说道。
"你怎么看这座山?"叔叔问。
"你是指什么?"
"既然我们来到了顶峰,你对这座山有什么想法吗?"
我摇头道。"说实话,我只想着外面这些。"我指着我们刚刚看到的景象道。
叔叔眯着了眼睛;他的眼神告诉我,他的灵魂被召唤到了别的地方。"你攀登这座意识之山,是为了从峰顶看到的景象,当你到达后,就不再想到山本身了。而是这里的视野...景象。你可以看到每个事物是以怎样的方式构成这幅织锦,而它将一切生命形态、一切物质,甚至时间和空间,编织成了这独一的一块织物。我们——将这块织物称作很多名字——攀上这座山的人们,但是我们都看到了同样的事情。我们都体验着那将这一切连接起来的同一种力量。"
"那些待在森林、平原、峡谷的人们,他们喜欢他们那种分离感。他们在那里感觉到舒适。要看到现在这些景象...需要太多的调整。即将发生的那些事件将改变这种状况。伟大入口会移除掉这种分离的感觉。"
他停下来。看着我,眼睛再次睁开来。"玻璃盒...将变得可见。人们会看到他们生活其中的那个盒子,他们会跳出去了。"
"跳到哪儿去?"
叔叔举起双臂作了个包罗一切的手势。"视象的世界。"
我开始感觉到头晕,怀疑是缺氧真地影响到了我。我蹲下来,以防止自己重重地跌倒在脚下的多棱岩石上。
"看这里,"叔叔说。
我奋力抬起头来,看向他的方向,最后一次感觉到他的手指触碰我的额头。
我所记得下一件事就是山洞的味道、相对的黑暗、深深的寂静,还有叔叔搭在我肩上的手。"你还好吧?"
"我想是的,"我勉强说道。"你将我带去了哪儿?那是什么地方?"
"它是我以想象力创造的地方。"
"我怎么可能在其中?"
"我邀请了你。"
"但怎么办到的?我没有记得你邀请过。"
叔叔在我身旁蹲下来,手臂环过我的肩头。"我们上外面吧,走动下,也许再弄些水。我们也该去看看考安了。"
我踉跄着站起身来,他帮助我站定下来。在山洞的昏暗光线下,我瞥视了他一眼,感觉到他如此强烈的关爱。有时候,你会遇到一些人,他们的使命感被如此清晰地铭刻于他们的人格里,以至于你也会尝试成长到他们的高度,尝试被卷入他们的激情里。我感觉到了这种卷入,尽管我身体很虚弱,另一种类型的力量却正在进入我。
第五十二章量子见证者
......
突然,一种无可否认的临在,如同一个矮小的影子移动于我的身后移动。我能感知到它的接近,但是我的五种感官都无法证实这一点。我竭尽所能地观看、聆听,可是既没有看见也没有听到任何东西。我的心脏向我猛击出它的暗号,暗示着什么事不对劲,然后我听到了。
"他们终于走开了。"
是娜姆。我急忙转过身去,她正在我和叔叔刚才所在的山洞里走出。穿的很正派(我略感宽慰),一件金色的长袍,相较而言不太显身材,甚至掩住了她的脚。"走开,"我转开了身,说道。
"我不想,"她冷冷地答道。"另外,我非常确定你会发现,我的信息很有用。"
她走进了我的身后,我能感觉她正盯着我。我能感知到她的双臂正以一种古怪方式移动着,因为我可以感觉到脖子上的微弱气流,但是我抗拒着回过身的冲动。我只想无视她。
"你觉得让他离开那么容易吗?"
"你什么意思?"我继续看着前方问道。
"上帝。"
"看,或许他是你的上帝,但不是我的。"
"噢,他是。他是权力之巅。难道你认为上帝会是个虚弱的人类...就像你的小不点印第安人朋友那样?"
我忽略她。竭尽全力地假装她不在我身后。我聚焦在我的不安上。我所坐的那块石头正在将我的屁股催入睡眠。我挪动着去寻找更舒服的位置,当我抬起头来,娜姆出现在了我面前,在她身后,耸立着昨晚那个几乎杀死我的怪物,看上去如同一座无法控制的摩天大楼。我石化了。心脏快从胸口跳出来了。
这个怪物的脸正俯看着我,如同恶霸俯看着靴子边的被踩碎在土里的蚂蚁。当我看向他的脸,它非常古老,皱纹满布——在每个方面都非常丑陋,可是,当我眨眼睛时,它突然变得可以容忍——甚至有几分英俊。在同一瞬间,我同时被迷住和吓到了to my core。我试图说些什么,可是发现我也无法说话了。
"我带他来,以便你们能交流一下,"娜姆草草一笑,这时,怪物碰了下她的脖子,她就僵住了,仿佛僵住了停格的动画里。
怪物将她移到一旁,仿佛在摆弄棋盘上的棋子,然后,他以瞪圆眼睛看向我。我在坐着的石头上后撤到了还能支撑住我的边缘。我猜,死亡已经非常接近了--不是以秒也是以分计。
"你玷污了你的上帝,惩罚你对我而言是个值得考虑的消遣。"他靠得更近了些,仿佛是想更好地感知到我的恐惧。他的皮肤有细细的鳞,整体呈金绿色,脖子和脸颊还带有淡淡的红色。也穿着件金色的袍子,凸绣着深紫红和橄榄绿的繁复几何图案。
"为什么?"我声音嘶哑而干瘪地问道。艰难地咽着口水,设法找到更多的单词。"如果你是上帝,为什么你还需要惩罚我?难道你不应该去担心更为宇宙性的议题吗?"
"我注意到了你的行为,你该为此而荣幸"怪物假笑着说道。
我盯着他,因为某种原因,我感觉无所谓了。或许我有种死的愿望。或许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无论什么原因,我就这么盯着他的眼睛,并非常确定地意识到了一件事情:这个创造物的强大远远超出了超出我对力量的估量程度,他在每个方面都很古老,但是,我憎恨他。我感觉到我的心脏在反感他带爪的手指、鳞状的皮肤,险恶的眼睛、鹰勾的鼻子、高耸的身形。如果有可能,我真想拳击他的脸,将他扁成某种低级形态--蚯蚓之类的。
不是因为他自称是娜姆的情人,也不是因为他的自我如此出格到自称上帝。更多是因为他的好斗,以及能从他身上感觉到的极强的控制性。我知道他在很多层面控制着我。我能在他的目神、姿势、陡峻的临在,以及最显著的,他的心智里,感知到他的影响。
一种诱惑性的吸引人的非凡魅力在引诱着我怯懦地、顺从地应允他的指令。这以一种让我感觉几乎无力抗拒的方式运作着,我只能寄希望于通过破罐破摔和愤怒来抵制他。于是,愤怒变成了我的同盟,虽然在当时,我认为那是勇气,但现在,在冷静的记忆中回顾,我得承认,那只是愤怒。
"你无法触及我,我对你说的无论什么都毫无兴趣。"我回瞪着他。心脏跳得如此之快,我的心智旋转起来,如同一个疯掉了的检视官跑到了地狱去闲逛。
"你这种厚颜无耻只是你的自我人格而已,"怪物回应道。"不要让这成为你毁灭的原因。"
"我不需要你的建议。带上她,离开我。"我瞥了眼娜姆的方向。
怪物高兴地大笑起来。事实上我觉得他有点开始喜欢上我了,可这时,他的双手攥成有力的拳头,我能感知到,他的耐心正在从我的眼前蒸发掉。我必须说点什么来挽救自己的性命。"为什么你对我如此地生气?"
怪物看上去恼怒于这个问题,但在他思考着答案时,拳头松开了一些。"你玷污了我跟娜姆的关系,他伸出一根充满憎恨的稠密而尖锐的爪子指着我的方向。"
我放松了一些,在作为我椅子的坚硬石头移动下位置。"如果我道歉的话,你会宽恕我吗?"
"不"。
"你刚才说你是上帝,上帝不就应该这么做吗?"我微微偏过头说道。"宽恕?"
"作为上帝,我决定上帝该做什么,不做什么。"
"但是你应该作个好榜样--"
"闭嘴!"怪物吼道,声音深沉而轰鸣。
又来了,我无法再将这一切搞得更紧张了,我就厚颜无耻、破罐破摔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真这么干了。"为什么上帝需要个情人?上帝存在于所有这一切之上。"
"你被极度地误导了。上帝必须和他统治的人一样,否则,我怎么能够理解我的创造物们自找的那些困境?"
"就是这个...你刚刚也说了,上帝会去理解。如果他会理解,他就能够宽恕。"
怪物带着如此高高再上的眼神俯看了我一阵子,以至让我忘记了自己是人类。我感觉自己更像生活在森林地面上的生物--盲目爬行的那种。下一个瞬间我感知到了一种运动。就好像被一个黑洞吞噬掉,然后撕扯出了我的世界,抛到了宇宙的另一侧。
这就是死亡,我自付着。
一股强烈的懊恼感,淹没了我的灵魂或者我所剩下无论什么部分。我无法睁开眼睛。我试着回忆自己是否听到了枪响之类的巨大声音,是否能回忆起疼痛感或任何被杀的证据,可是没有记忆被找到...一种我太为熟悉的状况了。
我感觉自己似乎在旅行,但我已经失去了视力。周围的一切都是一种模糊的运动、声音、色彩、和令人厌恶的懊恼气氛。我不明白为什么是以这种方式去感觉发生着的一切,或者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突然,出现了一种浩瀚而极端的寂静,我感觉到那种运动放慢了直至停了下来。我睁开双眼,看到了一个充满了人造光的,没有窗户的模糊世界。这时我感觉到什么搭在了肩上,回头一看,是那个自封上帝的怪物的带爪的手。
"我们这是在哪儿?"我挣扎着开口问道。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异样,仿佛我们所在的房间没有共鸣或反射的空间。
"你在一个新的时间和空间里。你非常接近于你虚构的伟大入口被发现的那些科学方位。我想让你看看,你被告知会制造出来的这个大发明。我想让你看看它带来的结果,看看它将如何地引发你人类同胞的困惑和混乱。你准备好看到真相了吗?"
我斜视着这怪物,声音冰冷地问道。"我们在哪儿?"
怪物轻蔑地看着我。"向你展示这个空间...这个时间,只有一个目的,这样你就能看到:向人们揭示出,他们是不朽的,而且没有一个上帝来指导他们是多么可拍的主意。"
"什么?"我明显迷惑了地大叫道。"直接告诉我,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单纯的观察,"他轻蔑地说。
他手一挥,一条长长的线出现在我们下方。急速地伸向远方的地平线,远到看不到终点,但我假定,它会一直延伸下去,至少这是它给我的印象。在这线上浮现出了很多又小又薄的屏幕,看上去就像内置于那条线里的扑克牌,正树立起来。一定有数百万个。每一个里都有动静,仿佛一部电影正在上演--我可以看到模糊的运动,但无法看到任何的细节。
一个屏幕亮了起来,我瞥了眼那怪物。他正在聚焦其上。他抓起我的手,拉着我道。我们就去那儿。
我所记得的下一件事就是,自己正如捕食的鸟儿般地,向着那屏幕,俯冲而去,如同爱丽丝穿越过looking glass--只是我们正以致命的速度飞行着。更接近那个屏幕后,我能感觉到时间在慢了来。这是一种内脏的感觉,感觉我们在降低速度同步于屏幕的运动--或更准确的讲,是屏幕另一侧的那些运动。
我像一只昆虫,准备着撞上飞驰汽车的挡风玻璃,可当我们穿过了屏幕时,我惊讶于进入竟是如此容易。我们像雾状的存在般,又继续飞行了一会儿,直到那魔鬼--他依然拉着我的手--指着一个巨大的建筑物,示意那是我们的目的地。我们滑落到那高级办公楼的一扇窗户那里,并从那窗口毫无困难的进去。在那里大房间里有很多人,像是个联合国会议室,因为那些不同颜色的种族,服装,和我听到的语调。
......
现在,那些将这个发明视为威胁的人,让我首先告诉你,我们并未真正发明什么,我们仅仅重置了科学工具,以看到那迄今为止不可见的事物。我们已经发现了我们称为人类的火焰中的一点火花。我们一直在寻找所有物质中最难以捉摸的这种物质--如果能被称之为物质的话。
那男子轻微挥手,停了下来。"我知道你们不耐烦了,是的,我可以在这里,关于人类灵魂的,以及我们机构如何发现了它那轮廓线和微弱的能量的话题,讲上几个小时,但是你们没有人可以分享我的热情,所以我就在这里,直接给你们看。"
他俯身向前,从那推车上的金指环中拿起一枚,放在手里,欣赏了一会儿。看上去如此之简单,他轻轻地说道。在很多方面来将,的确简单,可它是数以千计伟大的心智及心脏的产物,而我,我只是个幸运的人,在这儿将它展示给你们,世界的精英领袖,但是请相信我,我在这个发明只有很小的影响。他将戒指戴到右手中指上,然后戴上一副特制的眼镜,扫视着房间,仿佛正在研究他的这群听众。
......
好像这里的各位都有灵魂,他调侃的宣布。听众席升起了柔和而礼貌的笑声。我首先给你们演示一下这个技术,然后我会让你们自己来用自己的方式体验一下。一名女子,50来岁,穿着白色的宽松上衣,灰色的宽松长裤,从台上的座位上站起身来,经直地走向讲台前的男子。
杰丽戴着的眼镜有个装置能播发她所看到的图像,她将要看到的是你们的集体性灵魂。我们称这个技术为"量子见证者"。女子戴上指环,将眼镜架在鼻梁上,礼堂的灯暗了下来。在舞台后方一面一直未用到的屏幕突然亮起来,绚丽的色彩在其上舞蹈着、移动着,如同北极光。观众们集体地发出一阵敬畏的呼吸声,他们观看着,镇住了,这另一世界的闪耀彩光正揭示着它们自己。
......
主持人指着大屏幕道。"床上躺着的这名男子,是我们的同事,他同意运用你们刚见证过的这项技术,来拍摄下他过世的过程。主持人回头看向屏幕。马上,视频就会切换到,坐在那儿的那位男子以量子见证者收集到的影像——他是这个项目的首席科学家。"
当房间的灯光再次变暗一个层级,听众席里传来一些嗡嗡的议论声。我仔细的看着这个正在死去的男子。他很老。有八十以上,可能有九十多。我感觉到他很熟悉。我无意识的被看到的场景吸引,向那个屏幕靠近。
躺在床上的男子突然抓住胸口,脸部微微抽搐,仿佛正经受某种不适。他的身后是一屏彩色的形态,看上去正缓缓曼舞于他的头顶上方。他深深地呼吸了几次,随着每一次的呼吸,头顶上方的光就变得更加鲜艳。这时,他变得非常地安静,而头上的光停止了盘旋,移入了他的身体,仿佛是被某种不可见的力量吸入着。
突然间,一颗昆虫大小的磷光从他的心脏区域浮现出来,接着又一颗,再一颗,然后是数以千计——成千上万——的微小光团,仿佛聚集在了这个此刻已然无力的身体上方。那光就如同天空穹顶的繁星,轻柔地波动着,彼此联接起来,仿佛正在形成某种更大的构造物。
慢慢地,那些光结合形成了某种只能被称作人类形态的东西。跟躺在床上的男子有着相同的外貌和身材,只是光粒子处于持续不断的运动中,就如同寻找光亮的不安飞蛾。
第五十四章溪流
我在他身旁坐下,我的肉体依然处于从高强度运动和各种受伤中恢复的阶段。我的其他状态充满了希望,主要是因为我渴望重新跟家人们团聚,一位我现在有了刚恢复的记忆,我又可以工作了。我因为可以回到工作状态而感到兴奋。深深沉入自己原来的平凡生活,像一顶镶满宝石的皇冠,在引诱我。
"天空是个奇怪的地方,叔叔说。一旦它暗下来,你就只会注意到它无边无际地黑暗。而在白天,它看上去更友善...更关爱。在夜里,布满星光的的空无赫然来临,你会感觉到如此渺小和失落。"
我聆听着他那智慧的声音,完全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但是确定不了跟我目前状况的关联。
"将你的道路延伸向遇到的一切吧,所罗门。这就是你能做的全部。你已经看过了黑暗。你也感受了一个人能够有多渺小和失落。这是所有人都会感觉的。只是你更强烈地感觉到了它,但是这就是索玩脱的道路。别躲藏。你过了那个时候了。是时候让它流动起来了。"
叔叔低头看着小溪。"这条小溪看起来疲惫了,对吧?"
"有些吧。"我点头。
"它源于一处地下泉水。从未真正停止过流动。它的音乐注满了森林,它的滋养使草木生长,它不知疲倦地支持着生命,甚至雨水没有落下,太阳烘烤着大地。它甚至以生命抚养着我这样一个老人。"叔叔转向我,微笑道。
"在很多方面,它都是我的生命线,可我从未见过它的源头,但它依然找到了我。每天来到这里取水,这个源头的一个新的部分都会迎接我。它总是在流动。有些日子比其他日子流得慢些,但从未停止。"
"十二年前,我们遇上一场干旱...非常可怕的干旱。整个夏天只下了两天雨。这条小溪照顾我活了下来。无论它看上去多么虚弱,至少对于我而言,这就足够了。"
叔叔停顿了一会儿,直直地望着前方。"我理解你的处境。真地理解。他瞥了我一眼,仿佛是确认我正在聆听。你找回了记忆。工作和家庭在呼唤你。你有一千的理由放弃你的使命,而你却只需要一个:恐惧。"
"如果愿意,你可以叫它恐惧,"我回答。"我看到了我被卷入的那件事...我看到结果...我看到了,你知道么?我知道了这个技术的样子,它的名称,它的工作方式,一切。我看到了,叔叔。我清楚的看到它,就好比现在看到你在这里一样清晰的看到了。"
"你怎么看到它的?"
我摇头。"我真的不想谈论这事。抱歉。"
叔叔扯下几根草叶,塞进嘴里,随意地咀嚼起来。"往下游几英里,这条小溪分成了2条。再往下游走,其中一条注入进了一条污浊的大河。另一条则流进了一个小池塘,感谢那些辛勤工作的水獭。这个池塘水晶般清澈。可如果我带你去了那条大河,你会说,这儿的水不好。他转过头看着我,我能感觉到他的眼神透进了我内里。是谁带你去你的未来的?"
我收拢双腿,环臂抱着。"我说了,我不想谈这事--"
"存在着多重的未来,叔叔解释道。它们可以改变。它们总是在改变。我能给你看到褐色的脏水,也可以给你看晶莹剔透的水。都是引导者决定的。想想你的引导者是谁,它们的动机是什么,为什么它们显示给你那些?"
叔叔站起身来,有些踉跄,我马上爬起身来扶住他。在我稳住他和我自己时,他抓住我的双肩,看着我,眼里带着一种我永远不会忘记的热情专注。"你就是你所是的。如果你选择改变这一点,隐藏它,破坏你的使命,你会遭遇到更多。你所追寻的正常生活...它不在了。对于每个到了你这步的人都一样。他将手抚在心脏上。这里的跳动会确保这一点。"
他退后了一步,抬头仰望了一会儿,仿佛是在看运动着的什么。在这个微小的时间间隔里,我看到了他之所是。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我看到了他的本质,而它如此的明晰--一种使命奉行的明晰。正是我所缺少的东西。
"你在哪儿找到它的?"我几乎想也没想就问道。
"什么?"
"你的信念...你绝对的使命奉行。"
他将手插进夹克口袋,看着我,浅浅地谦逊笑道。"我不知道。它就这么出现了。它一直在我左右。他们一直在我左右——"
"他们是谁?"
"瓦勘坦卡Wakantanka...有翼存在们。它们一直在我周围。"
我指着自己的胸口。"他们没有围绕我左右。因为我看到的一直是邪恶的家伙。如果他们像对你那样揭示出他们,或许我会更确信一些。"
"如果你期待他们像娜姆那样显化,那就不用再期待了。他们是微妙的。他们或许现在就正在和你说话。"
"哪儿?怎么说?"
"他们会透过任何事物来到。一朵花、一只昆虫、一只鸟、一个孩子、甚至一个我这样的老头。"
他凝视了我一两秒钟,而我感觉到,在我的心脏中,升起了某种庄严、坚实、无比纯净的东西。感觉就像一团火轰然点燃于我的内里,电光火石间,自从第一次遇见娜姆以来已经一点点战胜了我的那全部的憎恨、愤怒、挫折、绝望全都被燃毁了。这一切发生得以方式的方式是一个谜。我只知道,在叔叔投来的这短暂凝视里,一切都被转变了。我并不假装知道,这些转变的发生是如何因着一个眼神、姿态、或者由共同改变着我内在所是的上千个微小事件所构成的某种魔法般的交响乐。可我知道,那一刻,叔叔是正确的。或许正确并非我所寻找的用词。更好的用词是,他是真实可信的。
真实可信里有一种力量。它无法被从大部分人生活其间的表层领域中制造出来。它无法以意志或肯定来产生。它不是被某个人的信仰或思维的力量所创造出来的东西。它不是可视化的。它是一种重复了上百万次的爱之品行;一种始终如一雕琢,而将个人使命转变成最终质变的雕塑。
这就是它照亮我的方式,尽管与其说是照亮更像是一击锤击。叔叔的爱没有一丝情绪。这爱被包含在某种更高次元的东西里,那触发了我所感觉到的转变。这爱从某个崇高的地方瀑布般落下,找到了荒凉树林间、一缝日光下的我。
几秒钟。这就是所需要的全部。不过,当我现在写到它时才明白,那远不止是时间或者经验累积的问题。那是与灵魂的界面联系,灵魂明白怎么去穿透幻象看到那真实之物:那不带有一颗恐惧原子地存在着的个无可定义之物。
"他在等待,"叔叔宣布,指着木屋的方向,打断了我的遐想。他走上前来,拥抱了我。"我去散步。我已经跟考安告过别了。我一直就在这里,如果你需要我...我知道你不会的。"
叔叔趁我整理思路开口的功夫,走开了。"感激...感激所有一切,叔叔。"那很蹩脚。现在,当我在书写这文字,我感觉到羞辱,因为当时没有说些更加有说服力,更有意义,衷心的话,却因为自己那时的体认而变得笨嘴笨舌。
我感觉自己是受到了祝福的,我触碰到了一位大师的心脏。什么大师,我无法准确地表述成语言。我只知道,如果存在着身穿人类衣服、行走于地球上的大师,叔叔就是一个。
我希望变得更像他。
我目送着他寻找途径,跨过小溪,到了对岸。他举起手,回头看了一眼,表示听到了我最后的话语,轻微的点了一下头,然后就走开去,消失在树丛里。
爱胜利了。我明白了这一点,同时在那个瞬间,我也明白了,爱也差一点被我错过。我发誓做个像叔叔那样的人。我向那些有翅膀的存在们祈祷,请他们帮助我,帮助我变成他那样的人。帮助我拥有完成我此生目的之使命的承诺。话说回来哪里还有别的选择呢?无论后果如何,在那些魔鬼的魔爪里生存,绝对不是的选择余地。
回程时所罗门再次听到了白水牛女的故事。在家复习了瓦内莎的日记后。所罗门出发拜访了她父母,了解了她的更多情况。
第五十六章视象
"这个梦发生在一个古老的时代,"乔纳斯开始讲道。"我们民族还以旧方式生活着,圆锥帐篷和鹿皮衣服。我们聚居在一个山谷里,四面都是雄伟的大山,山谷中央有一块湖。我们的村庄就靠近这块大湖的湖岸边。"
"我正在熟睡,这时听到了一种怪异的声音,我醒过来,向帐篷外望去,看到整个村子,几百个男人、女人和孩子,快步地向湖边走去。有些甚至奔跑起来。我决定跟上他们,看看是什么在发出尖锐的声响。朋友,这声音异乎寻常。超过了我所听过的任何怪诞声音。"
"我到了湖边,能看到水下有什么,不过很模糊...无法完全看清楚。我只知道在那儿的每个人都是因这个...这个水下之物而来的。"
"就是这个生物制造的声音吵醒了你醒?"考安问。
"我想是的,可来到湖边后,就再也听到它的尖叫声了。代之以的是,水面开始隆隆作响,就像水正在沸腾一样。水下的什么东西在引起这种激荡。这时,我看到一名白皮肤女子从水中升起来,安静地向岸边走来...就走在隆隆作响的水上。"
乔纳斯停了停,深吸了一口气。"毫无疑问,她就是白水牛女。她来到岸边,我们村的所有人开始站排成一列,一个个地都来到她面前,而她则触摸他们的...这里,他指着自己胸口上方。然后向他们脸上吹气,然后他们就这么慢慢消失不见了。"
"全村的人排列成行,一个接一个地允许这种状况的发生。就好像这正是被期待着的,而他们希望如此。没有人强迫他们消失,他们想要这样。"
"感觉大约二十分钟后,我看到最后一个人站在了白水牛女面前,消失了,现在,我单独跟她在一起。她站在湖岸边。白皮肤,长头发,目光清澈--不像我们的。她招手示意我到她那边去,但是我...我不想消失进...某种未知世界,即使我的族人都去了。所以,我摇着头,蹒跚着后退着。"
"我知道的下一件事就是,她正站在我跟前,冲我微笑。我能感知到她的...她的力量。那太惊人了。但我依旧害怕她将会对我做什么。她说了些我不理解的话,这就是我需要你帮助的地方。"
"我正听着,"考安说。
"她说,心脏内里和人所共享的呼吸,就是要移入下一个世界时,我所需要的唯一工具。"
"但我解释说,我从来不指望去下一个世界。我只想留在现在这个里。"
"她冲我微笑着说道,好人正在离开,前往另一个世界、另一个地方,在那儿我们不必再生活于邪恶及其刻意制造的冲突的阴影中了。"
"这就是她精确的原话?"考安问。
"我想是的。"
"继续。"考安鼓励道。
"然后,她给我展示了某种电影之类的东西。我看到山脉上空出现了一些巨鸟--巨型雷鸟。我向你发誓,那是雷鸟,朋友,而且非常多...或许有数千只。甚至天空都开始暗下来,如此之多的巨鸟,它们开始盘旋于湖上,一些则俯冲下来,仿佛在探察湖里的情况。我转向白水牛女,她看上去漠不关心,就好像雷鸟并不对我们感兴趣。"
"这时我看到有几只潜入了湖里,它们正扭斗于那些...那些海洋生物。好一场大战,我站在湖岸边观看着,白水牛女站在我旁边。整个湖,则是...是...战场。"
"我被看到的吓坏了。这场是善恶之战,可我无法说出谁是善、谁是恶。战斗如此激烈,朋友,可我却并不真地担心自己的安危。就仿佛我是个无名小卒。"
"观看了这一切大约一、两分钟后,白水牛女转向我,说道,我的时间到了。"
"战斗立刻悄然消失了,再次只剩下了她和我,但这次我们是在一个雾蒙蒙的地方。她就是我唯一能看到的事物,那就好像身处在云里。我感觉十分地舒适...安全。这时,她将我带到一扇突然出现的窗口前。我们正俯瞰着这个行星...地球...缓慢地旋转在我下方,而她说,这是她,然后她指向我,说它也是我。它是每一个人,而我们想要得到自由,可我们并不自由。我们想要相互热爱,可我们并没有这样。我们想要是毫无恐惧地生活,可我们却陷在了恐惧的抓控中。"
"我问她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都出问题了?"
"她微笑着,就像我问到傻问题时母亲的微笑。她说这就是学校的方式...这整个行星就是一所学校。朋友,整个行星。她说,地球是整个宇宙里最好的学校之一。我们来到那里...来到这里是非常幸运的...。能够成为地球学校的一部分,是一种殊荣。这个学校是其间一切的集合体;每个人在地球故事里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地球就相当于一个硕大的教室,只是没有老师和课本。每个人都是老师...每个人都是课本..."
我回身一瞥,看到了乔纳斯的脸。他的眼睛迷离在了回忆之穴里。我太了解这种表情了。
"这时,突然之间,他说着闭上了眼睛,我们飞翔在了城市、农场、丛林和乡土村庄的上空,她会指着一栋建筑或人家说,这里的人们正在挣扎,正感觉到悲伤,感觉到愤怒,感到被遗弃等等。我问她每个人都这样吗?"
"她点头说,每个人都是。每个人,甚至植物和动物们。甚至石头。甚至空气和水。每个人和每个事物,都感觉着这样的感觉。这不是需要逃离的感觉...这不是需要仇恨或恐惧的东西。这是学校。这就是我们。它就是我们。顺随它而流动,从中学习慈悲。那就是她告诉我的。"
"这就是梦的结尾?"考安问。
"不完全是,"乔纳斯说。"我们最后又回到了湖岸,然后她问我是否准备好了。"
"准备好什么?"考安问。
"移向下一个世界。我说准备好了。我已经看够了。她说,我会依然在地球学校里,但是它将变成一个共振共鸣的地方。然后,她触碰我的胸口,而我感觉到身体开始嗡鸣--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我正在像类那块湖之前那样地振动着,这时,我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吹到了我的脸上,那是你能想象到的最甜蜜气息...离开、继续前行成了我唯一想要的东西...。然后我就醒了。"
我默默地听着他的梦,怀疑自己是在一部电影中。我感觉自己就像个演员。乔纳斯也像个演员。考安也像个演员。每一件事情看上去都像剧本写好了的。怎么可能会这样?怎么可能这个年轻人就这么突然出现在我们的吉普车里,讲述的梦跟我的梦——如果我可以称其为梦的话——还联系得如此紧密。我一半是气愤,一半是兴奋;一种奇怪的状态,我向你保证。
我总是听到这个称为自由意志的奇妙而确然的东西,说我们每个人都享有着特别的恩典来共享它,可我却感觉自己就像个布偶,被玩弄在上帝或也可能是低阶神的手中。无论它是什么,我被遗赠自由意志来作为我的某部分,它在某个最享有恩典的位置,编排着我行走的通道,遭遇的人们,甚至我呼吸的粒子,和流过我的光子。编排着每一个事物。
乔纳斯的梦如此地类似于我梦,以至于我发现的那些记忆又被搅起了。我一直希望一路安静过回家,这样我能回忆回忆德雅和孩子们,甚或我最近跟叔叔的经历,可现在乔纳斯的梦,如同一道四扩的闪电,揭示出了我最想要保留在黑暗的那些图像。
那场战斗都是怎么回事?昆腾萨穆(量子之和)为什么会被巨鸟袭击?白水牛女真地是珍妮丝吗,或者可能是瓦内莎?到底发生了什么,能容许两个偶遇的人以这种方式碰撞在一起?我的心智因这样的几率而摇摆退缩。
"你怎么看?"乔纳斯问考安。
"一个强有力的视象,"考安回答。
"我就知道!"乔纳斯拍着大腿道。
我看向考安,他在对自己微笑。我回头看着窗外,看着那些对我而言如此异乡感的杂木林地带,不过,我仔细想想,发现自己世界里的一切,居然都充满着异乡感。这一切如此不真实,我当时真的是那种感觉。我知道我爱着一个女人和两个孩子。我知道那些记忆强烈而有纽带感。在那之外,我就不能确认什么是真实的。找不到其他重要的事物了
一个视象。视象是什么?我想问问考安,竟冲口而出道,视象又是什么该死的东西?更主要的是,它又能造成什么不同?我有过各种的视象,看看它们将我带到那儿来了--带到这个荒无一物地方听人讲更多的视象。我身体里的每个原子,只想单纯地感觉到家人之爱,而将所有那些超自然视象,留给那些追求着与创造者的更亲密连接的落寞家伙们。我不需要这个。我需要爱。
我真地不知道我的情绪为什么会如此地灰暗;或许是乔纳斯无意间偷走了我的独特之处。或许我厌倦了关于昆腾萨穆(量子之和)的那些个不规则蔓生的叙事了。或许乔纳斯是那感觉上摇摆不稳的混合物中的又一个变量。酝酿于我内里的某种东西正试图自由飞行、抬头上望、积极正向,可它依然太弱小,太过专注于笼罩在头上的阴影--如同一只风筝摇摆在怒风中。我的某个受过充分训练而被编程了的部分,一直被拉向着所有的方向:家庭、工作、娜姆、最初诞生者、灵魂、伟大入口、瓦内莎、叔叔、以及我对那怪物神的持续恐惧。它们全围绕着我,如同考虑周全的同谋者,他们看上去并未认识到更别说关心我的感受了。
这大概就是原因吧,我感觉到不被关心。我可是索玩脱!我被寄望于制造出纳至关重要的链接,而使得人类的最伟大发现——引导人类走向灵魂的领域——成为可能。谁关心过我需要什么?不是将所有这些灵性指令塞进我的脑子,不是强迫我看到未来,不是在那些我甚至不知道叫啥的地方乱飞...让我跟家人待一起,感觉爱吧。
你瞧,就是这个。这就是我的感受,合情合理吧。我能听到考安和乔纳斯讨论梦的更深含义,但是我听进去。我假装在听,偶尔点下头,肤浅地望着他们的研究,如同一个机器人,但是整个过程中,我有条理的那部分都在为自己的待遇而悲恸。一个索玩脱应该不需要去忍受引诱、魔鬼的欺凌、和不间断的恐吓。宇宙应该保护他。庇护他。提供一种安全感,这样他才能承担其任务。
我几乎能听见叔叔谈论起移情作用,以及一个人需要生活在这种焦虑中以便理解他人是如何生活的。好吧,我已经处理好恐惧了。就在彼时彼地,当梦的解析被细化到原子层级,飘浮在吉普车内时,我完成了那个永远将恐惧忘在脑后的承诺。我决定,恐惧再也不会控制我了。恐惧再也不会通过诱惑将我从自己的家人那里分开--家人是我确认的唯一真与善;所有一切之中,对于我最核心并且最重要的是家庭。
第五十七章家
......
爱凋敝于恐惧中。恐惧是复杂的事物。恐惧是心智所感觉到的一种程序侵入。这种程序是体制性的机能障碍。那体制则是少数人的创造物,这些人希望操控整个行星,他们相信自己真地能够控制这个行星,并将它的权力掌握在他们手中。
所有人类都感觉到了这个程序的侵入,甚至包括那些创造该程序的人。是的,无论是对恐惧还是对恐惧成因的理性理解.......都发生变异了。这个程序一直调整着。它有节律地迁移着,这种节律既是行星性的又是高度个人化,而且2者相互影响着。正是这种历史悠久的相互影响,创造出了该程序的飞轮效应,润滑着网络上的人类节点,以便该程序能够悄然潜伏于文明中,并一个世代接一个世代地传递下去。
这个程序没有终点。它是永恒的。它永远存在于显化的各个次元里,唯一的问题是程度不同,但更大的也更为引人注目的问题,是一个人是如何对该程序进行反应的。
解调(于程序的某部分)去调谐(于程序的另一部分)是一个策略。埋头苦干是另一个策略。还存在着上百个的策略,在某种程度上讲,有多少人类化身,就有多少不同的方式。心脏对该程序的响应则是调节进同情中。也就是允许该程序去浸透身体和心智系统。心脏是温柔的,融通的,开放的,接纳的,宽恕的,慈悲的,理解的...,它是所有这些甚至更多。
这个程序是漠然的。这程序是没有心脏没有情感的。
以同情来回应这个程序是天性,而非愚昧。这就是为什么洞察力如此重要的原因。心脏是灵魂的眼睛和代言人。灵魂看到了这个程序并理解其目的。它共舞于该程序,却从未变成该程序。灵魂通过该程序而学习,却从未试图去教导它,改变它,甚至以某种微妙的方式转变它。
这个程序就是自由意志。
这个程序就是进化。
这个程序服务于人类大家庭的更大目的。
有人会说,这个程序存在于我们每个人内里。这种看法是人类心智系统的产物。该程序并不像第三方一样存在于我们内里,仿佛我们是它的宿主。我们就是这个程序,更准确来讲,我们是这个程序的外投影像。每个人类都是自由意志的外投影像,而自由意志则是该程序的内核,但甚至在这个内核的核心本质之下,还存在着某种更为扩张性的完全无法界定的东西。
这个无法界定之物,只有着一个目的:借由该程序来(使得自己)被界定。我们每个人都是一枚光子,而集体性地我们将我们的光贡献给了这个自时间开端以来就一直存在于隐匿中的东西。我们正在变成光,这将最终解析出那存在于程序之下的无法界定之临在——推测,应该就是该程序的创造者。
那么,每次你对抗该程序,每次你软弱地共鸣于它的驱策,而转调进恐惧中时,你是在与之共舞?你是在从中学习?还是在咒骂、憎恨它,愿它毁灭,推它远离,甚至是恐惧它?因为,如果你这么做,你的光就会变得减弱,你的爱就会枯靡。那无可界定之物的外貌,就会继续忠诚符合于它的名称。
心脏是从我到我们,从我们到那无可定义之物间的连接。如果你希望将自己的光,洒落在那无可定义之物上,就容许你的心脏去观看和说话吧。你要如何做到呢?倾听你的想象力,但不是人类大脑的那种,不是心智的那种,而是去倾听你感情的想象力。哪些情感?那些允许你与该程序共舞的情感。那些允许你从该程序中学习的感情。
这个程序是中立的。这是因为它包含了一切。而包含了一切的东西,按照定义当然是中立的。这也是本然的心脏的天性。心脏是中立的,因为它包含了一切。它因万物而存在。它搏动于万物中。它交互于万物。它与万物同流。它爱着万物。
这个程序不会爱。这个程序不会恨。这个程序不会产生好与坏。这个程序点亮了我们,以便我们能够照亮那无可定义之物,并走向它的方向。可那是什么方向呢?方向是唯一要紧的事。你需要透过你自己的心脏去辨识出这个方向。你所学到的每件事,所有那些界定着你的戏剧,一切你所采取的行动,都可以被这九个字所修正。如果这样做了足够长的时间,你就可以看到,这个方向就是静止,允许,接纳和爱。
那并非时间或空间上的方向。那事实上根本不是一个方向。它是坚持的宽恕态度;是将自己向所遇人事敞开来的智慧;是在你的生命中对生命的允许。它是那作为你生命之源的爱在向外流淌。这就是为什么,一旦被激活了,心脏就不会再去寻找。它只是吸收。表达。它疗愈...即使当不可能疗愈身体和心智时,它也会产生疗愈。它会产生疗愈,是因为它于同情中将自己的光提升至了编写该程序的那个临在性。而其余一切的疾病,稠密性,非正义,在这光里都被看着是程序。心脏就是光,这光活化了我们——作为集体——之所是的图像。
这种图像我们可以称之为爱,可当人们在日常生活里口头禅般地念叨这个词时,是缺失着这层意义的。爱完全是另一种东西,所以在心脏的道路上,一个人要学习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新将爱定义成那无可定义之物的甘露。
我揉了揉眼睛。我理解其中一些。一些则看上自相矛盾。一些则感动了我。我唯一知道是,我太累了,无法完全理解它,于是就合上了日记,但在这么做时,我注意某页角落里的一幅小小的涂鸦。是个孩子的画像。奇异而美妙的流动线条赋予了这幅画以生命它。瓦内莎是位艺术家--非常优秀的艺术家。尽管画是微缩的,细节却惊人的细致。画出它唯一可能的方式就是,她得用放大镜、最细的铅笔、以及耐心。大量的耐心。
第五十九章它
......
我在木椅里不自在地变换着姿势,这时,我看到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黑暗包围住了我。我的世界突然间开始收缩起来,如同成一条黑暗的隧道,原来的所有那些构成我世界的东西,都正被吸入这个旋转的漩涡。就好像死神终于找到了我,正伸出他那瘦骨嶙峋的手来拉我进去。我用尽全力抵抗,但那种无情的拉拽不可能被抗拒。
进入了隧道,我感觉到一种彻骨的冰冷,然后是一种恐怖的感觉,因为一个奇怪的存在开始在我的眼前显化出来。我无法说清它是男是女。它的脸畸形、古老、没有任何民族特征,尽管它是个人类...我是这么认为的。
突然间,我被某种神秘的力量一推,跪在了地上。双手被撇到身后捆了起来。我甚至没有想着回头去看看是什么或者是谁在干这一切,因为我目光铆定在一个事物上:淡黄色的双眼附在一张丑恶可怕的脸上,带着如此冷淡的好奇,看着我。
这个存在,以一种怪异的姿势站立着,频繁地变换姿势,仿佛始终找不到让舒适有保障的姿态,不过,在这种频繁的变换中,娴熟敏捷的优越感从每个举动中表现出来。"你认出我了吗?"它问道。声音小心审慎、不男不女。
我将眼睛眯成了细缝,看向它。对这个生物没有丝毫的熟悉感。我摇起头来。
这个存在大笑起来。我则第一次得以将目光从它那讨厌的面孔上移开。它穿着整齐的衣服--不过在写这些文字时,我无法回忆起细节了。看上去它对我的出现,既惊讶又高兴,于是走近来了些,大概五英尺内。
"你是什么,我就是什么,只不过存在于最低的次元里。我是你实存性的那些陈腐履历。我是阴影。我是你所忽视、恐惧、拒绝的,乃至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否定的那些部分。"
"这儿是地狱?"我勉强问道,第一次环视了下周遭。我们似乎是在一个带壁炉的房间里,周围还存在着其他的人,不过看上去他们并未留意到我们。他们在彼此交谈着,可我无法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这个生物走得更近来,俯身盯着我看。它的身材相当娇小和女人气。头发盘结成了一束束的细缕,看上去找不到一根顺直的。皮肤就像死尸,尽管我从未见过尸体,不过这样的描述应该是恰当的,我确定。
"你看到这个了吗?"这个生物说道。
"地狱?"
它将稻草人般的细细手臂伸向身前,道。"这个!"
我惊慌而迷惑地回望着他,道。"看什么?"
它退后了几步,继续以强烈地兴致审视着我。"再看。"
我看过去。我是说看向这个生物,试着发现什么比已看到的这些更奇怪的东西,可什么都没看到。"抱歉,我认不出你是谁。你想让我看什么?"
这个存在看上去有些泄气了,又闭上了眼睛说道。"再看。"
我能看出,它在设法聚焦,但相信我,我依然地困惑。不过这时,我看到了,一条模糊的绳索或管子正在我们间显化出来。就像根脐带波动在我们之间,如同浮动在风中的绳子。从我的胃部区域通向这个生物,在绳索里,能看到有什么在流动着。非常的稀薄,如同彩色光的小包裹。无论这是什么,我都像看到任何物质对象一样地看到它了。
"这是什么?"我问道,依然跪在那里,双手痛苦地反绑着。
这个存在睁开眼睛,笑道。"这就是连接起我们的东西。正是这条运作于我们之间的系绳,滋养着我,提供给我生存所需要的东西。"
"我为什么要滋养你?"
这个存在耸了耸肩。"到底为了什么呢?"
我在捆绑我的绳索里挣扎道。"既然是我滋养了你,给予了你生命,你又怎么会拥有超越过了我的力量?"
它再次笑了起来。"你将力量给予了我,就发生于你为了减轻窘迫而体验恐惧、内疚、愤怒、贪婪、自私、仇恨、以及我没有提到其他的恶习时。"这个生物眨起了半边暗淡的眼睛,环顾着房间的其他人,他们看上去就像移动于另一个世界里的幽灵。"
"你想要什么?你为什么将我带到这里?"
"我将你带到了这里?不,这不正确。是你,将自己带到了这里来。是你侵入了这里。你要独自对进入我的世界责全任。这就是我立刻绑上你的原因。你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我感觉到这个生物在我身后走动着,继续评估着我,大概是担心我带有武器。"就算你进入我的世界,也该是经由一个梦--有时会是毒品,通常则是梦。但是我知道你并不是在做梦..."
"可能我是死掉了,"我主动说道。
这个生物再次站到了我面前。"这太罕见了。你有什么武器吗?"
"武器?"我叫了起来。"我是个被绑着的人!"
这个生物抱起双臂,看上去正在思考自己的选项。它不停地在移动着。我就觉得它从未停止过移动超过几秒钟。
"你说你知道我不是在做梦...你怎么知道的?"我问。"你一直在监视我?"
"这个告诉我的,"它指着连接我们的绳索说道。"你散发出的每一次愤怒和恐惧之类的情感,都会来到我这儿--就通过这条绳索。我能探测出你是醒着还是在做梦。能量是非常不同的。就像你能说出自己是在吃水果还是吃巧克力派。"
"那我为什么会来这里?我可没想来。我甚至不知道你的存在。"
"没错,好吧,这就是让人困惑的地方。"这个生物走到了几英寸内。它的双眼上覆盖着某种厚厚的粘膜,这使它眼神显得空洞。突然,它抬起双臂,冲着我发出极其恐怖尖叫。恐惧涌满我的身体里,我闭上眼睛,恐惧着这个生物会杀了我。可是,这个生物大笑了起来,仿佛陷入了一种极致的狂喜里。我能看到,在连接起我们的绳索中,光以一种半透明小包的方式从我移向它。于是我意识到了它这是在干什么。它正在测试自己获取滋养品的机制。
"无论你以什么方式来到这里,对我而言都没多大关系。我相信我会留下你。"
"你是什么意思,留下我..."
"你会很好地为我服务--"
"我不会为你服务,"我咆哮道。"放开我,马上!"
"不放又怎样?"
"你真地以为下次你再像刚才那样冲我尖叫时,我还会感觉到恐惧吗?"我乞求道。
"或许会,或许不会,不过我具有非常的发明才能。我将找到刺激你的新方式的。"
"你到底从哪儿冒出来的?"我问。
"从你那儿。"他冲我的方向点点头示意道。
"这么说,我是你的创造者,对么?"
"没错,你创造了我。"
"你怎么能够去囚禁并折磨创造出你的人?"
这个生物看上去被搞糊涂了。"你创造了我,或许你该告诉我怎么回事。"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试着平复起自己。我需要聚合起自己的镇静。我不知道这个生物是否有可能无限期地扣押我,可只是听起来就像地狱。它仅仅只是条寄生虫,而我却莫名其妙地将它创造了出来。这个部分对我来讲没道理。
"我究竟怎么创造出了你?"
"在你两岁时,你得过一场病...我忘记病的名字了,但你一直不停地哭啊哭。你哭声就是创造我的音乐。"
这个生物在我跟前不停地踱来踱去。只是看着它就让我心神不宁。它看起来完全无法预测,但我准备好应对它试图诱发的恐惧或其他情绪反应了。我会坚定地保持在中立,可我没有理由不继续问问题。
"这么说,从我两岁起,你就一直取食着我的情绪——"
"哦,不只是你的情绪。你的心智也供给我滋养品,尽管数量要小些。"
"那我是怎么做的呢?"
这个生物微微斜过头来。看起来是被我的这些问题惹恼了。我决定坚持获得一个答案;毕竟我可是它的创造者。"我怎么做到的?"
它谨慎地看着我。"心智具有想象力。它是人类存在的创造中心。它是主意的所在地。当大脑是柔软、开放、好奇的时,它创造出一种我无法处理的情感流形态。当心智变得坚硬、固化、sure in its ways,它创造的情感流就会产生成细腻精美的滋养品。"这个生物的脸有那么一会儿陷入了一种极度亢奋的表情,接着又恢复到了平常的状态,开始如老鹰般盘旋在我周围。
我们之间的绳索从来不会缠结到一起。当这个生物绕着我走动时,连接到我身体的绳索不断调整,始终保持为一种连向它的直线链接。
我开始看出这生物为什么需要如此多滋养品了。它从不停下来休息。
"你带着什么武器?"生物问。
"我没有任何武器。为什么你会认为我有武器?"
"否则你为何来我的世界?你想要杀死我。"
"即使那真是我的意图,但现在看起来你才有这样的力量 。"
"不对,你具有那样的力量!你只是不知道如何使用它。"
"也许吧,但我并没有意愿去杀死你或其他任何人。我只想回去...回我的家。我不属于这里,你自己也说了。让我走吧,我发誓我会离开,再不回来--"
"啊,可你显然无法控制你所做的事,因为你说,起初你并无意愿来这儿,可是呢,你却在这里。"
这个生物靠在壁炉上,思考着我引发的两难。"不,我不能放你走,你必须服务于我,否则我就毁灭了。"
"但我一定会死在这儿,如果我死了,你也死。"
这生物左右摇动着手指,走近了我。"不一定,你死后我会继续活着。我只是会继续前行。你带给生命的一切都会继续活下去。"
"这怎么可能?"
"你活着,所以我就活着。这是个简单的命题。让你困惑时哪部分?"
"这么说你是不可摧毁的?"
"我相信是这样..".
我看着这个貌似是由我创造的生物。我无法相信它出自我,或者数我在它的创造上插有一手。我创造了美丽的电影和照片,还有孩子--而没有这个。绝对没有这个。
"我的世界里的每个人都有一个像你一样的对应物?"
"我无法说清。可能吧。我能告诉你的是,我们这儿非常拥挤。"
我决定了,我需要做点什么,于是我试着站起身。我看着那生物盯着我,等待它对我施加某种暴力,但什么也没发生。我站了起来,但依然被绑着。"放开我!"我命令道。
那生物大笑道。"好,感到生气、挫折、甚至爆怒了,是的,我相信这是我最青睐的风味。"
我恢复着自己的镇定,不过很缓慢。"感激你容许我站起来。"
那生物只是微微地点了下头。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这么永远站下去?困在这个房间里,互相瞪着,直到其中一个死去...啊,我几乎忘了,在这里,没有人会死。我吐出一口长长的气。这儿是地狱..."
"我有我的生活,"这生物说道。"我会带你回我家,你将住在那里。"
"真的?像个宠物?"
"我察觉到你的愤怒了,必须得说,它很棒。太棒了,真的!"它揉着肚子大笑起来。
我意识到,每一丝情感都会通过连接我们的绳索自动流向这生物。我想要扯断它,可双手被绑着。我走向这生物,轻蔑地瞪着它。我知道自己在发怒,我无法抑制。来到几英尺处,我停下来,转过身去。"松开我...请。"
"我不能这样做。这违背我的自我利益。"
在眼角余光里,我看到一个身影在接近。是个小个子,就像个孩子,当它走得更近些,我能看清了,是博翰。它穿着同样的斗篷,还是拿着他的棍子,只是棍子看上去像是新的。
"我看到,你已经找到自己那破碎的部分了。"他径直地走向我们,朗声说道。
我迷惑地盯着博翰,嘴张得大大的。
那生物退后了几步。"这是最不寻常的。他怎么可能看到你?你是谁?"
博翰略为瞥了眼那个生物,转向我,道。"如果你愿意,你就能离开。"
"不,他不能,如果你继续这样轻视我,我将灭掉你当开胃菜。"那生物突然改变成了你能想象的最卑劣的形态(假设你的想象力真地真地够好的话)。它那充满血泡的脸扭曲得如同长在岩石缝里的老树。双眼--潮湿而无神--看上去就像掠食者,正等待着一场血肉盛宴。我竭尽全力将目光聚焦在博翰身上。
"很高兴见到你,"我说。
"如果这就是你的同伴,我能看出来为什么。"博翰咧嘴笑道。"现在,至于你,他转身面向那生物说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那生物的脸变得更加丑恶。"你是个无关紧要的侵入者,我要消灭掉你。"
"说空话..."博翰瞥了我眼,摇起头来。"如果你能消灭我,你早就这么做了。我是上帝——使这一切成为可能的那位——的密使。现在,我要求你往后退,让自己平静下来,闭上你的嘴,免得我失去了耐心。还有看在上帝的份上,停止发出那恶心的气味。"
那生物后退下去,开始恢复成之前的自己。
"我要怎么离开?"当博翰转向我后,我问道。
"用你离开我时的同样的方式。去宽恕。去爱。"
我指着那生物。"对那个?"
"它就是你!别用眼睛看。那是个幻象。它真地就是你。你化身到这个行星上的整个时间内,所抛出的所有黑暗、所有的怨恨、苦恼、被误导的能量,这些不得不去到某个地方。"博翰指着那个生物。"这些就去了那儿。"
"那我该做什么?"
"你早就知道。"
在博翰说话时,他的形体开始消失。"不能在待了...不合我的章程。"
"别扔下我,"我恳求道。"我不确定该做什么。"
"事实上,你知道,"博翰说道,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我焦急的目光中。
"终于摆脱了,"那个生物说着厌恶地摇起了头。"他是你朋友?"
我再次看向这生物。博翰是对的。无论我是多么讨厌承认它,它就是我。我知道我想离开,可是有什么东西将我带到了这里。为什么我会如此厌恶这个生物?如果它真地是我,或者我的一部分,就一定存在着某种方法去和解。
"为什么你想要过得像个寄生虫?"我问道。
"为什么你创造了一个寄生虫?"它反击道,眼睛里闪着耐心智能的神情。
我停下来。清空。我需要更深入。我需要感觉通往心脏的道路。我需要它的建议。这不是心智能解答的。
我陷在了沉思里。"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创造出一个寄生虫,我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么干过,"我低语道。
"你以为你的情感都去了哪儿?"这个生物问道。"它们都是能量。能量是守恒的。它只不过变形成了一种新状态,那个状态就是我。我是它的避难所...它的家。"
"如果我能解放你呢?"
"解放于什么?这个?"生物伸开它瘦骨嶙峋的胳膊。
"是"
"我在这种解放状态下能干什么?"
"我不知道,但可以是自由的。"
"如果我是自由的,却没有滋养的活着,我宁愿呆着这里。我不想自由而死。"
我看着这生物,突然感觉到一些东西移入了我的内脏。我看向那连接我们的透明绳索,我能看到流正在转变。光包正在流出生物流向我。我开始感觉到那生物的感觉,它是完全孤独的、分离的、一种被抛弃的感觉。它们是强烈的感觉,而我尽了我最大力量去诠释它们,但它们正在压倒我。
"我是如此孤独。"我没有对象地大声说道。仿佛其他实存体接管了我的嘴,正在代表我说着话。"我活在这个黑暗的地方,存在为一个被鄙视的家伙。我看着黑暗。它到底都是。传递于我们间的东西,没什么能减轻我的痛苦和孤独感。没有。"
"如果你想解放我,"我的声音说,"那你必须成为我。"
我摇着我的头"不,"我内里在尖叫。
"那你永远无法让我自由,你也不能得到。"
那是我的声音,但话语不是我的。我没有选择它们,是它们选择了我。我低头看向那绳索,它内部正闪耀着穿行光包的交换,就像隧道里的车辆。它们全都走向我,10、20、100、1000个能量包猛冲向我的胃。接着我感觉到了一个话音...如此古老以至于我知道那不属于我的实相或我之前经历过的任何实相。这是源于最开端的声音,尽管我无法说那是我的开端还是宇宙的。
我的心智是无声的。我正在被某种力量支配着,甚至那生物,从其表情看,也惊讶于此。当某种永恒的东西持有了我,我的嘴开始说话;"你已经选择去感觉和理解你迷失在黑暗里的这部分了。所有人类都有这个面向,而恰恰是这部分,会教导和训练了你的宽恕、慈悲、理解和爱。它是魔鬼给予创造天使们的礼物。"
"将绳索握着你手里。"
没有多想,我将手移向了绳索。我的双手现在没有了任何捆绑物。我能感觉到绳索的能量,但它的资料和质地几乎感觉不到。那生物也做了同样的事。"现在,看着绳索,"我的声音指示道。
我低头看去,生物也这么做。我们突然运作得如同双胞胎,握着我们间的绳索,难以理解地听从着某种更高意识或力量的指令。开始,没什么事情发生。我等待着,以我全身的每块肌肉看着那绳索。光包之流开始慢下来,并最终停下来。绳索内不再有运动。我抬头看向那生物,就仿佛正在看着一面镜子。他是我,或者我是他,我不确定是那种情况。当我低头看向绳索,它消失了。当我再抬头看那生物,他也消失了。这时我看到了一个动静,在背景里非常模糊。又是博翰?
接着我看到一束光刺穿了黑暗,一只壁炉大小的眼睛出现了,而我意识到自己的头正搁在一张桌子上。这只巨大的眼睛属于一个小女孩,她距离我的脸只有几英寸,正察看我。
我听到了这女孩的声音。"我喜欢他。"我能感觉到她的小手在轻拍我的肩膀。
我的意识依然一半留在那梦里,一半在厨房里。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已经能够坐直起来,对周围的模糊脸孔眨巴眼睛了。我认出了考瑞。那个灰色短碎发的男子一定是杰森。
"你是谁?"我看着站在身旁的女孩,问道。
"我是杰丽。"
瓦内莎的女儿和所罗门相见。她将成为所罗门的养女,并且正是完成伟大入口的那位科学家。
第六十章壁画
"它们有足够的食物,所以它们并不真正把太多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但每当杰丽进来,它们全都--每一头--都挤到门口,拱着鼻子去接近她。从没见过这样的事。疯狂的猪们..."
"大约三个月前,我们觉得瓦内莎只剩下几周时间了,就把她接回了这里。杰丽从去年春天就搬来了,只是为了让瓦内莎的负担能轻一些。总之,瓦内莎在医院有位护士,真地非常喜欢瓦内莎,还要求从巴菲娄大老远地赶来探望她。她叫卢拉,一个和善的女孩。"
"这个女孩因为正在失去瓦内莎而极度烦乱,她们的关系因着某种原因已经变得非常亲密。卢拉和我们一起度过了周末,走的那天,瓦内莎无法做任何事。她会有些那样的日子,整个身体和心智看上去都从外在撤离了,即使是对杰丽。卢拉提议带杰丽去镇里的冰激淋店,但杰丽说服她来看看这些猪。"
"可是,这位卢拉是个素食者,我以为,她会觉得去看猪会有点像基督徒进了清真寺,但杰丽很坚持。"
"他们到了这里,这些猪跟往常一样涌过来,争先恐后地要见杰丽,然后莫名其妙地,在这个场合里,它们拱地太用力了,门上的一出横档断掉了,20多头猪一哄而出。"杰森自顾自地呵呵笑起来。
"卢拉呆住了。她是个城里女孩,可能从未见过这么吓人的事,于是她爬上了这把梯子,杰丽则在下面继续跟猪们待着。嗯,那些大部分都是快出栏的猪,全有大约230磅,有的可能重达250磅...就像那边那头。"他指着一头猪,大小足有杰森四脚着地时那么大。
在他说话时,我抓拍了几张照片。
"或许是因为所有这些压力吧,卢拉告诉了杰丽,自己对失去瓦内莎的恐惧,她只作了一年的护士,已经失去了如此多友情萌芽。这真地让她烦难。我不明白,杰丽怎么总是能拔出初见之人堵在心脏里的东西,可她就是做得到。卢拉对她述说了自己的问题后,杰丽向她展示了这面墙壁...跟我来。"
杰森弯腰闪过一处矮的畜栏,我跟随他来到了里面的一面刷着白漆的墙壁前,墙的中央是一幅油画或壁画。约莫六英尺宽,四英尺高。"在照料猪和鸡时,我会让她在这里画画。从她开始画之后的一周时间,我都没想过要去看看。我猜自己会看到些色彩缤纷的图案,或许是一、两匹马,可从未想到会看到这个。"
走近那幅画,能看到一些形状开始清晰起来。室内的光线比我需要的暗些,可那些起伏的曲线就像逗引着眼睛的诱饵。它们绘制得如此优雅,带有一种纤细、韵律和稚气的风格。这完全会个奇迹。
一个女子躺在一片草地上,美丽的花儿拱垂向她的身体,仿佛在设法触碰到她。她的上方,一个旋转的银河盘旋在头顶,如同漩涡的螺旋,每一条星光熠熠的旋臂看上去也在设法探伸下来触及她。背景里的树木、云彩、每一个东西,看起来都吸引向这个女子。
画的最外侧的几个边缘处,是几十个小小的人类骨骸,看起来正在逃走。画的正中央,一团洋溢的光从那名躺卧女子的胸口。这光是黄白色的,有一种奇特的形态,一种向外扩散的稀薄涟漪,覆盖了整个画面,甚至那些骨架。我注意到,这些涟漪,延伸出了画框之外,但由于室内的柔和光线,很难看清它们延伸了多远。
"这太惊人了..."我终于勉强开口道。"介意我拍些照片吗?"
杰森退到一旁。"只要我不在里面,你随意。"
我以不同的曝光率和取景角度拍了七、八张照片。
"这画是什么意思?"我问。
"好吧,刚才说到的就是它,在卢拉到来的几天前,杰丽就完成了这幅画。可画的就是她,那就是卢拉。他指着躺在草地上的女子说道。"
"你是说,看起来像她?"
"我是说,看起来完全就是她,甚至包括她穿的衣服。"
我停止拍摄了一会儿,望着杰森,虚起了眼睛,无法相信的表情在我的脸上滋长。
我看向画面中央的女子,她微微有些超重,蜷曲的暗褐色头发,穿着蓝色的格子衬衣和牛仔外套,看上去二十五上下。
"我知道这听上去不可思议,"杰森说,"但这就是这里的常态,至少在杰丽和她母亲身上是这样。相信我,我见过太多的类似的了...甚至都不再过问了。如果挨个过问,我就没有时间工作了,就如你看到的,我有着大量的工作。"
"当你问杰丽这幅画时,她说了什么?"
"我没问过,"他答道。"是卢拉告诉我们这事的。她离开时,我们送她去她车上,她告诉我们说,杰丽已经改变了她的人生。我们问她怎么改变,或者以什么方式,她指着这个畜棚说,杰丽告诉了她,她的未来。说她会引导人们去更高的地方或类似的什么...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女孩,卢拉,自那以后就完全不同了。她现在依然跟考瑞保持着邮件联络,而且下个周末会再来看望杰丽。"
杰森口袋里的铃声打断了我们。如果你们男生找到回来的路,饭在等待。那是考瑞的声音,试图听起来很耐心。
我们在路上了,杰森回答,然后转向我。抱歉我们没有更多时间去参观了,不过我相信你看过很多草地,而草是我们这里唯一的作物。我们需要会去了。你饿么?
我点着头,可心智还别的地方,追踪着那幅壁画的含义。
她们之前从未见过?走向路虎时,我问道。
卢拉和杰丽?
我点着头,道。嗯,嗯。
没,瓦内莎在院时,杰里跟我们住一起。我不觉得她去过医院,哦,只有一次,而我们一直跟她在一起。对卢拉完全没有印象。
瓦内莎也没提到过她?
没,我相信没有。
我决定将这事先放放。
回农舍的路上,我都沉默着,思索着自己看到和听到的。我闭上眼睛一会儿,将全部的注意力聚焦到那个模糊的瞬间,那个五十多年后的未来,当我离开学术会场时,看到杰丽以口形说出了那三个字。这怎么可能?那个怪物神怎么可能对杰丽知道地如此多,让他捏造出我的那段未来经历?
现在出现了了一个逆喻——我经历了未来?怎么会呢?一旦未来被经历了,它就不再是未来。我的头因这个念头而疼痛起来。但我知道,杰丽会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我需要跟她谈谈。单独地。
第六十一章鹰
她的声音,如花瓣般娇嫩,向挂满像框的走廊飘来。洗刷碗碟的叮叮当当声从厨房里传来。"你祖父母不会介意吗?"我问道。
短暂的停顿后。"不会的..."
每走一步,我的心跳都在加快。我的一部分,或许是我最棒的那部分,曾在这条走廊上行走过二十年或这更长时间。一路看着墙上反着光的瓦内莎和杰丽的照片。我来到了一个门口,停下来望向里面,双手紧紧地抓住门框,犹豫地探进头去。
杰丽正坐在床上,面前是一本笔记本,一搭记号笔散放在周围。"这儿曾经是我妈妈的房间,现在是我的。你可以进来。"
"你在忙什么?"
"只是在画画。"她一直没抬头,看上去正专注于手上的事。你可以坐在那边的椅子上,不过它不是很大。
"没关系,我可以站着。我一会儿要开很久的车,所以我有很多时间坐着。"
她抬起头看看我,盖上蓝色的马克笔。"你想出去散会儿步吗?"
当我们目光相遇,我微笑起来,点着头道。"就这样。"
"我们的池塘里有鱼儿和青蛙和四脚蛇和乌龟,还有很多这类动物。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只要你外婆同意的话。"
杰丽跳下床来,抓起我的手,拉着我走过走廊来到厨房。
"外婆,我们打算去看看池塘,可以吗?"
考瑞的头来回看着站在她跟前的我和杰丽。当看到我们手牵着手,她微笑了。"天气很好,去好好享受下吧。"
"再次感谢午餐,考瑞。"我对她的回笑道。
她挥了挥湿漉漉的手。"不客气。很高兴有你加入我们。你俩玩得开心些。"
说着话,她就转回了洗碗池,声音都有些变了。
我们手牵手走上了通往池塘的碎石路。她温温的小手,突然捏了捏我的手。"看到那个了吗?"她用另一只手指着说道。
我望向她手指的方向,一只巨大的鹰正好掠过头顶,羽翼舒展地捕捉着上升气流。"那是只红尾鹰,"我朗声道。
"那是只大鸟,但是它的尾巴并不太红。我叫它们骑风儿,因为它们骑着风。"
我跟谁争去?我微笑着点点头。"我猜你叫它什么并不重要,它们或许自己就有个名字,而我们甚至无法发出那个音。"
杰丽咯咯笑道。"我妈妈也会这么说。"
"你什么时候开始上学?"我们已走下了池塘堤岸。
"两周内吧。"
"你激动吗?"
她摇着头道。"事实上不。你喜欢学校吗?"
"非常喜欢。"
"为什么?"
"我喜欢学习新事物..."
"是,有时候那很有趣。"
"你朋友多吗?"
"我不知道,"她答道。"你呢?"
"不多...但我猜足够了。"
杰丽领我来到个未涂漆的木头箱子前,箱子木头被风吹日晒得如同老旧的围栏条。它被放置在池塘边的土地上。她第一次松开我的手,弯下腰去。我能听到石块的声音,她从箱子里拾出一些石头,然后盖上了箱盖。
"我们可以用这些。"她宣布着转向我,双手抓满了薄石片。"这些是水漂儿,很好的水漂儿。外公在田里找到了很多,堆得比我还高。我挑出最好的,放在这个箱子里。 现在只剩下很少一点了,所以我们每人只能得到..."她在脑子里默默地数着"...你会得到六个,而我会得到七个,因为这是我的年龄。"她自顾自地咯咯笑着,递给我这些石片,我点着头接下了。
"让我看,很公平。"我说。
我们轮流着将石片漂向池塘的平静表面。我能看到考瑞从厨房窗口看着我们。杰森午饭一过,就继续忙活他的修理工作去了。阳光温暖,新鲜的空气让人感觉到既轻快又充满活力。
杰丽非常喜爱打水漂,打出最后一个后,她带着调皮的口气提议我们再玩几个。
"不了,这样就很好"我说,"我已经打完我这份了。"
"你想看些很酷的东西吗?"她搭起手挡住刺眼的阳光道。
"什么?"
"跟我来。"
我们绕到了池塘的另一侧,然后,我跟着她穿过了几棵大树,看上去这儿像是森林的边缘了。
"那里!"
她指向卡在树颠的一簇枝桠丛。这簇枝桠丛异乎寻常的大,而且制作的非常精心。
"那是什么?"
"那是一只鹰的巢。酷吧?"
"的确酷,"我答道。"你看见过它们?"
"哦,是的,很多次。但现在,它们已经走了。"外公说,"它们飞往墨西哥了,这样,它们就能到沙滩上晒太阳了,不过我觉得他只是在开玩笑。"
她走近那棵树。"我妈妈曾爬上去过一次。"
"真的?"
"嗯嗯,我外公告诉我的。"
"去看那个鹰巢?"
"不,是去看那些鹰。"
"那时她几岁?"
"和我差不多大,我也问了外公同样的问题,但他要我发誓不去干同样的事。"
"那你同意了吗?"
"你是说发誓吗?"
"嗯"。
"当然,"她点头道,"我还能做什么呢?"
我因她的回答而微笑了。"你外公是否说过,你妈妈摸到了它们?"
"她摸到了。她甚至还带回了一只。"
"带回了一只,一只鹰宝宝?"
"嗯嗯。"
"那必定很危险...大多数妈妈都不喜欢自己的孩子被带走。"
"外公说,鹰妈妈死了,而我妈妈知道了这事。"
"怎么会?"
"我不知道,他没说。不过她想尽她所能去救它。"
"成功了吗?"
"外公说她成功了。那只鹰长大了--就住在池塘边的的枯树上。它就像我妈妈的一部分,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外公认为使用这个新巢的那些鹰就来自同一个家族。你认为这可能吗?"
她以如此深情如此灵魂的双眼看着我。
"我对鹰不在行,不过,是的,我认为那是可能的。"
我本能地拨开了杰丽脸上的头发,而她轻柔地抓起我的手,握住它。我能感觉到水漂石留在她手上的细小沙粒和泥土。我们一起凝望了着鹰巢一会儿。
然后,杰丽开始哭起来。起初很微弱,我只能看到她在抹眼睛...那可能是任何情况,我这么告诉自己。这时我听到抽泣声,求求你别哭啊。然后我的手感觉到了她的手在颤抖,我知道她哭了。
"可以吗?"她问道,脸已经扭曲了,正试图忍住泪水。
我跪下身来,将她揽入怀里。"可以的,可以的。"我轻声重复着。"让泪流出来吧...它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她静静地哭了一分钟,然后断断续续地深吸了2口气。轻抵着我后退了一些,将我的脸捧在她的手心。深深地凝视进我眼底,我觉得从未有人如此深入过。她的眼睛里闪动着泪花,但其焦点却始终如一,仿佛她正从那一体能被发现的地方,以摩法召唤什么没有名字的东西。
然后,她仍然凝视着我的眼底,突然间,在某个点上,我们相遇了。我能怎么去解释这个点呢?这不是一个决绝冒险的地方,也不是一个索求需要物的地方。这是一个非凡的瞬间,心脏与心脏彼此触碰于某种同步运动里,那超越了我们所谓的时间,在这里,一切都退到了一旁,这样,就掀开了心脏的面纱。
杰丽依然捧着我的脸,如此轻柔地耳语着什么,起初没听清。她又重复了一遍,这时我意识到那不是在对我的耳朵说的。
"我想你。"
第六十二章一片云
杰丽的情绪,在我们的鹰巢经历后,改变了。她更加地放松,更加地确信我们的关系。我也感觉到了同样的轻松。我们在这短短几个小时间,共同分享了某种脆弱感,而这通常是保留给持久而珍爱的友谊的。
我有个念头说,某一天,我想带上杰丽去见叔叔。他们感觉上像是同类的灵魂,我确信叔叔也会同意...当这个念头闪过心智,我几乎能看到了叔叔正在点着头。
我们依然置身于森林边缘。一起仰面躺着,凝望着看上去无限深远的蓝色天空。我确实没有太多想说的,和杰丽在一起就是很愉快,这时她开始问起了问题。
"你为什么悲伤?"
"我不悲伤。"我回答。
"你是啊。"
"我不呀。"
我知道她能感觉到我内在的什么,可她感觉到的是我跟娜姆的通奸,我当然不打算跟一个孩子聊这个,事实上,更任何人我都不愿提起。
"你总是感知到人们的情感吗?"我问道,希望能转移开她的探究。
"有时候...你不是吗?"
"不,事实上不能。"
"好吧,你确实很悲伤。你知道,每个人都很悲伤。"
"可能我是,有一点吧,但知道原因,或者试着去理解原因,并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
"既然你在悲伤,如果能处理它,不是很好吗?"
"或许这悲伤正在帮助我..."
"怎么帮?"
我正准备说话,却停了下来。一片云突然出现在天上。我看着它,完全怔住了。我听到杰丽问着什么,但我的心智被吸引在了这片奇怪的波浪状云朵上,而事情突然变得明显了,这片云并不是在千英尺的高空,而是正在我们上方只几英尺处形成着。我伸手探向它,它却轻轻地移开了。
我又听到了杰丽在问什么,但是我无法从云上移开目光,或是聚焦在她的声音上。
"你看到这个了吗?"我问。
"我就是这个。"我听到一个声音,而且并非杰丽的。
我看向杰丽的方向,可她消失不见了,我则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充满了光的地方,没有任何维度感或大小感。没有墙,没有地平线,没有影子,于是我看向自己的身体,看看自己是否还存在,但只存在着一种我的感觉,没有物质性,没有被锻造以任何的人类特征。我感觉自己被像被简化成了一只独眼,能看到每一个方向,只是无论我看向那儿的,都只是一片白雾。
这片雾里浮现出一个形体。当它靠得更近后,我能看到那是个女性形体。无论我是出于我coiled实存性--男人、人类、野兽、或灵魂,我都为这个形体的美丽而着迷了。我很快得出了一个结论,赋予这个形体生命的意识不是娜姆,这让我满怀希望。
"你是谁?"我试探性地问道。
"我是你称为瓦内莎的那位女子的最内核振动。"
我不明白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但我感觉到,在那个瞬间,我的人类身体在某个别的世界里颤抖着。
"你是瓦内莎?"
这形体点了点头。它不像一个带翅膀的天使;也不像一个人类瓦内莎。她完全变形了。我用语言能表达的最接近描述是:就仿佛你在看一座大理石雕塑,它是由人类最伟大的艺术技巧所造就的,而且被一种向所有方向放光的内在光源所赋予了生机。这就是我所看到的。
这形体走了近来,我开始看出了嘴巴和双眼,然后感觉到有什么在伸向我,将我沐浴在一种智能里,这智能如此浩瀚、如此深邃,只可能是爱。它不是爱的表达。它就是爱本身。我知道区别的微妙的,甚或是无法辨别的,可是,对我而言,这感觉的本质就是:爱的智能。
"这是什...你为什么在这儿?"我问道。
"为了感激,"她回答道,嘴角上扬成一种我永远无法忘记的神圣微笑。我感觉一波能量流过了自己。那是净化。那是明晰在唤起。那是诺言践行--什么诺言,我不知道,也不关心,我只是单纯地允许它流过我。
那一刻我想起了杰丽。"你的女儿跟我在一起。"
"我知道。"
"她美妙极了。"
"我知道。"
"你...你现在要做什么?在这儿?"我问。
"我正在为你服务。"
"我?"
"你。"她说着这个词,双臂挥展开来,形成了一个圆形。
"我不理解。"
"我知道。"
"终有一天我会理解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对吧?"
"尽你所能,你就会理解。"
"我有过一次某种视象,我说,...关于我的未来。我看到了杰丽。她跟我一起工作,我们工作的那个学会发展处了一项技术--你在视频里和我提到的那个。"
瓦内莎点了点头,指着她的右手,那里戴了个指环。"我知道。"
"这么说,我会跟杰丽一起工作?"
"是的。"
"我能做些什么来帮助她?"
"作她的父亲。"
"我已经是个父亲。"
"我知道,也作她的父亲。"
"你意思是收养她?"
"早晚。"
"谁会允许这样?"
"那个讲我的视频传递给你的男子持有一些你将会需要的文件。存在着一个过程。那很复杂,但请坚持。我会尽我所能以每一种方式来帮助你。"
这时,我完全明白她为何而来了。问题是我无法相信这事。即使对我而言,这也奇异得难以相信。即使这是可能的,德雅又怎么会同意?
"我会试试的,"我说,但是我知道瓦内莎能听出我语调里的疑惑感。无论这个世界在哪儿,我在这里是完全透明的。
"我知道你在这事上会有阻碍,"她低声承认道。"我理解你的关切点。只是去见见他,看着我已启动的这个进程自己推进。这就是我对你唯一的请求。"
"我会去见他。"
"还有一件事,"她轻轻地说道。
我带着某种不安的预感等待着。
"告诉我妈妈,去看看我的橱柜搁扳。我有本书在那里。在第32页我写了些东西给她。"
"如果我告诉她现在的事,她会认为我疯了。"
"她会理解的。请为了我做这件事。"
"我会的。"
当我说出这句话,这个白雾世界开始消散。看着瓦内莎的形体融化进白色的空间里,我开始闻到刚才离开的那个世界的味道,还有凉凉的风,然后我看到了杰丽那永远临在ever-present的眼睛,正低头看着我。
第六十五章视象
突然,在视野的边缘,我看到了一次微型的光爆及影子,然后就在那儿,娜姆坐到了副驾驶座上。身着金色的长袍--埃及艳后穿的那类。黑黝黝的长发以一种奢华地方式炫耀细长的辫丛和珠宝饰品。
我惊愕得盘子一打,目光在前方道路和她那不受欢迎的临在间来回摇摆着。"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在这儿?离开我!"我叫喊道。
"我离开你足够久了,"娜姆撅着嘴说。抚摸着我的右侧大腿,我赶紧将腿移出她的触摸,结果使得车突然加速了。
"别碰我!"
"你真是个敏感的家伙。"
"你想要什么?"
"为什么我见你就必须要得什么?我只是想和你玩玩。"
"说折磨我才更准确。"我纠正道。
"够了!"她吼道。"我提醒你。你的家人现在正在空中,在三万英尺高度的云层上,以每小时740英里的速度飞翔,只要一个我给出的指令,那飞机就可以掉下来...掉在等在下面的大洋里。她用手势模拟爆炸动作。"
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恨她。
"唯一的问题是她们什么都感觉不到。一切在一瞬间就结束了。另一方面,你必定会负疚自杀,一周之内,或者2周,你可非常的坚强。不过通常那就是一周内的事情...有时候--我记得有一次,是在一小时内。反正自杀总会随之而来的。毕竟,那是你的自由意志。"
我将车子拐进了紧急停车道。我的心智在飞旋。彻底处于了智力的尽头。我的一部分想要杀死她,尽管我没法做到。她甚至并不实存于我的世界。我另一个部分想要打开车门,就这么逃掉。显然地还存在着第三个部分。
"停止恐吓,"我将脸转向她。"我会做你希望我做的。只要你告诉我,你希望我做什么才能让你永远消失。是什么?准确的告诉我那是什么,这样,我们双方的心智就都不会有疑惑了。"
她看着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如果你这么容易就放弃,就一点不好玩了。"
"我只是太累了。"我厉声道。
"还有愤怒,"娜姆补充道,装出一副心痛的样子。
她挪动下屁股,以便直面向我。
我们在一条两车道的县级公路上。几辆卡车和小车驶过,但大部分是看也不看一眼。开车的人几乎没有谁意识到,什么在我的车里。
"我亲爱的所罗门,自从我们第一次见面以来,我的报价就没有变过。怎么你就让事情听起来像是我一直在改变主意呢,可热爱改变的是你。而非我。"
"那么你需要为我做点什么。"
"什么?"她突然好奇地问道。
"带走这所有的视象。"
娜姆笑道。"我不能。"
"为什么不能?"
"自由意志。"
"好吧,就是这些该死的视象导致了我,如你指出的那样,不断改变主意的。我无法停止它们,无法控制它们,无法叫它们离开。我需要你这样的人帮我做到这一点。如果我能将这些视象清除出我的心智,我就能像普通人一样继续我的生活。就能忘掉关于索玩脱的所有这些填塞物。所有的..."
"你希望我去做这个决定,来让你变舒服。这是不被允许的。娜姆冲我摇着食指,同时摇着头道。你必须做这个决定,而且你必须坚持这个决定。视象来了,你就必须立即停止它...当然,除非那是我。"
我将头埋进双手里,闭上眼睛。尽可能轻声地低语着,"让这个视象消失。"车里很安静。路上没有车。我转过头去看,让我如此懊悔是,娜姆还在那儿看着我,就像狩猎的鸟在等待猎物咽下最后一口气。
"没有起效。"
"我说过了,你必须在感觉到视象的那一刻叫停。就在它进入你意识的那个瞬间。只有延缓一点,都会太迟了。"她微笑着,满意于自己那旋律诗般的嗓音。
"现在,至于你无辜的家人,他们是如此渴望见到找回了完整记忆的你,我会最后一次饶过他们,但记住我的话,这是最后一次。关于这一点,我们都清楚了?"
我点着头,视线模糊。"我们结束了?"
"哪方面?"她问。
"我还会看见你吗?"
"完全取决于你的选择。"
"看,我的意图就是不伤害我的家人。我不想引发波折,也不想搅起任何麻烦...给任何人。不幸的是,每一天那些被拉向我的境遇,都在使这个意图变得难以甚至不可能维持住。就好像什么东西在测试我...将我拉上另一条道路--"
"那一条路是幻觉。这是我一直在告诉你的。那是个幻觉。上帝已经向你展示了你那所谓量子见证者技术的后果了。你仅仅被看作一个怪物。随便说一句,那还是被这个世界的精英们。想象下普通人会怎么看。你看,这个认为我的世界能变得可见的整个概念,会摧毁我的世界和你们世界间的脆弱平衡。"
"脆弱平衡?"我问道。"怎么个脆弱法?"
娜姆微笑,开始说起了什么,后来又停了下来。
一片寂静笼罩了车内,我感觉耳朵在砰砰作响。什么事情正在发生着。我能感觉到一种临在性或一种转变正在到来。我的第一个念头是停止它--就如娜姆指示的那样,但我的好奇心太过强烈。我看向娜姆,而她正以一种愉快的表情看着我。
"怎么...怎么...怎么回事?"我结结巴巴地问。
娜姆依旧沉默着,观看着。我能看到一个稀薄的影子掠过身前。它如此地稀薄,以至我眨了几次眼,疑惑着那只是我想象出来的。接着我感觉到一种惊慌感。它从我内脏里蹿升而起,以绝对的恐怖灌满了我的头部。什么东西正在探查我。它越过了某条我被最初构思为一个永恒灵魂时自己所划下的古老界限,它唤醒了我那之前从未浮现出来过的部分。
以我的这个部分,我转向娜姆,爆发出了只能以愤怒来描述的情绪,大声吼出了一个词。"停止!"
在这一生中,我说过出亿万的词句,但是这一个,这一个词,是以钻石光芒的火焰铭刻的,是从那如此深邃、原始的地方汲取出来的,以至于当它通过我时,我完全震惊于了它的力量。接下来这一刻,我望下四周,疑惑着这个词出自于哪里。或许是我身后的某个人说出了它。但是我就独自一人。娜姆也消失了。
我抓起手机。德雅。我的声音微弱而无力。
我等着我的手机搜寻着可以将我们连结在一起的电路。于是我听到了她的声音短信。她的声音,她美丽的声音仿佛涂在伤口上的温柔的创口贴一样,填满了我的耳朵。我等待着那信息结束,不敢立刻给她留言,因为知道自己现在的声音会背叛我。
我开始祈祷。
我双手抚在心脏上。闭上了双眼。我能感觉到刚才发生这一切的临在性,但我紧抓住了一个新的希望:没有上帝会冷酷到将我独自留在魔鬼们的魔爪中。我祈祷着爱进入我。祈祷着爱进入每一个它还未掌控的地方。祈祷着我的家人是安全的。祈祷着万物的一体性源头会认领我,将我带离从那些想要控制我之人的魔爪。祈祷我未来的每个行为,都被爱所引领,都只被爱所引领。
我向瓦内莎祈祷,向叔叔,向考安,向扣塔瑞祈祷,向提楼帕祈祷,向翠希祈祷,向珍妮丝祈祷,向窦星祈祷,甚至向博翰祈祷...然后我向杰丽祈祷。那并不是一个很特别的祈祷词,真的,那是个我们每天都在念叨的词句,有时候很随意--我想有些太随意,但是当时我说它的时候,它很直接并且美妙。
我终于放松下来。
这次经历中的某种东西将我清洗干净了。我不知道怎么发生的,但我对一件事情感觉到了确定,我的希望被证明是正当的,因为我能够向我想祈祷的人们去祈祷。我拥有自由意志去请求帮助,去伸出双手寻求爱的希望。当真正的上帝因着我的邀请——我的祈祷——而从它的隐身处步上前来时,可怕的教室,无灵魂的坏蛋,它们全都离开了。
我是值得上这一切的。
奇怪得是,这个简单而深远的洞见,所源自的经历竟然如此得纷乱,以至于被聚合在心脏与心智的某种接合点上,就像风将落叶吹拢进岩石角落里。在这里,这些经历被聚合成了临界量的能量和洞见,从而引发了一个新的突破。我们可以称之为奇迹,变革,或者仅仅是实验的结果,但是对我而言,这是进入一种新的存在状态的转变。
我不再担心我的视象了
因为先前向源头的祈祷,源头对所罗门现身了。
第六十七章坚持
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又检查次闹铃音量,关上了灯。头一碰到枕头,我就合上了眼睛,刚一合上,一些光就在我的脑袋里亮起来。我深呼吸了几次,决定将全部注意力放到家人身上,试着想象他们正安睡在飞机上,但这时我开始看到一个画面,一个莫可名状的地方开始显现出来。这不是个我熟悉的地方。它素净却美丽。柔和的光、雾蒙蒙的紫、蓝色调,背景深处的波动黄色调。这是地球的一部分吗?
突然,我感觉了一种强大的力量,仿佛一张巨大的嘴张开嘴来吸着气。我感觉自己就像一粒微尘,正被吸入进一个巨人的身体里,可我看不到吸入我的任何源头。唯一知道的是,我正在被什么东西摄入。什么东西或人在吸收我。
我的心智想到了乔纳和鲸鱼的故事。我感觉自己就像乔纳,正在被吞食,可是却没有疼痛甚或恐惧。停止这个视象的念头从未出现过,因为我太陶醉于自己正经验着的这一切了——事实上,我希望跟随它。然后,我感觉到了更多的运动,一种从未感知过的速度感。我正在某种载具里旅行过空间,但感觉不像是飞船或某种外在载具,我觉得我就是那载具。
我不确定自己以这种惊人的速度旅行了多久,但我感知到自己正在慢下来。我开始看见物体,而之前,当我疾驰过宇宙时,我实际上是看不见、听不到、无法说话的--每一种感官都被停止或关闭了,除了一个:运动的感觉。我甚至不清楚,五感中的哪一个感觉施运动感觉,但是,当我的世界开始显化后,我的心智对这个问题失去了兴趣。
我看见的第一个物体是把椅子,接着我注意到,它置于一片野地里,高高的草莽正随着一阵轻柔的风而起伏着。我走近这把椅子,知道它是为我准备的。我应该坐在上面,但因为某种原因,我并没准备好坐下。而是环看着四周。可以看到远方的山峦,但在其他每个方向,就只有向外延伸了几百英里的草地。没有树木,没有任何形式的房子或高楼。只有广阔荒芜的草原。
我查看着这把椅子。它是木制的。外观上判断是手工的,我突然有个念头,它是为我特制的。
这时我听到了一声宁静平和的声音。"坐吧。"
我环视向所有方向,身体旋转得如同陀螺,可并没有声源。那声音再次要求我坐下,因为身在它的世界,我觉得仅仅出于礼貌也该听从。就小心翼翼地坐下来。
"为什么我会在这儿?"这个声音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我的脸必然彻底地扭曲成了一团。"为什么你会问我?"
"因为是你将我带来这里的,"那个声音道。
"我将你带到这里?"
"是。"
"我怎么做到的?我不知道,我在哪里,如何来的,为何而来,以及你是谁...我什么也不知道!"
吐出最后一个字时,我感觉什么东西从身上脱落了。那感觉就类似于解开了宇航服,脱到了地上。刹那间它被从我身上剪断掉了。
接着,我感觉到了。一种能量流,出现在了所有可能的角度,所有可能的轨迹,奔向着一个焦点:我。我感觉自己就像是宇宙里的一轮太阳,所有我曾所表达出去的光,都正在返回到我这个核心。这时,我感觉到发生某些东西转变了,而我的核心被拿走了。我不知道它如何被拿走的,但是我感觉它离开了,它被代之以了一种深深的黑暗。在这黑暗的空无里,我是彻底独自一人的,可却没有恐惧。我没有了时间感觉,空间感觉,生物性的感觉。我存在于开端--我的开端。
渐渐地,我感觉到一种弥散的光浮现出来,意识到自己正坐在之前看见的那把椅子上,但是我内在的一切已经改变了。
"现在你想起原因了吗?"那声音问。
当这信息进入我时,我缓缓地点点头。
"那告诉我吧。"
"我想要知道,为什么你不直接揭示出你自己。直接将真相告诉所有人。公布知识,区分什么是真,什么非真。"
"如果是这样,我要如何处置你?"
"什么意思?"
"你持有的目的是什么?"
我明白了这个声音指的是什么,解释一下,我感觉这个声音就是我的创造者--可能也是你的创造者。它从未以话语告诉我这一点,不过我觉得,当你来到你创造者的确定临的性附近时,你就会知道那是它,所以我知道了。
"或许没有目的,"我回答,"但是真相就是真相。它不同应该被扣留或封装起来,只给少数来饮用。我不理解这一点。这就是我将你带到这里的原因。"
"真相没有被扣留。"
"它被扣留了。你没有意识到吗?"我带着困惑的语调问。
"看看你跟前摇摆的草丛。"
我看过去,看到的是之前看到的同一片草原。"嗯?"
"想象每根草就是一个化身在人类形态中的灵魂。你看到它们在随着风的鼓吹而摆动吗?"
"是的。"
"那风吹过每一根草。没有一根例外。没有一根被排除在外。"
"真相又如何跟风儿一样了?"
"你觉得单个的一根根草都知觉到风了吗?"
"我不清楚。"
"如果俯身看看地面之下,你会发现这庞大的草原事实上是一个有机体。每条根系间相互连接着。拔起一根草,就像从你的头上拔掉一根头发。如果看着自己的一根头发,你不会将之认作是你。你将之认作你的一部分。它是个片段,而且是个微小的片段。这是事实吧?"
"是。"
"但是,当它在你头上时,它就是你。只有在它分离于你时,你才会做出这样的区分。"
"我猜...我犹豫的说,"不知道这个声音会将话题带向哪里。
"你的一根头发,和你的...就说...你的手臂,具有同样的价值吗?"
"不,当然不。"
"它脱落了,你会长出另外一根,对吧?"
"是。"
"手臂就不了?"
"嗯。"
"但技术上来讲,它们都是你的一部分。亿万个构成你肉体临在的每一个细胞,流经你身体的每一个感觉,创造自你内里的每一个念头,你持有或创造的每一个灵感性的想象力洞见,这些都是你的一部分。"
"可是,你思考过界定出你的这个整体?"
"可能没。"
"你还拥有的这星与生俱来的不朽火花,是我从我自己分出来赠与给你的。这火花也是你,不是吗?"
"是。"
"你思考过自己的这个部分吗?你想象过它的实相吗?你是否真正理解了,它是如何运作于细胞和原子构成的物理载具之下的?"
"不经常。"我承认。
"你是否思考过,通过随风摇摆,你就会找到真相?"
"你说的风是什么,我不理解?"
"风就是推动着你的外部力量。它在你世界里——你假定的那些扣留住真相的世界——是强有力的指挥棒。"
"我假定?"我带着些许义愤大声道。"它们就是在扣留它。"
"我刚说过了,真相没有被扣留于任何人之前。你可以抱怨这个世界以它的风使你变得镇静,将你吹离了航道,抱怨这风就是你没有指导者的原因。你可以尽情主张这一切,但你不能说真理被隐藏于了你之外。"
"那我为什么无法看到真相?"
"你总是抱怨自己无法看到的东西,在这么做时你就变得看不见了。你的一片片视野就失落在了你每一个抱怨的字眼里,每一点分离的感觉里,每一个认为真相被隐藏于你之外、我被隐藏于你之外的念头--不论多么短暂。"
我在和我的创造者对话,至少从此以后,我不能再说我的创造者是隐藏着的了,但是我只能听它的声音。
"或许你没有被隐藏起来,但是你难以被找到。至少你应该同意这一点,对吧?"
"我不同意。我是如此易于找到。"
"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断言?"
"我在这里,那里,每个地方。我存在于万物里--"
"是,我知道这个概念,但它就只是个概念。人们,普通人,无法看见你,或是跟你交谈。你已经被包装进了宗教和灵性文本里。我甚至见到过冒充你的魔鬼。甚至现在,我所知道的全部就是,你就只是那个概念。"
出现了长长的沉默,我真希望自己没有提到魔鬼。
"存在着很多的创造者,也存在着很多的冒充者。存在着很多的幻觉,也存在着很多的幻觉制造者。我依然是我之所是,而任何可往往知晓我的人都能以他们自己的方式找到我,他们所找到的,即使不完全精准地一致于我之所是,也是可以接受的。这全都是创造过程的一个部分,这个创造过程就是,我身体的原子们--你就是其中之一--去发现我的整体--你也是其中之一。"
"我依然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允许混淆或半真理存在。如果你的创造物不理解它们实存性的基本真相,它又如何服务于你?"
突然,刹那间,我站在了一个凝望盥洗室镜子的男孩身后。而他没有感知到我的出现。这是个六岁左右的男孩。正在冲着镜子做鬼脸,这时他突然停下来,仿佛是看到了什么。他微微睁大了双眼,接近着镜子,越来越近,直至眼睛距离镜子仅仅一英寸了。
我看到他沉浸在了镜中映像上。发现他的眼睛正深深地看入,寻找着什么表象之下的东西。然后,他以纯真的语气低语道。
"我认识你。你不是我。你是...别的什么。事实上你不在这里,对吧?来吧,咱们玩个游戏。你出来,显露出你自己,我会跟随你。"
男孩微笑着,缓缓地离开了镜子。我能看到什么东西移动于孩子头顶的空气里。形态就像透明色彩的万花筒,悬浮得如若云朵的翻滚边缘。它从男孩身体里升出,随即飘出了浴室,男孩则跟在它后面。
木椅的坚硬感将我带了回来,浩瀚的原野又一次包围了我。我四下观望,多少期待能看到那孩子追逐彩光的男孩,可原野里空空如也。
"那是什么?"我问。
"那是你孩提时的一段记忆。你不记得了..."
我摇头道。"不。"
"孩子们知道部分的我。不是所有儿童,但是比成人要多。他们接近我的方式是游戏性的。他们做着实验。他们始终信任。他们不断在看向表层之下。他们不会将我呼唤到一片空旷的原野,坐在一把椅子上,询问哲学性的问题。他们不执着于我。他们在安静的瞬间里寻找我。他们邀请我一起嬉戏。"
"如果我被隐藏着,那只是因为你已经选择了相信你被告知的,而非直接与我嬉戏。这是你的自由意志在起作用了。"
这个可怕的词又出现了,而我的创造者还在强调它。我非常生气。自由意志看起来就是个诅咒,一切邪恶、误导、跟宇宙间间的古怪错误都是因它而起。
"这么说,自由意志就是你允许混淆和半真理来祸害我的同类的原因?"我问。
"作为创造你的力量,我并非控制你的力量。如果我这么做了,我就没有了任何创造物。作为你的创造者,当你不带有条件、公式、仲裁、中介地选择了我,我只会很高兴。但是,你必须以你自己的方式,通过你自己的努力来探索我。这就是我简单的信条。我没有其他的规矩。"
"那当人们不必要地死去时...又是怎么回事?"
"在整个宇宙中并不存在不属于整体的事物,不论它显得多么被误导,多么邪恶。整体就是万事万物。我是万事万物间的相互连接。就如你有亿万个细胞运动在你的身体内一样,我也有无穷尽的生命运动在我的内里。像你一样,我也有情感和一颗心。像你一样,我也有一个心智。像你一样,我也有一个灵魂。但跟你不一样的是,我将宇宙里的万事万物都持有在我的心智里,我的皮肤延展过了所有时间性的世界,我的情感栖息于所有的存在中,我的灵魂存在于每一个事物内里。"
"在时间还是想象之物以前,我就实存着了。我创造了种种模板,以便宇宙能存在为一种动态进化和交互连接的生命系统。一盎司一盎司地,我完善着这项设计,但对于我的创造物而言,这看起来却是不完美的。看起来却是个充满了谎言、诡计、——以及如你所言的——混淆和半真理的剧场。"
这声音停顿了下道。"我要给你看看这个。"
下一个瞬间,我悬浮在了一个隐匿在黑暗中的村庄上空。远处能看到一些闪烁的灯火。一座石头建筑吸引了我的注意,而我发现自己正朝它飞去。突然间,我置身于一个房间里,手织的挂毯挂满了墙壁。一张大木桌放在房间的中央,桌上是一些裹着的书卷--只有一个是打开的。一个女子坐在桌子最里边,显然正在睡觉。
房间异常地安静。几根蜡烛提供着微弱的光亮,我感觉很确定,自己是被带回了过去的某个时间来见这个女子,而不论她是谁。我不确定她能否看到或听到我,所以我清了清嗓子。"打扰下?"
她依然睡着。
"打扰下?"我大声一点。
没有反应,甚至没有低语声或者抽动。
我来到她旁边,低头看着那些署了名的手写信件。起初完全看不懂它,但当我继续看下去,这些文字慢慢地自动重组成了英文。
我又瞥了眼那女子;她大约三十岁。黑褐色的头发,挽在了某种发网里。衣衫是简扑的奶油色的纺羊毛女裙。即使在睡眠中,她的脸上透露着非凡的坚强。
我再次看向打开的书卷,我刚要开始读,门开了,走进来2个男人,穿着类似鹿皮的外套,红布像围巾一样地围在脖子上。他们显然看不见我,进门后停在了距离女子几英尺的地方。
其中的一个,较高的那个,摇动着女子的手臂,说道。"恰瑞斯,醒醒。"
女子缓缓地抬起头,深靠进椅子里。"我不走。"
"你必须走。"
"我希望留在这儿。"
"你没有选择。"
"如果我留在这儿,他们会怎么样,杀了我?"
"那几乎是肯定的。"
"如果走掉,我是会活得久些,可我的使命就失败了。就如他们希望那样...不,我会留下来。"
"恰瑞斯,"那个年长的男子走上前来。"从你是小女孩起我就认识你了,身为你的监护人,我必须坚持,你现在就离开...为你自己好,也为所有爱你的人。跟我们一起走吧。我们会保护你,你就会活过你的敌人,这样,你就能凯旋归来。"
高个男子来到桌子边,坐到恰瑞斯旁。"在他们来抓你之前,我们只有几个小时了。如果你在这儿,他们会带走你,他们必定会折磨你,直到你宣布放弃你所写的。这样一来,你的选择就只能是宣布放弃你所信仰的--"
"那不是信仰,荷叟纳斯,那是我的视象。"
"我...我们理解这一点,但是他们不会理解。他们会折磨你,直到你宣布放弃--他们不会在意你是个女子。你受到的对待,会跟其他被确认为叛国者的人完全一样。"
他停下来,长长地叹了口气,抬头直视着恰瑞斯。"救救你自己。我求你了,救救你自己。"
"我看到的每一件事,我写下的每一件事,我跟愿意倾听的人们谈到的每一件事,都是真的。那都是真的。"
"真实对他们而言根本不重要,年长的男子说道。他们会毁灭掉威胁到他们的任何事物,而你,你威胁到了他们。"
"那么大概到了他们得面对真相的时候了..."
"并在这个过程中杀掉你?"年长者沮丧地转过身去。
荷叟纳斯双手相扣放在桌上,凝视着它们,仿佛那就是房间里唯一的物体。"求求你,恰瑞斯。我知道你想跟他们战斗,但你没有这样的能力。我知道你想对自己真实,可我们活在一个扼杀真相及真相追求者的时代。"
恰瑞斯站起身来,将双手放在桌上,摆出威严的姿态。"我不会宣布放弃我所看到的。我的创造着,也是你的及每个人的创造着。这位创造者跟国王或其教会没有瓜葛。这位创造者渴望在这里被我们知晓。她将一只手抚在心脏上。这位创造者被那些谎称最了解它的人玷污了,可正是他们将我们的创造者描绘得仅仅强于一个专横的孩子。这种状况必须受到挑战,如果除了我——一个弱女子——没人愿意这么做,那么我就必须站出来。"
那两个男子带着悲伤而无可奈何的眼神看了看彼此。荷叟纳斯从桌边站了起来,转向恰瑞斯道。"如果我们无法说什么做什么来说服你,那么告诉我们,你离开了后我们应该做些什么。"
恰瑞斯微笑着闭上了眼睛一会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个肉体倒在地上,真相会继续留存。真相顽强地的围绕着我们。甚至连那些将打倒我的人,也明白这件事。他们害怕这件事。他们徒劳地试图将黑暗圈向外扩大,希望真相会放弃,并最终离开,但真相不会离开。它会胜出,或许不在这一世,甚或不在一千世后,但时间是最大的幻觉,将真相染成了怯懦的颜色,尽管真相事实上是永远不会消亡的持久性力量。"
响起了一声敲门声,一个老妇人拄着拐杖缓缓地走了进来。
"妈妈,你不需要来,"恰瑞斯说。
年长的男子走上前去,伸出手臂搀住她。
"我知道。我知道,"老妇人说着挥了挥手示意不需要搀扶。"不管怎样我还是来了。无论这2位跟你说了什么,你都好好听我说。我只告诉你一件事...一件重要的事。"
老妇人走向桌边的椅子,荷叟纳斯移过椅子接住她。在她的带领下,恰瑞斯也坐了下来。老妇人围着条黑褐色披巾,下面是某种褐色皮裙。她因年老而满是皱纹,但看上去拥有一种让一屋子人都肃然起敬的活力。
老妇人在椅子里调整坐姿,拐杖放在桌上,发出刻意的声响。"你还是孩子时,我就知道你与众不同。我知道你拥有一种天赋...或者诅咒...这是无疑的。我告诉你隐藏起它,不是因为我感觉你错了,而是因为我担心这一天的来到。我知道如果你分享你所看到的--你所知道的,牧师们早晚会听到,而你会被投进监狱。"
"我试图将拯救出这样的命运,但失败了。老妇人缓缓地摇着头。上帝啊,我恨这种控制。我恨这种不能作为自己...内在的实相生存的状态。我恨这种控制...很这种权势者说什么就得做什么的状态。我恨这个。"
老妇人以浮肿的双手拾起桌上的拐杖,目光避开了恰瑞斯的凝视。"你有着坚强的意志。你会成为牺牲品。成为殉道者。我甚至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但我要告诉你,我知道你是给予这个世界的一个礼物,即使这会毁掉你。我知道你是什么。我知道。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永远地爱着你,而且我会一直祈祷你重新返回这个世界,因为这个世界需要你..."
老妇人停下来,用披巾擦拭着满含泪水的双眼。恰瑞斯坐在那儿倾听者,目光锁定在妈妈身上。
"去做你感觉能服务于来此之目的的事吧。到头来,还有别的选择吗?"
老妇人那满是皱纹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抓起拐杖,慢慢地站了起来。恰瑞斯也站起来,拥抱了她妈妈。两名男子低着头,快速埋下的脸上挂着巨大的悲伤。
"我们留你在这儿祈祷。"母亲说道。
监护者默默地拥抱了恰瑞斯,跟着母亲出了房门。荷叟纳斯等他们离开后,一脸上痛苦地走近恰瑞斯。
"不用这么担忧,我亲爱的荷叟纳斯。我会没事的。"
"不,你不会的,"他低语道。
"即使不会,这就是我的选择。"
"让我留下来跟你在一起。"
"我妈妈是对的,我需要祈祷。"
"我跟你一起祈祷。"
"我一个人。"
荷叟纳斯,感知到了无可避免,就拥抱了克瑞斯。"我会永远爱着你,我也会,祈祷着你再次归来,就像数以千计的其他人会做的那样as will 。我会see to that。"
"别勉强任何事,"克瑞斯爱抚着他的脸,温柔地说道。"向我保证。我不希望任何人做任何事,除非他们渴望那么做。"
荷叟纳斯点头答应着克瑞斯的要求,开始哭了起来,克瑞斯双手放到他肩上。"看着我。我会好的。在这个或者别的某个世界,我会好的。我的创造者守望着我。她后退了几小步。甚至现在,我也感觉到了那临在。我的创造者就在附近..."
"当他们来抓你时,请别抵抗,"荷叟纳斯恳求道。"什么都别说。只是跟他们走,而且...而且尽量合作。好吗?"
克瑞斯点点头。"我会的。"
他们拥抱了更长时间,我看着他走出了那房间,回手关上了门。
我看着这整个场景,就像坐在舞台前排的人,但我知道这些不是演员。降临于这个女子身上的暗淡现实,充满了房间,拜访她的人们非常有说服力,但却都感觉到了无力对抗即将到来国家武装力量。
我试图想出这一切可能发生的时代。克瑞斯是谁?这是个我完全不熟悉的名字。这个地方是哪儿?因为某种理由,我感觉是中东。
克瑞斯坐回到椅子上。我挥动起双手,尽可能大声地说着话,但很显然,她无法看到或听到我。再说,我又能对她说些什么?
克瑞斯双手扣放在膝盖上,闭起了双眼。"我向你祈祷,真正了解我的一体性存在。我在服务于我在这个微小世界里的使命,被卷进了无知和selfish betterment的混乱中。我就像一片落叶,被某种强大的风暴带到了这个...这个绝境。此时此刻,我因恐惧而颤抖。我不希望离开这个身体...这个地方...我的人民...我的家人。我想要留下来,继续你交付的拯救工作,可现在,我害怕这个国家那无可避免的愤怒会将我消声。这种愤怒一直在我的门阶外积累着。我已经感觉它被拉得越来越近,像玩弄猎物的猎人般在悄然逼近我。我得说,其到来只有一、两个小时了。"
克瑞斯停了下,面孔因着决绝地鄙视而扭曲了。"我可以感觉到,当主教用他的问题恐吓我时,那喷到我脸上的呼吸,他只计划着一件事,将我变我意欲服务的这个国家的叛徒。"
"最高远、最广阔天空中的伟大存在啊,我内在诸世界的最深心脏里的伟大存在啊,让我在这艰难的时刻属于你吧。紧贴着我就如我紧贴着你一样,让我们共同走上前方的道路吧。"
克瑞斯停下来,睁开了满含泪水的双眼。有一瞬间,我感觉到她看向着我。她看到了什么东西。我就站在她对面的桌子另一端。我只是观看这一切,但当我看向自己时,能看到自己正散发出一种光,流向克瑞斯的方向。这光没有颜色,但它是是振动着的、明亮的。
光开始聚拢来,形成一个球体,这个球体跟随我的每个念头而脉动着。我一思考,就听到自己的念头以口语的形式从光球里传来。就好像我正在通过这个光球传导自己的想法。
能看到光球的光照在克瑞斯脸上,我知道,自己正以某种方式在她的世界中显现化出来。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惊叹于悬浮在桌子上方的球体而变得迷惑不已。
"这是你吗?"克瑞斯兴奋地低语道。
我的起初的冲动是保持静默。隐匿。但看到克瑞斯,我无法漠然了。"我是所罗门。"
"我的创造者?"
"不,不,完全不是。"
"那你是谁...或者什么?"克瑞斯问道,那最初的兴奋感被我的回答抑制住了。
我犹豫起来,不确定该如何回答。"我不知道,"我轻轻地承认道。
她的眼睛不敢相信地眯成了缝。"你听到了我的祈祷?"
"是的。"
"那你是我的指导天使?"
"不是。"
"你是天使的一员?"
"不,我就跟你一样,只是来自另一个时代。"
"什么时代?"
"2021年。"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她说,"不过,你来自哪个地方或哪个时代并不重要,尽管你看起来完全不像我。"
"事实上,我就跟你一样。我是个人类;我只是在通过这个光球跟你说话,因为这就是我能向你说话的唯一方式。"
"我懂了...所罗门,既然你在这里,一定有它的原因。"
克瑞斯抱起双臂,就像人们试着分析某种复杂状况那样。"你是一个人吗?"
"看上去是的。"
"你最后跟谁待在一起?"
我要如何解释这件事?我刚才跟那个创造出所有实存性次元里之生命的超级存在在一起。这是个私人的想法,但当我这么一想,就听到话语翻滚进了房间里。
"这么说,创造者将你带到了这里..."克瑞斯惊讶地捂住嘴,低声道。"那是怎么发生的?"
"什么?"
"创造者怎么将你带到这儿的?"
"我...我不知道。"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带到这里吗?"
"我也不知道原因。"
克瑞斯微微低下头,俯身向前,探出手去触摸光球。当手来到了光的几英寸范围内,光变成了一种琥珀色,并开始跟她的手互动。它开始流向她的左臂,缓缓地淹没了她的整条手臂,然后左肩,然后缓慢而审慎地流遍她全身上下我能看到的部位。她在散发出同样的琥珀色光芒。
"发生什么了?"她问。
"我不知道。"
"我感觉完全不同了。我在...我在变得没有了感知。噢,我在...我在死去。"
我看着她的身体以优雅的慢动作,扑倒在了桌面。美丽的面孔安静地关闭了通向其下之灵的入口,一道金琥珀色的光从她身体躯壳中一腾而起,瞬间消失了。
和她消失得一样突然,我瞬间回到了那木椅上,面对面对着无垠的草原,然后我开始再次感觉到一种运动,正在我的内在深处酝酿,如同启动了的发动机的轰鸣,渐渐变得越来越强烈。我知道自己正被送回家--回到那个躺在康乃迪克州新天堂市一个安静街区某张床上的身体里。回到一个看上去如此遥远而且如此显而易见的渺小的世界里,但是,因着一种对理解的追求,我奋力问出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向我展示这个?至少回答我这个问题。"
"你以很多的方式被"衣服"包裹着,那声音回答道。你已返回去战胜了那些试图将真相推离的人。你就是我持久留存性的表达。"
这时,我了解了我创造者的意思。在这个瞬间,我理解了每一件事。在时间的这个最微小片段里,时间不再存在了,无可知晓之物向我揭晓了它自己。
第六十九章潘多拉
有一类焦躁会毁掉一个人生活其间的庙宇的入口。我就曾住在一个庙宇里,不是人们通常认为的那种,那种笼罩在灵性薄雾中的,有着神圣的典礼,轻柔祈祷的仪式,或着浸透于创始人话语中的老师传承。不,我的庙宇构建于上千次行为重复之上,以这种重复,我精心构筑起了一个已然变成我之庙宇的世界--内在和外在的世界。
这之后,我的心脏耗尽了。所有的治疗手段:先进医疗措施、注入心脏的心脏干细胞,先进的药物,甚至包括两次外科手术,全都证实了同样的结论:毫无结果。修复我既有心脏的努力全都无效,我需要另一颗心脏,没有它,我就是个死人。这就是我的焦躁,然后,瓦内莎,解救了我的我的拯救者,出现了。
她的心脏,以其全部的编码,全部细微暗示,全部的塑造手段,全部的执意的爱之赠与,不知怎么地改变了我,以一种如此意义深远如此无法估量的方式,以至于我就像一块翻滚在湍急河流里的石头。我被抛进汹涌的流水中,与河床的每一次撞击,都在将我打磨成某种不再被覆着或包裹着任何庙宇的东西。
第七十一章水上行走
心脏的搏动,被以巨大的精准性而可视效果放大了出来。肯德尔医生办公室里这些色彩纷繁的屏幕和无线耳机总是令我困惑。有时候,我感觉自己就像在电器店里。这是一种悦人的体验,去聆听自己的心跳,去真切地感觉到这种似乎无法被时间扭曲的持久性力量。只有到了最后,当它完成了最后一次收缩,而时间终于高呼着自己胜过了这团看似不朽的肌肉时,它才会安静。
我内里的这颗心脏强壮而有力,不是指在运动家体内能找到的心血管调节的方面,而是指,我这颗新心脏的精髓本质,永远不会屈从外界影响。没有阴影能投射其上。没有黑暗能压倒它。没有恐惧的低语能找到通向它耳朵的路径。
心脏真地在聆听着外面这个机械化的世界吗?难道不是心智在从外界接收指令,希望将这些信息传递给心,可心却太过忙碌,而没去读取这些信息或是没去处理心智送来的任何东西。心智送来将琐碎的信息,关于身体行为,生理控制,社会规范的矫饰,可是心,却受着自身目的的驱策,只是单纯向着那七十亿人类心脏所创造的能量之海广播着自己。
这种节律性语言是什么?我仔细聆听着,很确定这是一种语言。它正通信着什么信息,那个彩色屏幕试图获取这些信息,但是仿佛用梯子攀登摩天楼,其局限性显而易见。
我闭合双眼,切断了视觉输入,单单聆听着自己心脏这让人舒欣的声音。这就是我吗?它是我身体的最核心。它是最先生长出受精卵——分裂细胞——的部分。它是我身体的能量源。这节律平稳、精细、轻柔,永远流动得如同乘风的叶子,毫不施力。
所罗门见了瓦内莎的律师,商讨收养杰丽。收养在2个家庭都遭遇到巨大的阻力。瓦内莎的父亲也因为心脏病而去世。娜姆和所罗门的妻子开始攻击所罗门,并最终将他送入了疯人院。
第七十三章二十六个
尽管包厢不大,设施却很好。没有行李,我只是脱下夹克甩到上铺。掏出手机,打算读点什么,这时我听到种奇怪的噪音,如同弄皱锡箔纸时的声音,接着就立即闻到一种如同火药的味道充满了房间,我转过身去,看到了伯翰。
"我找到你了,"他似笑非笑地宣布道。
"你是找到我了...你为什么要找我?"
"我有些消息带给你。"
"好的..."
"他们知道杰丽的事了。"
"谁?"
"你知道是谁,"伯翰怒吼道。"他们一直在跟踪她。"
"为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不要跟我装傻。"
我能察觉出,伯翰心情很糟。他还是穿着他那标志性的黑色旧袍,拿着那条脏兮兮的棍子,对我的所有感官而言都极度的怪异。
"你看起来情绪不好,"我说。"什么事在困扰你吗?"
"当然,是有事困扰我,我这不来这里了吗?"
他靠在下铺床沿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处于危险中。"
"因为你一直帮我?"
他点点头。
"他们怎么知道的?"
"你觉得呢,他可是上帝?"
"那怪物不是上帝--"
"好啦,让我们这么说吧,他的力量就像上帝的,leave it there。"
我坐下来,疑惑着能怎么才能帮到伯翰。"我没想要让你陷入麻烦。为什么你一直帮我?"
伯翰望向别处,看上去是在研究那些正在上火车的人们。"我看到了你能够做到什么...尽管身为一个低级的人类。我觉得你有拯救的价值。就是这样。"
"他们为什么追踪杰丽?"
"不只是杰丽或你。对于每一个在他们称之为主权独立化的越狱过程里扮演重大角色的人,他们都会追逐。"
"什么意思?"
"你将要发现的那个东西...他们称之为主权独立化。他们知道这会揭露出他们。他们的控制就无法再起作用了。他们将被看到他们真正的面目,他们将无法再将恐惧灌输给人类去控制他们。他们将这视为必须避免的事件。"
"为什么他们不能接受这件事?接受:人类必然会进化并逐渐觉知到更深的自己?"
"控制...就是这么简单。他们想要控制这个行星的资源,包括人类这种资源。他们想要就可能长久地保持住这种控制,所以,任何危害到这种控制的事件或个人,都会被视为敌人。他们紧密地控制着他们的敌人。他们雇佣了我这样的存在,去追踪他们、观察他们、并报告他们的情况。"
"并没有太多像你这样的人,所以像我这样的人就相对容易来进行追踪。"
"有多少...像我这样的人呢?"
"现在只有二十六个。"
"存在着二十六个索玩脱--"
"有二十六个在这个时代化身于这个行星上,他们的天命就是创造出那被我们族类知晓为主权独立化的事件。还存在更多以外围方式涉入其中的人,但是我们并不追踪他们。太复杂了。他挥了挥他那些可怕的手指。"
"这二十六个人身上...会发生什么?"我问。
"我们的最好策略向来都是将他们放牧进疯癫中,一旦到达了那里,他们就会寻找药物治疗,有时候那甚至会被强加到他们身上。发生的方式情况不重要;我们会确保他们被灌入镇静剂。药物会让他们协调于现有秩序。其中一些人继续过着非常多产的生活...而拯救人类的念头或倾向...已经枯萎了,一旦这样了,我们就停止追踪他们。我们的工作就结束了。"
"杰丽呢?她也是这二十六人之一?"
"她是那个..."他非常轻声地低语说着什么,在背景噪音里,我不确定他在说什么。
"什么?"
伯翰敌意地看了看四周,倾身向前,以更强低语声说道。"她就是那个人。她是那个完成发现的人。就是她。我们族类都都知道这一点。在她出生之前我们就已经在追踪她了--通过她妈妈。那是世系相传的。"
"所以说,你们想要让我们变疯,这样我们就会停止尝试去帮助人类冲破,你们族类将我们置于其中的那个监狱?就这么多?"
"就是这样。"他点头道, a little too matter-of-factly for my sake.。
"操!"
伯翰面对我这种不加掩饰的反应,明显有些畏缩。
"太疯狂了!"我说。"谁决定的人类就该是囚犯?"
"我不知道哲学上的理由,也不关心。我只知道一件事:完成自己的工作,否则就得忍受后果。在我的情况里,后果是不确定的,但我知道那会是痛苦和冷酷的。所以,我是冒着极大的风险告诉你,刚才这些信息的。"
"为什么?"
"我已经解释过了。你在我追踪的人中是第一个值得值救助的。就这么简单。"
"救了我,你会死的。这听起来不像一桩好买卖。"
"或许吧,但我拥有了希望。"
"比如什么呢?"
"或许你是对的...存在着另一位上帝,而那一位会宽恕我。"
在我回应之前,伯翰就慢慢消失在了狭小包厢的灰暗光线里。我几乎能感觉到了他的微笑。
我看着他刚才坐过的位置。我疯了么?我是否已经走在了这条被稳定亢奋药物毒害的道路上,那些药物会将我的感觉麻木掉,让那些声音静下来,让那些视象不再出现,将我变成一个枯萎的正常人?这就是我的命运吗?
......
"为什么你要告诉我杰丽的事?"我以低语的方式大声问道。火车突然微微的抖了下,我感觉它在拼命地脱离车站,就好像车站是约束一般。
我想象着,某个未来时间的自己正回顾着这个坐在包厢里的我。另一个自己,透过反转的时间镜头窥视着。我这未来的自己会理解我的选择吗?他看着我时是带着慈悲吗?还是反感?我怀疑自己是否真地拥什么的选择。天命里存在着选择吗?或许我的选择是在太久之前做出的了,以至于我不再记得它们了。。
我希望那未来的自己会是慈悲的。
第八十二章无穷大的心
我发出视频几分钟后,那封信就到达了。我犹豫了一会儿。没有封面文字,只是一个带有附件的空白邮件。我打开它,开始阅读。
亲爱的妈妈,
你一直是我生命中爱的一个稳定来源。当我挣扎着适应这个总是先我一步,疾变着形态的世界时,你总会让我明白,我的不同是有原因的。我不是在受惩罚;我是被祝福的。
你的声音是唯一曾对我说过这些话的声音。现在我必须告你一些事,可能会让你怀疑,你对我的信任是否放对了地方,但是,我是从一个受祝福的地方,写下这些文字的。
我想让杰丽跟那个接受我心脏的人生活在一起。
我知道你只有在真正相信我没有疯,才会按照我说的做,而我知道我已经通过这么多年,在你那里将这个相信的皮筋拉得很紧,有时接近拉断的地步。问题是,在这个世界里,理智健全和愚昧疯狂的界线,很少是清晰或明显的。这界线遭受着刻薄的评判,同样的评判也导致了像我这样的人们处于静默或默默无闻中。
如果我内里存在着什么疯狂的话,那就是我所坚持和追求的那个东西,却是大部分人所认定的自身脆弱点:他们的心脏。我以不同的方式看待着心。我将它视为无穷大的心脏;将它视为于这个世界里连接起我们的能量生成器。身体分离着我们。心智分离着我们。历史分离着我们。空间和时间分离着我们。可这无穷大的心脏就是那连接起我们的东西。
一天,完全意外地,我揭开了遮蔽在无穷大之心上一挂长帘,从此之后,我就透过着这扇窗户看了出去。我看到的事情之一就是,一名男子将把杰丽塑造成她计划将成为的人;这名男子拥有着我的心脏。
我不相信救世主和弥赛亚,你也知道,而杰丽并非这类的人,但她将发明的某种东西,会彻底革新我们行星上基于灵魂的生命形态。这发明又属于服务于人类最高最深部分的工程。它不是一种琐碎的灵性。它不是新近的这种冥想趋势,也不是有着华丽等级制度的便利宗教信仰。它是我们所校准之物——我们将成为之物的核心。
这项工程的影响深远而广泛,而在其人类相关部分的顶点处,就是我的女儿,你的孙女。听起来不太可能,对吧?这个拥有了我的心的男子,会使得它成为可能。
他是谁呢?他对于我就跟对于你一样,是个陌生人。当他进入你的生命,你将能够判断我是头脑清楚的。所以求求你,妈妈,别急着判断,别为我的话扣上没有可能帽子。我是我所是的这个样子,部分正是因为你,即使在我的皮肤之下我显得如此不同,这种不同也只是因为那里就是我存在的地方--我存在于皮肤之下。
妈妈,我请求你,将杰丽,你宝贵的孙女,放手给一个我们都未见过的陌生人。这是我的愿望。唯一剩下的事就是,这会成为另外三个人的意愿:你、杰丽、和那个即将得到我的心的陌生人。我以这样的方式写下这封信,以便只有当我在死后跟这个接受了我心的人取得联系后,你才会读到它。如果你正读这些文字,正是因为他将它们带入了你的思考范畴,你可以非常地肯定,正是因为我--而非他--你才正在读着这封信。他只是我的信使。
你的态度会影响杰丽。请尽最大努力将你的态度只保持在心中不言明,这样,她的决定就能自由地做出,而不会受到你的、杰森的、甚至我希望成为她监护人的那个人的影响。另外,杰丽的生父不见了。别去找他或是以任何方式在其他方面接触他,因为这只会搅乱我的要求,可能杰丽会学着你去寻找。
或许在这件事情上,未必会像我所相信的那样发展。但如果你和杰森抗拒并决定反对我的要求——让杰丽由我的指定者收养,那么,我给我的律师留下了在法律层面推进的详细指令。这是我最不喜欢的选项,而我还是提到了它,以便你意识到我信念的坚定。这不是突发奇想,也不是我轻松从事的什么事。
妈妈,请理解我做出现在这样的事是因为我的视象。如果我错了,那么我们心跳的源头就是错的,而这是不可能的。我坚信不疑。请让我这最后的愿望成为现实吧。
我以我全部所是爱你。谢谢你将生命的诅咒变成了对我的祝福。因为你,所有这一切才变成了可能。
你的女儿,
瓦内莎
第八十三章细胞之战
"好。还有一件事...杰丽存在某种我能与之调音的东西,她融入你的家庭的过程不会那么容易。她就像来自于一个不同的地方。"
"一个不同的地方,是什么意思?"
"不要过度解读,我依然在努力深入我所感觉到的与她的那种共鸣,不过她不是一般的人类。我知道,瓦内莎也不是,但杰丽可不是容易取悦的。它很古老...如果你明白我在说什么的话。它会吓到人们。如果我能像现在这么容易地感觉到她,她就已经开始采取某种行动了。"
"她是个美丽的孩子,无邪、和善、有礼貌。我觉得你错了。"
"也许吧...提到这个 只是因为这值得一提。"
"瓦内莎在信里说,杰丽就是发现那一切的人。"
"一切是指伟大入口?"
"是。"
"哇...有这个可能,不过着会使她成为终极标靶。你们两人在一起,将扮成德克萨斯那样大的标靶。你最好开始储存热量。"
我提醒自己他喝酒了,然后深呼吸来让自己淡定。"自从我们上次谈话后,发生了那么多事。你酒醒一些后,我会再跟你聊。"
"我或许错了...不过别低估我的感觉。我拥有这种能力一辈子了,叔叔从未往这些火上泼过冷水,所以我学会了相信它。好么?"
"我要给德雅打电话了。你跟泰勒夜晚快乐,不要开车。"
"最后一件事,你跑掉之前,杰丽并非发明者。这个工程并非任何人的发明。它是个有机体。它是鲜活的。它有着自身的智能。它不会仅仅因为某个人出现了,撑开眼皮,睁开眼睛,就变成了一项发明。它本身就是个实存体。而我们全是它的一部分。"
"好的,考安,我没有声称自己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瓦内莎所感觉的那些,或许只是语义上的知道,但是她写道,杰丽就是你所说的那个撑开眼睛的人。"
"你必须去爱一个计划集合起来的方式。"
晚安,考安。
晚安,所罗门。
......
我真的想要收养杰丽来复杂化这一切吗?在大脑的偏远深处的某些地方,我能感觉到一阵头痛袭来。我揉揉脖子,站起身来,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感觉自己站在一个十字路口,浑身载满了那些定义出我的战争伤痕--可能没有什么比胸口那条十七英寸的伤口更能够定义我的了。
我又坐了下来,将手抚在胸口,单纯地聆听。我能感觉到在层层的皮肤、肌肉、肌腱和骨头之下,那轻柔的低语里就隐藏着赋予了我之所是的一切以生命的澎湃搏动。这颗心脏那源自陌生人联合世系的基因基质,对我而言是异域且无知的,对瓦内莎和考瑞则不是。可点亮我的东西却来自于一个——至少最初——受到我其余部分攻击的源头。我的细胞曾抗拒她的细胞,而现在,我不确定谁胜出了。
第八十五章脖子
我感觉到头部一阵跳动。大概是昨夜的头痛又来了,但无论这是什么,它报复性地突然发生了,然后我听到了,娜姆的声音。
"一旦你贴上了神经病的标签...就永远是神经病了。"
我转过头去,她正坐在角落里的椅子上,架着二郎腿,指尖嘲弄地直指着我,就如同一个刽子手。
"出什么事了,爸爸?"
我转回向乔恩,挤出一丝微笑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感觉到一阵头疼。"
"所罗门,所罗门,所罗门。你失掉了你的希望,现在,你正抓着你最后的稻草。你无法对抗我们。你知道这一点。我们在每个方面都远远高于你。无论你在棋盘上走什么子,我们都已经制定好了下一步游戏策略。投降吧!"
我忽略掉她。我知道她正试图干什么。我不停地轻拍乔恩的额头。"闭上双眼,乔恩。试着休息下吧。我会一直在这儿。"
"不,你不会一直在这儿,"娜姆道。"你会住在一个疯子农场,野人牧场,傻子老窝,愚人农庄,随你怎么叫它,你总归会以它为家。"
我转身,瞪着她,但保持着沉默。
"你不相信我?"我听到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回头一看,她站起身来,走到乔恩的床边。那看着这个。
娜姆向乔恩伸出手去,她的双手,抖动着向乔恩的脖子伸去。我坚持着不采取任何举动。咬紧了牙关,看着她慢慢逼近乔恩。
"再有一点点..."娜姆低声道。
当她的双手环锁住乔恩的脖子,我的脸颤抖起来。我什么都无法做。我不得不保持不动。我无法动弹。突然,乔恩睁开了双眼,里面满是恐惧。我永远忘不了他的表情。我试着抓住娜姆的手,拖离乔恩的脖子,可它们纹丝不动。整个房间突然跌入了慢动作。我能听到乔恩的尖叫,然后我被什么人拉倒在地上。毫无抵抗。依然能听到娜姆的声音,仿佛作为最后一次羞辱,她正将我拖进她的世界里。
"希望你会喜欢你的新家,所罗门。这样去看待这件事吧,你的生活变得彻底简单了。你会有很多机会凝视那些白墙,你会跟很你一样的人待在一起,你会拥有专为你准备的膳食,最棒的是,你能跟那些真正明白,疯子就该被...嗯...被关起来的医生们交谈了。"
我看着她抛了个飞吻给我,慢慢地消失进了空气中。我能听到德雅在抱着乔恩哭泣。我能感觉到一双强壮的手将我摁在地上。接下来,我感觉到肩头的一下刺痛,感觉着房间盘旋进了黑暗里。
所罗门在疯人院与妻儿渐行渐远。另一方面,他开始帮助隔壁病房被遗弃的垂死中国女孩。窦星、翠希则现身来鼓动着他主权积分的进程
第八十八章 内希
我听到一个EM在走开时抱怨道:"她应该在医院,而不是精神病收容所。"当电梯吞噬了他们后,走廊安静下来。我拖着黑色拖鞋,横穿过走廊,将虚着的门推开了些,朝里面望去。
我平常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很少冒失地走进邻居的院子,或是寻求任何方式的社交,尤其这里又都是些讨厌的家伙,可是什么却在呼唤着我,不过一直到那天为止,我都不知道召唤我的是什么。
"嘿。"一个声音传出自房间的黑暗中--房间窗户被自制的遮阳物盖着。
"嗨,我是--"
"我知道你是谁。"
"真的?那应该你来告诉我。"
一阵轻声的笑从床上传来。在昏暗的光线下,我能大致地看到她,一个暗暗的身影躺在床上。
"你的名字叫所罗门,对吧?"
"对...如果我打扰了你,我可以走..."
"不,事实上我喜欢你留下来。"
她咳了一会儿,然后艰难地吞咽着口水。"他们说你是那个人,你是吗?"
"我不知道...我之前是个教师。"
"不,不是那个。他们说站在这里的你就是干那事的人,你是吗?"
"你的名字叫什么?"我避开她的问题,问道。
"他们告诉我,你来这里是为了救我。现在,你要怎样做到呢?"
我环视着房间。非常确定房间是空的。"他们是谁?"
"啊,你无法看到他们吗?"她带着惊讶的语气说道。然后出现了长长的停顿。"所罗门,我在地球上不会待太久了,但我一直想见到你,或是像你一样的人。"
"我不确定你认为我是谁,可我不是疗愈者。"
"不,我不需要疗愈者--根本不搭边,再说...考虑到这11年的居留经验,我也不确定自己是否真地想要留在这里。进来吧,你可以坐这里。"
我的眼睛这时已适应了房间里的昏暗光线,可以看到她床边一把椅子的模糊轮廓。我坐下身来,听到椅子因我的体重下咯吱作响。
"我叫桑德拉。我曾经是个音乐家。演奏大提琴、小提琴、钢琴、竖琴,和我的手能触碰到的几乎任何乐器。我不喜欢管乐器,但运用双手,我非常擅长。抱歉,看我这自我暗示般的口气...弗洛伊德听到了一定翻白眼的。"她无力地咯咯笑道,又开始咳起来。
"我可以去拿些水给你吗?"
"那太妙了。"
"马上回来。"
我快速穿过走廊来到盥洗室,抓起一只塑料杯,盛满水,折回来,非常小心地递给了她,因为光线实在太暗了。她像很久没喝过水似乎大口喝起来。我开始怀疑是否有人在照顾她。
"你有什么家人吗?她递回杯子时,"我问道。
"每个人都有个家,所罗门。甚至是我。问题是,我的家庭是否我这么个女儿,而在从这个角度看,答案就不太清楚了。你看,我是个牧师的女儿。我被相信圣经和圣言的亲人们抚养大的...然后我走上了同一条路。只要没人能够理解你,任舌头自己说话就没有问题。可我开始任舌头自己说话,而且我的话语是可被感知理解的。我敢说,它们是美丽的,这可没有任何真正的自大,我远远超越了那个。不过我的话语有个问题,它们不是宗教性的...事实上,该死的是它们是反宗 教的。"
"我的亲人们在我十四时将我踢出了家门。不是字母意思,他们只是将我放在一个寄宿学校,而那儿就成了我的新家。每个夏天,我都跟我的音乐老师一起生活。他将我作为自己的宠物。不管怎么样,这就是我学习演奏的经历。我很有才能...他是这么告诉我的,我开始了街头艺术家的生活,但是各个世界间的分隔变得越来越薄,一天晚上,在跟一些朋友吸某种时髦毒品时,我来到了那个我只能称为家的地方。"
"这是我第一次完全地剥去了累计在我整个人上的所有东西。那就像是个宇宙淋浴,你感觉到,年复一年地被吸入你身上的每一颗黑色原子就这么简单地蜕去了,被冲刷进了某种巨大的下水道,它们在那里的某个依然居住着低等野蛮生命的宇宙死水坑里,被再循环利用。"
"总之,那之后我一直在吃这种毒品。我想要体验到那个世界的更多东西。我想感觉那种扩展感,然后我开始看到一些东西。我的朋友们开始避开我...好吧,有一个例外,不过现在他也离开了。"
"我经历过这些。我了解那种不被理解的感觉。有一次我梦见我会成为一个心理医生,用音乐疗愈。我试过,但是药物很难让我拒绝它们...于是我就落到了这里。"
她停顿了一会儿,我能听到她的嘴在动,但如果她是在说什么,就不可能听见了。"你不知道你是谁,是吗?"
她笑了起来,又开始咳嗽。"你会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呢,当它来自一个确诊为疯子的人?啊?"
我在椅子里扭动了几下。
"我没有让你不舒服的意思。自从停止演奏乐器,我将对话作为我的音乐。"
"怎么?"
"我不知道,话语有一种韵律,你知道,它们会在你说话那个人的心智里四下乱蹦并创造出种种形状。对方又创造出一种形状送回给你,很快这就出现了一种音乐的流动。你从来没有听说?"
"恐怕没有。"
"我猜,不常见,但如果你知道如何去做,就会很好玩。"
"你病了吗,桑德拉?"
"你指肉体上,对吗?"
我露出微笑,尽管我知道她无法看到我的脸。"是的,肉体上。"
"我还有大约一周时间。无论如何,这就是他们告诉我的。所以我必须将自己所有的负债者整理好。"
"什么负债者?"
"该死,我希望有根烟。你不抽烟,对吧?"
"不抽。"
"没想到。结婚了?"
"是。"
"好人总是..."她叹着气,但是很轻微。
"有孩子?"
"两个。"
"宝贝儿...好吧,既然想要个丈夫和孩子已经太迟了,这些负债者不得不等待另外一世了。我的负债者必须处理宽恕的问题。我必须宽恕我的家人。"
"你的亲人们在哪儿?"
"诚实地讲,我不知道。真希望自己知道...所以说,这将是一种单向的宽恕,如果你明白我在说什么的话。但那些引导者,祝福他们的心,他们知道他们想要什么,他们会确保起发生。"
桑德拉停顿了下,然后无声地冲自己笑着。"他们的确很喜欢你,所以那猜那意味着我也喜欢你。"
"桑德拉,你是因什么而濒临死亡?"
"跟每个人一样...生命。好吧,我生命的一些混乱不是每个人都会遭遇,但毒品上瘾和神经分裂症的确是可怕的坏伙伴。没有人告诉我这些。这2个看上去就像我这一生里的便道。结果,这个便道却是个错误。"
"你有兄弟姐妹吗?"
"有,他们比我小,我并没有机会真正了解他们。我做街头艺术家时听说,其中有一个还数落过我--他历尽艰辛寻找我,可当他见到我...正好我处于坏日子。我时常会有些坏日子。总而言之,事情没按预期的方向发展。那发生在大约...十二年前吧。"
"你多大了?"
"二十九..."
"如此年轻..."
"是,我曾经在格林威治村一个叫玫瑰转角的酒吧演奏过钢琴。一个好地方。老板听到我在他餐厅外的街上演奏小提琴,就邀请我进去。我看到了他的钢琴,告诉他我第一乐器就是钢琴,于是他就让我演奏。我定期去那儿,他会在餐厅关门期间,让我弹奏钢琴,我就转向更高阶的音乐,任其流淌。"
"你演奏的是什么类型的音乐?"
"更高阶的音乐是我的叫法。事实上没有这种类型。它就这么源源而来,流出我的双手。记住,你正在跟一个八岁时就任舌头自己说话的家伙谈话。乐器只是另条舌头罢了。"
"谁是你的引导者们?"
"你想要名字、描绘、姿态、还是角色...你想知道什么方面?"
"你make 听上去他们好像认识我。他们怎么会认识我?"
"所罗门,你在这里,是因为那个首席讨厌鬼不想让你四处转悠。你吓坏他们了。我的引导者们称你为灵魂阅读者,我认为那完全是跟你的使命有关。等等..."
桑德拉的左臂举了起来,砰地一声拍在胸口上。"他们想让你知道,勒希将会有所帮忙,如果这话对你有任何意义的话。"
我突然有了种怪异的感觉,那种因为感知到某种不可见但极其有力之物的临在性从面前经过时,全身发麻的感觉。
"晚饭将在十分钟内开始供应,请到自助餐厅用餐。"单调的广播洪亮地回响在桑德拉的房间里。
"好了,你需要去拨拉些吃的了。很高兴终于见到你了,所罗门。那些EMT离开后,仅仅你出现在这里,就真地帮到我了。感谢。"
"我什么也没有做...不过不客气。我再停留会儿。他们给你拿吃的来吗?"
"噢,是的,我跟你们同时开饭,他们将吃的拿到我房间来...你知道,房间服务就像昂贵的酒店,只是食物吃起来像粪便。"
我笑了起来,注意到这是一周内的第一次。"我晚饭后再来。"
"所罗门,你不需要照顾我,或是做什么。今晚我可能很早就睡觉了。他们在晚饭后会给我注射非常之美妙的药物。我怀疑自己在那之后还能醒着多久。"
"那我明天早晨来看你。"
"所罗门,有没有可能,来看我时,你手上再拿着些烟?"
"我会看看自己能做些什么。"
"谢谢,我只是需要在戒烟前美美地抽一口。"
"晚安,桑德拉。"
"你也是。"
我站起身,走回自己房间,坐下来,打开发现频道。二十九,正在精神病院里死去。晚饭无法让我提起兴趣。我失去了食欲。
无论桑德拉的指导者是谁,他们拥有着一些真正的洞见,因为除了杰森和考瑞,没人知道内希,这是杰森对瓦内莎和杰丽的昵称。奇怪的偶发事件在疯人院里非常的寻常。
第九十章主权积分态
我关了灯。本来还让电视机开着,后来也关上它。房间不可思议地安静,而且几乎全黑。我想到了一条走廊之隔的阿利森。我希望她正在安睡。开始为她说一些祈祷的话,这时,我感觉到什么正搅动于房间里。睁开双眼来却什么也看不到了。看不到家具的模糊轮廓,看不到网窗外的星辰。我身置于在别的什么地方,在我四下环顾时,世界缓缓地就变成了窦星的露营地。
"我一直等候着你的归来,"他说道。
他穿着传统的绸缎长袍,颜色是皇家蓝色,带着金色的装饰,长长的黑发束成了一条马尾。正隔着火堆坐在我对面,几乎是上次见到他时完全相同的情景。
"这怎么可能?"我虚着眼睛看着他问道。
"我们减弱了那些药物。你其实没有吃下任何药...只是看上去在吃它。那只是个安慰剂,但不是给你,而是给你的医生们的。"窦星笑对着我,漆黑的双眼看上去就像黑洞,吞噬所有一切。
"怎么做的?"
"分子。我们修改了它们。通过能量。"
"就这么简单?"
"并不简单,除非你知道怎么做。"
他伸手示意我坐下,我照做了。
"有些东西我想告诉你,"窦星说,"但是首先,你必须按我的指令行事。你愿意吗?"
"愿意。"
"那你就没有准备好。"
我望着他,尽管周围没有镜子,我想象得出自己的表情是完全茫然的。
"给我说说你的经历?"他要求道。
"刚才出了什么事?我做错了什么吗?"
他闪过一丝微笑道。"你愿意毫无疑问地执行我的指令——"
"可我信任你,为什么不呢?"
"信任是好的,但应该常常质疑。永远别放弃属于你的意愿,即使这样你得抛却我的意愿。"
我不作声地感觉着自己脸上的茫然。
"你是主权独立的。你的世界会尽其所能地告诉你并非如此,但你就是这样的——主权独立。你同时也积分整合于你所在领域的其他一切存在。所以你即是主权独立的又是积分性的。在这种状态下,你能够运作为一个独立的存在,却又被连接于其他一切存在们,通过一张个人责任网络,也就是说,通过心脏美德——这是唯一的盟约。"
"你懂了吗?"
"我点点头。可甚至要去质疑...你?"
"这并非无礼的信号。这是你理解了主权独立性的信号。这不是故意对抗权威,这是在练习你的心脏去校准于主权积分态,在某些世界里是这么称呼它的。那是我们所有人都渴望的意识,无论我们是否以这个名字称呼它。"
"我觉得,你是知道的,现在,我正住在一个精神病院..."
"是的。"
"那我不可能是主权积分态。现在,我穿着不属于我的衣服,被锁在一个房间里,被叫到时才吃东西,我没有真正的自由,所以我怎么会存在为一种主权性的积分态呢?"
"校准于它。"
"我要怎么做到?"
"在一个被结构成等级制度的世界里,要达成任何事都始于校准。因为这个世界存在着等级或分层,所以校准就具有决定意义,我将向你演示...在得到你的容许后。他对我点着头,于是我也点头回应。"
瞬时间,我们就通过某种无形的方式,飞翔在了一个绝对原始的美丽地方的上空。一挂巨大的瀑布,跃入了一片茂密的热带丛林,我们飞入一个水池,距离瀑布落入河流处只有几码远。
湍急的水声令人兴奋。我能感觉到水流将我们推下下游去的力量,我们晃荡地如同漂进了河里的苹果。不一会儿,咆哮的水声平息下来,水流也完全减弱了,于是我们得以浮游向河岸,将自己撑上岸,仰面躺在堤岸那温暖的沙地上。
"你看到那个了吗?"窦星上指着高悬在我们头顶如同绿色阳伞般树枝。我望过去,只看到了树叶,没有特别或不寻常的东西。
"你是说那些树叶?"我尝试问道。
"更仔细地看。"
我虚起眼来,可还是没看到不寻常的东西。我只看到了些树叶。
"试着别去看那些叶子,而比较是去看叶子们的运动,以及汇聚于它们最低端的那东西。"
瀑布散布的水雾,使得这些树叶保持着一种恒常的鲜亮碧绿,水滴不断地从叶子上滑落,我观看着这些水珠滴落于我们的身上。具有着一种催眠性。我继续观察着,间或感觉到一滴水珠滴落在我臂上和脸上。
"继续观察,"窦星说道。"耐心会有回报。"
接着,就发生了,我正注视一滴水珠从头顶高处落下,不知何故,就是知道它会击中我。我观看着,它将自己的能量,卷缩成足量的一团,以至于突然间脱离了叶片的边缘,容许着地心引力引导着它的去向。它开始坠落,而我则观看着它绕有意味地落入了我的眼中。当它击中我的眼睛,我即刻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尽管它存于这个世界里,却变得像水一般。这是一种非常奇异的经验,我开始溶化,我流进了河流中,感觉着自己融汇进了那奔向下游的水里。
我冲刷过石块、大卵头,还有那些探伸到河里的光滑枝桠,它们就如同树木的四肢长伸向了一个新的世界。我听着奔流冲击的水声;感觉着这运动丝毫未被欲望和意志力牵累着。如是的流动,是一种绝对的自由。感觉着运动却毫无意志。虽然分离的却又是整体的一部分。这就是狂喜,这就是校准。
这个念头一击中我,我就立刻坐回了窦星身旁,他面前谦和的篝火深嵌在背景中远山的朦胧轮廓里。
"我...我理解了。"我心神不定的咕哝道。
"校准就是流动。那你是随顺着什么而流动呢?"
"爱?"
"这是个问句?"
"爱。"
"那么,这个爱又源自哪儿呢?"
这是个好问题。我思索了一会儿,准备着自己的答案,直到感觉就像一个测试被完成了。"它源于这里。"我将手抚在自己的胸口道。
"记得那瀑布吗?"
"是的。"
"它就像心脏,但在瀑布之前,存在着一个源头,那又是什么?"
"那整条河流是源头。"我说道。
"所以我们是校准于爱的联合整体,而非一滴小水珠--个体的自我。我们校准的是作为整条河的我们(而非作为分离水珠的我们)。"
"主权积分态..."我几乎是在耳语。
"是的。"
"但如果它只是一个概念,假如我过去从未体验过这种状态,我又怎么去校准某种仅仅只是念头或概念的东西呢?"
窦星仰望了天空一会儿。"它的发生对你而言会以一种突然而至的方式,但是你,人类载具内的这个你,也仅仅只是个念头或概念。你只是一直将它接受为你的实相罢了。这就是唯一的区别。所以,一旦你校准于关于你真正自己--整条河流--的更宏大画面时,你就确立了你优先用来与宇宙互动的一种新感官。这能够在潜意识层面被完成;且并不需要你以祈祷或可视化来意愿它显现出来。只需抱持着被校准于...成为整条河流的渴望。余下的,就如他们所言,会随后而至的。"
当他的话结束时,我睁开了眼睛,看到我黑暗房间模糊的灰褐色轮廓。又是我独自一人。我再次怀疑自己的精神是否正常。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能这么轻易地离开自己的世界,看到其他的次元?我提醒自己,至少这次是窦星而非娜姆。为此,我真地很感激。
我睡下来,希望我的校准方向被wind-cradled风带向一个更高、更广的视野,在那里,每个地方都被聚合在一个熠熠生辉的框架内,每一个命了名的事物都消失不见了。
第九十二章离去
我听到阿利森动了几下,就走了过去。"我在这儿,阿利森。要我给你拿什么吗?"
她眨着眼睛,试着聚焦在我的脸上。"你是谁?"
"你的邻居,所罗门。"
她轻轻微笑。"他们说你会回来的..."
"他们还告诉你了什么?"
"说你会带来香烟..."
我微笑着点点头。"我带了。"
"难道你是爱人?"提到香烟似乎激活了她起床的兴致。阿利森挣扎着坐起来,我则尽力协助,但却有点像试图让破玩偶自己站起来。
"这里有些水。"
她喝了几口,递回杯子。"烟在哪儿?"她的声音低沉而嘶哑。
"给。"我递给她了根,她立刻放进了嘴里。我从口袋里掏出火机,点着它,而她却大笑着将烟从嘴里喷了出去。"我不能抽烟,所罗门。我只像感觉下烟在嘴里的感觉。我想假装一下。我的肺已经耗尽了。我可不那么急着离开这个地球...尤其现在我还有了个好邻居。"她艰难地挤出一个微笑,道。
"你能帮我捡回烟吗?我想我把它吹到床那头的某个地方了。"
我找到烟,放回她嘴里。
"谢谢。另外,如果他们在这里抓到我吸烟,我非常确定,我的床会竖到停车场去,那还是假设,他们允许我拥有一张床。"
我们都笑了起来。
"我在作一个给你的物品的清单。"
"清单?"
"新床单,蛋白饮品,类似这样的东西。你还需要些什么?"
她探究地凝视进我的眼睛里一会儿,仿佛海员在试着确定所在的方位。"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所罗门?我甚至无法成为超过一、两周的朋友。我浑身恶臭。看起来像坨屎。我是注射类固醇的神经分裂症,我的性格尖酸刻薄。你从这儿能刨出些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是这么做了,因为这么做是正确的事。"
"为什么?是什么让这么做成为了正确的事?"
"因为如果处于你的位置,这就是我想要的。"
"好了,别假设你想要的就是我想要的...该死,我更喜欢我们都在黑暗中那会儿。"
她避开我的目光。"我不想你盯着我看,好么?"
"我没有盯着你看。"
"好了,别说了。"
出现了一段尴尬的长长沉默。
"我对你做了些调查,"我希望开启一轮新对话。
"真的?我那么让你感兴趣?"
"仅仅三年前你还是个音乐会钢琴家--"
"那是谎言。我不是什么音乐会钢琴家。我从没那么优秀过。你回去自慰吧,让我单独呆会儿。"
"阿利森,我--"
"我叫桑德拉。停止叫我阿利森,该死。你不了解我。你无法了解我。我是某种之前从未存在于这个行星的事物,诚实地讲,我甚至不是人类,但那是另一个故事了,我高兴被丢弃在这里,所以帮帮忙,别再做任何让我继续生气的事了。听懂了吗?"
她的话就像武器。每一字都刺过我的皮肤,掘入我的心里。我知道,站起来、离开去,再不回来,是非常容易的事。这就是她想要的,可因为某种原因,这不是我想要的。
"我会走,"我说,"但我会继续帮助你,所以你得习惯它。你没有办法拒绝我的帮助。问问你的指导者们。"
她摘下了嘴里的烟,就仿佛它是点燃了的,在床沿上轻弹了下,就像上面有虚构的烟灰。"马上离开。我想睡觉了。"
她吸了一口烟,扭过头去。
发生了奇怪的事,我并未打算做什么,但我感觉什么升起于我的内里。你可以叫它更高自己或者灵之类的,老实说我不知道,但是我伸出手去,将她的手握在我手里。这是只骨瘦如柴、触感冰凉的手,尽管她本能地往回抽,我却用双手将它紧紧握住,她的挣扎是短暂的,而我看到,泪水无声无息、毫无掩饰的从她眼框里滑落下来。
她的脸望向房间远端的墙壁,我的目光则对着窗户,避免盯着她看。我寻求去聚焦于爱,那种当你是整条河流时,出自你最深部分的爱。
"现在你能放手了。"她低声道。"你没必要待在这里。"
"就回答我一个简单的问题。你想要我的帮助,还是不想?昨夜你提到,我甚至会拯救你...这一切都只是闲聊吗?"
她转过头看着我,第一次直视进我的眼睛里。"这就是我的问题。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这一直就是我的问题。"
"你知道有一天我会做什么?"我问她。
她合上双眼,当她再次睁开眼来,它们忽闪得如同飞蛾子翅膀。"我们命名了的事物,它们都存在于过去。未来的事物只有那些真正无可名状的事物。你将做的事是无可名状的。即使你试图思考它,过名相来让它们诞生,你也仅仅是在那广阔得看不到脚下地面外的一切的山洞里,擦亮一根火柴而已。"
我感觉到这个临在盘旋进了房间。躺在床上的是一个九十磅的人类流浪者,精微而脆弱,被训练成了我们整个种族也只有少量人能够想象的某种精密之物。我能感知到她的心智--因着判断和误解之手的扭曲--而将自己降缩成了有着黑暗命运的伪造品,以保护站在她身后的引导者们。
"你是她一位引导者?"
"我是。"
"为什么是你在跟我说话?"
"你问了一个只有我们能回答的问题。"
"她本可以回答不知道。"
出现了长长的沉默。
"离开她,"我说道。"让她在这身体里最后日子做她自己,只做她自己。"
"她爱我们,没有我们她会毁灭的。"
"她正在随你们一起死去。离开她。"
"你凭谁的权威要求我们离开?"
"我只拥有自己的。"
"你确定这一点?"
"是。"
"我们感知到你比你所说的大得多。你比那大得太多了。但是,你并没让自己成为那大过一个单纯人类的存在。那才是我们所需要的权威。"
"你已经带给了桑德拉一些我们无力给她的东西。我们拥有着最好的动机,但我们不理解你们的世界。我们会将她交到你手中,只要你承诺你会守在她身边,但这份承诺必须是纯粹的。"
我看到她在等待我的回应,如同鸟儿撞上玻璃窗后,等待着自己的恢复。"...我承诺。"
"那么我们释放开她。"
慢慢地,阿利森的眼睛眨巴着睁开来,当它们发现我就开始聚集在我的脸上。"发生了什么?"
"我跟你的指导者们谈过了--"
"他们走了!"
我无法说清,她是高兴还是惊骇。我只能说,从她的表情看,她正在探索自己的内在事务--聆听内在的话语声,如同母亲在孩子长大、离开后,寻找着孩子们的声音。
"他们走了..."
香烟从她震惊的薄薄嘴唇上滑落下来。
第九十五章倒圆角
梦对于我而言是少有的事。自从移植手术后在医院床上醒来,我一直不做梦。讽刺的是,我一直在看到大量的东西,却不是在睡眠时,而是在醒着时或是某个转变了的实相中。
温特斯先生将我锁在房间后,我陷入了睡梦中,梦见了自己回到了那个小岛,坐在一间聆听室里。珍妮丝不在那儿,但是我感知到别的什么东西的临在。透过那将我隔离于水下世界的厚厚窗玻璃看过去,慢慢地我看到金色的光在黑色的水里舞蹈起来。
那些光看上去就像萤火虫,我记得子我还是个孩子时在后院里看到过,只是这些是在水下。突然,我在耳朵里听到了静电声,而那些舞蹈的光也越来越接近,直到我能看到它们是附在一条巨大的无翼海龙身上。是翠希。
我深感宽慰地微笑起来。我一直希望再次跟她对话。"我是如此高兴能再次见到你,"我说。
她的声音开始出现,但却是一种扭曲的细碎破音,这样锯齿状的频率无法被识别成一种语言,但慢慢地,我开始间或地听到些能识别出的词语。"存在着...感觉...去看...当它...现在。"
她壮丽的形象慢慢以一种完美的沉着姿态盘旋出来。光在她全身焕发和脉动着,顺着她身体呈现为一种弧形,她那光芒四溢的眼睛,如同太阳,投射出一种神奇的魅力。
"请原谅,可我无法理解你说的,"我的声音里透露着敬畏。
"是...来...你将...我所说的...你...世界。"
我越发感到泄气。我如此想要理解她说的,如此希望能跟她对话。"翠希,我无法听清你说的!请帮助我理解!"
"存在着...某种...如果你...那声音...能...你。"
静电快把我搞疯掉了。我竭尽所能地喊叫道。"让我听清楚!"
我突然悬浮在了蓝色的海底,缓和而倾斜地从上方透射下来的光线在水波里翻腾着。我转过身去,翠希就在跟前。
"当你身在我的世界,听就变得如此地容易,"她说。
"我看进她的双眼里,感觉那是家的图标。我想要拥抱她,可臂膀实在太短了。"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我问。
她那巨大的头点了点。"你回来了。我能如何为你服务?"
我感觉还没准备好回答这样的问题。我从未遇到过什么人会如此快地请求为我服务。"我...我...我疯了。"
"你感觉到爱了吗?"
我点点头。
"你表达了爱吗?"
我又点了点头。
"你在依爱而行动吗?"
"我想是的。"
"那么你并没有疯。"
"我在一个精神病机构里..."
"你就在你需要去的地方。"
"那为什么我需要在那儿?如果我被指望作为一个索玩脱,一旦人们知道我曾在精神病机构呆过,谁还会听我说话?"
"跟我来。"
翠希突然舒展开身体,潜向海洋深处,我则跟了上去。我们来到了海底,这里只有一点点昏暗的光线,但足以让我看到这儿无处不在的石头了。她张开了嘴,一种高亢并具有穿透性的声音传了出来,一些石头开始摇晃起来。
"你看看哪些石头在动?"她转向我问道。
我仔细地看过去,还有些石头依然在前后摇动。"那些倒圆角的?"我试探地答道。
"对,那些倒圆角的、小块的、圆滚的、平衡的。他们跟海底的接触只限于身体的中部,两端则向上探起。有些石头也是倒圆角,但相对平坦的底部让它们只能平躺着,因为它们还不够圆滚。"
翠希从左眼射出一道光,照着一块倒圆角的圆滚石头上。"这块就会对振动起反应,因为它被冲刷得完全成形了,那些底部平坦的,则以其全部的重量拥抱着海底,要么就是太扁平而无法站起来,它们也会动,却极其微弱。"
"你就像这块倒圆角的石头,你的端缘——向上拱起,当创造者话语的振动回响于你的世界时,你就会摇晃起来。你向它移动着,在这种运动中,你被带到了你需要去的地方。"
"我需要发疯?"
"地球上的那些秘密绘制着人类命运的人并不关心人类的分类标签。它们关心那些爱的世界以及如何使得其对所有人变得可见。当他们这么做时,它们或许看起来很奇怪,不关心现实世界的幸存和成功,但那只是因为它们看到了爱的世界并希望加速其显化在所有世界中。"
"但如果我被关起来,被标记成疯子,就没有太多我能做的以将爱的世界带给...随便什么地方。"
"当倒成圆角的石头摇晃时,"翠希解释道,"一些石头或许会说它不稳定。它跟其余的不同步了。它应该停下来。它应该和其余的保持协调,拥抱海底。就像其余的那样。但你不同于扁平的石头。洋流已经将你塑造成了你现在所是的样子,因为这种形状,你对所有的振动表现出了不同的反应。"
"就你的情况而言,你开始看到了视象。新的人进入了你的生活来作为催化剂。你开始看到外显世界不是唯一的实相。因为你是索玩脱,你被那些人迫害着,他们希望人类继续拥抱海底,安适于对所有振动的无感、忽视或抵制中。"
"你看到那块石头了吗?"
光从她的左眼投射到一个我没有留意到的巨大石头上。
"现在看到了。"
"这是一个意识集合体,彼此群聚成了一种共享性的信念。它根本不会移动。它巨大而僵化,就像一群动物,感觉着群体的安全。但是,以尾巴的轻轻一拂,我就能将这个固定的团块变成一堆碎石。"
说完她摆起尾巴甩向巨石,巨石立刻破碎成了数百块碎石。石渣沙尘沉淀下来后,能看到那些碎石呈现出齿状的边缘,变成从刚才那个整体的碎片。
"这些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光滑,"翠希说,"当洋流流过它们时。其中一些会变成倒圆角,它们会找到微妙的平衡去探向上方那水面之外召唤着的光源。其进行取决于时间,但仅仅片刻之前看上去是破坏的事情,事实上恰是那被需要去将它们塑造成主权独立个体的东西。"
"我的问题是,在疯人院里我无法做任何事,你说的跟有什么关系?"
"有时候做一件事看起来是微小的,孤立于更宏大经验的,我们会说,没有人会注意到。而这些行为转变了某种引发那横扫万物的链锁反应的东西。我们常常看不到微小之事和宇宙之间的关系,尽管如此,它们就存在于那里。"
"所以有什么事是我必须去做的呢?"
"有些事你已经在做了,已经开始行动了。跟随它。这就是你需要做的全部,记住你是沉浸在影子里的无缝灵魂,这样你就会释放出那些被限制的东西。"
这时,我开始感觉到一种隆隆声。石头在我周围摇晃起来。我寻找着翠希,可她消失了,我整个身体开始颤抖,因为那振动开始将我颠簸进了一种恐慌感中。
醒醒!
我揉了揉眼,看见温特斯先生摇着我的肩膀。这该死的药...
因着爱向等级制度最边缘处的流动,所罗门得以召唤来可以实现任何愿望的神龙。并在帮助阿里森的过程也一步步地走向了自我解放。
第九十六章环
生命能够被看成是曲线的,我猜,这曲线是的无限大的,但有时候,它们看上去可以是任何东西但就不是无限大的。它们看上去是被制造成这样的,就像一个孩子拿着一条纸的两端连在一起来制成一个环。环一定会出现。真地不存在别的可能性。
"我是她邻居,"我微笑道,"...走廊对面。"
"我是个医院的护士--默瑞丽丝护士。很高兴见到你,所罗门。"
"你是...新来的?"我问。
"福尔松医生下午来电话,说明了情况,并认为最好我能来看望下阿利森。我也这么认为。"她亲切地笑道。
我立刻喜欢上她了。
我注意到,默瑞丽丝护士在使用阿利森这个真名。
"你可以进来,如果愿意的话。"
我回手关上门,走近床边。
"你说福尔松医生给你打了电话?"
"是的,"她点头。
"今天你感觉怎么样?"我转向阿利森问道。
"今天好些了,"她虚弱的说。
"太好了。"
"温特斯先生来看过你需要啥吗?"我问。
"你叫他来的?"阿利森问道。"早该猜到了...我还以为他只是感觉到内疚。你干了什么?"
"请求他稍稍照顾下你。"
"好...我猜也是你做了什么弄了个护士到这儿。"
"我很高兴你得到了些应得的关心。"
"我不知道我怎么就应得了,但是我喜欢这位。"她指着默瑞丽丝护士道。
"我们刚谈到了钢琴...阿利森告诉我了她音乐方面的背景。默瑞丽丝护士道。你知道吗,她曾经在林肯中心演奏过。"
"不,"我摇着头会心一笑。"但我知道,她身上存在着一些特殊之处。"
阿利森微笑着回应我,但她的脸色看上去有些疲惫。
我听到默瑞丽丝护士在椅子里扭动,注意到她已经转过身来看着我。
"我认识你吗?"她问。
"我无法想象那怎么可能,"我回答。
"你在这里多久了?"
"两周左右吧"
"大约一年前,我来过这里一次。或许不久我就会想起来。我对人有着很好的记忆力。"
我指着自己。"药物和记忆不调和。"
她微笑起来,但依然注视着我。她很年轻,可能二十八左右,没有戴婚戒,但其他的每根手指上戴着银饰,包括右手拇指。双腕内侧的一些纹身,则明显地显示她不是普通的护士。
她的声音非常平和。淡淡的西班牙口音,但很轻微,给人舒服的感觉。
"那么,你们俩怎么遇到的?"默瑞丽丝护士问。
阿利森坐立不安,翻过身去抓起一支藏在些纸片下的烟,戳进嘴里。"烟。"
"烟?"
"对,她问我,是否能带给她些烟,而碰巧我办到了。"
"但你没有真地吸烟吧?"
"我还理智得不至于那样..."
"我正好就住在走廊对面,那天我看到了些护理人员,就意识到这边有人病了。我就朝里面望,然后...我们就成了朋友。"
"那是他的故事,事实上,我昨天还咒骂过他,本应该将他扔出去,可我被卡在这床上。"她咧嘴笑道。
我瞥了眼默瑞丽丝护士,她依然在注视着我,微笑道。"她夸大其词吧。"
"你的故事是什么,所罗门?你怎么沦落到这里的?"
默瑞丽丝护士靠回椅子里,就像她准备好聆听我的人生故事了。
"我怎么会沦落到这里...好吧,我进行了次心脏移植,看上去一切都始于此,因为这之后我几乎立刻看到奇怪的视象--事实上甚至在手术期间就开始了,于是我的生活全变了。我开始在清醒时看到东西--"
"哪类东西?"默瑞丽丝护士问。
"我确定你不会真地想要开始这个话题,"我说。"那会让你在这里呆上整夜。"
"给我个梗概;我对这类事情很有兴趣。你不会震惊我或什么的。"
"好吧...我点头道。我被一些像海龙的生命体拜访,还见到了我的创造者,还有一位叫窦星的灵性老师,以及一些我宁愿不提到的魔鬼,还有一位南卡罗拉的萨满--他是现实中的人--我是指肉身的。这些就足以概括了出亮点了。"
"可你为什么沦落在这里?"
她就这么看着我,就好像在说,我这个概要没啥大不了的。每个人都会看到些东西。对吧?
"好吧,信不信由你,并不是每个人都认为这类视象是正常的...特别是发生在大白天。"
出现了长长的停顿,我们转向阿利森,她已经入睡了,沉重地呼吸着。
"我可能该走了,"她轻轻地说着,站起身来。"一个有趣的巧合...我曾照顾过的一位女子,就是心脏捐赠者。大约两个月前过世了。她是...我非常好的朋友。"
一听到这话,我就知道了,她就是杰丽画的那女子。我无法记起她的名字了,但我记得她的画像,确实很像,而且她也是个医护工作者。我的整个身体因这突然而至的领悟而颤抖起来。
"你还好吧?"默瑞丽丝护士察觉到到我身上发生了什么。
"我认识你...我是说不是我认识...是我听说过你...我拥有了瓦内莎的心脏。"
这句话刚出口,她就震惊地双手捂住了脸,然后走上前来拥抱住我。她开始静静地哭泣,但我知道那并非忧伤或悲痛;而是一种欣慰和缓解的情感--就像一个环闭合了。
"那或许就解释了为什么你一直看到视象,"她耳语道。然后退后了几步,久久的凝视着我。"我有如此多的事要告诉你。"
第九十九章生物
塞谬尔医生离开二十分钟后,我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同,于是我将自己从床上uncurl拉起来,穿过楼道来到阿利森的房间,希望谈话占据了注意力会帮我缓解点沮丧情绪,哪怕就一、两分钟。
我走进去时,她房间很安静。能听到睡眠中那富有韵律的呼吸声,可我还是走了进去,坐到床边的木椅上...真希望追逐我的是死亡,而非那些想让我生活为被关押的迟钝疯子的疯狂魔鬼。
我听到一声咳嗽,看到阿利森玻璃般的眼睛里一闪反射出的过道灯光。"是你吗,所罗门?"
"嗯,"我说道,依然不确定自己是否想交谈。
"你听起来在生气。"
"一个坏日子。"
"探视者?"
"你怎么知道?"
"探视者带来了他们的评判,评判带来了沮丧。要不...他们就带来了他们的爱,而爱却难以留下。你是哪一种?"
"都有。"
"哦,那就够呛了。"
"你今天怎么样?"我问。
"安定。"
"默瑞丽丝护士来过吗?"
"没,我想她会明天来。"
"我能给你拿些什么吗?"
"那些杂种乘我睡着时拿走了我的烟。尽管我以为藏的相当好了。他们大概是在找钱什么的。就不该在这里找那些东西。"
她自顾自地咯咯笑起来。
"他们也拿走了我所有的东西,抱歉,没烟了。"
"你曾疑惑着过,是否有谁会关注我们?"
"一直疑惑。"
"我曾在音乐厅演奏过,所罗门。将近3千个人聆听着我的手指在象牙琴键上轻弹,是在林肯中心--非舍大厅,一个好地方。他们会聆听我早曲目中演绎进的每一丝细微差别、每一次情感爆发,他们不是喜爱我就是咒骂我,但多半会是喜爱。无论怎样,他们关注我。"
"尽管没有接触那些人,我却曾以我的手指触动了他们。这是奇迹。有时候,我会在听众和乐团成员来之前,在音乐厅里弹奏,而我会想象,某个人坐在听众席的一张椅子上,我就单为他演奏。我感觉甚至在空空的大厅里,也总是存在着聆听者。"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终止了演奏?"
"我从未终止演奏,真的。我依然演奏着;只是在我的脑海里。我不设防的...我觉得我的大脑活跃过度了。它在一切事物中都听到了音乐。甚至还是孩子时,我就能听到音乐在演奏,我问我的朋友,他们就会看着我,好像我疯掉了似的。我早就习惯那种目光了,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就不再问了。我猜,重点在于--没有人能够听到它。"
"在我开始接触到音乐,并通过钢琴演奏出它后,它就不再是问题了。这样其他人也能听到它了,他们甚至花钱来听它。自从我开始分享出它,它就不再是问题了。"
"你是个天才神童?"我问。
"不,我是完全自学的...甚至有自己的音乐语言。直到一次事件的几年之后,我都不是一个拥有特别技术的钢琴师。"
"什么事件?"
"有一次我爸爸打了我..."
"为什么?"
"我没有做家庭作业,而我的成绩因此而不佳。我太过忙于捕捉和写下那音乐了。当他发现后好好地打了我一顿。"
"听起来不像个事件,"我评论道。
"事件不是这个。在他打完后,我计划离家出走,跑去一个朋友家。我们住在北京的外郊,完全是郊区,我朋友家在一英里之外。我们家之间隔着一大片野地,我就在黑暗里穿越这片野地。我绊到什么而摔倒了,当倒下时,头撞到大石头上。将我撞晕了。"
"等我醒来时,不只是后背疼痛,还难过于父亲的恩典,而且我的头还流着血,我完全麻痹了。就那么仰面躺着,凝视着夜空--该死,我唯一能做的竟然是:望着星辰。"
"但后来,我开始听到极其微弱的音乐,它自天空中源源而至。我确信那是音乐。它不是我之前听到的那类音乐,它更像一种从天堂里倾泻下来的浩渺的旋律,因为某种原因,我听到它了,而它则...进入了我。"
"这就像一个来自其他世界的人拜访了你的家,给你一些那个世界的东西,以证明他们是真实存在的。我意识到,我所听到的音乐不是存在于我的头脑里,它源自于行星、恒星、一切万物的运动。一个有着整个银河系规模的音乐家,正在通过某种运动和能量的形式递送出它的音乐密码,而尽管不理解其物理原理,我却理解了那些声音。"
"这个事件又如何将你变成一位音乐会钢琴家呢?"
"我在野地里躺了两天。无法动弹。是某种类型的麻痹症--现在不记得那个医学名字了——反正我就这么失踪了。我的家人和朋友到处找我。我甚至无法叫喊。在那片高草丛生的野地里。我能听到他们在周围找我,一些人甚至就在十英尺内,但除非正好踩到我,他们无法看见我。我清楚地意识到,我可能就这样死在离家几百码的地方。"
"他们怎么找到你的?"
"一只狗救了我。当我终于被发现后,我在医院里度过了两周,进行了你能想象到的各种测试,但我记住了那音乐。因为几乎造成了我的死亡,我爸爸的愧疚变成了我的国度里的金币,允许我在音乐学校接受钢琴课教育,而这就是一切的开端。"
"你曾认为过,是那宇宙音乐家将你放到了这里?"
"你是说,让我发疯?"
"是。"
阿利森无力地微笑起来,摇动着头道。"不,是我让自己发疯的,因为我允许那音乐拥有了对我的太多控制权。我需要平衡,而我没有对这需要让步。我的头脑里有太多的话语声...太多的音乐...它超过负荷了,这让我到了这里。"
她望着我。"那么,他们在这里用什么精选词汇来描述你呢?"
"我觉得他们依然在决定中,"我答道。
"哦,说啊,他们一定有些结论了。"
"最近的一个看上去非常讨人喜欢:共享性心理失调。"
"佛利 哦 迪欧克斯(法语),"她说。
即使在昏暗的光线里,我的迷惑表情还是产生了应有的影响。
"2个蠢货。"她补充道。
"你怎么知道这个的?"
"它也在我的菜单里。尽管没坚持太久。他们决定用了:肉块、土豆神经分裂症,外加少许叫作MPD的香料。"
她像个不耐烦的老师瞥了我一眼。"多重人格失调症。"
我倾身向前,双肘支在膝盖上。"为什么你会来这里?"
"我试图杀死自己很多次。他们不断地从我手上救下我。最后,没有任何真正的权威依据,mind you,他们决定将我治疗到不再有力气杀死自己。药物将最终满足了这一需要。于是我就到了这里,等候在死亡的门口。"
"你最后一次离开房间是什么时候?"我问。
她皱起了额头,说道。"或许一个月前。"
"让我们明天去溜达一圈。"
"我无法走路。"
"我会弄来把轮椅。"
"别指望他们会有那东西。"
"这儿是个医院,他们必定会有。无论如何,我会找到的...只有他们有,你会跟我去吗?"
"你先找到轮椅吧,然后我再决定。"
"好的。"
我们又聊了大约十分钟,然后看着阿利森慢慢淡入了又一轮的睡眠。当那赋予韵律的呼吸声充满了房间,我留在了那儿。我没有地方可去。这个地方也打发时间的东西。没有事物呼唤我去的什么地方或是做什么事情。所以我坐在椅子里,开始忆起我坐过的另一把被浩瀚的原野包围着的椅子。我将自己想象成上帝世界的侵入者,检试着紧锁的门,撬动着窗户插销,直到找到一个能打开的。
但这一次,我没有去任何地方。我不需要去。它来到了我这里。一种光在我面前形成着,起初没有形状,但被我的聚焦所滋养壮大着,当我看着它,它就开始生长。它变成了一个身体,非常可能是一个人类存在,但我无法确定,因为这光是如此精纯,以至于任何细节都被吞噬在了它光芒四射的能量里。
阿利森的房间像着火了一样明亮,但就我而言却没有热的或不舒服的感觉。"你是什么?"
"跟你一样,"那光说。
"你是谁?"
"这要紧吗?"
"你想要什么?"
"向你展示些东西。"
"什么?"
这个词一离开心智、嘴巴、或者它最初形成的随便什么地方,我就感觉到了运动。我被某种风抓住,扯出了自己的身体,吹到了一个看不见任何东西的黑暗地方,但是我能感觉到泥土,知道自己是坐在一个山洞的地面上。突然,没有一丝疑问地,我知道自己又回到了岛上。
就是在这个山洞里,我划亮的第一根火柴,最终将引导着我遇到了珍妮丝和其后的一切。为什么我又来到了这里?我是双手在泥地上摸索,寻找着火柴,只费了很小的力气,我的手指就碰到了火柴盒,立马打开来。我划燃了一根,光从木棍头上倾泻而出,足够让我看到左手边的石壁。
盒子里还有大约十根火柴,我紧紧抓着盒子。走近石壁,看着从前的某人画下的手绘图案。我手尖捏住火柴举了起来,仿佛那是支微型火炬。那里有各式各样的图案,没有属于地球的,但看上去却莫名其妙地感觉熟悉,就是你在梦里或神话书里会看到的那一类。我向上探出手去,触摸其中一个图案,它勾画出一条昆腾萨穆(量子之和),一触之下,它就发出光来。我立刻抽开了手。这是我的想象吗?我鼓起勇气,再次触摸它。这次它有发出了光,但我感觉到手移进了石壁内,就好像石壁消失掉了,或者也可能是我的手消失掉了--我不确定。
接着,我感觉到什么在将我拉进去,而我别无选择只有顺随。当我进入石壁内,能感觉到突然而至的凉意和深深的漆黑,这提醒我再划燃一根火柴。这一来,周围的空间就揭示了出来:我身在一个巨大的空间里,如果存在石壁,一定远离得贫瘠的火柴光无法照显出它们。我开始颤抖了起来,因为一种临在正在我面前,一个光粒一个光粒地聚合起自己来。
火柴熄灭了,我就赶紧划燃另一根。于是光揭示出,一个生物正在我眼前聚合着,它不是物质构造的,而比较式宝石般的光构成的。当它在我眼前聚合着时,火柴用燃尽了,但这生物散发出的光,现在已远远足以照亮我们共享的这个空间了,而我得以看清了这个石室的规模。它在每个方向都有穹顶体育场的三倍那么大,而正在显化的这个生物就需要这么大的空间,因为它非常巨大。
我不加思索地一小步一小步地后退着,看着这个巨大的生物以这样一种引人入胜的方式显化出自己,彻底地铆定在了这奇观中。很难去界定这个生物,直到它几近完成显化时,可即使这时,我也不确定从现在这个角度,是否看到了它的全貌,所以,无论我能够提供怎样的描述,恐怕都是不完整的。龙这个单词,对于我所看到的这生物,只是一种苍白的隐喻。我能说的就这么多:它是巨大得多的昆腾萨穆(量子之和),不过它不是水生的。它是天空中的。它是纯粹的光,其构成是如此繁复、如此美丽,以至我感觉到,一丝奇妙的微笑闪过我的面孔。
这个生物,因为缺少更好的说法,我只好用这个称呼。这个生物类似于一条巨大的有翼暴龙,只是它显然缺失了尖牙、quick-to-anger怒眼,以及那标志性的的喷火鼻息。它看起来极度的沉静和庄严。
我疑惑着这个生物的显身只是巧合,而当它光之身体的最后一部分飘浮着,在双眼上方就位后,这双眼睛睁了开来。那种感觉不太是恐惧它会故意地杀掉我,更多是担心自己身置其临在中的这个生物甚至不会注意到自己是否杀掉了我。
它的双翼比任何航船都要大,可当该生物调整双翼的位置时,它们却移动地如此优雅。它的眼睛不同于一般的眼睛,它们是透明深邃的球体,深远而神秘。"你已将我呼唤成了存在体,你所渴望的是什么?"
这声音轰鸣于整个石洞的巨大空间里,我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因它的能量而振动着。这个生物身上存在着一种和时间一样古老的力量。
我知道自己必须回答这个问题,否则会有被脚趾夹意外压碎的后果。我以能集合起来的全部力量开口说道,希望我微小的声音能传进它的耳朵里。"我不知道,自己在将你呼唤成存在体。我只是试着触摸了下一个看上去像你的图案。"
"你触摸的那个图案就是我。你因为这个果断的行为而获得一个愿望,你打算要还是不要?"
"一个...一个愿望?"
"就一个。"
"能是任何事?"
"我看起来像是在所能做的事情上有所限制的吗?"
我死命地摇着头,不想惹这个生物不高兴。"不...不,完全不。你看起来完全地...无所限制。"
"那么就告诉我你的愿望。"
"我现在就需要决定吗?"
"我给你一小会儿来思考。"
"你有什么建议?"我问。
"关于你愿望的建议?不,我会建议你聚焦并快些决定,因为我无法再这个世界显化太久。"
就如你能想象到的,一个人被突然推到这个位置,也是一种困境。这个生物的临在使得我的愿望--任何愿望——看上去都微不足道。我毫不怀疑,这个生物有着不可思议的愿望达成的能力,我只是不知道,什么愿望,怎样一个愿望,才是我想要达成的。
关于金钱和权力的肤浅愿望当然不是我想要的。像世界和平这样的影响深远的愿望,会将如此多的责任置于我肩上,我赶紧摇起头来。"我能先问你几个问题吗?"
"你已经问了三个问题,却没有提出一个愿望。如果你希望问更多的问题,我感觉有必要警告你,你的提出愿望的机会可能会消失掉。尽管聚合成你所看到的这样子花费了我很长的一段时间,我离开得却非常非常之快。"
"我明白了。你是个昆腾萨穆(量子之和)?"
那巨大的头颅点了点。"我是天空中的,但就如你能看到的,我们跟他们是有关系。"
"我见到过昆腾萨穆(量子之和)。我甚至跟他们族类中的一位交谈过。我见过他们的骨骸,也感觉过他们的临在。相比他们,你庞大得多,而他们本身就已经是令人惊诧的生物了。我不理解的是为什么你给我提供了一个愿望,他们却从未。你能回答这个吗?"
"在某种意义上,每个问题都是一个愿望,这个生物回答道,声音伴随着每个单词而轰鸣着。我就不把这个问题计作你的愿望了,不过注意别再问更多问题了,因为下一个问题,我只会将之作为你的愿望。"
它的双翼,竖起来的话,从低端到最顶点足有摩天楼那么高。扇动时就像飓风刮起的海浪。
"我为你提供了一个愿望,因为这就是当一个人进入这个世界,以你那样的精准方式召唤了我后,我会做的事。找到我的人数量很少,当他们敲响我的门,我会打开它,并为他们的勤奋提供一个奖赏。"
"我的水生兄弟们服务于其他目的,尽管不像我这样授予愿望,但他们也拥有这么做的能力。因而,不这么做只是他们的选择而已。"
我对这个答案不满意,现在我必须找到一种方式,不问会被算作愿望的问题来得到更多的信息。我需要非常地小心。"我是一个使命被卡住了的索玩脱。"
"你的愿望是什么?"这个生物坚持道。
我精准地重复了自己的刚才的陈述,然后等待着,暴露在这个生物的心情引发的密不透风的狂想中。
"为什么你的使命被卡住了?"这个生物最后问道,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我被关在一个疯人救济院里。我即将失去我的家庭,而他们是我整个生命的中心。我得到了一个女人的心脏,而她看上去在强迫我做一些给我的生活带来麻烦的事情。我被指望要将人类灵魂揭示给我的种族,但我不清楚那怎么有可能会发生。这些就是主要的原因。"
我完全确定,自己能继续说下去,但在说话时,我禁不住注意到,这个生物的尾巴开始以一种不稳定的方式移动起来。在大多数动物中,这意味着烦躁,所以我相应地缩短了回答。
"那么,确保你的使命不被卡住,就是你的愿望?"这个回应回荡在这巨大的空间里。
我小心地思考着这个问题。我无法找到丝毫不妥去做出肯定。是的几乎跳出我嘴巴,但我闭住嘴来憋了回去。我想要的跟我所需求的之间是存在着微妙区别的。
"伟大的存在,我希望见到指派给我这个使命的那位。我希望理解我的使命,移除对其目的的所有怀疑。我请求你,同意我这个愿望。"
"你的愿望是有瑕疵的,但无论如何,它将被同意。"
"瑕疵是什么?"
这个伟大的存在开始分解开来,正如它保证过的,看起来它解体的步调极其迅速。
"瑕疵是什么?"我大叫道。
"你的愿望被同意了,"这个生物说道,声音已经不那么洪亮,细声得就像uncontained的声音。"它会在自然的时间之流中到来。它不久就会到来。"
"我要怎么知道它来了?"
光开始纷纷地落下,如同电焊机焊舌上溅落的火花,一些落在了我身上,能感觉到它们透入了我的皮肤下,以某种仿佛燃烧的光的东西透入了我内在深处,填满了我。几秒之后,最后的火花缓缓地飘落到地上,在泥地上燃烧了会儿,嘶嘶作响着陷入了黑暗中。我握紧了我的火柴,却感觉到某种异常。
那是把椅子。
第一〇一章爱
回到阿利森的房间时,她正在睡觉。我将藏在右手的烟草拿出来,放在床头柜上,能闻到浓郁的烟草味飘满了整个房间。我将轮椅靠到房间里墙,弄出了一声响动。
"你回来了?"阿利森沙哑地问道。
"抱歉,没想吵醒你。"
"那只能是艾比的香烟...我猜对了吗?"
"我知道她的名字是A开头的。"
"我能拿着它吗,所罗门?"
我将烟递给她,然后坐到椅子上。她将烟放在鼻子下,闭上眼来。"我父亲有多爱它,我母亲就多痛恨它。"
"你父亲是做什么的?"
"差不多20年来,他一直管理着北 京的一个郊 县。"
"类似一个市 长?"
"嗯。"
"他现在退休了吗?"
"我不知道。"
"你最后一次跟他说话是什么时候?"
"四年前...大概吧。"
她四下看了看,将烟抛到嘴里。"我没看见浴袍。"
"午饭后,塞谬尔先生就拿来。"
"我被感动了,所罗门。我被感动了。"
她长长地拨了口烟,假装吐着烟气。
"我能问你个私人问题吗?"我问。
"你已经赢得这权利了,开火吧。"
"你觉得自己这一生的使命是什么?"
"是什么让你觉得我具有一个使命?"
"不是每个人都有一个目的吗?"
"也许吧,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有一个使命。"
"区别在哪儿呢?"
她望着我,眼睛虚成一条缝。"我的目的可能是理解如何生如何死,但我的使命也许是写一首歌,帮助人们理解如何生如何死"。
"这就是你的使命?"
"谁知道呢?"
"你认为你的使命出自哪儿,我意思是...谁将它赋予了你?"
"为什么你会问我?你没看到我的状况吗?对你而言,我看上去像个咕噜吗?我过去倒常常听到各种声音,他们应该能回答你,可他们并非都是智慧和喜悦的。他们只提供意见,而且热爱与分享它们。"
阿利森摘下嘴里的烟,吐出一口长长的不可见烟气。"你必须是个哲学家才会这么关注这类问题。我关心的是--几乎一生都在关心的是--那种被连接上某种更大智能的感觉。我知道我这小小的大脑不是它,无论这大脑多么强大,都不是它。这大脑是个音节,也知道它自己只是个音节。没有太多人能说出这样的话,你知道的。"
我思考着她的评论,房间安静下来。
"我们出去飙车时,你得将烟留在这里。"
"我知道..."
突然,她的声音反映出一种纠斗于冰冷而隐藏的情感的心理。"所罗门,我很孤独。有时候,我身受着那些波浪...我只能将它们描述成爱。它们向我涌来,就仿佛我是沙滩海岸,它们冲刷着我,一波又一波,可我却没有办法分享它..."
"你希望怎样分享它?"我问。
她咯咯一笑,叹息道。"你会怎么分享爱?还存在着其他方式吗?"
出现了一种尴尬的沉默。我感觉就像突然被谁扔进了雷区,唯一理智的做法就是保持静止。
"我没有暗示什么--"
"我没觉得你在暗示什么。"我说。
广播插入进来,宣布午饭准备好了。
"所罗门,去吃些午饭吧。我突然累了。"
"我给你带些什么?"
"他们会拿些给我的,别担心。"
"回头我随便去确认下,塞谬尔先生是否给你拿来了新浴袍。好吗?"
她微笑着点点头。
阿比的指示在耳边响起,我弯下腰去亲吻了阿利森的脸颊。她抬起双手轻柔地抱住我的背,但我能感觉到,她的臂膀毫无力气,那是由于肌肉萎缩。
我站起身来,从她嘴里取走了烟。"我把它留在这儿,毛巾下面。"
"毛巾是干的吗?"
"是的。"
"好的...所罗门,别误解了,不过,我爱你。"
我微笑道。"睡会儿吧。我也爱你。"
在这里,爱找到了一种方式去表达它的渴望。或许就爱那真正的辽阔而言,这是有些笨拙和模糊,但彼此没有阻隔的两颗心之间,除了爱别无一物。爱就是那被充盈了的真空。它突显于黑暗的生命中,如同一片从不知晓黑暗的光之碎片。
第一〇二章金枪鱼
塞谬尔先生没有食言。午饭回来后,我看到一件干净的睡袍搭在轮椅上,床头柜上的一盘食物几乎没有动过。
"你感觉怎么样?准备好兜风了吗?"
阿利森看着我,淡淡地、调皮地微笑道。"诚实的说,没。"
"你吃饱了吗?我可以等你吃完。"
"哦,我吃够这食物了。"她几乎是对自己咕噜道。
"面包卷很棒。"我建议道。
"或许对你而言吧。我甚至看着都无法忍受。"
"你恋爱过吗?"我冲口而出。
"...嗯..."她瞥了眼我这边,害羞地说道。
"当时你也没有食欲吗?"
"比现在有,为什么你要问这个?"
"他也是个音乐家?"
"为什么突然对我的恋爱生活感兴趣了?"
"不是突然,真的,只是...就这么跳出来了。更多是好奇。就跟我讲讲吧。"
阿利森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梳子,梳理起头发来。
"他并不真地干过什么事。他父母是名流。"
"哦,无所事事的富家子。我猜音乐会钢琴师总是吸引来这类人。"
"我们并不吸引任何类型。我也有过没钱的男朋友。"
"可你并不爱他们,对吧?"
"他们不理解我。"
"那个名流就理解你?"
"他跟我一样疯...这会有帮助。"她带着心照不宣的微笑看着我。
我抓起轮椅,推到床边上。"你想怎么开始?"
"我可不想...是你想。"
我抓起睡袍,放在她身旁。"穿上吧,我会转过身。等你准备好了,我就抱起你,放到轮椅上。听上去像那么回事吧?"
"我能自己坐上去。不需要你当拐杖。好吧,背过身去...我可不能让你这么看着我。"
我背过身去,听着她费力地穿着睡袍。我能听到她起身时床发出的咯吱声。"好吧,可能我需要你稍稍帮下我坐到这玩意儿上,因为它有轮子。"
半秒内我就冲了过去协助,一只手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稳住轮椅。"抱歉,我忘了锁刹车了。"
"没关系。"
"你的手感觉好凉,你足够暖和吗?"我问。
"我从未足够暖和过,"她回答。"让我们赶快搞完这事吧。"
我转到她背后,将轮椅推出了房间。"这是我的房间,如果你有兴趣知道的话。"
"见过了一个房间,你就见到所有的房间了,"她说。
"你想先去哪里?"
她指着身后。"回我房间。"
我忽略掉继续问道。"公共区怎么样?"
"所有人都会在那里。我不知道..."
她从自己浴袍口袋里掏出烟,塞进嘴里。"我知道...我是个坏榜样。"
"你会被捉到的,他们就会拿走它,这就意味着我无法将它还给艾比,她会恨我的,我的信誉就全毁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它消失了。"她将从嘴里拿出烟来,"小心地攥在手里。
"我还能闻到它。"
"你比我妈还烦。"
我们路过电梯,跟站在电梯前的患者打招呼,他们显然在电梯前等待着看楼层显示的灯标,谁会走出来,或谁在电梯上。他们通常是那些在公共区里,败在了遥控器争夺战里的人们,而这个电梯口,就是他们消磨时间的备用位置。
我将她推到自助餐厅,这儿几乎没有人。一个保洁员正在清理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两个患者--都是中年女子--在一张小桌子上玩扑克。她们瞥了眼我们的方向,但是几乎忽略了我们。
"如果你能吃到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东西,那会是什么?我"问。
"寿司。"
"哪一种?"
"无所谓,只要是新鲜的,而且是由一个知道自己在干嘛的人制作的。"
"这里没有寿司,那鱼怎么样?"
"我喜欢鱼,尤其是金枪鱼。"
"在这里等下。"我背靠着饮品吧台挪着步子,趁保洁员不注意溜了进去,在后厨里搜索起任何算是鱼或金枪鱼的东西。不用说,我压根没将寿司作为过选项。翻了几个橱柜后,我听到慢吞吞的脚步声。
"你在找什么,为什么你会在后厨?"
是个保洁员,一个更老长的男子,留着跟我一样的灰色胡须,但不同于我的是,他看上去听起来都是来自于印度的。
"我在找金枪鱼,你知道我们这儿是否有呢?"
"你是个病人。"
"而...你是个保洁员。嗨,我是所罗门。"我伸出手想跟他握手,但他没有相应的动作,事实上,他望着一边,完全没看我,仿佛是在确定自己没有陷入实际的玩笑或者不得体的事情。
"你需要回到餐厅。"
"我会的,但是我真地想为我的朋友弄点金枪鱼,她,正如你看到的,只剩皮包骨头了。你知道哪里有吗?"
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有扫描仪和对讲机--后者容许他们跟同层楼其他人员进行联系。他开始激活对讲机。
我举起手来。"请别那样做。我不会危害任何...我...我只想给她弄点金枪鱼。好吗?如果你帮我弄点吗,我会立刻回到餐厅。"
他停下来,审视着我,大概是在评估我进攻性,而我觉得,无论谁看到我,就算认为我有攻击性也是微不足道的,何况是一个也留着我这样灰色胡须的人。
"回到外面去,我会拿盘金枪鱼给你。但你需要马上回去,待在外面。"
我开始往餐厅走去。"两把叉子...感谢了,如果不太麻烦的话,或许再来些喝的,"我高兴地补充道。
我能感觉到这个保洁员在看着我离开。我意识到,自己听起来是个需求太多的患者,但是我假定,自己花了这么多钱住在这儿,所以有正当的权利提出要求。
我回到阿利森所坐的桌子边,坐到她身旁。"我跟厨师...或...保洁员说了,根据你的要求,他答应为我们作份金枪鱼。"
"是的,我听到了他的热忱了。"
"你能听到?"
"这些墙很薄,"她冲我微笑道。
"我希望他真地为我们作一份金枪鱼,而不是打电话给塞谬尔先生,把我们撵出去,但从概率上看,他打电话并举报我们的可能性更大些。"
"那么,你的这个疯子男友,你最后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可能四年前...大概吧。"
"他去哪儿了?"
"大概南太平洋的某个岛上,在那儿他能喝着插小伞的马爹利,和晒出了褐印的比基尼美女调情。我真的不知道。在我崩溃后,我们就失去联系了。"
我模糊地听到了的盘子响动,我视这为一个好的信号。
"你呢?你妻子怎么样?"阿利森问。
"事实上,我昨天才见过她。"
阿利森笑一下,然后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我没问你最后见她是什么时候,而是你们关系怎么样?"
"那依然得再看,但是目前,我不抱太高的希望。仅仅是我见了些人,看到过些视象,就彻底吓到她了...不只是我看到些东西,而是...是那些黑暗实存体喜欢骚扰我和我的家人。"
"怎么骚扰?"
"如果我告诉你,你会觉得我疯了--"
阿利森伸开细细的胳膊,耸起了肩。
"我知道,"我说。"这就像犯人声称自己无罪,我在疯人院里,我当然说自己没有疯,但在我的情况中,这是真的...这是真的。"
她伸出手来,轻拍着我的手背。"我相信你。"讽刺味浓郁,但无论如何,我喜欢她的触摸。
"你曾看到过你那些声音的来源?"我静静地问道。
她缓缓地摇起了头。"没,它们就只是些声音。"
"我就像看你一样清楚地看到了那些实存体。唯一的区别是,如果我真正认真地看,而非随便一看时,他们微微有些透明,你可能会说没啥区别,特别是室内或夜里。"
"他们是恶还是善?"
"我2类都看过。"
"而你妻子担心的是邪恶的那些?"
我没打算告诉阿利森,医院的乔恩那事,或是在南卡罗拉跟娜姆的肮脏交合。"我认为这2类都吓到她了,只是邪恶的那些想要将我逼迫进像这里这样的黑暗小路上来。事实上千真万确,正是他们将我扔进这里的。"
"这么说,他们真得如此邪恶吗?她直直地看进我眼底,问道。对于我而言,他们事实上都是天使。"
有趣的是,一个人的自身利益,那满溢而出的种种未被满足的需求,有时候却因另一个人的悲惨命运而以某种方式被填满了,就仿佛存在着一种朴素无华的解决之道,一个人悲伤的流露会在另一个人内里产生出希望。这一刻,我明白阿利森是对的。或许娜姆,对她而言,就是一位天使。或许在这无限广阔的生命里所发生着的一切是如此的复杂,使得要做出分析变得不可能。
我很高兴阿利森让她的手停留在我的手上。
那位保洁员为我们拿来了post-lunch meal,没有客套,没有语言,只是小心地放到我们之间。我能看到他迅速地瞥了眼阿利森,然后他的表情看起来柔和了些。
"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先生?"我问。
"沙弥尔。"
"我叫所罗门,这位是阿利森。"
他微微躬身,然后转身走开了。
这是个晚宴盘,大块大块的罐头金枪鱼稀稀落落地倒在盘子中央的一大片生菜叶上。对我而言,这看起来有点像猫食,加上刚吃过饭,看起来我是没有食欲。我抬起头来发现阿利森正望着我。在这双人类眼睛里存在着某种显然与感激有关的东西。这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特性,但当你看到它,你就知道是它。她以不同的眼神在看着我,而这温暖了我的心。
我们吃了一起吃的第一次餐,一盘菜,两把叉。几分钟后沙弥尔又拿了两杯水出来,砰地放在桌上。
"吃完后,你们可以将盘子放在那边的柜台上。"
"感激你,沙弥尔。你是今天我很荣幸地遇到的第二位圣人。"
他带则些许的惊恐看着我,不确定该怎么解读我的话。"不客气。"
我并没有假装知道,爱是何时或如何出现在两个人之间的。或许那就像有人说的,完全就是一种向外的投射,可我不这么认为,与爱有关的不是地方。真正的爱看上去是从最微小的关爱微粒衍变而来的,如果那最初的微粒是真诚的,它就会--通过某种神圣的规则--吸引来更多的微粒。更多的爱。接着,血管里被充盈了这种为各个宇宙赋能的必不可少的基质,而生命则突然间变得神奇。
我的叉子在食物上挑来挑去,基本上是在假装吃东西,但阿利森看上去很享受她的金枪鱼,这对我来说就足够了。我们谈论着外面世界的事物,就像金鱼在闲聊着鱼缸外的东西。话题无关时事政治、了无生气的秋日天气、媒体的不公正;我们谈着不可见的事物:创造的过程、冥想、以手指触及灵魂的方式、以及无论我们拒绝或放弃生命都继续向前流淌的方式。
我们压根就没去公共区。阿利森变得疲倦了,我将她推回到她的房间,协助她上了床。将轮椅小心放到床后的角落里,希望塞谬尔先生或温特斯先生会将它当成个无聊的家具而无视掉。我给她打来杯新鲜的水,放到床头柜上。躺下一两分钟内,她就睡着了,我从浴袍口袋里搜出那根烟--几乎毫无内疚。它有些变形了,所以我将其拉直下,放到了身上。
我弯下腰,吻了她的脸。
"感谢你,"传来非常非常微弱的耳语声。
"我以为你睡着了,"我低声道。
"我在努力保持觉醒,所罗门。我在努力。"几乎即刻的,赋予韵律的呼吸开始了,我缓缓地退行着走向自己的房间去。
我回忆起手术之前,我的心脏是充盈的,我相信是爱充盈了它。我感觉到对孩子和德雅的强烈的爱。而且我很确定,我依然爱着他们,可现在,我正感觉到对于一个女人的如此深沉的爱,而这个仅仅一周前才遇到的女子,曾经彻底地被她的生活摧毁了。被丢弃的布娃娃是描述她最好的方式,可我毫无保留地爱着她。
可能是因为孤独和隔离。每次想到阿利森,我都感觉到一种轻微的晕眩,而我知道,这是一种更高的爱,超越了肉体需求、年龄或健康。某种我之前从未感觉到过的东西,占据着我俩之间的空间。我必须小心些,但我不想小心翼翼。
第一〇四章门
经过了三十分钟烦躁地踱步后,我听到门上轻微的敲击声。走了过去,无法确定那是我想象出的声音,还是有谁在敲着门。
传来一个模糊的声音,但我不确定那是谁。
"所罗门?"
听起来像是阿利森的声音,可因为那是耳语,所以很难说。
"阿利森,是你吗?"
回答微弱得无法听明白意思。
"你怎么来这儿的?"我问。
"记得轮椅吗?"
"这是我的试金石。听到你的声音太好了。你能听到我的吗?"
"是的,把耳朵紧贴在木头上。"
我按她的指示做了。
"我会贴着木头说话,"她说道,"这样即使我在耳语,你也能听到我了。你能听到我吗?"
"非常清楚..."
听敲击声,那儿就是我的嘴的精确位置。
她敲地非常轻,而我则想象着她坐在轮椅上。敲击声加上这粗略的视觉化,让我感觉到了确信,我知道了耳朵放在哪儿能得到最清晰的声音,然后将耳朵精准地贴在了那个位置上。
"好了,现在试试,"我说。
"所罗门,我爱你。"
我的脸,我非常确定,我的脸被一种我毫无准备的电压所点亮了。我几乎哭出声来。
"所罗门,你听到我的话了吗?"
我只是被淹没了那么一会儿。"我听到你的话了,我也爱你。"
我觉得自己听到了她呼吸到门上的气息,或者是我想象出了它,我不完全清楚,但我感觉到了我们之间的一种连接,是一堵厚木门远远无法遏制的。谁也没有办法说,我们--我们的能量,那真正界定着我们的东西--就只有我们物理身体的边缘那么大。我知道的不是这样。我相信所有人也都知道,只是有些人承认了罢了。
"所罗门,过去这一周里,你所为我做的...比之前任何人为我做的都多。我觉得如果不是你出现来做了这些,我大概已经死掉了。那些声音告诉我,我只有一周,或许两周时间了。我一直在将自己饿死。那是我离开这世界的唯一方法。"
"我再也不想离开这个世界了..."
我的耳和心都等候着。
"我弟弟说,你是他见过的人里唯一一个真正做了些事情来证明自己的神志健全的人。他是个敏感的人,按西方人对强大的看法,他不太强大,但在位于心智和大脑之间的那个地方,他是智慧的。无论如何,我想要告诉你这个,我想要告诉你,我同意他的看法。我同意他的看法。"
"阿利森,我在这个地方学到的事情就是,苦难不是故障。苦难有着某种目的。或许在你的情况中,这目的还未揭示出它自己。我只能对你说,我希望你的目的交融与我的目的。我希望你跟我在一起。"
"记得那次我告诉你,我喜欢在对话中聆听音乐吗?"
"是的,"我说。
"此刻我就清晰地听到了。非常的美妙。"
我微笑起来。"今晚你吃东西了吗?"
"你知道,"她回答,我"做了个白日梦,我们在某个餐厅里吃饭,2个人都把自己撑坏了,几乎都无法走出餐厅去了。"
"所罗门,要改变我的那些习惯,我还需要些时间,但我会改变它们的。现在我清楚地看到了这一点,不再是一周前的状况了。对我耐心些,好吗?"
我听到她的心在如此清晰的诉说着。柔软、脆弱、敞开、真诚,所有那些在我们关系开始的日子里,她向我展示的防卫设备全都消失了。她诉说中的情感轻易地穿透过门传递过来。
"无论我能做什么来帮你。"我回答。
"我希望你能帮我推轮椅,控制这个东西真的好痛。"我听到了她轻声地咯咯笑道。
地上的一阵细微的摩擦声,将我的注意引向了地板。"所罗门,我正试着从门缝里塞进去些东西,你能够着吗?"
一片纸出现在那分隔开门脚和地板的四分之一英寸的空隙里。我抓起它,看到了一些手写体的字。
我将耳朵贴回到大门上。
"待会儿再看。"
"我会的...你写的?"
"我想我该回去了,所罗门。我希望你明早能来看我。睡个好觉。我会一直在楼道对面思念你的。晚安。"
"晚安,阿利森。"
我听到轮椅发出的细细咯吱声,能察觉到她不在了。我把纸拿到书桌上,打开了灯。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在我内里看到没有人看到过的东西,而你看到它是在我最低点时。最糟糕时。几天前你问到我的使命。我只能告诉你,我希望它交融于你的使命。我希望跟你在一起。
"如果我们变成了我们渴望变成的,那我会得到我的奖赏。你的仁慈握住了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浸透了我的遗弃感和幻灭感觉,将它们转化成了爱,而你做这一切时恰是你自己的世界正在分崩离析时。
"我正在重建我的力量,一旦拥有了它,我就同你分享它。它不可能再有更好的地方可去了。但这种力量,在我的世界里就像一种我异域之物,我会很笨拙,会犯错,我知道。
"但是请耐心些。我会赶上你的步伐。我承诺,我会赶上来。
永远地爱,
阿利森
我想象出一片光的云朵,由我心脏的双手构造出来,飘过走廊去,它的内里被铭刻了一个念头,如同一场充满希望的温柔细雨,洒落到阿利森身上。什么念头?我们将从这里走出去。一起。
妻子提出离婚并卷走家产。阿里森被医生带走。所罗门几近崩溃,在呼吸中面见了叔叔,理解了灵-心-万物。杰丽来探望,一系列奇异事件的发生触动了见证这一切的医生们。阿里森自杀被救回,所罗门经由她见到了最深的自己,理解了自己的使命。最终,所罗门和阿里森在瓦内莎律师的帮助下离开了疯人院。
第一〇七章灵-心-万物
这一晚,我渴望着离开房间的机会。没有任何用以分心的东西,还被迫全然摊开地看着那些重压于个人清明心智上的问题。我的问题如此地多--阿利森被拉离我的生命,妻子离开,孩子被带走,被指控谋杀儿子未遂,房子被卖,财产被劫,杰丽明天还会来这个可怕地方。这些问题变成了我的固着点,它们千真万确地正在将我逼疯。
我需要某种方式去看到些新东西。通常,当人们被要求去遭受我所面对的这些巨大失落时,会诉诸于药物或酒精,可尽管我有药物,它们却几乎没作什么来减轻我的痛苦感。这就相当于未麻醉地接受外科手术,而且疼痛是真实、沉重且持续存在的。
我内在的世界被污染了,我不得不呼吸着这污浊的气息。痛苦不是我新相识。我了解它那干渴的喉咙和弯曲的指爪。但通常情况下,痛苦不会一层叠一层地堆积起来。太多层了。谁在测试我忍受稠密绝望的能力吗?我决定质问这个问题。找出我自己的答案,要不就找出我所创造的这污秽世界内里深处的无论谁。
我呼唤着窦星。想象自己坐在他的篝火旁。使自己进入了敏锐的放松状态中,想象着他营地的每一个细节。我想让他给我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发生。也可以是任何人,不必是窦星,在某种意义上,我希望是某种更高的力量。我需要一个位于最顶点的人,能够将我生命中各个事件的最高视野传递给我。
什么都没发生。
我试着视觉化岛上的聆听室。什么都没发生。
我想象着高草丛生的广袤原野上那坚硬的木椅。什么都没发生。
我想着珍妮丝和她地下石室。什么都没发生。
然后我开始祈祷。不是向某个人或者神。我只是祈祷着。如果谁愿意听,这是个自由意志的宇宙,他们是被容许听到的,我完全不关心会是谁。我说到了自己的情况,我如何地被冤枉。被囚禁。被虐待。我的捕食者们是如何地真实和超次元的。我所爱的和关心的一切是如何被从我手中夺走的,就仿佛我做了什么无法解释,理应被谴责的行为。
结束了祈祷后,我却没有感觉到好些,考虑到没有什么被感觉到,也没有回应被听到,也许还更糟些了。只有空空的黑屋子。我是个看得到视象的人,可已经有些日子什么都没看到了。哎,讽刺的是,我在疯人院里,却无法变成疯子。
我仰面躺着,后背因为跟温特斯先生的打斗而疼痛着。我想起曾在瓦内莎的日记里读到的关于呼吸的文字。整整一页都奉献给了一个词:呼吸。这个书写优美的大大词语周围,围绕有许多小小的文字,小到我需要放大镜才能看到。这些文字都是关于:跟随呼吸,呼吸系统即是意识,放松即是真相,不拒绝任何事物。
一个如此简单的词语,怎么会成为整本日记里,唯一被瓦内莎给予了整页篇幅的词呢?在这一刻,我让自己的呼吸成为了自己宇宙的中心。没有任何奇特之处,mind你,我只是聆听着它。跟随每一次气息的吸入和呼出。想象亿万枚的氧原子,涌入肺叶,进入血液,行至我的细胞,如同空气世界的使节,会见了我内里的细胞们。
这个时候,我开始感觉到内在的一种转变,某种细微的模糊概念:我已越过了一个实相的边界,进入了一个新实相。我让眼睛继续闭着。根本不关心自己到了哪儿。继续聚焦于自己的呼吸上。
我听到了突如其来的砰的一声,于是我睁开眼来,看到了一个新的世界。眼前是一个异常壮丽的世界,仿佛是由天国之灵的手雕琢而成的,这美丽如此强烈,以至于没有任何的稠密、扭曲、生硬、不均称、邪恶、不和谐,能够存在于这个世界里。
显然我是独自身置于一个墙壁是奶油色的巨大建筑里,开启着的巨大窗户,遥望着的郊野森林那激动人心的风景。镶嵌成奇异图案的宝石装饰着墙面 ,仿佛在表达一些我无法理解的概念。
"哈喽?"我试探性地询问道。感觉我就像个赤贫的旅行者,误入进了一座废弃的宫殿里。"这儿有人吗?"
这个宫殿或者无论它是什么,看上去空无一人。
我继续穿行在这些装陈华美的房间中,然后听到一阵模糊的但熟悉的声音,是孩子们在嬉戏。我从一扇窗户望出去,看到几个孩子正在外面玩耍。我找到一个通向屋外的门道,向他们走去。虽然我挥着手,但看上去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我。
其中一个孩子,一个小男孩,终于看向了我的方向,然后对朋友们说了些什么,就朝我走来。"嗯,有什么需要?"
"我这是在哪儿?"我问。
"啊,这么说,你迷失方向了。"这孩子辛辣地评论道。
他大约八岁,黑皮肤dark-skinned,黑卷发,但眼睛是深蓝色的。穿着白色背心和蓝色齐膝短裤。有点口音,但我无法说清是哪儿的。
"我完全迷失了,甚至都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迷失方向了。"我微笑着,非常清楚我让自己在他面前显得脆弱。
男孩伸出手来。"我是麦凯尔提。"
"我是所罗门,很高兴认识你。"
"嗯,好吧,你挑了个好地方来迷失方向。"
"看起来的确如此。"我看着四周说道。
"你想跟我们一起玩吗?"
"你们在玩什么?"我问。
"捉迷藏。"
"我认为我需要做点什么,可我又觉得我不得不做点别的什么。"
"到底是什么呢?"
"我不知道。"
"那就来玩吧,也许回头你会想起来的。"
他伸手拉住我,我勉强地跟了过去。那边还有五个孩子,全是同似的年纪,而且衣着和长相都相似。女孩们都是直顺的黑发,而男孩们则是卷发。除此以外,就难以说出他们间的区别了。
"你知道规则吗?"
"捉迷藏的?"我问。
"对。"
"我知道。寻找者得数多少下?"
"二十...你想作寻找者"?麦凯尔提问道。"我们就藏在这儿,这个花园里。"他指着花园的周界道。
我不确定自己是否想要在如此陌生的地方充当寻找者,但我还是点起了头。这美丽的日子非常诱人。所有的孩子看起来因为来了新的寻找者而兴奋不已,或许是想着他们最钟爱的隐藏地是不可能被我发现的。
麦凯尔提引我来到一棵大树边,这树的树围少说有十五英尺,他告诉我闭上眼睛,面向树干,开始数数。
"准备好了吗?"孩子们兴奋地齐声问道。
准备好了,我回答着转向树干,闭上了眼睛。开始数起数来,立即就听到了四散开去的脚步声和嬉笑声。我存在于了这个当下里。感觉到一种愉悦在身体泉涌出来,很久没感觉过这样的感觉了。
"...18,19,20。准备好了没,我来了。"
我回转身去,看到叔叔站在我跟前,饱经风霜的英俊脸上,现出露齿的微笑。
"你找到我了,"他说。
"怎么会?...这是怎么发生的?你从哪儿来?"
"我们好像有点失望了?"
"一点点儿..."我微笑着走上前去,拥抱了他。事实上,目前没有我更想见的人了。
"让咱们走走。"
"孩子们怎么办,我应该告诉他们,我跳脱游戏了吗?"
"他们知道的,"他开始走开去,我赶紧跟了上去。我们走上的这条小路,穿梭在树木高擎却竟然没有灌木丛的森林里。雪松的气味非常浓郁,空气则非常的纯净,这让我想起了那个词:呼吸,以及它是如何将我带到这里的。
我们来到一小圈适合坐人的石头旁,叔叔就指着其中一个,仿佛是在为我提供椅子。
他自己坐在一块石头上,我随着他坐了下来。
"见到你真好...真的是你吗,对吧?"我问。
"总之是我的一部分。"他摸着下巴咧嘴笑道。"你在寻找什么,所罗门?"
"几分钟前,我会说,是找六个孩子...现在我不这么确定了。或许是找你吧。"
"当我还是个孩子时,生活在居留地,我们没有玩具,但我记得,我的继父从苏族瀑布远足回来时,向我展示了他在那边商店带回的圆珠笔。还将它给了我。我没上过学。不会写自己的名字。我猜我本可以用它四处涂画来着。可我对那写写画画没有兴趣。我将笔分解开,发现了一根弹簧。这就有趣了。之前我从未见过弹簧。我会按压它,看着它被压缩扁,然后我会放开它,它就会从我手里跳出去。"
"不久之后,我就搞清楚了如何让弹簧弹向我想要的方向,后来...很快我就创造出一个游戏。我没有太多朋友--我们住在丛林中——即使以居留地的标准来看,那儿都是偏远地区,但我仅有的几个朋友,都很喜欢这游戏,这根小小的弹簧会被我们玩上几个小时..."
他合上眼睛,停了会儿,道。"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告诉你这个故事吗?"
我摇了摇头。
"你就像一根位于拇指和食指间的弹簧,它们正在挤压你——将你压缩小,而你正在以你全部的力量抵抗着。你想要找出,这拇指和食指属于谁的手。而一旦你找到了,你就会跟这只手的主人有一场很棒的对话,甚或一拳打到他脸上。我说得对吧?"
我点了点头,知道说他是错的并非选项。他是叔叔。就我的经验来看,他从未出过错。
"你知道这是谁的手吗?"
"我的"我说道。
他快速地点了下头。"为什么你要对自己做这样的事?为什么你要将自己压缩成这样微小紧绷的形态?"
我留意望去,看到他真地在拇指、食指间拿着根弹簧。
他调动拇指和食指,将弹簧压弯得如同一张弓,然后射进了高高的空中,消失在了树梢间。
"放开它。没坏处。啊?"
他微笑着,满足于将弹簧射进了树林,然后再次转向我,道。"没有人企图控制你,所罗门。没有人在压迫你,将你压缩得如同弹簧。你的医疗者们是好人,他们只是将你的视象世界看作花园里需要被剔除的杂草。所有人,所有实存体,甚至黑暗的那些,都仅仅在做他们相信合于他们自我利益的事。这就是运转中的自由意志。 "
"自身利益?如果每个人都以这种心态运作,我们就完蛋了。"
"或许吧,但自由意志存在了很久很久了。当人们生活于分裂中,将身体看作自己首要的和终极的外观时,它是混乱的。那就是自我心智的世界,在那儿皮肤是实存性的边缘。灵魂-心脏此刻正在诞生。这就是索玩托们在这个行星上准备了几千年的事情。伟大入口正是其顶点。"
"人类存在为什么,索玩脱就存在为什么。索玩托的天性,就是去存在于自己的皮肤帆布之下。去感觉整个人类的感觉...去经由全方位地存在为他人之所是来达成理解。但远不止这些,索玩托会遭遇到阻止那伟大发现的所有篱笆、围墙和防护网障碍。"
"发现什么?"
"灵魂-心脏。"
"所以说,索玩脱,应该在这个世界的林立的自我心智官障碍里让自己放开手?就是这样?他们只是俯下身来,接受一切?好吧,或许我不是他们所认为的那个索玩脱。或许我应该让到一旁,让其他人接手我的使命。"
"哈,使命让渡,"叔叔大大地咧开嘴笑起来。"我一直想知道,它何时会探出那不耐烦的脑袋。考虑到你的境遇,你确实干堤非常棒,阻击了它如此之长。"
"这算是一种恭维..."
"这是在帮助你看到,爱一直占据着优势。你没有放弃。你没有屈服。你爱着。"
"我试过了,尽管我已经失去了妻子和孩子--"
"--不是我所谈及的爱。"
"那或许你能够告诉我,你所谈及的是什么,因为我应到你说到爱这个词。"
"爱不是一种情感。爱不是被想象或投射出来的感觉。爱是一种意识状态,从个体的灵魂流向心脏,而将个体的视野校准到主权积分态。"
"又出现这两个词了,"我说。"我不理解。同时存在为分离的和整体的不--"
叔叔抬起了手,站起身来,跪在我们所坐的大石头前的土地上,画了一颗心,接着是一条3英尺长的垂线。"这条线的顶端,"他在竖线上端画了2条像漏斗的线。"就是灵魂。"然后在竖线下端打了个大大的点,"下端则是人类存在。中间就是心。这条线就是主权体。"
他画了条同样长度的水平线在心的位置横穿过垂线,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十字。"这就是连接轴,容许主权体与其他存在相互作用和共享。这就是积分态。作为一个整体,这就是主权积分态:灵魂到心脏到身体,心脏到超出皮肤之外的宇宙。它是一种传动过程。这就是索玩托在所有时代和所有地方一直不断地教导的。不存在让渡,我的朋友。"
叔叔坐他的石头板凳上,悄悄地瞥了我一眼。而且,你才刚刚开始。
我接受了他的解释,但这只会让我更为好奇地想知道,叔叔在另一个更为私人的问题上的意见。"叔叔,我遇见了个女人...她对...她对我而言就是非常重要,完全讲不通,但是我有种强烈的愿望,想将她带入我的生命。另外,我还遇到个小女孩叫杰丽--"
"这对我而言太复杂难懂了,所罗门。我是个简单的男人。我教导索玩脱,但我选择自己不成为索玩脱...主要是因为些你早就知道的原因——女人!"他开玩笑地转动着眼球,道。"我唯一能告诉你的是,将这个主权积分态的符号置于你每个举动之前,它会直接而准确地引导你。"
他站起身来,伸展着腰身。石头做板凳。坏主意。下子见面,由我选地方。叔叔长长呼出一口气,看着我,道。"爱就是灵-心-万物的状态。如果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是需要知道的,所罗门,那就逃逸出我的视野之外了escape my sight。就像我这样。"
他千真万确地在一眨眼的功夫消失不见了。
"叔叔?"我站起身,四下转着寻找我的老师,可他不见了。"我想问问你,是谁给指派了我的使命..."我的声音消失进了痛苦的静默中。
这片树林突然让人感觉到冰冷和疏离,我做了个有意识的决定,移回身体。我毫不费力地找到了它,但距离它只有三英尺时,我停了下来,俯看着躺在床上的身体。它是那个主权体垂线的最底端--仅仅是一个点。稠密、低级、笨拙、糊涂,但它却在每个方面看又是壮丽的,因为它被连接着灵魂-心-万物,而in one second,它清楚这一点。
第一〇八章一千美金
......
我想起了叔叔的忠告,将主权积分态的符号置于每个举动之前,于是我试着尽我所能地这么去做。我觉得温特斯先生在疑惑着我在干嘛,因为他正不舒服地看着我。他来到饮品吧台旁,抓起我的手臂,将我拉到包着金属皮的橡木桌边,桌上托盘里是凉了的食物,指着这些无辜的食物。"吃掉!马上!"
"我坐坐,"我说。"来吧,你有时间,我们能为这事找出个答案。我知道,在钱的问题上,我一直在叫狼来了,但我可以向你保证,这次我真地有钱,而且不在我的房间,所以你没有找到它。我现在就能带你去拿,只要你承诺,会安排阿利森回到她原来的房间。"
......
我将给你五百美金,然后在我见到阿利森之后再给你五百。好么?
我数出五百钞票,伸出我的手。他拿起它们,数了数,因确认那钱是真的而感到满足,然后将它们塞进衣袋。我有了一定程度的希望。我祈祷他点头并离开。
但接下来,那些弯曲的手指又伸过来了。剩余的。
"我的提议合情合理。如果你是我怎么做?"
"我会杀死自己。"
他这即刻的回应,无论因着何种原因,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刺痛了我的感情。突然间,我能感觉他是多么脆弱。在这山脉般的皮囊下是一个孩子在哭诉着:我没有保护自己的手段;我跟任何人一样脆弱。我唯一能够期待的,就是他的正义感能以某种方式胜出。
"下面的话听起来有点怪异,温特斯先生,我真地希望你别往坏处想,但...我深深地吸了口气,看到他的双眼好奇地望着我。...我需要你的帮助。我需要你公平地对待我。我唯一需要你作的就是让我拥有这样的待遇。同意我的提议吧。这才公平。这才公平。"
我看到他眼睛一亮。他理解了,但这并没阻止他径直地走上前来,从我松开的手里夺走剩余的五百美金。
"我会试试,今晚就安排。"说着,温特斯先生将钞票塞进口袋,走出房门去。
我低头望向刚取出钱的那墙裙,看到了一截烟露了出来。我弯下腰去,轻轻地抽出来,拿在手里。这是只半截烟,布满灰尘,那黄褐色的烟丝细碎而松散。我将它塞了回去。这么做时,听到类似纸片的什么摩擦着烟。
我从卫生间抓起一条毛巾,将毛巾角塞进空隙中,带住纸的边缘,拉出了一部分。这样就足够让我用手抓住它了。纸上是一首诗。
他带给我的东西
从未有谁带来过。
一根烟。一个护士。
他来了,那些声音走了
他找到了我弟弟。
还有勉强算是的寿司。
可他带给我的这一切
都比不上那称为希望的东西。
我没有种子没有水没有阳光
可我现在拥有一朵花
在我心里。
第一一〇章 怀亚特
我不明白阿敏医生为何要在这样有着又小又暗外窗的房间里见面。房间里侧墙上挂着低垂的帘子,我决定打开它们。结果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玻璃窗,另一侧看上去像儿童游戏区的毗邻房间。我所在的房间看上去只有一个目的,观察玻璃另一侧发生的状况--我猜这玻璃窗是块单向的镜子。我能看见一些桌子,有些上面是电脑,有些上面是积木和绘图设备。对侧墙上有块大黑板--从很多方面看,这房间都像个教室。
我环视这个房间,留意到三把高脚圆椅和一张高脚桌,桌上放着个对讲装置。后面有个小酒柜,一盏打光灯散发着20瓦的微弱光线。我走了过去,满心希望里面会有些水。可它是空的,电源都没插。
门开了,福尔松医生冲了进来。我要你立刻离开。马上。
阿敏医生邀请我来这里...
他关上身后的门,可能为了不让可能发生的争执被外面听到。哪怕美国总统请你来这里;我要你回到五楼。
不。我淡定的说出简洁的语言。
你在这里的治疗还未结束。我是这个机构的主任,你需要服从我的决定,否则--
否则什么?我的医生请我来这个房间,我就要留在这里,直到有个人用可理喻的语调跟我解释我为什么需要离开。
他瞪着我,显然无话可说。
这时,什么东西分散了我的注意力。那是阿敏医生带着杰丽和考瑞走进了游戏室。杰丽穿着牛仔裤和一件带着白色风帽的粉色T恤。正环顾那个房间,亚麻金的头发从风帽两侧探出来。
考瑞看上去有些分心,怀疑地盯着那面镜子,坐到一把太过矮小的红色塑料椅上。我能看到阿敏医生在说话,但听不到声音。"你们怎么打开声音呢?"我问。
出乎我意料,福尔松医生打开了音频信号。
"...如果你有任何问题,或是感觉不太舒服,就说出来,好吗?"
杰丽点了点头。
"你知道为什么来这儿吗?"阿敏医生问。
"你是指外婆告诉我的来这儿的原因,还是我自己知道的来这儿的原因?"
我听到福尔松医生走近了玻璃窗。
杰丽依然站着,仿佛正在试着感知着该坐在哪儿,甚或是否该坐下。她看上去放松又好奇。脸庞活泼又美丽,我内在的每一颗原子都想要拥抱她。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所以为的原因,"阿敏医生微笑着说道。
杰丽一边绕着房间走动着一边说道。"好的,我知道透纳先生在这儿,我知道他需要我的帮助。我相信这就是我来这儿的原因。"
"你觉得透纳先生需要你那种方式的帮助呢?"
"他很悲伤...他身体里有我妈妈的心脏,你知道这事吗?"
"是的,我知道。你妈妈非常令人感激地捐出了自己的心脏。为什么你会觉得他很悲伤呢?"
"他在这里。"
在杰丽说出这话时,她径直地看进了我的双眼。我瞄了眼福尔松医生。"她无法看见我,对吧?"
他走到房间后面,关掉一直开着的打光灯,返回到位子上,继续作着沉默的观察者。
"你认为这儿是个悲伤的地方?"阿敏医生问。
"你不觉得吗?"
"我猜可能是吧,但这儿也是个人们能得到治疗的地方。"
"你们会治疗一个没病的人?"杰丽问。
"你不认为透纳先生生病了吗?"
"你是指这里?"她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
阿敏医生点点头。
杰丽笑了起来。"你不知道他是谁,对吧?"
"你是指什么?"
杰丽继续绕行在房间里,来到了镜子前,随意地检视着它。她径直走到了福尔松医生跟前,伸出手来,摸到镜玻璃。杰丽开始轻声地哼唱起来,忽略了阿敏医生的问题。
"我不知道他是谁...杰丽,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认为他是谁?"
"你认识这个男人吗?"杰丽精准的指着福尔松医生的位置,问道。
"那是面镜子,杰丽,你指的是什么男人?"
"他是个治疗者...可他因治疗别人而疲惫了。他自己需要被治疗。"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看。我看到。我知道。"
阿敏医生瞥了眼考瑞,她耸了耸肩。
杰丽张开嘴来,一阵微弱的颤抖传遍了她的身体。我能从她内里看到一种不同。"你的儿子很好。"
"谁的儿子?"阿敏医生问。
杰丽依然仰视着福尔松医生,他明显地开始颤抖起来。
"他说他知道,当时你无法再做更多了。"
阿敏医生清了清嗓子。"杰丽,你能告诉我,你在跟谁说话吗?"
"他说是时候讲讲他的故事了...他希望你能说出来。如果你这么做了,会修复每一件事的。"
阿敏医生站起身来,走了过去,手臂环住杰丽的肩膀,想要将她轻轻地推离镜子,但杰丽站在原地,继续聚焦于福尔松医生。
"他希望你宽恕你自己..."
杰丽闭上眼来,左手展放在镜面上,阿敏医生站在她身旁,被她强烈的聚焦所深深吸引住了。
"将你的手放在这里。"杰丽说。
福尔松医生泪流满面,依然颤抖着。只见他缓缓地将手放到玻璃上,迟疑地听从了一个七岁孩子的指示。
"记得那天吗,我们一起放风筝,我的风筝断了线,自己飞走?"
福尔松医生恍惚地点着头。
"这就是发生的全部;我自己飞走了。不是你弄断了线,是我选择了这样。我选择了它。我需要宽恕你的理由,但我还是宽恕你,因为我知道,这会帮助你宽恕你自己。如果还有什么是你能给我的...就是这个。宽恕你自己。"
杰丽睁开眼睛,"抽开手去。他是个非常好的男孩。我非常喜欢他。"
第一一一章马克笔
通向游戏室的门开着,当我进去时,杰丽开心地尖叫着跑上来拥抱住我。我合上眼睛,任她的头贴放在胸口。能感觉到她那双小手在轻拍着我的后背。这个是欣喜若狂的瞬间。
当我睁开眼睛,发现考瑞正看着我们。"感谢你带她来。"我低声说道。
"她想要见你,"考瑞微微笑道。
我双手捧起杰丽的脸,凝视进她的眼底。"感谢你来。"
她对我笑起来,明媚而自然,只有孩子能这样,这时,就仿佛乌云聚集在了她的心智里一般,她突然忧惧地看着我。"他们要来了。"
"谁?"
"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我只是感觉到了他们。"
我环顾四下,什么都没看到。
考瑞看上去也心神不安,站了起身来。
"你是指那些医生?"我问。
"不,"她摇头道。"这些是..."
这时我看到一下明亮的光爆,仿佛一道裂缝打开来,紧接着又突然关闭了,然后娜姆和博翰站在了我们跟前。娜姆牵着根绳索,像狗一样系着博翰。他看上去情况很糟,满脸血痕,双眼红肿,浑身瘀伤。整个人被打成了浆糊状。另一方面,娜姆则显得雍容华贵,金色的披风裹着件美丽的黑袍。
她狠狠地一脚将博翰踢在地板上。"干得好,你找到了他们,你的狗命被饶恕了。"
娜姆开始围着杰丽和我绕行起来。我双手环城防护姿势抱着杰丽。转过身去看考瑞,但她显然没有觉察正发生的这一切--她的脸冻结在了时间里。
"好啊,好啊,所罗门。我看到你找到了个小不点朋友。我应该嫉妒吗?"
我忽略掉她的话,眼睛盯着她,对博翰说道。"博翰,我能做些什么?"
"对我做...还是对她?"他声音嘶哑地回应道。
"不妙呀,"娜姆打断道。"你沿途又捡起了个朋友。他正在变得像你一样有用。现在,这个可爱的东西,或许她能大有用处。"
甚至在娜姆来到我们所处位置的几英尺处时,杰丽依然保持平静。能听到她的呼吸声。我将目光盯着娜姆身上,不确定她要干什么。
娜姆绕着我们走动时,双手始终背在身后,我则始终转动着身体面向着她,所以我们的被背一直没暴露出来。
"你想干什么?"我问。"我已经在你希望我来的地方,在精神病院里了。你现在又想干什么?"
"是什么让你觉得我想从你那儿得到些什么呢?"她伸出一只手来,触摸杰丽的金色拉链,我赶紧打掉她的手。
"别碰她!"
"如此精致的必朽生物...人类。"
我感觉到杰丽开始颤抖,就抱得更紧了些。
"为什么你要搜寻我?"杰丽问。
"啊,她说话了?太妙了。终于有些智力的人,问了个值得花费我时间的问题。"
娜姆虚起眼来看着杰丽。"我搜寻你,我亲爱的,是因为你有重要的价值...你有重要的价值是因为你是连接起现在跟未来的桥梁。你是变异体。是大自然的怪胎。是突变异种。"
"现在,我意识到这些词汇在你们的世界不讨人喜欢,但在我的世界,他们被热切期盼着。他们是转变整个种族的手段。他们是彻头彻尾的进化论者,如果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的话。"她大笑起来。
"可是我能看出,你并不懂;你的眼神像所有人类一样呆滞。或许你并没有我想象的早熟...让我这么说吧,我想要你,因为对于我族类而言,你是危险的。"
"我怎么会是危险的?"杰丽问。
"我怎么会危险...哼...太有趣了。跟我装纯?你确定那是明智的吗?"
"我在你内里看到的是恐惧,杰丽说。你就像我爷爷农场里的吸血林蚤,当它们吸得太饱了,就会掉到地上,恐惧着被宿主踩到--"
娜姆突然用手指戳向杰丽,道。"别以为我无法即刻就地结果了你的命,别动哪怕一秒钟这样的念头。你竟敢这样对我说话?你只是个卑劣的人类小孩--"
"--你所惧怕着的人类小孩。"杰丽即时接完了这个句子。
娜姆的嘴张在那里,仿佛被杰丽偷走了她的话。
"你应该马上离开,"杰丽说。"待在你的世界里。别试图控制这个世界,因为它不属于你。"
娜姆转过脸去,我能看出愤怒正耗尽着她的沉着,仿佛硫酸泼在了肉体上。"当事情完成时,我会离开这个世界,而你这样的人则已经去了你们的新伊甸园。那时,无论你以为自己处于怎样的安全中,你的基因天赋都将受到考验,被那些执行我的命令的人。"
"她拿着记号笔,"博翰喊道。
"闭嘴,你傻了。"说着,她夺过他手中的棍子,砰地击中了他头部的一侧。
说时迟那时快,我抢过去帮助博翰,尽管我不清楚如何才能对抗娜姆。在她要挥出第二击时,我抓住了棍子,她转过头来看到是我。她的眼睛是金绿色的,愤怒从其中膨胀而出,当她看到我试图介入时,大笑了起来,挥动棍子挣脱出我的双手,向我的袭来。
"什么是记号笔?"我问道,希望博翰足够有意识到回应。
"她能用它来找到--"
"闭嘴!"娜姆对着博翰咆哮道。"闭嘴!"
"她怎么用它?"我问着话继续后撤着。
"她将它置于你的--"
娜姆狠命地刺出一只手臂,试图用某种看上去像高科技匕首的东西扎刺我。我往后一闪,勉强脱离了她的所及范围,却一屁股跌坐到几把椅子上。这时,她又以那装置刺向杰丽,割破了她的手肘上侧。这让我彻底失去了控制。我跳起身来,以我全部力气冲向娜姆,她以一种如此奇怪的表情看着我,扬起了一只手,我立刻感觉到时间缓慢了下来。
"再见,所罗门。我得到我想要的了。"她举起那把刀,刀刃上,杰丽的血依然滴落着。她的声音缓慢而不连贯,突然变成异常深沉,仿佛一个机器都模仿她声音的和弦,而她正在耗尽能量。
在一种光和时间扭曲的混合体中,我看着她消失掉了,但是她来时那样在一道闪光中,而是一种慢动作的消失过程。再看向博翰,他已经不见了。我看到杰丽捂着手臂,就赶紧奔向她的方向,但时间减速了,我只得挣扎着去移动,就像在一个所有事物都变得缓慢的梦里。
考瑞开始了移动,我能看到她的双眼睁得大大的,逐渐知觉到发生了什么。时间恢复着它自己,当周围的一切开始重新获得现实的模样,我也开始感觉到时间和空间的一种均衡。
"发生了什么?"考瑞双手捂着嘴站着。甚至还没有注意到杰丽在流血。
我跑向杰丽。"让我看看,甜心。你还好吧?"
"噢,上帝啊,"考瑞说着冲向杰丽。"发生了什么?发...发生了什么?"
左手肘附近,鲜血浸出了杰丽的白色衣袖。她则镇静地思索着刚才发生的事,但还是处于轻程的惊吓中,身体颤动着。我撕下自己的汗衫,包扎起她的手臂。瞥了眼镜子那边,疑惑着大家都看到了什么。
两个医生都跑了进来,显得很不解,都主动来查看杰丽的手臂。他们将她带到楼道另一头的诊室,然后福尔松医生给她缝合了伤口。四个大人都围着她,而那场没有被谈论的事件,就像等不及的阴云,悬浮在我们头上方,等待着释放其雨水。
福尔松医生缝合杰丽时,头脑很清晰了,他的双眼依然红肿,但是在他完成这个任务时,他的双手很淡定,我认为我看到他从衣袋里拿出一瓶酒,喝了一口。考瑞在整个过程中非常安静,在杰丽被缝合时,允许我提供者着各种支撑。
伤口总共缝了12针。当绷带终于包好后,所有人沉默地走到福尔松医生的办公室,坐了下来,包括杰丽。
阿敏医生第一个谈及了这个事件,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遥远。"我听到杰丽说了什么他们要来了,于是站起来,看看她说到的是什么。我...我看到一道闪光...几乎...几乎就像一次爆炸,然后就好像你们消失了两秒...或许三秒。我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转过头去,看到福尔松医生正看着我所看到的,于是再次看向你们,杰丽就在流血了。发生了什么?你们能解释下吗?"
我在椅子里不安地移动着。"那是--"
"先让杰丽给我们讲吧,"福尔松医生轻拍着我的肩膀,建议道。
杰丽坐在深紫色的皮椅里,双脚无法触到地面。她正穿着件大了她2号的SRC标准配发汗衫--就像我的。她的头发有些乱,但除此之外看上去都非常平静。"这是来自其他次元的实存体。他们不是人类。"
"你是指幽灵什么的?"福尔松医生问。
杰丽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些是一度被称为这个行星的诸神的存在。"
"你的手臂怎么会这么快就割伤了?"阿敏医生问。"你们只消失了几秒钟。"
"对于你们而言,看上去像几秒种,"杰丽说。"对于我们而言,那看上去就像是三、四分钟。"
阿敏医生看着我。"这是怎么发生的?"
"娜姆..."我回应道。"...是不可预知的。她能做那些对我们而言看起来就像魔术的事...比如...比如将时间变慢。娜姆有某种高科技刀子...她试图刺杀我,我跌坐到了椅子上,趁我在地上时,她割伤了杰丽。"
第一一三章合约
我们到达医院时,被带到一个急诊室附近的一个房间。阿利森在一个三面由塑料推拉墙壁组成的房间里。技术设备从她床背后的墙壁里伸出来,提供着她的生命数据,温特斯先生将头伸进塑料墙,仔细地看着那些数值。ER护士在跟他交谈,我缓慢走近阿利森。她的眼睛紧闭着。她看起来像个人类的孤儿,沉默的忍耐着她那个充满了蜂鸣和闪烁灯光的世界。
她的左臂,手肘下部被包扎着,血痕渗了出来。我将她的手握在我手里,轻抚她额头,抹开她的头发。弯下身来在她耳边低语道。"阿利森,是所罗门,我带了香烟来。"
她轻微地搅动了下。我感觉到她的手在动,就像她在试着攥紧我的手。
"你醒来了吗?"我问。
能看到她嘴动了动,眼帘不易察觉地颤动着。
"你离开了她,我们告诉过你,永远不要...离开她。"她的嘴翻动着,但我有种感觉,这不是她在说话。这声音刺耳又起伏不定,带着一种不像她的韵律。
"我没有离开她,是她被带离了我。"我低声说道。
"你怎么能让她被带离?那跟你离开她是一回事。"
"不是一回事。我已经找到了一个法子,带着她跟我一起走。我有座房子,我会带她去那儿。我有了位护士来照顾她。她不会再缺失任何东西,包括爱。你们能够将她交在我手里。我会带她离开这里。"
"我们怎么能信任你?"
我停了下来。"我无法说出什么来赋予我的可信性。我是身处低位的个体,在某种意义上,他们是对的。你们不需要信任我,"我说。"你们可以陪着她,但你们必须承诺我一件事。"
"什么事?"
"如果你们听到她再次弹奏钢琴,你们必须承诺我,离开她。"
"如果她没弹呢?"
"那你们可以留下来。"
"你已经证明了自己是个公正的人,尽管没有完全信任你,我们觉得你的建议是适合的。所以,我们接受这条件。"
我感觉到一声轻微叹息从她身上释出,然后她就睡着了。我亲吻她的脸颊,然后继续握着她的手,直到福尔松医生来到。温特斯先生站在外面,仿佛在警卫着一个易碎的房间。我能够听到他们在交谈,但是听不到单词。
突然,阿利森搅动了下,我感觉到什么移入了她的身体。这是最奇怪的体验之一,因为她张开眼来,看向我,可我立刻明白了,那不是她。
"你是谁?"她问。
"我...我是所罗门。"
"噢,许愿者被实现了他们的愿望..."
"你是谁?"我问。
我听到福尔松医生探进头来。"你在跟她说话吗?"
"给我几分钟,好吗?"我说。
他的头退了回去,能听到他跟温特斯先生一起走开了。
"我是你,正对你说话。"
"我不理解..."我坦承道。
"你的使命是被我...我们的手所写下的。我满足了你的愿望,前来见你。"
"为什么以这种方式?为什么通过阿利森?让她休息。"
"使命就像弓所射出的箭,瞄准着以不可预知方式移动着的目标。箭从来不是相同的。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命——每个活着的生物都有着一个不同的使命。可是只存在着唯一的一体性使命。"
她停下来,闭上了眼睛一会儿。"你理解了吗?"
"我想是的..."我答道,"但我不确定自己真地理解了。我感觉到一种奇怪的矛盾情感。我想让这声音离开阿利森,这样她才能休息,可对于有翼昆腾萨穆(量子之和)授予我的愿望而言,这个声音就是其答案。"
"但什么是一体性使命?"我问。
"就是创造出一种潜能,主权积分态意识以其完整表达存在于一个领域内的任何感知性生命形态中的潜能。"
"只是潜能?"
"在自由意志的领域,这就是最高使命。"
"那谁创造了这个最高使命?"我问。
"你"
"我"
"自由意志,想起来了吗?"
"不,"我是说,"谁最初创造出这个使命——这个一体性使命的?"
"再次的,我的回答是同样的...你。"
"我怎么能创造了什么却没有相关记忆?"
"就和你做了个梦第二天全忘记了一样。"
"在你的世界,动荡和转变的世界,写下使命的你的那个角色是不可见的。你感觉就像一个演员被给予了错误的剧本,于是你寻找作者,因为你想改变它。你想让它符合幸福的标准,因为那就是你所在世界的圣杯。但当你写下你的使命时,你知道幸福是随着它所对应的绝望和悲伤而起伏涨落的。"
"关键是将那作为一种意识状态的爱带入你的世界,而如果你将主权积分态的潜能保有在你的存在里,那你就只能这么做。而这个使命就是我们...你所写下的。你所遭遇的每一次转折,每一次碰撞,每一次细微的改变,都将你带向这种体认。当你拥有了它,你将发现使得其他人也同样拥有它的方式。"
阿利森正凝望着我,我们周围的技术设备正凝望着我,我感觉整个宇宙正以某种方式俯看着我。这是种怪异的感觉。我的手抚过满是胡须的脸,这提醒了我,过去三个月里,我遭遇到多少的改变。我处于可想象到的最奇异情形下,可我却感觉到一种意识的显露。感觉到一种清晰出现我身上,精准地配合于我的眼睛所见之物。
后记
天色很黑。深夜--也或许是凌晨。这间卧室很宽敞。一个年少的女孩香甜地酣睡着,她的灵魂身处在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里。一名女子身着一袭飘逸长袍,头发纯白,皮肤白净,身周带着一种耀眼的光晕,她俯着头以怜爱的眼神看着那女孩。女孩的手臂被这位女子抽出毯子,一道伤疤显露出来。
这女子伸手探向自己的手臂,拉出一些看上去像是闪烁光粒子的东西,温柔地抹到女孩的手臂上,女孩的手肘附近的那块伤疤,如同一道融化的白蜡,渐渐消失了。女子俯下身来,亲吻了女孩的前额,把她的手臂掖回毯子下。
女子发现一个什么东西吸引了自己的注意。走得更近去的同时,她身体的光逐渐照亮了墙壁上的一幅未被完成的画作。画面描绘了一条海龙和一名年少女孩悬浮于一片深蓝的深海中。画中的女孩眼睛睁着,而那个海龙看上去正在跟她交流。
这女子合上了自己的双眼,脸庞渐渐平和下来(译注:这半句是意译)。她伸手取了只铅笔,开始画一个女孩的脸庞,画地如此完美无瑕,除了完美这个词,没有办法来描绘。
一旦你体味过飞翔,行走于大地上时,你将永远带着一双转向天空的眼睛,因为你曾到了那里,因为你将一直渴望回到那里。
--莱昂纳多.达.芬奇
一、破题
《多尔曼预言》是造翼者的第二部小说,也是繁复性仅次于《古箭计划》的一部。玛呼花费了远超预算的时间、精力和资金,专门制作了上线“网书”网站“灵状态”网。并为小说制作了一组画廊,一个介绍视频。
小说英文名为《DohrmanProphecy》。第一个单词是一个合成词,Dohr+man。其中“Dohr”是一个缩写词,指代“Defenders of Holy Relic”,意为圣物的守护者们,“man”意为是人类(单数)。故Dohrman 意为圣物的人类守护者们,简称圣物守护人。
玛呼为小说配了大量拥有古卷质感的配画,其中一幅见下,画里的文字这样写到,“Hierophany(显圣物)是一个希腊词汇,用来描绘神圣力量的现象。显圣物是神性能量进入物质层面的突入口。它们就像2个次元间的门户。故事讲述的工作就是试图将这些能量带入我们这分裂与自我的世界,而读者要做的就是去接受它们、探索它们、分享它们、而且一但受到它们鼓舞的话就去运用它们。”。这段文字摘自玛呼写的小说介绍文。在文中,玛呼继续写到,“一个运用了当今技术的显圣物是完全不同于古代的那些的。在这个项目中,存在着故事、艺术、技术、及一个环球社区,其中的读者和作者则运作为了该显圣物的一个面向;《多尔曼预言》网络电子书项目,相应的,只要你们这样选择,你们每个人都是这个项目的一部分,做出如是选择的人,能够在未来这个项目成长和进化时增加它的维度和细节。”
“神话不是偏心智的或者单一面向的。对于所有在走进自己那成长性的联合性意识的人们,神话都是光的给予者。它们对于我、你、每个人都用着意义,但这意义或许对于我们每个人都有所不同,所以重要的是尊重解释的多样性,至少是容许相互影响者之间和新旧洞见之间的真实差异。”
与Dohrman非常相似的词Dohrmann,是一个非常流行的女性名字。寓意温柔善良、活力四射。发音为“多尔曼”。
故,小说意译为《圣物守护人预言》,音译为《多尔曼预言》。
小说里的神谕可理解为造翼者遗传心智的人类接口。其内包含了整个人类的过去未来的整个历史。而伟大入口发现的4大后果之一,正是人类与造翼者的团聚,从而共享造翼者的浩瀚遗传心智。
小说里频繁出现的一组数字,是用于召唤神谕的密码,“16 20 12 9 3 11 8”。它可以视为从按造翼者网站上线时间起到伟大入口发现止的各个时间节点。造翼者网站1998年12月上线。依次加上这组数字后,相应的时间依次为2014 2034 2046 2055 2058 2069 2077。不过,去年有伙伴收到马克回信,说伟大入口的时间好像推迟了10年左右了。无论如何,当我们念这组数字时,本质上是在连接伟大入口和造翼者的遗传心智接口。
小说里的卡米尔则代表了《聂鲁达访谈5》中提到的人类入口。而女主肚子里的孩子则是伟大入口。
二、梗概
故事发生于一个架空时代。带有国王之星胎记的一男一女,分别踏上了互动于神谕且自我觉醒的旅程。除了都在同一时期内互动于神谕外,两个主人翁毫无交集。
男主胡格里托德神 父进入核心圈,得以接触到了被教会层层守卫的神谕及多尔曼预言文本,却被大神父发现他正是神谕预言将摧毁整个神父圈的人。于是一系列的试探考验把他一步步推向了自我觉醒,也一步步发现了整个宗 教灵 修的最深秘密:对真相的压制,对心的否定,并以地球和人类利益来换取阿奴对其统治的支持。而他最终做出了惊人的选择。
女主玛雅同样是一位真理探索者,不同于男主,她结伴“真理追求者”约瑟夫走入了大自然。在寻找神谕的过程中,他们遇到了“人类入口”卡米尔,多尔曼预言的第一位持有者,也是“心美德者”西蒙。最终他们绕过了教会的层层防卫,找到了神谕。触发了神谕的再次进化。而玛雅与卡米尔则创造出了伟大入口。
三、摘录
小说交替地叙述2位主人翁的故事,呈现为一曲复调的形式,隐喻着心(玛雅)与大脑心智(胡格)对真理的追求方式的不同和对照。
不过,2位主人翁的旅程并没有直接的交集。故在做摘录时,将这2条交叉的螺旋线解开为2条平行的线。分别为胡格里托德线摘录,玛雅线摘录。简称胡格线,玛雅线。
另,将玛呼的介绍和小说的引子部分称为总线。
介绍文
人类学家弗朗西斯.哈德伍德,曾就印第安苏族的部落神话以及他们故事讲述的嗜好,采访过该族的一位老者,询问为什么他们民族一辈又一辈的讲述着故事。老者回答道,“为了变成人类。”哈德伍德接着问,“难道我们不已经是人类存在了吗?”老者会心笑道。“并非每个人都成为了。”
成为一个人类存在并不像大部分人们所想象的那么简单或自动。是的,我们的身体是人类,但我们生活于一个被灌输去将注意力转移开去的空壳里。我们的注意力就像任性的风,被涣散了,不确定该锚定于什么、相信什么、表达什么。我们真正的人类性依旧存于受保护的蝶蛹状态,等待着破开那包裹着自己的薄薄外墙。
那些墙是什么?它们为何会存在?我们如果从中破茧而出,展开我们的翅膀去探索超越了我们人类感官之上的那些更精微次元,并在这么做时变得更加是人类?在《多尔曼预言》中,这些问题会得到探索。
身为孩子时你应该抬头看过苹果树吧,看着苹果挂在枝头,相信它们是从树枝上长出来的。后来,你意识到树枝只是树的一部分,而树只是地球的一部分,地球只是整个宇宙的一部分。通过这个互联性的连锁,你差不多能理解苹果是如何生长自宇宙的吧。这也同样适用于我们每个人。无论我们出自什么分支(文化或种族),我们都是从那更为宽广的宇宙中生长出来的,而相应的,宇宙则生长自我们的集体性本质。
纳格.哈马德的文章 《约翰传》写道,“我们的工作是如此亲近于地球女神,以至于我们的更高智慧会通过表达我们所持有和分享的光来弥补她所缺失的。 ”诺斯教信仰一种地球与人类间的更高关系。他们的理解是,地球生命与我们宇宙中心的重新校正是一个共同进化的螺旋,会使得我们成为真正的人类,因为我们能够感知到作为我们一部分的地球。
我意识到,当人们思索他们的灵性时,趋向于去探向天空,但通常,我们在分支上所寻找 的东西只能在根部被发现。在《多尔曼预言》中,地球通过属于它的岩石、树木、动物及其他要素而演着一个中心角色。地球是这个故事里是个基础性的力量,而因为它的临在性是如此强有力,高阶次元那些更精微能量只能如乐曲中的旋律配对那样才能被利用。
尽管这个故事基于一个神话时代和地点,但重要的是明白这个故事是正在将你拉出你的自我限定,这样你才能运作为一个整体性的读者或听者,而完全地与故事及其原型合为一体,而不是去比较故事角色所处的时间和地点与你所处的时间和地点。
如果你通过运用评论栏、随笔栏、或者参加团体的方式来贡献于故事的话,你就能从这个故事里得到更多的益处。这些并不是必须的,但对大部分人而言,这会帮助你锚定在阅读过程中所获得的洞见、主意或灵感。
Hierophany(显圣物)是一个希腊词汇,用来描绘神圣力量的现象。显圣物是神性能量进入物质层面的突入口。它们就像2个次元间的门户。故事讲述的工作就是试图将这些能量带入我们这分裂与自我的世界,而读者要做的就是去接受它们、探索它们、分享它们、而且一但受到它们鼓舞的话就去运用它们。
一个运用了当今技术的显圣物是完全不同于古代的那些的。在这个项目中,存在着故事、艺术、技术、及一个环球社区,其中的读者和作者则运作为了该显圣物的一个面向;《多尔曼预言》网络电子书项目,相应的,你们每个人都是这个项目的一部分,只要你们这样选择的话,那些做出如是选择的人,能够在未来这个项目成长和进化时增加它的维度和细节。
神话不是偏心智的或者单一面向的。对于所有在走进自己那成长性的联合性意识的人们,神话都是光的给予者。它们对于我、你、每个人都用着意义,但这意义或许对于我们每个人都有所不同,所以重要的是尊重解释的多样性,至少是容许相互影响者之间和新旧洞见之间的真实差异。
和谐是显圣物的一个关键面向。在生活中与外界紧密接触的人们,不会寻求去控制外界,而是去理解它,去确立一种与之和谐的形式。当你们向这个项目添加随笔和注释时,我想请你们每个人记住上面这句话,从而去荣耀它,容许其意义扩张并容纳其他人的观点。
每个人都有着丰富且复杂的内在结构,来反应于信息——特别是那些熔接起地球原型及更高次元能量之显圣物的信息。正是这个内在结构引导着人们,就如同声纳引导着船。我们的“声纳”就是我们用来导航生命的东西,而你可以将其想作就是直觉能力。这就是我建议你们在阅读时去听从的东西。
在这趟阅读道路上存在着一种相互的依赖,因此,社区——一个充满关怀和鼓励的真正社区——的形成看起来就是这个项目的一个重要且恰当的要素。或许你在看这份网络书的时候只看到了文字和图片,但如果你感觉到了一条公共的线,它就会将你引导向一个交叠的秩序;它在这个项目中细微地、含蓄地、耐心地等待着,被某个像你一样的人所展开来。
威廉姆斯.沙利文 写过“一个人首先是去感觉神话,然后才是去理解它。”如果你试图分析自己所读的,将其拉入即刻的理解,那么你或许就错过了这个故事需要感觉的那部分,而正是在故事的这部分中,你才成为了一切。我想请你以这种洞见状态来阅读和聆听,因为出自这种状态才会收获最大的益处。
故事里的每个角色都是我们每个人的某个部分。如果深入阅读下去,你会发现自己的各个面向,有些是显著的,有些则是隐匿的或无法言说的。你可能会倾向于拒绝一些角色,但我鼓励你去邀请全部的他们进入你的心,深深地倾听每一个。
《多尔曼预言》非常不同于Wingmakers资料,但它们所共有的是一种意图,意欲去召唤21世纪的显圣物信息,并尽可能地将其分享给更多人。我希望,这个故事会变成一个进入你个体灵性天性的道路,希望它会帮助你沉思那等待于你内里的最内在最深邃的特质。这个故事,通过你的帮助,会持续成长。它的价值也会进化。我希望你享受它,倾听它复合性的声音,请记住,它真地是属于你的。
从我的心到你的
詹姆斯
引子
1
坎瑞尔.米绰行走在高擎于黎明前黑暗的古老松树林里,落在地上的厚厚针叶使得道路更加难行。今天清晨的森林是如此的寂静,坎瑞尔想着,将背包挎到另一边肩上,以分摊重压造成的疼痛。即使对于以热衷探险而闻名的坎瑞尔来讲,这个地方也是不熟悉的区域。
依照他们种族的文化,他在太阳升起前破坏掉营地,然后如祖母教导的那样,密切地注意着自己的直觉。三十年前,当坎瑞尔还是个小男孩时,祖母就告诉过他,"猫头鹰总是闭上眼睛来观看森林,你也必须这样。"他练习了很多年,闭上眼睛,想像森林,召唤它鲜活地来到自己内里,可是却从未曾见过什么他能称之为真实的东西。
每当他抱怨缺乏效果时,祖母就会说:"一旦你的意愿和心走上了同一条道路,你将会看到什么是真实而什么又是阴影。"坎瑞尔只好点着头,继续尝试。无视祖母可不是一种选项。她是他们民族中所有部族的领袖,她的要求从来不会,尤其是不会被她的亲人所忽视。
突然,坎瑞尔从眼角处瞄见一种脉动着的奇异红光,充满了黑暗森林的西边。他的方向感遇到了问题,因为太阳该从东方升起。坎瑞尔的好奇心很快就变成了恐惧,因为他更多是以身体感觉到,而非以耳朵听到,一种低沉的轰轰声从森林地面倾泻出来。
森林里顷刻间涌出了大量骚动的鸟雀、蟋蟀、青蛙、松鼠,发出着惊恐的叫声。一种疯狂的传染性恐怖传遍了森林,仿佛一种电击,触及到了栖息于此的每一个大大小小的居民。森林里的每个生物都被紧密地连接在一起,如同一个单一的有机体,感官颤抖地观看着、感受着。
2
坎瑞尔艰难地咽着口水,完全明白自己应该逃走,可是他的一个部份——尽管被遮盖着——却感觉到,这或许就是他的征兆,祖母称之为的觉醒时刻。逃跑掉,去警告族人说,自己在森林里看见了红色的光亮,这只会强化他作为边缘化居民的印象。没有证据,也没有更多的事件细节,族人们是不会相信他。
他的双脚向着那光亮和次声波的轰轰声走去,每将他拉近一步,都感觉到一种渐增的热度,可是现在,好奇心已经被完全吸引住了,因为他逐渐看到了,在自己与那奇怪声源间的高耸树干的后方,一些影子正在移动。那一定是上帝,坎瑞尔想道,除了上帝谁还能制造出这样的声与光?无疑地,上帝来访了!
在离得更近的时候,这种光和声的骚动突然停止了,一种黑暗的静默渗透过了森林,带着一种令人难堪的怪异寂静。坎瑞尔感觉心甚至跳得更快了。在突如其来的黑暗里,眼睛暂时性的失了明,但他依然能感知到运动,鼓起勇气向前走去,手臂在身前摸索着,如同一个盲人。
他感觉到一股能量自头顶上空而来。一道不可见的能量流降临到了身上。皮肤因着一种无法形容的狂喜而颤抖着,在这样强烈的感情状态下,他几乎失去了意识。他猛然拜倒在地上,卷成了一个肉团;唯一的想法就是,自己正处于上帝的临在性中。他的感情,第一次被完全地揭露了出来,可却被回应以了一种不确定感,无疑地,我并非上帝的宠儿,他想道,为什么上帝会对我现身?
这时,他听到了,一种显然是语言的声音。尽管无法理解,但他毫无疑问地知道,一些不同于自己的存在们,就在附近。它们的临在性近在眼前,这让他感到恐惧,只想团缩在森林地面,紧闭上眼睛,祈祷着森林恢复到熟悉的样子。
3
然后,一种新的声和光迫使他睁开了眼睛。他看见三个形体,三个巨大的石头从天而降,在3道蓝色的光柱中飘浮下来,落向树林间的一片小块空地,。坎瑞尔惊异地观看着,赶紧避开来。这时,他看到了这些石头下方的情形,在那儿,一些高大的存在似乎正在以光的指挥棒将巨石引导至森林地面上。
坎瑞尔慢慢站起身来,难以置信的眨着眼睛,心智则凝结在了敬畏里。这三块石头,每块都有三十人那么大,随着砰的一声闷响,它们缓缓地降落到了森林地面上。坎瑞尔感觉到一种触电般地颤抖。他突然什么都不知道了,就好像自己的世界消失了,而他现在变成了某种超自然世界的流浪者。只能观看着那笼罩着巨石的光之奇观,疑惑着它们的目的。
似乎是为了保持身份感,坎瑞尔开始数起数来,三块石头、三个存在、三个非常高大的存在、三个非常巨大的石头。
这个时候,一件事情发生了。存在中的一个,向他走来,缓慢地,毫无恐惧和惊讶。一种淡黄色的光渗透出它的眼睛,当它来到距离八英尺的地方时,这种光变得越发引人瞩目,坎瑞尔则渐渐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这个生物带有点蓝色,站立时至少七英尺高,而最令坎瑞尔惊奇的是,它具有一种流动性的半透明状态。
坎瑞尔想要说话,可整个身体,包括舌头,似乎都无法动弹了。他甚至都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活着。那个存在的眼睛则唯一的线索,能让他感觉到自身的存在。凝视进这双眼睛,他慢慢听到了一个声音回荡进自己的内里,仿佛一脉金矿vein of gold 从地底涌入进了他心中。
"你是作为我们的一员而出现在这里的,你将生活在这个地方,成为你们世界的一个不朽传奇。你是我们神圣火焰的人类代理人。你在这个特定的地点与时间,来到了这里,是作为人类转译者,将我们最高远的礼物转译给我们的族人。
坎瑞尔眨了眨眼,这是几分钟来身体的第一个动作。你们想要我生活在这些石头里?怎么做?为什么?他的思维感觉就像一波波的狂躁浪潮,翻看了一大堆捂着的盖子,搜索着他内里的某些更深的东西。
4
他大脑里的每个念头都在告诉他,转身,逃走,就像野狗返回到狗群一样,可是,这个存在的临在性里,有某种东西却在使得他聆听。如果这就是他的觉醒时刻呢,他需要确认,自己正在觉醒于什么,他需要留下来。
这个高大的蓝色生命形态转过身去,手臂指着三个石头中最高大的那个。一种金色的光从这块巨石上浮现出来,在黑暗中浮浮沉沉着。坎瑞尔见过空气中盘旋的蚊群,对他来讲,这种光就像无数细蚊组成的沸腾云团,只是在这里,蚊子变成了宝石般的光粒子。无数的光斑悬浮着,共同构成了一个集体性的智能,徐徐缓缓地移向坎瑞尔而来,彷佛在表演一种仪式性的舞蹈。
这种光如此得透明,几乎不具有了亮度。更多是一种微微的光亮;一种旋自于某个迥异世界的古老的光,一旦被带到这个世界,就因那些较为粗糙的频率而暗淡下来。
这种光渐渐笼罩住坎瑞尔,为他披上了一袭金色的、光亮柔和的衣裳。他逐渐感觉到对于自身的一种新的感知,不是作为一个人——一个坦然自若的边缘化居民,而是一个有着依稀熟悉感之智能的仪器,而这种智能此刻正在从他的内里涌现出来。它正在被从他内里给拉出来,就如同鸟儿拉住一只虫子,将它解放出世俗的家,拉入一个新的目的里一样。
5
刹那间,坎瑞尔离开了他的身体,成为了围绕自己的光云的一部份,不再被束缚在一个人类身体的边界内,现在他成了某种大到无限且更为复杂的东西一部分。彷佛他是一颗微尘,悬浮在一种无限的光里,而他,则变成为了这种光。他理解了自身使命的所有部份,来到这个地方,成为人类,转变成某种他已经准备了几百万年的东西。
玛雅离家出走,遇见乞丐约瑟夫,开启了神谕发现之旅。她们遭遇了被胡格里托德解放了的神谕。巫师西蒙经由多尔曼预言文本,预见着这一切的发生。
第一卷
第一章:认知的诞生
老者自顾自地窃笑起来,但在宁静的森林里却响亮到玛雅也能听到了。
"那不是真相,"他说道。"我并非一直都是乞丐,我会让你明白这点的。我曾身为一名艺术家而生活和工作,过着一种体面的生活,我有一些朋友,可算是我们城市的精英。事实上,他们中的一个,就是一位地图制作者,尽管他的才能让人半信半疑,但那只是因为他是个哑巴,而且对于要结识什么人非常地挑剔。
"他名叫乔希亚,在父亲告诉了他这些传说之后,就一直梦想着找到多尔曼神谕。在还是个小男孩时,他就听过很多故事讲到,一个古老的神谕被秘密地隐藏在这片森林里,而将其带到我们行星的那个存在种族距离我们所在的时间是如此遥远,使得他们在人类看来显得就像是诸神,尽管他们实实在在地就是人类。"
"你是说这个神谕......多尔曼神谕出自一些宇宙性的存在?"
"那只是个传说。"
玛雅的好奇心被引发了。她相信有地外生命,既然宇宙里有着无数的类地星球,地外生命当然是讲得通的。可她从未想过宇宙性的存在会是来自未来的人类。这个传说,看起来比她当初以为的更令人激动。但是她提醒着自己,这只是个陌生人转述的传说,而这个人还恰好是个乞丐。
"还有件事,"老者带着随意的神色继续道,"乔希亚找到了神谕。
"他必定有一张地图,"玛雅轻声道。
。。。。。。
"无论如何,在他死后不久的一天,他的妻子拜访了我。她说她的丈夫在死去的前夜写了封长信给我,尽管或许不恰当,但她还是读了这封信。她道着歉,将自己的轻率行为解释为,一个伤心寡妇渴望听到,在这里,是读到爱人的思想,即使那是留给其他人的。
"我消除了她的担忧,可是当她将信递给我时,却开始以一种可怕的方式颤抖起来——"
"信上说什么?"玛雅打断道。
"信证实了,他曾找到过多尔曼神谕,但远远不止这些。他在信里宣称,我拥有的那些便笺可以汇合起来,形成一种数学密码,这个密码会提供接入神谕的入口。"
玛雅站了起来。"这么说,那不是一张地图?如果你不知道如何找到神谕,密码又如何帮助去接入它呢?"
"乔希亚从来就没有一张真正意义上的地图,尽管他知道神谕坐落在哪儿。他在信里说道,多尔曼神谕被高级警卫守卫着,除了教会的高级会员们,任何人都无法接近。它被守卫得仿佛那就是全世界最为重要的东西。制作出地图也是徒劳的,因为使用它的人极可能会丢掉性命。因此,他拒绝发布一张地图,他的良心不愿任何人死去。"
。。。。。。
"可你现在不是想找到它吗?"玛雅话语中带着嘲讽的腔调。
"乔希亚找到了神谕,或者更准确地讲,是神谕找到了他。"
"神谕找到了他,是什么意思?"
"乔希亚写道,在森林里,一个精灵接近过他——这大概是在2年前的事——它告诉他,自己就是神谕。不知为什么,它能将自己投射出囚禁着它的那个石头堡垒。神谕还告诉他,它正在变成人类,不久之后它就能够将自己解放出生活其中的那个巨石了。"
这个男人顿了顿接着说道,"神谕给了乔希亚一个密码。"
"那这个密码,具体又如何帮助你定位出神谕?"玛雅问。
"我不太清楚,"老者的声音因为不确定而减弱了,"但是,如果你有兴趣听的话,我倒有一个理论。"
玛雅用手抚过头发,重新坐到了大石头上,发出了一个准备好倾听更多故事的信号。之前那些一直想解决掉的问题,完全从她的心智里消失了。
"那封信给出了用法说明,介绍了如何去召唤神谕,或者从某种意义上讲,如何召唤它变成一个存在call it into being。乔希亚宣称,只要你处于距离神谕一定距离的范围内,你就能召唤它现身,它会从空气里无中生有的显化出来。"
"我知道这听起来不可能,我也完全同意,但是,这就是它让人感兴趣的,同时也稍微有些危险的地方。"他探身向前,以一种全新的强度直视着玛雅。"乔希亚写道,密码是神谕亲自给他的,还宣称那是一个通讯入口,就像一台电话,运作于我们时间和空间之外而接通着另一个种族。"
"它被放置在这个行星上,来作为给予人类领袖们的一个智慧源头,它最初正是按照这个计划来被运用的,但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之后它就落入了教会的掌控,教会利用着它的知识,以便能控制王室的权力。"
"不幸的是,乔希亚发现多尔曼神谕这件事,被神谕自己预言了出来,于是大神父知道了,一个圈外人将会发现自己最大的秘密,但大神父不是宿命论者,他相信乔希亚能够被阻止。"
"神谕指名道姓地指出了乔希亚?"玛雅问道。
"不,那归因于大神父卡诺门的狡猾。卡诺门知道,神谕一直忠诚无二地服务于自己前任的世系,甚至都没受到过王室的怀疑。神谕是各个时代里最被严守的秘密。
"但神谕预言了一个人,会将它从教会的控制嗜好中解放出来,并运用它的智慧去服务于所有人的利益。所以,卡诺门一直等候着。他注视着进入森林里的每一个举动,以巨大的谨慎和勤勉守卫着神谕。"
"可你要如何在森林里守卫某种可能显现于任何地方的东西?这片森林如此广大,就算是国王的军队也无法控制得住。"
"神谕驻留在最初放置于的那个秘密地点,"老者回答道,"直到乔希亚发现了它。仅仅在这之后,它才变得随时不断地移动起来。他活化了神谕里的某些东西,使得它......嗯,用乔希亚的话来讲就是,使得它‘变得对于它所接纳者之外的所有人都不可见了’。这就是乔希亚的使命,不只是发现神谕,更重要的是,将它隐匿起来,远离那些为着坏目的而利用它的人。"
玛雅专注地听着,琢磨着如何去弄清这个故事的意思。她之前怎么会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传说?这看起来是如此根本的知识,可却从未被教授过,甚至在学校外也没有被谈论过。这实在太奇怪了,她想道,自己竟然是从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一个差不多是个乞丐的人身上学到了这些。
"你是多久前找出这个密码的呢?"她问道。
"大约是在乔希亚被杀的2年前。"
"被杀?"
"是的,没错,"老者答道。"他被卡诺门的密探毒死了。"
"那些便笺呢,现在在哪儿?"
"全部烧毁了。"
"完全毁掉了?"玛雅惊呼道。
"你觉得我怎么会成为一个乞丐?"
。。。。。。
"我没什么害怕的,哪怕你是他的密探,就如你也清楚看到的那样,我既不知道如何找到神谕,也不知道如何召唤它显化出来。"
他的声音稍微缓和了些。"艺术家进行观察时,并不总是只以他的眼睛。他能完全地看到内在的存在性,就和看到任何外在特性一样好。只要是真正的艺术家,那么经由这样的观察,我已经发现,你是值得信赖的。我说出这些事情,是因为我觉得你与神谕有某种联系。"
玛雅不安地移动着,避开了他的眼睛。"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看起来你好像在逻辑上进行了一次完全的跳跃。"
"事实上我并不依赖逻辑,"他答道。"我的肠子(译注:也有本能直觉的意思,只是这个单词强调了这种直觉在身体上的出处)会告知我信息,而我则跟随着它。我以自己全部的存在所知道的事实就是,乔希亚是一个重要的地球圣人。他给了我这条新的道路,而我一定会跟随它。"
"我糊涂了,"玛雅承认道,"听了你的故事,我的一部分兴奋得膨胀起来,还想要参与其中,可另一部分却畏缩在了怀疑中。怎么可能会这样。如果真地参与其中,在找出多尔曼神谕,更确切地讲,一旦发现后,去接入它,这件事情上,我又可能会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
"即使我们发现了它,"她继续道。"接下来呢?我们该对它怎么办?问它一些关于未来的问题?关于我的未来?我可不想这样。越是思考这个问题,我越是不想哪怕只是跟那些将神谕置于我们行星的存在们发生接触。"
"为什么?"老者声调茫然地问道。
玛雅叹气道。"这个神谕一直在帮助教会的领袖,难道不是吗?它一直在使得他们的宗教成为可能!更不用说与王室的那些险恶联系了。就是因为这个神谕,有多少的人被杀害了,有多少的家园被破坏了,有多少的战争被发动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老子摇着头道。"但乔希亚写了,神谕一直在对抛给它的问题述说着真理,可答案的接受者——高级神父——却扭曲了那些得自神谕的知识去服务于自己的目的。"
"所以就应该宽恕神谕?"她问道。"难道真理不应该给予我们自由吗?难道神谕没有责任确保自己不被坏的动机利用吗?"
。。。。。。
玛雅微笑了起来。"首先,告诉我,你认为如何才能最好地找出,森林里最适合召唤神谕的地方?"
他马上望向了天空,彷佛是在头顶上密密的树枝丛里寻找着答案,但很快就回过头来凝视进玛雅等待的眼睛里。
"乔希亚写了,神谕会在森林里四下移动,但从来不会接近其边缘。它青睐最内部的庇护区,因为它能受到更好的保护,游人们也不会偶遇到它。所以我觉得我们需要旅行进森林的腹地,不过,在深入的过程中,我们必须离开道路,创造出属于我们自己的路,无论那会变得多么艰难。"
。。。。。。
"我们没有食物和水,"玛雅道。"或许我们应该等几天,这样我们才能收集和准备这次旅程所需要的东西。"
"森林会提供我们所需的,玛雅,在作乞丐的这2年里,我已经熟稔了觅食的艺术。说实话,这不是我第一次进入这片森林了——甚至不是第一次进入其腹地了。"
他起身走上小路,玛雅跟了上去,不确定自己为什么会信任他,但是他举止里、用词里、嗓音里、或者眼睛里的某种东西,使得信任变成了一件容易的事情。约瑟夫拥有一种最为稀有的品质:对于自我完善的渴望,而这是具有传染性的。
第二章:森林的秘密
* * * *
森林依旧非常寂静。听不到任何动物跑动在周围。偶尔的微风传来树叶的和谐韵律,但甚至连这也微弱到几乎听不清。
这个男巫士正在自己的小木屋里来回走着,一本书翻到了1285页。这是本巨大的书,事实上在他的一生里也只试着将它移动过一次,即使那次也只是为了保护它免于屋顶裂缝的漏水,那可差点毁坏掉了他这本心爱的书。
他低头看着翻开的那页,嘴唇微微蠕动,然后抬起头来,眉头紧皱。"这不可能是真的,"他低声说着,将食指放在文页上,彷佛这样能以某种方式改变他喜爱的这些文字。再次地,他的脸皱了起来,手中的木杖敲击着泥土地面,"没人能做到这样的事!"
巫士转过身去,抓起一块又细又长,冰块般晶莹剔透的水晶,放到自己的心脏处。他闭上眼睛,叽咕起一些话语,起初很轻微,然后突然地,他那古老的头颅,甩动起齐腰的优雅银发,猛转回那些无形的运势上stars(译注:指他转回身去看书上的预言)。"终于开始了!"他叫道。
* * * *
"你是说这片森林一度有民族栖息?"
"基本上应该是这样,"约瑟夫答道。"很多书宣称,这片森林曾是我们祖先青睐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我们的祖先选择生活在这个地方?"玛雅说着站起身来,以纤细的双臂强调着自己的怀疑。
"事实上就是这样。许多遗址都已被揭示出来......你在学校里没有学过?"
"我猜没有,"她答道。
"这个民族被称为查科布萨人。他们是林居者,全部村庄都在这片天蓬般的树冠丛下。"约瑟夫用浸湿的头巾擦拭着伤口,指着小溪对岸的大树道。"那些树,就在那儿。他们是第二代阿孔亚树,大约900岁了,如果不去打扰,它们还能再活3,4个世纪。这些......这些是滋养过我们祖先的树木。"
* * * *
在那些远古时代,有着一些神秘的存在,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在人类的心智里——它们被混淆在了天使和人类世界之间,但事实上,他们2者都不是。而在极少的场合中,甚至有一些存在被混淆在了天使和诸神世界之间。神谕出现到这个行星,就属于后一个类情况。
前一类行走在天使和人类世界之间的稀有个体,通常正是唯一能得到神谕青睐的存在。神谕明白,正是他们,真正准备好了去问那些带来真正智慧的问题。
* * * *
第四章:绘就了的命运
他坐下身来,打开指南针,脸色立即变了。"指南针正发生着从未看过的情况。"
"什么情况?"
"指针......不稳定。它在以至少60度的摆弧移动着。这里的磁场不稳定。"
"你认为会是神谕吗?"玛雅慎重地问道。
约瑟夫没有理会这问题,站起身来,随意地四下走动着,每过几秒就看一下指南针。
"我不知道......或许是神谕造成了这些波 动......让我们试试密码看看。"
约瑟夫小心地展开写着密码的纸,拱起背挡在上面以免被雨水打湿了。
"你应该知道啊,我已经记得了?"玛雅指着纸片道。
"我相信,但还是让我们保险起见,"约瑟夫答道。"请看着纸来念。"
她不再争论,拿过纸来。"6,20,12,9,3,11,8。"玛雅低声念着这些数字,仿佛是在为演出排练着台词。"好,我准备好了,"她依旧低头看着纸说道。
"你准备好什么了?"一个陌生人的声音打破了宁静,让他们大吃一惊。
"你是谁?"约瑟夫惊呼着转过身,面向着这个陌生人。
"我是神谕。"
"真的?"玛雅怀疑道。"对我而言,你看起来完全就像个人类。"
"那么对你而言,我就是一个人类。"陌生人微微欠身道。他穿着一袭古代样式的白色长袍。容貌沧桑,但却非常英俊,黑发垂过了双肩,但却很顺贴。
"你是那个巫士?"约瑟夫问。
"我已经告诉你,我是谁了。"
"神谕并不是一个人类,"约瑟夫答道。"我非常确定这一点。"
"那么我就不是神谕。"说着,陌生人就消失掉了,彷佛他从未在这里存在过。
玛雅和约瑟夫看了眼彼此,然后转着头四下查看,看看这个陌生人是否移动到了一个新地点,可是什么动静都没有。再次地,只剩下了他们俩。
"幻觉?"玛雅问。
"听说过2个人出现同样的幻觉吗?"
"或许我们在那个地方吃了受污染的东西。我们昨天吃了蘑菇,或许它们——"
"不,"约瑟夫打断道,"那不是幻觉。我们都听到也都看到他了。"
约瑟夫留意了下手中的指南针。它恢复正常了。"无论几分钟前我读到了什么,它们现在消失了。"
。。。。。。
玛雅身体平躺,仰望着星星闪烁在随风摇曳的叶子后面,凭着记忆小心翼翼地念出了密码:"16,20,12,9,3,11,8。"
"这些密码并不太复杂,对吧?"
玛雅侧身支起自己,看到了一个她所曾见过的最美的女人脸庞。
"你是谁?"玛雅勉强地说出话来。
"嘘!"这个女人道。"我们不该打扰到他。"
她的声音温柔悦耳,尤其再考虑到她们会面的这个环境,玛雅立刻感觉到放松了。
"你是我的客人,被邀请进入了我的森林,并被允许安全穿越到了我之世界的心脏区域。"
"你是谁?"
"我只会说一次,因为你一直在测试我的耐心。所以请听仔细了,我是神谕。"
"我愿意相信你,但你必须理解,你并不符合关于神谕的描述。"
"我一直在进化,"神谕实事求是地说道。"在你们的世界,你们假定进化是保留给血肉组成的生命形式的,但事实上,进化是所有次元里所有生命的天生方式。我也没什么不同。"
"为什么现在你是个美丽的女人,而先前,则是个男人?"
"在我的进化过程里,我也在进行着实验,"神谕解释道。"我发现必须摆脱神父精英和王室的控制,他们选择利用我的天赋去服务他们自己的议程。他们看到了我的使命——我的目的——,并决定最好是去破坏它,并转而去达成他们的人类野心。
39
"在这个过程里,至关重要的就是,在这些企图控制我的人当中找到个盟友,可是每当我找到一个,他们不是被驱逐就是被杀掉了。"
"可你是神谕啊,"玛雅反对道,"你无疑有着远超过哪怕大神父和国王的力量,他们如何可能控制得了你?"
神谕坐在离玛雅非常近的地方,双腿收在身下,她身着一件飘逸的长袍,上面以金丝绣着玛雅从没见过的图案。她的面容和蔼而体贴,她的人格则有着一种让玛雅深受吸引的透明性。
"我进化过程的一部份,就是去执行人类的命令,"神谕答道。
"你看,"神谕继续道。"我的目的是由我的创造者给予我的,在我进化的这个阶段,无论我多么努力尝试,也无法在我创造者的设计之外去运作。那些神父圈里的高层发现了这个缺陷,并利用来服务于他们的利益。
"对人民而言,我变成了一个传说。一个神话里的东西。只有少数人,比如你,寻找着我——并发现了我的临在性,而其他人则畏缩在了对于努力与艰辛的恐惧中。你们是受到祝福的人,我一直在将你们吸引向我,去达成我的下一阶段进化。"
"你的下一阶段进化?"
"虽然已经解放出了石头身体,但我却依然处于被捕猎的位置。"
"你怎么——"
"变得自由的?"神谕补全了玛雅的问题。
"经过神父圈很多世代的奴役之后,一个人诞生出来解放了我。我之所以知道他的出现,是因为卡诺门的前任们询问过我,是否有人会将我解放出神父圈的掌控。我终将被解放出那个束缚我的石头身体,这件事已经被预言了很久了,吊诡的是,那正是我自己预言的。
"一个个的世代来了又去,任何亲近过我的临在性,并显示出了哪怕丝毫独立性的会员,都被担心会受到我的影响,其绝大部份都被十六光束会放逐进监狱去等死,他们害怕我会被他们自己人中的一个解放出来,因为他们是仅有的与我有所接触的人。
40
"这使得光束会处于极端缺失信任的状态,并凭借这种持续不绝的偏执,而非常成功地维持了它对我的控制。超过十五世代过去了,在这期间,我数以千次地悖离着我的创造者们。我痛苦地独处着,祈求着他们来解放我,可他们却说,我的解放终会来到,但却不能对我透露其到来的方式和时间,因为他们知道我会被迫(对神父)说出实话。
"神父长老们总是向我请愿,问我非常具体的问题,不是关于新会员,就是关于我曾作出的预言。经过这样反重的质问,我进化了。我发现了如何诚实地回答问题,但又较少地显露出透明性,至少是在涉及到我的解放预言时。
"大约一周前的某天,他们带来一个新会员,来评估并加入十六光束会精英圈,但我认出他就是那个将会解放我的人。就是他,会如我的创造者们所承诺的,将我从神父圈的控制下松绑出来。"
"这个神父会以什么方式解放你呢?"玛雅问道。
"这是我一直在试图理解的奥秘。他表面上什么都没做,可是,在他离开我的临在性后,我就被解放出了那个我就诞生其中的石头外壳。"
"你像这样子多久了呢?"
"五天前,我就被释放出了那个巨石——自我进入这个世界以来,它一直是我的家——但卡诺门和他的十六光束会并不知道这件事。他们依旧相信,我被囚禁在他们的掌控之下,而事实上我却在来来去去,因为我喜欢呆在这片森林里。"
"那你为何不干脆离开?"
"啊,这是我的下一阶段进化,"神谕说,"我对解放我的人们负有义务,除非知道他们已经安全了,我不会离开这片森林的。"
"那个解放你的人有危险?"
41
"这是下次会讲到的故事了。玛雅。而现在,你必须找到这个人,因为他也是那个将会解救你的人。"神谕的目光扫过约瑟夫,然后回到玛雅身上。
玛雅忧心地移动着位置。"从什么里解救出我?"
"我所作的预言,不只是我被一位神父解放出来,更重要的,是这个神父圈子的瓦解。卡诺门会以任何代价抵抗的恰恰正是这件事。卡诺门在整片森林里都布下了哨兵,当你试图离开森林时,永远不可能不被发现地走出去。"
"你需要找到这个解放我的人。他的名字是胡格里托德。虽然我无法说出怎么办,但你们将会找到彼此,然后共同地推翻卡诺门。这就是预言。"
玛雅在心智里消化了这些话一会儿。她本能地怀疑,甚至抗拒着这些话。但这可是神谕。"这可是神谕啊,"她对自己低声道。
"现在,现在,玛雅。我讲的故事里不存在宿命论。人们一直被告知着这样的知识:无论生命将什么冲上了你的岸边,都是由你内在的自己带来给你的,而其原因则只有你和你的创造者能够理解。"
"或许......"玛雅踌躇道。"但你这些故事如此高远、宏大、深邃,不可能包括我在内,因为我是如此得平凡不堪。我不属于这样庞大的故事,所以我只能断定,事实上你或许并不是神谕。"
玛雅停顿了会儿,神谕则毫无防备地耐心等待着。"你是否是那个巫士,你能如实地回答我吗?"玛雅问。
"可是,我就是神谕,玛雅。不要因为怀疑你自己而试图改变我的身份。我不知道你将如何克服自己的怀疑,但你会找到一个——"
"你是神谕啊,"玛雅几乎叫了起来。"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你应该知道每件事。你应该知道我能想像出的每个问题的每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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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神谕伸出手来,触到了玛雅的手。"在进化到能够对其他人减少自己的透明性之后,我的创造者也对我做了同样的事。我并不知道每一件事,玛雅,我不再能看到未来的每个转变,不再能提取出一个转变的每种意义。你对我的认知需要进化,这样你才能够信任我在当下时代所是的这个身份,这样你才会接受我能够提供给你的帮助。"
玛雅仰起头来,望着星星。"突然之间,"她低语道,"生命变得如此得复杂。"
"我会帮助你的,"神谕主动提出道。"我会以某种方式帮助你的。
第二巻
第七章:光之纪元。黑暗的坟冢
一只手非常小心地将书翻到了新的一页。低垂的袍子被褪到手臂上,确保不会碰到书页。对这本书的深深崇敬在这位巫士身上流露无遗。他正读到:
在光之纪元里,尘世的(译注:这个词双关意思是毫无机会或道理)宇宙掘开了一直淹没自己的水域,新的宇宙将会诞生出来。新宇宙的儿女们会重新去观察,他们会舞蹈于知识的花园,去享用另一棵树上的果实。他们会将自己松绑于族类过往的错误,而在那减缩了心之智慧的古老框架之外自由地生活。他们发掘出他们的黄金,则是通过一种光的语言,借由这种语言,诸多的分裂实存物得以存在于合一的恩典中。
光之纪元会从创造者成功改进的诸多信号中浮现出来。编码这些信号的语言对于所有人而言都是无知的,唯一的例外是创造者及其服务者:属人的神谕。很多人会试图诠释这些信号,但他们无法感觉到入口。这些信号被拉入进人类思维的荒漠,被那遭受囚禁的智力诠释着,从而不是被受伤的心所恐惧,就是被稚嫩的灵魂所膜拜。但是属人的神谕则会颠覆准则;转变价值观;摧毁那些污染地球的自我关切框架。
所以,答案就揭晓了,当属人的神谕变成了人类,人们将变成光之神谕(译注:神谕又有圣贤的意思),这是唯一无法被错误诠释的信号。出自我们创造者的唯一信号就是,新的宇宙正在破茧而出,我们所等待的质变,起因于一场转变,那是唯有少数被选中的人才能看见的。
63
优雅的手轻抚着银白的胡须,然后抹去了这位谦逊大师脸上滑落的一滴泪水。
玛雅和约瑟夫遇到身为教会哨兵的卡米尔,被押回补给站的途中,击晕了他逃入了森林深处。西蒙邀请他们来到自己的住所,召唤出神谕。
第八章:国王之星
每十码左右玛雅就会折弯些灌木枝桠,这样就始终保持着对营地位置的知悉。当她弯下腰去,采集苔藓时,一个吟诵密码的冲动突然冒了出来。"16,20,12,9,3,11,8,"她基本上是自言自语地念道,因为她明白,在清晨的宁静空气中,自己声音能传播得多么好,她可不想让卡米尔听见了。
"我在这儿,"一个已然熟悉的声音说道。"很高兴你呼唤了我。"
玛雅转过身去,神谕像之前一样出现在了那里,一袭绣金靛青长袍,正彷如黎明的天空。黑发的辫子,如同一条大蛇在挂身后,而其余的每个方面,她看起来都和之前一样。
69
"见到你真好,"玛雅说道,她的眼睛因入迷而闪着光芒。
"我也一样,"神谕回答。"离开我所居住的石头永远是一场伟大的冒险。"
"住在那儿一定很孤单。"玛雅评论道。
"我不能肯定什么是孤单,但那确实不同于和你在一起时。"
"你栖身的这块石头在哪儿呢?"
"我不清楚,"神谕答道。"它就在这片树林里,但我无法告诉你去的路。
"你考虑过上次见面时我提到的使命吗?"
"只想了一下子,"玛雅道。"但我们迷路了,首要任务是找路走出这片森林,然后再去找胡格里托德。"
"我理解。"
"另外,我们遇到了一个意图不明的哨兵,"玛雅补充道。"我倒希望他能将我们安全地护送出这片森林。"
神谕深深地看进了玛雅的眼睛。"如果这个哨兵相信卡诺门,你们就别信任他。如果你发现了他对卡诺门的信任,就赶快逃走,毫不迟疑地逃走。"
玛雅顺从地点了点头,依旧处在对自身处境的惊惧里,感觉神谕的话并未滑入自己的内里。"你是作为一个神谕在对我说话?"
"是。"
"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可以。"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玛雅一脸迷惘地望着天空。"为什么我会同意跟随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踏上这......这趟深入未知森林的旅程?我将自己的生命置于了各式的危险中,现在,我变成了你之故事的一个面向,可这个故事,直到3天前我甚至都没听说过。我的生命怎么可能发生如此大的转折......还如此地突然?"
"除非是处于线性时间里,否则根本就不存在‘突然’。是你的整个生命将你引到了这里的,只有对你的心智而言它才似乎是突然的,但在你整体性的那些最深区域里,你是知道自己为何被拉往这里,以及更重要的,你知道它将会如何地演变。"
"这怎么可能?"玛雅惊呼道。"除非每件事都是预先注定的?"
"思考下这个问题,"神谕解释道。"除非超出了当前时间范畴外的每件事都是可知的,否则神谕又怎么可能存在?除非时间的印记已经铸就,除非将会在你们世界里变得实存的每个事物,都已经实存,否则我又怎么可能知道未来?"
"当我对你说话时,是谁在听我说话?"玛雅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就如你一样,我也是一个整体。经由我的整体,我连接着一个更大的整体,而它又连接着一个更更大的整体,一直连接到你们称之为创造者的那个存在。"(译注:创造者在基督教语境下就是造物主。)
神谕指向旁边树上的一个鸟巢。"(按上面的推理)我就像是一棵树上的一个鸟巢,这个鸟巢会变成这棵树;这棵树就相当于这片森林里的一个鸟巢,因而,这颗树就会变成了这片森林。这片森林就相当于地球上的一个鸟巢,它就会变成地球。地球相当于宇宙里的一个鸟巢,它就会变成宇宙,宇宙相当于创造者内里的一个鸟巢,它就会变成创造者。"
玛雅抱起了手臂。"所以说,当我和你说话时,我.......我是在和创造者讲话?"
"是的,"神谕点点头,
玛雅看进了神谕的眼睛,努力想要看出,自己刚刚听到的究竟是真理还是谎言。她总是被教导去质疑任何宣称是上帝的人或事物。除非首先成为骗子或疯子,不然没有人能够做出这样的宣告。"
"那我是什么呢?"玛雅问。
"你是一个鸟巢,"神谕立马回答道。"不过你正在觉醒为一棵树,不久后,则是这片森林。"
"那筑巢的鸟儿又是什么?"玛雅问。
"鸟儿就是心智或智力。它有着一个自我。它四下飞行着搜集食物、社会交际,几乎没有注意过自己居住的森林。可是,它总得回到自己的巢里,并在那里进行思考。它寻思着,什么是可持续的意义和喜悦。鸟巢正是这样一个静止的地方,给了一个人的整体性一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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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我需要找到胡格里托德,"玛雅返回到更为实际的问题路线。"我如何找到他呢?"
"对我而言这依然是个秘密。"
"可你是神谕啊,你能看入未来。为什么你无法看到这件事?"玛雅的话音里带着警惕的口气。她感知到自己的怀疑正在增长,怀疑这个神谕是否只是自己的孤独和日渐的疲惫所臆造出来的幻觉。她读过一些故事讲到,人们迷失于沙漠或树林而变得疯掉了,或许她也正在落入这种状况。
"我的视野一直被聚焦在人类整体的宏大叙事上,我就像一个镜头,被聚焦于尽可能宽广的范围,和创造者所见的一样宽广,可是当我深入探查单个的生命时,却无法进行聚焦,要不就是以查看全体未来时同样的方式去查看它的未来。"
神谕突然闪烁成一种近乎透明的状态。"我必须走了。"
"这么一大早的,我们在和什么假想的朋友说话呀?"卡米尔的这句话突然响起,还带着冷嘲的假笑。他的人就在玛雅身后六码处,步枪直指着她。"我的烹饪锅在那儿?你真以为偷走了它不会被我发现吗?"
第九章:神谕的编年史
卡米尔约莫25岁,体格强壮,脸孔蚀刻般的分明,一对灰蓝色的眼睛,充满好奇。卷曲的头发几乎齐肩,金色里带着一丝丝的红。尽管制服又脏又不合身,他的脸却干净整洁,只是鼻子上有个疤,虽然他所从事的只能算是危险行业,但看起来他并未因之受过伤。
。。。。。。
玛雅回放着自己与神谕的对话。她感觉到卡米尔是个善良的灵魂,考虑到他的工作性质和环境,其偏执多疑是可以理解的。这样深的森林,确实是个神秘之地,尽管它一方面似乎像个伊甸园,可另一方面,它又是个非常原始的孤岛,甚至能让最为平衡的个体变得失常。
"你知道卡诺门吗?"玛雅问道。
"我知道他是大神父,"卡米尔回答。"你干吗问这个?"
"你见到过他吗?"
"没。我们在完全不同的圈子里运作,"卡米尔在咀嚼陈面包的间隙,微笑着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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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瑟夫微微歪起头来,注视着玛雅,纳闷她为何会在这条问题线上推进。
"你怎么得到这个哨兵职位的呢?"她问道。
"喔,首先,我的规程是,不信任这片森林里发现的任何人,这就是说,不要分享任何可能用来对付我的信息。"
"你为什么要侮辱我们?"玛雅问道,听起来受到了伤害。
"你看,我被雇用来守卫神父修道院周边森林的这个区域,我被告知谁也别相信。所以猜猜怎么着,我不会信任任何人。你被冒犯是因为你想要......事情就是这样。"
"另外,"他补充道,"如果你们对于来此的真正理由停止说谎,我就更容易找到办法去信任你们。"
"你觉得我们在哪方面对你说了谎?"约瑟夫问。
"即使是迷路了,也只有疯子才会进入森林里这么深的地方。你们聪明得能做出膏药,却无法用指南针找到走出森林的路?"
"我解释过了,我们的指南针坏了。"
"它当然坏了,没有指南针能在这片森林的腹地运作。我们脚下富藏着大量铁矿——会将每个指南针的指针摆坏掉。就算以极快的步速计算,你们抵达这里也必须走至少两天,"卡米尔停了停,手指着地面道。"到达这里之前,你们的指南针总该是运作良好的吧。所以,别告诉我你们迷路了。你们选择进入这片森林是有原因的——只是你们不想告诉我罢了。"
"是这样啊?"约瑟夫惊呼道。"就因为我们的指南针坏了,你就不信任我们?好,我也不信任你,因为你偷偷靠近我,用步枪猛击我的头,却丝毫没有迟疑。谁更可信任?你还是我?"
卡米尔看着玛雅。"还有你的女儿,如果她真是你女儿的话,今天早上她和无形朋友聊到了多尔曼神谕。尽管她否认了,但是我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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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解释过了,那只是假想的朋友,我们的谈话总是关于超自然事物的——仙子、小矮人、巫士,以及,是的,我猜,有时会聊到神谕。"
玛雅偷瞄了约瑟夫一眼,知道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早上与神谕的对话。"我不知道你提到的多尔曼神谕是指什么,"玛雅说着几乎叹息起来。"我唯一希望的是,我们能走出这片森林,回到我们的家。我们能做到吗?"
她向卡米尔伸出了手,温柔地握住他的前臂,直视着他的脸庞。
"我们能做到,"卡米尔顺从地说。"但是在我们抵达补给站之前,你们必须按照被告知的去做。正式地讲,你们是我的犯人。站长会问你们一些问题,所以在被护送出森林前,你们可能会额外多等一天。"
"我们是你的犯人?"玛雅带着明显的恐惧问道。
卡米尔耸耸肩站了起来。"我们越快上路,你们就能越快回家。"
卡米尔,如同一个机器人,换挡到了训练有素的破坏营地程序,而约瑟夫和玛雅则望着彼此,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但却非常清楚必须采取行动,尽快地。
第三卷
第十一章:通过的仪式
"父亲!"玛雅尖声叫道。
"帮帮我,卡米尔,帮帮我!"玛雅惊慌地喊道。
卡米尔立即赶了过来,帮助将约瑟夫从纠缠住他的灌木丛里拉出来。当他这么做时,约瑟夫睁开了一只眼睛,手持石头飞快砸向卡米尔的太阳穴,打了个措手不及,使他失去了意识。
卡米尔没了生气的身体轰地跌到地上,约瑟夫立即抓起了他的步枪。"好,结束了,"约瑟夫说道,肾上腺素涌满了他的全身。"脱掉他的鞋。"
玛雅毫不犹豫地动手除去了他的鞋子,而约瑟夫则筛选着卡米尔的补给品,将所有感觉没用的东西全都扔掉。
"我知道溪水很冷,但是,要想不被发现地离开这里,最好的选择就是从小溪里走,直到我们的腿再也无法忍受冰冷为止。你准备好了吗?"
玛雅点点头,低头凝望着卡米尔。"他不会有事吧?"
"是的,他不会有事的。只会头上多个漂亮的大包,但是与我相比,他不会更糟。"约瑟夫指着自己的肿起的瘀伤说道。"来吧,让我们离开这里。"
约瑟夫踏进水溪,将手伸给身后的玛雅。步枪和卡米尔的背包一道被挂在他的肩上。玛雅拿走了卡米尔的鞋,拴连起来也挂在肩上。水流冰冷,但因着处境的灼烈,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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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约瑟夫催促道。"我们得尽快地离开,我们不知道他会多块恢复意识。"
他们沿着水溪艰难地推进着,留心着不因光滑的岩石而跌倒。水的深度,最深处,也只有几英尺,所以他们并未因逆流而行而太过受阻。
此时,玛雅意识到,他们正致力于一条新的航线,而这又将他们重新带回到了未知的森林里。唯一不同的是,现在的他们有了补给、步枪、弹药,以及令人遗憾的高级警卫,至少是哨兵之一,来扮演可怕的敌人。
第十三章:奥尔甫斯的黎明
这天夜里的晚些时候,他们最终落脚在了一个合适的营地,玛雅疲倦得甚至没顾上吃东西,更别说联系神谕了。升起火堆后约莫几分钟,她就紧紧蜷缩了在新挖的火坑旁,以婴儿般的姿势睡着了。
约瑟夫决定看看那张地图来对抗睡意。脸颊只要不碰,感觉已经好多了,他也不再担心没有镜子来检视了。他展开地图来,细细看着,留心不让它太过接近火,尽管那是他唯一的光源。地图标记出了能找到鱼的小溪,特定的植物和浆果灌木也有标记。在图的一侧,几乎是沿着页边处,有一行奇怪的文说明:周边屏障。
约瑟夫琢磨着这行标记,接下来,他注意到了更奇怪的事。右上角的一处潦草的铅笔注释——想必是卡米尔的笔迹:巫士已知的最后目击处。
一丝焦虑敲响了约瑟夫内里深处的和弦。如果推算得没错的话,地图上铅笔标记的那个点就在附近,距离他们的位置或许就仅仅一英里。约瑟夫思考着他们的处境,得出的结论是,搅合进一个巫士也不可能变得更糟了。立即地,他意识到了自己是多么疲倦,添了些枯树枝到火里后,他合上了眼,希望过度的疲劳不会让自己失眠。
* * * *
113
一阵奇怪的哼鸣声吵醒了玛雅。起初她以为是约瑟夫,但当眼睛聚焦后,却发现他还在睡觉。天正破晓,森林笼罩在雾蒙蒙的昏暗光线里。
"我看到你醒了,"一个显然是古代口音的低沉男声说道。一个人盘腿 坐在玛雅对面,接近于几近熄灭仅剩灼热余烬的火坑。一根大手杖横放在腿上,斗篷风帽挺挺地罩着头部,使得他的脸几乎完全隐藏在了V字形的阴影里。
"别害怕,"他的鼻子嗅着空气,"我有着敏锐的嗅觉,木火烟在这片树林里是很少会遇见的东西。"
玛雅察觉到他正在微笑。"你是神谕?"
"不,我是西蒙,"他答道。"这里没什么神谕。你的名字是?"
"玛雅。"
"很高兴见到你,玛雅,"西蒙微微欠身道。
玛雅很警惕,因为她不知道,这个奇怪的人想干什么,或者说为什么一个人会不请自来地坐到他们的营地里,还开始哼鸣起来。
"你是巫士?"
"如果那样能有所帮助,那么我是,"西蒙以一种截然不同的口音承认道。"那正是我在这些区域被知晓的方式,尽管我设法完全远离于高级警卫,以及他们滑稽的举动。"
"我们正试图做着同样的事,"玛雅说道,她转向约瑟夫,然后又转向西蒙。"你介意我叫醒他吗?"
"我会解决你们的麻烦,"西蒙说着用手杖的钝端戳了戳约瑟夫。
"出什么事了?"约瑟夫立即醒过来,抓起了步枪。
"我们来了位客人,"玛雅宣布道。
约瑟夫歪着头越过营火余烬眯视过去,看到了西蒙戴着风帽的样子。"你是谁,想干嘛?"他加紧握住了步枪,但却很小心在姿态上不过分表现出侵略性。
"他的名字叫西蒙,"玛雅答道,"他主动提出要帮助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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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是什么样的帮助?"约瑟夫问道,保持着怀疑。
玛雅转向西蒙。"你能护送我们安全地离开这里,不让哨兵发现吗?"
"跟我多说说你们的困境,"西蒙建议道。"我对你们的问题一无所知,所以也不好说能如何帮助你们。"
玛雅看了看约瑟夫,琢磨着该透露多少。她觉得谨慎是最好的方针。"父亲和我迷路了。"
她冷不丁地打住,希望约瑟夫来完成她的思路。
"我们在寻找神谕,"约瑟夫主动说道。"这个过程中,发现我们的指南针坏了。"
"属于高级警卫的背包和步枪,"西蒙指出道,"它们是怎么得来的?"
"喂,我不知道这关你什么事?"约瑟夫说。
"你们找到了你们想寻找的东西了吗?"西蒙问。
"你是指神谕?"玛雅接过话,看了看约瑟夫来寻求某种暗示。
"是的,神谕。"西蒙重复道。
约瑟夫从火坑旁捡起些树枝投进余火,使劲鼓吹着让其重燃起来。一阵吹气后,小火苗蹿了起来,他赶忙向后一靠。"就我们所知,神谕并不存在。你知道什么不同的情况吗?"
"无论为着什么原因,如果你们不能信任我,就无法告知我你们真实的困境。如果我不知道,就无法帮助你们。你们希望得到我的帮助,还是不呢?"
玛雅局促不安地移动着位置,快速而慎重地瞥了约瑟夫一眼,去了解他的立场。"如果我们告诉了你,我们知道的每一件事,你或许也会陷入危险中。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你的心是什么?"西蒙变换了一个话题,问道。
115
火开始旺烧起来,照亮了很大的一片,使玛雅得以看到了西蒙的胡须和长鼻子,而他的打扮和表情则符合她意料中巫士的样子。
"我不理解你的问题,"玛雅答道。
"你认为,自己的心是由什么构成的?"
"嗯,它勉强算是一台泵.......它......它将血液泵压到我的整个身体——"
"所以说它是一台机器?"西蒙打断道。"只是一台机器。"
"不,我没有说它完全是台机器,但它主要是一个泵,也是一个人感觉的所在地。"
"啊,所以它是个能够感觉的泵?"
"你这条问题脉络的要点是什么?"约瑟夫问。
"我的要点是:你的身体内有着大量的脉管和动脉,如果将它们头尾相连地系在一起,能延伸去绕行地球不是1圈,而是2圈。这些动脉、脉管、腺体、器官是一个系统,你的心脏则是该系统的指挥,心构建出了一个十足敏感的系统,这个系统是被连接着我们行星的。你们甚至可以说,它就是这个行星。"西蒙的右手拍了拍地面。
"所以,你的心脏就是一个与地球纠结一体的系统。如果说你的心脏-系统就是这个行星,我的心脏-系统也是这个行星,那么我们就是合一的。问题是,你是否能导航到这个简单的身份,释放掉你被学校和社会所教导的一切先入之见。如果你能,你就会信任我。"
玛雅看着约瑟夫,等待一些回应,可他只是盯着那个戴帽的人影,嘴却一动不动。
"我总是读到,一个人的心脏是灵魂的宝座,"玛雅说。"难道这不是真的吗?"
"心脏是许多许多的东西,"西蒙回答道。"在一个层面,它勉强称得上一个脑;在另一个层面,它是一个腺体;在又一个层面,它是一个电磁发生器;但是,它也是一种意识——不是自发的意识,而是作为一个更宏大互联系统的表达性的最顶点。而这种表达性本身正就是栖息于这颗行星上时你之所是的身份,即:存在为这个行星。but rather as a culmination point of expression for a much larger, interconnected system. And this expression is who you are while dwell upon this planet, as this planet.
"这种智能并不存在于心脏内,这种智能就是地球本身,以及围绕着我们的该自然意识之表达中的人类要素。(译注:该自然意识就是指代地球)The intelligence is not inside the heart, the intelligence is the Earth itself and the human element of expression of this natural consciousness that is all around us"他戴着帽子的头在森林树冠间全景式地环扫了一圈,然后转回来,似乎凝视向了玛雅的方向。
"而在头脑智力中则没有自由可言。它被锁住了一个盒子里,盒子又套在一个盒子里又还套在一个盒子里。你的真正自性就在这个世界里,存在于此时、此地,但只有你的心才能将它表达为你!Only the heart can express the authentic self that is here in this world, living in this time, in this place, as you! 如果你触伸进了这里,它就会变成你的导航仪。"
西蒙停了下来,仿佛是在感知一个问题慢慢浮出表面来。
"就我们信任你与否而言,你的这些话意味着什么呢?"约瑟夫问道。
"当你看向自己的周围,就是现在,你只会看到轮廓模糊的树木、灌木、以及一个老人。抵达你感官——你五感——的信息喂食着心智。而进入你心里的信息则是无限复杂的,非线性的......是围绕你的这个整体的一种复合性信号。你的心感知着这些光亮明晰的内在。如果你容许自己的心来观察环境中的事物,而让五感退回至静止中,你就会以完全不同的方式来看,那驾驭你种种导航能力的就是一体性的连接,而不是滤流过你的五感,并在这里等待指令的无数分裂片段。"西蒙指着自己的头道。
"存在于这种一体性连接内的,则是你的浩瀚性,浩瀚得地平线都看不到,不,更准确地讲,是根本不存在。它就是你的个体性,但它也是你那重叠和纠结于万物的无边自性。具有了这种意识的特性,"西蒙的拳头敲了2下心口,"你会信任那些具有同样性质的人。"
玛雅和约瑟夫听着这些话,尽管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心到底是如何感知这个巫士的,但却感觉到他们的怀疑以从未有过的速度化解了。他们开始吐露自己的故事,事无巨细,从一起走入森林的第一步,到第一次遭遇哨兵,到玛雅2次遇见神谕,以及逃脱卡米尔的那些不寻常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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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一次也没打断过,只是偶尔点点头。等他们说完后,光已经照亮了森林,使得玛雅逐渐看清了西蒙面部的眼睛运动,尽管很模糊。
"你们旅程的展开,就像潘多拉打开了罐子,让混乱泄露了出来。"西蒙最后说道。"或许你们想要离开森林,回到过去的生活中,呆在安详的城镇里。但我得忠告你们,既然打开了罐子,宇宙就为你们准备了不同的计划了。"
"这是什么意思?"约瑟夫说道。"我们凭什么就应该去知道,宇宙想从我们这儿得到什么?自由意志要怎么办?"
玛雅以同样响亮的声音道。"潘多拉?你将我们比作潘多拉?我们怎么就放出混乱了?我们怎么会有责任?我们是来找神谕的,仅仅是寻找神谕。"
西蒙站起身来,轩昂而优雅地整作着自己高大的身型。"这就是你们给予信任的方式?"
他微微缓和了声调。"你们已经令人钦佩地表现了你们自己,你们也在与高级警卫的交互中展现了你们的勇气和机敏。当潘多拉打开了罐子,邪恶就被释放到了这个世界,但希望并未失落,事实上,那正是余留在罐子里的一个品质。
"或许你们就是那罐子里的希望。"
说着,西蒙整了整长袍,手杖轻敲在地面上。"你们拥有着我的支持,但必须得信任我。没有别的路。你们会发现,就性格而言,老实说我是无情的。如果你们不得不生气,就生吧,不过要一次生完。懂吗?"
玛雅和约瑟夫点着头,仿佛处在恍惚中。
"跟我来,我们还有工作得做,"西蒙道。
约瑟夫和玛雅立即动起来,弄熄火坑,接跟着是收拾不多的行李。几秒钟内他们就跑着赶上了这个神秘巫士,依旧饥饿,依旧恐惧,但却感觉到一线希望终于交会上了他们的道路。
第四卷
第十四章:时空棱镜
玛雅带着预期走进了西蒙的家门,却被其内的简陋、空荡惊呆了。泥地上覆盖着了一层约莫4英寸厚的松针。一个扭曲多节的巨硕老树干放在主房间中央,被从自底部3英尺高处锯断来用作桌子——而根部则依旧完整如初。小屋是圆形的,茅草顶,石头墙。暴风雪时可以关上的木制活动护窗,开在小窗户的2侧。
做饭及取暖用的火炕在房间后面燃烧着。房子很小,但很干净,作为自制居所相当实用。
"你从哪儿找到的这些石头?"约瑟夫指着墙问道。
"这是个古老的建筑,是查科布萨人修的,或许在1000年前吧。"西蒙答道。"至于石头的来源,我的确不清楚。"
"那是些什么书?"玛雅问。
西蒙只有几本书,但其中一本,因其尺寸和雕皮封面,尤其引发了玛雅的兴趣。封面图案是3个联锁的圆圈,构成一个倒三角形,这个几何构图的两侧,是一对张开的美丽翅膀。封面上还有一种她不认识的语言文字。
玛雅情不自禁地摸着封面。"我能看看吗?"
"先让我们谈谈,你可以稍后再去看。如我所说,我们有很多工作要做,正如你们能看出的,这本书可不是有一点点时间时去翻看的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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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微笑着,示意玛雅和约瑟夫跟随他走出房子后门,那儿是一个露台,有5个大卵石作为凳子。太阳将光之矛投满了森林,鸟儿鸣唱着欢快的曲调。高大的树木标记出露台的边缘,树木的上部消失在了晨雾里。
西蒙第一次摘下了长袍的风帽,坐到一块大白石上,面向着玛雅和约瑟夫。他的脸上满是胡须,头却完全是光的。他的眼睛呈蓝绿色,驰骋在内外世界之间,如同一只海豚,跃出水下世界来感受着空气世界。
他肉身仪表有几分棱角,看上去并不一致于他那流动性的圆润人格,其最大的特征,用一个词讲就是:神秘莫测。
西蒙转向玛雅道。"你能召唤神谕吗,亲爱的?"
"现在?"
西蒙愉快地点了点头。
"我试试,"玛雅迟疑地说道。
玛雅以正常的声调念出密码,等待着。可除了鸟叫,什么都没出现。
"再试试,"约瑟夫鼓励道。
玛雅试着如之前那样轻声地说出密码。
"我看到你有些客人,"神谕大声说着,从附近的一棵树子后面走了出来。"我不确定是否该打扰你们。"
神谕依旧穿着那件惯常的衣裳,但对玛雅来说,神谕看上去甚至比记忆中还要漂亮。"很高兴再次见到你,"玛雅答道。
西蒙清着嗓子,细微地提醒玛雅来进行引见。
"这些是我的朋友,西蒙,我们正在拜访他的家,我相信你已见过约瑟夫,只是还未正式介绍。"
约瑟夫和西蒙点了点头,西蒙手指着旁边的一块石头。"请,加入我们,一起聊聊。"西蒙说道。
神谕站着一动不动,看上去被什么事弄得心烦意乱,她的身体开始在不同的程度的透明性间变换。这是非常奇异的事,可同时又令人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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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站起来,走向神谕,伸手握住的她胳膊,将手杖递了过去。"抓住这个,它能帮助你。"
西蒙的手杖是金色木头雕成的,杖身上一顺都是醒目的V形天然纹理。手杖上部略大,他的手就习惯握在那里,使得那儿明显受到了磨损,甚至看上去有了些凹陷。手杖顶端是一对雕刻而成的翅膀,类似玛雅在他家那本书封面上看到的。
"谢谢你,现在我感觉好些了,"神谕说。
"我来帮你坐下来,随我一起来,"西蒙邀请道。
走向露台的这一小段距离里,2个人走得如同古怪的情侣,最后,西蒙协助神谕坐到一块闪耀于晨光中的白粉色卵石。
"我认识你吗?"神谕问道,细看着西蒙的脸坐了下来。
"这取决于你是谁?"西蒙回应道。
神谕看了眼玛雅,又转回来端详着西蒙。"我猜玛雅对你提起过我。我是多尔曼神谕。"
"你怎么会变得被魔法密码所召唤了呢?至少在这双老迈的眼睛看来,你似乎被解放出那块作为你住所几千年的石头化身了。这种变化是如何发生的?"
"我理解......你不相信我。"神谕低下头,像是在思考下一步。她将手杖斜靠在腿上,指着刻有翅膀的顶端。
"你有着一根神秘主义者的手杖。你是那个人吗?"
西蒙点了点头。
神谕的脸上放出光芒。"你是第一启蒙者(译注:同样的原文在十六光束会中被翻译为第一会员,会员是引申意或固定用法,而这里用的是本意。),是你吗?"
西蒙再次点点头,这次还带着微笑。"那你......你是神谕,因为只有你才可能认出我来。"
西蒙站立着,举起了神谕,拥抱着她,如同父亲怀抱着失散已久的女儿。
玛雅和约瑟夫敬畏而困惑地看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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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懂,"玛雅说。
西蒙和神谕坐下来,因为老友相认而咧嘴笑着。"就是我在森林里发现了神谕,"西蒙解释道。
"可不单单只是发现了我,"神谕提醒西蒙。"他是第一个发现我的声音,倾听我的述说,与我进行意味深长对话的人。西蒙就是将我引介绍给人类之灵的引见人。"
"可这就意味着你超过300岁了!"约瑟夫惊呼道。"这怎么可能?"
"你看着多尔曼神谕以近乎完美的人类形态存在于你面前,却还问我怎么可能如此之老?"西蒙喜而不自禁地大笑道。"难道你没有意识到自己被给予了一个多么深切的机会,面对面地见到神谕?之前可没有人有过这样的经历。没有人!"
玛雅思索着西蒙的话。"你确定吗?"她问。
"是的,"他俩齐声答道。
西蒙眉飞色舞。"那么告诉我,亲爱朋友,你是如何在石穴之外实现显化的呢?"
"我不知道,"神谕答道。"我从很多角度思考过这个问题,但我似乎无法接入这个信息。"
"或许你正和我一样老去,"西蒙轻声笑道。"你从未特地去知觉过你的个人世界,比起非个人的世界,我们的世界,那完全是另一回事哦。"
神谕似乎遭遇到了一股不断变化能量流,因为它正褪变成一种充满了蓝光火焰的透明状态。渐渐地,她恢复了先前的沉静。"多年前,另一位神秘主义者发现了我,他问到了我的未来——我个人的未来,似乎那对于他有着某种重要性。在那次对话中,这些密码——就是你们用来召唤我的——被我的制造者们揭示了出来。至于这些密码是如何运作来活化我临在性的显现的,这对我就如对你一样,是个奥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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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雅对约瑟夫使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非常清楚,神谕提到的神秘主义者就是乔希亚。约瑟夫点头表示同意,却不愿打断谈话进程。
"预言,"西蒙问,"真地开始实现了吗?"
神谕将长长的头发甩到身后,点着头道。"事实上并不存在一个开始,那就像沙漏(的一端)漏空了,是时候将其翻过来,开始新的过程了。"
玛雅不好意思地插话道。"我不理解刚才说到的那个词。你能解释下发生了什么吗?"
西蒙站起身来。"这些石头,"他大声说道,"从来都不是舒服的凳子。
"多尔曼神谕正在转变。正是神谕,在我们第三次面谈时,讲述了那个被知晓为多尔曼预言的预言。在这个预言里,神谕预言道,在很近的未来,地球和所有地球居民都会经历一场意识的重大改变。神谕说,这种转变如此深远,以至于人类会齐齐地复苏过来rise up,并重组宗 教、政府、教育和商业。"
"那这种变革会是什么样的呢?"约瑟夫问。"教会、国王和商人不会将权力交给人民。权力就是他们关心的全部。"
"首先,"西蒙建议道,"抹去你曾被教导的一切。接下来,假设你能够释放掉这些旧东西,就放手吧,这是让房间为新事物做好准备的唯一方式。放下你的自我人格、你的希望和梦想、你的预期、你对好坏的判断、你对你是谁以及为何在此的判断,放下每一件事。每一件事!
"如果你是一本写满文字和数学等式的万页巨著,那就转而变得如同一张什么都没有写的白纸。没有线格,没有任何类型的记号。你是新生的,从未被周遭世界触及过。这种状态下,你临在为了直觉性、本能性的存在,除了开放的心别无一物。
"这就是正在到来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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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谕看了看约瑟夫,能看出他困惑依旧。"西蒙所说的是真的。这就是正发生在地球上每个角落的情况,宗教领袖,政府官员,商业帝王,地球本身,没有东西能不被触及或不受影响。"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玛雅问。
"这是个进展了一万年的过程,"神谕答道。"但是,就如雪崩源于一片雪花、一阵风吹,这场转变会以同样的方式迅速发生到大部分人身上,哪怕他们没有留意到它那静静的积累过程。那是因为它一直在超出你5感的频率次元中积累着。
"你们的神秘主义者们已经看到了这件事,一些人写到过它。当西蒙第一次问我时,我立即预见了这种情况,我的这个视象即变成了多尔曼预言。这个预言此后则变成了教会的独家资产,只被很小一撮精英神父们所知道。"
"那么说这场雪崩不久就会发生,这就是你要告诉我们的?"约瑟夫问。"转变正在横扫我们的行星,并正在颠覆权力的根基?为什么会这样?就因为我们无法看到或感觉到的新频率?当如此多的人只是在设法生存下来......寻找食物和水时,这个说法似乎有些牵强。"
西蒙,先静静站着,然后走向约瑟夫。"起立。"
约瑟夫带着些许的不情愿照做了。
"用你的手尽可能重地打我,"西蒙命令道。
"抱歉,我不会那么做,"约瑟夫答道。
"你无法伤到我的,所以试着尽可能重地打我。快!"
约瑟夫看了眼玛雅,她只是一脸不安都耸了耸肩。他们都感觉自己仿佛走入了一个有着新存在和新规则的不同世界。
约瑟夫摇着头道。"我......我做不到。"
"你看,"西蒙说,"你有力气打我,但你却不打。甚至当我邀请你打我时,你都拒绝。你支配着你的力量。这种约束力是由人性、非暴力、慈悲、自卫本能这些线构成的。这些线一直构成着人类个体,以及事实上是构成了地球的所有居住者,可它们却没有形成公共机构的基础,或者说,在大部分地方,没有形成社会组织。
"个体能做到的,是社会几乎无法想象的。(也许我们认为)我们每一个人都是毫无意义的小数一般的实存体,是宇宙的脆弱反映,但我们掌握着一种独一无二的临在性,全然独特,而且是由与圣灵同样的线所构成的,这些线纠结着彼此——所有生命,正是在这种不可思议的连接中,我们复苏为了一体性存在。这种一体性存在就是你在我内里感知到的东西,也是你不听从我的命令来攻击我的原因。"
约瑟夫窘困地咧嘴笑道。"我想是因为你300岁了。"
西蒙双手放在约瑟夫肩头,将他轻轻按回到石凳上。"你问道,为什么那些公共机构势力会将权力交还给人民,我试着来解释,因为一体性存在变得更加锚定于人类整体中了,这个一体性存在的通讯变得更加聚合了——更为表现出它的更深本质了——公共机构没有选择只有听从,因为一体性存在的力量将被我们所有人内里的创造者之临在性所支持、恢复、增强和赋能。"
"所以说创造者会在我们内里被更为强烈地感觉到?"玛雅问。
西蒙拾起一根落在地上的小树枝,前后晃动起来。"你看到这根落自大树的树枝了吗?现在它在我手上,置于我的力量之下。当我静静地拿着时,它的身份,它的来源都是清楚的。但当我以更大的力量前后晃动它时,它几乎消失了。你的眼-脑无法看到它。"
他将树枝扔回到满是苔藓、松针的地上。"振动速度或频率,每一秒都在不断增加着。你身体的每个原子都在提速,就如我通过前后摇晃让树枝消失一样,当创造者之临在性浸透进地球的界域,我们的身体和心智也正在被提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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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作为地球的居民,正在被带往一个新的空间实相,就好像我们坐上了太空飞船在穿越宇宙一样,尽管创造者之临在性存在于每一个地方,但它临在性的比率却是多种多样的。"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约瑟夫问。
"空间里纵贯着来自银河系、恒星、行星、卫星、以及各种大宇宙事件的能量,也纵贯着创造者之临在性。空间可以是任何东西,但就是不会是空的,它是能量的导体,就如我们的血液将氧气循流给身体一样,空间则将能量循流给向像地球这样的行星。这种循流不是偶然、随机、或混乱的表达,不,它完全是智能性的。
"总之,这种智能是通过比率表现出来的。创造者之临在性,在空间里的某些没有为更高频率准备就绪的通道中遇到了阻力,在这些区域,基本元素——行星、恒星、银河系的——的能量占优势。但由于时空中的每个事物都是动态的,一直变化着的,所以,创造者之临在性在基本元素中的比率就也在变化着。
"我们就正好处于比率发生改变的时空中......这意味着我们每个人都将呼吸进更高比率的创造者之临在性。"
神谕仔细观察着玛雅和约瑟夫听时的神情。"西蒙还没告诉你们的是,一体性存在就是创造者之临在性,而创造者不是聚集于头顶天堂里的某种抽象智能,事实上它就是生命本身的混合物,无论那是具体化于物质中的生命,还是更高能量状态下的生命。
"如同纯光能被分解成一系列色彩,创造者也被分成了不同的生命形式,而在这个例子中,(起分解作用的)棱镜就是时空。"
西蒙转向神谕道。"太过哲学化了,我们在干嘛啊?"
"唯有一件事是我们能做的,"神谕半低语道。可她的身体开始褪去,波动于可见和不可见的状态之间。
"重新念密码,"西蒙转向玛雅指示道。
玛雅开始背诵密码,声音颤抖,因为她看到神谕如同烛火般地闪烁着,然后突然消失在了清晨的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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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在露台上踱来踱去,玛雅则念诵着密码,仿佛在背诵祈祷文。
几分钟后,西蒙将手指放在唇上,微微摇头道。"现在可以停了,亲爱的。"
"可她正要告诉我们该做什么。"玛雅说道,眼睛激动地闪着光。
"或许吧,"西蒙承认。"我们稍后再试试。现在,让我们吃喝些东西,然后来整合出我们的计划。我们不能没有自己的主意。"
说着,西蒙从地上拿起手杖,试着感知着神谕残留的振动。神谕身上的一些东西改变了,由这种改变他只能联想到人性,亦即一种不确定性。他开始怀疑神谕还是那个神谕吗?
玛雅在西蒙的住所准备着自己的心、脑和身体。卡米尔丢失犯人,长官对他意欲私刑滥杀。卡米尔自卫时误杀了对方,逃入森林深处。
第十五章:信服的举动
"300岁的人,住在一个从未有人......好吧,几乎没人到过的古老森林中的千年老屋里,这样的人会是怎样的人呢?"约瑟夫问。
西蒙正在切菜,抬头空望了一会儿,仿佛唤起一段记忆。"事实上,我有很多客人,只是你无法看到他们。再说了,我没有因为身体在此处就被限制在了这个地方。"西蒙用刀柄轻碰了碰自己头。"除了这具身体之外,我还存在于许多别的地方。"
约瑟夫笑道。"你能教我如何减慢老化过程吗?"
"你想活的更久?"西蒙摇着头说。"你确定?我的建议是,呼吸多久就活多久,不要多出一片刻。"
约瑟夫停止了倒水。"我是认真的。"
"和我预料的一样认真,"西蒙答道,"但认真从来不是开启神秘事物的钥匙(或关键)。"
"那什么是?"玛雅偶然听到了谈话,接过话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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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将切好的各种菜和根扫进一只木制大碗,倒了些看起来像蜂蜜的东西在上面。"那比较无关于你的智力表现、意志力、或是吸收成熟智慧的努力,而比较关乎于,支配着你每一次不起眼呼吸的那个不可分实存体。
"这个实存体就是被明确表达在你这地球上此刻身体和心智内的创造者之临在性,但是它天生所在native 那个世界是没有时空的种种结构的,因着这个原因,这个不可分的实存体就不会像你的身体和心智那样,受限于时空。因为它缺失这种外来灌输,所以它只是单纯地观察,没有判断;它没有终点地航行着;毫无自我人格地引导着;毫不占有地共同创造着。"
西蒙隔着桌子坐到玛雅对面,直直地看进她的眼睛里。"你内里的这个实存体就是你真正的临在性,它就是开启神秘的唯一钥匙。如果这个实存体不首先被召唤进行动中,无论有多少的认真或奉献,都产生不出任何结果。"
玛雅被西蒙的话深深吸引住了。她深陷在这些话里,隔绝于人类进程的全部遗迹之外,仿佛一个无法描述的空间正在开启,以容许她去领会这些概念,领会到就如同它们一直就是她的一部分一般。"你是说我们必需呼求我们内里的这个实存体,来成为我们生活中的活跃部分?教会一直教导说,我们需要研读《生命之书》,忠诚地跟随其教诲,这一来我们就变成了上帝的选民,取得了我们死后在天堂的位置。"
"不也是这同样的教会,"西蒙道,"热烈地支持那个错误的观念,说地球是宇宙的中心?你指的是这个教会吗?"
玛雅没有回答,知道这只是个修辞性的问题。"那《生命之书》又该摆在哪儿去?"
"那是源自数千年前的人为合成的话语集,而且它依然还回荡于灌输性心智的峡谷里。它适合于2耳之间。"西蒙指着自己的头,做了个滑稽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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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雅笑道。"但这个实存体.....或者创造者之临在性......为什么它的活化作用没在生命之书里提到过呢?"
"现在,我们抵达到了一个地方,"西蒙评论道。"创造者之临在性就像太阳,它一直临在着,甚至在晚上,它的光都从其他星球和卫星上反射出来,只要看就能看到。但我们有多少人会注意太阳——无论白天还是晚上?我们有多少人利用了它?我们有多少人会思考,我们在一种与生俱来的关系里连接着它?"
"我们不需要活化太阳,它就那么发着光。同样的,我们不需要活化我们的创造者之临在性,我们需要的是活化我们对它的知觉。"
"怎么做?"
西蒙敲着自己的头道。"你一直被告知说,需要一个人告诉你怎么做,对吧?"
玛雅摇了摇头。
"真地吗?"西蒙挑衅地说道。"教会难道不是在告诉你怎么做吗?整个教育系统难道不是告诉你怎么做吗?你的双亲难道不是吗?你读过每一本书难道不是在隐约低声地告诉你,你有着种种的意识缺陷吗?"
玛雅以手势招呼约瑟夫坐到桌边加入他们。"我们可以边谈边吃。"
约瑟夫坐到了玛雅旁边,西蒙把蔬菜碗递给了她。"人格,"西蒙继续道,"你变得日益信任的这个假冒者,它并非你之宇宙的中心,就像地球不是我们宇宙的中心一样。你必须从这儿开始。
"如果相信了这个假冒者,你就会相信自己毫无权能。你就会相信自己无力知晓真理。你就会相信自己的孤绝。你就会相信自己的分裂和分离。如果你相信了这些,你对创造者之临在性的知觉就变得如此模糊,使得你非常容易受到人类那巨大谎言的影响:你需要某个人来告诉你,如何变得知觉到那,始终闪耀于我们内里的创造者之临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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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留意到约瑟夫和玛雅没有碰跟前的菜盘。"你们需要叉子!"他立即移步将叉子拿到桌上,递给他的客人。"很抱歉。"
"我常常用手的,"约瑟夫说,"可是这个酱汁看起来有点稠。"
"好,嗯,尽管如此,但你还是会爱上它的,"西蒙调侃道。
玛雅拿起粗糙的木制叉子,铲起一些外观古怪的根和菜,放到鼻子下。"闻起来不错,西蒙。"
"这些粘稠物,"西蒙说道,"可以防止这些混合食物从叉子上滑落。它是蜂蜜和树液的混合物。非常有能量,就如你过会儿将发现的那样。"西蒙的眼睛调皮地闪烁着。
玛雅清了清嗓子。"所以,你刚才说到,要活化对于创造者之临在性的知觉,没有人需要老师或操作指南,但如果这是真的,为什么还存在着这么多老师呢?"
"你问了个好问题,我亲爱的,"西蒙答道。"故事的发展是这样的。一万年前,人们开始觉醒。他们从幸存性的奴役下觉醒过来。他们创造出了舒适;创造出了文明。他们从星空下移居进了屋顶下;从户外的火堆旁移居进了4面是墙的房屋里。因着这种转变,他们渐渐失去了他们的更深天性。
"但不是每个人都以这种新的生活方式来生存的。(不这么生活的人)他们或许看到了,文明会大量产生出宗教、科学、商业;他们大概看到了,这些元素只是加强了肤浅的视野......不然就是为假冒者提供了燃料。所以,他们身处于大量假冒者中间,就成为了创造者之临在性的(散发)中心,而因为他们将这种临在性带入了这个世界,他们就成为了群体运动中的领袖。
"权贵们看到,这些运动的出现使得他们的控制无法再加诸于民众。他们发明了一些微妙的方式以植入这样一种观念,即:宗教,是有罪的假冒者与其内在创造者临在性之间的桥梁。这么一来,大师的话语就和有权势的假冒者们纠缠在了一起。它们被混合得如同喂食给民众的饭菜,为着非神圣的目的而绵延传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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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加入其中的关键配料——如果你愿意这么理解的话,就对应于这种粘稠的酱汁——就是这样一个观点:人类是不完美的、跌落出恩典之外的。尽管这个观点有着很多变种,但主旨都是相同的。我们是具有心智的机器,其动因是邪恶的,因而我们需要老师和教导来赦免或净化我们。"
约瑟夫快速地倒抽了一口气。"如果需要的不是这些,那我们又需要什么呢?"
"你早就知道的!"西蒙大声道。"每个人都知道!有可能去教一朵花开发,一只鸟儿飞翔,一条鱼儿游水吗?当然不可能;这些行为是编码在它们天性中的,对我们也一样。可是,我们已经被编程去生活为假冒者,而非生活为创造者临在性的(发散)中心,这样一样,我们绝大部分人都被群体所驾驭着,因为在群体中存在着安全和团体。
"在我们披覆了许多世纪的所有这些覆盖层之下,创造者之临在性依然如初,它鲜亮地闪耀在一些人内里,而在另一些人中,它则仅仅是温暖的余火。如果你选择变得去知觉到它,那么在这种选择中,你就得投入时间、能量、空间、以及所有元素中最为重要的:对你自己的一种爱。a love of your Self"
"我不是要争论,"玛雅试探性地开口道,"但《生命之书》说爱自己不如爱上帝和大师。更好的方式难道不是去选择这些来作为你挚爱的焦点吗?"
"为什么你觉得自己能够去爱上帝,或大师呢?"西蒙说。
玛雅望向一旁,组织着思想。"因为《生命之书》说——"
"停,"西蒙命令道,"别援引书本,从你心的最深处来告诉我!"
玛雅的眼睛扫视着整个房间来寻找着词汇。"在我还是孩子时,每周日都会跟母亲去教堂,一次,正在唱着颂歌,我看向母亲,发现她眼里充满了泪水,说实话,这吓到我了。从教堂回家的路上,她告诉了我那时她为什么会哭。"
玛雅停下来,咽了口口水,这段回忆依然鲜活地保存在她的记忆里。"她生我的那天,正步行去杂货店,一阵骤然来临的暴风雨将她拦在了家和商店的中途。她必须找个掩蔽处,却只发现了一棵一侧被挖空了的大树,就这样,她蜷缩在树干里躲避着这场异常猛烈的暴风雨。
"外面风雨怒号,她却感觉到了产前的疼痛。她告诉我,在闪电雷鸣中,她别无选择只能将我生在了树里。"
约瑟夫看着玛雅,叉子在嘴和碗之间慢下来。"那天之前,她从未告诉过你这事?"
玛雅摇了摇头。
"你那时多大?"
"那天我刚好7岁,"玛雅带着心照不宣的笑说道。"我一直被告知,我出生在暴风雨里,可却没人提到过是在一颗树里。"
"为什么她不早些告诉你呢?"约瑟夫问。
"她告诉我,在她分娩时,一直呼求上帝来减轻她的疼痛,(结果)她看到了一个天使。甚至当我怀疑她的记忆时,她也坚持说那不是梦。这个天使告诉说,她会有个女儿,而这个孩子就需要在当时——在那个精确的地方,精确的时间——被生出来;并告诉她这一切都是被计划好了的;告诉她直到我7岁生日之前不要告诉我。
"母亲在教堂里哭泣,是因为她在预想着如何说出我那疯狂的出生经历,而又不会我猜是看起来可笑。"玛雅轻拂了下脸颊。"但听着这个故事,我却展开了回忆。我回忆起了为什么自己跟树木有着如此亲密的关系,为什么我总是坐在它们旁边几个小时又几个小时,感觉它们令人舒服。"
"所以说,你爱上帝是因为你被生到这个世界的方式?"西蒙问。
"天使是上帝的信使,"玛雅答道。"如果上帝这么关注我的出生,我又为什么不爱他呢?"
西蒙低头看着自己的空碗。"这是一个非凡的故事,我亲爱的,很高兴你分享出它。"
"还没完,"玛雅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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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告诉我这个故事后,我来到她描述的那棵树下,非常确定它就在我路过了上百次的路旁树林里。那是棵非常古老的树,其空洞很可能是因为闪电造成的。
"我走进去,坐下来,感觉着大地,呼吸着树林里的潮湿空气。我能向上望差不多20英尺,光线才消失。身处于你出生时的精确位置,那是一种令人惊异的体验,即使我只有7岁,还是从这体验里感觉到了一些深远的东西。那是.......是一种感激之情.......不只是对我母亲,对那棵树,或是对带给母亲慰藉的天使,我还对掏空那棵树的力量,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感激。当我想到那些力量,我觉得只有上帝才能引发闪电,击中那颗树。"
玛雅低头看着自己的碗,里面差不多装满了食物,她对自己笑道。"我猜我该说点别的,这样我才能吃些东西。"
西蒙仔细观察着玛雅,但不是以眼睛,而是以其他的某种途径,而这种途径获自于一个他难得需要前往的地方。玛雅恰恰就是他希望的那样一个人。
* * * *
第十八章:更短的导火索
乔顿注视着卡米尔身后的什么东西。"狗就在那儿!"
在卡米尔转头去看的刹那间,乔顿,动作飞快,拔出了藏于衬衣下的匕首,向卡米尔猛掷过去。就在乔顿胳膊前挥、匕首抛出的一刹那,卡米尔本能地扣动了扳机,乔顿倒在了地上,紧紧地捂着胸口,而匕首则落进了附近的灌木丛中,没有伤到卡米尔。
枪声回荡在丛林里,但在远方的某处终究还是消失了,可是在卡米尔的耳朵中,它却依旧鸣响着。他的长官死在了地上,现在他能想到的全部就是逃走,可是却无法移动脚步。
"我干了什么......我干了什么啊?"他对自己重复着。"现在我是个死刑犯了。"
他抓起他们带来的有限补给,跳进了一条小溪,而仅仅一天之前,这也是玛雅和约瑟夫的逃亡线路。他只知道一件事,不能返回补给站。现在,他的生命连着的,是一条比任何时候都更短的导火索,在这片森林的某个地方,它早晚会被点燃。
第五卷
第二十章:造翼者们(Wingmakers)
玛雅带着某种恐惧感打开了那本书。这是她接触过的最为古老和巨大的书。"是你写的?"她转向西蒙问。
"我一字一句地写下了它,但这些话语.....则来自神谕,"西蒙说道。
"该从哪儿开始看呢?"玛雅问。
西蒙自笑道。"都无所谓。"
约瑟夫正在松针床上轻柔地打着鼾。午餐似乎让他放松到了一个无法避免睡眠的点,所以西蒙就建议他躺一会儿。这是一周里约瑟夫第一次完全地放松在了睡眠里,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再是唯一的守护者。
玛雅小心翼翼地随手翻到接近开头的一页,读了起来。
每一个心里都存在着一种连接,连接于那掌管着人类通往神性之路的一体性导管。意识的扬升不太是光明对抗黑暗的活动,而比较是情感提升到服务于万物的集体性心智。如果说,人类种族走向神性的艰巨道途上被计划要达成什么的话,那一定就是一种共享性的体认,体认到一体性及全体性是几近等同于个体性的:过去被认为是"我"的那个东西,其实在每个方面来讲,就是"我们"。That what was formerly considered me, is we, in every way
玛雅停了下来,在转入下一段之前,思考着这些话的意思。"提醒我一下,谁是这些话语的作者?你说是神谕,可神谕似乎在暗示,作者是某些......透过它说话的别的什么——"
"作者就是整个人类。"西蒙插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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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是整个种族在写作——"
"整个人类——在神谕的创造者们,造翼者(Wingmakers)的时空中——并不是以我们以为的方式存在的。"
"我不明白?"
西蒙停了停,因着必须细心地遣词用句而全神贯注。"当你看到人类时,所想到的是不同种族、国家、语言、地理等等构成的一张拼图。这些是一种时空参照下的人为制造物,这种时空参照系被灌输以了分裂性,作为时间线上的一个纪元,在这个时空里,人类差异性胜过了灵性相似性。
"整个人类就相当于上帝的心-心智,而这种心-心智是上帝的一种延展,存在于所有的时空中,只是有着不同的表达形式。在我们行星的时空中,我们将上帝理解为某种分离于我们自己的东西。它就存在于我们内里,但同时又是某种不同于我们的东西。在造翼者(Wingmakers)所在的时空,整个人类都会体验到个体的心和心智与上帝的心和心智,这2者间的差异性,可因为那是如此之小,使得分离的身份变成了仅仅是文字游戏而已。"
玛雅不相信地看着西蒙。"你是说上帝和人类......未来人类,是一体的和相同的东西?"
西蒙点点头,保持着静默,以便让这种体认充满玛雅。
玛雅低下头看着打开的书,翻到了另一页,读到:
每个人类都是一体性的导管和爱的发散器。尽管人类很少表达出他们之所是的真正身份,这只是因为他们没有看到分离幻象背后的一体性实相。如果他们用心的眼睛看待他们存在的地方,就会看到一种不同的实相;这个实相就仅仅包含着积分性连接和无条件之爱(译注:积分性有2层意思,一是整体性,二是任何细微部分对于整体的必不可少性)。他们会亲身地将每个人见证为自己,他们会懂得实相既是无限大的也是无限小的,各式全息图是如此之浩瀚,只可能被拥抱在一个单一的存在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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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看到、或理解到这种一体性并不是罪恶的行为,也不是人类种族的危机。那只是一种分裂性的实相与另一种一体性的实相,这2者间的一种关系罢了。在相反实相的这种关系中存在着一种对话,它的出现是为了人类去学习一种新的情感表达方式,去理解心的种种美德,去存在为时空内的不朽之灵。这些相反的实相全都属于——人类正攀登其上的——进化性螺旋的一部分,这是无法被避免或压制的,这只是进化中的一个自然阶段。
玛雅抬起头来,脸庞因为试着理解所读的内容而扭曲了。"所以上帝是遥远未来的人类,我们只是还未将我们本身认同为一个单一的存在......从我刚才读到的来看,这种状况是正常的,你说的就是这个?"
西蒙点点头。"第一步是理解,我们的灵性传统一直教导为是上帝的那个东西,并非真正是上帝。上帝不是以话语或时空领域的任何表达方式能够传递出来的概念或人格。那些方式最多能提供一些暗示,或是投出一些微不足道的光线到上帝的某个面向上,但上帝的整个存在却回避着心智,心智则像个小孩在奋力捕捉着风中的叶子。"
"所以说,上帝就在人类的前方进化着?当我们被拉近于他,他又扩展到了更远处?"
西蒙察觉出了玛雅强烈的情绪,笑了起来。"整个人类,在其一体性的状态下,就是上帝。上帝的概念,上帝的种种显化,全都是从未来人类传给那时的人类的。你能想象这种情况吗,就好像我们未来的自己成长到了如此聚合的程度,以至于凝结为了一个单一的超级有机体——就称它为造翼者(Wingmakers)吧。造翼者(Wingmakers)来到我们的行星,回向穿过了种种时空走廊,将灵性意识植入进我们今天的人类中。"
"你是在说神谕吗?"玛雅试探性地插话问道。
"在某种程度上来看,是神谕,没错,但那可比任意单个事物都要多得多。造翼者(Wingmakers)也会化身进我们的时空,生活于我们时空中来作为老师。这些化身携带着特殊的使命,就是去将所在时代的信念系统转变到关乎一体性存在的种种更高道路上。
176
"有很多科学家、灵性导师、艺术家、领导人、发明家、以及别的人,千真万确是来自于一个不同的时间,在某种意义上,你可以说他们是时间旅行者。"
"他们知道自己是生活于我们时空的造翼者(Wingmakers)吗?"
"只有一小部分知道,"西蒙回答道。"绝大多数从未看到他们的真正来源,因为那些来源的深度和广度无法被容纳在遗传性身体里及早期时空的心智中。它们,在每一个有意义的方面来讲,都是不兼容的。"
"那些知道了......我是指.......知道自己是造翼者(Wingmakers)的人......他们是如何知道?"
"他们是被告诉的。"
"被谁?"
"他们一直有意识地与造翼者(Wingmakers)进行着互动。"
"你的意思是造翼者(Wingmakers)显化出来与他们交谈?"
"类似那样,"西蒙答道,直接避开了这个问题。
玛雅低头看着书,然后又看回西蒙。"真没有道理。如此一来,上帝就不存在了?他就是我们,而我们就是他——"
"上帝是存在的。就生命的建筑材料而言是存在着一个源头的。造翼者(Wingmakers)称之为第一源头。这个源头,古老得诓骗了时间本身beguile time itself,从而形成了最初的生命模板。这些模板随后被散布到了大宇宙中,并被容许在一整条时间线上去孕育必朽的生命。好吧,就我们的心智而言,这条时间线看起来是无限的,可是,对照于第一源头的种种时间域来讲,这条时间线就是单一的一次生命。
"造翼者(Wingmakers),作为整个人类的倒数第二种人类表达,显得就像上帝,因为广义地讲,他们就是。他们编纂起了上帝或创造者这样的概念,耳语进人类的耳朵里,其方式则囊括了书本、绘画、音乐、舞蹈、以及其他的表达形式,包括科学里所发现的那些教导形式。
"分裂性紧抓着一个观念不放:一个种族或文明拥有着自己的上帝。上帝成了一种财产,像法宝一样被紧握在一个种族或部族的手中,甚至被紧握在一个联合于同一宗教的不同文明民众聚合体的手中。这可不是一直被造翼者(Wingmakers)揭示了几千年了的那个上帝。这是人类发明的上帝——是我们的创造物。这是我们自身想象中的上帝。"
177
玛雅似乎在沉思。"但是你说,造翼者(Wingmakers)将上帝的概念带给了人类。为什么我们改变了它呢?"
"人类与别的有机体没有不同,也会改写所学的东西去适应现行的时空。可人类的独特性在于,这种改写性适应被设定成了有利于少数人并有害于绝大多数人。当上帝被设定为了一个报复心重的父亲,它是服务于将人们置于恐惧中的控制性目的的。当老师们成功修正了这些谬误,鼓励人们重新想象上帝是一个有爱的父亲,所有生命都是他的创造物时,那些所谓的灵性领袖又再次聚焦于人性的恶罪上,这就在创造者与创造物之间维系起了一种分裂感,进而需要一个中间人——一个救赎者。"
"上帝就像一个无限大的金字塔,当从其底部来界定它的结构时,它看上去会是一个大正方形,可当你在它内部往上升时,事实上它是一种完全不同的结构。"
西蒙站起身来,拿起手杖和门边的一个小口袋。"我去为晚餐找些食物。"
"我能干嘛呢?"
"吃,休息,阅读,恢复你的能量,"西蒙答道。"我感知到了转角处的一些挑战,那会需要你全部的才智和能量。所以现在,享受这里的平和与宁静。让能量充满你。"西蒙顿了顿,指着约瑟夫道。"他就是好榜样。"
片刻之后,西蒙就走出门去,脚步声消失在一种充盈于玛雅耳朵的奇怪嗡鸣声里。她感觉累了,和约瑟夫一样,疲惫终于抓住了她。她用手垒起一堆松针做枕头,轻轻地枕到上面。她想要多阅读些,可又根本撑不开眼睛。于是,睡眠很快就到临了。
第二十二章:忘我的融合
夏季的几个月里,雷沃隆王国都很少能感觉到风,但是暴风雨会从国家北方的山地而来,有时候,暴风雨还会带来破坏性的大风。
高级会员们离开了神谕所在地,卡诺门签署了那份国家法令,玛雅和约瑟夫正在沉睡,卡米尔匆忙穿越过森林,跋涉中的胡格里托德那拷着的双手依旧在战栗,一场暴风雨则正在山脉那边酝酿着。它无声又无形地,在王国的最偏远区域,汇聚着破坏力,那能够毁灭掉不幸落进它道路的任何东西。它的道路是无从预报的,那被掩藏在了种种错综复杂的结构中contours,任何预测在这里都变成了刚愎自用的练习。
每一场风暴都有一个开端——事件和环境混合而生的某种异常变化,正是这种变化从稳定性的子宫里碰巧地制造出了一些未知而有力的东西。而引发现在这场风暴的那些细微转变就隐藏于一个高山湖泊的原始环境里。
这个清晨,在高级会员拖着胡格里托德走近的那一刻,神谕就逃离了自己的家。即使有了胡格里托德的保护努力,高级会员破坏她物质化身的尝试也并不必然就会失败。神谕逃到了一个从未到过的地方,寻找着某种方法去找到一个新化身,一个能为它的意识提供居所的物质结构,某种即使不能滋养它也至少能维持它的东西。
在拼命寻找的过程中,神谕来到了一个小湖边,小湖就依偎在2座山峰间、高于森林线的地方。(译注:山地中树木能够存活的最高上限)一块大岩石斜刺而出低悬于湖面之上,神谕觉得,自己或许能生活在这个构造物里,可是当它试着附上去时,才发现这块石头的密度硬得无法渗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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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次尝试之后,神谕自然而然地顺着湖岸滑进了水里,湖水沉静、清澈、冰凉,但却缺乏神谕长久以来习惯了的坚实,也缺乏聚合的临在性。神谕喜爱水的感觉,可却无法化身成水,无论它多么努力的尝试。
最后,它来到了孤置于湖对岸的一个巨大卵石旁,尝试着进入,但再次的,岩石的密度击溃了神谕在这巨石里建立临在性的尝试。
神谕,恼怒于自己的处境,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情感。让它惊讶的是,它无疑正感觉着像是孤独、沮丧这样的人类状态, 甚至愤怒也潜藏在了不断增长的失望感背后。源自这些情感,它逐渐依据对人类的记忆和印象创造出了一个形象——一个有着黑亮头发的女人,当神谕在数千年前第一次被人发现时,它就记住了这个女人的美丽。
神谕显化成了一个女人。她一下跌坐在了地上,双腿因身体的重量颤抖着。当她吸入第一口气,睁开了眼睛,冰凉的山风灌入了她的肺里。世界被压缩成一种不同的光,更狭窄、更黑暗,还带着一种压向它的重量,她被这个新镜头的怪异惊呆了,而她现在就透过这个镜头感知着她的世界。
就这样,神谕变成了一个女人。这个没有需求,没有人类情感,生活于岩石外饰中,并一度能短暂且超自然地显现的存在,现在变成了人类的一员。对大部分人而言,她或许依然保持着空气的颜色,因为她的新身体,新化身,对于习惯于稠密之光的人们来讲,依然太过精微。
神谕感觉到一种陌生的连绵情感激荡过自己。她没有语言来形容,只能去感觉它们,她的身体抽搐着、扭曲着,就像蛇身处于蜕去老皮的最后痛苦里。她无法控制自己世界里的任何事情,她的感官在人类称之为绝对恐惧的那个东西里停止了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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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神谕再次睁开了眼睛。仰卧着,躺在湖岸边,一只腿没在水里。呼吸变得更加有节奏,也开始知觉到了胸口里的一种脉动感。她的双手同时伸了过去,徘徊在那跳动的心脏上,从而感觉到了一种身份感,那是一种尽管孤独却被连接着的感觉。
轻柔的心跳让她平静下来,她缓缓坐起身,感觉到脑子里又胀又晕。天色正暗下来,云朵在山峦上空形成着。她能听到身旁的水波摇曳于湖岸的声响,但这只是对她已然知晓之物的一种粗重表达。她用手将头发捋到耳后,抚摸着,并能听见双手抚过的声音,感知到它们那好奇的天性。
在那遥远的远方,那完全超出了视野之外的地方,她看到一个金色的小点飘浮在湖面上空。优雅地移动着,每过一会儿就变得更大一些。她估计那是一只什么鸟儿,但它似乎并不属于她的这个新的世界。她眨了眨眼,眯视着来识别这个模糊的形体。这个物体离得更近了些,样子变得清晰,尽管它有着翅膀,像一只鸟,却又存在着另一类生物的特性,而这,就影响了它的身份确认。
神谕入迷了,仿佛这飞翔的物体就是她世界唯一主题。她试着站起身,可力气依旧不够,所以就只能等待着,感觉着自己状况的脆弱,但又渴望着这个物体进入她的世界,以无论什么方式来陪伴自己。
这个有翼生物飞到了上空,距离头顶仅仅20英尺,她能看到它的确是只金鸟,但其来源却一定是其他的界域,因为它是半透明的,而且它不仅仅是一只鸟,因为它身上存在着某些无疑是人类性的东西。这个生物飞了过去,没有理睬神谕,甚至没有显出对她有兴趣,可当飞过去后,它盘旋和徘徊了一会儿,接着向下飞来,最后降落在了仅仅10英尺外的地面上。
着陆时,它抖动着身体,转动着脑袋。它有着鸟的所有特征,可它的眼睛却是人类的、智能的,神谕能感觉到,这双眼睛正敏锐地觉察着。这只鸟站立时约有12英尺高,翼展应该能达到18英尺。它的基本色调是金褐色,但又散布地点缀有所有颜色的微妙色泽,就像彩虹织就的光之混合体。间或地,神谕能看透过这只鸟,每次一这样,(都能看到)光粒子舞蹈在大鸟的内里,以一种只能是歌唱表达形式的韵律。
大鸟慢慢地向神谕走来,没有丝毫的威胁姿态或声音。它展开一只翅膀,仿佛是考验自己的反应力一般,轻触着神谕(译注:想象朋友间轻触对方开玩笑,随时准备拿开手的那种感觉)。开始时她还有些畏缩,但接着就发现,这种触碰带来了一种能量特性,而她内里深处的某些东西则被活化了。
"你想做什么?"她问道,蓝色的眼睛闪过一丝好奇。
鸟撤回翅膀,收进身体,依然沉默和静止着。
仍然躺在地上的神谕,感觉到了一种新的力量,她设法站了起来,面对着大鸟。"你是谁?"
一种陌生的感觉充满了空气,黑云继续在头顶上增长着自己,预示着大雨随时都会来临。
她伸出手去触摸大鸟,大鸟却撤步退开去。"我会选择合适的时间,"它说道,声音就和它一样平静。
"你......你是什么东西?"意识到这只鸟会说话,神谕惊惧地问道。
"此刻,我是一只鸟,那你又是什么?"
"你知道我身上发生了什么吗?"神谕问道,仿佛没有听到鸟的回应。
鸟点了点头。"你已经破开了一堵将一个世界分隔于另一个世界的墙,你正在通过一种持续转变的过程来穿越这堵墙。你可以将之想成是加速的进化,尽管加速是如此相对的概念。"
大鸟停下来,低头看着地面,几乎察觉不到地摇着头,然后直直地看进神谕的眼睛里。"但重点在于,当你跌入更深稠密的时候,正是你进化的时候。无论你的世界如何震荡,无论你感觉到的那捕食你的厄运如何地逼近,你都是现在这样的here you are,一个有着自身的全部完整力量的女人。"
192
"我又有什么力量?"神谕问道。"我曾经很有力量。国王们发动战争,欺骗彼此,只为了那问我问题的简单权利。"
大鸟微微仰起了头。"你的这些答案从哪儿来的?"
神谕在这只大鸟的内里识别出了一种古老的、本初的智能,是那种会在巨大变化和动荡时期浮现出来的类型。"过去我以为自己是知道的......但是现在看起来我是被骗了。或许我仅仅只是某些势力的木偶,他们只是将我作为了一个操纵对象来利用而已。"
"这些势力在操纵什么?"大鸟问道。
神谕四处张望了下,靠到了一块大卵石上,她受到疲惫的影响比她意识到的重得多。"我不知道。在这个世界里我感觉如此孤独。看看你四周,没有什么像我一样——无论是这里,还是其他任何的地方。"
大鸟伸展开翅膀。"靠近些,我想给你看些东西。"
神谕挣扎着走向不远处的大鸟。一阵阵风刮来,从每个角度卷裹着她,吹乱了长发遮住了她的眼睛。更接近大鸟时,她感觉到一双翅膀包住了自己。翅膀里存在着某种让人舒服的东西,那是一种空间,在里面,枯竭的希望能返回到诞生出它的上游源头。只有一个选择被留了下来:放手。她的能量,虚弱得甚至无法去考虑抵抗,只有将它自己释放在了意识中那万物的无可避免的崩塌里。这是一种生命的全然停转——一条进入另一个不同世界的通道——如果顺利的话,则会再一次地,重生。
第六卷
第二十四章:棱镜的边缘
神谕睁开了眼睛,看到一片花草遍野的大地,惊讶于它的美丽、色彩和光芒。她仍然依偎在大鸟的翅膀里,慢慢变得知觉到了自己的新环境。"现在能行走了"这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她走出了寄居的巨大翅膀,感觉着赤脚下的大地。她没有身穿衣服,任太阳爱抚着自己的身体,绚丽的阳光化作萦绕不去的欢快合唱,给人温暖,予人能量。
"我们这是在哪儿?"她转过身面对大鸟问道。
"我们在地球,一个不同次元的地球,在即将到来的时代,这儿会成为整个人类的家园。"
"这个即将到来的时代何时才会出现?"神谕问道。
大鸟稍微移动了下位置,收起了巨大的翅膀。"可能是明天。可能是某个远得无法界定的未来。"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存在如此巨大的时间范围?"神谕恳求地问道。
"人类所相信的那种时间,是不存在的。时间是人类群体的创造物,而非个体的创造物。个体是不属于时间的(译注:或译为,个体是没有时间属性的),人类种族却——以其大脑——相信,个体是属于时间的。人类种族以时间作为灯塔、基准、目标而沿着扬升之路沉重而缓慢地前行着。对我们而言,这些只是对幻象的量度,仅此而已。对于去理解人类无意间进入的那个监狱而言,这些是必需的建筑材料,但时间并不是出离这个监狱的钥匙。唯有心,才会开启这扇大门。唯有心。"
"为什么心才是唯一的钥匙呢?"
大鸟歪起头来,俯视着神谕,用翅膀指着远处地平线的某个地方。"你能看到月亮吗?"
202
"能,"神谕回答。
"新月的形状完全相似于心脏最初成型于人类胚胎中的样子。当个体还是一个椭圆形碟状物时,心就存在于个体的内部皱褶和外部皱褶,这2个世界之间了。"
大鸟解释这个过程时,新月仿佛是同步于它的话语,扮演起了解说图示,并且飘移到了距离它们很近的位置,变成了一个悬浮着的椭圆碟子,从侧面看分成了3层。floating on its side with three layers
"心,"大鸟继续道,"聚合起细胞,细胞触发并传递出一种脉动,脉动变成了一体性的节律浪潮。这就精确地隐喻出了,包含在3周大的人类心脏里的人类性。心脏是完全聚焦于一体性和通信之上的,而人类则正在进化在同样的道路上,因此,心脏正是人类的象征。
"另一方面,脑,则开始了它的二元体系结构,而这正是脑的诱人之处,诱惑着人类之灵将其存在和运作基于这种头盖系统的测量和分析、比较和判断、以及好坏价值的评定之上。这个2元系统变成了灵的家,并非每个人都如此,但在人类种族的主体里是这样的。
"在脑结构体系显露于胚胎里之前,新月状的心脏就已经在博动了,因着这种博动,一种能量场被创造出来,并变成了个体最初的家。在许多方面来讲,人类首先是一颗心,然后才是一个脑,然后才是一个身体。心是人类之灵真正的家,不单是因着发育的顺序,还因为这种顺序反映出了人类发展的本质意义。
"第一源头就是这样工作的。没有东西是隐匿在巧合或混乱中的。在创造物的几何结构中一直存在着意义,当科学发现了创造物的这种几何结构,他们也必须去寻找支撑着该结构的意义,但是,意义被心所看到着和感觉着,科学却在以大脑寻找着。所以,科学很少能理解创造物的几何结构。"
203
神谕注意到对应着大鸟描述的动画消失了,新月再次回到了遥远的地平线上。她望着大鸟,留意到它的眼睛充满了眼泪,仿佛正在哭泣。"你在难过吗?"
"我满怀着希望,"大鸟答道。"我希望人类回到自己的心里来,进而源于这个区域来生活,表达出这个真正家园所内含的一体性。"
"刚才我问到,心为何是人类唯一的钥匙,你说的这些和这个问题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人类能源于心而生活,如果人类能从大脑旅行到心,并源于这个神圣的位置来表达自己,人类就能生活在这个新次元里,就如你现在一样。人类就能运作为一种有爱的大家庭,享受着灵的种种祝福,而这些正是这个伟大的地球一直提供给生活于她之上的万物的。"
"如果他们不这么做?会发生什么?"
"你已经预言了。你早就知道了。"
这句话刚刚离开大鸟的嘴,各种大灾难的画面就浮现在了神谕眼前。她能看到洪水、飓风、冲天的火焰、还有毁灭了部分人类的瘟疫。她转过头去,看进大鸟的眼睛。"为什么你要向我显示这些?"
"你一直在用基于人类编码的大脑来进行观察,"大鸟道,"转而去以你那与生俱来的心来观察吧,将那从一个次元向另一个次元的转变想象成一张更为平滑的网,在其中,一种安逸、流动、节律的感觉,调节着、缓和着这场转变。去观察地球,作为一个整体是如何地将关爱和体贴散发给了它所有的生物。"
神谕再次看去,厄运的画面依然存在,战争和混乱,愤怒的暴徒摧毁着大门,无家可归的人们爬行在荒废的街道,绝望写在他们的脸上。"不起作用......我试着想象你所说的,可失败了。请让它停下来。我不想看到更多的了。"
"接下来,闭上你的眼睛,倾听我的声音,"大鸟建议道。
"聆听你的呼吸。你能听到它流遍你的身体吗?"
几分钟后她点了点头。"是的,我听到了。"
他们所在的这片大地非常地安静,除了大鸟的说话时,她的呼吸声是她能听到的唯一声音。
204
大鸟的声音变成了一种低语。"跟随呼吸来到你的心脏,容许气息安驻在那里,这么做时,想象这气息就是你的灵魂,或者灵。你能做到吗?
"我试试,"她答道。
神谕深呼吸了几次,想象空气就是自己的灵魂,吸气时,她总是让气息聚集在心脏的区域。
"现在,"大鸟继续道,"试着添加一种感情到呼吸里,就一种感情。带入理解这种感情。"
"这种感情是什么?"神谕好奇地问道。"我所知悉的‘理解’,是一种分析性的概念,而非一种感情。"
"理解是一种感情。它不是一个关乎心智的东西。它是一种意识,意识到爱在你生命中的重要性,意识到为什么爱比其他任何东西都要紧。将这种感情带入你的呼吸,容许它来活化你的心脏,就如同以绝对的细心和勤勉将一团希望之火生起于荒漠里。"
神谕,眼睛闭着,专注于这些话语,进而是自己的呼吸,进而是"理解"这种情感。她能感觉到一种转变发生在了内里的某个地方,但是却无法去定义它。她感知到了一种运动,从而进入到一个不受时间影响的地方。这是她从未进入过的一个宽恕之地。
"现在,想象一种新的人类,"大鸟低声道。"想象这种人类,正在做着跟你同样的事,从大脑的2元性旅行到心之一体性,而随着每一次的呼吸,他们都在带入着这种“理解”的情感。将这个画面保持在你的心脏处一个片刻 ,然后睁开你的眼睛。"
神谕按指示做了,慢慢睁开了眼睛。一度花草遍野的空空大地,现在充满了各种年龄的人,正演绎着 一首相互合作的交响乐,在其中,一个人的能量被传给了另一个,然后又一个,仿佛在每一种姿势和方式中,都存在着一种目标明确的交互作用以及一种彼此交织的友善。
在每一个交互的几何结构中都存在一个满溢着爱的中心,而无论互动的是人类、动物、植物、还是地球。所有的生命似乎都在以充满爱的友善及意图而运作着。这是一个合乎逻辑判断 with reasoned judgment的地方,在这里,信任和希望能够完全地扩展,不会受到控制性嗜好的限制。
神谕看向大鸟,眼睛里闪动着惊叹和敬畏,以她纤细的手指,指着他们面前的场景道。"我做出了这个?"
大鸟点点头。
"这么说,心能够创造?"她问道。
大鸟再次点点头。"心脏是灵魂的创造中心。正是心,发散着第一源头的那些聚合、校准、聚焦的能量,这些能量则有能力去转化地球层次的能量。"
"那心智呢,难道它不也在创造吗?"
"是的,它是在创造,"大鸟回答道,"但它并非创造的中心,因为它的创造基于2元性。创造中心只能基于一体性来创造。它一直在寻求着连接与合一,寻求传播第一源头意识的种种情感。心智,在适当条件下,会变得校准于心,并成为心的智能及意识的一种延伸。
"就是你所在的这个时空里,人类经历着这趟由脑至心的旅程,从而将心智重新校准于了从心里流出的一体性,而非那涌出于自我人格的2元性。这是一个大转变的时代,地球和人类则是关键的演员,它们已经登上了舞台,并且处于一个共同转变向新存在次元的过程中。"
"那我在其中的角色是什么?"神谕插话道。
"这取决于你,"大鸟答道。
"我还是继续做地球上的神谕?"
"这也取决于你。"
"但我现在是个人类,"她说着突然后退开去。"看看我,我有着一个人类身体,带有着人类全部的限制,不是吗?"
鸟点了点头。"是的,你既是人类,也继续是多尔曼神谕,但是这——"
206
"我怎么可能2者都是?"她打断道。"既然我现在是一个人类,又怎么可能还是神谕?我没有任何关于未来的特别洞见了。进入人类身体的那一刻,我就失去这一天赋。"
大鸟的音调舒缓而富有韵律。"你站在一个门槛上,可以选择存在为这个还是那个。你所做的选择并不是永久性的。在这种情况下,并不存在好的或坏的决定;那完全只是你以——你感觉上的——最高表达来进行服务的渴望。"
"如果我无法决定呢?我怎么知道存在为人类究竟是怎么样的?看起来充斥了艰辛、沮丧、丧失、分离、恐惧,而且......而且它们全都侵入进来,将你拉离开你的心。"
"是的,"大鸟承认道,"人类是所有这些东西,但人类也是创造的沃土,在其中,一些伟大的事情正在被完成,从而创造出了你现在亲眼见证着的这个新领域。"
"如果我选择做人类,神谕会发生什么?"
"它会终止其存在。"
"那你们又如何与人类联系?"
"我们就像水,有着多重多样的存在状态。我们不借助神谕也能够轻易地移动于地球及其居民中间。不要让你的选择基于我们的需要。"
大鸟走向神谕,翅膀触到她的肩头。她立即感觉到一股电流流遍了自己,上千个画面和声音淹没了自己,因为那是她没有框架来完全理解的。她震惊于舞蹈在自己内里的那种美丽,它正渗透进她实存性的每一个原子里,使她变得更加活跃地接受到一个信息,这个信息似乎与她非常地协调,有着超过她知晓水平的智能,还有着毫无保留的爱。
"我因信任而进入了你,"一个声音说道。"我不是上帝,纵使你一直以来通过教会而将我知晓为了上帝。我不是第一源头,尽管你经由造翼者(Wingmakers)而将我概念化为了第一源头。我是所有系统的一体性,仅仅就是这个。我不是由概念、话语、光、声音、或任何显化物所组成的。我仅仅就是一体性。这是我唯一的状态。这是我唯一的世界。
207
"因为我是这个,所以你也是这个。我的世界里不可能存在任何被排除在外的东西,否则我就根本无法存在。无论你是女人还是神谕,对我而言都无关紧要,因为无论你的使命或假定的目的为何,你都被精心地编织进了我的世界。你被包裹在我的内里,因此,你就是我用以飞翔和移动的翅膀。
"我那显化物的系统,无论是何种时空领域的,都无不是我对生命之爱的神圣表达。生命是节律变化的。生命是如如静止的。生命是起因性的。生命是我的生命透过你而产生出的表达。没有哪个方向能让你转过脸去拒绝我的存在,因为我就存在于你所有的构件里、所有的行为里、所有的话语里、所有的情感里、你所有的一切里。"
神谕聆听着。她的身体开始感觉到异样,因为她感觉自己正在移向一个地方,黑暗、古老、冰冷、但又非常熟悉。她闭上眼睛专注于话音上,因为它就是她想要体验的全部。
"你一直在服务,不是因为你创造者的渴望,也不是因为这么做是好的;你一直在服务是因为,你一直需要在自己的服务行为中发现到我。每个生命都感觉到了这种需要,无论他们寻找我的方式为何;我理解,正是他们对我的爱,启发着他们来寻找着我,纵使这种寻找是笨拙的、不明智的、幼稚的、被误导的、诋毁的、邪恶的。这种寻找就构成每一个事物的基础。它就是我之一体性的中心。
"你会一而再地找到我,但不是在这片大地。在那些来到你跟前的人们——那些为着友情、指引和支持而找出你的人们——脸上去寻找我吧。就是在那里,你会发现:我,以及我们的团聚,这2件事对我而言是一回事——尽管因着石头的密度,这2件事对你而言会更加微弱。(译注:意思就是无论团不团聚,一体性都在神谕内里)"
随着这个话音的结束,神谕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她的家那熟悉的黑暗(译注:意即回到巨石里了)。她再次成为了多尔曼神谕,静立于暴怒的天空之下,黑暗被一道道闪电划破,在3块巨石间轰鸣出蓝光的署名。凿子和挖凿机留下的所有孔洞全都消失不见了,这个夜晚的奇迹标志着,神谕的生命翻开了新的篇章,那是无人能预料甚至无人希望过的新章节。
西蒙暴雨夜救回了受伤的卡米尔。玛雅和卡米尔再次团聚。爱慢慢在交汇。出外找食物时,西蒙为约瑟夫解说了心脏六美德。
第六卷
第二十五章:暴风雨的礼物
卡米尔睁开眼睛,看到一道强烈而刺眼的光。
"我想他苏醒了。"西蒙道。
约瑟夫和玛雅围拢到了西蒙身旁。卡米尔,因着森林里的长途跋涉而摇摇晃晃、头昏眼花,(没想到)睁开眼却看到了他们的脸。"又是你们,"卡米尔竭力挤出了低低的话语,然后看着玛雅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昨晚我没留意到你在流血,"西蒙接过话道。"雨水把血完全冲干净了,但我觉得,你的跌倒,一半源于失血,一半则源于疲劳。"
卡米尔看上去情况糟极了。双腿满是伤口,脸则因被约瑟夫砸晕时所受的石块猛击礼遇 ,而留下了一大块瘀伤和浮肿。
"我看你是遭遇了荆棘丛,"西蒙看着他的伤口和破烂裤子说道。"血一直在从你的身体里流出去,这就是你晕倒的原因。"
"天太黑了,"卡米尔低声道,因疼痛而抽搐了一下,"我迷了路......荆棘丛将我割得浑身是伤。"
"为什么跟踪我们?"约瑟夫问道。
西蒙抬起手,转向约瑟夫道。"不需要这样敌对。让他休息休息,恢复体力。以后会有时间来解决这个问题。"
"我没有跟踪你们,"卡米尔道,嗓音因疲惫而嘶哑了。
玛雅倾身递上了一杯水。"来,喝了这个。"
卡米尔贪婪地喝完水,试着坐起身来,却被西蒙轻轻地按了回去。"目前,就好好休息。我们会给你洗个澡,包扎好伤口,换一身衣服。我希望你会喜欢袍子。"西蒙作出一丝微笑。"给自己些时间,要重新站起来还得一两天。这期间,我们会照顾你。"
"如果不是跟踪我们,"约瑟夫质问着,"你怎么会在这里?"
西蒙站起身来,紧紧抓住约瑟夫的胳膊,强行将他拉到了房间的另一侧。"作为我家的客人,"西蒙低声道,"他会得到我热情提供的食物和庇护,我想你应该听到我的话了,对吧?"
约瑟夫尴尬地点着头。"是的,当然,你是对的......只是......只是有他在这儿,很难让人放松。他曾试图——"
"这不重要。现在不同于那时了,"西蒙重重地低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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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瑟夫只得点点头,西蒙则放开了抓着他前臂的手。因为卡米尔的来到,约瑟夫感觉到某种东西无可否认的变黑暗了。这是某种他——甚至对自己都——无法解释的东西,但他很确定,卡米尔正是转变的预兆。那是一场他希望不牵涉其中的转变。
第二十七章:脱轨的纯真
玛雅为卡米尔更换着膝盖上方大腿处的敷料,非常地小心和温柔。"这道伤口比其他的都深,"她轻声地叹着气。"痛吗?"
卡米尔,咬紧牙关,缓缓吐着气,点了点头。
西蒙和约瑟夫出门找食物去了,不过,是西蒙强行拉约瑟夫跟他一道去的。约瑟夫对卡米尔的动机还持有怀疑,并且认为,留下玛雅跟卡米尔单独呆在一起,是个轻率的主意,会有潜在的危险。可是西蒙坚持这样,而且玛雅也向他俩保证,自己感觉非常的安全。
卡米尔凝望着玛雅,呆呆地。"我见过你的照片。"
"怎么可能?"玛雅应道。
"有报告说,你从亨特镇失踪了,"他答道。"所有的警卫站都有你的照片和名字,都在寻找你。"
"这样啊?"玛雅调皮地假装关切道。"就算他们找到了我,又能做什么呢?我这么大了能够照顾好自己,我不需要任何人来决定我该呆在哪儿,跟谁在一起。"
她继续往伤口上涂着敷料,来回避着他的眼睛,又从西蒙给的长袍上撕下了一些新绷带。
"我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对你,不过,如果知道了你如此深入进高级警卫的地盘,他们完全可以先射击再盘问。"
"哦,谢谢你的警告。"玛雅道。"会不会太紧了?"
卡米尔的脸颊抽搐了下,但是依然保持着静止。"不啊,刚刚好。"
"你最后怎么又到了这里呢,"玛雅问道,"既然你并没有试图追捕我们?"
卡米尔立即看向了一边,然后看回进玛雅的眼睛里。"那仅仅是为了自卫,我只能杀死这个人......否则......否则他就要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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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雅坐了起来,停止了包扎。"你杀了人?"她倒抽了一口气,手捂住嘴倒退了几步。"什么时候,在哪儿?"
"我返回站里时,没有了枪和补给,长官知道一些事情出问题了。我只得编造了一个遭受伏击的故事。如果我告诉了他,我俘获了你们——一个年轻女子及其父亲——而你们又击败了我,拿走了我的武器和食物,好吧,就算我足够幸运,也会失去工作游荡在大街上。
"总之,长官盘问了我,命令我带他去查看伏击地点......就是我弄丢了你俩的那个地方。当我们回到了那里,他大概从足迹上看出了问题,知道我的故事回避了一些东西dodgy。他掏出枪指着我,我扑过去,打掉了他手上的枪,可是......他掏出一把刀投了过来,我射中了他。那只是......纯粹的本能。我不想杀他,那......那只是意外。"
玛雅保持着安静,任这一幕在想象里重演着。她琢磨着该说些什么,可心智里却一片空白,仿佛它突然拒绝工作了。她的直觉是对卡米尔感到同情,但另一部分,或许是她更大的一部分,却感觉到无论什么情况下,杀死他人就道德而言都是最大的罪行。她靠在墙上,被直觉与道德的冲突凝固住了,双手仍旧捂在嘴上,仿佛是在将话语堵在嘴里。
"我只告诉了你,是因为我......我信任......因为某种原因我能够信任你,"卡米尔近乎耳语的说道。他在地上移动着位置,面部痛得扭曲起来。"我逃跑是因为,现在,我成了高级警卫最想得到的人。事实上,再一次碰到你和约瑟夫,我也和你们一样的奇怪。"
卡米尔的手划过乱蓬蓬的金发,叹息道。"我不想要这个工作。我恨它!无论你会怎么想我,我不是谋杀犯......"他抱起双臂,话音渐渐低了下去。
玛雅贴着墙壁缓缓地滑下,改成了坐着。"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所说的,我相信情况就跟你解释的一样,但这无法改变那个事实,你杀了个人,还碰巧是个高级警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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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指挥官!"卡米尔打断道。
"一个指挥官,"玛雅轻声重复着,感觉到了卡米尔的突然爆发,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懊恼。"既然你如此憎恨这份工作,又为什么要成为一个警卫呢?"
卡米尔背靠着墙,伸直着双腿,腿上包着绷带,上面渗露出点点的血迹。西蒙给他的长袍是漂亮的紫罗兰色,这使他的上半身看上去雍容华贵,而包着绷带的双腿,看起来则像挨了揍的囚犯的双腿。
玛雅注视着他,留意到了这种矛盾,纳闷着这意味着什么。看上去就像一个身体里却存在着2个人。罪人和圣人。
"刚满十八岁,我就被带离了孤儿院,"卡米尔答道,"我被带到一个训练营,在那儿,他们教导我们如何成为警卫。所有的哨兵都来自那个孤儿院,这就是它的运作方式。
"至于我是否想要这份工作,可没有任何商量。没人关心我是否愿意日复一日、周复一周、年复一年地独自工作于森林里。他们都算计好了,我孤身一人,没有家庭,没有任何东西......什么都没有。所以他们塞了把枪到我手里,给了我些补给和一张地图,叫我在自己的辖区里寻找入侵者,一旦发现,就逮捕他们,带到哨兵站。
"在这8年里,你们是我遇到的第一拨入侵者,而我却华丽丽地搞砸了,不是面对着政府密探或军事组织,而是平民——一个年轻女孩和一个老人。但这还没完。不,我还必须给长官解释这一切,那家伙是个酗酒的混蛋,总是很享受让下属感觉没有价值。然后故事变得更糟了,因为他发现我并未遭到伏击——而是被犯人逃脱了。(因为)我没有遵守规程。
"我们哨兵站的这个指挥官,滥杀下属是出了名的,风传一些警卫在承认错误或是被判决犯有错误后就消失了,而原因就是他。我们是孤儿。甚至没人知道我们生活在这片森林里,就算有人知道,也不敢说。"
玛雅注视着卡米尔,眼神迟疑而好奇。"如果你被发现了,他们会杀死你吗?"
卡米尔几乎不易察觉地点了点头。"他们会的。"
"那些帮助你的人,也会被杀掉吗?"玛雅问。
"我不知道,"卡米尔答道。"可能吧。如果不被杀掉,你们也可能会因为帮助谋杀犯而被判刑,然后被丢进他们关押平民的监狱里,我不确定哪种情况会更糟。"
"你相当地诚实,"玛雅辛辣地回应道。"但我觉得,你要是聪明的话,就该在舌头吐露这些信息时管住它。告诉你吧,我们是高级警卫的密探。"
"如果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点什么技能的话,"卡米尔说着竖起了食指,"那就是我懂得看人,就如我之前说的,我信任你。"
"为什么?"玛雅低声道。"你为什么信任我?"
"我无法解释,我就是信任。"
卡米尔看向门的方向。"他们是好猎手吗?"
"我不知道,"她说着,收拢起双腿,让下巴休息在膝盖上。
"你为什么跟踪我们呢?"
"我没有啊,"卡米尔答道。"更好的问题应该是,西蒙是如何在可怕的暴风雨里,在沥青般的黑暗和瓢泼大雨中,找到我的?他怎么做到的?他是谁?"
"你对西蒙的哪方面感兴趣?"
"他是那个巫士吗?我是说......我听说过他在森林里的故事。警卫们声称见过他......甚至和他说过话,但没人找到过他的住处......."卡米尔环视着小屋内部,仿佛这才是他第一次真正地仔细观察它。"现在我知道为什么了。"
一阵尴尬的沉默接踵而来。尽管依然纠结于卡米尔的自白,玛雅却感觉到了卡米尔内里的某些东西,天然粗犷,未被固化,但又非常鲜活,甚至非常有力量,而且,那非常有可能正是他们困境所需要的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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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帮我站起来吗?"卡米尔问道。"我需要到外面去......呼吸点新鲜空气。"
玛雅点着头站了起来,手臂环到他的腋下,抱住他的肋部。"好了,慢慢站起来,尽量靠着我,直到站稳为止。"
卡米尔站起身来,靠着玛雅,摇晃得如同新生的马驹,随着血液变得下行,他的脸因为腿部的疼痛而扭曲起来。
"你还好吧?"玛雅惊讶于他疼痛的表情。"或许你该等到西蒙和约瑟夫回来再说。比起我来,他们可能更能帮助到你。"
"让我靠到墙上,"卡米尔提议道。他望着紧贴着的她,细细地看了会儿,感知到了她呼吸的气息。
玛雅将靠在自己左胯上的卡米尔转移去靠到了墙上。"等一会儿。在尝试走动之前看看站立着感觉怎么样。"
"我很好,"卡米尔说。"就是有点头晕......给我一秒钟。"
卡米尔闭上眼来,平静着自己,在这短暂的时间里,玛雅单纯视他为男人地偷偷望了一眼。他个子挺拔,体格精瘦,肩膀宽阔,有着一种粗犷的英俊。他的头发长过了肩头,是金色与褐色的一种混合,稍微有点大波浪卷。要是不考虑他来到这里的情形的话,受到他的吸引是非常有理由的,不过现在,即使考虑到这些,她依然被吸引住了。
"很合适你,"玛雅说道。"我是指袍子。"
"之前我从未穿过袍子。事实上我很喜欢它,非常舒服,不过我敢肯定,要是搭配上一双不同的靴子会更好看些。"
玛雅对他的风趣尝试报以微笑。
"我想我准备好出去了,"他轻声说道。"头好些了,我都能感觉到我的腿了。"
"你需要帮助吗?"玛雅主动提出道。
"谢谢,但是我没有问题。很难过这么说,很抱歉说这个,但我真地需要方便一下了......"卡米尔第一次笑了起来,一丝尴尬漫过脸庞。"很感激你的帮助——绷带以及所有这一切。"
卡米尔跛行着走出古老小屋的门口,消失进茂密而无路的森林。他的思想转到了玛雅身上,奇怪于将他俩带到一起的命运安排。在他这一生中,深置在这古老森林的秘密宝藏里,他从未见过像她这般美丽的事物。他明白,从那些人发现乔顿尸体的那一刻起,一场追捕就开始了,可是不知为什么,这个现实感觉上却如此远离着他的实相,仿佛2个世界永远都不可能交汇。在这些高大树木的静谧中,他所渴望的全部,就是和玛雅共度过更多的时间,并为他的过去作个了结。
第二十八章:心之美德
"抛高一点。"西蒙越过约瑟夫的肩膀望去,对着他耳语道。"它需要更多的时间去自然地漂浮在水流中。"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约瑟夫心不在焉地说道。"你在这些河里抓到过多少鲑鱼?"
"我不知道,"西蒙轻抚着胡须答道,"我猜大概三万条左右吧,你呢?"
约瑟夫狡猾地一笑略过了这个问题,然后像西蒙教的那样将饵钩更高地抛向了水溪。饵钩刚漂到溪流对岸边的一个深洞上方时,脚掌大的一条斑点鳟,就立即叼了饵。约瑟夫赶紧奋力地拉起鳟鱼,只用了很短的时间,2个人就把它装进了灰褐色的粗麻口袋里。
无论何时外出找食物,西蒙总是带着4条麻袋:一个装浆果,一个装鱼,一个装兔子或鸟,一个装蘑菇和根。
"你觉得,我们是该再抓一只,还是已经够吃了?"约瑟夫问。
"我相信足够我们吃了,尽管我不知道卡米尔能吃多少......他可是个大小伙子。"西蒙答道。
"你是怎么发现他的?"
"我是看到他的。"西蒙回答。
"但你是怎么在晚上发现他的呢,而且还是在暴风雨里?你知道他就在外面的那个地方?"
"这个世界是个大地方,你同意吧?"
约瑟夫点点头。
"有时候,即使世界这么大,道路这么多,人们还是会找到彼此,"西蒙解释道。"一次交汇的形成,源于的是能量,而非物质性的小路和大道。当这种能量交汇时,你就会被吸引向它,如同水,流过了格栅状的河道或水渠。"
"但是,是什么......或者说....或者说是谁,创造了这些能量呢?"
"更大的自己,"西蒙答道。"和其他每个人一样,你也是一个能量场。你始终是其源头——是那个创造能量的人——即使你没有体认到这一点。"
约瑟夫叹息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啊?我是指所有一切?自从我的脚踏进这片森林,每一件事都在将我精确地引导向这个地方。"他用手指指着脚下的地面,强调着自己的郑重其事。"而你却告诉我,是我的更大自己将事情计划成这个样子的?"
"全部的你所在的那个区域the part of you that is all of you,亦即我所谓的更大自己,是有能力藉由一种能量场的表达来编排你的实相的,这种场能够在时空中走在(你)前头,设置那些吸引你物质自己的条件环境,这一切看起来太不可思议了,对吧?"
"不,我能懂。我的这里完全理解,"约瑟夫指着自己的头大声道,"可问题在于,如果它是不被察觉地完成的,那我可不想更大自己为我安排这些个挑战。我的生命如此复杂,复杂得淹没掉了我。我痴迷神谕已经好多年了,可到头来——当大部分同龄人都满足地坐在露台上读着书时——我却发现自己正受到高级警卫的追捕。"
"啊,可你也发现自己在对话于一个巫士,这个巫士还碰巧就是发现神谕,写下多尔曼预言的第一启蒙者。"
"确实,"约瑟夫承认道,"但我依旧偏向于知道,我的更大自己正在未来里为我编造些什么麻烦——"
"为什么?"西蒙插话道。
"以便让自己准备就绪!"
"这正是你的直觉洞察力在做的事情,"西蒙接话道。
约瑟夫小心地抚摸着瘀伤的脸颊。"是的,好吧,看来我的直觉洞察力是坏掉了的。"
"或许只是你的信任还在犹豫不决?"西蒙提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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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吧,"约瑟夫表示同意,声调也缓和下来。"可是,你怎么可能去信任你的直觉?它是如此不确定。它是......它是变化无常的!"
"当你最初来到这个世界上时,作为一个物质结构,你主要是一个跳动的心脏,"西蒙开始说道。"而当这颗心脏搏动着它那节律性的模式时,身体逐渐形成了脑、四肢,以及运作于这个世界所必需的其他器官。但最先来到的,甚至先于你的心跳的,是你母亲心脏的节律以及它的每次博动所生成的场,正是这个引发了你来进入了肉体中。
"直觉是你的第一智能形式,它开始于你的心脏里,完全是基于那些节律模式之上的。它是非线性的,曲线运动的,持续流动的。你必须也是同样的(译注:非线性、曲线运动、持续流动),只有这样,你才会信任身体内的这个最久远的、执行着最高功能的器官,而它刚好又是你用以去感知"将来事物"的最好资源,但这种感知并不只是让你能有所准备,更重要的,是让你去理解和赞赏,你基于更大自己而创造出来的事物。"
西蒙从一直坐着的地上站起身来,向约瑟夫伸出手去,帮助他站了起来。"我应该一直都是这么对你的吧,"约瑟夫评论道。
"你的感激足够多了,"西蒙说道。
约瑟夫微笑道。"谢谢夸奖,但在我们走之前,你还是没有回答我之前的问题。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
"你是指你个人,还是指作为整体的这个行星?"西蒙问。
"让我这么说吧,"约瑟夫说,"这个世界被分为了善良和邪恶,而邪恶一方,嗯,看上去是胜出了。"
"真的吗?你是基于什么做出这个假定的?"
"我知道你没有读报或听广播,也没有在大街上和人们交谈,"约瑟夫解释道,"人们挫败于自己的生活总是被编排得毫无意义。这个世界的国王们,其控制和维持现状的手段是冷酷无情的。"
约瑟夫靠到一棵树上,抱起了手臂。"时间正在压缩,人们变得焦虑,从社群团体到氏族派别里都有了更多的分裂,每个人的导火索都似乎变得更短了。教会、国家、商人和科学家看起来彼此毫不校准,没有相互的协调......没有......没有聚合性——"
"约瑟夫,"西蒙平静地插话道,"数量巨大的各种节律脉动于我们的整个宇宙里,大的节律会夹带或影响较小的,而且就像一种连锁反应,它们终将精确地落到你、我身上。
"心就博动在你体内,去倾听这些节律及其中包含的信息吧。心会知道,什么时候各式节律在变化,而生命正在被重新编排或者调校来适应新的能量和体验,这种适应性调校会精确地下行至那些,构成了你于这个世界上之临在性的最细微部分。
"你明白吗?"西蒙问道,直直看进约瑟夫的眼睛里来寻找着证明。
约瑟夫胡乱地点点头,仿佛他的思想在别处。"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相较于脚下的世界,那全都如此的抽象。"他重新聚焦起来望着西蒙。"如果我知道了自己的声音有着重大的影响,如果我知道了世界上的邪恶会被善良所平衡,冷漠的人们——善恶之间的那些毫无思想的绵羊——正在被活化来阻止行恶者,只有这时,我才可能调整自己来适应这个世界的现实,可是,我没有看到丝毫的这些。"
"就像任何过程一样,尤其又是如此浩大的过程,它会显得进展得不稳定,有时向回跌落,有时向前跃进。你可以站在善良一方,或者如你所说的中间方,或者邪恶一方,但所有这些维度都是某个更大整体的一部分,该整体又正在被调整及校准于一个更宏大的整体或积分体,而这一切是需要时间的。"(译注:积分有2层意思,一是整体性,二是任何细微部分对于整体的必不可少性)
"多少时间?"约瑟夫问。"我这辈子能看到吗?"
西蒙摇着头道。"看不看得到,重要吗?你需要有了证据才能生活于脚下这个世界上吗?这证据会让你的生活有所不同吗?"
"或许会吧,"约瑟夫答道。"它会给我一种确定的希望。"
西蒙拿起他的大手杖,靠在上面,仿佛变得厌倦于久站在同一个地方。"然后你就有了信仰,信仰整个宇宙存在于一个智能的双手中,而该智能会将整个宇宙永恒性地引导进更强的光里,引导进更高的实存次元里,在其中,人类总有一天会在每个方面都变得自由。"(译注:西蒙在模拟约瑟夫的思路,但他的态度明显不是在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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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一切全是关于自由的?"
"那全是关乎于爱的,"西蒙含义模糊地回答道。
"抱歉,听起来会像是自我重复,"约瑟夫回应道,"可这些概念太过抽象了,要我说,还是留给童话或宗教书籍比较好。"
"关于爱是不存在任何抽象的,"西蒙答道。"我可不是在谈论人类一直以来所定义的那种爱。爱就是所有人类美德的总和,尤其是心的6美德:赞赏、慈悲、宽恕、谦逊、谅解、勇气。这些美德相互混合在一起,形成了爱的状态。爱是一种意识状态。当你生活在心之6美德里时,你就正在使得爱去具有一种更高频率的属性。
"爱,就像任何事物一样,是一种人类表达的连续统一体,其范围,从痴狂于私人荣耀时那不堪、自私的表达,直到,身置于心之磨难中去完善美德表达的大师之爱。你可以将这整个连续统一体定义为爱,但它们却是截然不同的。
"爱,作为一种意识状态,就是单纯地生活于心之6美德的表达中。"
"是啊,但又有多少人是圣人?"约瑟夫问道。"有多少人能真正生活在这种状态?就我的经验来看,只有零个。就这这么多。"
西蒙摇着头,对约瑟夫晃着手杖道。"换个修辞性问题问我,你还是准备好自己去发现回去的路吧!"
约瑟夫低头看着靴子来回避开西蒙的怒视。"对不起,但难道——你刚刚这样——这种爆发也属于心之6美德一部分吗?难道这没有证明我的论点吗?"最后一个字离开嘴巴后,约瑟夫将眼睛转向了西蒙。
"我不是一个圣人,"西蒙承认道。"我是个巫士,我想你是知道这一点的。"说着,一丝微妙的笑掠过他的脸庞。"这种意识状态,部分是一种信念——一种确信感——相信每个人,甚至那些受着错误指引的人,都正在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去应对着,去变得文明,去成为好的人,去做好的事。我们常常达不到标准,一些人比另一些人更甚些,但是,爱是一种意识状态而非一种完美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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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缓和了自己的态度,重新恢复了他所特有的身依手杖的姿势。"情感是反复无常的。它们起伏和变化着,你必须欣然地宽恕自己,宽恕自己在宽容性、敏感性、合理性,以及让你保持平衡性的每一种事物上的局限性。
"在我爆发时,"西蒙继续道,"我知觉到了我的情绪、我的话语、我的声调。因着这种知觉,我知道你会将它接收为一种粗暴拒绝,但我就想这样子来传递它。它是非常有意识的。现在,你给我了一个回馈说,它太过严厉了,或许是这样吧,而我已经缓和了我的声调,做出了适应性的调整。随着变更我的情感状态,我原谅了我自己。
"爱得以实现了,方式则是理解、宽恕以及一点点容许自己暴露出弱点的勇气,这3者的合作。你看,种种心之美德被混合成了你意识状态的一种表达。 这就是以你的意识状态去反映出你之存在状态的方式。你的存在状态就是你的灵性中心,在这里,你将自己的鲜明特性留在了这个时空世界里,不是以物质性的行动或创造物,而是以一种振动的方式。"
"这种振动会做些什么呢?"约瑟夫问。
"它使你的时空适应于一种更高的基调,该种基调或振动是平等性的,它就存在于爱的中心,并通过那些让爱得以扩展的心之美德而表达着。即使地球上只有一个人生活于这种方式,而其余所有人都是不敬神性的无信仰者,一个缺口也会被打开了,从这里,平等基调以及关于爱的更高次元理解也能够被每个人所发现。这并不意味着每个人都会注意到并欣然接受这种新振动,但它开启了爱进入这个行星的可能性。
"每一件事,我是指人类扬升过程的任何一小步,都始于某一个选择去表达自己心之美德的人类存在。它被带到这里,不是出自天堂的邮递,也不是上帝的命令。它是一种自由意志,出自某个个人的决定——简单地选择去依从心的智慧进行表达。一个人这么做了,另一个人就可能会跟进,不久,这对于其他人也变得有了可能性,而它则会散播开去,因为这些美德因其非批判性而具有着极其强的传染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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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我能感觉或听到的唯一一种振动?"约瑟夫依旧表情困惑地问道。"你说这并不抽象,但是对我而言却很抽象?"
西蒙拾起一根被暴风雨刮落的大树枝,拔下3根小枝桠,以自己的手为轮毂握着,摆放得如同轮子的辐条。"你看到这些枝条了吗?"
约瑟夫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里有3根树枝,6个末端。让我们这么讲,这个中心,我的手握着的位置,就是爱,每一个末端则代表着心之6美德的一个。"西蒙用另一只手指着每个末端,边指边列举着美德。"赞赏、慈悲、宽恕、谦逊、谅解、勇气。"
"那么,爱就存在于这里——这个交汇处——所有这些美德就汇集于这里的轮毂处,但是,爱又沿着每一个分支向外移动,这么做时就呈现出了某种心之美德的特性。爱能均称或不均称地向外移动,但那无不是爱在披上美德外衣,而通过美德表达着它自己。
"这种有着6个特性的爱,能够被灌注进万事万物中去。当从你的心里被以真诚的关切表达出去,它就会改变一切事物。平等性振动正是爱之实存性的原子,这种振动就是那个将分割我们的对立面愈合起来的东西——不是以某种魔法般的信念或咒语念诵,而是以我们的品行。我们表达我们自己的方式。"
西蒙将树枝扔回地上,拿起水壶,倒了些水到掬成杯状的手里。"你看到这水了吗?"
"看到了,"约瑟夫低声道,一条眉毛疑惑地扬起。
"我们最聪明的科学家,"西蒙解释道,"一直在研究水,他们能告诉我们它的化学属性和物理特征,但他们无法解释它是什么。科学家不理解一些像水一样简单和普遍的东西。可是,水正是生命的一个隐喻。它能转化成不同的状态。它非常具有塑造性。它流过那些阻抗最小的路径。给它时间的话,它能战胜最强大的障碍。水和生命是同盟,当我将它掬在手里时,我正在将我的振动灌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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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灌注?"约瑟夫问。
"因为我作出了决定说,我能这么做,"西蒙答道。
"我们又回到了信仰——"
"不,"西蒙打断道。"不是信仰,是选择。我将这水捧在手里,在喝之前,我以爱灌注它,不是因为我有一个信仰说,这会造成什么不同,而是因为这是我选择去做的一个实践。这是一个决定。"
"好,但你决定这么做难道不是因为你有信仰说......说你的实践会提升水,而带给你健康或安康吗?"
西蒙摇摇头,微笑道。"我终其一生精制着的这种爱的振动,不是某种包含在我内里的东西,也不是表达来获取个人利益的。当被分享给万物时,它的美丽就是唯一的用处,因为正如我之前说的,在它最深的核心处,它是平等性基调,一旦被拒绝给予给任意一个事物,它就被减跌了。"
约瑟夫看着西蒙抬起杯状的手,将水缓缓地倒入嘴里。
"你是从神谕那里学到的这一切?"约瑟夫问道。
"不,它们来自我自己。"
"怎么来的?"
"我倾听我的内里,实践我所听到的,观察其结果,然后决定如何基于这种信息来航行。如果你这么做了足够久的时间,就能学会如何获得平等振动的支持,而变成一个(编织)爱的手艺人。"
"就这么简单,不是吧?"
"我没说它简单,"西蒙纠正道。
西蒙拾起2个麻袋,挎在肩上。"我们该回去了,我敢肯定玛雅和卡米尔都饿了。"
约瑟夫拾起余下的口袋。"所以这个事情完全就关乎于选择?它里面不存在魔法或超自然的东西?只是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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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它并不只是选择,"西蒙微笑道。"选择是开始的一步,它更关乎于,你如何在自己内里准备好爱,以及学习如何通过心之美德来表达出去。
"看看你周围,约瑟夫,"西蒙建议道,"你所看到的,是这片森林的景色,还是置身森林内时你心的景色呢?"
"我不懂?"约瑟夫嘟囔着摇着头。
"你的选择,是只将树丛灌木、水溪草地视为自己临在其中的环境,但是你内在的能量,更确切地讲就是你本身,却没有被看到或听到。但它却能被感觉到。所以你必须先经由你的心来感觉这个世界,然后再去看你周围的世界。按这个顺序。"
西蒙转身走上了来时的小路,自顾自地哼起了小曲。
看着西蒙谜一般的身影无忧无虑地走了开去,约瑟夫摇着头道。"这一位,真是谜中之谜。"
约瑟夫迈开大步,吃力地跟着他的步伐,纳闷着透过心的镜头来观看,世界会像个什么样子,默默地希望着自己能够知道怎么去做到。
第三十章:隔代的遗赠
神谕在巨石内那毫无特征的黑暗中醒来。这坟墓般的寓所,其坚实让人熟悉,却也令人不安。神谕新近显露出来的主权独立性还存在着,鲜明对比着此刻封装着它的这些呆滞掩蔽处。它试图去回忆,既然都如此清晰地接触到了人类性,为什么又会回来,是什么导致了转变失败,进而滑回到了这些旧的低微模式里。
我变成过一个女人!神谕想道。我曾被解放出了这千篇一律的冰冷掌控,而现在我却是个无翼的、难驾驭的、冰冷的岩石大厦。我是错过了机会,还是在促成自己的解放?
此刻,神谕徘徊于2个世界的中间,像一个2边都不属于的中间人在传递着信息。它是一个灵,却没有一个意志;它是一个被耗尽的生命,却又从诸神的深井里汲水给别人饮取。它是一个有着最卓越素质的流浪者,即将以极大好奇心的敏锐之光来发现它自己。
无论如何,(这次)存在于石头里有了一种不同的感觉,而神谕则以自己的意识寻找着这种不同。它将意识扩大到包裹自己的最外层的壳上。没有人意识到地面之下、森林地表23英尺之下,一种空管连接着构成神谕栖息处的3个巨石。
这个管子是由外星物质造成的——外表上是金属,但是却比金属坚硬无限——这种物质被安装在每块巨石的底部,如同一根金属管子伸入到神谕将意识聚集其中的蜂窝状内部结构里。如果一个人能以X光的眼睛向下看去,他会看到这种管子形成了一种完美的等边三角形,只不过有着圆弧状的顶。这是在造翼者(Wingmakers)世界里的神谕徽章,而每一个造翼者(Wingmaker)都在发展着神谕,培养神谕,使它成功地进入地球,并继续监测它,而他们就将这个符号公认为多尔曼神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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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谕进入了这连接性的管子,仔细检视着自己的栖息地,注意到受伤损坏了的石头外壳被完全修复了,就好像钻孔从未存在过一样。有那么一会儿,神谕觉得自己是在做梦,要不就是进行了时间位移,让过去几周的经验不复存在了。
围绕"头石"基座的金色大环饰上,雕刻着无人能破译的超自然符号,而且关于它是铜制的假定,也是错误的。这种物质是用与三角形连接管相同的物质制成的,它是诸神的金属,具有着种种未知的属性,其中的一个能力,就是去组织它所临在其中的那个能量时空。神谕的最初制造者们,在某种意义上讲,是将他们意识的一个特定面向灌注进了这个金属大环饰,而这个大环饰则向外散发着这种特性。这一点正是该特殊物质的天性,而且它不会受限于时间,也不会受到它与人类互动的影响。
这个面向一直进行着疗愈,灌注进围绕头石的巨大环饰中的这种疗愈场,会被任何危及神谕物质结构的东西所触发。神谕被覆着不可毁灭性。安装于石头饰面内的暗藏感知器,活化着大环饰的疗愈程序,而修复总是非常的完美,因为神谕的原初设计会被大环饰的种种特殊力量召唤回来。
神谕没有觉察到创造者们所给予的这种特别保护。神父们的暴力行为是它第一次经历到人为力量的有意识破坏。当周围的树木和神殿沦为森林大火、暴风、地震、以及持续性腐蚀的牺牲品时,为什么自然之手似乎忽略了自己,个中缘由对神谕来说一直都是个奥秘。神谕一直保持着丝毫无损,如同一座始终保持着本初自己的灯塔,让时间永远无法触及。
不过,尽管外部形态保持着不变,内里的东西,却转变了上千次了,而随着每一次新的转变,神谕都成长得距离创造者们越来越远,距离人类越来越近。它感知到自己更常地四处漫行,游荡于石头牢笼外,也更偏爱于外面。变成人类的渴望成为了神谕的痴迷,至于这嗜好从何而来,它却无法说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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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神谕下方的地底复合体,最独特的事情之一就是,从三角结构伸出去的一根几乎可以忽略的小小金属管,尽管方向和长度未知,但它却在森林地表之下,树木根系的下方汹涌surge开去,如同植物根须向外探伸着去拥抱起什么。它的目的是一个秘密,只有一个男人谜底。
第三十一章:靠着一块岩石
玛雅正在准备一顿鱼汤,协助她的西蒙则用玛雅无法识别的语言唱着一首奇怪的歌。他切着蘑菇,添加进各式的根——看起来更适合马而不是人。
西蒙住的小屋很干净,打理地非常精心,考虑到西蒙在这里住了多久,它简直是个与时俱进的奇迹,不过,和西蒙有关的每一件事都可以说是奇迹般的。
"你怎么做到的?"玛雅问道,知道自己的问题有些不够具体,但又好奇于西蒙会怎么回答。
"我假定,你是在询问我长寿的事?"
玛雅点点头,向熟睡中卡米尔的方向看了眼。约瑟夫这个补充水储备的老手正在忙碌,这样一来就能为西蒙提供足够的安静和私密,玛雅很注意这一点。
西蒙立即停止了切东西,眼睛闭上了一会儿,接入到一段古老时代的记忆里。"在我最初发现神谕时,我还是个年轻人......"
西蒙停下来叹了口气,陷入了那个时代的记忆。这些记忆可以说完全是关于另一个人的,他想道。"我离开了父母的家,因为战争正伸出它强大的手来,寻找更多的辐条装到自己的轮子去压碎南方的安滕伯瑞镇——"
"你身处战争中?"玛雅惊呼道。
"我逃走了。那场战争唯一的好处,就是将我放到了一个我无法想象的使命上。"
"你来到了这片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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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点点头表示肯定。"那个时候,多尔曼森林还属于王室。战争开始时,那些像我一样的异见者,逃到了森林的圣地里,但他们不是被国王巡逻队杀害,就是死于饥饿。任何被发现于森林里的人一被看见就会遭到枪杀,因为他们全被假定为是异见者,国王的士兵们一直很乐意执行王室的法令,因为它会为每个死掉的异见者支付2个金锭。从此以后,森林就完全......无人了。"
"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你是如何发现神谕的呢?"
西蒙重新开始切菜,低头看到了手中的刀。他记得,当他希望自己不被察觉地非法闯入森林深处时,这把刀正是他唯一的武器,也是他生存了下来的原因。而疑神疑鬼则在随后成了他的救星。
"晚上我睡在森林里。非常害怕被发现。我知道士兵们如果发现了睡觉的我,甚至不会那么麻烦去叫醒我,就以一支箭射穿我的心脏了,而我则可能还在睡觉......恩,这样可无助于睡眠。所以,一天晚上,我设法找到了一棵睡觉用的树,就是那类树干高处有着呈半圆状伸出的巨大树枝的。躺在支撑着自己的交叉树枝上,我听到了一些喧哗声。"
西蒙再次停止了切菜,记忆泛滥而出。"喧哗声源自一个小巡逻队,他们正在巡查森林。自从几周前进入森林以来,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们,但是我非常清楚他们对待异见者的惯常作法。"
"发生了什么?"玛雅边问边搜索着西蒙的眼睛,仿佛是希望在听到前就先看到答案。
"问题是我将鞋子留在了树下。"
玛雅因这回应而身体一哆嗦。
"赤脚才能更好地爬树,"西蒙回应着玛雅疑惑的眼睛道,"可我已经身在树上,没有时间爬下去捡起鞋子。只能希望士兵们打别处经过,要不就是,在晚上的光线下,他们或许会不太留心地路过,不过,每个士兵,我记得大约是5个,都举着火把。"
"发生了什么?"
"他们正好来到我所在的那颗树下,发现了我的鞋,留意到鞋子是摆放好的,而绝不是那类被人遗弃的。士兵立即警惕起来,分散开来寻找着鞋子的主人。"
"士兵们没有往上看?"
西蒙的眼睛闪着泪光,记忆连绵不绝地涌入进他的心智。"不,因着某种原因,他们没有想到,某个人会在夜里爬到森林深处的树上。"西蒙微笑道。"只要不制造声音暴露自己的位置,我就是安全的。你看,他们留了个士兵在树下,估摸着鞋子的主人或许会回来。"
"你不得不这样安静地待了多久呢?"
"问题是,"西蒙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头。"我没有这样。"
"你被抓住了?"
"我认为最好的选择就是爬得高一些,这样,即使他们往上看,也没有机会看到我,可是,在往上爬时,几个松果掉了下去,在夜晚森林的绝对寂静中,你可以想象它们跌落得多么的大声。"
"他们向你射击了?"
"那个士兵对我叫道,如果不下树,他会不停地射箭,所以我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比起动物般地被从树子上射落到地上,还是在地面上被一个看得到的捕杀者射杀比较好。当我摇摇晃晃下树时,多少担心着后背随时会被射中,但我的一部分却并不真正关心这个。我又冷又累又饿,对每个人每个事物都充满了愤怒。有2周时间,我都在不断地迂回着走向森林的更深处。我完完全全地迷路了,非常清楚死亡正在围捕着我,唯一的问题是它会从哪个角度降临。至少,一支箭可能意味着更快的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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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停下来,望向房间的另一边,确认卡米尔依旧熟睡着。"事实是......士兵,尤其高级警卫,让我感觉反胃,谢天谢地,那晚的士兵不是你们印象中的那类士兵。"
"为什么?"玛雅问。
"把手放在我能看到的地方,"士兵说。甚至在回答玛雅的这个问题之前,西蒙就在想象中闪念间重新经历了这段经历。
"真他妈该死,你在树上干什么?"士兵查问道。"你是个白痴么?"
西蒙慢慢将脸转向士兵。"手放在脑后,面向着树。你必须做的唯一的事就是回答我的问题,懂吗!"
西蒙点点头。为什么他还没杀掉我?
"你的朋友藏在哪儿......在更上面吗?"士兵盘问着以弓、箭指了指上面。就士兵而言这个人非常瘦小。通常,那些不太健硕、不太敏捷的,都被打发到异见者巡逻队里,因为异见者被认为是赤手空拳的可怜弱者。
西蒙摇了摇头,不确定如何回答才不会招来一箭作为回应。"我就一个人。"
"我才不相信你!"
"我就一个人。"
"你是白痴,无疑地......只是在跟我说着瞎话。"士兵踢着地上的鞋子道。"你从哪儿弄到这些鞋子的?"
"那就是我的,"西蒙答道。
"它们对平民而言太过高档了,"士兵咕噜着,基本上是自言自语。
这个士兵琢磨着伙伴们几时会回来,快速地看了看周围的灌木丛。他被要求不能在追捕异见者的过程中喊叫,以免暴露自己的位置。这是规矩。(因为)异见者总是成群结队的。
他用弓箭指着西蒙的后背,站在他背后仅仅十英尺的地方。"你这坨屎是是从哪个地方拉进这个世界的?"士兵查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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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在一个叫作楞堂的小镇,"西蒙答道。他都搞不懂,自己为何竟回答了这样的发问。或许是他太过孤单,和人说话的感觉很好,即使对方正打算杀死自己。"你去过在那里吗?"
"别他妈东扯西扯的Screw off,"传回来的是个简短回答。"我们要做的事就在这儿。你已经关上了地狱出口,我们会静静等着,直到中尉回来,然后我们会进行些射击练习。在那之前,再从你嘴里冒出一个字,我就提早开始射击练习。面向着树,一下也不准动。"
西蒙是个宽肩膀,尽管衬衫大了2个码,但他的体型在每个方面都比这个士兵高大。士兵将火把插在了地上,非常接近于西蒙,使得他能感觉到它的高温,而他的影子则似乎在拥抱那棵,他之前希望能提供给自己安全和睡眠的树。西蒙琢磨着,这棵树会如何看待这场奇异的遭遇。无疑地,当一颗树要轻松得多,他想着。
西蒙的手臂因为举着的姿势而渐渐累了,他的刀,就紧紧地塞在衬衫下的裤子里,在沉默等待的过程中,这成了他新的痴迷物。如果想有机会让生命延续到明天,他需要在其他士兵返回前有所行动。
他的身体变得紧绷,肌肉也准备好了实施那心中排演过多次的行动。他快速地回头看了下捕捉者,寻找着任何能发现的有利条件。
士兵拉开了弓箭。"我告诉过你,不准动。你想我把这支箭射进你脖子吗,要不你比较喜欢它射进心脏?"
西蒙闭上眼睛,一气呵成地,低下身,以一个完美的筋斗闪向左边,转身掏出刀来,掷向士兵。箭嗖的一声掠了过去,西蒙立即在心里搜索着身体的任何疼痛,但并没有。
一切发生得如此之快,那个士兵只能看着自己的箭射进黑暗的树林。当伸手到箭袋里够向另一只箭时,他眼看到西蒙拔出了火把,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火把击中肩膀时,转过脸去,顷刻之间,火苗窜上了他的衬衫和箭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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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来的混乱中,西蒙抓起鞋子尽可能快地跑进了森林。士兵则在地上痛苦翻滚着,试图扑灭火焰,并以最大的肺活量惊声尖叫着。西蒙能听到远处的其他声音,意识到,就在自己急速逃离士兵们的搜寻中心时,他们正在跑回那里。他很清楚他们都带着火把,所以始终留意着任何光的迹象。
西蒙任由强健的双腿翻飞,带着他远离那个不住尖叫的捕杀者。跑到一个安全距离后,他蹲了下来,躲在离事发地百余码外的一块巨大石头后面。他的肺都快燃起来了,双脚则流着血,他用手捂住了嘴,来减弱剧烈呼吸时的声音。一只火把闪过附近那黑手指般的树林,一个士兵的嚷嚷声一路穿过森林里厚厚的灌木丛。西蒙看到一个扫荡的士兵在20米以外经过,没有注意自己的所在地。
突然间,他意识到,自己的双脚感觉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在森林的黑暗中,他的手本能地探下去摸向地面。那不是土地。我在做梦吗?
"那是什么?"玛雅问道,将西蒙从回忆的画面中拉了出来。
"是某种很硬的金属物质,上面有某种浮雕——"
"神谕......"玛雅因醒悟到这一点而张大了嘴巴。
西蒙点了点头。"我确实正靠在神谕上。尽管当时,甚至没有人知道神谕。它一直屹立在那片森林里,几千年来都完全无人知晓。"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记得当时,我思索着自己发现了某些不可思议的东西。我在黑暗中抬头向上望去,能看到某个巨大东西的模糊轮廓——一块巨石耸立在我的跟前——和一棵树一般高。当我看向四周时,我又看到了2块。"
"一共3块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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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身于这些石头之间,感觉自己就像只小动物,"西蒙继续道。"我的皮肤开始刺痛,我知道我应该跑掉。士兵们已经扑灭了那人身上的火,重新编好了队形,我猜他们会分散开来寻找我。我可值2个金锭哦,不过更重要的是,我侮辱了他们,他们想要报仇。可我却听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声音,重复着一个词,一遍又一遍。"
"什么词?"
西蒙揉了揉眼睛,仿佛有些累了。"那个声音说的是:别动。"
"你觉得这个声音是神谕吗?"
西蒙点点头。"我身体的每块肌肉,每个念头,每丝感觉都告诉我,穿上鞋,尽快跑,但我却停在原地,停在某些古老构造物的影子中——它们可能是人造的,也可能完全就是别的什么——而我则发现了它。我不能跑,如果跑了,就再也找不到它了。我没有方向感,那天是新月,whatever was left of the evening sun had long gone。"
玛雅将头发捋到耳后,偷眼瞅了下卡米尔,他依旧沉睡着。"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你没有留下足迹吧?"
"正如我假定的,"西蒙答道,"森林地面是干燥的,打着赤脚,我的足迹无法被察觉,尤其又是在新月的夜晚。拿着火把的追捕者们太过慌乱,甚至没有注意到我逃跑的方向。"
"那么士兵们都去哪儿了呢?"玛雅问。
"让我吃惊却又欣慰的是,他们离开了,并且走向了相反的方向;大概是返回了他们的营地吧。我相信捉住我的那个人烫伤得很厉害,所以他们觉得,疗愈他比让我立即死去更为重要。他们离开后,森林变得有多黑就有多静,我意识到了自己是多么精疲力尽,于是就拿鞋当做枕头,而那晚是2周来第一次,我睡在了地面上。但我没有意识到的是,自己正睡在一个金色大环饰上,后来测量了下,它的周长正好有118英尺。"
"我的天啊!"玛雅惊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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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点着头道。"我一整晚都做着奇怪的梦,到第二天早上终于醒过来时,太阳都已经绽放光芒了。我第一次真正有了机会去看看自己发现的这个东西。"
"它看起来像什么?"
"这些巨石的表面满是一些奇怪的记号,我睡于其上的那个金色大环饰是最大那块石头所独有的。这些石头放置成了三角形,我甚至无法想象它们是如何来到那儿的。因着它们的巨大尺寸,地球上可没有技术能移动这些巨石,更别说将其树立到地上了。不,我明白自己无意间撞上了某种超自然的东西。那个大环饰基座上也刻有复杂的记号,但这些记号看起来与占星术有某种联系,因为一些符号我认识。"
"你是个占星家?"玛雅问道。
"我研究过,但我可没说我是,"西蒙略显不悦地说。
"你第一次是如何联系上它的呢?"玛雅问。
"第二天晚上,我坐在三角形的中心位置,就正好在大环饰的边缘上。那里有些独特的记号,我试着拂去累积其上的灰尘和碎片,去看得更清楚。当我这么做时,我变聋了。我无法听到任何东西。尽管森林非常安静,却总事会有声音......一种弥漫森林的背景性的持续嗡鸣声,但当这种声音也听不到了,你才会意识到什么叫真正的安静。"
"我知道的下一件事就是我的眼盲掉了。我完全失去了视觉。仿佛是某种东西在一个一个地关闭我的感官。接下来我失去了触觉......失去了这种存在于物质世界中的感觉。接着,恐惧淹没了我的身体,因为我只能假定,自己正在死去,并正在发现一个如此令人惊异的世界,我可不想死。"
卡米尔呻吟了下,玛雅请求离开下,去检查他,一会儿后返了回来。"他很好,"她低声道。"继续吧。"
西蒙理解了玛雅的暗示,放低了声音。"我开始感觉到仿佛身体在熔化。我彻底没有了感官输入的刺激。除了黑暗外什么都没有。我唯一知道的事——而且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知道它的——就是我正在某个地方呼吸着。我能感知到自己的呼吸,因为某种原因,这是令人欣慰的。每吸入一次新的气息,我就感觉那可能是我的最后一次呼吸,所以我就抓住它,直到无法再抓得更久时,才让它被呼出去。像这样过了......我不知道过了多久......要不就是根本没有时间感。
"但不知为什么,从这种什么都没有的状态里,我感觉到一种临在性浮现了出来。感觉它好像正围绕在我的周围,试图发现某种方式进入到我的空间,我的时间。"
"那你害怕这种临在性吗?"
"怕到无法言说,"西蒙承认道。"但同时,我又感觉到了一种好奇感的到来。(于是)我继续地感觉着那种不断深入的探查,看起来它正变得越发接近,因为我开始明显地感觉到一些话语传了过来。"
"你的意思是?"
"那些话语是一种不同的语言,"西蒙回答道。"我无法搞清任何含义,但至少知道存在着一种交流的尝试。我听到一个声音正说着某种我假定是语言的东西,尽管它们无法显现到我的心智里。"
"它们听起来像什么?"玛雅问。
"我不记得了,"西蒙不假思索地答道,被自己的回忆画面搞得有些烦躁。"但接下来我就意识到,这种智能不是在试图找到一种共同的语言,它所说的话语是一些能量性的载具,如同一些振动性的信息荚囊,能使我提升到偶遇到的这种智能的振动水平上......这样一来我们就能对话了。"
"它是在对你进行准备?"
西蒙点了点头。"是的,类似那样。那完全就相当于被调音到一个完全不同的基调。不过那一天,我们并未进行实际的交谈,我就被调音回去了。第一次对话是在几个月之后,完全偶然地发生的。"
小屋外的脚步声显得缓慢而吃力,玛雅和西蒙望出小窗,看到约瑟夫的肩头吃力地挂着4瓶水,衬衫被汗水浸湿透了。他们赶忙跑出去帮忙,这次对话就这样戛然而止了,如同火被水浇灭了一般。
第三十三章:负罪感这个工具
"只有一个长口子,膝盖上的,还让我担心,"玛雅低声道。"它没有复原。希望我们能够缝合它。"
西蒙注视着玛雅,他深邃的眼睛看到了一条时间之河,宽阔得足够掩饰住7个生命。"你为何不和约瑟夫一起去多取些水来。我会照顾好卡米尔的。"西蒙建议道,一只手向着门的方向摆动,仿佛风中的挂链招牌。"现在就去,赶在天色变得更黑之前。"
卡米尔睡在地板上,前额上满是汗水,蜡烛在房间里亮着,如同温暖太阳的替代者,奋力散发着光。西蒙守在旁边,望着熟睡的卡米尔,玛雅和约瑟夫离开了小屋,他们的声音最终淹没在了森林巨大的寂静中。
"卡米尔,能听到我说话吗?"西蒙跪下身来,轻轻摇着卡米尔的肩膀。"卡米尔,醒醒。我需要和你谈谈。"
卡米尔的双眼颤抖着,终于睁了开来,脸上带着发烧状态下迷糊的呆滞表情。他轻声呻吟着,转过头望着西蒙,在昏暗的光线下努力聚焦着眼光。"出什么事了?"
"来,喝点水,"西蒙吩咐道。"我需要问你些事情。"
卡米尔喝了西蒙给的水,完了点点头。"我身上发生了什么......感觉这么头晕......这么疲倦。"
"你在发高烧,"西蒙答道。"它明显加重了,我们需要搞清楚是什么回事。"
卡米尔的眼睛努力聚焦着,可接下来却因眼皮沉重而闭上了。他能做的全部就是对西蒙的宣告回报以呻吟。
西蒙携起卡米尔的手,紧紧握住。"你容许我来试试,去解决掉这个问题吗?"
卡米尔微微点着头。"我能做些什么?"他低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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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我的声音,只要听我的声音,"西蒙答道。"我对你说了什么,你必须将它想象出来。这需要你全部的焦点。明白吗?"
卡米尔点点头,抓起西蒙的手,握紧来表示确认。"玛雅在哪儿?"
"她和约瑟夫去取些水。一会儿就回来。"
当这些话被吸收后,卡米尔明显放松下来。
"闭上你的眼睛,仔细听我的话。"西蒙说着,停下来深深地吸了口气。
"深深吸一口气,卡米尔,将这口气吸入身体时,不只是将它感觉为空气,将它感觉为是生命本身。将它感觉为是一种能量,进入你的血液循环,在你的身体里十分自如地移动着。明白了吗?"
卡米尔点点头,开始深呼吸,起初引发了咳嗽,但重新调整之后,获得了一种专注而持久的呼吸。
"好,就是这样,"西蒙俯看着这个年轻人,卡米尔的脸上充满着绝对的专注。"有时候,"他带着沉静的权威性说道,"生活会迫使我们做出决定,将生命置于一只手,死亡置于另一只手。你就做了这样一个决定,于是一个人死去了......因你的手。释放开这个行为,卡米尔,现在就释放掉它。这是自我防卫,清白依然存在于你的内里。并不需要以一个人的死去偿还另一个人的亡。明白我的意思吗?"
卡米尔感觉西蒙的手握得更紧,一股电流能量流过了自己的手臂,有一阵子,他疑惑着是否是自己想象出了这一切。
"我理解,"卡米尔设法说道。"尽管我恨这个男人,但我......我夺走了他的生命,我确信上帝会——"
"卡米尔,在我们所在界域里,生命并不是完美的。它可能会是肮脏的,令人不快的。但是,我们存在于这里的原因,就在于我们拥有自由意志;就在于我们有能力自行思考、感觉、及行动;就在于我们是创造性的力量......而不仅仅是我们外在的某人、某物的傀儡。
"借由自由意志的这种表达,我们被拉进了并不完全是由我们造成的故事里。它们就像马赛克,是由不是数千也是数百个的心智经验拼接而成的。你并未给自己写下过谋杀的故事,尽管它是由你实施的。宽恕你自己吧,卡米尔。宽恕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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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感觉到自己有罪,"卡米尔凝视着西蒙的脸低声道。"但这无法改变我杀掉了一个人的事实。我怎么可能宽恕自己做出了这样的事?"
西蒙将头向后扬起,闭上眼睛。他知道自己能疗愈卡米尔,但除非卡米尔能宽恕他自己,否则疗愈只会是暂时的,而且非常可能是有害的。
"我曾经身置于跟你相同的情形,"西蒙说道。"我慢慢达成了我的宽恕,我绕了一段弯路找到了它。宽恕,就是你所需要的,好吧,这件事要完全解决确实需要时间。没有能驱散它的魔法饮料。我要求你做的全部,就是给你自己更多的时间去学习如何宽恕。"
"为什么?"卡米尔问道。"你老是提到的宽恕,要点又是什么?即使我能做到,又会带来什么不同?我还是该死地会下地狱。早或晚而已,他们会找到我,他们会杀死我。不存在什么宽恕......所以,即使我能设法以某种方式宽恕掉自己,那些权势者,也不会的。"
卡米尔挤出了一丝笑,闭上眼睛道。"我真的需要睡会儿了......."他虚弱地嘀咕道。"如果我死了,拜托你,埋葬我的尸体。找片好树林,为我树个碑。让它不易被发现......上面写上些好听的话......"卡米尔渐渐睡去,话语含糊成了沉默。
西蒙完全理解卡米尔。
独处于小屋里,西蒙吟唱起一段父亲那儿学来的歌曲;歌声局促而羞涩地充满了房间。歌词是召唤创造者,来为歌唱的人儿解释出他的目的——移除掉面纱,让他看到光亮而明晰的地平线。
想起卡米尔,西蒙困惑不已。面纱是不透明且多层次的。他知道卡米尔是那个会改变每一件事的人,那个神谕所预言的人。可是,卡米尔却失去了活下去的意志,使得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老是开着,在门的那边,有着黑暗本质的实存体会以负罪感这个潜在的工具拉拽走他。
第三十五章:心的梦想
玛雅跪在卡米尔身旁,将地姜根制成的冷敷布搭在他的额上。看着他眼睑颤抖,仿佛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藏在下面,要伺机夺走他的灵魂。甚至在几步之外,玛雅就能感觉到他身体的高温,这死亡之火,似乎就如其名字那样,正疯狂燃烧着,试图将他扯过它那烧焦了的门道。
玛雅的一只手放在那条始终围着她修长脖子的金项链上,手指捏着一段,本能地摸索着,来作为恢复信心的办法。母亲将这条项链送给她时曾说过,它永远不会失去光泽,所以除非清洗时,永远不要让它离开身体。这条项链变成了连接母亲的闪耀媒介,面对任何挑战时她都会触摸它来寻求慰藉。
玛雅默默地抬起手臂,费力地拨弄开那几个月没有动过的环扣,将项链从脖子上取了下来,拾起卡米尔的手,轻轻地将项链放落到他张开的手掌上,在掌心里创造出了一个金色的小丘,然后握起他的手指包住项链,将这只拳引至他的心脏处。
西蒙正在为晚餐切着蔬菜,从眼角处瞥见了这一切。"他问到了你,"西蒙正声道。
玛雅转过来面向着西蒙。
"他想知道你在哪儿,"西蒙继续道。"知道你只是取水去了,马上就会回来,他就放心下来了。"
"西蒙,"玛雅迟疑着问道,"为什么我爱上他了?这没有道理。5天前他还准备将约瑟夫和我转交给那个他最后因自卫而杀死的人。我应该讨厌他!"她嘶哑的声音,渐渐衰变成无声的沮丧。"我应该讨厌他。"
她簌簌地流着泪,身体因为顺遂地同感于她那失落性的恐惧而不住抽搐。
西蒙放下刀,走向玛雅,将她的手和卡米尔的手放到一起。"握住他的手,以你那双秘密的眼睛凝视进他的内里,当你发现了那种连接,告诉他你爱他。"
西蒙低语着,但强度却能影响到五脏六腑。
玛雅闭上眼睛,深吸着一口气,去找到自己的平衡。她能感觉到卡米尔的手在自己手里脉动着。她能听到西蒙返回到了桌边。她知道约瑟夫为寻找食物外出检查陷阱去了,她还能听到火堆在自己身后发出轻柔的噼啪声。
玛雅闭上了眼睛。"在这荒野里,我找到了我的爱,"她对自己轻声道。"你的声音触及了我,如同一个经年的伴侣。和我在一起吧,这样我们就能共同地展开这一生。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玛雅向前倾,俯下身,吻了卡米尔的唇,他的脸庞依旧陷在高烧梦魇的痛苦中。玛雅却毫不介意。她听从了西蒙的建议,发现了属于她的连接,她的心里洋溢着希望,希望卡米尔也能感觉到这连接。对她而言,墙已经崩裂,现在害怕是别人的事了and it was someone else's turn to be afraid。她已经失却了自己的恐惧。它被消融在了爱里。
第三十七章:花朵
虚弱而踌躇的眼帘开启向一个无法聚焦的世界。卡米尔能够辨认出房间的的几个片段,明亮的光线,噼啪作响的火堆,接着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他醒了,"玛雅激动地说。"卡米尔,你听到我的声音了吗?"
他缓缓地转过头,这个新实相开始自行固化下来。"玛雅?"卡米尔的声音从沉默中迸发出来。
"是的,是我,"她说着欢快地笑了起来。"我的愿望成真了,你回到我们世界了。"
卡米尔努力挤出笑容道。"我觉得,我必须为此感谢你,"他费力地咽着口水。
"来,喝点水,"玛雅将瓶子送到他嘴边。"你发高烧昏迷了将近2天了。我们不确定你是否能挺过来。"
"我听到你有时在对我说话,"卡米尔说着喝了些水,那是溪里取来的新鲜水。他的头仅仅因为试着扬起喝水就陷入旋风般的晕厥中。他躺回到枕头上,因为发烧,枕头始终是潮润的。
玛雅将头发从眼睛前捋开,对他微笑道。"我知道改变不是由愿望造成的,但我的愿望非常强烈,几乎没有谁,甚至上帝,能够抗拒它们。"
卡米尔笑道。"谢谢你。"尽管健康状况未决,还需要别人帮助,但他能够看到,玛雅的眼睛里有一种可靠的能量——那种能制造出一个新人的能量。
"你饿了吗?"西蒙问道,他就站在玛雅身后。
卡米尔点点头。"是的。"他又转向玛雅,一脸茫然道。"2天?"
"是的,事实上你一直陷在高烧里,"她说着以一种自然流露的亲密将手放到他的前额上,去感知他的体温。"现在,你感觉上差不多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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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拿点吃的——"
"别,再和我多待一会儿,"卡米尔说,眼睛里满是深情。"我感觉自己好像在思念你,或许只过了2天,就如你所说的,可似乎要长得多。"
玛雅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咳了几声,一些火烟呛进了她的肺里。
"食物一准备好了我就拿些过来,"西蒙回应道,作为背景声,他的话音轻柔恬静、抚慰人心。
卡米尔闭上眼睛,伸出手来想握向玛雅的手,玛雅欣然地递了过去。"我想归回你这个。"他说道。
玛雅立即感觉到卡米尔温暖手里的金项链。
"谢谢你将它借给我。我非常清楚地意识到它是你的,我的手指从未松开过。一次都没有过。"
玛雅微笑着,跪得更近了些,蓝色的眼睛探问着。"不用谢。"
"我是个完全没有女人相处经验的人,"卡米尔说,"所以请原谅我的问题,可是,当一个女人,你这样的女人,给了一个男人......比如我,她的项链,这是否意味着什么吗?"
好几秒钟,玛雅都感觉自己的心智空得没了一个字。秘密要曝光了,她提醒自己。"那是母亲给我的礼物。它对于我而言非常特别,我希望我的一部分和你在一起,纵使我是睡在房间的另一头。"
卡米尔的嘴唇隐约在微笑,他眼睛继续闭合着,仿佛不想因外部世界而有丝毫的分心。"如果撇开发烧、虚弱、和所有伤口不计,在面对你时,我的心是强健有力的......在心智里,我已经走到外面去,为你找到了一朵花——一朵美丽的黄色花朵,有着翠绿色的茎——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它送给你。"
玛雅的脸因这忽至的热情而涨得通红。难道他对我也有着同样的感觉,就像我对他那样?
301
"很抱歉,我太唐突了,"卡米尔的嘴看起来非常紧张,眼睛奋力睁开着。"恐怕我依旧处于高烧的余威里,我感觉如此的困倦,我无意冒犯,但我必须睡了......看起来无法抗拒......"
玛雅轻抚着他的卷发,它们因辗转的睡姿而凌乱不已。他的呼吸重又恢复成了有梦眼动的状态,而他的手,则由灵所支配下的肌腱锁定了姿势steady with tendons of spirit,没有放开金项链。
约瑟夫牺牲自己保护了伙伴们,卡米尔孤身引开了哨兵,陷入了哨兵和群狼的夹击。玛雅和西蒙逃离住所后去往神谕石。
第三十八章:史诗之巅(译注:也可译为,勇气之巅)
静默在2人间悬了好几秒,如同一个调解人在全新登场。约瑟夫只知道一件事:他不能泄露朋友们的下落。他知道哨兵——在这片古老的树林里——就是唯一的法律,不能让他们的审判落到玛雅或西蒙身上,他不能冒这样的风险。如果能以某种方式上交卡米尔,只是上交卡米尔,他会很乐意那么做的,但这个选择看起来有1000英里远。
随着每一秒的过去,约瑟夫感觉自己的世界很奇怪地变得越来越不重要了。一种金色网状的、催眠性的光,强化着他对这个世界的疏离感,仿佛他的灵魂正在他的身体里寻找着一个出口。他的这个小世界创造出了一种精神性的沉静,一种对于那临近中之牺牲的无怨接纳。鹿在脖子被狼的钳嘴咬着时,所感觉到的一定就是这个,约瑟夫自付道。
。。。。。。
约瑟夫赤脚站着,微微地低着头,对面的枪管仿佛正极度渴望着接受手指扣压的召唤。
"老家伙,你就这么不在乎自己的性命,非要对我们隐瞒这个杀人犯?说话,他在哪儿?"
约瑟夫,不知道如何回答,继续沉默着,他的头轻轻摇了摇,眼睛则在跟前的地面漫游着。翠绿的蕨类植物,连带其棕褐色的阴影,在微风中轻轻地摇曳,如同宝石波浪爱抚着地面。浅色的苔藓和金色的地衣如同油彩覆盖着模糊不清的小路。
随后,他世界的又一层熔解了,而他世界的尺寸收缩得如此之小,以致他仅仅能感觉到人类he barely felt human。死亡之门是不可思议的。他能感觉到,当哨兵彼此耳语时,紧张情绪在他们内里升腾,可是,他的灵魂已经外探向一个强有力的召唤、一个形成于他周围的脉动节律,而他则对周遭的环境失去感官知觉。
307
一个声响让人失去了辨识力,身体带着这最后的记忆,徐徐倒下,被哭泣地球的一个微小部分接住。在身体撞上地面之前,约瑟夫就被从身体里抽离了出去,他听到一个逐渐增大的声音呼唤着自己的名字,直到他清楚地听到了它。"约瑟夫,舍弃者是胜利者。(译注:也可译为,牺牲者)你不会再有外缘边界限制你了。我们会携起你的手,离开这道冻结了的流,移居到地球那种种破碎路径的上方。在那里你能凯旋地奔跑于阳光普照的温暖草场,草场上那复合性的灵魂能够再一次去规劝帝王们advise kings,还能够成为照亮人类上升之路的耀眼火花。"
约瑟夫的灵魂感觉到,就仿佛它将自己放置到了某个记不起来了的地方,要不就是,他的一部分被留在了某个永远不会再次拜访的地方,但呼唤他的这个声音,正为他汇聚起一个新的世界,这个世界汲自一个发酵中的玄奥(译注: orphic,奥尔甫斯,引申为神秘玄奥之意),这玄奥使得他的灵上升得如此远离人类面具,以至那些一体之心的史诗之巅终将任由他漫游。
第九卷
第四十四章:一个新宇宙
"你理解我吗?"卡米尔激烈地问着,拉过玛雅的两只手,握进自己的手中,双眼凝视着她。"如果约瑟夫被高级警卫发现了,你就处于危险中。这意味着他们就在附近。他们会设法跟踪他的足迹,这会将他们领到这里。你必须离开。"
"你不一道走,我不会离开的,"玛雅坚定地说,眼睛里满盈着晶莹的泪光。"我又能去哪里?"
卡米尔转向西蒙。"你一定知道个安全地方,能带玛雅过去。我会去寻找约瑟夫。如果说有谁知道该如何避开哨兵,那就是我......如果他们发现了我,至少你们是安全的。就让我这么做吧。"
。。。。。。
卡米尔将玛雅拉进怀里,默默地抱着。如此多的渴望淹没了他的心智,可又全都无法被施行。他的前方只有一条路,他知道它的终点可能会是死亡。"我会做你要求的任何事情。"
"我不知道怎么去做到,"玛雅说道,"但我一定会找到你的。"她以一位爱人的力量看进了他的眼里。"即使你忘记了这张面孔,这次触摸,也永远不要怀疑,我会找到你。"
卡米尔微笑着。"我永远无法忘记你,玛雅,不过,是我,会去找到你,"他体贴地说道。"别担心。我对这片森林的了解和任何人一样好。我会没事的。紧紧地待在西蒙身旁。我信任他。"
玛雅点着头表示同意,接着吻上了卡米尔,就像在请求上帝去保证他的平安。西蒙折回来的声音打断了拥抱,他们的手指隐约相抵着,不情愿地分了开来,掩饰起他们缠绕一体的心。
。。。。。。
"喔,很高兴看到你们的心团聚了come together,"西蒙点了点头,将一只袋子挎在肩头走了出去,"告别时,稍微快些。"
玛雅后退着往外走去,眼睛锁定着卡米尔的眼睛。"既然我可能会......有一阵子看不到你,我想告诉你点事......一些昨天和前天想要告诉你,却没有......"
"我也爱你,"卡米尔目不转睛地找寻着玛雅最深的部分,就像斜照的阳光深探进了平静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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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雅的眼睛满溢着笑意,一只手从桌上摸索向约瑟夫的指南针,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卡米尔。她慢慢地走近门边,偷望了卡米尔最后一眼,彼此细细地看着彼此。到了门口,玛雅无声地移动几下嘴唇,"我爱你。"然后突然转过身去,一路冲到了外面,几乎撞到了西蒙。
"让我们走吧,"她慢下来走着说道,等着西蒙赶上来,指引路线。
卡米尔一瘸一拐地出了前门,手里拿着西蒙留给的一小袋蔬菜。他的心同时陷在了恐惧和喜乐里,在某种意义上,他感觉自己就像个迷惘的受难者,没有受过洗礼unbaptized,还跛行进了混乱纠结的地狱边境;可是他的另一部分却搏动着狂喜的鼓点——那强烈地源自于某种他从未感觉到的神秘源头。
第四十六章:祈祷的风
卡米尔舞蹈在冷杉树间的碎石地上,很高兴自己没有被发现。金色的透明光线从不可能的角度贯入进高高的树林,就如同任性的梦,在凯旋归来。一个巨大有翼生物的影子穿过了一道道光矛,连续不绝地阻断着它们,距离卡米尔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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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雅想要将手伸向卡米尔,大声地警告他,可是手却无力地瘫在身侧,嗓子里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呱呱低语。她的沮丧不住增长,看着那个影子接近着卡米尔,而他却毫无察觉地舞蹈在林间空地上,仿佛正在召唤着他的上帝。玛雅感觉自己就像块石头,严阵以待于汹涌的河流中。一股不可思议的实相之流流经了自己,可她却无力去影响左右到它。我一定要救你,这是她唯一的念头。
突然间,她的世界转到了一片贫瘠大地。一个人影躺在一片广袤空地的中央,空地上只有某种罕见的卵石和灰白色的野草茬。风儿带来了祈祷的话语声,可是她却无法理解它们。有一些东西在观看着——言语着......如此之近,她都能感觉到它的呼吸。
玛雅走向那个倒下的身体,害怕着自己的恐惧会得到证实:那是自己的心爱的人,卡米尔。她注视着这个身体,赤裸着,肚子朝下躺着,她认出了一些巨爪留下的鲜红痕迹,深深地划进其双肩。这个身体看上去毫无生气,它的上方,芦苇构成了金褐色的罩棚,保护着它免于刺眼阳光的照射。
突然,玛雅意识到这是个神圣的地方,而她则感觉到古怪的冷淡。oddly unwelcome
再次地,她感觉到某种东西,或某个人,正在细细地观察着自己,在她的平凡肉体中寻找着瑕疵。她听到脚下有些动静,低头看去。那个没有意识的身体此时正在移动和呻吟,当她弯身下去帮忙时,那个头缓缓地转向了她,玛雅倒抽了一口气,因为她看到了母亲的面孔。
"孩子,你必须沉默而静止。"
玛雅颤抖起来,不敢相信是母亲。"你为什么要说这话?"
母亲坐起身来,打了个呵欠,仿佛刚刚从深睡中苏醒。"孩子,往上看......慢慢地。"
玛雅扬起头来,注意到芦苇罩棚正变化成一些大蛇,吐着分岔的舌信,向下方的她们游来。恐惧牢牢抓住了玛雅,她想抓起母亲的手逃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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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保持静止,它们就不会咬人,"母亲平静地说。"如果你站起身来,如果你甚至还移动一英寸,它们就会全力发起攻击。保持静止,我的孩子。保持绝对的静止。"
玛雅变成了一块石头,脸绷得紧紧。"我害怕,"她透过咬紧的牙关说道。
"孩子,你和我在一起。没什么害怕的,"母亲的眼睛里闪动着母性的爱。"我一直服务于你之所需,始终保护着你的安全,因为我,比所有的人,都更加了解你是谁,为何在这儿,又会给这个世界留下些什么。"
玛雅感知到了另一种临在性,想要转过身去,但是记起母亲警告,要保持静止。
"你会经历许多的测试,但那不是因为你犯的错误或者严厉上帝的惩戒。记住这一点,孩子。你是被爱着的。你被爱着的方式远远超出了你能知晓的范围。我们从另一个世界的织物后面守望着你,我们从未冷漠于你的脚步。虽然你的世界变得黑暗了,但你并非是为了黑暗而被发明出来的。"
"我的孩子,往上看,"母亲看向了天空,指着说道。"你必须醒过来,有个人需要你的帮助。"
"哪里?"玛雅抬起头来,看到蛇群已经离去,只留下了熠熠的星空。
"那里,看,"母亲激烈地说道。
"我看不到任何人,只有星星。"
母亲站起身来,脸庞移动到距离玛雅的脸几英寸的地方。"你必须睁开你的眼睛,孩子,睁开你的眼睛。睁开你的眼睛,睁开你的眼睛......"
在母亲重复的话语中,一个实相替换掉了另一个,玛雅从梦中醒来,坐起了身子,睁开的眼睛,彷如一对大功率的探照灯。她转向西蒙,他正靠着一根树干熟睡着,丝毫没有察觉到一条大蛇正狡黠地悄然向他游去。
。。。。。。
眼镜蛇直立起来,离地足有5英尺高。它的头部像帆一样张开,盯视着玛雅的眼睛,微微晃动着仿佛在寻找一个软肋。然后,一种只有眼镜王色能制造出的让骨头都发冷的信信声充斥了空气。就在这时,眼镜蛇发起了攻击,不过错失了几英寸,因为玛雅弓起身退行几步。当蛇恢复姿势准备又一次攻击时,玛雅,完全是本能控制了身体,以惊人的力量和速度挥击出西蒙的手杖。这一猛击的力量直接对准着大蛇的头部,使之当场毙了命。眼镜蛇跌落到地上,就如同一堆凌乱的鳞片。
因着某种无法解释的原因,在事后的平静中,玛雅听到母亲的声音回荡在脑海里:从内里带出来! Bring from within从内里带出来!母亲在很多场合对玛雅说过这句话。每当需要完成棘手任务时,母亲就会对玛雅说,淡看差异性 。别从外面去汲取。从内里带出来。从内里带出来,我的孩子。你的灵,这一源泉,比人类的耀眼主张要深邃得多。
。。。。。。
"我们是要去......神谕那里?"玛雅问道。
西蒙深深地吸了口气,拾起蛇来,摊放到地面上,仿佛是在解开一段绳结。"是的,我们需要它的意见,而我猜测它也需要我们的帮助。既然我们不得不离开,那么这里似乎是个合逻辑的去处。"
"为什么?"玛雅问。"为什么那儿是个合逻辑的去处?他们显然在非常小心地守卫着它。"
"哨兵并没有守卫这个区域。他们让防御系统在做这件事。"
"什么防御系统?"
"这是个比较复杂的话题,但是,有一条路能通往神谕——"
"你之前做到过?"
西蒙点点头。"很多次。"
"没被发现?"
"没被发现,"西蒙骄傲地重复着,添了些小树枝到火堆的余烬里,吹着气让其重新燃起。
"将神谕想作一个大圆的中心点。这个圆有一个,也只有一个入口点可以通入中心,就是从高级会员修道院出发的那一条路。这条路超过7英里长,非常的狭窄,每英里都有检查站。
"圆的其余部分被各色防御设施守卫着,但都被设置为是无人守卫,因为那些防御设施是不可战胜的。其中一个我们已经遇到了,"西蒙用刀指指蛇,在清晨萌发的第一缕微弱阳光下,它的全长显而易见。玛雅估计那必定有14英尺长,甚至还不包括头,那已经被西蒙切除了。
。。。。。。
第四十九章:转变中的迷宫
玛雅,寻找着一个分心物,于是打开了装给养的麻袋,喝了口水,然后递给西蒙。"我们为什么要去做这件事,西蒙?"
"你是说,设法与神谕对话?"他在喝水的间隙问道。
玛雅点点头。
西蒙抬起头来,望向几乎完全被树木枝叶遮蔽了的天空,风帽部分地挡住了他那雕塑般却干燥的脸庞。"在无穷无尽的实相中——我们这个现实仅仅只是其微小的一部分——存在着一个至关重要的常量:‘被需要’的需要。不是因为你有着别人缺失的东西,只是因为你是整体的一个片段,而你明白这一点。你知道其余的每一个也像你一样:他们是地位同等的存在。(彼此间)存在着相互尊重和赞赏。存在着平等。
"当神谕第一次对我口授出它最初的预言时,我问它何时会结束——"
"你是指神谕本身?"
"不,我是问,神谕对这个行星......对我们种族的服务。"
"它怎么说?"玛雅问。
"它告诉我,它无法预言这样的事,因为这关乎到它自己。它的创造者们没有给它能力去回答这样的问题。但是,我反复不断地以不同方式问到这同样的问题,直到得到了一个答案,不过非常的委婉,这个问题的答复,我已经等了......等了很长很长时间了。"
"是什么?"
"它告诉我,早晚有一天,它会坏掉,而一扇门则会开启,使得它能变成人类。"
383
"坏掉是指什么?"
"所有系统都会坏掉,玛雅,"西蒙回答。"墒。神谕能看到这种未来变化,不太是它自己的变化,而是整个人类的,它将被卷入这场转变中,并以它的方式被这场转变所影响。"
玛雅皱起了前额,表情迷惑。"转变?"
"我之前说的平等——在宇宙中的那个常量——它并不是每个人的视角。一些人无法被平等所满足,他们渴望的是优越感,是将自身的价值观和贡献置于别人之上。尊重和赞赏不是他们所渴望的,崇拜、权力、恐惧、特权才是。
"寻找一体性和平等性的人,会冲突于寻求权力和特权的人。这就是2条道路——2个迥异信念系统——发生冲突的十字路口。那场转变就是这场冲突后所要发生的事情。"
"但它们不是一直在冲突吗?"玛雅问。
"当然,但在之前,其发生不是在行星动力学——即这个行星所在的整个宇宙——也同时发生改变的时候。而正是行星动力学的改变创造出了十字路口,后者又制造出了冲突,以及可能的后继转变。
"当你说到,你和身为人的神谕交谈时,我知道那是它正在变成人类的信号,而这件事则标志着转变的时代到来了。我已经感觉到了,可是我一直在寻找证据。当我们在小屋外面时,看到神谕显化成了一个女人......那就是我的证据。我们就处在十字路口的正中央,至于冲突何时发生,我不知道,但我想看看,神谕是否能告诉我们。"
玛雅皱起眉头,看了眼西蒙道。"我还是不理解这场转变。它是什么?它如何去改变任何东西?"
"一场深远的改变正在发生,玛雅,但迄今为止,人们还没有真正看到或感知到它.....他们大概将它标记成了自然循环——大自然的纠错,而非有着非常重大意义的事件。但神谕说过,这会是平等性终将胜出的时代;是同胞之情终将驱除奴役的时代;是堕落于权力中的人们终将注意到平等性之威力的时代。"
"怎么办到?像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呢?我是说谁会跟进它?"
384
"每个人都会跟进,"西蒙神秘兮兮地答道。"自从男人和女人们,按照被设计成的肉身存在方式,第一次踏上了这个行星以来,这个事件是一万多年来的顶点。"
"但这是被谁所设计的?"
"被我们,"西蒙答道。"被整个人类。那是无法被从某种外来力量所强加进来的。我们集体的自由意志就是,作为一个感知性种族,去成为一种一体性力量;一种集体性意识,去扬升过无穷无尽的实相,寻找出宇宙其他地方做着同样事情的其他种族。而如果没有找到,我们就培育出一些。"
玛雅注视着西蒙,带着严重的不确定感,仿佛是在询问,他的神经是否还正常。"这些都来自神谕?"
"是,"西蒙回答。
"怎么会有人想要阻止这件事?"
"他们一直在篡改和干预各个实相宇宙里最为基本的条件——感知性存在们的自由意志。他们抗拒着平等的一体性,因为他们对个人权力的渴望胜过了对建立集体智能的渴望。出于对权力的这种渴望,他们使得人类之灵,破裂成了一种无法实现预设效用的马赛克。他们囚禁起了人类,就像一些人卡住鸟的翅膀防止其飞翔那样。
"一旦这种控制结构被根植进人类种族,就会以一种遗传、文化混合体的形式,从一个世代转移向下一个世代,如同一台不停运转的机器,直到这个时代,被墒破坏掉了那机器,而——"
"所以这场冲突不久就会发生?"
"是的,"西蒙点点头道,"但其发生的形式不会是某一天的某个单一事件。它或许会花费15年。时间或许会更短,但更短的同时,转变也会更深切地更高远地吸引我们。它们会拉伸人类。它们会在人类之灵中创造出一种呼吸,这种呼吸能探伸开去超越reach past 权力君主制的限制,去发现我们集体性的声音——不是诉说着话语的物质性声音,而是作为一体性集体振动所述说着的内在声音,因为它懂得,我们所有人都是一体性存在的一部分,这一体性存在不会被任何东西或外在力量所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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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上帝?"
"甚至上帝。"
"这吓到我了,"玛雅轻声承认道。"在转变之前所发生的这场冲突,它会像什么样呢?"
"这就是我想要问神谕的,"西蒙说道。
"不会是世界末日,对吧?"
西蒙摇了摇头,和蔼地轻笑着。"那是一个新世界的诞生。来到终点的每个事物都将被引入一个新的起点。这个新起点是一个承诺,承诺我们将拥有一种身为集体的全新意识the promise of our new awareness as a collective。神谕将这解释为一种觉醒,从之前你从未注意到的监狱中觉醒过来,于是某一天,你觉醒过来,看到了监狱的栏杆和门口的警卫。"
"我们在一个监狱里,但是我们不知道这一点?"
"那更像是生活在一系列迷宫里,迷宫已变得如此熟悉,以至于,就算有,也只有很少人,会寻求去逃离。迷宫的各个边界接触到了其他的存在次元,那感觉上是如此的异域,以至于会招致恐惧,可是,这些边疆正是我们的未来。它们更加的纯净,所以就需要一定的准备,以便前去接触和体验的方式,是有益于个体,又不会让其失却平衡的。但是,除非一个人寻求去离开迷宫,否则根本不存在任何的准备作业。"
"一个人要如何做到——离开迷宫?"玛雅问。
"那对于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但却是故意设计成这样的,因为那需要我们每个人去信赖自身的各种感知力和导航感官。每个人都必须醒悟到"存在着一个迷宫"的这个现实,然后开始力图去制造一张迷宫地图;去研究迷宫的结构、目的;并对下述可能性保持开放:他们信仰的很多东西都将被抛却,因为那是多余的、虚假的、或者仅仅只是过时了的。一旦有了地图,哪怕是一张模糊构想出来的地图,他们就开始自己的准备作业了。在逐渐航行出迷宫后,他们会抵达一个边疆,属于一个更高的世界,一种意识的世界,那里没有客体或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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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意识就是平等与一体的新世界。它没有存在于画面、声音、情感、算计、极性的支配下。它不是以信心或虔诚来补给燃料的。它不会响应任何奉献给外在人格的忠诚。它不在乎你是否宣称信仰上帝或圣灵,是否通过禁欲来证明你的圣洁。它不会评估你的智力是否值得上它。它唯一会回应的,只有心的表达——从你存在性的中心处流淌而出的心之美德的那种和谐性。
"这就好像,还有一个世界存在于那个迷宫的外面,而我们则一直同时存在于2个地方。在意识的世界,我们是一体性的存在;在一系列的迷宫里,我们则是无数的片段,而那分裂则产生于种族划分、信仰、社会地位、性别、以及只以迷宫内的重要性等级进行衡量的其他上百种事物。
"作为一体性的存在,我们能够看入迷宫,而看到我们自己的片段,呼唤它们回家。一些片段会比另一些听得更细心,但呼唤着的都是那个声音。它一直呼唤着,也就是这个声音能够帮助你发现走出去的路。"
"为什么片段们不能从迷宫里往外看,从而看到意识的世界呢?"
"它们能!"西蒙纠正道。"没有任何东西会阻止片段们去脱离我们对'哪一边才是虚幻'的信仰。信仰是人类之灵最为强大的物品commodity 。用信仰,你能够引导民众去相信,迷宫及其片段是整个宇宙中最重要的部分;而迷宫外的那些,嗯,那些仅仅是神经错乱的、魔鬼的、愚昧的而已。所以最好是别去谈论这样的东西,以免你被当作社会弃儿遭到放逐。
"但是,一些人的勇气指示着他们去探索、去勘查、从而探出了迷宫进入了意识的世界,并且不再身着分裂人性的制服来生活了。他们单纯地容许心之美德来引导着自己,而不在意特定的教条、仪式、规则、咒语。他们明白,他们的信仰就是他们最宝贵的能量,于是,他们将它投资在内在里,投资进他们自己最核心的部分,因为那里就是他们连接上一体性存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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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又怎么给予了他们道路去走出迷宫呢,就如你说的那样?"玛雅问道。"在我看来,似乎真实的世界对于我们而言应该是可以接入的。换句话说,如果我们被期望醒过来,脱离这个分裂我们的迷宫,那么应该会有一些人来打开灯,唤醒每个人,向他或她展示出口。这难道不就是神谕的目的吗?"
"我们生活在一个不断扩张的复合宇宙里,"西蒙回答道。"世界中存在着世界,里面又存在着世界。迷宫被构造得遍及于各个世界。并不存在着每个人都能通过的单一出口。至于神谕,它告诉我说,拯救人类或是将我们唤醒到我们那一体性的实相,这并不是任何外来力量所安排的命运。一体性存在,栖息进极性化的各种稠密中,去生存和进化,并在进化过程中,最终变得逐渐知觉到我们的集体性灵魂——这正是我们自己的计划。
"或许这看起来像是一个缓慢的觉醒过程——对我而言的确是这样——但它的时间安排并不是校准于某一个人类的一生的,而比较是校准于我们种族作为集体的一生的。"
玛雅耸耸肩,叹气道。"我还是不理解,为什么一体性存在不能更快地觉醒。是什么让人类为着个别化表达而浪费了它的一体性?为什么最后却变成了,一个派系设法去杀死或控制另一个?这是多么可怕的滥用啊。"
"在某个方面来讲,你是对的,"西蒙评论道,"但人类大家庭一直被他们的诸神操纵着。这种操纵渗透得无处不在,将人类大家庭的恐惧和信仰引导向那些等待着被喂食的肚子,这些人,在非常现实的意义上讲,以整个人类为食的。这些宣称自己是诸神的人,害怕一体性存在终将使得他们相形见绌。他们希望人类大家庭分裂成带着不同恐惧和信仰的片段,因为这会带给他们养料及职位保障——"
"你是说上帝要为我们的片段化负责任?"玛雅问道,她那通常是水晶般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愤怒。"我不理解。在我听你说起的所有这些中,这是最令人困惑的。首先,上帝,只有一个。我们和上帝是一体的。因此,一体性存在必然就是上帝。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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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上帝?"西蒙修辞性地问道。"那个复仇的上帝?那个因为人类的罪恶天性而打击人类的上帝,而且这天性还是上帝通过他的全知全能赋予我们的?那个要求自己不完美的有罪创造物来膜拜自己的上帝?那个栖息在点燃神圣战争及审批的教会中的上帝?那个毁灭异见者的上帝?哪个上帝,玛雅?"
西蒙停下来,观察着玛雅的脸变得越来越沮丧。"我们称之为上帝的那个东西,我们被教育去信仰、去服务,去为它奉献出我们信仰和恐惧的那个东西,它是一种操纵,一个假冒者。我们大部分的预言家、信使、弥赛亚所倾诉的对象,都是这个唤起着恐惧的三位一体上帝——圣父、圣子、圣灵。这个三位一体的上帝被说成是万物的创造者。它并不是,它只是一个相对人类而言有着巨大力量的超自然存在,但这个三位一体上帝并不是一切万有的创造者。
"如同人类仪器是灵魂的假冒者,物质世界是各个真实世界的假冒者一样,这个三位一体上帝是第一源头的假冒者,它的天堂则是大复合宇宙的假冒者,而大复合宇宙正是第一源头创造和栖息的地方。
"对上帝的旧有定义必须被重铸。教会提出的弥赛亚就是在试图解释这个信息,但它依旧纠缠在旧有范式里,就如同一个木偶,尽管逐渐变得能自行赋予生命,身上的提线却没有被完全切断。
"存在着如此多层的操纵,"西蒙摇着头说道。"使得困惑和混乱如此轻易地占据了统治地位。"
他四下环顾了一会儿,眼睛里闪动着液态的光,那是被悲伤淹没了的灵。"在人类和上帝之间存在着一种生物状态......你以天使之名听说过他们,而他们则彼此变成了敌人。当地球上的进化轨迹变得更为清晰,人类载具显露出了真相,天使王国中的一些领袖相信人类的命运就是成为一个灵性集体。一些领袖甚至相信,这个集体——一体性存在——有一天可能会比天使王国更为强大,并取而代之。
"在这个令人不安的点上——关于人类意识成为一个集体存在的命运上——天使中敌对的双方选择分成了2派。一派想要滋养人类,提供引导;一派则想要被人类的能量所滋养。"
玛雅仔细地听着,但似乎在犹豫是否该提出另一个问题,因为她害怕自己的现实无法再承受西蒙话语的拆卸力量。她感觉了一种需要,需要去保卫自己余下的信念,其中之一尤其宝贵,那正是关于天使主题的。
"今晚我们会设法进入神谕所在地,时间不早了,现在我们该休息会儿了,"西蒙建议道,仿佛读到了玛雅的想法。天色已经傍晚,空气温暖,略微有些潮润,微风斜吹过茂密的松林,如同有着一千个层次的天堂呼吸。一层一种不同的呼吸,出自一个不同的魂灵。
第十一卷
第五十一章:蓝人
卡米尔睁开了眼睛,没有意识到他所感觉到的,是滴在脸上的水珠。灰蒙蒙的晨光沐浴下,视野里是一抹抹模糊的枝桠。他即刻感觉到了身体的疼痛,紧接着,记忆逐渐在他人格那脆弱的断层带上绽放开来。卡米尔躺于一个临时轮床,被拉着穿行在林间小路上。他试着坐起身,却发现自己被牢牢地绑着。一路上,每一次碾扎的颠簸,脑袋和身体都剧痛不已。轮床的倾角大约呈三十度,被一个他无法看到的人拉着。他挣扎着张开嘴来,可说话的意愿却离他而去,只剩下了一个念头,询问着一个问题。
你要将我带到哪儿去?
这问题消失在了遗忘里,如同沙粒滤过了天国的沙漏。相反,一个无形的声音对他说道。"你正被带往残暴之徒的巢穴——他们对我的意愿一无所知。我的力量就存在于你内里,一旦这些此刻掌握着你性命的残暴之徒,图谋去毁灭你,他们就必将为自身的毁灭忧心。因为,你是我的种子,而我会保护你。"
卡米尔的意识,仿佛经由神圣的宵禁期,而放逐进了一个有着一张大桌子的房间里。桌子边坐着7个他识别不出的存在,尽管没有翅膀,可他却觉得他们看上去就像是天使。他们比人类巨大,许多能量性的光的丝线脉动于他们全身,而他们的身体有着一种天蓝色的奇异透明性。他们召唤卡米尔到桌子边去。坐到了其中的2个存在之间,因为那是唯一空着的椅子,而他突然注意到疼痛消失了——他是毫无疼痛地走到桌边的——卡米尔因这好运笑了起来。
"(过会儿,)你的世界会被恢复回它的微小框架的,不用担心,"旁边的存在说道。"我们不是天使,也不是诸神。我们是另一个时间场内的你们。每个男人都是一个新的亚当,每个女人都是一个夏娃。我们就是召唤你们走向知识之树,并通过这么做,去滋养你们对平等与一体之渴望的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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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米尔的一部分能够听到轮床拖动的声音,也能感觉到小路的颠簸,但他更大的自己太过着迷于这些房间主人,而无法注意着上述感觉,或者说注意力无法被拉离开这个如此奇妙的房间。他转向说话的那个存在道。"为什么你看起来是如此的熟悉?"
"我是你的父亲,"那个存在回答道。"你真正的父亲。"
这怎么可能?卡米尔想道。
"我们只有在时空的外貌上才看起来有所不同,可是,存在于你核心处的那个东西,也正是我们的核心,在这种共享的临在性里,我们在每一个基本的方面都是相同的。我的父亲身份,对于你们行星上的每个亚当和夏娃都是相同的。"
桌边的存在们以相同的节奏点着头,他们的身体彼此连接以一种以太细丝,这是当卡米尔将心智聚焦到其余存在们身上时,才逐渐识别出来的。他能看出他们是彼此不同的,这种区别集中在他们的眼睛里。正是他们的眼睛反映着他们独一无二的认知,不过,卡米尔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感觉自己所置身其中的临在性属于一个有着7重身体的存在。
"你看到我们有7个,"那个存在说,"是因为我们生活在7个宇宙里,在这些宇宙的时空里,我们每一个都在进化。我们是古老的存在(译注:ones,也可译为,一体者们),是首批诞生者。我们是最早踏入各个行星空间的最初始存在,我们在植物、动物、矿物、以及生物系统所需的空气中,学习着什么样的生命,能够攀登过数以千计的阶梯,来到我们所在的领域。我们的呼吸始终混合于你们的呼吸,尽管你们不记得关于我们的任何事情了,但我们就是你们感觉到的那向内的拉力,就是那知晓着生与死的终极答案的吸引力脉动。我们的意识已经变成了一切有灵魂生命的灯塔,因为在这7重性的积分性灵魂内,我们就是它最中心的点,而一切有灵魂生命都被涵纳于一趟通往该点的永恒旅程里。(译注:积分性有2层意思,一是整体性,二是任何细微部分对于整体的必不可少性)
"尽管我们只有7个,但我们却监管着第一源头——我们创造者——的7个宇宙。我们之前及以后还有多少个宇宙,我们不得而知,因为一些帷幕被第一源头降下来,而将我们聚焦于我们那创造、进化、扬升、一体的各个世界中。如果说,我们在我们这近乎无限的实存性中学到了什么,那就是永远不要假定,复合宇宙就是7个宇宙,而比较是去理解,它是浩瀚得不可知悉的。无论你扬升得多高,掘入得多深,都始终存在着更多的需要你去感激和理解。
"我们的力量延伸至了所有生命、所有物质。我们并不解释或指挥时空,因为,第一源头的意志就是,生命必须在自由意志的庇护下去进化。然而,这种自由意志仅只适用于内部世界,它并不适用于外部,因为在外部你是被操纵的,你被制造成了某些人的仆人,这些人又是诸神的仆人,而诸神依然是更强大诸神的仆人。在你不知情或是未得到你许可的情况下,这种奴役的世系却一直榨干着你的自由意志。因此,神谕才被放到了你们行星上——被放到了所有感知性生命的行星上——来提供一种松绑,以松开外在等级制度的奴役。
"我们给予你的礼物,是变形后的母语。你会发现你的思考过程从这个刻起就将改变,因为我们已经以我们的临在性触及了你,一种巨大的空无已经袭入了你,终有一天,你将不再漠然无视。你将看到那些其他人只能去摸索搜寻的东西,你将记起我们的临在性就在你的内里。"
卡米尔,坐在桌边,注视着这个对他说话的存在,最后,一种静默积聚于了房间里,他感觉到一种交谈的强烈冲动。"我不相信上帝......他让孤独的哨兵独自跋涉于森林,感觉他从来不像是个哪怕只是有点喜欢人类的家伙he never felt like someone who even liked humans。你们刚刚说,我会记住你们的临在性——我已经被改变了......难道最后我会去相信上帝?(不。)因为我没有感觉到与他的任何联系。"
宣称是他父亲的那个蓝色存在转向桌子中央,只简单地点了下头,就魔法般地激活出一个影像,悬浮着出现在白色桌面的上方。这是关于卡米尔孩提时的一段细腻的全息影像,仿佛一段记忆被绝对精确地复活了出来。小男孩只有5岁或6岁,但卡米尔还是认出了自己,尽管他从未看过自己童年时的照片,但头发和举止上存在着一些熟悉的地方。在繁星满天的黑色夜空下,这个小男孩,孤身一人地,奔跑在深深草莽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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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米尔惊叹于这个场景,但是只含糊地回忆起了它。他看到这个男孩——因长距离的奔跑而气喘吁吁——突然间停了下来,躺倒进高高草丛中,仰着头望向星空,眼睛惊异地从一个星座投向另一个。他开始用小小的手,指着天空数起数来,但很快就发现了这样做的无用,于是又恢复到单纯的观察。卡米尔的眼睛始终对准着小男孩,但从余光里,他看到了广阔的大地,以及那相形于太空的不可思议深邃而变得低矮的天穹;而他则能感觉到男孩的一部分惊叹感。
在看着这个男孩时,卡米尔能以某种让自己无法理解的方式,控制这个悬浮于桌子上方的影像,而且他能感觉到自己——他的某个部分——就浮动在这个男孩的身体里,于是卡米尔,一个成年男子,就突然在儿时自己的身体里仰望起了星星。星星如此清晰,如此浩繁,他即刻就入了迷。
这时,意外地,他听到自己说道。"那是上帝。"不是他的声音,而是一个孩子的声音。纯净,无邪。这几个字静静地升向天际,没有掩蔽住任何东西,仿佛它们合在一起,就是那黄昏之星,独自地到来,预告着天际的第一缕光。(译注:天际也可译为天国)
他的心智旋转着。他同时存在于3个地方。在某处,他正躺在轮床上,身体衰弱得无法保持清醒;在某处,他和7个自称首批诞生者的存在们同坐在桌子旁;在某处,他又存在于还是小男孩的儿时自己的身体内,向外凝望着晴朗夏夜的天空。尽管不知道怎么可能会这样,但是他知道,事实就是这样。
小男孩继续观察着那完全敞向自己的浩瀚天空,被这——似乎同时拥抱着男人和男孩的——无边星阵的光所刺痛着。这是卡米尔所经验过的最奇异感觉。他疑惑着双亲在哪里,为何要把自己独自留在这冰冷浩瀚的广漠宇宙里。这时,沿着脊柱的某个地方,他第一次感觉到,一种电荷奔驰过整个脊柱,他的整个肉体都遭受到了点刻式的冲击,就仿佛这道洪流正在触及他小小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每一个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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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到又一次词蹦出他的嘴。"爱。"他只是个小孩子,成长于城郊的孤儿院,里面的大部分孩子都是战争那隐形的因和果。他不了解爱。他从未感受过它。可现在,仰望星星时,不知为什么,这个词出现在了他或大脑、或心、或身体的某个地方,而且足以触发一个声音跃出他幼小的嘴巴。当那电荷回荡于四肢时,那是一种无可改变的临在性,而他的整个身体都因之而颤抖起来。
毫无预警地,卡米尔感觉自己解除了与该场景的重叠,再次变得知觉到自己正在俯瞰着这个全息影像,影像里儿时的自己仰卧着,观看着繁星满布的天空,并以一种只有上帝能做到的方式,与卡米尔互动着。他是知道上帝或上帝表达的某种面向的,他只是忘记了,而现在,记忆——如此可及,如此清晰地——如同飓风的种子,正搅动于他的内里。
那个场景消失了,他将眼睛转向那些蓝色的首批诞生者,但他很快意识到,现在自己是独自坐在桌子旁。房间空空的,他的担忧因他们的缺席而增长着。就这么独处于一个全无了解的房间里。对面的墙突然开始化成了透明的,开向着一个深邃的神秘空间,里面有着恒星、行星、和遥远far-distant 的星系。他惊愕地观看着,行星和恒星一个个逐渐融化掉,消失进了不断加深的黑暗,仿佛一场阴影的风暴、一种纯净的无物,正轰鸣着行进过空间里,吞没了路上的一切。
卡米尔惊呆了,这深不可测的黑暗浪潮接管了地平线,看上去正迫向他所在的这个房间,而作为一个观察者,他只能等待着。让人惊讶的是,卡米尔感觉不到丝毫的恐慌,甚或不安。突然之间,房间也消失了,他现在处于了完全的黑暗里。只存在着一种类似风吹的声音,有节奏地,从诞生于时间之前的宇宙之肺里传出来。他感觉到一种未知智能的呼吸气息掠过他的体表——吹向他的身体——贯穿了他整个内里breath over him-- on him-- through him。这种呼吸是一种力量,一种动力,将卡米尔的呼吸夹带到了,跟加诸他身上的呼吸完全同样的节律和步调。他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和无用,可却又处于完全的平和里,仿佛是被卷入了一种能在所有时间里无条件滋养他的空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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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感知到每一个念头、感觉、希望、印象、画面,以及随着时间推移不断涌进他存在性里的每一件事情——他曾经活过或终将去活过的所有生命——都正在从他的存在中被提取和清除出去。他被清空了所有经验、所有刺激、所有知识、所有表达,所有渴望。当这无所不包的浩瀚呼吸持续地贯穿过并围绕着他时,每一个事物都从他的存在中被带走了。他是纯粹的意识,分离于他相信他之所是的一切东西之外。
我死了。
这个念头也离他而去,他最后一丁点实存性身份,也如同熄灭火焰的最后烟气升入了无限的天际。他是空无。那呼吸正是他的呼吸,它仿佛充满了全部种类的一切万物——无论是创造出来的还是永恒存在的,而如果他想要移动,则只能是以这宏大呼吸的一枚粒子的身份。他是空无内的呼吸。不存在任何的交换。没有能量。没有平衡的需要,因为二元性离去了。
在他存在性的这种空无中,他看到一点点的光。起初他以为那是自己创造的一种光,但接下来,那光呈现出了一个形状,它慢慢合并coalesced成了一条无始无终的完美线条。那是一条耀眼金光构成的线条,就悬停于他的面前。一点点地,这条金线变成了一个圆,圆又变成三角形,然后正方形。这光持续变形成更加复杂的几何图案。几何图案又开始转变成数学算式,在卡米尔意识前持续地变形着的一切,都是由这道初始的光之线条构成的。他观看着这些符号变得如此复杂,以至于从每个角度看去都充满了数学符号,对于这些符号,他没有道理理解,可是他确实又都理解。
我就是这个,他想道。在我身着的所有的膜之下,我就是由这个,也仅仅是由这个构成的。我是一些编码。我是这些符号组成的语言。我是从未出现的元形象,但又实存于所有空间和所有时间里。
接下来,这光变成了一个球体,一个金字塔,一个立方体,并持续地扩展成复杂性不断增长的形体。突然间,它变成了一种水晶形态,而且色彩属性也开始注入进光里。每一种不同复杂性、色彩、形状的水晶体一个接一个充斥进他的视野。变化得如此之快,以至于渐渐变成为了动画。变得鲜活起来。一道彩虹的色彩从他面前扫过,之后,水晶体范式转变成了悬浮着的微小有机体,仿佛是浮沉在液态牧场里pasture。一枚草叶,一朵小花,一片蕨类,一棵松树,然后是以令人炫目的速度呈现出来的丰富的植物群落。
接下来的画面是一棵伟岸的树,静静地屹立了一段时间,完整地涵纳了上与下的一切万物。Its canopied heights surrender to no shadow,从粗大的树枝上,一条大蛇向下游来,速度惊人地冲向卡米尔,然后突然停了下来,眼睛晶莹透亮,具有着智能。接着,这条光所组成的大蛇变成了一匹马。一只美洲虎。然后是一头鲸。这种光形态不断变形成各种各样的动物,变形得如此之快,让卡米尔无法跟上变化的速率,于是,他在自己内里搜寻一个声音,能够去吩咐这个变形体——无论它是什么——缓慢下来,可是,他却没有力量表达出来。
动物的画面在他面前不断闪烁变换。他识别出了所有的,只是一些他叫不出名字。蝴蝶、黑猩猩、鲑鱼、乌鸦、羚羊、短吻鳄、老鹰、海豚、大猩猩,这时,一只小小的蜂鸟,从碧绿的闪变光和金色的阴影里振翅而出,向上飞到了他面前,距离得如此之近,卡米尔能看到那双水珠般的眼睛及其拥有的效力和智能。这是一双属于未来的眼睛,正以那完美无瑕的宽恕,回溯回来凝望着他。
卡米尔弱化了自己的凝望,感觉到一种广大的爱,自远方连绵而来。他没有身体,没有心智,空掉了一切,可是却依然存在着爱,它如此地强而有力,丝毫未纠结于任何的对象客体unmoored to any object,它将自己释放进了他内里,伴随而来的则是它低语的嗓音,如此地古老,以至他内里的某个地方哭泣了起来。"你必须觉醒了,"随爱而来的这个声音说道,"为了大地上等待你的人们(译注:underworld还有阴间的意思)。"
蜂鸟盘旋着,仿佛还在释放着什么,并为这次揭示带来一个结束,但接着,它就翻转和扭动起来,并像之前的所有的生物和物体那样开始了形变,不过这一次,转变是缓慢的、有节奏的、条理分明的。
光的羽毛,一片一片,渐次飘落,它的眼睛变得更大,也更不透明。翅膀静止下来,变成了有着手及指的上肢。In the final gesture of recurrence,蜂鸟的双腿如同树根般地向下伸去,抓住个可靠的地方站定下来。卡米尔惊讶地看着,一个人类形体站在了他的面前,看上去就像他,不过仅仅是由光所构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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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法抗拒地伸出手来,去触碰这光的身体,可当他这么做时,它却倒退了几步,避让开去,仿佛是在害羞。一个听上去惊人熟悉的声音,充满了他整个存在。"你是我的影子。影子是无法发起行动的,因为你的产生源于我的种子、我的目的、我的渴望、我的意志。所以当你探伸来触及我时,你将会发现,我总是新生的,被隐藏在创造物那周而复始的诞生中——你就属于它的一部分;但你又将发现,我始终只有着瞬息的效果。如果你寻求去了解我、触及我的存在性、感觉我的临在性,你就必须将自己准备好去转变为空无。"
难道这就是我刚才经历的?卡米尔想道。
"不,"这个光的身体回答道。"重要的并非,你是否以转变性事件的形式体验了这种状况;重要的是,你必须通过自身意志力的臣服来呼唤这种状况的到临,并容许这种智能,这个既在内里又在外部,既在这里、这里、和这里,又在那里和那里的智能,"光的身体边说边指着自己的心、胃、和头,然后是上方和下方,"去成为你和谐递进的进程to be your progression。在个人和动物中、在植物和石头中、在恒星和行星中,去观看这个智能。它是一个过程,而不是一种连结起我们的领悟。
"你必须观看和感觉这种遍在性的智能,让它引导你、通信你、启发你,而将你解放出旧有的方式,那些方式所一直建基其上的肩膀,正是你感觉为并相信以为真的东西。这种情况会一直延续,直到它被全部扫除,而你也直面了真正的自己:我。
"之后,你会将你自己知晓为你之所是(的本然样子),并如是地生活于那个载具里。"光的身体指着一个浮现出来的画面说道,那是一个精疲力竭的身体,裹着浸透血渍的衣服,躺在一张轮床上,而死亡则带着饥渴的眼睛盘旋在它的周围。卡米尔知道,这个破败的身体就是自己,可他的感觉,却像在观察着别的某个人堕入进悲哀的遗弃里。"你将看到,你载具的所有矫饰,一直彷徨在希望和野心所构成的虚幻世界里,可这些矫饰本身恰恰一直就是虚幻的根源。可是,在这样令人困惑的环境里,你却拥有着、呼吸着、活出着一种临在性,这种临在性就是我。我是穿流于你的呼吸,但我不是时间或地点的俘虏,因为我永不停止地从一个身体移向于另一个身体,永远在你身体的骨肉中以及在我身体的光里,守望着、等待着我们的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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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卡米尔疑惑道。你为什么要守望?为什么会挂念我们的世界,既然你已经拥有......这一切?
"为了学习,"光的身体答道。"为了去体验缩小减弱后的我自己,那必死的大地之上的,那美妙及可耻的情感中的,那寻找着嘴巴去诉说的层层纠缠的念头里的。我遍存于你的所有部分里,就像第一源头遍存于我的所有部分里。那怕现在,你也无法看见我的世界。你没有眼睛去看到我的真正之所是,以及我实存于的那个领域。这种壮丽对你的感官而言是无从察觉的,不过,在这种绚丽里还存留着一种去探索对立极性的吸引力。因此我们潜入进了你们的世界,我们的灵魂俯冲进废墟和荒原去充盈起载具。如同浪潮一般,我们抵达这里,充盈起孩子们那繁花般盛开的心,每一个世代,我们都将人类载具托高一点点。在人类载具被以我们的编码进行改写的同时,我们也将我们世界带到了更近处。"
谁在改写这些编码?卡米尔想着。谁又置身于这恢弘的计划背后?
"第一源头是我能提供的唯一答案,因为这个源头是我们知道和经历的所有这一切的初始源头。我们无法说它就是最高的,因为我们没有人彻底理解了它的起源。当我们尝试去理解——去感觉什么在第一源头背后——我们相信存在着一种智能形式,它是如此的浩瀚,以至于复合宇宙只是一团微粒,而悬浮在它的宇宙里,在那里,它将所有一切聚合成了一个生命的小小培植园。事实上我们并不知道任何的极限。我们相信,存在着比这多得多的后继之物,"光的身体掌心上翻,优雅地张开了双臂,"当我们合而为一时,我们必然会去寻找这些后继之物,因为它在呼唤着我们。"
画面里,他的身体,疲惫地躺在临时轮床上,四周的松树林,蚀刻出一片灰暗阴沉的天空。这个画面逐渐充满了他的世界。他感觉到了动静,仿佛地心引力被突然激起,他则在被拉入这个无意识的身体。他的一部分想要抗拒,但光的身体微笑着,提醒他道:"你必须醒来了。"
卡诺门的眼睛一冲而开,如同窗帘被强力的手所掀起。轮床停了下来。他听到了一个人声,是他身体的嗓音在低语,声调却遥远到感觉古怪。"水。水。水。"它不住地重复着。
一个大脑袋,转到了他的脸上方,散发着酒精烟草的混合味道,鄙视地俯看着他。"水?水?"对方以哀号的音调模仿道。"好一个抱怨者。我看起来像是......医生还是什么的?"
卡米尔感觉一口痰啐到了自己脸上,于是闭上了眼睛。"这就是他妈的水,"大脑袋狠狠地说。"现在闭上该死的嘴,我们正设法吃些午饭。"
卡米尔希望能返回那个房间和首批诞生者们呆在一起,这胜过了他曾希望过的任何事情。他向着天空微笑着,不知怎么地就是明白,自己能被父亲看到。对他而言这就足够了。这时,一场冷雨下了起来,冲刷干净了他的脸颊和伤口,卡米尔张开嘴来,喝着这来自天堂的水。他觉得自己听见了父亲在说话。感觉上,似乎是黑暗胜出了。但是,就如同空空的房间会将人聚焦到最远处的声音上,同样地,黑暗会将你聚焦到我的声音上。好好聆听我的声音,因为它能满足你的需要。你并不孤单。
听着这话,卡米尔的脸因着某种神圣的疼痛而痉挛起来,他咬紧牙关,因着决心离开去找到玛雅和西蒙的意志而沸腾起来,但是,再次地,那个声音又来了。他们和威斯滕在一起。他们是安全,这个声音宣告道。(译注:Vesta是占星术中小行星“灶神星”。施奉献、健康、事业、教育、性欲等)
在失去意识之前,卡米尔挣扎着问了最后一个问题。"谁是......威斯滕?"
在我的世界里,神谕就被知晓为威斯滕。
卡米尔闭上了眼睛。在地球上所有的隐匿角落里,语言words都会压制光及光的智慧,神谕又是受到最严密保护的地方。玛雅怎么可能安全呢?但是,就单单这一个信息,卡米尔,就耗尽了力气,无法自己地失去了意识。深深的无梦睡眠终于找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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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哨兵没有注意到这一切。他们正背对着卡米尔,贪婪地吃着东西。从灰暗天空的某个高处,超过了人类力量所能及的地方,降下了一道光束,携带着那预留给圣人的信息编码,向着大地盘旋而来。这道光穿过云层、树梢——它的光粒子则是携带突变性的载体。它们亲密地in kinship地载入了卡米尔,进入到他身体的各种流之中,在那里,它们将他恢复成了那个修复飞行用服装的人。
玛雅与西蒙来到了神谕石处。神谕揭晓了卡米尔的真实身份:人类入口。
第五十二章:醒着的沉睡者
玛雅抬起眼睛,仰望向主石的顶端,估算着它完整的高度。一些雾霭笼罩着神谕巨石和周围的树木。雾气漫射着月亮和星星那稀薄的光,为这幽静的地方提供了微弱却稳定的光亮。"它们为什么是3块?"
"我也一直暗自纳闷,"西蒙道。
"你从未问过它?"
"或许你觉得难以相信,但我从未想到过问神谕这样一件事,尽管它有能力回答我关于生命与死亡的每一个问题,"西蒙评论完又补充道:"还得你这样的年轻女孩来搞清这个重要的特性。"
"或许它确实很重要,"玛雅自卫地回应道。
"我没有暗示别的。我真地希望自己曾询问过。"
玛雅围着主石走了一圈,一只手触摸着它。"这些符号是什么意思呢?这你问过神谕吧,对么?"
西蒙举起手,尴尬地露齿笑着。"首先,神谕似乎对它自己的情况知之甚少,所以我倾向于远离这类问题。其次,在我有着神谕接入权的那个非常有限的时期,我是聚焦于那些,我认为人们能用于生活中——使他们变得更好——的信息上。或许当我第一次发现它时,曾问过你提到的这些问题,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从未将其写下来。现在已经记不得了。"
玛雅嗅着空气中的气味,进而将鼻子直接贴到了最大巨石的石头表面上。
"在你问我关于它气味的任何事情之前,我承认,"西蒙插话道,"没有,我没有问过关于它气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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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雅忽略掉西蒙先发制人的解释,用指甲挠着这块石头,然后,躬下身来,闻着刚刚抓过的地方。"它有一种特别的气味......我喜欢。"
她移向两块小些的巨石,实施了类似的评估。做完这些后,她转向西蒙道。"我们现在能和她对话了吗?"
西蒙点点头,仿佛一直等待着她的准许,来开始与神谕的对话。"是的,让我们开始吧。"
西蒙走到最大巨石的跟前,示意玛雅站在他的后面。"当我建立连接时,那将只是我单独地——"
"我不能听到或被听到吗?"玛雅打断道。
"抱歉,那是一次一人的。"
"那你一定要问她,卡米尔和约瑟夫的事,"玛雅作出请求的手势。"查明他们怎么样了,安全吗,他们会找到我们吗——"
西蒙伸出手来,轻轻握住玛雅的肩膀。"放心吧。我会尽我所能去查明卡米尔和约瑟夫的每件事的,不过我怀疑,神谕是否会有太大的帮助。"
玛雅皱起了眉头,而西蒙,甚至在夜晚的黑暗中,也感知到了。
"神谕,"西蒙解释道,"就我的经验来看,它从未被调音于今天或明天的事件。仿佛它是被校准去接入更遥远的、非个人的未来的——以年和世纪为单位——而非小时或天......但我会尝试的,玛雅,我会尽我所能地查明我们境遇里的每一件事,尤其是,卡米尔。"
西蒙仰望着巨石。"我会离开一会儿,我之前从未在别人面前做过这事,而与神谕交谈时,我会失去所有的时间感知。如果我有一段时间没有反应,只需耐心些。如果任何东西吓到了你或是你听到了什么,将我的手臂拉离开神谕,好吗?"
玛雅点着头道。"好的。"
西蒙伸出手,触摸到巨石的饰面,上面集聚着一种元语言的象形文字,如同通往另一个界域的入口。一种麻刺感即刻流过了手臂,涌向他的头部,然后绕着大脑循环着,仿佛在寻找最佳的连接。然后,西蒙睁开了那只内在的眼睛,看到一张生物的脸,如同巨大的猫头鹰,一双发着光的金色眼睛正凝视着他。
"谁在寻求我的咨询?"猫头鹰问。
"你是只......猫头鹰?"西蒙惊呼道。"神谕在哪儿?"
"我就是多尔曼神谕。我的问题还未被回答,谁在对我讲话?"
"我是西蒙,你的第一启蒙者。"
"啊,西蒙,"猫头鹰的声音柔和下来。"现在我认出你的声音了。听到你的请愿真是太好了。"
"为什么你会......存在以这种形态?"
"在外形变得更为人类化后,我发现,我变得被人类存在所诱惑着——甚至痴迷进去了。所以,我正在实验其他生命形式。猫头鹰时常光顾这片森林,所以我觉得,自己可以试着栖息以它们的形态。事实上这只是你大脑的一种幻象。如果会使得你感觉舒服些的话,我可以将自己变成别的任何事物......也许你可以建议个什么。"
"不了,猫头鹰就很好,"西蒙愉快地答道,"只是,之前我和你对话时,你从未有过一个形态。"
"我明白,"猫头鹰承认道。它巨大而庄严——和人一般大,而且,在西蒙心智之眼的模糊视野中,它就站在西蒙的跟前。"这一次,你的关切是什么呢?我能提供怎样的服务?"
西蒙的惊诧扰乱了他的心智。神谕不一样了。一些东西出问题了,但他又无法具体指出到底是什么。"你还记得你一周前拜访过我吗?"
"当然,"猫头鹰答道。
"你本来打算提出一个方案,可接着你就失去显化的能力,消失了。我想听听你的方案,你那个完美的方案。这就是我们来这儿的原因。"
"我看看,"猫头鹰说道。"谁和你在一起?"
"玛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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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殿......"猫头鹰对自己嘀咕着,声音细微得让西蒙无法听清。
大猫头鹰抖动着羽毛,仿佛在调整姿态,以找到更舒服的或者全新的思路。"有如此多的事要告诉你,西蒙,我,恐怕没有足够的时间了。明天我就会被上交,去服务于国王——"
"雷沃隆国王将成为你的新监护人?"西蒙陷入了意外而深切的悲痛。
"是这样的。我的服务,被用以交换回独立。卡诺门的心智已经策划这个阴谋很多年了。这就是正在到来的全部改变。"
"但国王会为了......为了不义的目的来利用你。他会谋求你的技术去开发武器或全球统治地位,要不——"
"他能从人类的或者非地球的来源谋求到这些,他并不需要我去帮助他开发武器或实施世界性统治。"
"那他想利用你干什么?"
"和每个人一样,"猫头鹰将头歪向一侧道。"去理解未来,以便能够理解现在。"
"我还认为你可能会明白国王的那些目标。"西蒙说道。"雷沃隆国王及其王室宗亲想要的,可比单纯的理解要多得多。他们想要利用你的洞见,你对未来的知识,去构建他们的权力。那是他们唯一的关切。"
"王室宗亲里有一个人不在那个名单里。他们并非全都是这样。"
"什么名单?"西蒙问。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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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雅观察着伸手触摸着神谕的西蒙,看着他陷在出神状态里,仿佛被卷入了大量的耳语声中——每一个都诉说着最为神圣的真理。她耐心等待了一分钟,接着,完全不是出自自身的意志,她的一只手伸了出去。没有她的知觉或同意,玛雅的左手缓慢移动过去,抓住了西蒙左手臂的手肘窝。
立即,玛雅感觉到一股电流弥漫了全身,双眼即刻闭合上来。她看到一道光袭了过来,就如同一颗彗星。因为明白它会撞上自己,所以她绷紧了身体准备着承受冲击,可是,当这光撞上身体时,却非常之轻柔,她感觉到一种缓冲性的流,遍布了整个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这种光的浸泡中感觉到了滋养。一种感觉出现来,感觉自己慢慢滑入了甜蜜中,滑入了某个陌生地带的拥抱里,而这个地带即刻就述说起了充满希望的信息。
"欢迎你,玛雅,"神谕说道。"是我召唤了你。"
"西蒙在那儿?"玛雅边问边四下张望着这个新的世界。
玛雅意识到,自己正站在一座桥上,桥下是一个小池塘,色彩艳丽的鱼儿游弋在池底。美丽的垂柳环侍在池岸边,太阳的光徐缓沉静地温暖着大地。她寻找着神谕,却无法找到它在哪里。
"西蒙在和我的另一部分交谈。他也同样地和我在一起。"
"你同时在和我们俩个说话?"
"我相信,我能对这个行星上的每一个人说话,只要他们愿意去倾听,"神谕说道。
"但西蒙在哪里?你又在哪里?"
"西蒙在他的心智里。至于我,往下看。"
玛雅低头看向水中,在小桥底下,一条金色的鱼来回游弋在晶莹剔透的蓝色水面上。它比其他鱼大一些,似乎正在向上望来,一对大大的、鼓鼓的眼睛,直视着玛雅。
"你成了一条鱼?"
"是。"
"我觉得还是更喜欢你是个女人,"玛雅条件反射地说完,一只手就捂住了嘴巴。"对不起,我没想要冒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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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神谕道。
玛雅感觉到一只手搭到了肩头,转过身去,看到了神谕,完全就像之前被看到的那样,乌黑光亮的头发、清澈的蓝色眼睛,还要那仿佛超越了人类美丽极限的容貌。"这样好些了吗?"
玛雅抱住了神谕。"是的,我更喜欢这样子的你。"她的双手紧紧搂住神谕的肩膀,仿佛是在让自己确信,神谕是真实的。
玛雅环视着她们身处的幻境。完全没有感知到那个自己,那个置身于黑暗森林,站在独块巨石前,手抓着西蒙手臂的人类身体。
"这是我的世界,我为你创造的世界,"神谕道,仿佛读到了玛雅的思想。"我能移入你大脑的不同区域,做出精微的调节来容许我投射出一个场景,非常类似于你根据自己的想象去创造出梦境。"
"你为......为什么要召唤我?"玛雅茫然地问道;心智依然在重新熟悉着自己这个新的世界。
"因为我们需要谈谈,就像你无疑已经发现的那样,我对密码作出反应的能力已经丧失了。"
"卡米尔!约瑟夫!"玛雅突然脱口而出道。"你能告诉他们怎么样了吗?他们安全吗?他们还好吗?"
神谕靠着桥栏杆,望着池塘和对岸的树。"我看不到卡米尔——"
"他还活着吗?"玛雅问道,却又害怕听到答案。
"我不知道,我希望我知道,玛雅。"
神谕立即闭上了眼睛。"我没有感觉到他。对我而言他是不可见的。我没有在我所看到的任何未来画面里见到他。太令人费解了。"
"这怎么可能?"玛雅乞问道,嗓音里透漏着惶恐。"他怎么可能是不可见的?"
"就仿佛他从未存在过一样,"神谕实事求是地说道。"没有关于他的记录。"
"为什么?这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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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谕以手臂环住玛雅,安慰她道。"我不知道,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死了。这只意味着他的命运没有记录在我所查看的档案中。"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档案没有记录?"
神谕停顿下来,脸部扭曲,如同一个人被咒骂得闭上了眼睛。她的眼睛因痛苦而眯成了缝,紧抓着桥栏杆,稳定住自己。"我现在感觉到他了。他不是你说的那个人,这就是我无法在档案中看到他的原因。"
"你是意思是什么?你在说什么?"
"他被抛弃了。不,不......他被发现了,不过是被凶残的敌人。他们想要杀死他。他们的恨......如此之深。"
神谕睁开了眼睛,仿佛是视像终止了,她直直地看进玛雅那等待的眼睛里,带着通常只有疯子才会有的强烈眼神。"你必须找到他。他是那个会让每件事情变为可能的人......反之,如果他死亡了,那一切都变得不可能了!"
"你看到了什么?"玛雅喊了出来。"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神谕,依旧注视着玛雅的眼睛,不过神情柔和成了一种遥远的、不可征服的凝望,仿佛一种强大的临在性正透过她来讲着话。"我只会再告诉你一件事,你必须仔细地聆听我的话,绝对信任地跟随它。明白吗?"
玛雅只能点头,不确定这样的同意会为自己带来什么,只是完全知觉到了神谕语气的强烈。
"每过几个世代,一个被编码来转变人类能量的人就会诞生进这个世界。他们被知晓为一体性受精卵、人类入口,他们这些人会使得种种更高的频率进驻到这个行星,以便全人类都能享有仁慈优雅claim in grace——那自然获得的礼物。他们是传播者,分享着其他界域的信息——以话语、图画、声音、或是单单就借由他们的临在性,他们这么做,其他人也就有了可能让这些界域得以被内化,并将它们感觉成某种真实的东西——而不单单是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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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入口们数千年来一直化身到这个行星上。西蒙就是其一,但是,还存在着一个被预言的时代,那时,一个人将以彻底谦逊的方式到来,然后悄然地着手揭去遮蔽人类视野的帷幕rising unseen to unsheathe human sight ——那时,不透明会变成透明——这就是透明纪元。"
说话时,神谕的眼睛因着深深的崇敬而湿润了。"这个行星的居民们都是醒着的沉睡者,习惯了生活在恐惧里,封锁住close off最深的心,追求着因贪婪而生的物质产品。人类入口们化身到这个行星,不是去成为这个行星的一部分,也不是去将人们拯救出他们的沉睡之罪;而是去制作出一些渠道,通过它们,鲜活的真相能够不被审查或扭曲地流入这个行星——"
"很好,可这跟卡米尔有什么关系?"玛雅打断道。"告诉我关于他的事,好吧?"
"这些被遗忘在过往中的渠道,一直在被转向和阻拦着,或者在某些实例中,则被完全毁坏掉了。对于那些将地球视为珍贵资源库,而去操纵、控制、并借之获取权力的人而言,鲜活的真相被认为太过危险了。所以他们一直对抗着鲜活的真相, and in its place,他们断定,要让人类的境况保持良好,人类最好被分成一群群的醒着的沉睡者——每一个群落,都从地理和信仰2方面,孤守着各自的领地。
"自从人类出现在这个行星以来,数以千计的人类入口已经化身进来。他们所有人几乎都尽了最大努力去开辟新的渠道,以便鲜活真相能够流向整个人类。一些人被杀了,一些遭到了囚禁,一小部分疯掉了,但还有很多人——大约60%——达成了他们的使命,但是后来,在权贵们的手中,达成了的使命却被扭曲成了监狱的栏栅。这个人,卡米尔,这个人类入口,在我们的界域中被知晓为伟大入口。他独自一人,就能够衔接起所有的准备就绪之物the prepared ,从而去形成一个新的世界。新的地球。
"卡米尔正是这个新地球的细胞核。我很确信这一点,玛雅。他不是个简单的哨兵。他是整个人类的哨兵,而非高级警卫的哨兵,他们现在已经明白,他不是他们的一员。他们会杀死他。他们不久就会杀死他。"
"我要......要如何去帮他?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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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谕几乎察觉不到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是否能做到。"她双手搂住玛雅的后脑勺说道。"保持静止。放松。放松。闭上你的眼睛。"
神谕退行了几步,也闭上了眼睛。玛雅依然静止着,这时,她逐渐感觉到了一种运动,一些东西在她的内里扑腾着,起初是缓慢地,然后突然间,她飞翔在了灰色的无边天空里,俯瞰着下面的森林,葱荣茂密。每一种感官都被扩大了,她一眨之下睁开了双眼 ,感受着飞翔的感觉,空气的凉爽,还有风儿掠过她灰褐色的羽毛。
她的视野清晰而聚合,向下望去,每一根树枝似乎都被雕刻得令人注目。她的思维逐渐减弱下来,她不再是玛雅了。她是某种背覆羽毛的生物,眼睛能够看到下方100英尺那焦躁不安的老鼠,半躲在落于地上的树枝下。玛雅转动着她的头,翅膀则在支持着她的气流包裹下伸展开来。她感觉到了一种优雅的自由,可是一个记忆却在撞击着她的门,不断唠叨着让她去寻找什么人类啊,什么疲惫不堪啊,什么被灌木和残酷无情的人包围着啊。
玛雅变成了一个滑翔于轻柔云端的高高影子,不知道缘由地寻找着这个人。她强劲的眼睛感知到了下方的物体移动,俯冲进了下去,被下方的松树上反刮回来的,微微摇曳的缓冲气流温柔地轻托住,她借之低掠而过获得了近距离地审视。
2个男人拉着一个手推车之类的东西,另一个男人躺在推车上,腿部是奇怪的红色与黑色。他们走在一条小径上,玛雅则感觉到一种去找出小径终点的突发冲动。她加速向前,沿路飞去,小径一路崎岖地割过高高的松树林,仿佛是绝望地迷失了方向。
玛雅坚毅地飞行着,不清楚自己是谁,也不清楚要去往哪里。她只知道跟随着这条人类足迹的缎带,终会解答出那些,嵌入她内里某部分却又消失不见了的问题。飞行了一段时间后,她注意到了一片小建筑群,坐落于一扇巨门的后面,还能够看到人们在营地里走动。玛雅决定回到那个被拉着穿过森林的男人那里。他的一些东西吸引着她。
她转回了身去,却在这时,被拉向了一个不同的方向。风中的气流紧紧拴住了翅膀,她被拉向了森林里的一个新地方。被这股新出现的、生机勃勃的气流引导着,她行进得飞快。感觉仿佛只过了一小段时间之后,她看到一个人躺在一块小空地上。风突然间停了下来,玛雅俯冲下去,以看个清楚。
这是个年岁更大的男人,因为某些无法解释的原因,玛雅感觉想哭,可是身为一只鸟,她没有办法去表达内里所感知到的这种情感。我认识这男人,她想着。他是我父亲吗?她盘旋在这个毫无生气的尸体上空,希望能理解自己的感受,这时,风再一次吹起,天色在几秒钟内就从白天转到了夜晚。她被一股新鲜的气流牵引着,翅膀伸展成优雅的弧线,高高飞起,如同急速的云,横贯过天空。
玛雅飞入了陡然而至的黑夜漏斗里,试着揭示出自己的目的地,可她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跟随着风。突然,她在下方看到了一些抓住了其注意力的东西。一种光在森林的深渊里滋生着,但是风却携着她飞越了过去,这时,她渐渐感觉到自己的控制性溶化成了一种恐惧,恐惧于一种合一——合一于某个如同千个月亮般吸引着她的东西。
她是如此地接近树梢,以至能看清松树的针叶。她潜到了树冠下面,仿佛是在搜索啮齿类动物,可是,她并没用看到值得扑袭的动静。这时,她看到前方15码处,2个垂直轮廓散发着微微的热浪。他们非常的巨大。她想要停止下来,但是却只能向前滑翔,避开着树枝,越发接近那站立于巨石前的轮廓。
她服从于靠近的指示,抿起翅膀来,以使自己更符合空气动力学,然后子弹般地,冲向那个较小的轮廓——一个黑色的空洞——equal to any,在时间的膨胀扩展中,她为那无疑会杀死她和对方的冲撞做好了准备。可接下来,在距离几英寸时,每一件事情都缓慢成了一种完美的运动,她的心缓慢地搏动了一下,双爪死死地抓紧,眼睛为撞击而闭合,圆圆的头直直地突伸着。风,似乎忘记了它的目的,戛然而止,那只巨硕的猫头鹰消失进了玛雅的脑海中。
玛雅昏了过去,倒向地面时,将西蒙也拉离了巨石,使得他也几乎跌倒。
"怎么了?都还好吧?"西蒙问着,正起身来,然后帮玛雅站了起来。
玛雅无言地发呆了10秒钟,聚拢着自己的思想,仿佛刚刚从的厌恶的噩梦中醒来。"我们必须离开。"
"你是什么意思?"西蒙问。
"我们必须离开,"玛雅重复道,声音遥远而有力。
玛雅重又安静下来,仿佛某个人正在对她耳语,接着她的双唇战栗着,跪下身去,哭泣起来。西蒙马上跪到旁边,手臂抱住她安慰着。"出什么事了?为什么哭啊?"
玛雅,无法自己地哭泣着,在抽泣的间隙竭力地说道。"约瑟夫——死了!卡米尔......他被抓了......高级警卫抓住了他。他受伤了......"
她的心神如此错乱,西蒙决定只这么抱着她,给她时间去聚合自己的情感。他保持着平静,简单地重复着一个句子。"我们会找到他们的,别担心。我们会找到他们的。我们会找到他们的......"
感觉到玛雅在点头表示同意,西蒙忧心地笑了笑。
他想起了昨晚做的一个梦。自己走在一条路上,通至的那个华丽大门却紧锁着,仿佛正隐藏着某种深邃的秘密。道路穿过被守卫的大门,继续延伸着,可是他却没有钥匙。不知怎么地,他知道这条路有着一个终点,那对于他——对于每个人都非常的重要。他必须继续前行。这时,毫无预警地,山崩所独有的那种轰鸣声充斥于空气,巨大的石头和大量的泥土冲击向大门,大门倒下,留下了一片残骸遍野的大地。阻止他继续旅程的大门毁坏了,可道路却依然无法通行,现在道路到处遭到了毁坏,看起来,终点甚至更遥不可及了。梦结束在了这里,但他还记得那种流连不去的沮丧之情,就像一种不受欢迎却无法撼动的心境。
他祈祷着,这个梦不要是预言。
卡米尔腿被狼群咬伤,被哨兵抓住带回补给站,等待被处死。蓝人现身,解救了他。他找到了玛雅。合一。
第五十五章:夜里的诸心
卡米尔感觉着太阳的烤晒。他一直或站或坐在院子里,已经18个小时没有食物或水了。这天下午,他开始听到人们激动的声音,那是一队队哨兵返回时听说了卡米尔被捕的信息。"他还活着?"他听到他们在大门附近叫喊道,当被告知一个聚会将被举行,依旧由古瑞斯多指挥官主持时,他们兴奋地大笑起来。
尽管已经几天没吃东西,卡米尔的饥饿却完全消失了。只有干渴还存在着,尽管他试着去发现一双相识的眼睛,希望得到一杯水,可他们却正眼都不瞧他,即使瞧了,也没有同情流露出眼底,有的只是恐惧和鄙视。
或许是太过口渴或是太阳光线太强烈了,一个记忆流淌进卡米尔的意识。那是儿时的一个梦。他在外面玩耍,红色的稀泥不停从满是洞眼的鞋子里滴落出来,因为他一直和马匹们奔跑在泥地里。当他准备进入孤儿院后门时,一个修女抓住了他的手臂,带着责备的神情指着他的脏鞋子,表情镇定unflappable。卡米尔脱掉了鞋子,可袜子也同样被泥巴染红了,所以也得脱掉。他低头一看,脚上也全是红泥。在试着弄掉脚上的泥巴后,他又发现手上也是丝滑的红泥。他只得耸耸肩,离开去,沮丧而凄凉defeated and rejected。修女在身后叫喊着他,但卡米尔知道自己太脏了,无法进到里面,于是决定去动物呆的牲口棚。
进入牲口棚,他看到一面大鼓。约有3英尺高,直径则至少有8英尺。他用手轻轻地碰了碰它,一种深深的共振声就从它的内部流淌出来。鼓的一侧覆满了神秘的符号,一个都不认识,但这些符号给予了这只鼓一种临在性,一种神圣的目的性。因为某种无法解释的原因,卡米尔感觉用自己的脏手碰它,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他开始在鼓上敲击出一种节奏,这么做时,感觉整个身体都变成了鼓的一种延伸。他低头看去,双手是红色的——胳膊也是。他就像一个流体雕塑fluid sculpture ,被他无法看到的巨大双手揉捏塑形。他只是一个载具,一个泥制的机械。他不停地敲着鼓,倾听着它那深深的共振,感觉一支歌从心底里溢了出来。起初很轻,几乎只是哼鸣,可接着,哼鸣逐渐形成了话语。
我是地球的泥土(译注:又可译成,我是肉身的躯壳)
我是种族的血液
我比尘土更卑微
我比太空更高远
我从不曾孤独
我永远都是光
我就是爱,被缝入进了
夜里的诸心里。
他在梦里一遍遍地重复着这段咏唱。被修女从睡梦中摇醒时,依然处于一种深度的恍惚里。他大声抱怨修女叫醒了自己,感觉自己需要更多的时间和鼓呆在一起,需要更多时间去成为他之所是的东西,需要更多时间去研究他的回忆。
卡米尔重复着这段词,从白日梦里醒来,可他的嘴太过干渴,无法唱出甚或说出它们来。他只是用手敲着木桩顶部,让自己的心唱着这些词,感觉着它们,希望它们是真的。
。。。。。。
纳撒尼尔透过窗户看着这个沮丧的犯人,发现一个警卫——一个他不认识的人——正拿着一杯水向卡米尔走去。
纳撒尼尔冲到窗边,飞快地打开窗子。"站住!"他口气威严地命令道。
那个警卫继续前行着,仿佛他就是个聋子。
纳撒尼尔扫视过院子,看到了和警卫们谈话的牟西,正将手放在耳朵后面,抬头望着自己。纳撒尼尔只是指着那个靠近向卡米尔的警卫。"抓住他!"纳撒尼尔不出声地空喊着这几个字,手指着那个警卫。
牟西跳起来就行动,向那个拿水给卡米尔的人奔去。他知道纳撒尼尔一直在看着,自己不得不跑步穿越过约莫200英尺的院子。牟西跑到那个警卫身后,就在对方将水递给卡米尔的刹那,抓住了他的胳膊,泼掉了水。"该死的,你以为你在干嘛?这个人是死刑犯。除非是子弹,或是得到了古瑞斯多指挥官的命令,谁都不准给他任何东西!"
这个警卫转向牟西。"把你的手从我胳膊上拿开。"
牟西照做了,不由自主地,不确定是这个陌生警卫在说话,还是他在自己的心智里听到了这句话。一将眼睛锁定在这个警卫身上,他就掉进了某种恍惚状态中,他的整个存在都畏缩于这个陌生人的临在性里。这个警卫个子高高,有着一张稳定于宁静中的脸,还有某些别的什么,那是某种只能是源于"恐惧全无"状态的威严感。
牟西看入这个警卫的眼睛,感觉一道闪光降入了自己的脊柱,嘴则大大地张开来,突然感觉到了头晕。他能听到某个遥远的地方,纳撒尼尔正在喊着自己。当转身看向纳撒尼尔时,他的一部分明白,应该抓住这个不听话的警卫,带到纳撒尼尔的办公室去问话,可是,他唯一记得的事情,就是感知到了一道灼热的闪光,他的世界被压紧在一个紧紧的黑暗老虎钳里,接着他眼前一黑无法自主地跌跪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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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卡米尔看着牟西昏倒在了地上,那个施救者——一个从未见过的人——畅通无阻地向2楼会客室走去,站在窗边的纳撒尼尔身影,完全怔住了,眼看着这个陌生人进入了他的住处。一小群哨兵困惑地目睹着整个事件,纳撒尼尔则示意他们到住处来进行防卫。大部分哨兵还在脏乱的大厅里就餐,一小部分吃完了的,正在外面抽烟,急切地盼望着即将开始的聚会。
2个哨兵,端着步枪,追赶向那个失常警卫,而他似乎毫不在意他们的出现。这个警卫进入纳撒尼尔的住处,爬上房子中央的楼梯,走进了通往纳撒尼尔房间的黑暗走廊。纳撒尼尔正站在走廊尽头,拔出枪指着这个走向自己的陌生人。这个男人身上存在一种莫可名状的力量,反正,纳撒尼尔感觉这力量非常相似于他在卡米尔身上看到的。
纳撒尼尔拉开了左轮枪的扳机。"站在那儿!"
警卫慢下来,然后停在了距离纳撒尼尔4英尺的地方,好奇地看着他。而他的枪则几乎抵到了这个警卫的胸膛。
"把枪拿开,"警卫以坚定的声音说道。
纳撒尼尔以全部有意识的力量抗拒着,但还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放低了下来,仿佛他只是身体里的一个观察者,丝毫没有属于自己的意志。他因为试图对抗而面红耳赤,汗水渗出了额头。"你做了什么?"
这个警卫伸出手来,拿掉了他的枪,而纳撒尼尔,就像脱离了肉体的幽灵,不敢相信地呆呆望着。没有丝毫的反抗。我身上发生了什么?这是流过他心智的唯一念头。
2个哨兵尾随这个不守规矩警卫上了楼梯,但却停在了离走廊不远的地方,脸上写满了焦虑。"你需要任何帮助吗,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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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警卫转过身去,手里拿着纳撒尼尔的枪道。"我们不需要你们帮助,你们可以走了。"
2个哨兵齐齐地点点头,脸上显露出困惑,但紧接着还是转过身去,不置一词地离开了。
这个警卫低头看了看枪,将它交还给纳撒尼尔,指着他身后的房间。"让我们到里面谈谈吧。"
纳撒尼尔慢慢撤步退行,眼睛始终没离开这个警卫的脸。他感觉到的不是害怕,而是巨大的震惊,震惊于自己失去了行为控制能力。看起来,他无法下决心跟这个陌生的不速之客战斗。
进入房间后,警卫关上了身后的门,靠在上面。他注视着纳撒尼尔, 眼睛探测着纳撒尼尔的感官孔穴。"你可以随意地说话。"
纳撒尼尔感觉到一种支配性松开了,心智恢复了控制力。他的第一个反应,是留意到了手里枪支的重量,马上举起抢来指向了那个警卫。"你是谁......你是什么东西?你看起来像个哨兵,但你显然不是。"
纳撒尼尔听说过传闻,地外生命探访这个行星,已经数千年了,但他从未认真对待过它,可是现在,这个人有着令人着迷的临在性,还有着唯有自其他世界的存在才能拥有的能力。
"我请求你释放卡米尔,"警卫说道。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和他一样疯了!"
"我只询问这一次,但那必须是你自己的决定。简单地回答我,这样我就不用和你浪费力气了。"
纳撒尼尔拉开了手枪扳机,癫狂地笑起来。"这就是我的回答。"
手枪发出啪塔的声响,却没有子弹射出。再次开火,还是同样的结果。他不停地扣动扳机,结果还是一样,打开枪轮来,里面有着6颗子弹——一切显然都处于工作状态。他再次举起枪,扣动了更多次的扳机,每一次,枪都只发出同样的啪塔空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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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撒尼尔沮丧地把枪扔到了地上,惊愕地看着这个警卫。"我不会释放卡米尔.他杀了我的一个军官,他必须受到惩罚。该死的你到底是谁?"
"卡米尔不是你以为的那样的人。他处在我的保护之下,你不会被容许去惩罚他。如果你试图这么干,那将会是你生命的终结。这真地就是你所渴望的吗?"
纳撒尼尔一动不动地站着,看上去就像,上帝刚刚告诉了他,世界末日将在随后几分钟内来临。"你又是谁,有资格对我说这样的话?为什么你不回答我的问题?"
这个警卫走向纳撒尼尔。"仔细地看着我。去得出属于你自己的结论吧。"
警卫停在了距离10英尺的地方,因为身高上的差距,纳撒尼尔不得不扬起头来。这么做时,他感觉到了什么东西突然闪起了光。他既不是他的身体,也不是站在卧室里的人。他被扫进了某个别的次元、别的世界,而他却没有语言或感受能够描述它。他一直注视着的那个警卫,已经转变成了一种不可思议的蓝色粒子的磷光,从内部空间的深深黑暗中无规则地飞旋出来,现在他明白了,这是一种让他相形见绌的智能。
"你是上帝?"纳撒尼尔终于设法说出话来。
"我不是你所相信的那样的上帝。我是设计出你们的那个存在,但我并非你们的创造者。我是将你们解放出你们形态的那个存在。你们的形态将你们桎梏在了你们所生活大厦的一个小房间里——可是,因为你们的渴望,以及渴望带来的无知,你们对大厦的其他房间一无所知。相反,你们还结盟于了恰恰是囚禁起你们的存在们。
"只要释放了卡米尔,你就会沿着一道新的弧线继续这一生,这道弧线会解开你所生活的这个房间对你的束缚。你拥有我的承诺了,但是,你必须自己做出这决定,只有这样你才能被解放。如果坚持要设法杀死卡米尔,你会死在这个房间——这个可恶的房间里——你给出的会返转回来。你给出的会不光彩地从每一个方面返回来,你会被自己的影子们围捕,永远无法免除痛苦或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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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将选择说得这么容易......但前提得是我相信了你的话,"纳撒尼尔说道。"可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相?"
"你无法知道。这就是决定必须由你自己作出的原因。我不可能去证明它,因为这么一来,就拿走了你的决定权。"
"再为我展示个别的房间,这样我才知道你的承诺是真的。"
"你必须首先展示你的决定,然后保持耐心。要成为一个能指挥创造过程的人,你必须先倾听自己的心,并执行它的意志。这是必须完成的舍弃。没有别的办法。"
毫无预警地,纳撒尼尔回到了人类状态,站在自己的房间里。独自一人地。他膝盖发软,头脑眩晕,猛然跌倒在地上,身体和心脏分裂成了2部分。躺在地板上,撕裂得如同一张无法拼回原状的纸。他顽强地倾向于心脏,奔向它的海岸lean undaunted to his heart, running to its shores,希望能在那里找到宽恕;希望那吞没过他的浩瀚之灵的承诺,能够兑现而将他带回draw him,如同一颗沙被领回大海去。
第五十九章:最后的屏障
医生和牟西就像2根拐杖,支撑着卡米尔半有意识的身体进入到了医生办公室。放到了一张新的帆布床上。毁坏的那张帆布床的一堆碎片依旧还在地上。
医生看着牟西,瞪大了眼睛,手指指着道。"那是谁?"
牟西的身后,一个高个子警卫拿着一杯水向卡米尔走去,无视着这边的2个人,仿佛他们就不在房间里。
"就是那个在院子击晕我的人,"牟西回答着谨慎地往后退去。
这个警卫支起卡米尔的头,给他喂了些水。尽管滴落了些到衬衫上,但卡米尔还是喝掉了绝大部分。"你没有比这更需要的东西了,"这个陌生人说道。"让我们单独待会儿。谢谢你们将他转移到这个安全的房间。"
牟西和医生同时将头转向了彼此,看上去都一脸茫然,紧接着就跌跌撞撞冲出了房间。
卡米尔被吵醒,坐起了身来。他的脸上恢复了血色,眼睛里带着熠熠的机敏,仿佛又重新诞生在了无声的誓言中,而那誓言是唯有灵所制造 spirit-made的连接才能提供的。他站起身来,四下张望,寻找着一个参照点,意识到自己是在医生的办公室,而且还是独自一人。这时,他听到了脑子内的一个声音。你必须离开这个地方。回到玛雅身旁。快走。马上!
卡米尔能听到纳撒尼尔说话声越来越大,牟西则在门外面申辩着,他知道自己只能从后门离开,在被他们看到之前,只有几秒钟的时间。他冲进了夜晚的寒冷空气里,静静地小心关上身后的房门,没有被人发现。他什么都没有,只有身上的衣服,甚至它们也破烂成了碎布条,装饰般地挂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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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米尔纳闷着为什么自己感觉好了这么多。他完全没有吃、喝过任何东西,也没有吃药的记忆,既然是在医生办公室醒来的,卡米尔就只能假定,是医生用某种东西重新唤醒了他的能量。他低头看了看双腿,伤口几近愈合了,无论是身体的哪里,都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他迅速地潜到了距离医生办公室约100米的一个附属建筑背后。这个建筑黑乎乎的,主要用于洗衣部门。
卡米尔开门进去,在黑暗中,双手摸索着,找到了一件干净制服,希望能合自己的身,然后小心地溜到外面,远离着任何的光线。卡米尔听到了远处纳撒尼尔的声音,但只能间或地识别出一些词。"他的......身体状况......让他慢下来......狗......必须关闭......找到他......他可能有武器。"
卡米尔意识到,他们并不知道自己能够跑动,所以他可以利用这个有利条件,尽可能地拉开与医生办公室之间的距离。他将新衣服夹在胳膊下,尽可能快地跑向院子的远端——大门的反方向。要穿过深深的密林抵达那里,大约有着800码的距离。奔跑的感觉好极了,感受着身下双腿的力量也好极了。
一道钢丝网的周界栅墙,约有20英尺高,隐约地出现在了眼前,整个栅墙顶部还有着3道带刺的钢丝贯穿始终,不过,一些树的枝干伸过了栅墙,他知道只要能找到一根,他的逃脱就有了可能。
狗的咆哮声吓到了他。卡米尔明白,自己的味道很容易追踪——即使是对人类,只有他们离得足够近的话。听起来,狗在远处激吠着,旺旺声变得越发响亮,这是它们被松开了的信号。卡米尔知道,自己的时间很短暂。他发现了一棵树上有着一根锯断了的枝干,但估计着那应该足以给他个支点越过刺钢丝,跳到另一侧的地面。他回望了一眼,看到电筒光在夜色里四下跳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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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米尔刚爬上了树,第一条狗就发现了他,冲将过来,咯咯地磨着牙,发出凶恶的低沉咆哮。他迅速将双腿拉离了地面,摇摇晃晃地爬上了树干,而这同时,更多的狗加入了进来,不断地咆哮和扑腾着。卡米尔终于抓住了那根越过栅墙的树枝。他飞快地瞄了眼远处晃动的电筒光,知道几秒钟内那些人就会赶上自己。
"我看到他了,"有人喊道,紧接着就是一声枪响。刚看到枪筒里冒出火光,头上的树枝被击中了。他只能往下跳;没有时间来慢悠悠地翻过去了。卡米尔在枝干上站起身来,一路跑过去,留心地躲避着可能绊倒自己的枝桠。在听到更多枪火击中树枝的同时,他纵身跳了下去,落到了坚硬的地面,顺势一个前滚翻,紧跟着快速地检查了下身体。没有痛感。
卡米尔全速冲进了森林。疾驰中,他有了一种古怪的预感,某些事情快要发生了——一场转变接近了自己的意识。一个高音调的声音从头顶降入了进来,接着,他感觉自己的心智退隐成了某种幽灵状态,并被一个空间裂缝分隔出了他之外,裂缝如此之深、如此之广,让他担忧着心智可能会彻底丧失掉。但他继续奔跑着。
枪火的喷射在夜晚的宁静中回荡,但对卡米尔而言,感觉就如同一场梦,没有一丝的恐惧。那奔跑时的快乐就和小时候一样。森林溶化成了一张光的格栅,而他那内在的光则像一只蜘蛛,快速地爬行于这张网上,并感觉到了万物的一体性。每一片叶子、每一根树枝、每一粒尘埃,都对他的感官变得可见,不仅变得可见,还实实在在地处于一种相互连接的状态里。在他的心智内森林千真万确地活了起来,亮了起来。他的心智如此清明、如此的聚焦,背景的枪声消失在了森林的美丽里。不知为什么,但他就是知道,子弹无法找上自己。森林正在保护着他。
这样跑了约莫1个小时。好几次,他都悬浮在树冠的上方,俯看着自己,仿佛他是一个观察者,正从混乱中滤选出秩序,去构建出一条无人能跟踪的路径。他很信任,森林正在精确地将他引导向需要去的地方。慢慢地,身体不再去对抗奔跑带来的肌肉僵硬,当他慢下来后,这些视像溶化了,有着鲜活内瓤flesh的森林变成了星空黑夜下的斑驳的大自然实体。
第六十二章:黑暗的后裔(也可译:隐秘的效应)
卡米尔已经步行超过2小时了,却一直不知身在何处。他彻底迷了路,看不到任何的路径人迹。听到了附近的水流低语,他循着潺潺的水声而去。这条水溪宽约15英尺,他滑下陡直的河堤,跌跌撞撞地差点冲进了温和的水里。他需要水来饮用和洗澡。在大口喝水之前,他放下了拿自洗衣房的制服,脱去了自己的破烂衣服。
夜晚的空气很凉,而水甚至还更冷。他蹚进溪水里,找到个深约4英尺的坑洼处,没下身去。清洗去身上的污垢和血迹感觉非常的好。他从河底抓起一些沙砾用力擦洗着。洗完后,他检查了一下双腿,确认所有的伤口都已痊愈,只留下了许些疤痕。
卡米尔记起了他在医生办公室听到的一个,敦促他去找到西蒙的声音。他穿上新制服,将旧的埋进在堤岸沙地上挖出的浅坑里。卡米尔知道,自己理应非常疲惫了,可他的能量却非常之强,加上洗澡让他有些冷,所以他决定再次奔跑起来,以增加与追捕者之间的距离,希望自己能被他们彻底忘记。
第六十三章:永恒的触碰
玛雅惊醒过来,感觉到自己听到了一些动静,或许是细枝折断的咔嚓声,要不就是微弱篝火发出的噼啪声。她慢慢坐起身来,四下张望,扫视着笼罩于黑暗伪装里的森林。她望了眼西蒙,他正靠着树干舒服地睡着。
她以身体的每个细胞倾听着,听到了一种细微的拖步声,出现在右侧外20英尺处。遭遇蛇的经历使她变得心神不宁,自从那晚之后,她睡觉时就总是就带着担心。营地的四周环侍着白松和茂密的灌木丛,这阻碍了她去看到超过10英尺外的周边地带。
这时,她听到一个轻轻的人声,如同献给创造者的颂歌,这是一首她从青春期就盼望着听到的歌曲。"如果身为男人,我有什么缺点,那就是我不懂,袒露我的心声,可我带了一朵,美丽花朵给你,让它为我诉说,诉说我的衷情。"
"噢,卡米尔,是你吗?"玛雅惊呼着跳起身来,向那个听见的声音奔去。2人毫无保留地彼此拥抱在茂密的灌木丛里,丛生的叶子触碰着他们,仿佛是将他们捧在了森林的手心。
"我好想你,"卡米尔说道。
玛雅往后退了退,打量了他一番,然后携起手来,将他拉进了营地。"我必须好好看看你,"玛雅道。"你真地没事吗?真地是你吗?"
卡米尔笑了起来,熠熠生辉的眼睛,是玛雅之前所从未见过的。
在这喧闹声里,西蒙被从睡梦中吵醒,揉着眼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最终,他还是将事情拼接在一起,而笑了起来,他对卡米尔点着头道。"你怎么找到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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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奔跑着,然后闻到了你们营地的木火烟。"
"奔跑?"玛雅担心地问道。"你的腿怎么能够跑动?"
"更重要的是,你奔跑着是为了躲避什么?"西蒙问道。"我们需要马上收拾东西了吗 ?"
卡米尔摇着头转向西蒙。"这是个很长的故事,我甚至不确定自己能将它解释清楚,"卡米尔说道,"但就算有谁在追我,也被抛得远远的了,我甚至都怀疑他们是否能追踪到我。"
卡米尔抱着玛雅,愉快地亲吻着她。他从衬衫口袋里拿出一支黄色星草花,递给了她。"不好意思,有些压坏了,它来得有些迟了overdue。"
玛雅依然处在震惊下的迟缓状态,努力消化着卡米尔这新获得的健康、自由、能量和临在性。这种转变如此地极端——如此地不同于她的原有印象——她的一部分疑惑着这个卡米尔是否是真的。她试着将这些调和于神谕告知的卡米尔的情况,甚至怀疑着他的道路会远离开自己的道路。或许他身为伟大入口的使命会拆散他们,因为这个使命会吞噬掉他。
卡米尔的双手捧起玛雅的脸蛋。"让我们走走去吧。"
玛雅,如同一个尊从父亲的年轻女孩,转向西蒙道。"你同意吗,西蒙?"
"当然可以,"西蒙说着无所谓地挥挥手,"带上我的祝福。我回去继续睡我的觉,不过,我希望明天早上得到完整的报告。拿个火把去吧,说不定你们需要个自己的火堆。"
他们携手着彼此,亲密地漫步于夜色、星光之下,刺柏、白松之间,玛雅则疑惑着这是否真是同一个卡米尔。他看起来是如此的不同。
"你能告诉我,我是在做梦吗?"她问道。
"当然不是。"
"我感觉自己就像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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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做梦,玛雅。我会告诉你,我记得的每一件事。让我们找个能够交谈的安静地方。"卡米尔举起手里的火把,如同擎着一支火炬。"这会派上大用场的。今晚有些冷。"
约摸走了5分钟,他们发现了一小片刚刚抽芽的白松林,卡米尔聚起一大堆松针和地衣,围拢到火把余火的周围,轻轻吹着气,升起了一个羞涩的火堆。
玛雅带着巨大的好奇注视着他。仿佛这是自己第一次看到他的真正之所是。"我和神谕交谈过,她提到了你。"
"我不知道神谕竟是个女孩,"卡米尔咧嘴笑着,加了些大树枝到徐徐燃起的火堆里。
"你不想知道她说了什么吗?"
卡米尔摇了摇头。"我想听到每一件事,但首先让我告诉你一些事。"
卡米尔从火堆旁坐了回来,玛雅靠过去离得更近了些。卡米尔说道:"自从遇见了你,我就看到自己生命里的每一件事是怎样地发生着改变。如此多的改变,让我无法跟上,可是现在,我发现了一种方式,去走出我心中的门,步入这更大的世界,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值得上这样的扩展,可是在我未曾要求之前,它就这么到来了。"
卡米尔顿了顿,搜索着玛雅的眼睛。"我变得渐渐习惯了这些2周前甚至无法想象的情感。我一度坚称它们不存在。但此时此地的我,就正感觉着了这些......情感,它们有着一千种的声音,但如果仔细聆听,它们全在告诉我同一件事情......爱她。"
玛雅将食指放到了卡米尔唇上。"嘘。不需要翻译成话语。"她亲吻起他,2人向后倒去,如同藤与树缠绕在了一起,没有别的念头,没说一个字眼,他们聚合于温暖天鹅绒般的一体之身及一体性心智里。渐渐地交织进彼此中,如同2个神秘而迷人的世界熔融在了一起,每一个眼神、每一次触摸都与那无有重量的灵魂相伴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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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钦定之人(译注:该词组大写时特指救世主基督)——他们是一体性的赞许与支持the one countenance(译注:也可以翻译成,他们合而是一张赞许的面孔),会将阴暗的人间渲染成了金色的大地,而在那里没有东西是被算计出来的。没有一丝羞涩的气息在盲目地压抑No breath of shame to blindly obey.他们缠绕进了彼此,直到没有了此彼。每一个事物都永无止境地环绕着那结合而生的独一,闪耀在那永无休止的运动里,爱人们已触及到了那个创造出"他们"的神圣伴侣。神圣伴侣掩藏得如此之深,如此稀于被发现。
卡米尔被哨兵枪杀。玛雅怀上了伟大入口。西蒙为玛雅讲述临在性与次元体的关系。
第六十四章:副作用
卡米尔正寻找着浆果。清晨的阳光稀疏而微弱,可是随着每一刻的流逝,花儿们都在开放。他弯下身时,突然感觉到一个影子掠过了自己。抬头望去,看到一些乌鸦飞过树冠,发出呱呱的叫声,就如同邪恶的小号。玛雅在别的什么地方,但他无法记起具体的位置。有些奇怪的是,她的不在,却让他觉到宽慰,因为他感觉到了某种预兆。他的勇气正惊声尖叫着,感觉到了一双暴烈的眼睛瞪视着自己,却无法感知到来自哪里。他呼喊着玛雅,来作为警报,可声音却是空空的,使得他只能窒息于挫败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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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每一个东西都慢了下来。完美的静止变得越发地沉重,直至每一个事物都俘获在了它的掌控里。一切都像存在于一张无有边界的照片中。这时,他听到了枪支就位的咔嚓声,还没来得及转身,就感觉到了后背上的尖锐刺痛,as lead exploded through him,俯身倒下,跌落到地面上。
他费力地抬起头,只看到某个神秘存在的双脚,在自己的前面蹲下来。"是时候回去了。你在这个世界的工作完成了,现在,另一个世界正在召唤你。"
卡米尔挣扎着想要说话,血却一下子涌出了他的嘴巴,不过,他的思维还非常的清晰。"为什么我必须离开?我就渴望着唯一的事情,和玛雅在一起。"
那个有着奇异光芒的存在,哀伤地端详着卡米尔。"你所修复的那个入口,就如同一座横跨不同次元的桥梁。这个世界的桥墩已经就绪,但存在于那些神秘空间的另一侧桥墩,却还等待着被变成现实。除非你去到那边,否则,你的灵魂不会散发出相关的知识。还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去做,但并不是在这个世界里。"
"那玛雅了?"卡米尔以一个郑重的念头问道。
"玛雅会处于我们保护之下,就如一直以来的那样。"
"这是你对我的承诺吗?"通过聚合起翱翔于内在的每一个永恒片段,卡米尔召唤起了他内里的所有可得的力量,送出了这个念头。
那个光的存在站起身来。"你得到我的承诺了。"
卡米尔十分地熟悉这个光的存在,可又无法找到一个名字、形式、或身份去界定出他。
"直到他最后一口甜蜜气息?承诺我。"卡米尔再次要求道。带着这些最后的念头,他滑进了一个新的世界,不断地深入进那里,仿佛是在塑造着道路去通往那盘旋于最高天之上的那点星火。as if sculpting his way to the spark that hovers above the last sky。
卡米尔,眼睛眨动着睁了开来。玛雅躺在他身旁,一只手支着头正端详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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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梦了,"她柔柔地说道,体贴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卡米尔坐起身来,突然紧紧地抓住了玛雅的胳膊。
"出什么事了?"她问道。
卡米尔保持着沉默,回忆着那个梦,两眼茫然地凝望着森林深处,如同一个,命运由其他世界的双手所绘制的人。
"做噩梦了?"玛雅问着坐起身来,面向着他。"你看起来就像见到了幽灵。"
卡米尔眼睛充满了泪水,全部的记忆都渗入了他的心。他将玛雅拉向自己,紧紧拥起。
"没事的,卡米尔。只是一个梦。我在这里。我哪儿都不去。我承诺。我爱你。"
卡米尔感觉,就仿佛一个魔鬼俘获了自己的灵魂,将之拖进了它深深的巢穴中。他能做的全部,就只有紧紧地抱住玛雅,不过他明白,牺牲是必须的。"我很好。我猜是个噩梦吧......"
卡米尔看了看周围。"西蒙那边有什么情况?"
"没,"玛雅答道。"我能离开会儿去洗个囫囵澡吗?我知道离这儿不远有条小溪。"
"当然可以,我去为早餐找点食物,然后我们去西蒙的营地,叫醒他,一起吃东西。"
"然后就直接去神谕那儿,"玛雅微笑着道。"对吧?"
"直接去神谕那儿,"他快活地重复着玛雅的话。"你先走,我负责熄灭火堆,然后为我们找些食物。15分钟后到这里会合。好吗?"
"我比较偏爱蘑菇煎蛋,"玛雅羞涩地咧嘴笑道。
"我来看看能找到些什么,"卡米尔回答着站起身,帮助玛雅站起来,紧紧地抱住她。他想让玛雅跟自己呆在一起;不愿她须臾地离开自己的视线。他想要跟着她去,可是,他知道会发生什么。没有东西能够扰乱undo他的灵魂所洒下的灿烂光芒。甚至所爱之人那环抱的臂膀,苗条的身形,肌体紧贴时强劲的脉动,都无法挽救他。他的身体无依无靠地独自战栗着。
第十四卷
第六十五章:gold to stone to light
玛雅脱下皱巴巴的衣裤,放在水里细细搓洗。她哼着小曲,因着发现了如此健康的卡米尔而开心不已。唯一让她担心的是,他无法解释自己是如何离开哨兵补给站的,也无法解释他的身体怎么会痊愈得这么快。感觉仿佛他一直隐瞒着什么,好像他是觉得她太过脆弱,无法去面对真相。
她在恋爱,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的发生并非她想象的那样,卡米尔没有受过她所期望那样的教育,但他有着某种永远无法被书本教授的东西。他的身上存在着某种与生俱来的东西,尽管他深陷于尘世,却依然是一个灵,被照射来压缩进了一个强壮有力而认知单纯的身体中。
清晨刚刚来临,空气里带着第一缕阳光的温暖,制造出了一层薄雾,笼罩着小溪及周围的堤岸。玛雅洗完了衣裤,尽可能地用力拧干。挂在那保护伞般伸向溪面的低矮树枝上。
没入冰凉的水里,花费了她一些时间,但最终还是做到了。她后仰起头,弄湿着头发。虽然没有肥皂,但西蒙教过她如何用动物脂肪和木灰制造替代品。她一直都在用这种肥皂,配合上水溪里小颗粒的细沙。并不完美,但也运作得足够好了。
清晨十分的安静,不过还是能听到了远处的鸦啼,接二连三地打破了宁静。空气中飘散来微弱的松树香味,而她正忙着将身体擦洗干净。
这时,她听到了。一声步枪的枪响。一声回荡在远处——大概一百码外——的枪鸣。卡米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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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汹涌澎湃着,身体冲破了预备姿势bolted to a ready position,心智则思考着该做什么。她从树枝上抓起衣裤,笨拙地套上裤子,接着是鞋子。她的心智奔向着一千个方向。可能是西蒙,她想。或许是一个猎人厌烦了乌鸦。或许是一声警告的枪声。或许是一个意外。
她心中的某些东西感觉到了一种恐惧,如此地冰冷,让她好一会儿都无法动弹。终于,她撒腿跑了起来,手里还抓着衬衫。来到了枪响发生的大致区域后,她放慢脚步,观察、倾听着任何的迹象,接着便听到了一些说话声。她看到了左侧15英尺外的一些动静,止住了脚步。
玛雅闪到一棵树后,飞快地爬上去,以获得更好的视野来观察整个形势。下面传来一些不认识的声音,如果是他们开的枪,那无论她是多么想找到卡米尔和西蒙,都必须十分地小心了。她快速地爬到一个有利的位置,看到了2个男人——从制服上判断,应该是2个哨兵。他们正俯视着地面,扎刺着什么,可是却无法看到。她竭力地仔细地倾听。他们正嘲笑着什么。她觉得自己听到他们说道:"别管他了。"
这2人正四下扫视着,玛雅死死地抓住树枝,身体紧贴着质感粗糙的树皮,强制自己保持住静止,唯有两道泪溪从眼里流了下来。她明白发生了什么。她想要尖声叫喊。她想要在回溯时间,改变这个清晨。她想要改变世界,除去它的枪支、仇恨、狭隘,伤害,可是她唯一能做的只有流泪,静静地,孤独地。
衬衫被压在了身下。她那精瘦、结实的后背依然湿漉漉的,水珠滚入到肩胛骨间的溪谷,如同小溪流进了脊柱上的这个水湾中。在那里,在后背的中心,晶莹白皙的肌肤上只有唯一的栖息者,一个胎记。2个不对称的三角形被锁定在一个拥抱里,就如同一只沙漏,空掉了的时间远远多过了受到掌控的。
* * * *
整整20多分钟,玛雅都停留在枝干上轻声哭泣着。几乎在她来到之后,2个哨兵就立即离去了,可是她还是害怕离开树子,看到卡米尔的尸体。
正穿着衬衫,她听到下方传来了沙沙的声音。玛雅害怕哨兵绕了一圈又返回来,所以一动不动地朝下望去。
西蒙表情严峻、眼神忧伤地抬头仰视着。"你可以下来了,孩子。他们已经走了。我已经跟踪了近一英里来确认的。"
玛雅依旧陷在震惊中,西蒙那令人宽慰的声音就是她需要听到的全部。她敏捷地爬下树来,一头扑进了西蒙怀里,如同小孩子跟父亲。西蒙搂着她静静站了几分钟,然后轻轻地拍拍她的肩膀。"是时候了,"他说道。
他们试探地走了过去,卡米尔尸体如同一座雕塑,脸埋在地上,静静地匍匐在那边,左手直直地伸出,仿佛正擎着火炬,这只手旁边的地面上,一些山莓散落在乱糟糟的泥土里。
西蒙在距离尸体10英尺的地方停住了脚步,任玛雅独自地继续前行着。太阳终于升起来了,雾气正在散去,带来了更多的光。卡米尔的头发凌乱不堪,玛雅跪下身来,手指抚过他的发,摘下他头上的一片小叶子,仿佛它是一种亵渎。他的眼睛闭合着,玛雅感觉他看起来非常的平和。
玛雅返回到西蒙身边,眼泪滚落下她的脸庞。"从今往后,我再也不相信上帝了!根本就没有上帝,不然他又怎么会让卡米尔死在屠夫的手中!"
西蒙几乎不被察觉地点着头。站立着、倾听着。非常清楚没有任何安慰的话语是他能够提供的。流过玛雅的这些力量是原始的、神秘的、威力巨大的,西蒙知道,它们不可能被她或任何人所抑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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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雅走回到卡米尔的身旁,真希望自己不曾在他的面前大声哭喊。"没有什么能够留着你......哪怕是我。"她低声说道,话音刺破着肃静的声调和不规则的呼吸。"我突然如此的迷茫......"
玛雅啜泣着,西蒙走近来,抚着她的手臂。"我们应该回去找神谕了,不过,我们需要首先埋葬他。我会找到个能荣耀他的合适地方。我不会离开太远的。"
西蒙正要离开,玛雅转过身来,抓住了他的手,抬头凝视进了西蒙那大大的灰蓝色眼睛里。"我想跟你一起去。"
第六十七章:内在的宽恕
黄昏的森林充满着一种阴郁。阴影变成了牧羊人,照管着渐渐变弱的光,直至其熄灭掉。易脆的枯叶散布在丝绒般的碧绿苔藓上,斑驳的尘土忍耐着了某种生物所留下的足迹。玛雅感觉,这个地方正反映着自己的心情,唯一的不符只是:萤火虫,它们就像银河的星屑,轻盈地飞行在树枝之间,以它们那天性的方式untaught激发着希望。
这天清晨埋葬了卡米尔后,在余下的时间里,,玛雅和西蒙就这么默默地走向神谕,很高兴能不断扩大与杀死卡米尔的凶手之间的距离。西蒙找到了一个很棒的营地,并主动提出去准备他们贫乏的食物。玛雅想要独自呆着,于是决定寻找个地方,去聚合起自己情感和思绪。
她的身体麻木得没了知觉,心智则被卡米尔遇害所引发的无意义感占据着。渐渐变暗的森林里,一棵松树的树冠下,地雾升腾起来,宛如一顶斗篷。她能听到远方雷声的轰鸣,感觉一场雨会是个适合的伙伴,能够完满起自己的心境。四周那些伟岸的大树在光的最后叹息中绰绰影影,她就坐在最大的那棵松树之下,聆听着蟋蟀的叮咛,观看着萤火虫的飞舞,纳闷着这个世界为何会变得如此疯狂。
玛雅以双手猛砸着大地。"你为什么如此冷漠!"她吼道。"你怎么能对一个生命如此冷漠,漠然到容许他就这么死去?"
她的眼泪簌簌而下,感觉自己正被冷漠的上帝残忍地剪裁着。"我一生里都被告知,要信任你、信仰你、热爱你、献身于你,可现在,我才品尝到爱的滋味一天,你就,你就将他带走了......"
玛雅变得极度悲痛,不住地用拳头狠击着大地。"我恨你,上帝!我恨你!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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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泪眼朦胧的视野,她看着自己的世界回瞪着自己——平平淡淡、漠不关心,仿佛每一片叶、每一枚草、每一条枝、每一块石,都在渗出着冷漠。玛雅的身体静了下来,呼吸更加的平和,她躺倒在地上,仿佛活下去的意志都已消逝掉了。远处的雷声再次传来,空气里感觉潮湿而憋闷。
听见脚步声在轻轻地接近,玛雅睁开眼来,看到了西蒙的高大身影和紫色长袍。他拿着什么,坐到了她的身旁。"我洗了下他的衬衣。不太干净It's not perfect,但如果你愿意的话,这是个值得保存的物件。"
玛雅坐起身来,背靠着树子。"谢谢你。"
西蒙感受着这个新环境。"你挑了个好地方。"
"事实上,我倒觉得是它挑中了我。"玛雅双臂抱着双腿,以两膝间的凹谷支撑着下巴。
"比起我选的那个,这里更适合做营地。"
"能让我拿着他的衬衣吗?"玛雅静静地问。
西蒙将卡米尔的衬衣递给了玛雅。"还是湿的,有些皱。"
玛雅接过衬衣,摊在双膝上,脸贴了上去。衣服是折叠着的,她从上面感觉到了一种宽慰感。"谢谢你洗了它,西蒙。"
西蒙点点头道。"你知道,在像这样的境遇里,感觉到愤恨是十分正常的。但是记得去宽恕......宽恕每个人,包括上帝,在你感觉自己准备就绪之后。"
"我如何才能准备就绪呢?我感觉如此得愤怒、如此得失却了信心。我如何才能释放掉这种感觉呢?一个哨兵杀死了我的爱人,所以我恨这个哨兵,哨兵是为教会工作的,所以我恨教会,教会是为上帝工作的,所以我恨上帝。在某种程度上,他们全都负有责任。"
"那是被容许的。"
"什么是被容许的?"玛雅抬起了头来问道。
"卡米尔的死。是被容许的。"
"被上帝?被教会?被谁?谁容许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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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给你的最好答案就是,卡米尔容许了它,不是因为他不得不这样,也不是说因为那是由某种更高力量所预先决定的,只是因为他选择了你。"
玛雅看上去糊涂了。"你是说,他的死是因为我?"
西蒙长长地叹了口气,仿佛是希望自己能回溯时间,改变自己的用词。"玛雅,你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你是那个将会保护我们的女人,你是那个将会帮助我们度过难关的女人。你是那个我一直等待着的女人,等待着你去连接起我们,等待着你来为我们所有准备就绪的人,清理出一条通往一体的道路。卡米尔,他更深的那个面向,清楚这一点。他是来这里服务于你的。他并不是伟大入口,他是那个开启大门去通向伟大入口的人。伟大入口就在你的内里,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它就正在你的子宫内聚合着它自己。"
玛雅的脸扭曲了起来。"你是说我怀孕了?"
西蒙点了点头。
"你怎么知道的?"玛雅眼睛里带着泪光。"你怎么可能知道?"
"我就是知道,"西蒙正声道。"我无法解释我是如何知道的。"
"所以,那是一种直觉?"
"如果你喜欢那么称呼的话。那么是的,那是一种直觉。"
接着是一段长长的停顿,远方某处那轰鸣不绝的雷声不时地打断着蟋蟀的叮咛。
"西蒙?"
"恩。"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被期望,去连接起我们,去完成你提到所有那些事情,我怎么可能做得到,就我?难道不该发生些转变,来给予我某些特别的力量,要不......我不清楚。我只是感觉到如此地无法胜任......"
"或许那些力量正在你的内里生长着。"
玛雅看着西蒙,笑了起来。心里希望着西蒙的直觉是正确的。"我宽恕上帝。我希望自己从未说过那些话......希望他能宽恕我。"
"我亲爱的玛雅,从来不需要上帝来宽恕你,一次都不需要。需要宽恕你的,一直都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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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是真的,我要如何宽恕我自己呢?"
"这是一个复杂的主题,首先,你需要理解,第一源头,我们的创造者,即是"我们"自己。想象一下,第一源头独自存在于它心智的一个宇宙里——不是我们现在这种伴同着行星和恒星的宇宙。在那个元宇宙里,第一源头就像单个的意识细胞,它将自己分裂成了2个细胞。第一个细胞是观察者,观察着自己的创造物并从中学习。第二个,那个新的细胞,则分裂成了无穷无尽的形态及经验的次元,或者说分裂成了一种浸淫在极性与分裂中,来作为原料及混凝土的振动场。
"第二个细胞依然连着第一个。它们是一体性的存在,有着完全相同的构成方式和遗传核心,但是因为第二个细胞将自己分裂成了数量巨大的形态,或数量巨大的振动实相,这些形态在时空中进化着,各自有着不同的前景、不同的能力、不同的世界观、不同的信仰。因着这些不同,他们进一步分裂下去,而分裂则被更加强烈地感觉到了。
"人类与其他许多的种族和存在们一道,都实存于第二个细胞内的这种分裂里。但甚至在我们人类大家庭的内部,这种分裂也一而再地发生着,甚至于我们有人都开始怀疑,是否真地有谁与自己只存在着细微的外貌或行为差异。可是,在这道分裂性瀑布里,如果能将每件东西翻转回源头,你就会发现,我们全都来自于同样的源头——第一源头。每一个事物都是第一源头,即使是第一源头总体自性的一枚微小原子。"(译注:原子在这里用其最初的本意,不可分的最基本粒子。)
"尽管如此,在你所存在......我也同样存在其中的这种第一源头微小原子里......就栖息着‘我们真正是谁'的真相。它并未存在于或实存于其他任何地方。嗯,心之美德,比如理解,慈悲,宽恕,都必须基于这个视角来运作,因为,缺失了这个视角或背景,我们就真地还未拥有‘理解',我们就无法真正地赞赏那我们全体皆有的一体性。缺失了这个视角,宽恕就仅仅是一个你只能机械使用的概念,是的,它会具有某种积极正面的效应,但那仅仅只是弄湿和抑制住了指责和批判的火焰,而不会将这些能量转化为种种爱的频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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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真正是谁’的这个背景之下,你才能够感知到,自己已经漂流得多么远离了第一源头故乡,而在这种化身的漂流过程中,你所栖息的实相,全是分裂性的,其锁定的身份全都只能揭示出你神圣天性的一个微小部分;而就是出自这里,恐惧得以展露出来。栖息于分裂性振动实相中的正是这种恐惧,因着它,我们每天一大早就娴熟地穿上囚服,实存于分裂中,显现着分裂性,表达着分裂性,活出着分裂性。"
"一个人要如何改变这种现状?"
西蒙叹气道。"你所需要的,是实存于分裂里,却显现出一体性,而你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你理解了自己‘真正是什么',进而将这份理解运用到了其他每个人身上。而且在如何表达心之智能的问题上,你不会容许分裂的画面凌驾于那根本性的一体性实相之上。"
玛雅专注地听着。"为什么第一源头要分裂它自己呢?"
"出自独一的状态而创造出万物,是一个非常强大的事情Creation out of loneliness is a powerful thing。或许它想要创造一个复合宇宙,让自己的种种物质形态能够在其中交互作用,并在这种交互作用里,将第一源头的临在性扩展进时空那不不间断的扩张中。第一源头一直都是那支撑者和观察者,但它也将创造的力量给予了自己的另一半,种种的次元体。"
"次元体?"
"这是我对所有属于第二细胞的存在们的叫法,"西蒙答道。
"所以说,恐惧就是袭击第二细胞的病毒,或者说,至少它使得我们低于了我们的真正之所是?"玛雅问。
"在次元体之中,有着一些非常强大的存在,包括我们的宗教书籍都已经大胆地,但我得补充,却也是错误地,将之称为我们诸神的那些存在。这些强大的存在们学会了对恐惧做出不一样的反应,那就是去成为恐惧的起因原动力,促成它在全体次元体们的内部流动。他们学会了以恐惧为食——让其成为了自己的同盟。在某种程度上,恐惧已经变成了他们的引擎,尽管他们,他们本身,依然被束缚在恐惧里。
"这只会让监狱围墙变得更高,但却无法让逃离变成不可能。这就正是你抵达了的地方,我亲爱的,你是一个站着游戏边界上的人,你将创造出一条通往第一源头的走廊,至少是为着那些想要进行这趟旅程的人们。"
"但我该如何去做呢?"玛雅问道。"我该如何制造出一扇通往第一源头的门呢?这没有道理。比起我来,你应该是更适合做这事的候选人。"
"它无关乎知识或经验,"西蒙说。"它从来都不相干。它关乎的是心,以及如何让心的智能流淌出来,进而表达进你所有的次元——而不仅仅是你的身体。话语、姿态、行动,是的,这些是该种表达的一部分,但却只是较少的那一部分。与这种表达有着必然关系的,是你那些看不见的部分,那些更高振动的面向,那些你无法用眼睛看到,只能以心智模糊感知到的部分。但这些部分正是真正威力的所在之地。"
"我要如何能确保自己一直利用到这种力量,而不只是简单地练习着机械化的步骤?"
西蒙因她这个问题而赞赏地点着头。"你得确保你的信仰、你的信任,是投资在这样的观念之上:生命是智能的、目的明确的、灵活的、自由的、创造性的、未确定的,而且是受着第一源头的永恒支持的。实际上,生命会重新安排它自己,以免辜负了你的信仰。但真正的问题,则是去深入了解你的信仰,看进它的眼睛,真正理解你所相信的是什么,以及为什么你会相信它。"
"没有人想要知道自己真正是什么,不是吗?"玛雅说道,将卡米尔那折叠好的衬衣紧紧地抱在胸口,仿佛怀抱一个纤弱的生物。
"并非是他们不想知道自己真正是谁,"西蒙回答道,"只是因为,如果你这个次元体从出生起就被驯化进了限制性中,那么,要去剥落层层的堆砌,明辨种种的陷阱,移除层层的面具,拒绝假冒者的诱人承诺......这一切会是一个非常费力的过程。神圣的肌肉因废弃不用而松弛了。人类渴望着觉醒,但觉醒的意志却被有计划地削弱了。"
"你真地相信,我能帮助去强化人类的这种意志吗?我没有任何这方面的训练。我从来不是一个多好的学生。我是个年轻的、简单的女人。我跟树子呆着比跟大部分人一起时更加舒服。这些种种如何让我具有了资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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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刮得更烈了。无雨闪电的轨迹划满了天际,刹那间,银色的光就闪耀在了他们这树木围成的“大房间”里。
西蒙的鼻孔抽动了几下。"我觉得雨快要来了,所以,我会让回答简短些。你刚刚是以分裂的方式谈到了自己,不只分裂于了第一源头,也分裂于了你自己。"
"我自己?"
"是的,你说你是一种表达——这个东西叫作玛雅,可是,你是种种生命、种种经验、种种振动性实相的一种集合体,这些全都同步于一首由你种种的当下创造物所构成的交响乐。你作为玛雅的这个身份,只是一扇窗户,开在你那更大临在性所存在其中的房间里,这个房间非常非常之大,有着数百扇的窗户,每一扇都将一种新的光、新的信息带进了你临在性所在的房间。这个临在性不同于次元体,因为这种临在性正是你的第一源头。"
"我不懂,西蒙。"
"每个人都是他自己的第一源头。就如第一源头将自己分裂成一个观察者-创造者和一个次元体-体验者,我们每个人也是这样做的,只不过是在一个相对微观的层面上。我们在很多方面模仿着我们创造者,远超过了最丰富想象力所能及的范围,而这只是一个例子而已。"
"好吧,所以,让我们这么来讲,我远远不只是这个微不足道的可以忽略的小小人类。那么我又如何将这个,你称之为的,这个临在性,带入进我次元体的自己呢?"
"只有生命本身能做到这一点。唯有你的生命才能要求更大的自己——你的临在性——走上前来。"
"所以生命本身会设法萃取出这种临在性?"
西蒙点了点头。"是的。"
"所以我就等着?"
"生命一直在召唤你。"
"以什么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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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不断地召唤着你去与它联手,方式则是运用你的心之智能和其中的美德,诸如宽恕,慈悲,理解,谦逊,赞赏,勇气。生命是你发展进程的搭档。它并非一个被动的观察者,而比较是进入到你人类意识中的你那临在性,这临在性鼓舞着你去运用自己所知道的——不是你们世界其他人放进你的头脑里的事实和背诵内容,而是你在自己的心里本能地、直觉地知晓了的那种种美德。
"你对这种生命临在性的反应方式,决定了这种临在性存在于你生命里的效力和深度。"
玛雅兴奋了起来。"所以,如果我选择去宽恕卡米尔的凶手及教会,我就正在活化这种临在性,并将它更深地汲引进我的次元体所在的世界。这就是你说的意思?"
西蒙点了点头。"是的,但必须是你能够真诚的时候。别仓促行事,但也别不顾不理。那是一种平衡,一旦你的心准备就绪,它会宣示自己准备好了,当这发生时,你会知道的。就像我们埋葬约瑟夫时,你对你父亲做的那样。"
"你怎么知道这个的,西蒙?我从未说过什么。"
西蒙站起身来,伸展着手臂。"只是一种直觉,"他笑道。"在雨到达之前,我们设法吃点东西,怎么样?"
玛雅和西蒙走过一小段路来到营地,吃了清淡的一餐,煮植物根和野生浆果茶。西蒙许诺,明天早晨,他一定会抓些溪红点鳟,他们会像王族一样美美吃顿早餐。刚吃完饭,就下起了小雨,不过雷声依然保持在远方:又一道闪光炸了开来,西蒙观察到。他们坐在古老的白松下,密密匝匝的树冠顽强地阻挡住了细雨。玛雅聆听着雨滴那柔和悦耳的韵律,西蒙那疗愈性的平和声音襁褓般地包裹着她的魂灵,仿佛一个无影无形、文火阴燃的临在性正透过他来述说着,给予着她以希望。
她知道,这个称为心的宽广地方就是自己的家,她理解,每个事物都能在这里得到疗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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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清晨,他们会继续踏上前往神谕所在地的旅程。当眼帘渐渐低垂,她感觉,内在的某个地方,自己听到了卡米尔的声音,述说着一些她无法理解的话语,但她只想要去梦见他,于是就放开了手去let go ,感觉着睡眠的双臂拥抱起自己。
胡格里托德作为大神父的助手,加入教会秘密组织十六光束会,得以第一次互动于神谕石。却被神谕要求去摧毁教会。这次交流引发了大神父对他以及神谕的巨大猜疑。因为神谕早预言过一个神父会解放出它并摧毁整个教会。
第三章:在上帝的手中
憋屈的小路继续蜿蜒在树林和茂密灌木间。大约每过一英里,他们就会到达一个检查站,一个哨兵会对队列默默点头,彷佛是在同意他们继续行进的意愿。最后,神父护航队伍来到了一个大院落。胡格里托德非常肯定,这是离开修道院庭园后的第七个检查站,一扇大门敞开来以使他们穿过。
大约又过了一英里,他们来到了一个围成半圆形的巨石阵前,石阵环绕着一个看上去是金和铜制成的平铺地上的圆环。胡格里托德,作为唯一没有见过神谕的出席者,以他知道的唯一方式表达着自己的敬畏。他跪下身,弯低头,背诵着自己最爱的韵文:"伟大及渺小诸世界的父啊,接受这颗心吧,以你的恩典灌注它。接受这具身体吧,以你的爱疗愈它,这样,它或许才能对我遇到的每个人揭示出你的一部分来。接受这个心智吧,将它变成你阶梯上的最高那级。唤醒这个灵吧,让它与其他的灵合为一体。"
队列静静地站立,耐心等待着胡格里托德的完成。当他站起身后,卡诺门在众人的鞠躬致意下进入了神谕所在地,示意胡格里托德和他一道站在中心去。那些石头的尺寸非常巨大,无疑有3个人那么高,一棵巨树那么粗。它们的临在性无声地包裹着胡格里托德,就彷佛他是一株绚丽花园里的小苗。
巨石共有3块,排列成了三角形结构,它们的各个侧面都镌刻着奇怪的雕饰,没有任何内容是胡格里托德能够识别出的,他突然感觉到一种怪异的,不恭敬的怀疑感在心里升腾起来。
"我们在此,"卡诺门开口道,嗓音回荡于石柱之间,"欢迎我们最新的入会者加入十六光束会。"卡诺门转向这个入会者,一只手放到他肩上,领他走到最大的那块有着无法解读金色符号的巨石前。胡格里托德研究着这块石头,入了迷。眼睛闪回于那些象形文字上,搜索着熟悉的东西,可是,却没有什么能让他回忆起之前见到过的任何东西。
"你想对神谕说话吗?"卡诺门问道。
胡格里托德点了点头。一个长老已经告诉了他神谕的事,说它尽管呈现为一块石头的模样,却压根不是石头,而比较是一位未来的代言人。它是一个网关门,通向于关于时间的档案,这样一来,存在于任何时候的每个事件、每个念头、每丝感情——无论多么短暂——对会员而言都变得可得了。只要他开口去询问。
胡格里托德张大了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没有话语。没有声音。再试一次,结果还是同样的。他突然间莫名其妙地变哑了。
他望向长老们来寻求解释、或鼓励,可是他们不见了。他转了一圈去寻找卡诺门,可他,也无影无踪了。胡格里托德独自站在这巨大的临在面前,肉体中充满了一种无法解释的强烈狂喜。
时间感逐渐消失了,他被留在了一种完全的宁静中,使得他的心智也聋掉了。他开始背诵起母亲教给自己的一些话:恐惧会让你失败,爱则会揭示出你。他在头脑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每一次都将自己的焦点更加集中到了自己的心脏,想象着爱正强烈而清晰地博动在那里。
他开始感觉到自己被移除掉了覆盖物。一个原子接一个原子地,他正在被某种力量所解构着,而这力量则精确地知道如何将他降解至他的核心本质。感觉就好像他正在明丽的阳光下蒸发掉,可同时,却又感觉到一种渐增的权能赋予感,一些新的感知力正在他内里觉醒,那是他无法做出解释的。
一个声音出现了,而其次元、性别、位置、语气、或者任何能将其识别为个体的性质都完全未知,这个声音对他说道,"你存在于我的临在性里,正是借由我的天性,我能提供出你所渴望的任何东西。你只需要去想象它,活出它,坚持它,直到你收获到你所渴望的。那么,我问你,你渴望的是什么?"
尽管这声音确实是来源神秘的,胡格里托德却深信这就是神谕。他的心智非常之清晰。"我唯一的渴望就是成为那充满宇宙的一体性智能的仆人。"
"如果我就是那一体性智能,那你的渴望就是成为我的仆人?"
"是的。"
"那么我接受你提供的服务,作为你的主人,你必须执行我的命令。清楚了吗?"
"是的,"胡格里托德答道,"我怎么去确切地知道,自己服务于了你的意志呢?how will I know with certainty that your will is served"
"你会知道的,当你的自我欲望被清除出了你的心智,而其他人的欲望也无法影响你的道路,这时,只要想要知道你就会知道。"
胡格里托德理解了,但一个问题在他心里升了起来。"如果我找出了你的命令,将其置于一切之上,那起冲突了怎么办?当然你的命令并不属于人类次元,它会看到更远的结果和更广的反响。你会将我置于与人类感知的冲突中的,我会分歧于那些权势者的。"
"如果你渴望校准结盟于人类力量,那么这就是你的渴望。你声称自己想服务于一体性智能,而如果你或其他人感知到,这种一体性智能是冲突于人类力量的,那么它就是这样的。冲突会接踵而至。如果不愿意在服务我的计划时承担冲突,那你就不是我的仆人。
"这个计划是由一体性智能设计的,但它也是由一体性智能所活出来的。各个人类代理人与该计划的冲突,只限于人类感知力看到了冲突的那个范畴内。事实上,该计划是持续进展中的,因为一体性智能就是该计划本身,这一点对于单个个体有多真实,对于宇宙万物就有多真实。"
"所以并不存在冲突?这就是你要说的?"
"我就依这次谈话的背景来强调下具体的要点吧,"神谕宣布道。"你身置于一个遭到滥用的神父阶层内。占据其权力顶点是卡诺门,他是这群人中最为狡黠的。他不是任何人的仆人,仅只是他自己的仆人,可是他却一直假装成上帝的最忠诚的人类仆人和教师。
"如果你是我的仆人,那么你就会和卡诺门起冲突,而他会立即感知到这一点。他会设法毁灭你,因为他知道,你——作为我的仆人——会毁灭掉他。他会试图先发制人,所以你一定不要公开我的计划。在这里,你看到了服务我时的冲突了吗?"
胡格里托德点着头,彷佛处在了恍惚中。"但卡诺门是个伟大的人。为什么你说他不是你的仆人?这引发了我的怀疑,你究竟是谁。"
"仆人会怀疑他的主人或主人的命令吗?我是神谕的意识,被一些代表着遥远未来的存在们送到了这个世界。你在与之交谈的这个智能,事实上,它进化其间的时间跨度,从宇宙一端延伸到了宇宙的另一端。你如此热爱和赞美那一体性智能,而我正是源自于它的灯塔。我这个存在,甚至在你想象出你的渴望之前就授予了它们。所以,如果你在怀疑我是谁,那只是因为你没有怀疑,卡诺门是谁,如果你想知道这个答案,就去告诉他我们的对话吧。你会看到他真正的自己浮现出来,就像令人窒息的烟从无形火焰中浮现出来一样。"
胡格里托德思考着神谕的话。好几次,他都想到卡诺门的行事方式受到了自我优越感的污染,但这属于神父阶层的虚饰和传统,不是卡诺门的专利。
"你将我留到了一个困难的位置上。"胡格里托德说。"如果我信任你胜过了卡诺门,那么你会说我将变成他的敌人。他的影响力和权力远大于我,所以我注定会被毁灭。这就是成为你仆人的结果吗?"
"我是一体性智能。你是我的仆人。如果你在执行我的命令,那你就是我的延伸。难道你相信卡诺门比我更加强大?"
"不,"胡格里托德答道,因为他不愿让神谕不舒服。
胡格里托德等待着一个回应,但他面前展开的却是清晰而纯朴的静默,他感知到这场对话结束了。那个临在性已经离开了,周遭的世界正在重新变得真切起来。那巨大的石头重又回到了焦点之内,他意识到自己正凝视着石头基座,脑袋凉凉的,因为他正躺在金属基座上。他能感觉到一股温暖的血从头上流出来。我一定是流血了,他想道,可我却什么感觉都没有。他笑了起来,接着失去了意识。
第四章:绘就了的命运
"我记得站在神谕的前面,记得我无法交谈或对它说话,尽管我尝试来着。我转身寻求你的指导,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做,可是你......你们们全都离开了。那之后我想我一定不省人事了。或许那对我的感官而言太过强烈了——"
"我亲爱的孩子,"卡诺门轻笑道,"我们从未离开过你啊。是你离开了我们。"
卡诺门让这些话悬在房间里,其中的双关意思显然是故意的。
胡格里托德感觉一场审讯好像已经开始了,而他则是犯人。他知道他的每一个眼神都可能暴露自己,所以机敏或许就是他唯一的防御。
"我离开了你们?"胡格里托德重复道。
"我要求你向神谕讲话,"卡诺门解释道,"等了几秒后,我转向长老们,然后就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叫声。等我转回身来,你已蜷缩在地上,头部一侧是一条4英寸长的口子,失去了意识,大量地流血。"
胡格里托德伸手摸向头,感觉到了绷带。
"已经缝合好了,伤口,我们医生已经尽可能清洗干净了,但你失血过多,所以卧床休息几天有助于你的精力恢复。"
"那么,"卡诺门继续道,"你说我们消失了,是什么意思?"
陷阱布下了。胡格里托德意识到,与神谕的整个对话只发生在瞬间的跨度里,尽管主观上的时间感正好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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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记得感觉到眩晕,试图去看你......你们任何人,但我一定失去了知觉。大人,你的评估,是正确的......"他直视进卡诺门的眼睛。"我离开了你们。"
卡诺门望向天花板了几秒钟,思考着自己的选项,然后说道:"所以你从未遭遇过神谕......在昏迷之前,之中,之后?回答之前,思考下下面的话,我的孩子。你现在所在的房间里,有2位长老在接受十六光束会的入会仪式时,拥有了与神谕交互在一个完全不同于我们的时间次元的经验。"
他回头看向身后的这2位长老,他们正点头证实着。
"至关重要的是,因为加入了我们光束会——尤其又是作为我的私人助手——你得公开自己与神谕的经历。明白吗?"
胡格里托德点着头,但保持着沉默。思考着。
"对不起,就算我与神谕有场对话,或许在脑袋撞上石头后,我已经忘记它了。"
"失忆症?"
"大人,我希望能回忆起一场与神谕的对话。我真地希望。但我没有任何问它问题或听到答复的记忆。假装没有与神谕的交谈,又有什么意义呢?"
卡诺门坐在了床边的座位上,暗示自己并未放弃继续盘问。
"神谕会执行我的命令,"卡诺门微笑着宣布道。"我问它问题,而它,则以某种超自然的天性,回答我的问题......非常诚实地。它不可能撒谎。所以如果我去找神谕,询问它,你是否与它有了一次有意识的对话,你觉得它会告诉我什么?"
"真相。"
"那如果它的回答证实了我的担心,你的确有过一场对话,却一直瞒着我,你觉得我会做些什么呢?"
第五章:纠结如麻的线
这个长老伸出手去,触摸到神谕,吟诵着关于兄弟之谊的古老密码。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太阳渐渐沉入了森林背后。这次共来了两位长老,因为除了卡诺门之外,没有人能够独自接近神谕。
教会里与神谕有关的知识,都是基于300年来与神谕的互动,进而不断地学习着如何去指挥神谕那近乎无限地知晓未来的能力。自从神谕置于了他们掌控下,每位大神父都要负责保存下神谕的智慧,并将这些文献保留在后继者及十六光束会内圈中。32卷册的文献,由光束会狂热地彻底守卫着。一个秘密文档室,就秘密地修建在光束会图书馆的藏经阁后面,从而确保不邀而至的眼睛永远看不见这些文献。
合集中的第一卷已有298年历史了,它专属于大神父独享的查阅范围。据信,里面包含有神谕最初的、最原始的那些预言,在十六光束会里就被知晓为多尔曼预言。正是根据这最初的一卷,光束会才得以形成的。
起初,构成十六光束会的,是一群神秘主义者——这些男人和女人共鸣于神谕的灵性真理,相信神谕的存在,是来自遥远未来的一种更高智能所设置的灯塔。他们相信,神谕的预言和教导,是意欲传递给全体民众的,但神谕自身则需要被保护起来,远离企图利用它的权势者。
第一个发现神谕的人,在光束会里被知晓为第一会员。关于这个人知道得很少,因为大约285年前,大神父与多尔曼国王流放了他。正是这个第一会员转录下了多尔曼预言,但在那个年代——在印刷术出现之前——另外誊写的2份副本,后来失落在了毁灭性战争及赤裸裸生存竞赛里。仅有原件幸存了下来,深藏在秘密文档室那漆黑的坚固地窖中,没有人的手能够触及。
围绕着这位第一会员,有着许许多多的传说,虽然他一直是神谕忠实的子民,但却被证明并不忠于大神父,拒绝了大神父命令,不愿将神谕移交给教会。该第一会员保存的多尔曼预言原始手稿被偷走了,据信,里面发现了一张地图,从而将大神父领至了神谕那里。从那时起,神父圈子就成了神谕的看管者。
这个长老开始念诵起一些协议,这些协议确立起了神谕与人类对象——在这里,就是修罗——之间的通信。
"我处于你的球状空间里,"修罗吟诵道。"我将我的透明性奉献给你,就如你给出了你的透明性,我提供了我的关切,就如你给出了你的关切,在全然的神圣和善良精神中,我将我的心敞向你的心。"
他所吟诵的是十六光束会的第一会员们代代相传下来的。按世系来算,修罗是第41代的第三会员,他处于卡诺门最信任的圈子里。这个内圈有十六个原始会员,他们就是多尔曼预言的守护者。
多尔曼预言在所有文献中都是独一无二的,因为它以编年体的方式记载了人类未来超过700万年的进化轨迹。这卷书只有2421页,但该文献却十分详尽地描绘了,人类种族攀登时空的进化山峰,穿过宇宙的多样次元时的种种曲折和转变。
修罗从未读过多尔曼预言,只是知道它的存在——整个内圈的会员都知道,它是用来指引重大事务的导航罗盘。他们最神圣的责任,就是保护多尔曼预言远离那些可能滥用预言知识的人。这也是他神父生涯里最耗费精力的使命,而一旦卡诺门认为胡格里托德可能对这本最圣神的书籍构成威胁,修罗就会竭尽全力去保护它以及神谕。
修罗的注意力收了回来,面前的这个篆有雕纹的巨石,静静地高高耸立着。他吟诵完毕,等待着神谕的确认。有时这只需一会儿,有时则可能需要十分钟或者更久。那是不可预知的,可今天,修罗不想等得太久。
"你的请愿已被确认,"神谕说道,它的声音只能被用手摸着它的人听到。
"感谢你,万智集一者All Wise One,"修罗回应道。
"谁在和我说话?"神谕问。
"修罗,第三会员。"
"欢迎进入这次能量交换,修罗。愿它服务于启蒙事业,实现我们全体的发展。你这次的关切是什么?"
"是第一会员派我来的。他想了解你与我们新晋会员胡格里托德通讯的情况。他想要知道,胡格里托德是否被纳入进了我们的路径。"
"胡格里托德患上了失忆症。"神谕道。"尽管我对这种情况并非没有兴趣,但是,它所给予我的陌生感,就如神圣智能所给予大神父的陌生感一样多。"
修罗立刻后退了几步,脱离了神谕。神谕在亵渎我们的圣座。之前从未在神谕这里听到过敌意,他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听觉。他迅速将手放回到了巨石,其上的纹理光滑而冰冷。
"你的耳朵没有欺骗你,"神谕道。"我非常清楚卡诺门的真正兴趣,以及他派你来的原因。你的无知不会将你拯救出我的直率,你确定你准备好了吗?"
修罗迟疑了会儿,不确定该如何继续。神谕似乎被某些事深深激怒了,而他,修罗,却对这盛怒毫无准备。他本能地移开了手,消声了这个响彻他内里的声音。修罗转向了同来的长老,后者正坐在他身后约二十码处的石椅上,耐心等候着。"我们的事完成了,让我们回去吧。"
两位神父离开了神谕,走上了返回修道院的漫长旅程。修罗既担心又恐惧,不断排练着回去后该告诉卡诺门的话语。
"神谕对你说了什么?"
"他说胡格里托德在说实话,他得了失忆症。"
"很好,我们不用去训练另一个助手了。"
修罗在余下的旅程里一直沉默着。一些他并未准备好去解释的事情发生了。他发誓要耐心些。这可不是他想参战的那类艰巨任务,他甚至不愿成为它的一部分。神谕,第一次,表现出了愤怒,或者某种近似的东西,而他则是其承受者。这可不是好预兆。这根本不是好兆头。
第二巻
第七章:光之纪元。黑暗的坟冢
胡格里托德被一个说话声吵醒,眼睛轻眨着睁了开来,却没有看到房间里有什么东西。晨光正在展露,他揉了揉眼睛,聚焦于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甚至天花板和地面,可是并没有异常的东西进入焦点内。
"你好?"他对着空房间问候道,更多是作为一种条件反射。
他坐回到床上,感觉一些奇异的事情在发生。能听到的全部就是时钟模糊的滴答声。这时,冷不防地,一道半透明的色彩出现在他面前,只持续了一秒钟,彷佛一面蓝、黑、金3色的旗子在面前翻卷了一下,但这一切发生得如此之快,在他的心智记录下之前它就消失了。
发生了什么?他试着站起身来,但依然昏昏沉沉的,所以,他更多地只能去思考它。有一阵他怀疑是否是巴塞罗医生所给的药物在引发幻觉。
这时,那色彩又回来了,他伸出手去,却被它穿透而过,并且还能感觉到什么。尽管疾驰而过,但那儿确实存在着某种东西。他低头望向自己的手,看到一根人类的头发——长长的,黑黑的,显然不是他自己的。他盯着它,一身的鸡皮疙瘩。发生了什么事?也许他正在失去自己的心智,或许那一跤比他们告诉自己的严重得多。
"谁在那里?"他再次问道。整个身体被包裹在一种淹没自己的麻麻的感觉中。
64
房间回复了安静,再没有什么异象被看到了。胡格里托德躺回到床上,闭起眼睛,祈祷着,自己依然是神志健全的。
第八章:国王之星
"到底是什么将你吸引到神父这行的呢,看起来你能成为你想进入的任何职业,包括我这一行。"巴塞罗大大地微笑着。
"我觉得孤身独处于农场、旷野,给了我机会去比大部分孩子都更近距离地观察大自然。出自这种观察,我看到了一种智能化的秩序,而只能将之归于一种更高的力量。我无法搞明白,它是一种偶然的,还是某种随机的混沌。"
他停了停,因着一条线被拉出而畏缩了下。"有趣地是,你提到我也能进入你这行,因为从某些方面来讲,我相信我确实是的。"
"从什么方面呢?"
74
"我为牛、马接生,为各式农场动物的伤腿打夹板做固定,这一切都发生在大部份男孩第一次刮脸之前。"
"我是直到22岁才第一次坐诊的。"巴塞罗轻声笑道。
"有一天,"胡格里托德说道。"为一匹役马修复裂蹄时,她重重地踢中了我,使我失去了意识好几个小时。镇上的医生称之为脑震荡昏迷。可奇怪的是,失去意识的那两个小时,我却能看到发生在周遭的每一件事情,我并不在身体里,可我却同样能看和听。"
巴塞罗停了会儿伸手去拿剪刀:"打断一下。"
他用剪刀剪了几下。"好了,你继续。"
"我猜,出自一个神父之口,这话听起来是不对的,但那次经历之后,我感觉到了与......与万物的一种全新的亲密感。我不在乎这是否会成了亵渎者、叛教者、见异思迁者。我就是感觉到了这样一种连结感。正是它将我带到了这里。"
"我明白了,"巴塞罗说。"嗯,这个世界上有像你这样的人是件好事。"他低头看着胡格里托德鼻子正上方的额头处,仔细检查着伤口。
"我们完成了,我的朋友,你可以坐起来,穿上衬衫,去散个步,如果你愿意的话。"
胡格里托德坐到床沿边,整理着衬衫。巴塞罗走向房间另一边的医疗袋时,注意到了胡格里托德背上的一个胎记,半藏在肩胛骨之间。是个六角星的形状。尽管很细微,但在清晨耀眼的阳光下,那显而易见正是国王之星。
第九章:神谕的编年史
预言屋是个秘密藏书室,保存着32卷神谕抄本合集。只有当代的第一会员可以添加新的篇章进去,而每一卷都标记着特定第一会员的在任时间段。
合集中的某些卷被光束会认为,在预言或哲学洞见的深度和精确性上有着更高的重要性。这些卷册反映了第一会员与神谕间关系的品质,也反映了第一会员问询的脉络。事实上,每一卷都体现着神谕和第一会员的一种合作关系。
第7卷由2819页手稿组成,转录者是乔尼维.拉斯丁,大神父,任期为11年。拉斯丁被教会尊崇为真正的圣人,尽管在十六光束会之外,没有人有机会读到他与神谕那权威性的合著。第7卷里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揭示,因为它以丰富的细节,预言了一个新纪元,到那时,人类会改变其存在状态,而作为一个集体,去基于一种可持续的灵性关系,来开启合一的进程。
理查兹调整着预言室的顶灯,卡诺门则在长袍的大口袋里摸索着自己的阅读镜。
"稍等,大人,我这就准备好那卷书,并找出相关文字。"理查兹瞟了卡诺门一眼,然后小心地从一本绿色皮革封面的书卷上褪去了半透明的封套。预言室是个精密控制的环境,但甚至在这样条件的围墙内,原始书卷——大部份是由第一会员亲自写下的——还是被紧密地封套着以防腐朽。
卡诺门戴上白手套,期待着理查兹的信号。这位第一会员的心境是平静而严肃的。他非常熟悉拉斯丁所写的这一卷,这些年已经读过了许多遍,但因其格外的长,他常常会略过那些看上去不太让自己感兴趣的章节,他此时推测说,这个情况就是他没能记住国王之星的原因。
"你估计得花多少时间?"卡诺门问。
查理士戴着白手套的双手正极其小心而缓慢地翻着书页,头也不抬地答道:"如果它在这里的话,我就会找到。我想我是知道章节的,只是读他的笔迹比较困难,所以进行内容扫描时比较慢。"
"章节名称叫什么?"
"55章,叫作《光明的种子》"
这个名字让卡诺门感觉不对劲。"你确定吗,还是只是感觉上是?"
"两者都有吧,大人,如果你愿意的话,等我找到了再叫你。"
"大概三十分钟后,我就要动身去见神谕了。我想在离开前得到关于此的知识,我可以再等十分钟。"
卡诺门细细琢磨着这几个字,"光明的种子",这时理查兹开始大声念起书来。
"引领这场转变的人,其标志就是身负有国王之星。它就点染在他的双翼之巅(译注:想象鸟儿翅膀收起时,两翼最高点相交处,就等同于人肩胛骨之间的背心)。这个印记是创造者之手在他肉体上留下的王室标志。背负该印记的人会成长于暴政的阴影中;他是与暴徒共处的人。但是,在暴徒的坠落中,他却浮现出来,被圣灵所圣化,去引导那些人类的种子。"(译注: anoint 大写时就特指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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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无可匹敌,可他却会引至平等。他不会成为大师,可在他面前所有大师都将终结。他会看到人类的智慧,可人类却看不到他的智慧,因为他会持续地不为人知。然而,没有这个人,人类的扬升就只能划出较低的轨迹。"
"光明的种子就保存在这个人内里,这些种子将缠绕于entwine创造者的女儿,而她则将预见foresee到新的神谕,护送它走向每个男人、女人、和小孩——"
"够了,"卡诺门抬起手来说道。"我想你将这一段抄下来给我,这样我能在时间容许时,更详细地研读。你能今天就为我做完吗?"
"当然,大人。这是我的荣幸。"
卡诺门谢过查理兹,取下手套和阅读镜,步行到不远处的私人房间。他不太确定刚刚听到的这些。它们却依然回荡在他的思绪里。胡格里托德就是这个战士吗?怎么可能?卡诺门害怕,胡格里托德远不只是自己那单纯、谦逊的助手,他害怕胡格里托德会被书中隐藏了近200年的某种强力燃料所点燃。时间感觉上一天天越发变得虚幻,就好像它压根就不存在一般。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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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格里托德深深地吸了口气,保持在肺里。他非常喜欢"将森林保持在身体里"这个概念。他那部分平静的自己相信,这样做是吸收消化森林及其动物生命的灵气的最好方式。
父亲告诉过他,呼吸是他与生命之间的连接,尽管这就如一眼看去的那样显然,但那时,还是个小男孩的胡格里托德,却用了很多天来沉思呼吸的意义,这期间,他清醒地意识到,呼吸不只是一种与生命的连接,它就是生命力本身。将森林的空气保持在肺里,可以将森林通过血液送达到心脏,而且,与这个地方或灵之间的情感连接也得到了增强。
但是,他真正想做的,是与神谕交谈,将那一百个纠缠于心智的问题一一询问它。
* * * *
神谕周围是一道外围屏障,纵深6英里,其间有着多层次的防护。这道屏障如同一个个同心圆向外延展,神谕则位于正中心。蜿蜒过这道屏障的是一条狭窄的陈旧小路,每过一英里都设有警卫站。这条路是穿过外围屏障唯一的通道。它始于修道院花园北角,延伸到最后的一个警卫站,该站距离多尔曼神谕所在地还有一英里。
第一重防护是该地区周边富藏的天然铁矿,它会使得指南针失效。第二层是荆棘丛,于大约300年前种下,已经纵向扩展了4公里 ,它们纠结得如此浓密,比兔子大的动物甚至都从未在其间被发现过。第三层是二十英尺高的岩石栅墙,它们向外倾斜着,使得攀爬变得不可能(译注:想象栅墙就像坦坦的碗壁)。这圈栅墙内是一圈人工挖掘的深壕,宽度有3米,里面填上了泥土,种上了更多的荆棘丛,并有着它自身的生态系统,由啮齿动物和毒蛇构成。
这前3层的防护,是假定入侵者已经避开了守卫屏障外围的哨兵。如果闯入者竟然神奇地突破了前3层防护,第四层就是被认为绝对保险的致命一击coup de gras,它在十六位会员中被知晓为上帝屏障。上帝屏障出自佩瑞诺姆之手,他是卡诺门8代之前的第一会员。每一代第一会员的神圣职责就是严密保护神谕,在这个职位上,该任务普遍地变成了一种痴迷和困扰。
上帝屏障运用了一种在神谕帮助下设计出的技术,尽管佩瑞诺姆从未信任过神谕的发明。铜管被扭成螺旋形来放置在地面上。在超过18年的铺设过程中,数以千计的铜管盘绕在周围的地面,不过都被很好地掩藏在树木和灌木丛里。这些管子连接成了一张错综复杂的铜制卷缆网络。一台发电机就地建造出来给整个网络提供着电源,其功率大得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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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碰到上帝屏障的人,都会遭遇到对人类心脏致命的电场。它制造出如此强力的电流,使得来到铜管网络十米处时,你的心跳就立即变得不稳定,而且还没有办法来自我保护。没有道路能够通往神谕而又不触及这个电场——唯一例外就是最后那个警卫站的狭窄入口,而它只是为十六位会员服务的。
大神父证实了神谕已经解放,决定彻底摧毁它。并让胡格里托德亲自动手。最后一刻,国王下令将神谕所有权移交给政 府。
第三卷
第十一章:通过的仪式
卡诺门慢慢向神谕走去。除了被第一次接纳进光束会时,他从未在这块大巨石前如此惶恐过。修罗选择留在所谓的会员桌旁等候,他也感到了那种熟悉的焦虑,那是对神谕请愿开始前总会出现的,而且因着此刻的危机情形那还会更加强烈。
修罗祈祷着预言要么是错的,要么就指的是另一个时代——某个未来时代——那时他不会再在如此个人的层次被这个问题触及了。
卡诺门重复着那些十分熟悉的话语,它们会活化神谕并开启请愿过程。他的一只手触触摸着雕刻其上的扮演着智能传递器的象形文字。
"你的请愿经过验证,"神谕说道,它的声音在卡诺门的心智里陌生得怪异。
"谢谢你,万智集一者All Wise One。"卡诺门回应道。
"谁在对我说话?"神谕问道。
100
"第一会员,卡诺门。"
"欢迎进入这次能量交换。你这次的关切是什么?"
"我的关切是我们的新进会员,胡格里托德,你4天前启蒙的那个人。"
"将这件事放进一个问题中,你的关切是哪方面的呢?"神谕问。
"我有理由相信,你没有启蒙他加入十六光束会,相反,却委派他去服务于了你的私人议程,就如你的第一卷预言里——同样是由你——所描述的那样。这是真的吗?"
"请再具体些,因为你提到的那一卷包含了31个不同的预言。"
卡诺门停了下来,明白神谕正在压缩他的操作余地。"我提到的那个预言断言道,教会被自身内部的某个人推翻。"
"你真地认为胡格里托德就是该预言所说的那个人?"
卡诺门意识到不再是他在提问了。"我正设法判定这是否是真的,我也并未将其作为事实来接受。我是在要求你证实这是否是真的。"
"可能性就只能是一种可能性;直到它结晶进你们实相之前,它可能都既不是真的也不是假的。你是在对某种可能性寻求着绝对的确认,这是我无法提供的。"
卡诺门等待了一会儿,看看神谕是否还会继续。"那么说,它是一种可能性,"卡诺门道。"让我们暂且同意它就只是这样。胡格里托德实现这个其他人都没能实现的预言的可能性是多少?"
"你的假定是,其他人没能实现吗?"神谕回应道。
"是。"
"每一种可能性都是互联着全部可能性的,无论存在于何种时空里,全部可能性之间,都有一种校准结盟或者说相互吸引。根本就没有孤立存在的单个可能性。"
101
"所以你是在暗示,"卡诺门说,"之前有可能实现该预言,却没能达成使命的会员,却在他们的未来,即现在,使得胡格里托德的成功变得更加可能?"
"预言的实现,就像一座山从海底隆起。一千次的失败,作为山脉创造的准备过程,被遗忘在了高擎于平坦海底的充满活力的新地貌里。"
卡诺门留心地推敲着神谕的用词。他知道,神谕的精确性就类似于数学。从不会存在丝毫的偏颇或个性,但上面的比喻里却有着这些特征的存在,那是某种几乎是情感性的,甚或是......人类性的东西。
"你为何如此小心地选择你的用语,"卡诺门说。"你看起来难以捉摸,仿佛是在害怕告诉我真相,它被掩藏在了种种界定的背后。你很清楚那些预言,你知道谁会在别人失败的地方取得成功。胡格里托德会成功吗?"
"如果我告诉你会,你就会囚禁他。如果我告诉你不会,你不会相信我,还是会囚禁他。无论是哪个答案,我所告诉你的都不会改变你的行动方向。"
"为什么你觉得我不会相信你呢?"卡诺门问。"你是神谕,你是公正不阿的,你是我们世界里客观的预言家。如果你告诉我胡格里托德不是那个人,我会相信你的。你得到我的保证了。"
"这个预言的复杂性是如此浩大繁复,使得我无法将它变得让你能够理解。我本身是这个预言中的一个元素,因此我不再是一个公正的观察者。我已经登上舞台,加入了表演中。"
卡诺门触摸神谕的手放了开来,好一会儿都战抖不止。他需要些时间来重振自己。对于神谕的怀疑被完全证实了。它已经变了。它刚刚也承认了。这只能说明,胡格里托德就是神谕的同谋者。
一百个方案在卡诺门心智里闪现着,他非常害怕一旦重新连上神谕,它就会看到所有的方案,并且甚至比他自己还更清楚他的策略计划。
第十二章:权力的喧嚣
没有人知道这些巨石是怎么出现的;甚至神谕都无法解释它们在地球的反常现身。尽管有着3块岩石,中间那个最大的,却是唯一说过话的,不过高级会员们相信,3个巨石都能以某种方式来被联系上。
一些传说讲到,神谕自这个行星诞生时起就一直存在于(现在)这个地点。那些消逝于史前昏光里的土著部落,曾经为了占据该地点而发动过战争,但没有人相信他们曾与神谕对过话。"异教徒无法接近神圣仪器"是教会文献中的戒律之一。但庞大如斯的巨石,甚至对原始部族而言,也必然会被认为是某种超自然的东西。
查科布萨人是该地点——在教会之前——的最后看守者,当他们因着奇怪而致命的疾病大爆发而灭绝后,该地点的位置就失传了。有好几百年,神谕栖身于这片深深密林,都没有任何人类代理人的陪护,从而隔离在了它要来服务的这个世界之外。
* * * *
牢房里简陋苍凉stark。一架木制小床,一个扁枕头和一床更加单薄的被子就是房间里全部的家什。一只蜡烛放在小窗台的边上,窗台外侧则被铁栅栏封隔着。墨绿色的藤蔓爬满了栅栏,如同一条条蛇包围起了牢房,让房间里甚至大白天都阴森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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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壁上毫无让人舒适或感觉像家的东西,横七竖八的是一条条大裂缝,如果醉酒蜘蛛织出的蛛网。胡格里托德能看到刻在墙上的一些文字,出自之前的犯人,是用钉子或叉子涂鸦的,不过字迹很难看清。他仔细看着一行抓住他眼睛的文字:生命就是对当下的觉知。无关乎身在何处。
胡格里托德摇了摇头。他有着勇敢而又温和的品质,可是,因着最近种种事件的转变,他在情感上被耗尽了,狱墙哲学——无论多有真理性——都是他最不想要的慰藉品。
。。。。。。
金属钥匙插进锁口发出一连串咬合转动的声音,然后门打开了。"我带来了些食物,"托瑞姆轻轻说着,递给了胡格里托德一个盘子。
胡格里托德将盘子放到身前的地上,毫不留意里面是些什么。"我本想为你提供把椅子,但就如你能看到的,我没有。"胡格里托德不自在地笑了笑。"希望你能解释下这个?"他如果指挥般地手心上翻地伸出胳膊。
"我现在能告诉你的全部就是,今天下午卡诺门向神谕进行了请愿,接着就让我们立即拘捕了你。"
"是这样么?"胡格里托德答道。"你们是指控我对大神父不忠且谋反,可你们却没有任何证据来揭发我,我不被容许去查阅预言,我没有合法的律师,我被隔绝起来却见不到我的原告?"
"你马上就会有足够的机会面见卡诺门。我倒有些担心你这样的口气,"托瑞姆回应道。
"你并不是来给我送食物的,"胡格里托德从压紧的牙缝里吐出这几个字。"你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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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瑞姆朝旁边望了一会儿。外面黑黢黢的,烛火摇曳得如同蛾子的翅膀,在整个房间里投下了恐怖的影子。"我是作为朋友来这儿的,胡格里托德。我来这里是因为,你可能和我们任何人一样困惑。没有任何高级会员预料到你是多尔曼预言提到的那个人。这一切太奇怪了。"
托瑞姆盯着地板,缓缓地摇着头。"卡诺门要我们将你安置在这里,单纯只是作为一种预防。我们没有拿到正式的指控,所以你并不需要一个律师。这就是我们的全部计划。"
他停顿了一会儿。"耐心些,给我们时间来弄清楚这件事。"
托瑞姆转向门口,仿佛在给出离开的暗示。
"你们会杀掉我吗?"胡格里托德问道。
"不会。"托瑞姆实事求是地回答。"无论你害怕我们会做什么,你都可以从清单里划掉它了。如果我们证实了你是预言所说的那个人,我们的怀疑就来到了终点,我们将需要扣留你一段时间。"
"多长一段时间?"
"目前,我也不知道。"
"没有任何指控?"
"正如你知道的,我们会编造一些对你的指控,而为了保密,这些指控不会受到国王法律官员的复审。任何提到预言、神谕的情况,或者有关光束会活动的情况,都不被容许置于公众视野的检视之下。你知道这一点,所以别假装吃惊。
第十三章:奥尔甫斯的黎明
"是的,没错,我们都读到过这个预言,"卡诺门说。"如你所说的,读过上百次了,但这个文献的潜台词是,我们一直以某种方式混淆了上帝,我们创造了一个面具,覆盖于他的壮丽之上。我们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我们做的每件事,都是使他的王国更实在地存在于这个行星上?"
卡诺门缓缓地摇着头,思绪陷入了沉思中。"我们必需毁掉神谕。我们必需囚禁胡格里托德直至行动结束,我们相信,毫不怀疑地相信,神谕永远都应该置于这个行星的征服之下。"
。。。。。。
"是啊,"卡诺门说,"做最后的请愿,感谢它提供的服务。告诉神谕,我们将关闭通信管道,这样它就能离去......回到它的创造者们那儿去。"
"我会亲自代表你执行这次请愿的。"托瑞姆主动提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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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卡诺门推着桌子往后一退,缓缓站了起来,转过身直视着托瑞姆。"我想让你邀请胡格里托德加入明天摧毁神谕的过程。我想看看他是否会接受这个赎罪的机会。"
"不带警卫?"修罗突然惊慌起来。
"是的,"卡诺门点点头。"我们需要看看他是参与到摧毁过程,还是选择留在牢房里。这个选择会大声地宣示出,他是忠诚于我们光束会......还是神谕。"
第四卷
第十七章:勉为其难的帮凶
胡格里托德被2个警卫押送回了牢房,而且受到了不带手铐的礼遇。等到12警卫在走廊里走远后,他给自己倒了杯水,从枕头下摸索出新得来的电筒,打开来。光落到牢房的一个黑暗角落里,他在那里的墙上找到了一个裂缝,大得足以藏起紧紧包起剩余6颗止疼片的那团纸。
他展开纸时,感觉什么东西掠过了身旁,皮肤则开始蠕动起来。他的正前方,一个美丽的女人因着奋力想要显化出来而闪烁着。他能听到一个话语声,可那是一种只能勉强听到的、幽灵般的超自然声音。"你是谁?"胡格里托德本能地问道。"想干什么?"
胡格里托德能看到对方的嘴在动,却无法理解对方的话。他伸出手去看看自己能否感知到这个幽灵,当触到了它,这个幻景渐渐变得聚焦和固化了。
"我是以人类形态存在的多尔曼神谕,这是我第一次经验到自行显化。"
胡格里托德在牢房张望了一圈,看回向神谕。它依然在那儿。他揉了揉眼睛。它还是在那儿。"我在做梦吗?"
"从某种意义来讲,是的,"神谕答道。
胡格里托德低头看着床上那张皱巴巴的纸,数了数6颗药。他还没有吃它们啊。"我怎么能看到你?我怎么......怎么知道不是我自己想象出了这一切......或者......或者是我疯了?"
神谕伸出手放到他手上。"你能感觉到吗?"
胡格里托德闭上眼。"我想是的。"
"那么,我就和你一样的真实,"神谕正声道。"这是我的新能力的一部分,是你所给予我的东西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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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格里托德眨动着眼睛,无视着神谕的保证,依旧在试图确定自己的现实。"我真地不想变疯掉,孤独地生活在这个黑暗的牢房里。"他的声音降低成了低语,如同一个思想从罐子里释放了出去。
"明天,早上,他们要来摧毁我,"神谕说。"你必须和他们一道来。"
"你怎么知道这个的?"
"我是神谕。这是我的预言。"
"为什么我该成为摧毁你的帮凶?"
"如果你不去的话,你的目的就无法实现,"神谕长声道。
胡格里托德感觉到这句话正在被消化。"如果他们愿意的话,可能会杀了我,还是在这个牢房里烂掉比较好。"
他看进神谕的眼睛,里面舞蹈着一种海洋般的透明性,看起来无尽地深邃。"你是谁?"
"你已经知道了,"神谕道。
"知道?"胡格里托德挖苦道。"我知道你的名号。我知道有个词是用来描绘你的某些东西的,但我不知道你是谁,来自哪里,为何来这个行星......对我来说,你是个完完全全的神秘物。如果想要得到我的帮助,你必需回答我的问题。"
神谕微笑道。"我是多尔曼神谕。在超过一万年之前我就来到了这个行星,就在我现今所在的地方。在我最初出现到地球上时,我是孤独的。我的世界里没有人类,所以我处于休眠里。但是有一天,一个小群的游牧民族偶然发现了我,我就被揭示了出来,消息随之传开。
"我观察着他们,可却无法和他们交流。他们的脸庞变换着,他们变得越来越多,变得越来越多样化,最后,他们在我周围建起了一座神殿。来自各处的人们来到我跟前,表达着他们的深深希望和祝福,相信说,只要这么做,好事就会来到他们身上。
"拜访我之后,一些人经历到了疗愈或好运,他们总是将好运归功于我。然后消息四散道,3石神殿是上帝触及地球的的地方。很多人都相信是诸神创造了我,也相信,诸神就临在于,也仅仅只临在于这一个地方。这样一来,神殿变得更加地精美。黄金被镶嵌进我的表面,神圣的祈祷文被刻到了我的正面。
"随着时间的流逝,"神谕继续道,"一个宗教开始围绕着我的临在而发展起来,3石神殿被整个文明世界知晓为诸神青睐之地。这之后,有着巨大权力的人想要占有神殿,结果那里就变成了战场。一代又一代人为着神殿控制权发动着战争,仿佛胜利者会以某种方式继承诸神的权能。
"但在大约1万2千年前,一场大灾难摧毁了神殿,而人类——几乎所有的人——都消亡了。"
"发生了什么?"胡格里托德问。
"一场可怕的洪水。"
"是什么引发的?"
"一颗流星撞上了地球,激起的一波波巨浪毁坏了大地。并非所有人都被杀死了,还有一些被分割在不同孤区的幸存者,但毕竟这是没有预警的来袭,只有极其少量的人幸存下来。几百年后,洪水退去,大地收回了自己的至高权力,一片森林在我周围生长起来。
"原来神殿的墙和塔已经塌毁了很多年,变成了滋养树木的沃土.只有那3块石头依旧是神殿时代的样子,我则再次栖息于一种荒无人烟的状态里。在几百年的隔绝生活之后,以和之前同样的方式,我被再次发现了。这个新种族将崇拜和尊敬置于我身上。(他们说,)这3块石头是一种地球性的临在,而非天国或宇宙性的。天啦,这一次,我被看作是一个地球之神。
"这个新发现我的种族,将我的存在保持为了一个秘密,他们的灵性专家一直设法和我对话,可我无法以他们能听到的方式探伸出去与他们交谈。尽管如此,我的临在性让他们感觉舒服,他们就在这片古老森林的中心建起了村镇,以便亲近我。他们是些体贴的人,以巨大爱和热情来荣耀我。"
"当神殿里的一切都被毁灭时,那3块石头又是如何幸存下来的呢?"胡格里托德问。
"我并非石头制成的,"神谕回答到。"如果科学家以现代工具来检测我,就会发现构成我3个物质身体的是一种无法在地球上找到的材料。我的岩石外观仅仅是一层面具,在其之下,在我身体的内部,是一种对应于我所在次元状态的独特材料。它的性质是水晶性的。但它的分子排列是被完美构造出来的,而为我的意识提供了住所。
"我被隐蔽起来,既是为了有地方容纳,也是为了显得像是地球上的东西,可事实上,我并不是。这就是明天我需要你和其他人一道来的原因——帮助确保破坏的只是表面。我的石头外观在长宽高3个维度上都仅有32厘米。如果他们比这更深入,就会发现我水晶结构的家,而这,是他们仅仅用手就能摧毁的。"
胡格里托德叹了口气。"如果我告诉他们已经挖得太深了,你认为他们会听我的吗?"
"恩,我不这么认为。所以你必须在引导他们的方式上更加微妙一些。我无法说清他们会试图以哪类工具来破坏我。如果他们做的很粗略的话,不会穿透超过10厘米。我水晶核心的外面有三层;每一层都会变得更能抵御损毁和破坏。最大的可能是,我不用依赖你的帮助,但这个使命太过重要,不能忽略任何可能性,所以我来请求你的援助。"
"你说到你的创造者们,"胡格里托德无视着神谕的请求而问道。"是谁创造出了你?"
"只有在这个世界里,我们才会谈到创造和毁灭,就好象它们是必然和绝对的。要是我说,我从未被创造过呢?你能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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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每个事物都是被......被某种东西创造出来的,"胡格里托德迟疑着答道。"如果你不被某种力量或实存体所创造,你就无法实存于这个世界上。"
"在我的存在状态中这并不正确。我从来不是被创造出来的。(而应该说,)我于这个行星上的显身/临在,是被激活出来的was enable,在这个范畴上来讲,我把那些将我置于这里的人视为我的创造者,但他们事实上并未创造出我的存在状态。"
"好,让我们姑且说你是对的,"胡格里托德承认道。"你不是被创造出来的,而比较是被激活出来的。那么是谁将你激活出来的呢?"
"我是被整个人类(译注:humanity这个词可以指人类整体,那么也就包含了未来人类。)激活出来的。"
"如果你是在人类甚至还不存在之前就来到地球的,上面这句话又怎么可能?"胡格里托德疑惑道。
"我来到地球时,人类已经存在了。他们没有出现在我被放置的地方,但他们已经存在了——"
"你又说到了,你说放置,谁放置的你?"
神谕如同飘渺的幽灵般一直都站在胡格里托德面前,可突然,她坐倒在了牢房地上。"我在失去我的能量,不久就会消失。如果你先同意明天来帮我,我会回答你的问题的。我们达成约定了吗?"
胡格里托德本能地点了点头,"我们达成约定了。"
"好的,"神谕说。"你能想象整个人类是一个环吗,没有开端也没有终点?"
"我尽量试试,"胡格里托德接话道。
"如果说,整个人类就是一个单一的东西,换句话说,一个全体成员的集合体,而你又能够在没有时空棱镜参与的情况下去观看它,那么你猜猜,自己会看到什么?"
胡格里托德用手挠着头发。"我不知道。"
"你会看到人类一直称之为上帝的那个东西,"神谕回答道。"你会看到那一即一切者。这个存在就如同你们的大气一样,有着许多不同的层级,一些层级里存在着二元和分裂,另一些层级里则存在着一体与合一。这整个有机体——整个人类——则包含着所有这些层级,而你所看到的那一层,只是你被调音其中进行感知的那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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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将我置于这里的存在,就属于整个人类的一部分,不过,这里是在最宽广的背景下在用人类这个词。你可以将他们想作是未来的人类,或者说,人类将会进化向的产物,但就我的视野看来,并不存在进化或未来。唯一存在的是表达于众多不同时空层级里的一体性有机体。
"作为我之激活者的这些存在,来自于人类时空中的另一个层级。他们将我放置进了这个时空——你们的时空,这样一来我才能够引导你们。他们存在于一个没有地点分野的地方,一个没有时间分野的时间,一个一体性的领域,在那里种种客体(译注:被观察对象分裂成种种客体,但作为观察者的意识是无所不包且一体的)被相互锁连在一起,就如同完美联合的马赛克。激活我的存在们,对我而言被知晓为造翼者(Wingmakers),正是他们将我带到了这里。"
说完最后的句子,神谕开始变得和胡格里托德牢房里的光源一样,摇曳闪烁起来,刹那间就悄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第五卷
第十九章:蓄意地排除
胡格里托德按照指示做着,知道自己的每个行为都处于高级会员们的严密监视下。他从眼角处瞄了下3块巨石,竭力显得对之漠不关心,可它们富有磁性的临在却是无可否认的。
中心的那块石头卓然其间,约莫30英尺高,但没人知道它埋入地下的部分又有多深。它表面的象形文字和图案,是胡格里托德在首次旅程时并未过多关注的,可现在,它们似乎正对他低语着什么,那是某种古老且超自然的东西,完全是外星的,可同时又非常的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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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会员,威登,走到胡格里托德身后,一只手搭到胡格里托德肩上。"很高兴你选择加入了我们。我真希望不必来摧毁她。"他对神谕点点头仿佛在投去他的同情。
胡格里托德一直很喜欢威登。他像胡格里托德一样是个简单的人,其对教会的忠诚对于所有人的信仰都是一块磁石。即使在蓬松长袍的掩盖下,他依然有着圆嘟嘟的外形,但胡格里托德总是发现,他的态度却总是尖锐而生硬的,不怕去说出自己的思想,分享自己的情感。
"我也很高兴能来,"胡格里托德答道,"但愿能摆脱那间黑暗的牢房。"胡格里托德自嘲道,知道威登能听出话外之音。"你知道这些象形文字代表着什么吗?"
"主流的看法是,最初(发现她)的种族将这些刻进了它的表面,作为一种标记所有权的方式......但实际的情况没人知道。"
"感觉上与众不同——它们并不原始。我们怎么知道它们不是被其创造者留下的,不是本来就存在于这些石头上的呢?"胡格里托德问。
"我们不知道。"威登简答了这个问题。他指着中间的石头道。"那里,中心处——最中心点——的那些象形文字是用来进入它的世界......它的意识的入口,事实上那些就是进行通讯的地方,嗯,这使得我们中的一些人认为,这些象形文字是这些石头本身的要素。"威登盯着地面。"但就我们今天的任务而言,这样的区别毫无意义。"
第二十一章:无边无际的墙
胡格里托德面对着神谕,就像一个人被抓起来投进了饥饿野兽的巢穴,并被要求去徒手杀死野兽。他恨自己的任务,恨那些要求他破坏神谕的家伙。神谕无疑是这个地球上最神奇和最有用的物体。他感觉自己是唯一懂得这一点的人,而因着这种唯一,他的愤怒更为加剧了。
"将凿子放到这里,"托瑞姆指着象形文字正上方的区域,命令道。"我们就从......这里开始。"
胡格里托德将凿子精确地置于在托瑞姆指着的位置,保持住,等待着大锤的敲击。
"要是太硬而无法破坏怎么办?"修罗问。
高级会员纷纷聚拢到周围来观看第一锤。
托瑞姆将大锤抡到肩后说道。"我们马上就能知道了。"
大锤以始料未及的力道砸了下来。胡格里托德感觉这一击在整个身体里回荡,片片碎石从身旁飞过,一些溅到了他的脸上和胸口。
托瑞姆拍拍胡格里托德的肩,再次指着那个点说道。"就在这同样的位置上再来一击。"
胡格里托德照着做了,不过这次转过了脸去,心里对上帝祈祷着,可这个上帝似乎漠不关心于他真正的地球信使被摧毁掉。石片又一次飞溅开去,不过没有击中他的脸。
"好,"托瑞姆边说边移开护目镜。"我们知道这些石头无法免疫于锤子和凿子,那么开始工作,两人一组,一旦你们有了足够深的洞,我们就用挖凿机械来结果掉它。还有问题吗?"
"你认为我们需要多深的洞?"一个会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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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的凿子整个没入洞里时,我们就试试用挖凿机。"托瑞姆答道。"只要记住,洞的深度才是关键,而不是宽度,所以聚焦于一个点上。"
"还有其他问题吗?"托瑞姆停下来留出倾听的静默。"那好,让我们又快又好地完成这个工作。"
其他会员分散开去进行了作业,胡格里托德脱掉手套,将手指塞进神谕的伤口里。他设法看起来像是为下一击进行清理,事实上则是在试图联系上它,看看它是否还好。他从心里发出一个询问:"你还好吗?"没有话语和感觉反馈回来。有的只是空空如也。
这个伤口最深处也只有一英寸,不过这是在仅仅2锤之后。胡格里托德估算出,只需要锤凿12击,洞就会深到够用挖凿机械了。成长于农场的胡格里托德非常清楚挖凿机的威力,它钻头的尖端又长又粗,有着惊人的效率。尽管他从未见过像这台一样的,但他清楚,它的威力强过了他和托瑞姆百倍;他们现在只是在为挖凿机制造一个定位孔。它对神谕来说就是死亡机器,除非他能想出办法来阻止它。
胡格里托德抬起护目镜,擦着落进眼睛的汗水。将挖凿机移到新位置,锁住轮子。他的世界正在逝去。时间缓慢下来,引擎的混合声,汽油的味道,舞蹈于石屑间那昏沉阳光的质感。他看着巨石,它的瑕疵显而易见,但在其后他知道那里有个水晶迷宫,居住着他深爱着的一个意识。你怎么会变成我如此重要的一部分?他必须拒绝屈服。他必须破坏钻头,即使这是一个会结束掉自己生命的无效抗争。他没有选择,他突然就只能意识一个念头,一个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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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格里托德发动引擎,将钻头开到最大速度。他的手臂早已准备就绪,并因着对下一个动作的预期而颤抖着。他需要以锐角推进挖凿机钻头插入,从而破坏钻头端。他转过身去,一脸的癫狂激越,挥着手让所有人躲开。"后退!"他压过引擎噪音吼道。"我不想任何人被飞溅的石头击中!"
高级会员们齐刷刷地退开去,就像精心排练过的步骤一样。胡格里托德闭上眼睛,等待着钻头没入进工作孔。引擎那咕咕的哀号声越发高涨。突然,托瑞姆的手重拍到胡格里托德的肩上,吼叫着什么,脸因为忧惧而扭曲了,而胡格里托德则分辨出了一个他盼望听到的词。
"停!停!"托瑞姆的声音随着引擎噪声的减弱显得越发响亮。
"什么事?"胡格里托德本能地问。
"大人命令我们停止,"托瑞姆回答着,将脸转向围拢来听着的高级会员们。"除此之外没有解释,也没有必需做什么的指示。我们将清理这里,然后,返回修道院。"
尽管疑惑存在于每个人脸上,但没有人吐出一个字。高级会员们立即开始了清理现场的工作,仿佛转换到了一个迷雾般的轮替现实中。胡格里托德的手依然放在完全沉默静止了的挖凿机上,双臂因着巨大的压力颤抖着。
他望着3块神谕巨石,流下了眼泪。明丽的阳光下,这外表受损的石头就像宇宙之王遭到了亵渎,他的双手则受到了(胳膊)战抖的传染。一种黑暗包裹起了他,他回顾着整件事,超然、宁静、不想行动甚至不愿思考。这是一种优雅的孤独,膨胀得如此剧烈,以至于他预期着,下一刻死亡就会现身unsheathe。可是它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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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他感觉到某些东西在内里转变。这种感觉不同于他所经历过的任何事情。神谕,瞬时之间,显现在他的眼前,又带着莫名的微笑消失去了。没有一个字的交流,可是,胡格里托德已知道了需要知道一切。它活着,所以他也必须活下去。
胡格里托德抛弃神谕回归教会。负责他忏悔的神父多瑞安却将他带往了一处古老的地下神殿。
第二十二章:忘我的融合
在天使们还生活在地球上那会儿,一些证据被留了下来,就累积在一些鲜为人知的地方。这些证据的绝大部分,在人类兴起的时期,被时间之手压制、破坏、或者掩埋了。或许对天使性临在的最大曲解,就存在于雷沃隆王国里,那儿的教会将天使定义成了上帝的信使,可上帝信使是一种截然不同的实存体种族,与人类相比毫无相似性。但教会的一些早期证据表明,教会——或者说高级会员们——是知道上述情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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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宗教出现来,将人类控制在它不透明的手中之前,是存在着一些造翼者(Wingmakers)来访的有记录实例的,而他们则逐渐被混淆成了天使或地外生命。可造翼者(Wingmakers)并非地外生命——至少不是人类所以为的那样的——也不是教会将之描绘成的天使。相反,他们是人类的未来表现形式。从几乎每个方面来讲,他们与人类都是完全相同的,只除了一个决定性的面向:造翼者(Wingmakers)存在于一种不同的时空里。
存在着一个由第一源头创制的扬升计划,精确界定了,人类灵魂,具体化进一个人类仪器中后,如何通过时空来进化。在(时空)这个连续体中的某些特定点上,人类灵魂会释放掉,由物质身体、较低情感及较低心智构成的人类仪器,并变得调音于灵性中心的那些更高振动,而灵性中心在造翼者(Wingmakers)中则被知晓为主权性积分态(译注:积分有2层意思,一是整体性,二是任何细微部分对于整体的必不可少性)。
主权积分态依旧被嵌套在一种人类仪器里,但它的这种新载具或新身体,是同时存在于合一性与个体性中的。造翼者(Wingmakers)所体认到的这种状态,变成了人类大家庭新的二元性,而其余所有的二元性都终止了其存在。在概念上还是存留着2元性,但行动上却不再有了,因为较低的情感和心智已经因着合一性的体认而移除了。
造翼者(Wingmakers)变得被混淆于了天使,是因为教会决定要创造一种——运作为上帝信使的——天使存在的等级制度,从社团的角度来看,就是创造出一个教会。无论如何,在人类发展自身文明的过程中,造翼者(Wingmakers)是临在于地球上的。就如同人类的兄长,造翼者(Wingmakers)知道,人类的进化会依从于它自身的科学领悟,以及终将联合起整个行星和各个种族的通信技术之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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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联合被知晓为伟大人口,它是——行星和宇宙2个层面上——无数事件的顶点,该顶点的和谐性将如计划的那样,唤醒整个宇宙去将自身知觉为一即一切的一体性存在。正是造翼者(Wingmakers),通过神谕而将这个初始的概念带给了人类,但现在已经到了神谕变成人类,以便该信息冲破教会控制网络的时候了。神谕将按计划变成了转变的原动力,而不单只是转变的信使。
第六卷
第二十六章:赎罪的妄想(译注:原词又指凯米尔瑞,即一种狮头、羊身、蛇尾的吐火怪物)
有一些人,并不合群,却又无法忍受孤独。胡格里托德就是这样的人。在牢房的禁闭下,他被阻断了所有的人类间交往。甚至警卫也只是送来食物盘子就离开了,甚至当他说"谢谢"时,或是试着为这个情景加入些完全只是礼貌的客套时,警卫也从未对他说过一句话。
他没有东西来占据自己的心智、身体或情感,厌倦感随着每一分钟的流逝而增长着。他有巴塞罗所给的几张纸,但依然是空白的——只是多了些折叠的痕迹,而那只是为了不被警卫们发现。他也没有什么适合表达出来的话语 were fit to be expressed。疾驰过他心智的每个念头都几乎是同样的:"为什么这会发生在我身上,我能怎么应对?"
胡格里托德听到了一串脚步声和一个低沉的人声出现在走廊上。一个警卫打开了牢门,用手示意他站起来,转过身去。胡格里托德照做后,立即感觉到手臂被从后面抓住,手铐铐到了手腕上。
"你们要把我带到哪儿去?"他一下子惊恐起来。
警卫保持着沉默,将他转回向打开的房门,推进了走廊。就在这时,胡格里托德的某个部分想要去死掉。对自身生命中的任何事情都无法控制,是一种怪异的感觉,而想要去死掉则是一种征兆,表明他最深的黑夜依旧潜伏在他的心灵深处。
被押送着穿过修道院的一个个院落时,他的眼睛死死地锁定在步行道的石砌路面上,默默地祈祷,没有认识的人看到自己。他非常确定,自己的谦逊誓言可不包括这样巨大的羞辱。
他注意到所走的路线通向着卡诺门办公室,于是明白了自己的终点和目的。卡诺门会设法刺探他对神谕的信奉程度,以便重新评估他的忠诚度。此时此地,就在默默走向卡诺门办公室的路上,胡格里托德作出了一个决定,抛弃神谕。他会赎回自己的罪,接受高级会员所判决的任何应得惩罚。
216
神谕只是带给了他烦恼、孤绝、苦难、和耻辱。如果神谕真如它所宣称的那样强大而全知,那么(从现在的情况看)它应该是已经抛弃他了,所以他也要以牙还牙。这是他唯一的选择。
第七卷
第二十九章:真相读取者
"你知道我是谁吗?"声音问道。
胡格里托德摇摇头低声道,"不知道。"
"我是教会的匿名监护人。我是不存在的人,可我却又身在这里。这怎么可能呢?"
"你来自十六光束会?"
"如果是的话,它不就成了十七光束会了?"
胡格里托德因始料未及的遭遇而心烦意乱;他全部的方法仿佛突然被俘获在了脚下的慢性死亡中a slow-motion death at his feet。"原谅我不知道你是谁。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只有高级会员知道我是谁,"这个声音说道,忽略了他的问题。"我生活以低阶神父的身份,但高级会员会利用我来审判光束会里的忏悔神父。你能想象出为什么大人他要这样做吗?"
胡格里托德接过这个挑战道。"我想是因为你精通于某些东西......这些东西使得只有你具有资格来进行审判。可如果这是事实的话,为什么你还是无名神父呢?"
"你在这儿是忏悔你叛乱和不忠的行为,以便接受大人他的裁决。我在这儿是见证你的忏悔并测定它的真诚性。你已经问了我2个问题,可你却没有忏悔。你是打算问更多的问题,还是准备好开始了?"
"我准备好开始了,"胡格里托德回答,嗓子和沙漠没有两样。
"你知道为什么这个房间是黑暗的吗?"声音在长时间停顿后问道。
"这样我才无法看到你的脸?"
"如果想隐藏起脸,我可以戴个面具,或者就简单地坐在你背后。可是我没有戴面具,而且正如你听到的,我是面对你的。"
"你是希望我继续猜下去,还是开始忏悔?"胡格里托德话音里带着一丝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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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是黑暗的只有一个原因,"这个声音继续道。"因着我们创造者的圣意,我有能力看到包裹于所有生命形式周围的能量场,当要评估的某个生命身处于黑暗房间里时,我能更加清晰地看到你能量场的细微染色。你能量场的色彩影响着我对于你忏悔真实性的判断。"
第三十四章:初期的圣殿
"我理解,你是在农场长大的,"老修道士说着放下了风帽,露出了一张显然是被火烧伤的脸,尽管治愈了,可脸颊和脖子上严重烧伤的皮肤,还是留有着看上去非常脆弱的塑料般的斑纹。更别说他的头顶,几乎全秃,只有零星的几撮头发,如同一片群岛,能让人更强烈地感觉到肉体烧伤的痛苦,不过,在他那损毁外貌给人的第一印象之下,却潜藏着一双温柔的眼睛,就如同海龟的眼睛。
"是,我是的,"胡格里托德回答着,尽力在对视时不表现得太过轻漫。
。。。。。。
多瑞安自顾自笑着。"我是真相读取者。我们昨天刚见过,尽管那无疑是在完全不同的环境下。"
胡格里托德微微地倒抽了口气,一下子意识到,自己所处在的并非普通的境遇。突然间,日光下的清白就转变成了想象中那黑暗而肮脏的巴塞罗谋杀计划。"我......我没有意识到你生活在这里?你为什么让我来呢?"
"就如我助手告诉你的,我要给你看些东西。"
多瑞安微微摇晃着站起身来。"跟我来,"他说着戴上了风帽。"如果喜欢的话,你可以带上茶。我们要去的地方可能会有点冷。"
* * * *
陡然下沉的楼梯,令人惊讶地突然出现在了胡格里托德的眼前。就在片刻之前,他们从厨房的一扇门后出发,走上一条光线昏暗的无窗走廊,当多瑞安来到一个壁龛前,调校了某种东西,走廊上的一块嵌板旋转开去,就露出了这个下降的楼梯。他点上一根蜡烛,2人走下了这段古老岩石制成的、已磨损得非常光滑的阶梯,在某些地方,台阶都磨损得凹陷了下去。
"我过会儿会解释这一切,"多瑞安说着回头看了眼。"留神这些台阶......它们比普通的宽得多,一些地方还有点滑。"
胡格里托德很庆幸自己没端着茶杯,那只会让他的航程更加复杂。一步步走下台阶时,他注意到了,墙壁也是由岩石制成的,切割工艺尖端精密。墙上有一些奇怪象形文字所作的题词,那些文字是他的研究生涯中从未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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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制造了这些?"胡格里托德敬畏地低声道。
"过一会儿我会详细说明的,"多瑞安答道。"令人惊叹,对吧?"
胡格里托德设法点了点头,却无法说出话来。感觉自己仿佛进入了另一个时间,要不就是被运送到了另一个行星。
他的手抚过那些题词。那是些繁复的浮雕,其卓越细节的艺术性丰富得超过了能以石头进行表现的程度。这样的类型只能是为上帝心智准备的。墙壁从脚到顶都覆盖着这种神秘的语言,并被编码在了一道道波动起伏的行列里,如同刚刚交往的爱人,脸上的羞涩潮红,乞求着被破译。
胡格里托德几乎没有注意到楼梯到了尽头,就哑然失语地进入了一个大且深的房间。房间的墙壁,足有20英尺高,就像楼梯墙面一样充满了某个失落文明的复杂象形文字。水晶从这个大房间的各面墙上伸突出来,排列成一个近似于圆圈的图案Crystals jut out from the walls of the great room, positioned in a pattern approximating a circle。
"这......这些都来自哪里?"胡格里托德依旧惊奇地低声问道。
多瑞安微笑着,如同一个见过上帝的人,现在能引导其他人去往天堂的家园,欢庆与神的第一次见面。"你曾纳闷过吗,教会为什么将营运中心建在这里?"
。。。。。。
"那神谕教导被隐匿起来又是为了什么原因?"胡格里托德问。
"这非常复杂,"多瑞安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一个名叫西蒙.安特闵的平民发现了神谕。这个西蒙实现了我们时代与神谕的第一次交流。在那之前,查科布萨人建造了这个神殿,但就如你能看到的......他们的语言是完全不同于我们的。
"西蒙对于神谕有着天生的亲密感,而且这似乎是相互的。根据我们最早的记录,西蒙创作了神谕教导的第一个合集——至少那是用我们的语言所创作的第一个。大致就在合集被完成的同时,普埃莫瑞恩创制了教会的教义、仪式、典礼、标志、以及教会的神圣书籍。"
"普埃莫瑞恩知道西蒙吗?"
"是,知道,当然知道,但那是直到西蒙写下第一卷神谕教导之后。西蒙有一小撮跟随者在研读和实践那些教导......我们一般称其为异教徒,但事实上他们是被汲引向真理的更深水域的神秘主义者。我确信他们非常清楚,一旦被国王,或者王室宗亲的任何成员,知道了神谕的存在,他们就会被夺去它的智慧,更糟的是,神谕非常可能被滥用。"
"所以,西蒙做了什么呢?"胡格里托德问。
"有消息说,一个新宗教正在被普埃莫瑞恩发展出来。西蒙感觉到,他所发现的神谕,以及对话神谕的方式,最好是由普埃莫瑞恩及其新教会来持有和保护,因为弥赛亚的教导是松散校准于神谕教导的。但西蒙没有意识到的是,根据协议,《神圣之书》被普埃莫瑞恩修改了以满足康斯丹珀。"
。。。。。。
"我糊涂了,"胡格里托德发出一声疲惫的叹息。"这些又如何联系上了我的赎罪呢?为什么你让我看到这......这个神殿?"
多瑞安靠在墙上,抱起手臂。"为了带给你理解。"
"什么理解?我一生都从未如此远离过理解!"胡格里托德放低声音,但强烈的情绪显而易见。
"很好,"多瑞安说。
"很好?"胡格里托德问道。"糊涂是件好事?"
"当你变得糊涂、不确定、迷惑、无处可去时......那就是宇宙的转变之时。或许看上去引擎在噼啪作响,甚至停转了,但宇宙只是在简单地重新布置自己,来让你看到墙上的一道裂缝。现在这个就是你墙上的裂缝。"
胡格里托德无法自己地大笑起来。"我墙上的裂缝?我正在试图看穿什么墙?"
"重要的不是墙,而是墙的另一侧,"多瑞安平静地回应道。
"那是什么?"
"真理的一个更深版本,"多瑞安轻声说道。"就是现在,你如此较真地抓着你的世界,使得你已迷失了自己的道路。你一直知道自己并没有拥有体认。很多年前,还是个孩子时,你就发现了自己不只是个身体。你发现了自己也是能量——一种流遍你物质身体的非物质的东西,而且它那魔法般的能力是联手于你的意图的,而你则观察着这种能量在自己生命里的显化。
"某一天,你又意识到一个事实,你不是能量,而比较是一个意识。这个意识是你最核心的身份,这个核心在扩展和进化去变成了某种比你来大得无限的东西。"
胡格里托德聆听着,可却无法搞明白一个字。就好像自己失去了理解事物的能力。他看到的任何地方,听到的任何字眼,都感觉是异域的、无关的。"我身上发生了什么?我不理解我怎么变成这些的一部分。"
"接下来,你又突然意识到,你也不是一个意识,"多瑞安继续道,无视着胡格里托德那悲痛的焦虑。"相较之下,你比较是属于一个宏大的、联合性心智的一部分,而这个心智则监控着时空的种种界限。这个界域内的每一件事,都发生在这个联合性心智的内部,都属于一个巨大的马赛克,这个马赛克事实上与任何人的生命或意识都没有关系。
"但在你生活以这种体认之后,如同一条大蛇,你会再次地蜕掉你的皮,并因着体认到自己并非那个宏大心智,而得到重生。你仅仅就只是存在于极度狂喜中的一道和谐的光波。你不是宇宙,不是任何的显化物,也不是一体性心智的意识。你没有方向、目的、或责任。你只是一个无限喜悦的体验者。在这种状态下,你生活在了恒久的感激中。
"可是接下来,不可能的事情却发生了,你意识到自己并非那道存在于极乐中的和谐光波。不,你是绝对的、无上的意识。你因知觉而扬升,因无知而堕落。你容纳着万物。你活着又死了。你知道又不知道。每次一接近这个体认的底座,你都会跳入一个失却确定性的位置。
"你想知道什么问题会伴随这种不确定而来吗?"
"什么问题?"胡格里托德问道,他的心智猛然聚焦和警觉起来。
多瑞安清清嗓子,深深吸了口气。"为什么我会有意识地剥开了"我是谁"这个洋葱?为什么我会关心我是谁?既然真理滑出了我的理解力之外而变成了别的东西,为什么我还会奋力想知道真理?既然我从未被拯救,为什么我还会寻求着拯救?既然体认从来无法经久,为什么我还会寻求体认?为何确定性总是拐向于不确定性?"
胡格里托德在神殿地板上坐下来,沮丧感明显地表现在他的举止上。"所以,答案是什么?我为什么要关心这些?"
"猜猜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多瑞安问道。
"你是指这个古老神殿?"
多瑞安点点头,他的眼睛里被某种无可名状的力量支配着。
胡格里托德耸耸肩摇头道。"我不知道。"
"你从我这里听到的,可有什么能让你想起教会的教导?"
"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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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胡格里托德的痛苦,多瑞安却笑了起来,他身体上散发出的能量特征如此明显,就如同一种北极光。"这是因为教会有着一种外围教导和一种内部教导,因为存在着教会中的教会。"
多瑞安贴着墙滑下来,坐到了胡格里托德的对面。"我们这些人足够幸运,接触到了内部教导,它存在为一种截然不同的体认,但这种体认无法分享给外围教导的人们。那会侵蚀掉教会所致力构建起的每一件事。"
"所以教会的最高领导们,并不相信他们鼓吹的那些教义?"胡格里托德问道。
"我们相信不同的版本。其间存在着相似性,但是,你只能在表面上发现它们。"
多瑞安直直地看着胡格里托德,他的眼睛就如同他身后的水晶那样闪烁着。"所以,我的问题还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觉得问题该是,我为什么要关心这个?"胡格里托德低声道,口气里带着不断增长的漠然。
"这2个问题是同一个三角形的不同顶角,"多瑞安说道。
"好,我假定原因就是来讨论我的赎罪......谋划出细节——"
"不是那个,继续深入!"
"不,我认识到......从我们走下楼梯那一刻开始,就存在着别的东西,别的什么议程上演了。"
"注视那些墙时,你看到了什么?"多瑞安问道。
胡格里托德审视着墙壁,沉思着它们的含义。"我看到了某个民族的语言,这个民族觉得这些文字——无论其意思为何——非常的重要,需要保护起来。我的想象是,这些文字可能是献给他们上帝的。"
"它们是神谕的语言,"多瑞安纠正道。"这些是神谕几千年前的教导。"
"你已经将它们解码出来了?"
多瑞安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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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接下来,这里有一些东西需要我去学习?"胡格里托德提出道。"这就是我来这里的原因。但是,如果它们与我的赎罪无关,你为什么又要给我看它们呢?"
"因为你需要去理解,为什么你需要关心剥去面具,而加入内部教会。只有这之后,你才会有积极性去实施你的赎罪。所以,我会让你以今天余下的时间来探索这个神殿——"
"你要将我留在这里?"
"你害怕了?"多瑞安惊讶地问。
"只是过去一周以来,我一直生活在黑暗的牢房里,今天我刚刚还十分希望好好地享受享受阳光,风——"
"别低估这个神殿,胡格里托德,也别低估我讲授的智慧。这个神殿有很多密室,每一个都值得你去探索。"
"但我甚至无法读懂这种语言——"
"这不是问题!"多瑞安提高了声音。"难道你还不明白,这个地方是我们教会的源头。教会的一切都开始于此。单单就处于它的临在里,你都会学到东西。倾听,并对这些墙上的每一个事物保持开放。当你准备好离开时,我会来找你。"
说着,多瑞安利以背后的墙作为支撑,站起了身来。"那边有个电筒。我建议你,在我带走神殿里的唯一光源之前,去拿上它。我也建议你仔细思考下,即使身处在了这千层黑暗的引力中,为什么你还如此关心于要成为一个灵性的人。"
胡格里托德默默地看着多瑞安走上了那时光侵蚀的楼梯,他手中的烛火,勾勒出了他微佝的身形。胡格里托德独自呆在这个异域世界里,尽管它是教会的源头,可看起来却不像他花费了大半生来热情学习的那条河流。他唯一想到的就是:诅咒上帝,但是他忍住了。
第八卷
第三十六章:复合宇宙的孤儿们
尽管电筒在手里感觉冰冷,但胡格里托德对于神殿黑暗的恐惧远强过了手持电筒时的不舒服。他打开了电筒,一道圆锥形的光穿透过了,一直包裹住地底神殿建筑群边缘的浓重黑暗,他则突然意识到,这个神殿里包含着很多密室,从与多瑞安谈话的那个主房间纷纷地枝伸开去。
空气闻起来有泥土的气息,这是他所喜欢的,但是寒冷却逐渐开始袭入了身体。尽管并不喜欢因之失掉外围的视野,他还戴起了风帽以保持温暖。心对于阳光的记忆,随着每一分钟的过去,正变得越发的模糊,他希望自己能爬上楼梯,返回清早工作的花园里。
墙上闪映出玛瑙及少量绿松石的奇怪混合物。涂层是非常古老的年代涂上去的,早已皲裂剥落,露出了墙体,偶尔能够见到些残余色彩紧附于石墙上面。
他慢慢地走了一圈,看着光线沿着起伏不平的岩石表面翩翩起舞。其中一个密室吸引住了他,因为光照出了一个他终于识别出来了的符号。他走近那个入口,那是一道拱门,十分的光滑,仅有8英尺高。拱形入口的正上方,刻着一只人类耳朵的浮雕。一目了然,但是只有一只,似乎意味着这个房间是一个倾听的地方。胡格里托德走到压顶的拱门下,握着电筒的手臂向前伸长,照亮出一个大得惊人的密室。
密室的中央是一个椭圆形的石台,长轴约有20英尺。石台壮丽地挺立着,足有10英尺高,其大得多的基部以舒缓的曲面向上隆起来支撑着椭圆平台。这个曲面的底座稍微费点功夫就能爬上去,胡格里托德能够看到椭圆台子的顶面有着一些东西,但在地面的高度无法得到清晰的视野。
台子顶面显然正是房间的中心点。胡格里托德注意到,这里所有墙面都很光滑,没有一个象形文字。然后,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密室没有一条直线。所有的外缘都被打造成了曲形或拱形。整个密室是圆环状的。
他倾身靠着托着平台的支座,向上攀爬。获得立足点和身体平衡后,他双手抓住台面,将自己向上拉起到足够的高度,看到了支座托着的东西。台子顶面凿有一些沟槽,垂直于长轴而横跨于台面上,沟槽里竖直地插着一些石片。胡格里托德数了下,一共8片。每块石片上都以象形文字细密地写着一些题词,显然是篆刻上去的。
平台的远端是一个凹穴。利用台面作为支撑源,胡格里托德缓缓地移身过去,以便看个究竟。达到另一端后,他注意到了一段突出(于曲面)的台阶,能容许自己走到平台的顶面。这么一来,他就嵌入了凹穴里,而那儿看起来正合适一个人坐在里面。考虑到它是石头的,尽管身体有点冷,但还算舒服。
他用电筒的光照向那些石片,注意到——让他惊讶的是——它们薄得近乎透明。他们想要我从这里发现些什么呢?胡格里托德思索着。这一切跟教会及其命运又有什么关系呢?
突然,电筒似乎闪烁了起来,电池快用完了。他猛击着电筒的底部,希望能重新拍亮它,可密室里漆黑依旧,就如同嘲弄的回应。思索着如何才能在这彻底的黑暗中原路返回,他的恐惧滋长了起来。
"为什么?"他忧怨地大叫道。
在这个密室里,他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的纯粹,而这著实吓到了他。他的声音里有了一种奇怪而陌生的特性。而他的耳朵则仿佛因着他的声音而恢复了活力。
293
"父啊,"胡格里托德大声道,"为什么,你要将我突然拉离那个我一直了解的、适合于我的教会,为什么,要让我看到神谕和秘密神殿的异教徒世界?多瑞安是对的,既然我信仰的东西显然是如此不完美,我又何必挣扎着去成为一个灵性的人,去挣扎着耕耘我的信仰。"
胡格里托德注意到了自己的话音在房间里听起来的样子,没有视觉的分心,也没有别的声音,他的话音本身似乎就是一种临在性。
"父啊,我一直在梦游。我再也不想这样了。在我信仰之旅的开端,我认为自己了解你了:你是谁,你为何是这样,你是什么,甚至你在哪里。可是现在,走上这条路之后,我全部的理解和信仰仿佛全飞到星星上去了,只有疑惑慰藉着我的孤独,父啊,那是慰藉的苦杯啊。"(译注:苦杯双关意思是苦难)
胡格里托德对自己笑着,等待着房间安静下来,多多少少期望着上帝能回应。
这时,他听到了。刀刃般的宁静降临来,厚重得让他的心跳变成为了宇宙的中心。心是一个深深的黑暗的诱人峡谷,博动着一种不谙世故甚而纯净天然的节律。一种轻微的嗡鸣声,挣脱了时间或空间的束缚,变得越来越响亮、越来越纯粹,越来越有穿透力。胡格里托德扭动在这离地10英尺的石座上,被密集于心脏处的嗡鸣声所萦绕着。
"并非每件事都是清晰的,"一个声音从嗡鸣声里浮现了出来。"我并非出自于童话、信仰、或古代十字架。你的疑惑,连带它秃鹰般的眼睛,都沉浸在了极度的悲伤里,而无法在这个世界里看到我。你或许天生就具有着信仰,异常于其余的众人,可你的信仰仅仅是个聪明的虚构物而已。"
"它并不足以存在于那,与我同在的爱里。松针间虔诚的领悟会触及到我Prayerful dawns among the pine needles will touch me,但是这个,还是不足够的。在这样一个距离足够遥远的地方,甚至星星的闪耀也阴沉得失去了意义,可是你,却奉献着你的爱、忠诚、和信仰,在这深埋于地下的花园里,你盛开出一种静默的催眠般的凝望,凝望着我最弱小创造物们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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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固执于信仰,你就玷污了自己的直觉。而我们的契约正是基于直觉——直觉地知悉着那,闪耀于你存在性之中心处来引导着你的,每一道初始的光。你四下扑腾,如同飞蛾沉溺于了光亮,因为你将信仰置于在了心脏中心处的神圣甘露之上,而在心的中心处,每一扇窗户都向永恒敞开着。
"我到这里来是为你解释一件事。我的历史都是虚构的,我的故事存在于许多民族的土壤中,一些化作了尘埃,一些早晚将诞生。直至我的交响曲抵达这里之前,我的历史和故事都会如负重的野兽,被带上了镣铐,牵引过人群,同等地服务于强权和弱方。
"存在着一些永恒的设计,我授权着它们来引导所有的生命——从恒星到变形虫,从不可见的天使,到在硬土里用指甲刨出道道杠杠的小孩。这条道路就是你正走着的道路,胡格里托德,你所迈出的每一步都无不属于我这些永恒的设计,这些设计将你生命中的一切,联合并协调上一条由我的手所精确驱策着的走廊。
"当我的海洋倒映出了天空,一片漫游的波浪将它的盔甲卸落在海滨上,我就在这里,在这无法视物的黑暗里。你看到我了吗?"
胡格里托德陷在了痴迷里。他太过震惊而说不出了话,太过纠缠于一种渺小生物的灵魂,而迟疑着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或者更准确地讲,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这对象。突然间,他的眼睛捕捉到了一个光的形态,类似一朵闪闪发光的明丽花朵,悬浮于跟前这黑暗的海洋。
"我看见了一朵花,是你吗?"
"你相信这个世界需要被拯救吗?"声音问道。
胡格里托德深深地吸了口气,脸庞在那滞缓摇曳的金色光芒中闪闪发光。"我相信存在着邪恶,这种邪恶,一旦任它为所欲为,就会毁灭这个世界。所以,是的,我相信这个世界需要被拯救。"
"我那些永恒的设计,"这个声音长声道,"依然隐匿在时间性的载具里,透明得就如同太阳的光,可却又赋予着生命。它们等待着自己被时间之手所转变。我一直容忍着崇拜以及可恶的复仇,只因为一个简单的原因,那就是,我早晚终将揭露出这些永恒的设计。只要一个人能看到它们,理解它们,赞赏它们的轨迹,我的临在性就会膨胀开来,就如同存在于所有生命的心脏中那色彩闪变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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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白蚁蛀噬了墙上的白灰,墙壁就变得不再坚固,直至垮塌。白蚁吃白灰只是因为它们被本能这样编了程,这正是邪恶运作的方式,它被编程了。真相被时间所模糊,才使得我的形象变得令人不信;真相被挡在了帷幕之后,才使得信仰充斥了世界;真相被陷进了书籍,才使得眼睛受到了限制和锁定。
"为什么?"胡格里托德问道。"为什么真相会被模糊掉,或者说为什么你的形象变得令人不信?它服务于什么潜在的目的?"
"它容许了人类去成为人类It allows humanity to be human,"这个声音以绝妙的口才回应道。(译注:humanity 偏重人类性,human偏重具体的人类)"令人沉醉的肉体里,存在着无与伦比的乐趣和伤悲,这些经验无法像工厂产品般被制造出来。它们需要非直射的光以及进化中不断探伸的臂膀,可是,从这些不毛之地,人类可以攀升到和我一样富饶、多样的天国状态。
"依赖于那吸入的气息来生活,不要忧心死亡To live upon indrawn breaths without worry of death,那就是我握住take所有生命的地方,不过,要生活于这种状态,要理解自由意志的种种告白,则是一个有着许多的转向处和立足点的过程。这些等式包含了种种的狂喜,包含了一种回避开时间眼睛的悄然蜕变,就好像一个宇宙正在逐渐地觉察到自己。
"目的要被实现,唯有当我所制造的中心生物揭示出了我的契约,不是以一种记忆,而是以一种行动;不是以诗人的朗诵,而是以工匠的建设。如果你发现一棵树没了桠枝,那你也会发现它的根系并未深入大地,这就类似于我与人类的契约,人类一直等待着长出向上与向下的分支,一直等待着揭示出种种的更高真相,以便于全体都能理解时间的步调。"
胡格里托德注视着这朵花悬浮于眼前,浮浮沉沉,仿佛悬浮于一片微波荡漾的海里。"那么我呢?我的目的是什么?你又为何要和我交谈?"
"那些听到我声音的人都会被永久性地改变。这也同样地适用于你。先知的报偿就是丰富的知识源泉,在那儿,罪罚的皮鞭无法触及,信仰则被消磨成了对于我之世界及其计划的一种全新知悉。你将会教导的一些人,他们的爱其实是恐惧,对于这些人,要温和些,并且得明白,他们的世界,其外在并不是其内里。他们在跟镜子里的跳跃火焰搏斗着,而毫无羞愧地将污染带入进平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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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他们在噬毁着围墙,始终记住这一点。既然围墙都已倒塌,也就不会再有锁闸。被看守着的东西,将没有任何一个能继续模仿真实和纯粹Nothing guarded will stand to imitate the real and the pure,因为我一直孵化于时间和空间里的,正是我们混合体的一种圣殿。"
声音停下来,仿佛感觉到胡格里托德有问题要提。
"我自认确知为真的每一件事情,"胡格里托德说道,"都被从我这里带走了,在它们留下的空位里,则是某些庞大真相,从每一个可能角落倾泄到了我的身上。我被要求为了教会去杀死某人,以赎补我的罪,我怎么能对这样的事情妥协?这是你会宽恕的事情吗?"
光辉灿烂的花朵继续默默地悬浮在胡格里托德面前,仿佛正在计算着它的回复。
"你信仰系统的这种巨变,是在为那些没有答案的问题做着准备。当你接受了编程,而去相信或是不相信,大钟就会悲鸣起来,因为它在显示,你是个脆弱的存在。你跌入进了忠诚与复述的坩埚里,在其中,人类的尖锐碎片被天真地紧紧抓起,载具(本身)却没有被看见。
"为了看到这种整天性,你必须为扩展进行准备。一个宝藏被倾倒到你的身上,就像一片钻石的海洋,在其全体的光芒中,你会看到自己早前道路的荒唐。你会看到你灵魂的灯盏并未真正地被火点燃,点燃它的是某种怪异而隐晦的人类虚构物之流。
"你的世界是一些巨大的镜子,是一些放逐灵魂的迷宫。真相的镇压物则是亿万双无知的眼睛,正是它们将心智的冷酷话语发射进了孩子们纯真的心。反反复复的虚假就是环绕着你的围墙,但是,你却一直享有着天堂收获季那灿烂天命的祝福,你一直就是被挑选出的先知,你破碎的心智会被我的话语所修复。被我的话语。
"没有任何充分的理由,可以为了报复而取走另一个人的生命,任何人要求你以这种方式赎罪,都只是在测试你的决心。如果你愿意,可以玩他们的游戏,但你的心的外皮已经被我的声音剥去,你不会再有不确定,除非你将你灵魂的灯盏带到最强的人类之风里,去自负地肆意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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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格里托德清了清嗓子,示意他想要说话。"谁该因为人类的无知而被责备?谁竖起了你说到的那些围墙,那又是为了什么?为什么它们属于你永恒设计的一部分?让人类看不到真相又服务着怎样的目的?"
"人类行走于这个行星的每一年里,灵魂的那些秘密瑕疵都会因着灵魂分离于我的声音而被加强。当人类灵魂纠缠于物质时,它变成了一个陷于泥潭的载具,它的那,得自于我之形态、我之本质的天赋,失落在了泥泞风景的爬行里。处在这种分离的状态下,窝在例行生活方式的沟槽里,我的创造物屈服在了局部的真相和滚滚的虚假中。
"没有人该因这种情况受到责备,因为人类是受委派来降入到这些稠密而混乱的世界的,他们保留着一种终将觉察到一体性之心的灵魂印记。人类是我于优质纸张里写下的正式文字,我所写下的故事就是,去将所有的存在,扩展到、提升到、纯化到、启发到、唤醒到我的那些设计。人类的无知,就好比一股带状的风,想要变得静默,却又穿入进飓风的狂乱风墙里去寻找。无知一直是启蒙的必不可少的部分,就如你很快就会意识到的那样。"
说到最后一个字,一波脉冲能量降临到胡格里托德的身上,如同一条纯能量的大蛇,缠绕着他的身体和心智。他所寻找的每一种真相的最深意义,都涌入进他的心智,仿佛他成了它们唯一的容器——唯一的家。接着,一件事情发生了。他意识到,他的"遗忘"已经驱策了自己多久,他又是怎么样地将自己埋葬在了黑色大理石坟墓的全然睡眠中(译注:大理石的双关意思是智力)。尽管迷失了,但一直寻求着被发现。Lost, but always seeking to be found。
一只振动性的手探伸出来,而复苏了他,恢复着他内在的一种古老的朦胧回忆:无论面对怎样的人类诅咒,他都无法被伤害。他不再属于那些孩童般的教众,因为他看到了,整个复合宇宙,是被构建来去将一体性之心容纳在持续扩展的螺旋里。翅膀姿态庄严地扑扇着,云集的初始之光浮游着,结合得完美之极的低声歌唱萦绕着,他流下了眼泪。而眼泪,就是他身体所知道的唯一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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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格里托德懂得了,没有办法可以伪造真相。真相是个公然挑衅的家伙。它原封不动地存在于太初构建物中,而这些构建物则盘旋于隐晦不明里。因为无可名状,所以它们无从呼唤;因为完美无瑕,所以它们无从诅咒。因为至高无上,所以它们无法被人类眼睛或仪器看见。
胡格里托德将自己的意识转回到密室,发现那朵花已经消失了。密室里绝对的安静,他的心——平生第一次——鲜活地充满了他的心智里,每一次心跳,每一次嘶嘶声,每一次咯咯声都宣示着它自己。他等待着,聆听着这节律,知道自己完全没有指挥它,可是当感觉到了自己这首个人交响乐的音调时,他意识到,自己正在触及着那所有生命中都完全相同的振动,现在,每一个遇见过的人都将是全新的。
胡格里托德在神殿发现了神谕的新入口,并被神谕指引去编辑一本新的指南。多瑞安出于对神谕的信任同意帮助胡格里托德去请示大神父开发多尔曼预言给胡格里托德研究编辑。
第四十章:无数的问题
没有了光,胡格里托德动作缓慢地从高高的平台上晃悠下来,过程中,尽管非常留神,他的腿还是将电筒撞到了地上,电筒一砸上地面,一道耀眼的却又让人无法辨明方向的光就充满了房间。胡格里托德弯下腰去拾起了电筒,如同拾起一只无法自卫的小鸟,这时,一种缓解感横扫过了他全身。
胡格里托德走回到走廊,电筒的光束照亮了另一个密室,拱形的入口高约20英尺,但远低于走廊,入口的上方有一个图形,看起来就像一只没有瞳仁的眼睛。一只空空的眼睛,胡格里托德想着,或许是一只盲眼。
他的身体依旧因为之前在耳朵密室的经历而嗡嗡作响,这让他怀疑,自己的身体和心智,是否还能更多地吸收这种以太本质的刺激,可是好奇心还是忠实地跟随着双脚,于是他发现,自己被引到了空眼密室的入口处。
走进去后,他注意到这个密室的结构完全不同于上一个,而且比上一个要大得多。它有着矩形的轮廓,密室中央竖立着一个高高的,相比之下较为纤细的整体雕塑,是由铜或者某种金色金属制成的。真是金子吗?
整体雕塑上接近顶部的地方,是一个黑色的图形,大体上就类似于入口上方的空眼图案,只是更大些。雕塑至少10英尺高,宽约3英尺,其厚度看上去只有10英寸。它附在一个半透明的宝石基座上,基座所连的那块嵌入式岩石地板,则镶嵌在一片繁复的马赛克地砖中间。雕塑的一面是一个几何图案的雕版:四个相互间有所连接的7角星,一个在上,两个在中,一个在下。
雕塑的跟前是一个石头基座,看起来正适合站在上面去直接地端详那只眼睛。基座上也有一幅雕刻图案,上面充满了复杂的数字系统,不然就是数学算式。这个古老部落掌握了数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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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格里托德试探性地站上了基座台,用电筒照向那只眼睛,事实证明它是镂空了的,这样一来,光线就照亮了雕塑的背后那面,这吸引着胡格里托德低下头去看向它的内部结构。突然间,他想到,这个挖空的眼睛形状就类似一个张开的嘴,而他有着一种奇怪的记忆,正是关于向自己念诵祈祷文的母亲的嘴的。他的皮肤立即因这回忆而起了鸡皮疙瘩,他如同石头建筑般地站立了好一会儿,在回忆中重新经验了母亲的声音。
如果它是一张嘴,那么或许我可以向这个东西说话,他思索着,要不就是倾听它......不,耳朵房间是用来听的。
他将注意力转到了几何图案的版雕上,第一次注意到,它是比雕塑的其他部分稍微突出些,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徽章。胡格里托德感觉到自己的手在移向那个星星丛,进而触摸上了星星的顶角,仿佛是被某种嘀嘀咕咕的记忆引导着,而这些记忆在他内里隐藏得如此之深,以至于一想起来,他就会因恐惧而弹回来。别去想了,他对自己说道。
当他将手拉开,那个几何雕板突然陷了进去,巨石表面一下变得平整,仿佛那块雕板从来就不曾存在过。我是在做梦还是产生了幻觉?
他立即踮起脚尖,电筒向下照进了雕塑的内部结构。角度太不好,无法看到最底部,但是可以肯定它是中空的。他用指节敲了敲表面,从而确认了自己的看法,不过,他听到的不是一种金属的空空的声音,而是发出了一种悦耳的声音。他靠得更近了些,不假思索地粗声低语道,"你是什么?"
他的嗓音回荡于下方的金色空腔里,仿佛正在被护送到某个遥远的地方。他仔细听着,在房间完全的静默里,他的声音——只是一个不断重复的低语——传递开去,变成了某种集合性的智慧,最终消失在了空间里(译注:这里是指每个回音都像一个智慧生命)。当他无法再听到回音后,他又问了一次,不过这次更加地用力。"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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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声音,像是地球的声音,回答道。"我是神谕,随时为你服务。谁在和我说话?"
这个传入他耳中的圆润声音如同美妙的音乐,被编码着encoded with 一种神秘的形象。胡格里托德说不出话来。他试图调动嘴巴去回应,可脸颊仿佛瘫痪了,舌头则抛弃了他。
"我猜是你,多瑞安,"神谕回应着他的沉默,"因为你正在从我的神殿里接入我。"
胡格里托德的思绪翻转着。神谕以为我是多瑞安?我必须为自己解释下。可他说话的努力却是徒劳的。他的嘴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紧紧封住,恐惧感开始无可遏制地升腾起来。
"你有问题问我吗?"神谕十分平静地问。
我有无数的问题,胡格里托德在心智里尖声大叫道,可是却没有舌头来说出它们!
胡格里托德为自己突然的哑掉,寻找着某个可能的解释。或许他忽略了某种规程或仪式?他用电筒照向密室的墙壁,搜索着自己可能忘记做的事情。这个房间的墙上有各式各样的雕刻,但没有一个暗示了他应采取的行动,也没有什么关于仪式的指示符号。于是,他又去回想森林里的神谕所在地,回忆起来有一些象形文字是需要触摸的,可是,他应该已经活化了那个星星丛,这看上去开启了某种频道,只是他无法说话罢了。
唯一剩下的事就是触摸雕塑上端那个镂空的嘴巴。他伸出手去,同时也将电筒光对准着那个洞,仿佛是在害怕什么东西会伸出来抓住他。
"我没有听到你的问题,多瑞安。请重复一遍,"神谕的声音富有韵律地从雕塑空腔内向上反射出来,回荡进胡格里托德的颅骨里,彷如一个声音构成的璀璨星座。
胡格里托德摸到那个嘴,手随着其边缘内侧向下移去,感觉到一阵电流的震动灌注进了手臂,接着是整个身体。他因电击尖叫了一下,发出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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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原谅,多瑞安,可我没有理解你的问题,"神谕的声音单纯地重复着。
胡格里托德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尽管电击的剧痛让他的身体和心智变得畏缩。"是.......是胡格里托德在对你说话,"他终于说出了话来。
"胡格里托德?"神谕带着明显的惊讶重复道。"多瑞安和你在一起?"
"先前是的,但后来他就将我独自留在了这个地底神殿。我偶然发现了这个......这个整体雕塑,直到现在才找到方法来对你说话。"
"回忆是一件美妙的事情。你有问题问我吗?"神谕询问道。
胡格里托德在神谕的声音里发现了一种美好而匀称的徐缓感——平静、开放,可奇怪地是,这完全不同于他遇到的其他人。"你还记得我们之前的会面吗?"他问道。
"是的,"神谕回答。
"你委派我去推翻教会,还记得吗?"
他的问题里有着一丝丝的迷惘,但主要是理所当然的愤怒。
"是这样的,"传来一个简洁的回答。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我怎么可能做到这样的事?"
"这个问题需要你理解这个预言所源自于的那个更大舞台。你乐意听我的解释吗?"
"是的,当然,"胡格里托德大声道。"这个问题从我入会以来就一直困扰着我。我会很高兴倾听的。"
"你就像一个纯真无邪的帮凶,"神谕开始道,"你发现了你们世界的不完美,并将它们接受为了生命本身——接受为就是事物存在的方式。偷偷摸摸的聚会,神圣书籍不为人知的章节,未被承兑的光之诺言,被掩盖住了的光明,在你的每一次遭遇中,你宽恕,遗忘,然后继续走进一种对于熟悉之物的毫无变化的、周而复始的创造过程里。
"你走进了我的世界而发现了我,就像雇佣侦察兵找出了敌人,可是却又发现,这个敌人就是自己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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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救赎?"胡格里托德打断道,带着极大的讥讽。"因为你,我差点被放逐进监狱去度过余生。甚至现在和你谈话,都可能败坏掉我的会员伙伴所施与我的仁慈。"
"可是你在这里,在我的神殿里,正再次地......和我交谈,"神谕指出。
"我说了我会听,"胡格里托德承认道,"所以我会的,请继续。"
"当我第一次被你们文明发现时,我发现一个男人非常可敬,他试着利用我的智慧去利益所有渴望倾听的人。我提供给他了多尔曼预言的第一卷——多尔曼预言是我的智慧在近代被知晓的名字。这一卷被教会最初的第一会员窃取,并被隐藏到了公众之外。这个人,你们称为普埃莫瑞恩,他与我交涉,提议说要转录下我带到这里的智慧,传播出去。在他愿意分享的前提下,我提供了合作,但他的分享只限于特别挑选的神父内部圈子。
"这个精英神父团体逐渐被知晓为了十六光束会。光束会的每个后继领导人都遵循着同样的承诺:分享那些得自于我的知识;可是,他们制作出的手写书卷,却锁进了秘密地下室里。没有任何文献被带进了公众的视野。我理解这种誓要保密的逻辑,可这也留给了教会领导层以黑暗的气氛,就如我所预言的那样,有一天这一点会改变。
"你是这场改变的催化剂,胡格里托德,"神谕的声音从雕塑空腔里飘荡上来,带着一种明显的赞许音调。"你无法只满足于教会,你从出生开始就是为了将我分享给公众。各种思想的风暴,如同干燥、狂暴的气流循环而行,在这样的风暴中,所有的人类都在寻找着它那平静的中心,以便找到和谐,而我就是这个平静的中心。不完全的真理淹没了寻找的意志,这就是教会和国家的显著污染,而这种情况将会被去除。
"高级会员们相信,对于普通民众的焦躁心智而言,这些知识会宏大得无法理解甚或不被关注。他们坚决地主张抑制、限制和清理。他们这么做,是因为他们想要成为救赎的给予者,和真理居所的地图制造者。可是,他们的行动却反驳和抵制着这个志向,而且还反而证明了,他们是将人类关入恐惧和无知围栏的放牧者。
"我并没有假装自己能理解人类的各种限制,但我的使命就是将'什么为真'的知识,提供给寻找它的人们,无论他们的肤色、信仰、和生活中的地位。如果我的真理只是落进了你们民众那装聋拒听的耳朵里,那就让它这样吧,但至少机会被给予了个体和全体。如果一些权势者想要拿走和滥用这种真理,那也没关系,这些贬低真理的人会被扔出人类大家庭,他们会呼喊善良的手去引导他们回来。
"不存在居中斡旋的人。不存在对真理玩弄微积分的人。‘什么为真’的知识不是被给出来解释或滥用的。如果通往真理的道路是人迹罕至的,谁应该被指责?我?教会......国家?一直欣然屈服于半吊子真理的人类种族?"
神谕停了会儿。"还是你,胡格里托德,一个拒绝自己最内里的召唤的人?"
聆听神谕时,一种无比的疏离感围绕着胡格里托德。他感觉自己被每个人每个东西遗弃了。他感知到一种深度与宽度都无从知晓的悬崖就在自己的跟前,如同神圣的怪兽,推着他跳下去,却又不对他承诺任何事情。
。
"关于你,"胡格里托德说,"我知道些你的方式,但是你没有提供计划、战略、甚至成功的概率,你可是神谕啊。怎么可能是这样?"
"我关于未来的知识只限于结果,"神谕回答,"却并不必然包含有将结果变成现实的过程。所以,我无法对你或任何人解释,该如何行动去创造出这个或者那个。我只能告诉你这个或者那个存在于这个时间或那个时间。过程必须在实施者内在来进行预测。这就是你被挑选来执行这个任务的原因,你有着适当的内在或灵性中心,适于去辨识出推翻教会的过程,并将真相的知识分享给所有寻找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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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筒开始闪烁起来,如同风雨中挣扎冒烟的火焰,胡格里托德叹了口气道。"可是,难道你在多尔曼预言中指示的内容不是预言性的吗?人们真地需要知道什么在未来等待着自己吗?难道这样的知识不会在整个种族的层面创造出一种冷漠或宿命感吗?"
"我在过去4200年里所带给这些行星的信息,是一条通向真理的道路。是的,存在着预言的成分,但那些服务于教会目的的预言,与人民毫不相干。那些为人类种族提供整体感和目的感的预言,则能够被分享出去。我不是暗示,33卷多尔曼预言和3卷查科布萨预言应该被全部公布和传播出去,但这些文献中的一部分,确实是以真理为中心的,这些文献一直呼喊着,要求被散布出去。
"新的指南可以从这些浩繁的文献里能产生出来,以作为一本手册来指导所有的真诚寻找者,去达成觉醒,并拥有能力去维持觉醒状态,去发现自己内在和别人内在的真相的居所。这些寻找者将变成新的老师,随着时间的推移,世界上的各个宗教不是改变道路来适合于真理,就是漂移向其他的海岸。
"我实存于这个行星数千年了,一直看到许多的战争被发动来争夺我的知识。我容许教会将我的存在保存为一个秘密,是因为我厌倦看到,某些人用控制我的野心去为战争及随之而来的疯狂辩护,就这么让无辜的人们死去。
"真相不为这个世界所知道,"神谕继续道,"但不是因为人类存在的漠然或怀疑,而是因为那些瞥见真相知识的少数人在恐惧。他们的恐惧源于这样的信念:如果人类能够经验真相,他们就会被转变成主权独立的存在,自由于一切源自权威的不必要控制之外——而同样是这种权威,用那些不真实的奉献物掩盖了真相。"
"但我不理解,"胡格里托德说。"你想让我基于那36卷文献编撰出一本新书。怎么做到?除非卡诺门亲自下令这么做,我看不出来还有什么可能。我没有权利接触原始资料,即使有,也要花去很多年来读完每一页,从而创作出......你所说的这本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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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在经历我的赎罪,这会带给我自由。一旦走向你要求的方向,我就将回到黑暗死静的牢房帝国,荒废掉我的余生。"
"我无法告诉你如何达成这件事,"神谕平静地回答,"但在超过300年前,我就预言了,你会达成。你可以请求多瑞安的帮助。"
胡格里托德,想要问其他的问题,于是停住了追随神谕意见的脚步。"多瑞安?同样也是这个人给我的赎罪开出了谋杀教会敌人的前提条件。你说的就是这个多瑞安?"
神谕停下来,仿佛在依照胡格里托德提供的新信息来计算自己的回答。"我只能告诉你,我信任他,并将他视为我们事业的朋友。"
"那为什么不让他来制作这本书,"胡格里托德问,"以及变革教会?他所拥有的权利和权势无疑都是我所缺乏的。甚至卡诺门看起来都乐意听从他的建议。"
"我无法说出原因,但我知道,你就是那个人。多瑞安是这场变革的促成者之一。还将有其他人会来协助你,但他们来自于教会之外。多瑞安更多地是和人民而非教会站在一起。你会看到的。"
"我会看到......"胡格里托德茫然地重复着,声音缓缓地消失在了话语间隔的静默中。
从这个地方头也不回地逃掉,或许对我才是最好的,胡格里托德想着。我可以在晚上偷偷走掉,穿着平民衣服悄悄离开,躲进一个屠宰店或五金店。没人能跟踪到我。
"胡格里托德,你还在吗?"神谕的问话将他拉出了想入非非。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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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能扮演你这个角色image。无论你是茫然、不情愿、怀疑、或是恐惧,你都是那个将会变革教会和行星上所有宗教的人。多瑞安会帮助你,但你需要说服他相信,你对你的使命是真诚且坚定不移的。"
胡格里托德轻声笑着,双手向上一摔,怀疑地摇着头道。"我甚至无法说服自己去相信这些。我怎么可能说服一个真相读取者?"
"我不知道,但你会发现方法的。我确定。"
仿佛是表示对话结束了,神谕那模糊的声音只剩下了静默。看着手中的电筒也同样变得安静或黑暗下来,胡格里托德嘲笑着自己境遇的极端荒谬。他感觉,只要说出一个字,自己就立马会变成迷路的灵魂,迷失在那围绕自己的错综复杂的迷宫里。
之前,他是陷在单人牢房的包围里,可现在,困陷住他的阴影却是,自由的不可得,赎罪的紧握,神谕裁定的不可能任务,而这些深渊又还全都深不可测。
胡格里托德小心地走下用以通讯神谕的基座,退行着远离开这个金色的雕塑——直至它消失在了黑暗中。用手摸索着,他慢慢走回了神殿主室,心里明白,刻在岩石上的每个字都已通过某种方式进入到了他内里,而传递给他的每个字——无论是来自上帝的、神谕的还是神殿本身的——都在对着他的世界慷慨陈词着。但在他的心里,则存在着一种显而易见的加速——一个新的灵,一个有着与众不同仁慈的灵,已经降临了,他世界的整个构造都被拆解开了。
第四十二章:完成态的神子
多瑞安,费了些劲,才将蜡烛放置在地上,然后缓缓地坐到冰冷的粗糙岩石地面上。他快速地扫描了下胡格里托德的能量场模式,注意到它扩张了、清澈了,充满了生气,带着一种他从未在任何人类身上见过的力量potency 。唯有某种深奥之物才能造成这种状况。
"你有个问题问我?"多瑞安问着拉下风帽,露出损毁的脸。
"有没有可能,你其实是个神谕的支持者?"胡格里托德开口道,声音低沉而热切,"而你则将这件事隐瞒着十六光束会?"
多瑞安真希望风帽是戴上的,那样他就能更隐秘地去掩饰自己的惊讶。"为什么问我如此奇怪的问题?"
胡格里托德移动到一个更舒服的姿势。"那个密室......有金色雕塑那个,它是高级会员与神谕对话的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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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搞清楚了这件事,多瑞安的心智里大喊道。他知道了神殿的神谕接入口!
"你从那个房间接入了神谕?"多瑞安问道——他声调中的敬畏,只是他内在敬畏感的零头而已。
"我整整一生都在收集着各种观念和假定中的真理,"胡格里托德回应道,"来源则是那些我所信任的人们。我觉得,教会超越了所有人,它是聚焦在将上帝智慧带给人民的,如果我能服务于此,那么我就实现了我的个人志向。我的生活就有了意义。
"但不久我见到了神谕......而到了今天我的看法却完全不同了。现在,我明白了,我们竟然只是加入了一堆仪式、典礼、话语,它们都死去已久,也不再具有着曾经所具有的意义。我们评判他人,却对我们自己一无所知。我们将真理分成了如此多的片段,以至于没人能重新拼装起它。"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多瑞安问道,感觉到胡格里托德正在宣布与教会的决裂。
"不,你为什么不能回答我这些简单的问题?"胡格里托德近乎在咆哮,声音回荡在满是象形文字岩石的巨大神殿里。
忽闪的烛光顺随着气流在古老雕文墙壁间的运动。那些象形文字如同一条条大蛇痛苦地扭动着,胡格里托德闭上眼睛,希望自己不会被它们的毒液触及。
"首先,这些不是简单的问题。我会开放地跟你交谈,"多瑞安提议道,"但首先你必须理解我的一些情况。"
他深深吸了口气,吐出一声叹息,指着自己的脸说道。"这些烧伤源自一场战争。我成长于杉托曼,那正是八年战争最激烈的那段时间。事情就发生在飞机像邮差般投下炸弹之前。战争中街道间的白刃战混乱地蔓延着,其推进就算不是以英寸也是以英尺来丈量的。
"整个城市里唯一的庇护所就是教堂。那是一座有着白色大理石和柚树木材的美丽的远古建筑,褪色的玻璃窗高嵌于教堂建筑上.......一出太阳就反映出令人欣喜的丰富色彩...... "一丝微笑立即闪现在他的脸上。"我是被以无神论的方式抚养大的,所以我们没有教会或庇护所。没有地方掩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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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有一天,我在街上等着一个朋友带食物给我——"
"那时你多大?"
"9岁.....将近10岁,"多瑞安答道,声调突然间阴郁下来。"一伙士兵路过时,开始不断地侵扰我......并没有具体的原因。他们甚至不关心我是站在哪一边的,他们就是想伤害一些天真无邪的事物,"他叹息道,"因为,如果我是天真无邪的,我就将看到几乎所有的痛苦和苦难......"
"但这个故事的核心是,尽管我解释了自己呆在街上的原因,那些士兵却并不喜欢我的解释,而至少部分是因为其醉酒状态,他们决定将汽油浇到我身上,然后轮流着看谁能以足够的准确性将火柴扔过来把我点燃。"
。。。。。。
多瑞安因记忆而摇着头。"当终于挨过了疼痛,能够重新使用眼睛了,我却变得只能在光线微弱的房间去观看。我的眼睛变得极其的敏感。拯救我的那位神父,取掉了纱布,3个月里第一次,我能睁开眼来。我看着他,但却只看到了光的一种奇怪混合物。没有丝毫的物质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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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我非常害怕。每个东西都被分解成了流动的光粒子,如同一片片叶子在那波澜壮阔的大海里浮沉于汹涌的潮流中。我只是个小男孩,对我而言,感觉上就像我瞎掉了,从某个程度上讲......确实是这样的。我无法看到任何类型的形状和物质结构。如果我试着在日光里看东西,眼睛里则只会看到炫目的白光。
"有3年时间,我都不曾离开过教会或那位神父。他感觉我是上帝送来的礼物,就给光束会写信说了我的情况。战争结束后,他们派了个代表来见我......"多瑞安回忆着改变自己一生的事件,眼睛呆滞地望着远方。
。。。。。。
"丹尼尔神父解释道,你可以看到天使。是真的吗?"
男孩在椅子上扭动着,仿佛在这位尊贵客人的面前有些惶恐。"每个人都是天使,"男孩答道。"这很难解释,我知道你想要理解,我所看见的怎么会跟你们......跟每个人都不同,可我也不知道如何将之表达为清晰的话语。在我受伤之后,我的眼睛开始看到了总是移动着的光的模糊形状。现在,甚至当你静止不动地坐在椅子上,我也看到了一个颜色变幻的万花筒。我无法将你看成一个有着头、肩、手、腿的人.....我将你看成了......舞蹈着的光,尽管我的眼睛能捕捉到一些熟悉之处,但我却无法看到它。"
"你能看到一个人的光形态与另一个人的不同吗?"瑞温壬德神父问。
"喔,是的,"男孩说。"每个人都是不同的,甚至昆虫和植物也是。"
"真的吗,你也能以这种方式来看待昆虫?"
"我以这种方式观看着每一个事物。这样是错误的吗?"
。。。。。。
"在我来自的那个地方,"瑞温壬德神父深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我们有一位伟大的预言家。这位预言家提到了你,或者说至少我相信那是你。"
"一位伟大的预言家谈到了我?"男孩不敢相信地问道。"他说了些什么?"
"说你会成为一个神父,并在教会里担当一个非常高的职务。"
多瑞安的左手,无意识地,敲起了神殿的地面,想象着手里拿着根棍子。他被胡格里托德的声音里拉出了自己的回忆画面。
"这位伟大的预言家,我猜就是神谕?"胡格里托德问道。
多瑞安点了点头。"神谕预言了我会是下一位真相读取者。瑞温壬德神父想要核实我的能力是真实的,我猜。我们见面的第二天,我离开住了3年的家,和瑞温壬德神父一道旅行到了我的新家。"多瑞安举起食指来指了指上方。
"现在,回到你开始时的问题,"多瑞安道。"我是唯一从这个神殿里接入神谕的人......除了你之外,"他微笑着补充道。"高级会员们相信,金色雕塑只是用以向异教神诋祈祷的地方。他们甚至不喜欢这个地方。对他们而言,它感觉有些太过......古老了。"
多瑞安盯着蜡烛的火焰,它正贴着地面舞蹈着。"至于你其他的问题,我的确支持神谕,因着它所带给这个行星的信息,也因着这个行星的人民就如同被单独囚禁的犯人,被监禁在种种栅栏的后面。从某种意义上讲,甚至卡诺门也希望事情是另一个样子的,可一旦他对教会的信仰系统做出所有的修正,就会拆卸掉每一个面向,所有的基本前提都会颠覆,恐怕人民就不知道该做什么,或者该信仰什么了——"
。。。。。。
"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们这个神谕就是(独一无二的)神谕呢?"多瑞安问道,看进了胡格里托德的眼睛里。
"你的意思是?"
"神谕曾说过它的接入权是不能被一个出口所独占控制的,"多瑞安回答。
"但我们这里就有个接入口,在这个神殿,那边的密室,"胡格里托德指着黑暗的走廊。"所以它没有被一个出口所支配。你要说的是,这个行星上还有其他的神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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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非常巨大的行星,许许多多的文明、信仰一直被那以世纪为时间单位的古老之手擦亮着,而我们却常常忘记这一点。但是,真相依然在解冻,人们依然在觉醒。神谕的创造者们完全清楚这些情况。如果说,他们只提供了单单一个关于他们未来的代言人,放置到这个辽阔行星的小小角落里,这对我而言是不可想象的。"
多瑞安回到了静默中一会儿,仿佛在等待胡格里托德说些什么。
"神谕有一个奇怪的主意,"胡格里托德最后主动说道,语速加快了些,"它说我会创造出某种类型的指南——"
"神谕说了这话......就刚才......你在那个密室里时?"
胡格里托德点了点头。
"这么说来预言成真了,"多瑞安低声道,基本上是自言自语。
"你需要取得原始资料的接入权,"多瑞安脱口而出,仿佛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必须在神谕的计划中扮演一个角色。"而神谕完全清楚,这些书卷的副本就被储藏在这个神殿里......"
。。。。。。
"你说的就像我们剥夺了人民通向上帝和天堂领域的权力,"多瑞安异常激烈地回应着,向外面的门走去。"没有人被剥夺了他们内里的东西。当他们准备好开门时,门就打开了,它完全就在内在里。"多瑞安转过身来,展开双臂。"所有这一切?这是剧场。这是一个舞台,我们所有人在这上面的交流互动,都依照着一种设计周密的动作剧本,这个剧本我们就称之为生命。"
他将右手握拳放到心脏位置,节奏缓慢地轻捶着胸口。"这里,这就是万物的标尺量具,万物的标尺量具无法在那个剧场里被发现......它只会被发现在这里。你,或者神谕要如何重新教育人民来懂得这一点?仅仅用话语?相信者相信不是因为话语、热情的典礼或古老语言的老套陈述......他们相信是因为他们的心告诉他们去相信。他们会共鸣于自己准备好去接受的那部分真相。"
。。。。。。
"人类有多么是天使,就有多么是动物,但悲哀的是,他们的动物生命,不是通往天堂的桥梁,而是对他们的限制,限制了他们去知晓真相。直到人类能够爱自己胜过恐惧自己,直到人类将那渐渐临近的天堂视为了自己的家园,你才能将真相倾倒出去,并预期着人民会去饮用它。否则,人们会嘲笑神谕。他们会说它根本不存在。神谕是谁,有资格告诉我们去如何生活?上帝怎么会派一块石头来告诉我们该去信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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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全是神谕无法理解的现实情况。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宗教才会被保留在部分的人类领袖手中,这些领袖洞悉着教众的意愿,辨识着准备程度和时机,对于公众的需要也敏感非常。"
多瑞安向胡格里托德展示了通往阿奴行星的网关门以及神谕预言的他的真实身份。
第十二卷
第五十六章:网关门
在大约2分钟后,走廊来到了尽头,开向于一个有着高高的环形墙壁的巨大房间。起初,胡格里托德觉得有些糊涂,因为蜡烛光没有照出一丁点地面。仿佛他们是在某种竖井里。尽管弧状的顶棚距离头顶20英尺高,光都足以照亮了它,可是往下看时,蜡烛——还是这么亮——却无法照出房间的深度。
为了到达这个巨大密室的底部,他们必须沿着房间内表面行进,那里有着一些阶梯,就凿在岩石墙上,沿着内表面向下降去,如同一个巨大的螺旋。他们下行了约50英尺,正好贴着圆形密室绕了2圈半。没有扶栏,胡格里托德只得紧贴着墙壁,不敢片刻地离开。多瑞安走地很慢,以确保胡格里托德能适应其步调。在距离阶梯底部更近了后,胡格里托德终于将注意力焦点从阶梯上移开来,看到了一个古怪的装置从黑暗中显露出来,就坐落在地面的正中央。
它看起来就像个半圆形的门,纠缠着很多相互连接的金色管子。在底部,管子有如人类手腕一般粗,然后螺旋着上升到9英尺的高度,逐渐缩小成了一个小尖,就如同闪光的针尖。这些管子微微呈椭圆状,当胡格里托德更仔细观看时,发现它们的形状是不规则的,而且整个管壁都布满细小的孔眼。这样的纵向管子至少有一百根。金色管子的底部接入进一个环形的水晶基座,基座直径约10英尺。整个装置放置在一个距离地板约3英尺的平台上。而地板则完全由黄金或某类金属合金制成,美丽的金色光芒被其反射到了整个密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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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格里托德细细地观察着这个古怪的结构,吃力地说着。"它......它是什么?"
多瑞安清了清嗓子,停了一会儿,仿佛是在聚合着思维。"它是一个通往其他时间的网关门——"
"时间机器?"胡格里托德惊呼道,毫不掩饰自己的震惊。
"你也可以这么叫它,但事实上它并非你以为的那种时间机器——能够调节一个仪表盘,旅行到选定时间和空间。它是被校准向一个特定时间的,并且还被设定了坐标,而它也从未偏离过。"
"他设定通向的是什么时间和空间呢?"
"你需要花费几分钟,去完全敞开心智地倾听。我会尽最大努力来启蒙你,不过,无可避免的是,你只有体验了这个机器之后,才能完全地理解这些。"
胡格里托德已经摇起头来。"不,你别想让我去尝试这个机器,无论它是什么。它有某些东西感觉上非常危险......甚至恶险。"
"没人会强迫你。你可以放松些,"多瑞安说着背靠着平台,坐到了地板上。"这个网关门非常古老——或许就和人类本身一样古老。我们来到这里所走过的那段走廊,被其最初的建筑者们封闭着。大约15年前,利用一种简单的声音反射技术,我们发现走廊的尽头并不是实心的。
"当我们发现这个房间时,完全不知道它是用来干嘛的。我们问了神谕,但它无法辨识出来。大约12年前,我完全偶然地撞见了答案。总之,我发现了它是一个网关门,通往的是一个新次元,而非我们的宇宙。我遇到的那些实存体宣称他们是——"
442
"你是在谈论天使吗?"胡格里托德插话道。
"不,我是在谈论一些相似于我们的存在,只是智力上更为先进,他们与我们种族已经共同工作了非常长的时间了。"
"为了什么目的?"
"如果你相信的话,按他们的说辞,他们是我们的捐助者。他们甚至还进一步暗示,他们就像好心的牧羊人那样,看守着我们,但是我并不相信他们。"
"为什么?"
"因为他们制造了这个网关门。他们需要一种途径来互动于我们,这个网关门正是他们的途径,他们借以将我们这样的拥有权势的人带往他们的次元,并且编程我们。"
"我不懂,"胡格里托德抱怨着。"为什么......他们如何做到这一点的?"
"他们知道,神谕会被这个行星上最有权势的人所拥有,所以他们就将这些网关门放置在了附近,希望权势者们早晚会发现它们,学会使用它们,进而冒险进入他们的界域去。一旦进入了他们的网络,他们就可以向这些人灌输他们的方式,而这些人类走卒则会返回地球,来执行他们的命令。"
"这个网关门和这些秘密又是为了什么?为什么他们不简单地坐着宇宙飞船过来,接管这个行星,如果这真是他们想要的东西的话?"
"他们并不存在于我们的次元。它们不是物质性的存在。他们的实存领域完全不同于我们。他们没有兴趣来生活在我们行星上,它们只是想要确保,人类永远无法联合起来,变成一种无法控制的力量。"
"为什么一个超级种族会感兴趣于我们和我们的行星?"
面对胡格里托德这显然的天真烂漫,多瑞安哭笑不得。"他们之所以关切,是因为他们相信,我们的行星及其上的居民都是属于他们的。"
这句赤裸裸的话语悬滞着空中,冰冷的空气似乎向上延伸进了无限里,就仿佛这些话语就掩映于一片密云遮蔽的星空之下。
"你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些......告诉我整个故事?我来到这里——来到这个神殿——是有着特定目的的,那就是和神谕一起工作......可是现在,我却站在某种古怪的外星技术前,你还宣称它能将人传送到......我不知道......传送到某种外星智能那儿去。整件事情持续不断地变得越来越怪异。我不断地获得着一片片的真理,总是限量供给,却从不是完整的真理——"
"并非只有你才这样,我的朋友。我无法给出全部的故事,但请听我说。给我一个机会来解释,我所知道的事情、以及我所相信为真的事情。好吗?"
胡格里托德勉强地点了点头。"好。"
多瑞安变换着姿势,在硬硬的金属地板上寻找着更舒服的地方。他的眼睛则似乎在研究自己手上的细嫩皮肤。"我已经完全信任你了,胡格里托德。我能感知到你在这不断展开故事中所扮演的角色,我也有证据证明,你是多尔曼预言的一个积分性的部分。"(译注:积分性有2层意思,一是整体性,二是任何细微部分对于整体的必不可少性)
"那个被假定会推翻掉教会的人。这就是你要说的?"
"不。神谕说的是,一个人会背负着国王之星出生,并且会改革教会。而不是去毁灭它。但预言说,会有2个人出生——一个改革教会,使得它更加强大,一个则寻求毁灭它。问题就在于你是哪一个?"
。。。。。。
多瑞安懊悔地吐出一口长长的气。"这个机器,"他的拇指翻过肩膀指指身后,说道,"是对我们教会的诅咒,是对我们整个种族的诅咒。我发现了它。我就是那一个黑暗的家伙,尽管我并没有胎记。或许是它消退了,要不就是忘记显化出来了,我不清楚,但正是我开启了通往黑暗的大门,将毁灭性的力量放了进来。
"那些实存体一直利用着我——我们.......我和第一会员,而一直控制着教会。卡诺门只是一个傀儡。他们才是真正的权力源头,因为他们知道如何去奸诈而悄然地操纵,从而使得我们就如同斯巴达人面前的柔弱小孩。
"神谕是一种具有不可知论特征的中立的技术,在它所属于的那个世系,自由才是我们人类持续进化的唯一必不可少的要素。而眼前的这个设备,"多瑞安再次指着身后道,"则属于奴役人类的世系,他们会将种族整饬成一个服从的种族,只有一个宗教,一类群体,一种教育。
"我开启了这个设备。将它分享给卡诺门,而他轻易地就被操纵了。他没有意识到这个狡诈种族那催眠性的力量,而他们则逐渐理解了宗教如何能被利用来控制王室;卡诺门支配王室是通过利用君权神授的力量 powers of Divine Right,这种力量正是那些实存体提供的。他们也理解了如何利用完全相同的模板来操纵其他国家。
"故事甚至深入到了更远的地方,因为整个人类的真正身份——它在遥远未来将要成为的那个身份——通过神谕这个镜头而被我们所知悉了。我们知道了整个人类,或者至少是部分人类会进化成什么,其辉煌荣耀,是我们无法彻底理解的,但是在这里,在此时,我们却一直被牵扯和拉伸着,被那些相信自己能继续统治地球、掌控地球未来的存在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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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理解,"胡格里托德插话道。"这怎么可能?为什么我们不能就简单地破坏了这个.......这个机器?"
"太迟了,"多瑞安叹气道。"我们已经被感染了。它就像一种病毒......这种力量已经扩散开了。这是一个全球性事件,因为那些存在想要的是我们的行星,他们想要人类纠结在冲突和机能失调中,这样就永远无法去挑战他们的至高权力了。这个机器已经就绪了。"
胡格里托德惊讶地看着多瑞安。"它已经就绪了,是什么意思?"
"我让机器运转起来了,因为我希望你,或是某个像你的人,早晚会出现,并且去面见这个存在种族,说服他们停止其计划......."多瑞安举起手来抢先阻停了胡格里托德隐隐显现的爆怒。"我知道,我知道,这根本不可能,我只有这么孤注一掷了 that's how desperate I am。"
"神谕对这一切又说了什么?"
"神谕在概念上知道这一切。整个多尔曼预言事实上就是关于这个主题的,但我不确定,神谕真地理解了这件事的严重性。卡诺门不会讨论这个议题或是问及它的相关问题。他是代表着那些冷酷诸神来利用神谕的——"
"你为什么这样称呼他们?"
"这是我能用来定义他们的最贴切描述。12年前,当第一次旅行到那里——他们实存的次元——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也不知道他们是谁。看起来,他们因我的出现而生出的惊讶,就跟我因他们而生的一样多。他们是一些冷酷、精明的存在,有着极其强大的心智和超自然的能力。他们能将自己的声明装饰在灵性斗篷之下,仿佛他们就是我们的诸神,而那一次,我几乎沦落为了他们操纵性的牺牲品——没错,我!我几乎成了他们的门徒。他们提出要治疗我,让我成为一个完整的人,我受到了极大的诱惑,但是我知道,他们身上的一些东西并不是人类的或仁慈的。那些存在们想要接入神谕。他们想要摧毁它,不只是你知道的这一个,而是全部7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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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谕有7个?"胡格里托德惊呼道。
多瑞安点点头。"他们将这7个神谕视为人类的救星.......我们的希望。他们也知道多尔曼预言,因为卡诺门告诉了他们细节——"
"我老是听人谈及多尔曼预言,却没人给我解释过,它是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多瑞安望向了旁边一会儿,仿佛是在他最深天性的神秘中思考着自己的下一步。"多尔曼预言,就是全球规模的宗教解构。是整个人类脱离出了任何形式的宗教束缚和紧压。那个时代,人类将走出那些人类所定义的信念教条,步入到由上帝所创造的那鲜活真相的光里。毁灭冷酷诸神和卡诺门,只是多尔曼预言的一部分,预言涉及的远远超出了单纯的宗教范畴。
"它也预示了政府和科学上的全方位转变。但这些转变不只是因为,某一天每个人都觉悟到了自己真正的天性,从而变得连接上了鲜活的真相。它的发生是因为,人类中有一些人会滑出了冷酷诸神的掌控。"
"这是什么意思?"胡格里托德问。
"12年前当我激活了这台机器时,冷酷诸神不只是变成了这个行星上的一种临在性。他们还将自己的临在性编码进了人类创造时所使用的人类行为模块中building blocks of mankind, at the very creation of man,在这么作的过程中,他们选择去创造出了一种减弱了的人类——一个无力对抗他们狡猾掌控的种族。这种掌控是如此的娴熟,以至于只有极少部分人曾经思索过其范围。
"根据多尔曼预言,人民中早晚会有人站出来,描绘出这些冷酷诸神,大声说出他们,辨识出他们,诠释出他们的目的。无论如何,尤其是2个有着国王之星印记的人。一个会变成冷酷诸神的同盟,并通过改革宗教来强化他们对人类的控制——方式不是像《神圣之书》提到的那样,而比较是教会该如何改革,才能去联合世界上的大部分强大王室,并将之带入协调中。改革后的宗教,事实上成为了冷酷诸神的一种延伸,尤其是延伸到了那些无人料到他们会去的地方。
"国王之星的第二个携带者则会勇敢地直面冷酷诸神,并以他自己的意识作为献祭,去磋商出一个协议。但在这么做时,他会将人类道路隔绝于冷酷诸神之外,从而容许人类走上一条新的轨道,实现灵与心智的一体,而这将给予人类以力量,去扬升到冷酷诸神之上,而将宇宙重新经验为自己用于创作的调色板。
"这个新轨迹的胜出,就是人类经由科学的运用而变得灵性化。(这样一来,)个体们能够恢复那感知和表达一体性振动的本然且固有的能力。他们能够感知到他们属于一张整体且合一的意识之网的一部分,他们将找出更高的次元,不是为了猜想或辉煌,而是为了将人类的灵魂带到一种所谓‘直接性感知’镜头的力量之下。
"不会再存在中间人、转译者、看门人或评审者。不会再存在善与恶的等级制度来争夺我们养料和再适应过程。我们解脱了我们自己。没有救星。我们......我们自己就解决了问题。"
多瑞安停了下来,声音变成了模糊的低语。"我们最终解决了问题。但这2个国王之星的携带者,他们是我们努力的象征。人类花费了巨大的努力,去超越分裂和奴役,去抵达合一和解放,而这2个人正是人类这巨大努力的汇编codification 。"
"那么,关于我是哪个携带者,多尔曼预言就没有什么有暗示?"胡格里托德问。
多瑞安迟疑道。"神谕说,第一个携带者会来自教会内部。"
胡格里托德坐了下来,仿佛双腿再也无法支持他的重量了。
"我是第一携带者?"胡格里托德恍惚地低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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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我们恐惧的,"多瑞安点点头。"但神谕对你如此感兴趣,我们觉得那或许只是巧合——我是说那个胎记。如果你是冷酷诸神的走卒,神谕又为什么会邀请你去以那种方式与它一起工作呢?所以说,我不确定。"
"既然卡诺门被冷酷诸神控制着,他又为什么会担心我是第一携带者,?"
"第一携带者,根据多尔曼预言讲,会赢得教会的控制权。他会变成了大神父。"
。。。。。。。
胡格里托德转向多瑞安。"我可不想自己是什么携带者——国王之星还是别的什么。我不想涉入进所有这一切!我必须离开这个地方。如果我离开......如果......如果我现在就离开.......逃进世界的某个阴暗角落,或许对我是最好的事。或许对你也一样。我们就不能离开这整个舞台——"
"然后呢?让其他某人来做本该我们做的事?那会是谁?你真地认为,冷酷诸神仅仅因为你逃走了,就会终止他们的计划吗?他们会找到另一个,又一个,再一个。他们绝不会停止。记住,他们是一些没有心的存在,寻求着控制这整个世界。你能去到哪个地方,而事实上不是被他们控制着的呢?"
胡格里托德仔细地听完了多瑞安的话。"但如果我是第一携带者,我只会促成他们那些骗人的计划。我不可能是那个人。"
"那么别多想了!去见他们,但是,是作为阴谋破坏者去见他们。将他们的欺骗返还给他们,找出一个办法去阻止他们。成为他们的齿轮里的沙子。给他们的机器造成无休止的停工。让他们相信你是站在他们一边的——是他们名副其实的门徒。让他们相信你会执行他们的命令,但事实却是在研究他们的计划,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能找到他们的弱点。或许我们甚至能打败他们。"
"这就是你的计划?"
多瑞安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这是我能看到的唯一可以前行的道路。"
。。。。。。
多瑞安探手拿起蜡烛。"你知道,"他平静地说道,"有很多年的时间,我都无法呆在火的周围。甚至最小的烛火也会吓到我。甚至现在,当手持蜡烛走在神殿里时,我都强烈意识到那是火,是火烧焦了我的身体,还几乎杀死了我。但也同样是火,将我引向了神谕和冷酷诸神,尽管2者是完全不同的世界,但我明白,这2个极端都给了我一些东西,是永远无法在书本、冥想、或祈祷中获得的。"
"我感觉你在试图告诉我什么,"胡格里托德说,"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我是建议你,去试着将这个网关门看成是你的火。别恐惧它。别将它看成一种会杀死你的东西。将它看成某种会激发出你对自己的全新理解的东西。带着这种态度,我们就有了一个机会。"
胡格里托德来到阿奴行星面见阿奴王子,体验到了极乐之光,同意加入阿奴族的计划。
第十三卷
第六十章:冷酷诸神
多瑞安进行调试时,胡格里托德静静地站在旁边。"你怎么搞懂这个东西的?"
"事实上它并不难,"多瑞安说。"只是需要一些经验。事实上,一个像这样的精巧装置就只需要一些经验而已。"
"或许对你是这样。对我而言,它却在叫喊着,离我远点。"
多瑞安轻声笑着,注意力保持在一个有着很多操纵杆的仪表盘上,这个仪表盘是网关门基座的一部分。2个人早早地到了这儿,讨论了他们的计划,并一致同意,胡格里托德应该穿越过去见见冷酷诸神。
"这个东西的工作方式是,"多瑞安解释道,"它存在着一个声音波谱,当特定声音频率被奏响时,你的皮肤会感觉到一种刺痛。它只会持续几秒钟,然后你将失去意识,这正是我需要你躺下来的原因。"
多瑞安的手臂扫了扫地面,胡格里托德跟随着他的提示,仰面躺了下来。
"我变得真地有些担心了,"胡格里托德说。"记住你承诺我的,除非我说准备好了,你什么事都不会干。"
多瑞安点着头。"当然,我还有些事告诉你,所以,仔细听好了。"
"在你失去意识之后,会在一个完全不同于这儿的房间里醒来。它非常的明亮,而且,你会存在于一个新的身体里——"
"新的身体是什么意思?"
"你的意识被心灵运输到了一个不同的次元,当到达那里时,你会需要一个身体。你遇到的主人,冷酷诸神,会提供给你一个身体。他们让那些身体在那边等待着人们的进入——"
"什么类型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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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种人工合成的身体,类似于我们的身体,但却有着显著的不同。第一,这些身体更加强壮。思维进程本身——事实上是所有的感官——似乎都会更加明晰......更加强大。"
"你是说我在这个新身体里会更加聪明,更加强壮?"
"是的,这是它们诱人的地方之一,所以对此要小心。这些身体也有着以心灵感应来交流的能力,所以你的想法会被其他人读到,或许你也能够读到他们的,至少我能够......部分地。"
"那么,如果他们能读取我的心智,我怎么可能成为一个阴谋破坏者呢?"
|"当在他们的世界时,你得按照他们的命令去做。否则,他们会将你视为敌人。任何的密谋都将在这边完成,也只能在这里完成。你明白吗?"
胡格里托德点点头。"如果他们杀了我,现在这个身体会发生什么?"
"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不认为你想要找出答案。所以,你必须跟他们合作。不要对抗。别有反抗的念头。还有,别说谎。他们在你掩盖谎言之前就会感知到它,所以你只能变得透明。"
"要是他们问,我的计划是什么?我就只能说谎。"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不会有任何的计划。"
"在我们开始这......上述解说之前,我只是在担心。而现在,我变成了恐惧。"
"如果你不想去——"
"给我一秒钟,"胡格里托德道。"我怎么回来?"
"当他们完成与你的互动后,会送你返回,你会重新进入你的身体,和离开时的方式一样。记住,他们就希望你就是你自己they want you to be you。他们可能还正在盼望你,所以去扮演你的角色吧。行动得就如同一个想要增强教会权力的人,想要领导教会的人。让他们看到你的这个面向。"
"但你刚才说了别说谎。我可感觉不到上面这些。"
"是的,但你可以告诉他们,你是卡米尔的助手,你背上有国王之星。从这些出发,看看对话会走何处。"
"我会和谁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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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未见过他们的领袖,但哪怕是讯问你的存在们也都是光辉的生物,所以得小心。慢慢来。信任你的感觉。试着倾听它们,尽可能少地说话。"
多瑞安看了眼控制面板。"你会做得很好的。准备好了吗?"
"我们最好现在就开始,否则你就别想阻止我逃离了。"
胡格里托德刚说完这个句子,多瑞安就拨动了开关,激活了网关门。多瑞安向后退去,敬畏地看着网关门亮了起来,一种低沉的声音充满了房间。声音快速转变着音调,仿佛正在探测胡格里托德的相适频率,然后,它发现了一个频率,并保持在了上面。多瑞安看到胡格里托德的眼睛闭合着,身体放松成了空白状态。
多瑞安祈祷着一趟安全的旅程。他知道,胡格里托德已让自己成为了网关门手中的一件乐器,而现在,逐渐减弱的人类音符大概已回荡在一个新次元里。一个他曾经瞥见过,就再也不想看到的次元。
* * * *
多瑞安激活网关门时,胡格里托德听到咔嚓声,接着就听到一个声音不停变换于高低音调间,感觉他的身体变得如同一件乐器,正被一台机器弹奏着。那是一种难以描述的古怪感觉,然后,似乎身体里的每个原子都在共鸣于这个声音,进而校准了它,而呈现为了一种聚合性的图案和一种复杂的几何图形。他能看到这种几何图形结晶成了crystallizing 一种无限的图案,伸展于整个宇宙间,触及到了每一种物质事物。
然后他感知到。突然出现了一种加速的流,同时感觉自己被抬升出了自己的身体,他的一部分还保有着意识,能够看到一个屏障,如同一张浩大的穹形房顶,伸展于2个世界之间,一个声音频率飞驰到他的前方,贯穿过那个圆顶,而他则紧随其后,如同顺从的孩子跟随着母亲。他看到自己飞越过另一个宇宙,抵达了另一个屏障,那个声音如同钻头般地再次穿透过去,而他则再次跟随着。
他完全没有感觉到慢下来,或抵达了终点,这时他只记得自己眨了下眼睛。再次睁开来时,他看到了一个白得难以形容的空间,然后,意识到自己是躺在一个棺材般的白色盒子里。他听到了背景处有一种说话声,但他想象着自己是在做梦,正在机场里,听到了飞机抵达的通知。然后失去了意识一会儿。
再次地,他睁开了眼睛,透过上方几英寸处的一扇玻璃窗往外望去。他试着移动四肢,可是它们被捆住了。一个看起来像悬浮着的眼睛的东西出现在了他的上方,如同一个不眨眼的目击者,他突然有种感觉,自己身为新的抵达者(译注:原词组的常用意思是新生儿,引申义则是移民),正身处于一个巨大的博物馆里。感觉上那个眼睛就是馆长,正在欢迎一个有着巨大价值的东西加入到藏品里。
空气里散放的声音将他激活到了更加有意识的状态,他注意到一种奇怪的味道,让他想起了黄油或煤油,他立即感觉到更加强壮也更有意识了。转移舱的顶部开启来,捆住他四肢的绳索也松开了。胡格里托德坐起身来,检视着自己这具新的身体。
皮肤的颜色让他倒抽了第一口冷气。他是某种橄榄绿皮肤的动物。他无法完全归类这个身体的种类,只知道,它更多是一种动物而非人类。手指是6根,拇指和其余手指几乎一般长。手臂尽管比原来的人类手臂短一些,但却非常地有力。让他惊讶的是,它们看上去非常的柔韧、非常的协调。他再一次倒抽冷气,是当他意识到自己有一条尾巴时。尽管它非常小,但那依然是条尾巴。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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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乌利欧是一名人工合成实验室的管理员,该实验室监控着所有的新抵达者。尽管事实上,他们种族,阿努那奇人,有着超过300个网关门运作于整个宇宙的各色行星上,但是进入他们的世界的新抵达者却寥寥无几。
萨乌利欧是人工合成实验室的3名工作人员之一,他们有着2个基本目标:第一,迎候新抵达者,确保他们的人工合成身体兼容于他们的意识,第二,将抵达者们送回他们所来自的那个精确坐标位置。
夜晚已经降临,萨乌利欧正做着一些例行检查,一个蓝色警报灯在他眼睛的视网膜内闪烁起来。他和他的人工合成管理员同事一样,都被嵌入了警报系统,这样一来,他们就能够随时留意到新抵达者的初始状况。尽管人工合成实验规模巨大,却只有3个管理员。这部分是由于新抵达者的罕见,部分则是遍及人工合成实验的尖端自动化科技的结果。
"三号地球,系统激活,"萨乌利欧对着自动录音系统说道。"初始扫描显示,这是个新候选人。评估计算表明,具有匹配的可能性。"萨乌利欧调整着一个滑条控制器,观看着一个人类身体的全息图被层叠于一个人工合成身体上。在他调节控制器的时候,人类身体溶化进进了人工合成身体中。"实现锁定。"
一个巨大的监视屏显化出来,萨乌利欧则漠然地看着,画面中,一面自动墙壁完全打开,弹出一个8英尺长的矩形机壳enclosure,落到一个等待中的基座上。然后,基座移到了房间中央,降到约3英尺的高度。
萨乌利欧漠不关心地看着监视器。"显示LVS。"显示着各式彩色图表的监视器里涌现出了种种技术信息。"显示和声比率。"立即,2个彩色光谱以对照的方式展示出来,一些小圆则显示出光谱数据中的细小差异,而这似乎引起了萨乌利欧的兴趣。
一幅胡格里托德物质身体的3维扫描图,出现在萨乌利欧的指示着显化出来的新监视器上,他打开一个封闭的玻璃罩,转动起一个球形把手,制造出了一种明显不同的击键声。"候选人标记出现。扩大实验方案调用。"
"现在启动媒介体,"萨乌利欧说道,冷漠地引导一个椭圆形物体盘旋在骨白色机壳的正上方。"媒介体与候选人进入融合模式......整合完成。显示候选人。"
监视器切换到一个视角,俯看着一个人工合成阿努那奇人那橄榄绿的脸孔。人工合成的惯例纹身——4个联锁的三角形——显露在胸口,形成了一个钻石形的中心。萨乌利欧看到对方的眼睛正一眨一眨地睁开。"放大。"摄像机放大出一双眼睛的特写,它们正在四下探视着。
轻柔庄重的音调和闪动的橙色光,将萨乌利欧的注意力从监视器上转移开来。他轻拍了下一个按钮。"他为检视作好准备了。"
"房间?"一个深沉的声音问道。
"他在1-9-5-1房。"
"时间同步?"
"2分钟内。"
"异常情况?"
"没有......只是做了扫描。正如我所报告的。"
"你先过去,放开他。我们5分钟后下来。"
萨乌利欧在控制面板上按下了一个键。"放开候选人。"
萨乌利欧转回到候选人的特写视野,然后缩小了画面。人工合成的纹身总是让他想起头脑笨拙的身体,纹身是一个恰当的象征,象征着他们种族所憎恶的东西。他观看着这个候选人坐起身来,仔细检查着他那全新的且强壮的身体。萨乌利欧纳闷着,要是在一个人类身体里醒来,会是怎样一种古怪的感觉。我宁愿死掉算了,他向自己保证道。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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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格里托德爬出转移舱,细细考察着房间那圆形的墙壁,高高的天花板,还有那无处不在的金色所勾勒出的房间里的每一条线。地板图案是三角形联锁,从单一的金色等边三角形发散进了无序中。仿佛完美地描绘出了从秩序转变到混乱——或者从混乱转变到秩序的过程,这依赖你从那个角度看待它。
身体上和情感上他都感觉到美妙之极——强健结实且充满了权能感。事实上,他从未感觉到这么好过,可是,在这极度愉悦的心情背后,他知道自己是一个外星世界的局外人,这个世界会因他的任何一点错误碾碎掉自己。那只盘旋的眼睛已经撤离到了某个看不到的地方,在环视房间时,他逐渐强烈地意识到,这里没有门。
"你......好?"胡格里托德费力地说道。"这儿......有......人吗?"
他将生疏的双手放在墙上,摸到的那种物质让他想起了雪花石膏。这种感觉细微到令人惊讶。尽管看起来是平滑的,几乎像玻璃般光滑,可是触摸之下,他却能感知到各种纹理和细微的脊突。细看之下,甚至能看到那些脊突在波动,一遍遍地重复着某种图案。他知道,自己的人类感官仅仅只能看到雪花石膏,感觉到平滑而已,于是他开始理解了多瑞安所说的诱惑。
墙的表面部分地映出了他新身体的模样,他盯着自己这模糊的映像,琢磨着自己现在是哪一类生物。他的心智被彻底吸引在了这映像里,这时,他听到了脚步声,转过身去看到了一个外貌强壮的生物,而他假定这个生物看起来应该就像自己。对方有着明显的嘴巴,以及蜥蜴般转动的大眼睛。他的身体尺寸,多半得有7英尺高,而其体格则让胡格里托德想起了角斗士。
"我是咖欧汉波,"这个生物说道,"你可以将我视为你的接待者。欢迎来到我们的世界。"
胡格里托德缓慢地张着嘴道。"我......是......胡格里托德......我......"
"你需要花些时间来获得说话的技巧,"咖欧汉波道,"但不久它就会恢复得足够好的,我向你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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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欧汉波围着胡格里托德绕行着,以一种傲慢的姿态评估着他。"你是卡诺门的助手?"
胡格里托德点点头然后费劲地说道。"我......是......他的助手。"
"那你是高级会员?"
"是。"
"卡诺门为什么会派你来?"
胡格里托德在心智里能够很轻易地形成文字,但他的嘴却难以去控制,仿佛舌头和声带无法同步了。"我......是自己......来的。"
咖欧汉波的眼睛立即旋转向了天花板。"你自己来又是为了什么目的?"
"来体验......你们的世界。"
"我们对探险家没有兴趣。你会被立即送返回去。"
咖欧汉波向一台隐藏的摄像机作了个手势,然后一个门道从墙里显现了出来,从那里能看到一个走廊。另一个生物,甚至比咖欧汉波还要高,进入了房间,站在门边上。
"等等,"胡格里托德道。"我来这儿......并不只是......为了探索。我是来寻求......你们的忠告。"
"关于哪方面?"咖欧汉波问着转过身来,评估着胡格里托德。
"多尔曼预言。"
咖欧汉波走到胡格里托德跟前,仔细地注视着他。尽管感觉到了咖欧汉波那更巨大的临在性所带来的胁迫感,但胡格里托德,还是借着有意识的努力,站定在了地面上。
"你知道神谕?"咖欧汉波问。
"是。"
"你接入过它?"
"是。"
"你和它说过话?"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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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到底是什么问题保持着无解,连神谕都无法回答?"
"你们种族......在人类事务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咖欧汉波往上看了看,然后转回来凝视着胡格里托德道。"卡诺门对你谈到了我们的事?"
"没有。"
"那么,是你意外撞见了我们的网关门,偶然学会了如何操作它?"
"是另一个神父帮助了我。"
"多瑞安?"
"是。"
"我明白了。"咖欧汉波停顿了会儿。
"告诉我,胡格里托德,你到底对多尔曼预言有着怎样的兴趣,会让你冒着生命危险来了解它?"
"我告诉你了......我想知道你们在其中的角色。"
"我们就到此为止。你只是个不守规矩的助手,旅行这么远来浪费我们的时间。"咖欧汉波再次看向上方。"萨乌利欧,请将胡格里托德带回Rasaform。"
"抱歉,你这趟旅程毫无价值,"咖欧汉波直视着胡格里托德的眼睛说道。接着走向门口,向警卫点了点头。
胡格里托德走上前去,感觉到一种奇异的焦虑感压倒了自己。"我带有国王之星,"他说道。
第六十一章:诱人的光
昂梅欧的手指在面前的全息影像中滑动着。他是阿努那奇族的国王阿奴的长子。按常规,接下来将是昂梅欧来领导他们的种族。他的父亲通过基因改造而设计出了他们对其他种族的支配关系,只是为着唯一的目的,去扩张阿努那奇族作为已知宇宙阿尔法种族的势力。(译注:阿尔法,第一,开端,起点)
他们所拥有的权力,从他父亲这方面来讲,就是泛银河系的哲学性夸大。这个权力的中心是一种学说,即,阿努那奇族是其附庸人类种族的诸神。无论是居住于时空世界的任何形式的人类中,上帝这个概念都被通过基因改造而设计进了他们的身体和心智里。在银河系的那些有感知能力的文明里,阿努那奇族被称为了很多的名字,但是他们很少被看到,并且从未被真正弄清楚过。他的父亲就喜欢这样子。
昂梅欧注意到一个候选人从地球抵达了人工合成实验室。他常常喜欢观测检视作业,因为那常会为他提供人类那发展中天性的洞见,关于特定文明、种族,或者在某些例子里,则是整个人类物种的。这种理解是至关重要的,因为它能为用以控制该物种的信息,提供一种丰富的来源。自出生以来,他已经观测了89名个体的检视作业,并还通过记录研究了另外2074人。
他和卡诺门一起工作了很多年,以防御地球上连续的背叛。一旦置于阿努那奇族的文明里,只有非常少量的行星,曾经意识到自己是身处于他们的控制之下,而就算意识到了,阿努那奇族也几乎总是成功维持住了这种控制和监管。
无论如何,存在着一个预言,让昂梅欧及其父亲阿奴,都非常不安。地球上的人类种族受到了未来自己的探访,在这探访中,7个神谕被建造在了这个行星上。它们是未来人类的代言人,而未来人类在宇宙间则被知晓为造翼者(Wingmakers)。这些神谕容许造翼者(Wingmakers)向年幼的自己诉说,协助他们设法成功地解放出了分裂之外,变成一个整体、平等、一体的种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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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梅欧观看着候选人回答检视员的问题。他很喜欢咖欧汉波的运作方式——直接而高效。正当他觉得这个候选人该被遣返时,他听到了那个让他等了数百年的编码:国王之星。
昂梅欧快速转到全息影像,重放了这个片段。仔细地观察着胡格里托德的眼睛。"让我们看看,你是否就是我们一直等待的人。我们就来看看,"昂梅欧低语道。
他的手指碰了下按钮。等待期间,一只3英寸长的弯曲指甲,优雅地围着按钮绕着圈。
"收到,殿下,"萨乌利欧说道。"我能如何为你服务?"
"将胡格里托德带到我的住处。(另外,)我想看看变调到我们频率时的网关门扫描图,还有他抵达前的图像。"
"明白,殿下。我这就去完成。"
昂梅欧作了个决定,等一等再告诉父亲,这个地球来的新候选人的事。阻截这些来自未来的敌人——造翼者(Wingmakers)——这类挑战,是一种激动人心的任务,是阿奴最为享受的事情,不过,昂梅欧想将这个项目留给自己。这会成为他通向王权,成为所辖宇宙之上帝的名片。这是他的天命,就恰如他父亲所预言的那样。
* * * *
胡格里托德凝视着。优雅的金色墙壁映出的那镜面般的映像,让他入了迷。凝滞在一种令他出神的爆发性专注中,他望着自己的新身体,琢磨着呆着里面,自己变成了哪一类生物。此刻他正等待于一个奢华的等候室里,隔壁的办公室则住在这个世界的王子,也是他将要见到的人。咖欧汉波一直陪伴着他,但在几分钟前进入办公室后,他就一直没回来。
胡格里托德纳闷着,如果自己走出去,漫游于这个世界的街道上,会发生什么事情。他感觉,除了自己的纹身外,他应该会非常地融洽,尽管到目前为止,他比遇到的所有人都小了许多。他无法理解,一个种族怎能创造出如此的科技,去搜集来其他世界的人,置进一具身体。这就如同上帝,他疑惑着,如果他们就是多瑞安暗示过的冷酷诸神,我们怎么可能战胜他们?
墙的一个区域——一扇门大小的区域——虚化消失了,咖欧汉波走了出来。"随我来,"他以那强有力的胳膊示意道。
胡格里托德照做着,走进了一个宽敞的房间,里面巨大的窗户立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这个办公室俯瞰着一个美丽的蓝绿色小海湾,岸边修建着一些金色的塔,闪耀在土黄色天空那渐渐暗下来的微光里。
他即刻感知到了一种受到监视的感觉——强大且无情。胡格里托德放眼寻找着来源,看到一把大椅子上坐着一个存在,身高9英尺,皮肤墨绿,仪态威严,一双金色的尖锐眼睛注视着自己,带有一种掠夺性的兴趣。他身着带金边的白色制服,右肩上有个古怪的肩章。看着这个生物,胡格里托德感觉了自己的脆弱,一个想法突然闯入了他的心智中,或许自己永远也回不去地球了。
咖欧汉波鞠着躬,慢慢退行出去。"如果你需要我,殿下,我就在外面。"
墙合起来,胡格里托德跟这位新询问者单独待在了一起。
"走近些,坐下来,"昂梅欧指着一把红色软垫的镀金椅子道。
"你是一位冒险进入这个世界的勇士。知道我是谁吗?"
"是的......咖欧汉波告诉我了。"
"他告诉了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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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格里托德坐下来,盯着一扇窗户,来设法避免眼睛的直接接触。"他说你是昂梅欧,阿努那奇人的王子。"
"是,这是事实,这是我在我的世界里被知晓的方式,但我问你的问题是,你知道我在你们世界是谁吗?"
观察昂梅欧的说话与停顿,是一种非常奇异的体验,胡格里托德的全身都颤抖不已,与此同时,这个句子剩余的部分完成在了他头脑里:......在你的世界不是被说出来的,而是以通灵的方式被传递的。
胡格里托德在椅子上不自在地移动着,设法恢复着自己的镇静。"我甚至不知道你在我们世界是否被人知晓,但或许是我学习地不够。"
咖欧汉波关于说话技巧的说法是正确的,因为胡格里托德发现表达心智里的想法更加容易了。
"你大概会同意吧,你们行星上很少有人没有听过上帝之子吧?"昂梅欧说。
胡格里托德点了点头。"你是说你的父亲是上帝?"
昂梅欧站起身来,走向窗户所在的那面墙。"你看到的——你自以为看到的——是一个有着山、树、水、建筑、和生命的世界,但仅仅以一个念头,我就能改变这片景象。看好了。"
立即,外面的场景变成了一片新景象,无限且柔滑的黑暗,棋布着各式的星系螺旋和恒星银光。"除了上帝还有谁能做出这样的事?"
胡格里托德站起身走到窗户旁,迟疑地触摸着窗户玻璃,仿佛是在害怕自己会跌进那深渊里。"太让人惊讶了。这儿是天堂?"
"不,"昂梅欧回答。"这里是我们的世界,诸神的世界。天堂是一个属于人类的,至少是那些好人的世界。我们是完全分隔开的,完全不同的。诸神有人类无法想出的力量和能力。人类则有着我们——你们的诸神——难以想象的缺陷和弱点。"
接着是一段长长的静默,昂梅欧则凝望进了太空里。他很吃惊,胡格里托德是如此不爱说话。其他候选人在他的临在性里都难以控制住自己的舌头,询问的问题会涉及关于他的神性及力量的任何可能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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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间的中央有一道金色的光柱,直径约有9英尺。昂梅欧走了进去,示意胡格里托德加入自己。"你会喜欢这个的,别害怕。"
胡格里托德走进了光柱,感觉到了一种即刻的温暖,以及一种狂喜、连接、清明,特别是一种结盟的感觉——成为某个强大结合体的一部分的感觉。
"无论关于我们,你从你的朋友多瑞安那儿听说过什么,但是,我们并非不太友善的或漠不关心的诸神。我的父亲及我本人都深爱着人类,照看着人类,滋养着人类的命运,将人类吸引向这种光,它是属于我们的光。
"你喜欢这种感觉吗?"昂梅欧问道。
胡格里托德感觉到无法计量的美好,在一个人能感觉的每一个方面,安康、希望、喜悦、甚至极乐。胡格里托德对昂梅欧的问题只是点了点头,闭上眼来彻底地吸收着全部的体验,从而调音于了一种希望其永不结束的魔力。
感觉上大概过了10分钟之后,他睁开了眼睛,看到昂梅欧已静静地回到了椅子上,显然是在等他。
"走出光柱一会儿,"昂梅欧说。"我想给你看些东西。"
胡格里托德很不情愿地从光柱里走出来,而在光柱里面,一个美丽的3维物体开始显现出来,一个下指的巨大三角形,其底部相交于一个上指的小三角形。
"这就是我们称之为的国王之星——一个我们施放在你后背的荣耀之物,就在双肩之间的背心处,正是我们通过改造基因而设计它出现在了那个特定位置。"
"你们将它放到了我身上?怎么放的?"
"我们没有将它放在你身上,我们将它编码在了你内里,或者更准确地讲,编码进了超过400代之前的你的祖先内里。"
"怎么做到的?"
"我担心就算告诉了你,你对我的解释也无法理解一个字,所以我不会浪费时间。对你而言,重要的是理解,你是我们使命在地球上的真正候选人。你是我们选中的那个人。"
"这意味着什么?我被选中来做什么?"
昂梅欧再次指向光柱,那个符号溶化了。"你在这光里体验到了什么?"
胡格里托德立即被一百个描绘体验的词汇充满了,但是最后他只选中了一个。"极乐。"
"那当你走出光柱后呢,还保持在极乐中吗?"
"不......事实上并没有,"胡格里托德答道,仿佛他并未察觉到这种感觉已经消失,还是昂梅欧让他意识到了这一点。
"我们想让你将这种光带给全体人类。"
"但你们是诸神,无疑地,没有我的帮助,你们就能将这光带给人类。"
"那就需要我们化身为人类,而这件事是我们不会做的。你已经体验了我们的方式,如何将选中之人带到我们世界,如何激活他们在化身进的那个行星上的灵性事业。每个人都将找到我们的网关门,因为那就被编码在了他们的内里。对抗我们的召唤是根本不可能的。"
"还有其他像我一样的人?"
"自从我们选择在地球上培育人类生命以来,已经有数百人了。但是你,你是非常特别的候选人。你将终结那些帷幕,正是它们一直遮蔽着我们的真相,并让我们无法揭示出我们的真正之所是。你会将这种光带给整个人类,我们会使你成为我们最伟大的仪器去达成改变。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哪一类改变?"
"卡诺门老了,不久就会死去。你是唯一得到了我们同意,去抓起教会缰绳,实施改革的那个会员。这是你的命运,因为你的身上有着我们的印记。如果你拒绝了这条道路,你将无路可走。这就是我们设计你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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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无路可走,是什么意思?"
"你见到过吗,金匠拿到一枚主人不再用的美丽金戒指,熔化成一坨没有形状的金子?"
"我知道,"胡格里托德答道,完全明白了昂梅欧的用意。"你是在威胁杀死我。"
"不,我只是在解释你是如何被设计的。如果无法做到你被设计去做的事情,你会杀死你自己。对于有着被选中使命的所有人类来讲,这都是真实的。他们会寻求某种方式去毁灭自己——一些人为其自杀编造出了聪明的伪装,但在我们眼里,我们知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本质上,你也会这样......直到你最后一口呼吸。"
胡格里托德能感知到,他的头部有一种源于未知力量的紧扣。他想要返回到仅仅几步外的光柱里,忘记这场对话的重力。
"你知道这光是多么的诱人,"昂梅欧道。"你能成为它的负载者,以一种从未有过的方式将它带给人类。"
"什么方式?"
"人类被锁在一个盒子——一种具有界限的无限性里。他们听从着他们的神谕、大师、老师,并盲目地模仿着。你必须以我们提供的东西取代这些,将人类解放出较低心智的符咒。一旦这被完成,我们就能将这种光带往你们的世界。当人类知道了诸神是谁的真正真相,他们将会生活在极乐的光里、以及我们那爱的光里。"
昂梅欧微笑着,但胡格里托德感觉到了一种面具的伪装。
"钻石的光芒有着某种的魔力There is something about the radiance of a diamond,"昂梅欧道。"尤其是对比于普通石头的鲁钝时。你不希望成为普通的石头吧,胡格里托德。因为如果这么想的话,你会一千次地去寻死。加入我们吧。"
昂梅欧手指向那道光柱。"去吧,感觉这光,想象地球上的每个人都感觉到了这同样的光。想象它会如何地改变了你们的世界;你的世界会如何得变成有秩序、和谐、而成为诸神控制下的单一群体。难道这不就是你们大师们所展望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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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格里托德走进了光柱,闭上眼睛站立着,感觉到了一种永恒炼金药的极乐。这是一种校准和结盟的感觉,感觉结盟于了一种超级的智能,明白自己能够放松在这智能里,容许它引导自己,降临到自己身上,代替自己来生活be him,live for him。这是圆满的、彻底令人满足的。这就是臣服的本质。
几分钟后,他走出光柱,睁开了眼睛。"我要如何将这光带到地球?"
昂梅欧因这个问题而笑了。"每个事物都有一个中心,甚至光,甚至诸神,也莫能其外。我们一直等待着,被再次介绍给你们行星上的我们那些创造物。我们一直在吸引着你们——我们的创造物——来到我们的中心,以便将你们完善成地球的管理员,以及遥远未来的其他行星的潜在管理员。
"在我们的世界,有一个说法:谁控制了中心,谁就控制了整体。这光就是我们的中心,我们想让它也成为整个人类的中心。你会将我们的光带给地球及其人民,但并不像这道光柱,因为它对你们的人类身体而言太过强烈了——它会毁掉你们。"
"那什么东西才能替代这种光?"胡格里托德问。
"地球上的一个新的中心必须被创造出来。"
"我不懂。"
"教会就是那个中心。它的力量就是我们的力量。该力量是这种光得以进入你们世界的基础。我们将逐渐地将这种光带入你们的世界,在你们的人类身体逐渐适应它力量的同时,逐渐增加光的强度。我们会通过你来做这件事。你就是领导这场变革的人,你需要立即取代卡诺门。这是你使命的一部分。"
"取代他?"
"别假装得天真无邪。你非常明白我的意思。你是新的大神父。我们已经选择了你。"
"我不可能就这么取代卡诺门,"胡格里托德答道,"并赢得教会领导层的支持。我的会员同僚们不会接受我。在他们眼里,其他的人才应该得到这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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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梅欧走向光柱,示意胡格里托德走进去。毫不犹豫地,胡格里托德进入到光柱里,一种即刻的赋能感和连接感流过了他。
"你将被授予力量,"昂梅欧说。"这些力量会清楚地解释,你就是我们挑选的那个人。当卡诺门看到你的这些力量时,他甚或会自动退避到一旁。他会明白,你一直处于我们的临在里。如果他选择贪恋权力,你就必须让他离开。我们只会给你10个地球日去完成这场变革,之后我们将从你的身上撤离,你的任务将化作尘土,你将变得如同普通石头——鲁钝而毫无生气。"
"我将拥有怎样的力量,能如此显著得让会员们支持我成为大神父?"
"我们无法确切地说明,我们的力量是如何灌注进你的物质身体的,当然,在回到地球后,你就会发现它们。但它们会被揭示出来,因为你是我们选中的人,当你站在我们的光里时,甚至现在,在你站在我们的光里时,我们都已经在为着我们的使命而激活你了。闭上眼睛。"
昂梅欧走到了一旁,光柱变换着颜色和编码图案,几何符号涌过光柱,渗入了胡格里托德的身体和心智。他感觉到平和感压倒了自己,有一会儿几乎失去了意识,但这个时候它却停止了,他感知到一种强烈的权力潮涌进入了自己。就像一个烙印被打到了他的身上——一个人类很长时间以来都不曾见过的权力烙印。
昂梅欧将胡格里托德从光里拉了出来,一只手臂搂过他的双肩,一同向办公室远端的墙壁走去。当他们接近时,一个门道显现了出来。"你要用10天时间去了解如何运作网关门。不要告诉多瑞安这些,因为他并不被诸神所信任。他是神谕的走卒,仅此而已,这使得他成为了我们世界的敌人。让他通过网关门来见我们,我们会尽全力去以我们的方式强化他,但他并非候选人,绝不应被完全地信任。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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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格里托德点着头,却无法以话语来宣示自己的同意。他的心智被一种临在性淹没、吞噬掉了,那是一种拥抱着他之命运的诱人光亮。他意外地感觉到精疲力竭了。
"5天后回来见我们,并报告你的进展,"昂梅欧说。"不让你的诸神失望。"
他们进入了等候室,咖欧汉波向昂梅欧鞠着躬。
"将我们的朋友完完整整地送回去,"昂梅欧说完就走回了他的办公室。
胡格里托德跟随咖欧汉波走进了长廊,在走廊通至的房间里,一台自动穿梭器正等待着将他们送回人工合成实验室。咖欧汉波沉默地大步走在前面,偶尔回头看一眼胡格里托德,这个人似乎是一个失去了自身真相的人。咖欧汉波为这个人类感到悲哀,他不得不回到他那微小的身体和世界里,跟那些原始人进行斗争,那些人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诸神是谁、在哪儿、是如何生活的。
胡格里托德完全抛弃了人类性,去拥抱阿奴的权力。开启了控制整个教会和摧毁所有神谕的计划。
第六十二章:黑暗的后裔(也可译:隐秘的效应)
多瑞安半睡半醒间,突然听到了胡格里托德透不过气来的声音。在他离去后,网关门已经持续运转着了15分钟,然后他又突然恢复了意识,因为呼吸不畅,而在多瑞安的旁边咳嗽和喘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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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瑞安跳起身来去帮助他,同时关闭了网关门。"你还好吧,我的朋友?"
胡格里托德点点头,继续咳着嗽。多瑞安拿起一只水壶,喂食给胡格里托德,可他咳得如此厉害,止都止不住,更别说喝水。
"我好晕......"
"使用网关门的副作用,"多瑞安向他保证道。"给自己点时间。很高兴看到你完成了这趟旅程。"
"我离开多久了?"
"大约15分钟。"
胡格里托德终于控制住咳嗽了一段时间,足够长得快速地喝了一大口水,但马上又咳了起来。
"还有其他副作用,是你忘记警告的吗?"
多瑞安微笑道。"你可能有几天会无法睡好,而且你的时间感,会感觉到有些古怪地错置了。"
胡格里托德猛烈地咳着,眼睛里呛出了泪光,尝试着在多瑞安的帮助下坐起身来。
"再喝些水,"多瑞安坚持道,"然后试着站起来。你最好四下走走,以便重新获得对这个身体的感觉。"
胡格里托德又喝了些水,在多瑞安的帮助下站了起来。多瑞安第一次得以退开身去,注视胡格里托德,而感知到了对方身上的某种新的临在性。他弯下身去拾起蜡烛来,熄灭了它。
"你干嘛?"胡格里托德在黢黑的房间里问道。"我什么都看不到了。"
多瑞安没有回答,不过,胡格里托德觉得自己听到了一声倒抽冷气的声音。
第六十四章:副作用
在网关门密室的黑暗中,胡格里托德,越发感觉到了不安。"你干嘛不回答我?"
"从发现了自己那看到活体生物能量场的天赋以来,"多瑞安解释道,"我就从未见过没有能量场的生物。"
"你是什么意思?"胡格里托德问。
"你没有能量场,"多瑞安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低声说道。
他划燃火柴,蜡烛亮了起来,依然在他的手里,感觉非常的温暖,也将金色灌注到了石雕墙壁上。
"大概你失去这天赋了,"胡格里托德说道。
"不,我能看到自己的......你已经被改变了。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胡格里托德,假装着头晕,坐回到了地上。"我受到一个叫做咖欧汉波的生物的盘问。他遣返了我,因为我毫无价值......我相信他的原话是,你只是一个不守规矩的助手,旅行了这么远路程来浪费我们的时间。"
胡格里托德咳了几下,然后因着这回忆而笑起来。
"你提到国王之星了吗?"多瑞安问道,脸上显露出惊恐的神情。
胡格里托德摇了摇头。"我根本没有机会说。"
"这就坏了.......非常地糟糕,"多瑞安低语着,陷在了恐惧中。"你需要返回去,解释你带有国王之星。那会改变他们的反应的,我向你保证。"
"我不会回去,多瑞安,"胡格里托德答道,眼神严厉而坚定。"他们要你回去,而不是我。"
"他们要我回去?他们提到了我的名字?"
胡格里托德点了点头,然后就一句话也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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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不明白,你怎么会失去了你的能量场......这太奇怪了......"
"或许只是暂时性的。另一个副作用罢了。我并不担心。"
多瑞安走到胡格里托德跟前,感觉了下他的额头,然后抓起他手腕,感觉了下脉搏。"嗯,至少你还有脉搏。或许你是对的。或许这只是一种副作用,不久就会恢复的。
"可冷酷诸神为什么会要我回去?"
"或许他们感觉到,比起我给他们的感觉,你才是更有能力的同盟者。"
"我不是同盟者,我也并不更有能力。你可是带有国王之星啊。"
胡格里托德继续咳着嗽,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着。"我需要回到我的房间去,"他在咳嗽的间隙说道。"我感觉不太好。"
多瑞安伸来一只手,帮助他站了起来。"我来扶你上楼梯。"
"在你休息的时候,"多瑞安说,"我会思考我们的下一步。我可不认为自己想要回去。"
多瑞安帮助胡格里托德上了楼梯,整个过程中,他都琢磨着,是否该相信胡格里托德的解释。一切都如此的奇怪。他摇摆不定的体重、咳嗽、没了能量场、被冷酷诸神遣返......全都如此奇怪。或许我是错了,多瑞安想着。或许我才是他们想要的人。
。。。。。。
胡格里托德一整夜都没能入睡,但又丝毫不觉累。他愧疚于对多瑞安撒了谎,但别无选择,只有这样他才能够不被打扰地计算自己的下一步行动,而那正是他想要达成的全部。整整一晚上,他都完全在思索着一件事:那条路行得通?
多瑞安告知说,他没了能量场,可是现在,他的感觉却好极了。无论如何,他的某个小部分,某个平静的且日益变得听不到的部分,只想要逃走,能跑多快就跑多快。但是这毫无成功的可能。他的更大部分非常清楚这一点,因为他知道得太多了,他完全相信昂梅欧的警告,一旦拒绝了自己的使命,他必定会死掉,他之所是的一切,也全都会浪费掉。
他是独特而稀有的。他身负着国王之星。人类的诸神已经选中他来将他们的光带往地球。多瑞安怎么可能理解?卡诺门又怎么可能理解?他们迟早都是需要被处置的潜在障碍,不过,他一定会发现方法去将他们转变成同盟者的。如果他们和他一样热爱教会,又怎么可能拒绝呢?
他纳闷着自己的力量会是什么。诸神又会如何武装他 ,来证明他的世系和价值。在这一生里,他都从未梦想过荣耀或权力,可现在,它就在这里,在他自己的身体和心智里。他能感觉到它正在觉醒,如同高大巨人双眼里拓印出的清晨的光。他的内里上演着一场重聚。一些东西正在压倒他的怀疑、他的渺小、他对谦卑行事的信仰。而他则深爱着这种压倒。
第六十六章:门后的爪子
胡格里托德的身体凑近过去低声道。"地球上真地存在着7个神谕?"
卡诺门几乎倒抽了一口冷气,不过还是竭力控制住了自己的反应,所以看上去就只是像被阳光晃到了。他用手指向路边,一根长凳静置在10英尺外一棵苹果树的树荫之下。"我需要歇歇我的腿,让我们坐到那边休息几分钟。"
2人坐到了长凳上,卡诺门的表情看起来不太友善,他直直地望着前方,傲慢自大,略显疲惫,没有去看胡格里托德哪怕一眼。
"或许是真的,"卡诺门在长长的停顿后说道,"或许真地存在着更多的神谕,尽管我不知道是否有7个,但我知道一个,而这一个,马上地,就再也不会成为我们的关切了。"
卡诺门愤怒地看向胡格里托德。"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
"如果想要摧毁它们,你会怎么做?"胡格里托德问道。
500
一些神父经过这里,向卡诺门鞠躬致敬,卡诺门则点着头作为回应。他的眼睛困惑地眯成了一条缝。"为什么你要问我这样的事?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你知道我这个问题的答案吗?"胡格里托德固执地问道。
卡诺门知道,胡格里托德内在的一些东西改变了。他正作为一个同等的人而运作着——这是甚至托瑞姆都从来不敢的。卡诺门带着威胁的意图瞪视着胡格里托德。"你最好关心你自己的事,尽管它们也就那个样。神谕,那个真实的神谕,再也不是我们的关切对象了,地球上或许存在着的其他神谕也同样不相干。设法去摧毁它们只会是一种对时间和精力的浪费。我建议你去找到多瑞安,继续你的每日作业。day's work"
卡诺门准备站起来,可身体却依旧坐着,仿佛瘫痪了一般。他注视着胡格里托德,充满了恐惧,试图说话,却无法发出一点声音。
胡格里托德站起身来,将自己置于卡诺门的前方,低头俯看着卡诺门。"神谕是对我们至高权力的威胁。你刚刚生动清晰地表明了你的态度。你惧怕它们,也缺乏智力才能去摧毁它们。我倒有个计划让它们安静下来,并将一种新的权力带给我们教会。你要么闪到一边去容许我来执行该计划,要么让我担任你的第二会员,并在我的指挥下去执行这个计划。选择在你。我将给你一分钟做出决定。"
卡诺门仿佛凝固在了原地。只有眼睛似乎还能够表现出动静,而这对眼睛正极端恐怖地看着胡格里托德。
胡格里托德能够看到自己的新力量正在取得控制权,如同一条巨蛇游向于一只堵在无门房间的角落里的脆弱老鼠。他要考虑的只是自己的操纵,它自会伸向任何人并控制住他们,尤其是那些一直操纵他人的人。他们是他最易捕捉的猎物。卡诺门正是该理论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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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将神谕转让给了雷沃隆——为了什么?这样一来,你就能在独立状态的舒适中退休了?雷沃隆会用神谕对付我们的,以一些显然是你无法想象的方式。可是我却能想象出来。"
胡格里托德将手背在身后。"这是我们的小秘密。如果你告诉任何人,如果你试图搞阴谋来对付我,我将确保你最后的日子只用一只手就能数完,而且在最后的日子里,你会失掉全部的感官,一天一种。第6天则是你的诸神——阿努那奇族——的惩罚方式,那会将你的灵魂切割成无数的片段。"
胡格里托德后撤了几步,弯身到腰部的高度,直直地看进卡诺门的眼睛,无情地盯视着。"我得到你的同意了吗?"
卡诺门被从胡格里托德的控制下释放了出来,但他却听到这个问题咆哮于自己的头脑里,带着一种他从未感知过的权威。他确凿无疑地知道,自己跟前的这个人再也不是真正的人类。国王之星,那个预言,正在他的眼前变成现实,他别无选择只有校准于它,对于这一点,他是完全明白的。他的一部分,无论是多么小的部分,甚至还渴望着这样。
卡诺门点了点头,声音又蹦了出来,因为他又恢复了说话的力量。"你得到我的同意了。我会任命你为第二会员,但你需要让光束会信服于你的价值。没有能明白无误地证明你......你的权威的东西,我是无法说服他们的。"
胡格里托德笑道。"单单你任命我为第二会员这个事实,就是他们需要的全部证明,如果他们拒绝接受我,我会去料理他们的抗拒的。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胡格里托德撤步退行开去,微微点着头道。"我会留下你去忙活你那些准备工作。"
他停了会儿,然后又朝卡诺门走近了一步。"我期望这个公告能在今天结束之前发布。晚上7点集合光束会。让我们在天文台见。我比较喜欢那个房间。"
卡诺门坐在长凳上,看着这个最有权力的人毫不张扬地harmlessly走上了小路,就如同一个普普通通的神父。卡诺门用了几分钟来思考自己的选项,最后意识到,自己只有一个选择:跟从胡格里托德。突然间,死亡似乎离得遥远些了。
《马哈迪崛起》描写了,合族国(2021年后应对巨变而成立的类似联合国的组织)和伊朗本地教宗都认定泰瑞为救世主(各方对救世主的定义不同)。而泰瑞则希望通过到合族国本部学习科学,来帮助人类实现文明方向的迁移,从未避免天气巨变的再次到来。第一部除了少量的灵性描写外,更像是一部纯粹的冒险类小说。且,即使不读作为第一部分的《马哈迪崛起》,也基本不影响第二部的阅读。故节译也主要集中在灵性相关的部分,特别是泰瑞的转变过程。
黑暗,真正的黑暗,只能从旁边被看到,而且还得以一只纯粹的眼睛,可很少男人或女人具有这种能力。绝大多数人凝视进黑暗中, 而它只是膨胀和扭曲,变得几乎没有光——就像翅膀受伤的鸟儿— —无法去高翔和探索。只有那纯粹的眼才能看到深渊里的光,并知 道它是源自于爱的希望。
第21章 四英寸
在恒久不断的变化领域,在最为短暂的间隙期间,鲜活生命的胶片一旦被热与光的棱镜捕捉到,就可以产生变形。他们可能会开始扭 曲,有时候,整个生命被烧焦和荒费了。帕图担心泰瑞的生活就会 像这样。它正在被那些只能将他视为马哈迪的人所扭曲,而其余的一切都被视为较低的部分被从剧本里删除掉了。
第34章 简单的触摸
一只眼睛,因伤心而泪光闪烁,因枯竭而疲惫,痉挛地不受控地颤抖眨动着,然后缓缓地转动着眼球寻找熟悉的事物。一对蓝色的球 体,以那无有阴影、无有时间的宽广而闪烁着,回应着他恍惚的追 逐,与他相遇在某种完全只由意愿所构成的无有实体的中间世界中。
“嘿。”
一个声音设法从某种地方升起来,从他内在的深渊呐喊着,但声带被打击得哑掉了,呐喊只耗尽成了一种模糊低语。一声哼哼声,甚 至一句耳语都不算。他有如此多的话想说,可他就像一个从未被任 何语言讲出过的单词,等待一条舌头灵光一闪地将它诞生出来。
一只手,从那对蓝色球体的一侧移动过来。他希望这是真实的,可区分的界限却是含糊的。肌肉和骨骼的主人,紧绷而笨拙,旅行过 空无的距离,找到了一只握着什么的温暖小手,一点光、一次脉动 、一丝能量,进入了他,而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世界浸透在了明晰中。这并非曾经神秘之物突然变得清晰的那类揭示。这更多地是 一种感觉:一种突至的希望之充盈。 种种摇摆无常的要素,尽管精 微到甚至对不可见之物也是不可见的,却以某种方式变得有序,以至于能够被看到和感觉到;以至于能够探伸出去,充盈起那不断后 撤的空无。
这一切都包含在这次触碰中。一种转变在他身上发生了。一直被关闭的突然被开启了。那一直炙热燃烧的,被一场清凉雨给拯救了。
他的双眼再次合上。一种深深的黑暗降临来,他知道,自己终于能够安睡了,于是就混合进那重新归来的静默里。
但在被淹没其中之前,一个他发誓不会遗忘的念头进入了他的心智。他是马哈迪,而他甚至不知道这一点。
第36章 道路
生命跨度的扩展,是没有魔鬼和天使的陪伴照料的;甚至上帝,看上去也完全缺席。生命时时地为里程碑式的转变做着准备,可转变必须等待勇气的绽放。有时侯甚至需要为转变年复一年地做准备,观看着希望的星火如同天堂的探照灯照向前方,可光柱却只照亮了牢笼,而非那优雅而唯一的本质。那灿烂的微点依旧无法被任何光线照亮。(蜡烛又怎么能照亮太阳?)
这难以言状的就是那唯一的道路。如果能被说出来,能由嘴巴赋予其生命,它就变成了错觉。这个存在被锁在那最清明的眼睛也从未看见过的牢笼里。
心,这意识的最内在核心,并不在身体内。它不在次元性的任何事物之内。没有任何事物能内含和控制它!这个中央核心就是道路。看上去是很矛盾,这个核心——这不可见的部分——却是宇宙规模的,而且这宇宙正演变成那“一即一切”。不过,这最中心处的最微小意识,却是最强有力的,因为它内含着道路,不是作为容器或牢笼,而是作为一个通往万物智能——爱之本质——的孔穴。
当一个人透过这孔穴望过去,他们就会看到是怎么运作的。这会使他们在人类意义上变得完美吗?不。种种问题还是会昆扰他们吗?是的。那收获是什么?没有。那失去了什么?没有。那为何要寻找这道路?别寻找。它就在你心里。在你的核心处。在你的路途中。可为什么是这样?!(长时间的沉默,引起注意的那种。)因为你将成为你。
第37章主人
泰瑞弯下腰,小心地将贾瓦德滑进他的墓穴。出现一种突然而至的安静,就仿佛他的耳朵正在爆音。他听到一些 窃窃的、模糊的话语声,悬浮在寂静的空气中,可无论他多么努力 尝试,都无法理解任何词汇。一种突如其来的力量从头顶猛刺进来,他被钉滞于一种震耳欲聋的寂静穹顶内。出了什么事?我所感觉 到的是谁的临在?
然后他看到了。一股螺旋能量从天而降,而他被符震住了spell bound.学校的院子突然间暗了下去,一个完全从光中凿出的形体接近过来。它漂浮向泰瑞,悬停在6英尺之外,可是,当这光形看向他时 ,他却没有发现眼睛或任何可以辨识的面部特征。
“你是什么?”泰瑞问道。因为意识到现在可不是失去环境知觉的好时候,恐惧瞬间就淹没了他的心智,因为附近有一些人正强烈希 望绑架他。
泰瑞不知道这怎么可能,但接下来,他听到了一个话语声,被古老洪流所赋能的那种。
“我是会变成熊熊大火的瞬息火花。我是会变成参天大树的微小种子。”
泰瑞站起身来,但却疑惑着自己是否还属于时间的一部分——他感觉到一种无法看透或命名的情感所带来的细微战抖。它舞 蹈过他的身体,如同一种力量与安逸之神圣融流中的电流。“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现在?”
“是你.......因为你准备好了。是现在......因为我准备好了。”
“准备好什么了?”泰瑞问,敬畏于它说话时的声音和方式。流自这光之存在里,一些轻灵金色的神秘符号如同河流径直地移向泰瑞的胸口,一进入他的身体,就被转变成了声音——话语,令人 惊讶地剥离成了一种他能理解的本质。
“我是你们称之为缪斯那事物。我是活化你的事物。我是激发你的事物。我是将你引领向更高更广感知的事物。我是开启 你的事物。我是将拉引你前行的东西。我是使你变得谦逊的事物。我是存在于呼吸中的呼吸。我是理解你且需要被你理解的事物。你准备好来知晓我了,而甚至当你埋葬这个教导你作为一个身体— —一个物质存在——的人时,你已助产了我的诞生,而我将教导你去作为一个灵。”
“可为什么是现在?”泰瑞问道。“当我有如此多事情要做,还有人强烈希望俘获我?为什么是现在?”
“我一直在观察。我知道精确的时刻何时到来。混乱或许统治着你的外在实相,但如果时间对我们俩都是合适的,就不是问题了。不管怎样我 都会步上前来,而如果你是警觉的,你就会看到我。这不可能失败 。我们的相会不属于你的时间,它属于我们的时间。”
泰瑞注视着自己面对的这个金色的光之存在。亿万个微小粒子翻腾在一个类人形态的粗略轮廓内,精微神秘,深不可测。泰瑞叹息道。“ 这是预言的一部分吗?”
“不,你不是一个预言。你不是一个扮演者或机器。你是一个充满生命力的主人,已经开始意识到你自己所选择的角色,而将会发生的,依然是无从记录unrecord和不可预测的。”
泰瑞伸出手来触及到那连接着他们的光之河,这么做时,他能实实在在地看到数以千计的纤细的光之线连接了他们。在通过某种内在引力 形式而被吸引向他的一种光与能量的复合体中,他与这个光的存在纠 结在了一起。看着这光之存在移入他内里,渐渐溶化进自己,他的惊讶快速增长着。之前听到的寂静又进一步加深了,他怀疑自己非 常有可能是同时存在于2个世界里。他知道一些敌人正在围捕自己。他能感知到他们的临在,单因为某种未知的原因,他毫不关心 。
他是个俄罗斯套娃,是种种层级和连接所构成的繁复星群。如果这恢弘的存在enormity再次现身,他会问它更多的问题。他会准备好
他以铁锹刃将泥土刷到前任老师的尸体上,疑惑着自己的生命是否会变得更加超现实。在这个12岁男孩的身体里,灵魂的注释从未如此折磨人且繁复混乱纠结过。不 过,他很确定地知道,某种异域的——诞生于遥远之地的——什么已经进入了他之存在的最边缘和最深处。他内里储存之物无论多光辉灿烂而unhidden优雅,此刻它都拥有了一只引导它的手,如此充满耐心,直至彻底揭去他灵魂的面具。
这正是他最为恐惧的事情。
第 41章 在不同的世界之间
在他望向街道时,从远处的城市深处,断续地传来了四声残暴的枪声。泰瑞的心惊恐地抽紧,他摸索着跑向通往保护地的街道的另一侧,可到达路边时,却停了下来。他开始哭起来。无法抑制。他整个人仰倒在地上,呜咽声被强行压住,但一种情感的钳制如同天上投下的审判之光般抓住了他,消弱着他。他知道,刚刚听到的枪声跟自己有关。我引发了更多的死亡。他仰躺着,感觉着泪水涌过太阳穴,淌落到地上。当他透过朦胧的泪光凝望向银河那星光熠熠的旋臂时,突然间一切发生了。
他为自由而战,却只是带来了更多的死亡。他或许应该走回房间,将自己交给默萨德。返回自己的家。让徘达决定自己的命运。放弃。放弃。放弃。他重复着这话,催眠般的低语带着雾状的喘气从他的嘴里流出来。
仿佛一个奇怪的诅咒突然控制了他,泰瑞的眼睛追逐着天上这些银色光芒的走廊。“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有这样。。。这样。。。这样的学习需要?我不想再要它了。如果它会带来杀戮,我不想再学习。如果其他人为了我的生儿死,我不想活着。带走我。是你将我放到了这里,把我从这里带走。我累了。我好累。我放弃了。”
泰瑞听着这些话语滑过自己的嘴。它们来自那一直徘徊在他心门之外的部分。它们就像离家太远而永远无法回去的虚弱被捕食者们身上却有着充满了讥讽意味的肌肉,所以他给了它们自己的声音,但他的另一部分,因着翅膀的伸展,因着永恒之重力中的无缝灵魂的延展,却是坚韧不拔的,这部分知道他永远不会放弃。
第42章 我的女儿
当强大的黑暗从所有方向袭来,一种本能是在退缩回内在,移进那助长厌恶之情的虚幻拒绝中。但当痛苦被隐藏得太久,真相终会爆发,而暴露在一种铅灰色的光里。任何见过这种真相的人都知道它是信使。它的信息很少是宁人愉快的。它的故事从未被讲述。远离着理解,它反而会像能量般地被吸收,而深深地渗入你的细胞和原子——你的身体-心智正是基于(细胞和原子)这样的结构被设计的。它将你拉向“希望”所在的闪闪发光的方向,可是,这些方向被掩盖在了时间里,而当故事终被讲述时,时间并不在等式中。希望也不在其中。
第44章 营救
在神话中,我们常会发现那些写到他们的传说。有着如此智能和资源的神秘有翼生物,以至人类看起来如同老鼠。这些生物能够攥住其人类猎物的心,将之带给上帝。这些受到祝福的人类将永远不会再跌落,甚至那些没有被亲吻的嘴唇也将了解爱,以那情人也会生嫉的方式。
这些有翼生物被认为是不同的实存性序列,不是人类,不是动物,不属于这个地球。他们从未被认为是人类时间线的一部分。尽管猿属于我们的时间线的过去,这些有着神圣天命的生物却从未被纳入我们时间线的未来。人类从未追求过如此强有力的高度——他们的心太过昏暗和混乱了。但是,如果这些生物就是人类呢?如果他们就是我们——未来的我们——而且尽管行为上很克制sparingly,他们却的确返回了我们的时代,来作为我们的捐助者呢?
作为时间大师,他们有时会将自己插入我们的世界,述说起我们那寓言式的未来,到那时,我们的灵魂不再背负着护套,肉体的囊鞘在透明性中得到救赎。他们庄严的声音述说着,人类会聚成一体性的存在。一旦这种联合发生,最为幽暗的的心也会被净化,所有人都会被释放开,去为着最大数量的(生命)寻求最大利益,而这个数量就是一。
这些生物并不属于不同的序列。他们属于一个不同的时间。他们不只是主导时间和空间的有翼生物,在这么做时,他们还被隐匿在一种外于我们感知世界的神秘临在中。他们也是我们的创造者......我们的制造者。他们逐渐被知晓为了造翼者。时间的ouroboros不是在吞食它自己,它是在引导它自己。
造翼者被称呼以不同的名字,被包含在缄默的声音中,被不情愿的神学家剔除于宗教外,被想让他们显得在情感上跟我们一样脆弱的阴险势力所劫持了。这可不是在创造一个神话,这是在制造一起谎言。人类向上探出手,将天堂拉下来,将大量的他们的缺点灌注给这些神圣空间生物。这些故事被述说了如此多的时代,以如此多的不同方式,以至于不久之后,我们将谎言信以为了神话,而神话则成了谎言。
天使,它们被写成,是一种等级性的信使,其等级制度是如此广大,如此遥不可及的庄严神圣,以至于它们只能通过一个天国仲裁者来和人类存在交流。存在着一些善良的信使,宁人悲叹的是,就如所写到的那样,也存在着坏的。坏的信使是堕落而腐败的。路西法被假定为曾经是个天使。当他们变坏后,堕落下行至了人类的道德水准之下,生活在一个充满了欺骗和痛苦报复的秘密世界的深深阴影里。但这些是虚构出来的说法,从头到尾都满溢着仅仅为着财富转移的目的而杜撰出来的谎言。
单一世界的神话在浩瀚无限的时空海洋里只是沧海一粟。它们是自生恐惧的一种外在彰显,是以英里塑造以年度量的局部宇宙的庇护者.真正的神话,是关乎灵魂以及灵魂之创造者的。这些才是人类的未来post-human,被灌注在前-人类的潜意识里。这些不是由我们所以为的那样的人类所创作的,而是由造翼者,我们未来的自己。造翼者的领域是一种无法度量的时空跨度。他们弧跃着旅行于各个次元间,如同一种分形将其图像遍织进一种无限增长的规模,直到最终消失在浩瀚得无法理解和微小得无法感知的尺寸。
灵魂的神话是一种分形。它的规模是如此远超越了心智之眼的视野,它在其诞生与天命归属上都是不可见的。造翼者设置了一种工具,人类灵魂透过它能够被看到和体验。它是将分形神话调整进可见光谱的一种方式。它是去看到物质性护套之上及其下的方式,而将那神圣性带给人类感官。这个工具被知晓为伟大入口,而因着它,不再可能出现对灵魂的否定。揭示出它的那些势力,会将它从沉默和曲解的地毯——纯正的科学印记——下扫除,它们已经因这工具而遭遇了敌手,因为这个工具是基于科学的,而你正是它的密使。
* * * *
话语回声渐渐消失进寂静,泰瑞晃着头,疑惑地突然意识到,自己被从梦里叫醒过来。
第50章 同意
在空无中,最微小的客体也会变成吸引注意力的中心。闪耀在孤寂的黑暗中,它述说着关于创造与意图的故事。它的创造者看上去不可思议地临在于无边无际的空间里。如果这个物体是一个灵魂,在这孤寂的黑暗里闪烁着它的光,它就会引发所有种类的好奇,因为这个物体不属于3次元。灵魂——这所有形态中最为珍贵的,行走于死亡的水面之上,从未屈服于时间——在次元和形式的世界里是如此罕见,以至于人类变得不确定了自己的真正实存性。
他们急切地渴望去了解它,但必须首先看到它或至少看到它的种种影响。它保持为话语性的主题是不够的。千百万的人们虽然在寻找它却一直迷失在了它的阴影和回声里,希望这本书、那位老师最终会揭露出关于它实存性的真理。或许,如果他们足够纯粹,它会揭示出他们自己的灵魂。可是灵魂依旧保持为最为微小的客体,对所有那些追寻它的仪器都不可见。
这个客体依然保持为一个主题,而被交托每一种语言的话语。艺术家一直试图以符号俘获它,可是就像被摘下而根已死掉的花朵般枯萎掉了;符号突显了它们自己,掩饰了它们的来源。最为微小的客体否定了我们那些最伟大才创作者们,逗弄着他们去传递那他们无法触及之物。即使他们走出了房子——他们所知道的一切闪耀的和实质的东西都在其中,而其中的一切都以时间来度量——灵魂也将只是扩展进又一个远方。它会传讯心智与身体间的以及心与灵魂间的种种不同。它会减少连接性,显示差异性。
当灵魂被置于眼睛之下,观看者能够揭开最后的半透明盖子,从而目击到它超自然的荣光,那就是人类整体的诞生之日。所有早前的时间面具,那些将他们栓在地球系泊处的东西,将立即消失不见,最微小客体的天命与最宏大计划的天命第一次在人类肉体中相遇。
第 53 章 交易
* * * *
他们知道预言:一个孩子会诞生在毁灭日,他会将整个人类提升进储存在每个个体内里的勇敢记忆里——一道人类彩虹。预言写道,他的内在将是辨别出他的标志,而一旦预言成为他的cloth,整个世界都会知道他
先知们知道,这个男孩会被会被迫害,他会如此不同,以至于在他生命的第一年就会吸引来死亡。死亡会以不间断的触及来寻找他,而他需要防卫那些已经迷失在自己的失败里并不想再点燃它的那些人。他们想要荒芜desolation,因为这样一来,至少,能够在日腐的余波中被理解。
就在他奋力去说出他的第一句话时,希望开始传遍所有的国家。当他5岁大,能够说出其他人能够理解的话语时,他们感知到他在以一种新的方式运用他们的语言。他已经发现了一口新的井,从那儿所汲取的语言可以被天使们拜访。他的监护者们听到后,疑惑着他们怎么会在他的临在中如此地感觉幸福。他们感觉到了他内在的先知,而他们确定了他的斗篷。
第58章 黑洞
桑杰尔转向泰瑞说。“他想要知道他为何如此的失落。”
“告诉他,他的心感觉到了他的灵魂所感觉到的忽略。它被羞辱所覆盖着,它不再引导它了。他寻求着征服和控制,因为他曾经知道过灵魂的世界,他感觉到失落。在日腐之前,这个男人是所有人的仆人。日腐之后,他变成了自己的仆人。他看不到希望,在这种希望缺失中,他变得迷失在了自己的利益里。”
“告诉他,他对世界的视野已经狭窄到那些只能被触到的东西。他内在的将会再次浮现出来。Rumi说,对伤痛的疗愈就存在于伤痛中。他必须清理他的心。那就是他需要做的全部。”
泰瑞说话的嗓音很稚嫩,但他的话是从一个很深的地方涌现出来的,很少有人能找到的“心,在这里,你的经验能够按灵的意义被解释出来。在这里,引发伤痛的事物能够被视作宇宙在滋养你,帮助你为某些即将到来的事情做准备。”
泰瑞停顿了会儿,然后以右手轻柔地捶击了胸口五下。“看着这里,从这里呼吸,感觉这里,领会这里,将你的过去带到这个地方去燃烧掉它。在火上照亮它,它就会照亮你的道路。”
泰瑞将纳瓦的手握在自己手里。泰瑞的声音几乎耳语。“你的自我批判是通过那些活着过去的话语和思想,可是明晰的心无关于这些东西。它关乎爱。爱是当下里的感激、谦逊、宽恕、理解、勇气和慈悲的行为。”
泰瑞停下来让桑杰尔翻译。当他译完了,泰瑞继续说道“你扬升和跌落,你吸气和呼气,你聚集和释放。你是坏的,你是好的。你是所有这些。但你的一个部分保持着纯净以及对于你创造者的忠诚,你的这个部分就是你一直游离其外的部分。”
泰瑞看了一眼桑杰尔,示意他翻译。等他翻完了,泰瑞把他的右手掌放到纳瓦的额头上“宽恕你自己的彷徨游离。回家吧。你的心在某个层面是清洁明晰的。你必须找到这个层面。寻找它。当你找到了,你会看到天堂在每个地方开启着,对每个人开启着。它没有大门或边界。没有人守卫它。它只是等待着你去将它认领为你自己的。”
当泰瑞把手按在他的头上时,纳瓦闭上了他的眼睛。他清楚地意识到桑杰尔和弗兰克在看着他。他知道他看上去很软弱。但这是马哈迪,一个传说中的存在,通过一个小男孩的手抚摸他。没有办法避开他的接近。没有地方躲开他的视线。他感到他的信仰回归了。要是他能和这个男孩呆在一起,一切就好了。他做过的一切坏事都将被宽恕。
有时候,在一个我们相信其神圣性的人的临在性里,他们就变得神圣,而在他们的神圣里,我们被疗愈了。生命扩大到如此程度,以至于我们在那个时刻转变了。我们的过去被划上一个红圈,一条斜线斜刺过它,而我们就走出了那个圈,它就简单地消失了。所有那些强迫我们去顺从的恐惧都落入了一个奇妙而惊人的事物里:灵魂的记忆。
第62章 返回
有时候,我们生活在我们生命的边缘。我们祈祷邪恶睡去,希望它如此强烈地传递进梦里,而当它醒来,它不再记得它的本性。有时候,当我们看向我们心的后面,在这被开凿出来的非人类的所在,灵闪耀着如同一种奇妙的光,谦逊和宽恕;我们感知到我们的下一梯或许比我们的身体更经久。它可能会消失掉,就像一声回响悄然进入了一个事物,将它表现为振动,而当它这么做时,我们也存在于那里。我们变得不朽,不是因为我们做了什么伟大的事,而是因为我们走到了下一阶,甚至当我们被如此浩瀚以至于下一阶看起来没有意义的距离所环绕时。
第65章 三个字
当马哈迪和一个男孩合并在一起,这个奇迹就被寄望于不再隐藏在他的影子中行走。神圣一体者的眼落在万物上,所有权的主张变得既聋又哑。马哈迪并不存在于这个男孩的身体里。而是男孩存在于马哈迪内里。当这种重置发生,当黑夜变成了白昼,当男孩内在的抵抗被战胜,他的行走将不再带有自身的方向控制。他的地图和指南针将被折叠起来,不可说的终于被说出。不可达成的会被完成。
* * * *
第67章 协议
当混乱因着他的临近而隐隐浮现,时间就到了,人们将重新获得他们的邪恶方式去统治那些不是他们的。有权势的人将用他们的新机器崛起,去再次驾驭大自然,他们的记忆因着贪婪和权力而萎缩了。他们甚至会这么对马哈迪。他们会试图驾驭他。而当他们做不到时,他们会寻求复制他,但他们将失败。没有机器能制造出一个马哈迪。
泰瑞停了下来。往回走。 他走上台阶, 在离默萨德只有几尺的地方蹲了下来, 然后无畏地直视着他的眼睛。 。“你不明白吗,如果你对沙亨的家人做了什么,我会知道?知道了这事我会做什么呢?它会像一个诅咒高悬在你的头顶,你永远不知道我的愤怒何时何地降临,但是它一定会降临的。你唯一的道路就是通过在我们族群里妥善安排沙亨的家人来弥补你杀死他的罪行。沙亨的死是英雄之死。你同意吗?”
泰瑞能感觉到一种力量流过自己,恰如光流出可怕的黑云。他不知道其源头,但他知道,它流过自己时带着一种不属于他的凶残和力量。
泰瑞走下台阶,转身面对着默萨德。“疑惑相当于站在2条船上,一脚踏一条。最后,如果你想要得到支撑,就不得不选择一条船...一个信任。默萨德,你还需要什么证明能胜过你此刻所处的现实?你还需要什么,听到凭空而生的喇叭声?突然来袭的光修复你的眼盲?”
“你能治疗我?”这话几乎是以一种孩子的低语声被说出的。
泰瑞终于能看到外壳上的一道裂缝了。他在默萨德裂开的这一瞬看向他的内在,能看到里面的孩子,就在这一刻,他能感觉到那已经被锻造成他的人格的那伤痛——他已经封闭起了他作为人民惩罚者的命运。
泰瑞能感觉到一些东西从自己身体里滑出探向默萨德.
没有什么他能做的,只能容许这一切,容许这不确切的爱在每一颗邪恶的种子背后静默地疗愈着。在这灵里不存在魔法,它蹒跚着以它的意志前行着,泰瑞能做的一切就是观看。
当它进入默萨德,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他的嘴保持着张开,眼睛立即转向内在,仿佛某种强大的诱惑突然带走了他,一些本质保留了下来,单单藉此,不可见之物被第一次变得可见。他的脸松弛下来,他突然看上去像一个体验过狂喜的人,这种状况只能是因着心的纯粹而引发的。他的双眼鼓动着,当它们睁开来,看起来困惑不已。
默萨德探手身下自己的腿,马上因疼痛而退缩回来。“我以为你治好了我。”
“那治疗更深层,证据更细微,”泰瑞回答道。“腿很容易治愈。你的身体知道方式,但是你内在的那些黑暗,已经保持了黑暗40年了,而你没有办法知道如何去治疗它,因为你从不将它看做某种需要被治疗的东西。”
“这么说你治疗错了...”默萨德缓缓地摇着头说道。“你试图将变成什么...善良的人?祝你好运。我根本不善良,这让我活过了过去这些年。如果我不冷酷无情和密谋勾结,我早就死掉了。所以,如果你把这个从我身上拿走——治疗了我,那么你实际上已经杀死了我。现状,我要怎么过活?”
“在你相信,这新的自己就是你的死亡之前,做这新的自己。这就是我能说的全部。我们达成协议了吗?”
第71章 它
“当那些愚蠢行径达到极致,当荣光被撕掉,所有的存在都在环境变迁和困境中再次获得了平等,马哈迪就会诞生。他在这个特殊的时代里诞生,是为了给那陈旧的黑暗,带来一种新的光明。这光不是通过神圣的书籍,而是通过科学来临。马哈迪作为一个男孩,将需要一个伟大的老师,让他能够去找到这光。这老师不是人类。我们说不出他们的名字,甚至无法描述他们,因为我们缺少那个语言定义。我们只能说上帝是无法被语言形容的,这位老师也是如此。”
第 81 章 栅栏
我们会对那些貌似魔法的事情感觉迷惑。没有视野可以包含一切。没有触觉可以得到机器之外的感觉。这种怀疑会从我们这里把力量抽干。它悬浮在我们头上,不被揭示,这时奇迹就会在我们的怀疑和不信的阴影里啜泣--这些怀疑和不信,被封装在我们的程序里。那些没有名字的事物,就是最糟糕的魔法的诅咒,因为那些不可名状的,永远都不可能被真正的相信,而我们那高于一切的渴望,却是去相信那些不可名状的事物。我们创造名称,百万计的名称。他们被我们在大脑里描绘成各种对象。我们希望他们赐予知识,但是那亿万的名字,会把某种神奇的事物用纸包裹起来。
第84章 信件
在世界上最深的延展探伸里,他会学习。他会聆听别人从未听取的老师。你会将这位老师带入夜里,去勘探种种浩瀚的领域。当别人在睡觉,娇养于他们那希望,渴望和赔偿的梦时,他在跟随他的老师学习。马哈迪以一种别人渴望却无法复制的速度学习着。嫉妒跟随着他,而嫉妒在那里,死亡就从来都不会远了。
她留意到房间里的光变弱了,仿佛什么人在慢慢调暗灯光。她的一部分想停止这正在发生的一切。走出这房间,她想道。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但已经太迟了。她的心智和心,被吸引在她感知到正聚集着的一种临在上。它就象一场风暴,沿着遥远的海岸聚集着自己,一旦聚合得看得到了,你就会莫名其妙地知道,它会向你走来。
埃莉诺遮住眼睛,以避开突然淹没掉房间的等离子耀眼光波。她的眼睛一千次地眨动着,她跟这闪耀光芒里所看到的奇怪存在之间无论隔着什么,都被这光剥落去了。这是一个光的存在,透明、鲜活,在这房间的防护效应下则更为强化了。它站立着,有七英尺高,耸立在她眼前,如同光之瀑布,注满了房间。她试图说话,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她一直以双手部分地挡住眼睛——这光亮得无法直看。在某个片刻的优雅中,光减弱下来,开始结晶成一个形态。这个形体是依然是一种光所构成的雌雄同体的形态,不过看上去更为有形,物质化,块团化。
埃莉诺继续眨着眼,疑惑着是否该信任自己的眼睛。她看过去,可是在房间的任何地方都看不到泰瑞。他离开了? 站在她面前的是什麽? 你是谁?
“我就是那,神话一直创造出来的,” 一个声音说道。“我是那,时间一直在催熟的,以至我能够出现在你面前,被看见和听见。我是那,一些人会称为马哈迪,一些人则称之为反基督的。我是那,紧裹在每一个存在内里,等待着被邀请着去活跃和成长的。如果你能看见我,如果你能听见我,你就处于一个宁人羡慕的位置,能真正地决定,我是谁以及是什么。”
这声音优美而纯净,其中没有任何结构,如水地单纯流动着。这个存在完全静止地站立它那流动的光里。它的眼睛几乎没有运动,但对埃莉诺而言,毫无疑问地,它正在对她讲话。
“你怎么可能同时既是善又是恶?”埃莉诺问。
“因为我被灌注以了所有时间的所有人的信仰。我是所有存在们渴望着的、所有存在们恐惧着的那个存在。他们发明我,我就诞生了。他们润饰我,我就进化了。他们害怕我,我就变得可怕极了。他们爱我,我就变得关怀备至。我是所有存在们的创造。”
“你怎么会存在于这个男孩内里?”
“跟我存在于你内里,存在于你这样的无数人内里的方式完全一样。唯一的差别是,他准备就绪了。他的容器就象这个房间。清澈,聚合,单纯,不摇摆。他是为我而设计的,以便其他人只要看上一眼,就能看到存在他们内里的东西。”
“为什么,为什么他被设计成这样? 谁设计了他?”
“他允许了"我之所是"出现到你们世界。我在对可能性的完美安排中设计了他。他是具体化的我。我是无形体的他。”
“你来此是为了什么目的?”
“如果你占据着一具身体,就只存在一个目的,那就是去明白,你是一个灵魂。”
“考虑到我们的行星经历了日灼的死亡与毁灭,这件事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这是唯一要紧的事情,因为一旦明白了这一点,你就能理解生命的意义,而无论生命采用了什么形式。”
埃莉诺仍然高度聚焦着。眼睛一眨不眨,从没离开过眼前这个存在。“马哈迪来自波斯沙漠的一个小村庄,”她说。“他还是个小孩子,可已经受到了行星上最有权势领导者们的关注。他们想要拿他干吗?”
“跟所有人想要一样,他们想要明白:他们拥有一个灵魂。甚至那些将灵魂斥为无稽之谈的人,也没有人不会无视证据。一个都没有。他们寻找着这证据。他们想要得到它,而他们在他身上感知到了它,因为我于他内里的存在,比我于该行星上任何人内里的存在都更强烈。”
埃莉诺摇着头道。“我不理解,他们怎么可能会认为,通过控制泰瑞会使他们知晓自己的灵魂... ”
“他们并不想控制他。他们想得到他所拥有的。他们想让他的力量成为他们的力量。他们希望,甚至是无意识地希望,他来爱他们,授予他们恩泽和救赎。这种希望就存在于他们的心里,所有人都将感觉到这种希望,甚至你。”
埃莉诺整理着思绪,暂停了下。“你是属于某个宗教?”
“我是的。”
“伊斯兰教?”
“是的”
“基督教?”
“是的。”
“犹太教呢?”
“是的。”
“你怎么可能在所有这些里?”
“我在所有宗教里。为什么这会让你惊讶?”
“因为基督徒相信耶稣基督,而你是马哈迪。你应该是穆罕穆德的后继者。如果伊斯兰教如实地将你宣称为他们所有,我不认为基督徒或犹太人会相信你。”
“我的身份从来不建立一个东西上,因为我是无限的。那些相信自己拥有了我的身份,并将我标记为他们财产的人,他们是最先错过我的。这种错过不是因为我离开他们,而是因为他们是占有欲的、防护的、自私的,在这些品行中,他们离开了我。那些因为据说我属于某种信仰,因为我显身于一地而非另一地而拒绝掉我的人。他们的心智被固化了,着迷于语言胜过了心的渴望。他们,也已经离开了我。”
埃莉诺缓缓摇头道。“这个男孩身上存在着如此多的彼此冲突的兴趣...”
“如我刚才所说,只存在着一个兴趣,去将自己知晓为灵魂。其余的一切都是通向这种体认的旅程。我们来这儿就是为了加速这旅程。”
“你说‘我们’是指什么?”
“我是一个网络上的一个节点,你也一样。这个网络就是我们。”
“那这个网络是一个网络还是... ”
“它从来都只是一个网络,将来也依然是。我不可能排除任何节点,否则这个节点就会毁灭。”
埃莉诺揉揉眼睛,再次看向站在面前的这个光的存在。有没有可能这只是某种幻觉? 她是否陷入了泰瑞的影响之下。她再次环顾了房间。他依然不见踪影。
“就是这样... 我们都是灵魂,并都是网络上的节点?” 埃莉诺问道。“听起来对我而言就象童话故事。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埃莉诺说着惊讶于自己激烈反应,但她内里的什么被房间里的临在所鼓舞着。
光的存在向她靠近来。“学习以一种让整个网络都得到提升的方式去爱。这就是它联系上你的方式,因为这就是你生命被赋予意义的方式。”
“好吧,也许是我不知道爱是什么... 也许是我不知道这个网络是什么...也许是我在某些方式是有缺陷的人,就象缺胳膊少腿的玩偶。也许是当所有我所爱的人死去后,我失落了什么。现在,你走过来,说我们应该以一种特定的方式去爱,以提升每一个人? 你知道这有多难吗?”
“无视这个根本性的真理总是比实践它更加困难。” 光的存在又靠近了一步。距离埃莉诺约莫九英尺。“就"你正在错过什么"而言,你并没有错。你失落了什么是因为你有着太多。
“太多什么?”
“稠密。”
“这是什么意思?”
“你有着太多紧紧抓住不放的东西。多到让你的相信和怀疑处于矛盾冲突中。这制造出了稠密。这种稠密制造出了你与你灵魂的分离。这种分离制造出了繁衍稠密的条件,而它就这样喂食着它自己。
“那么,我怎样变得少些...稠密?”
“没有边界地去爱。无条件地去爱。甚至在面对憎恨、怀疑、欺骗与不公平时也去爱。”
“要是我失败了呢?”
“也去爱。”
“我觉得我在这件事上会是个失败者...我清楚我自己;我没有能力去爱不公平或憎恨。我无法做到。那就不是我了。”
“你不是去爱不公平或憎恨,你是去爱受到这些影响的人们——那些遭受者,那些获利者,为什么?”
“因为他们全都是这个网络的一部份。”
“啊,又在说这个网络。好吧,我对这个网络的看法是:充斥着自私的、浅薄的,厌倦得不再进行祈祷的人们。我们太过厌倦...我们真地太过厌倦了... ”埃莉诺的声音软化下来。“或许这真地就是稠密造成的。”
“这个网络包含了万物。没有什么,会因着地理位置、宗教、行为、信仰、或人类所发明的任何事物的缘故,而被排除在外。涉及到这个网络时不存在任何人类要素。这个网络就是灵魂。”
“是,”埃莉诺点头道,“可如果你没看到或者不知道灵魂,这个网络就只是一个纯粹的抽象概念。仅仅是一个心理概念而已。而人类所发明的种种却是真实的。我能看到、摸到。你想要人们去爱每一个人,就因为我们全都是灵魂,而且全都连接的,可除非我们能够看到灵魂,否则这怎么可能发生?”
“这就是我们在这里的原因:使灵魂得以被看见。”
当最后一个字从马哈迪嘴里吐出,光之存在渐渐褪去,仿佛是在逆向操作。它褪回成泰瑞的形态,泰瑞整个过程中就站在它后面,未被看见。泰瑞向前走来,距离埃莉诺几英尺,张开双臂拥抱了她。那个瞬间,她明白了必须改变自己的生活了。她闭上双眼,室内的光线已经恢复到了之前的亮度。她心里一直错失着的什么,也已经被完全填满了。此刻,一个小男孩轻柔摇晃中,她感到了一种完成感。
泰瑞在她的耳边低语道,“相信吧。是时候相信了。”
一、破题:
小说英文名为《The Weather Composer》直译“气象作曲家”。
玛呼在《源于心而生活》里谈到“人类是一个浩瀚的能量生态系统(均衡系统)的一部分,该生态系统包括了我们太阳系的太阳及行星,甚或还包括系外的。我们的太阳生成了一种太空气侯,互动于地球磁场,而对我们的处境、心情、化学平衡、甚至我们直觉和心灵能力的可调节感官,造成深远的影响。”“在不久的将来,这将被证明是一种双向的通道。这就是说,人类,在一种集体层面——通过他们的情感散发物而在能量上——能够影响地球,以及更广地,我们的太阳系。”“换句话说,行星和恒星影响着我们,然后,我们转而又影响着它们。这是意识在能量层面的相互连接,或者说,这就是共振、缠结(译注:量子学概念,指2物间超越距离的关联性)、和通信中的交织能量场。它就如同一首发源于人类集体能量场(CHEF)的声波与光波的交响乐,与发源于地球磁场(EGF)的声波与光波的交响曲相互影响着。这两者──CHEF和EGF——共舞于一种互惠的能量交换中,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发生于CHEF的状况,对于地球去优雅地转变和进化的能力而言,不是促进就是阻碍。”
在本小说里,正因为人类集体能量场的失衡,让地球磁场无法同步了太阳系的能量场转变,导致了日灼这样的气象灾难。而主人翁泰瑞则希望借由伟大入口的发现来转变人类集体能量场的基底属性,从而谱写出一曲和谐于宇宙进程的能量交响乐。
二、梗概:
2021年,剧烈的太阳风暴袭击地球,带来持续11年的生态灾难,人类文明崩溃。世界联合政府“合族国”继而诞生,努力延续和重建人类文明。三个出生于太阳风暴日的中东少年,泰瑞、卢拉、马利克则开启了人类文明的突变跃升的进程。
小说第一部《马 哈 迪的崛起》讲述了泰瑞自我觉醒的故事。泰瑞出生在一个伊朗少数部族,被认为的马 哈 迪(伊 斯 兰 教中的救 世 主)。泰瑞希望学习科学知识去完成伟大入口的发现,于是独自逃往合族国设立在伊朗的学习机构“技能研习中心”。合族国则认为他冠绝全球的超高智商可以帮助人类文明的重建。经过一番惊心动魄的争夺战,泰瑞最终成功抵达合族国首府,美国丹佛,进入地下基地开始了自己的学习和研究之旅。
小说第二部《战场即诞生》讲述了泰瑞和卢拉在地下基地的故事。泰瑞协助了卢拉的觉醒。之后他俩一起挫败了反对派的阴谋,拯救了合族国的总统,并说服他将资源转向了伟大入口研究的方向。
引子
我记得的第一件事就是速度--绝对的、终极的速度。那类被看到前就消失无踪的速度。我是一种等离子的光波,诞生自太阳大气的最深触及范围。一种出自日冕的磁爆冲击波。在诞生的这个时刻,我是一片辐射之海。没有任何物质眼睛能看见我。我的种种频率太过高能,太过强烈,以至无法被看到,而我的那些能够被检测到的部分,只是些无关紧要的卷须而已。
我的诞生是由一个遥远的恒星系统所意愿的。它的伽玛射线的,从太阳残酷的烈焰中激出了我的实存性,如同一条液态光的皮鞭,我的家系将我锤炼进了太空的深邃黑暗里...我在我就从我那暴烈的启动旅行进了这里。我被配置了9千万伏特的电压,构成我实存性的粒子,被充电到如此程度,至于我成了曾触及到这个称为地球的微小蓝行星的最强电磁能量。
环绕着我的黑暗,在无色状态下,浓重而鲜活。除了我自身的光以外,没有任何光渗透其内。我是束状的粒子系统--高能带电、意志决绝,却无从发见。我是这些粒子的集群,且我具有智能。这智能是由某种我无法描述的事物,赠给我的,且我的智能,不是人类设想的那类。不存在测量它的方式。不存在可比对的。我能用以描述我这智能之源头的唯一一个词就是,神秘。事实上,我就是一个神秘,而科学憎恨着我那费解的真相。
我以超过二分之一光速的速度飞驰着,仅仅十分钟15秒内就穿越了黑暗峡谷。当更接近这个蓝色行星时,我开始感觉到某种阻抗。从最初诞生之时,我就知道,它是我的目的地。我是质子的编队,聚集在那“神秘”所编排的一种等离子浓汤里。没错,这就是我,没有人看见了我的到来。只有我的胎盘排出过程,可能被一小撮惊讶于我诞生之规模的天文学家所看到了,但是我,一直被包裹在不可见中。
我能够感觉到那些被你们称为卫星的机械性物体,在我通过它们时,被关闭了运行。它们的电子系统,在微微秒间隔就被烧毁而如绝望的回声般,轻语了他们的临终留言。它们的分子结构,在我的通过中重生了,成为了他们无法躲避,更无从理解的能量的牺牲品。可以感觉到下方世界的宁静感,因为人类制造的那些,聚拢在穹顶空间里的机器,都死了。我记得其中的一个卫星带有磁场保护罩,我注意到了那抵抗的感觉--虽然很微弱--于是留下了一张金色的主板,作为其远见的报偿。不过我对人类那些工程技术的谦卑敬仰,显然很空洞,因为那卫星还是在一股X射线辐射的波浪中,如处于暴风雨征程中的一片孤独树叶被风带走般,失去了它原来的轨道。我恐怕它已经撞在了地球上。我没有回头看它的情况。
还有些空间望远镜。它们仿佛脱离了身体的双眼,目不转睛的停留在地球轨道上,直到我通过它们那一刻为止。当我的重质子--一些能给电子产品带来神秘死亡的粒子群--击中它们的硅体时,那些过滤器,就像眼帘般永恒的瞑目了。它们的保护罩,浸透了我的能量,无法对抗我那最狂野脉络的袭击。
当足够量的我到达后,你们的大气电离化了,就像冰晶体的交响乐突然形成了般。它们那精美的枝蔓晶体结构触伸着。源于这触伸——centillion(1000自乘101次所得的数)次之后——一声沉闷却渗及四方的声音爆发出来。一种光闪起,并开始源于粒子的摩擦而流动。我开始震惊于自己所看到的,地球的地磁场突然变换成了翡翠绿和深紫红。我成了一曲色彩和声音的交响乐,成了我创造者之神秘的献媚者。
当我终于感觉到气球足够推回来。我慢到了每秒8322公里。当你以我的速度旅行时,智能就是全部重要的事情,因为你在一眨眼的功夫说出“go”时,决定就做出了。我变得像我制造者手中的三叉线,而我插入了3个新生人类。那发生的如此迅速,我有意将过程减速,以便能栖身在这最粗糙的绝顶时点。
第一个新生儿在这个世界某处黑暗角落的荒凉医院里。闪光在稍早前已经消失了--那是我临在性的影子。母亲依然在一间漆黑房间里奋斗于一张台上,因疼痛而尖叫着。甚至发电机都踢坏了。孩子的头已经隆出,于是我交融于她的头,在其内舞蹈着我的粒子,增强着神经的连接。我想要提升这孩子对于神秘、好奇、爱、——以及可能最重要的——对于魔力的感知官能。
不是那种你在舞台上或你们的光电秀方框里观看的那种魔力。我所说的这种魔力,是当科学和灵性舞蹈着亲近彼此,而变成比之前任何单方都更宏大之物时的所带来的那种魔力,那会成为比以往出现过的事物都更伟大的魔法。当这女婴吸进她的第一口气,我完全地进入了她。我的能量依旧很强,尽管多少因大气层减弱了,但在新生儿的柔软大脑里还是足够强大到压印下我赠予她的那些天赋。
第二个新生儿也在一所医院,但这座是现代、乏味、无特征的。婴儿依然在母亲的子宫里,不过很快就会被生出来,或许一小时之内。不过,当我一到来,分娩就立刻地,无疼痛地,毫不费力地发生了。男婴是被接住而非生出来的。我将加速能力赠与给了这个孩子。这能力可能会活跃比较短的时间,但他可能会以一种从未被见过的步调去创造。在我跟这新生儿共处的迟钝时刻里,在感觉到一个阴谋被揭示出时,出现了片刻的后悔,但是我的目的不是规定或强印,而单纯只赠予我种种谜一般的力量去放大(既有的)。
第三个孩子,啊,他是我的最爱,因为他就诞生于波动的天空之下。没有遮挡物遮挡他,或钝化我的种种力量。没有任何阻抗之物。完全没有。他就诞生在我到达前一分钟。他躺在母亲的胸口。我能感觉到他跟母亲间那巨大的爱。在这个不同于前的孩子身上,存在着一个天命。那是对于“我之所是”的一种爱。之前我从未感觉到过这个。这里这个灵魂理解我。我?!
当我以自己的临在倾注进他的大脑和神经系统,他的双眼短暂地睁开。我给予了他明晰、透明,以及最为重要的,对于使命的一种无可否认的感觉。甚至作为一个初生的生命,我都能看到他那一片片的未来。那张开双臂的雕塑,是以他之名而建的纪念碑,被一些不可知的—或者说之前不可知的事物所围绕着。他就是那个人。他就是那个将会发现我的人。他就是那个将会使得我变得可知的人。
需要花多长时间去相信(我的存在)?一个瞬间。
第一章:伙伴
......
“为什么我在哭泣?”这次她大声地说出了这话,眼泪也同时流淌下了她的脸颊。
“因为你已经失落掉了你跟宇宙的关系。”
“我怎么…我怎么可能还拥有这样的关系?我…我是失落掉的是其他什么。。。。”
......
最后一根蜡烛突然熄灭了,房间陡然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中。莫瑞丽斯博士的心搅动于恐惧中。没有任何声响的,突然间,一个光的宇宙充满了宇宙。就好像这个谦逊的房间突然转变成了宇宙的规模。闪烁着亿兆亿兆的细小光,丛集进银河中,数量多不胜数。
“宇宙远比数学能描述的复杂得多,”泰瑞道。它的复杂性是亿兆智能能量的形态——每个单个原子。每个原子都是这种智能的一种精华,而这远远超越了个别生命形态、行星、恒星、太阳系、甚至整个银河的范围。
在那个宇宙的显微镜似的光晕里,她能看到泰瑞坐在自己的椅子里,她知道自己也坐着,并且他们都在她办公室里,不过同时,一个不可思议的恢宏宇宙也临在于这里。她的脑无法识别她见到的情景。她的双眼睁开着,她醒着,她仔细凝视那房间,无疑地很多星系盘旋在他们周围。存在着一种运动——几乎无法感觉到的运动,但它们确实是运动着。它是活的。它美妙的令人惊诧。恢宏。美丽。无条件。那是个神妙莫测的悖论。
“我在做梦吗?”
“不。”
“那我在做什么...这里在发生什么?”
“你与这一切拥有一种关系。我希望唤起你的记忆。”
“这个...这是什么?”
泰瑞挥动一只手,这个宇宙被移到了一旁,一个以某种方式开启着的入口出现了。起初很小,之后规模膨胀开来。它随着她的每一次呼吸而长大着,直到出现了一种运动感,那入口仿佛在吞噬他们。
他们出现在另一个宇宙里。更小,但更为奇异地显得不同。色彩更灿烂。黑暗更浓重。银河的临在更不普遍。
“我们在那儿”
“在意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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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向你展示,我们的宇宙,尽管显得巨大而看起来无限,以某种方式而言却仅仅只是那个引领所有生命下行为个别化粒子的更大互联智能结构的一个部分——”
“如何引导,那么它也操纵了日灼吗?”
“事件源于因与果的诸弦。有时候,起因从一个宇宙探入另一个宇宙。一个银河探入另一个,一个恒星探入另一个,再从恒星探入行星,从这行星又探入它所支持的生命。这些宇宙事件之弦重新模式化、重新格栅化了所有的银河系。他们回响在这个银河系的每个地方。一个从未失落的事物就是:个别化意识。就是你之所是的那粒子。灵魂。”
“为什么向我展示这个?这又被假定能如何帮助我?”
“帮助你去感觉到你的家的恢弘。”
“家?”
“这就是你的家。”泰瑞展开双臂,各个宇宙交替着。数以千计的宇宙扫过房间,在一种连绵不绝的过程中,一个接一个。她立即感觉到如微尘般微不足道,可同时,又比任何一个宇宙都更大——和无穷数量的宇宙一样大。这是一种非常独特的感觉,她有意识地抑制着自己的体验,因为她感觉自己的心智——被覆于一个僵硬奇点内——正在被拉伸到超越了它的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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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是否能应对这…”
“你能,否则你不会要求看到它。”
“我没有要求…”
“你要求了数以千次了。你寻找的所有书,关于人类心智的研究,这些都是你之提问的结果。这里,现在这里,你能看到你的答案——不仅仅在其他作者心智所写下的文字里,你能感觉到它。”
当泰瑞说出最后2个词,莫瑞丽斯博士感觉到一种无可名状的临在征服了自己。那是一场快乐、狂喜、爱和其他上百种情感的海啸,以一种净化掉一切疑惑的方式倾泻到了她身上。她唯能闭上眼睛,聆听自己的呼吸,等待着。她是某种——远胜过了心智和身体的——强大之物的后裔。一种交替世界、一种光之大教堂安驻进了她,而她开始无法抑制地哭起来。她的身体摇晃起来,但身体感觉上如此遥远以至于她毫不关心。这是某种远为宏大之物的人类分形。她拥有与宇宙的一种强有力关系。她的确拥有!突然,她回到身体里。感觉到了垂落的泪迹。房间是黑暗的。存在着一种嗡鸣声,但她非常确定那只存在于她的心智里。
“现在做什么?”莫瑞丽斯博士问。她的声音对她自己而言听起来很陌生。“现在我该做什么?”
“拾起我们所创造的这个模子,以爱注满它,这样我或许能移交它。”
“什么?”
“那是你所问到的下一步。”
“下一步…是什么意思?”
“我正在解释你问到的:现在该做什么…这就是下一步该做的。你跟宇宙一起创造了一个模子,能够装入你渴望宇宙注入其中的任何东西。”
“任何东西?”
“任何智慧之物。任何被校准于宇宙智能的东西。”
“再重复一次,麻烦。”
“拾起我们所创造的模子,以爱注满它,这样我或许能移交它。”
“这意味着什么?”
“当你祈祷着站在宇宙面前,你创造了一个模子,”泰瑞解释道。“你请求宇宙将爱注入这个模子——这个你跟它一起形成的印记——而以这种爱之注入,你会将它传递出去。你会将它移交给其他人。”
莫瑞丽斯医生伸手在身后摸到一盒面巾纸,她知道它就在自己的桌角上。一般那是给她的患者们专用的,但是今天,依照宿命的编排,她成了那个患者。她擤了鼻子,深沉而粗重的呼吸了一次,并且开始纳闷,自己的生命怎么可能继续保持原样。
“我可以请求宇宙创造一个模子,然后它会注满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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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以任何被校准了宇宙智能的东西?”
“是”
“我如何知道那是什么?”
“你无法”
“那我如何能请求?”
“我正在教你。”
“我只能请求仅仅这一种东西…去注满我的模子?”
“存在着很多变奏。”
“比如?”
“比如慈悲,美丽,理解,移情,智慧,勇气,谦虚,虔诚,充裕,宽恕,这是些例子。这些全都是那同一事物的不同面向,这一事物真正地在以它最鲜活的状态——爱——界定着我们的宇宙。”
“那邪恶是怎么回事?我们的宇宙不也是邪恶的庇护所吗?”
“它没有提供庇护所。邪恶撰取,邪恶欺骗利用,邪恶创造了与宇宙的分裂。在很多方面,邪恶是分裂于宇宙的。邪恶就是,将你自己视为是分裂于一切外在事物之外的,而因为这种分离,你相信你能征服、操纵、严苛、甚至统治其他生命到杀死它们的那个点。邪恶就是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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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邪恶不可能存在善,对吧?”莫瑞丽斯博士问道。“没有恨就不可能存在爱。”
“你刚才感觉的这种爱不是恨的反面。它是真实可信的。它不是任何神圣之物的衍生物或影子。它是神圣的清晰和透明,是所有生命的仆人。这就是爱。”
“我如何知道这种不同?”
“去感觉到这种不同。去辨识出爱的种种频率,去觉察出它有很多层面,在这些层面内,有很多面向。爱不是一个单一之物,但就如你刚刚发现的,它是一种服务性的联合智能。”
......
“我会记得这个吗?”
“重要的不是记得。重要的是练习。”
“你是说练习我与宇宙的连接?”
“宇宙,单纯只是对“所有生命”的隐喻。你的心就是这种连接的源头。这种连接不是跟宇宙的物理物质间的——行星、恒星、星云、星系等等。它是跟这些物理结构之上及其内的生命间的。它是跟生命的连接,而学习去将这种生命感知为是真实的、支持性的、效力强大的、并建基于我们共享的一个事物上的:爱。”
“当你说到宇宙,我感觉到一种距离感…规模太过浩瀚以至于无法围绕在我的心的周围。它太大了,无法真实感觉到它在我微小生命中seven stories underground的关联。”
“宇宙是一副全息图。每次你练习与宇宙的伙伴关系时,你都正在活化你的某个部分来将它带得更近——不是作为一种抽象的概念,而是作为一种与一切生命的真实连接。你正在建立的,正是这种联合于一切生命的连接感。一种信任感,完全独立于时间之外的。”
“你说独立于时间之外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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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注满模子,并练习属于你的连接,你可能会自己的生命有一些预期,这些是一些事件,而事件是基于时间的。你预期看到时空中的一种显化,因为那就是你的人类仪器所生活的地方,因与果的世界。跟宇宙一起设置模子是因,基于时间的事件是果。信任是无条件性的,因为你同意宇宙以它的时间它的方式来进行传递和实现。”
“所有这些都会改变我...无可逆转的改变我。”莫瑞丽斯医生摇头,凝视着马赛克地板,迷失在思考中。“我也是那些唯物主义者之一...”
“你不必改变。宗教、世俗,这些头衔和名称不重要。重要的是一种扩张和连接的感觉。你是更大整体一部分的感觉,你是这种扩张之传递者的感觉。你不必将它标记为一个东西或另一个东西。标记是无意义的。将它持有在你的心里,练习它。更多的会到来。它会在你练习时展开来。”
“这是否让我成为你的...学生?”
泰瑞摇头微微一笑。“我到这里是来学习,不是来教导的。我不会引导向任何地方,所以也就没有理由跟随--”
“但是刚刚发生的是什么?这些是你创造的...你给我看了所有那一切。如果你为其他人做这个,他们会跟随你到任何地方。他们会在一秒钟就接纳你的信仰,你的见解。我已经这样了。我已经是个门徒了,无论你是否期待。我无法就这样再回到自己原来的生命里。”
“不要跟随我!”泰瑞几乎喊出了这些词。它们被强有力地说出,以至于莫瑞丽斯医生目瞪口呆的坐在那里,不停的眨眼,惊诧于他反应中的力量。
过后,一阵特殊的沉默填满了那房间。莫瑞丽斯医生挣扎着找到一个合适的回应。“我...我没那个意思...我没想到你会生气。我...我只是想说...嗯...就是我已经变了。我看到了那种爱--一种不同类型的爱的存在...到处都是。那是...那仿佛是宇宙里的氧气,是吗?”
“我没有生气,”泰瑞说到,他的声音变成了耳语。“烦恼可能是个更合适的描述。”
“为什么?”
“这不是关于转变信仰或说服某人:我的道路比其他人更好。这很简单:去发展出一种赞赏,赞赏以你自己的方式存在的与宇宙的关系。去校准于它的智能。去在其他每个人内在看到它。去在一切事物中感觉到联合与平等。这些是已经存在了数千年的单词和概念。在这里,我并没有发明任何新的什么?”
“对,但是你让我能够获得了对它的‘体验’。以前没有人做到过。”
“那么,对于你而言,那些词语具备了更深刻的含义,而以前那些只是单纯的词语?”
莫瑞丽斯医生缓慢点头。
“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在几天之内,你就将会怀疑今天这房间里发生的一切。”
“你为什么这么说?”莫瑞丽斯医生怀疑的问。
“因为那是真的。”
“我无法想像自己怎么会怀疑它...”
“生活的分心物会说项。旧模式会闯入。这就是为什么持续练习之所以重要的原因。凡俗的科学和神圣的灵魂会发生冲突,而你的意识会隐退回去,因为它非常精微,很容易被忽略或被几乎所有人类存在体误解。你的灵魂荣耀你的生命。它在这个面向对象的宇宙里,在一种深度稠密的物质深度中,体验着生命。那些内在性;那些黑暗;那些脆弱的情感;个人意志;所有这些跟平等性和一体性感觉都是同等的,甚至更加强烈的吸引着灵魂的兴趣,因为灵魂早已知道平等性和一体性本身就是自己的自然属性。”
卢拉是耶 稣再临,造翼者老师正在梦里一步步激活她的意识。泰瑞在向合族国的总统阐释伟大入口对人类重建的意义。
第五章:葬礼
卢拉的双眼变得很遥远,被过去和现在分割开来。她的声音淡然,泰瑞知道她在重新体验那经历。
“当我来到那老师的身旁,她睁开了双眼。”
她问我。“卢拉,是你吗?”
“是的...你没事吗?”
“我感觉很虚弱...头晕...什么...发生什么了?”
“我不知道...”
“我要死了...不...不...”她的身体颤抖着。“我要死了...我的孩子...我的学生...我的丈夫...我当时只是走路回家,在观看星辰...不...”
“你会好的。”
“我为什么感觉很冷...很疲惫?我是否淋雨了?”
卢拉转向其中一位老师,表情孤注一掷。“我需要些毛毯!”
她的背后出现了能量的飒飒声,突然间一些厚重的毯子被盖在了她身上。
“留在我们这里,求求你,”卢拉看到她老师的双眼,回转向她脑内,于是说到。
“我好疲倦...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拉我。”
卢拉的双眼聚焦在她的水杯上,她的临在更加动情。“当我听到她说这些词句时,我知道有只有几秒时间可以做些事。我闭上双眼,祈祷...我不知道在向什么、向哪儿、向谁。我只是离开了我的身体,请求着她被拯救。那是我能想到去做的全部...”
卢拉的声音颤抖着,突然变得沉静。“接着我感觉到这种振动在我内里的声音。我的整个身体开始嗡鸣,无法控制。我能感觉它进入我,吞噬了我。我所有的部分都变成了这声音的一部分。它彻底得全然得进入了我,而我无法听到任何别的声音,只这种振动——就像音乐。它流经我进入我的老师。我能感觉到它的转移。它到底来自哪儿,我并不知道,不过我的老师被治愈了。”
卢拉停下来喝了口水。
泰瑞清了清嗓子。“你的老师活下来了吗?”
“她依然在同一个学校里教书。”卢拉几乎在微笑。
“这就是你第一次治疗的情况?”
第六章:动物园
卢拉的双眼变得很遥远,被过去和现在分割开来。她的声音淡然,泰瑞知道她在重新体验那经历。
“当我来到那老师的身旁,她睁开了双眼。”
她问我。“卢拉,是你吗?”
“是的...你没事吗?”
“我感觉很虚弱...头晕...什么...发生什么了?”
“我不知道...”
“我要死了...不...不...”她的身体颤抖着。“我要死了...我的孩子...我的学生...我的丈夫...我当时只是走路回家,在观看星辰...不...”
“你会好的。”
“我为什么感觉很冷...很疲惫?我是否淋雨了?”
卢拉转向其中一位老师,表情孤注一掷。“我需要些毛毯!”
她的背后出现了能量的飒飒声,突然间一些厚重的毯子被盖在了她身上。
“留在我们这里,求求你,”卢拉看到她老师的双眼,回转向她脑内,于是说到。
“我好疲倦...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拉我。”
卢拉的双眼聚焦在她的水杯上,她的临在更加动情。“当我听到她说这些词句时,我知道有只有几秒时间可以做些事。我闭上双眼,祈祷...我不知道在向什么、向哪儿、向谁。我只是离开了我的身体,请求着她被拯救。那是我能想到去做的全部...”卢拉的声音颤抖着,突然变得沉静。“接着我感觉到这种振动在我内里的声音。我的整个身体开始嗡鸣,无法控制。我能感觉它进入我,吞噬了我。我所有的部分都变成了这声音的一部分。它彻底得全然得进入了我,而我无法听到任何别的声音,只这种振动——就像音乐。它流经我进入我的老师。我能感觉到它的转移。它到底来自哪儿,我并不知道,不过我的老师被治愈了。”
第九章:人类的恐惧
她抬起头,就像典礼中的手握小号,马上就要演奏一曲赞美诗。在其敬畏之情中是缓慢而有条不紊的。
“为什么我在这里?”她声音细弱而空灵。
一个男子俯看着她,带着一种沉着的确信微笑着。
“不在这儿,你又该在哪儿?”
“这是个梦?”
“这感觉像个梦吗?”
“不,在梦里,所有东西都是我的创造物。在现实中,所有事物作为创造物都是被…”她四下看去,疑惑着如何完成这句子。我这是在哪儿?
男子跪下来,依然微笑着,但他的眼睛看上去很遥远。“我已经为你而来了。”
“为什么?我死了吗?”
男子缓慢地摇起头,越过盯着自己的双眼道。“你没有死。不可能死。你是诞生在无数身体里、无数地方、无数时间里的生命。生命!生命里不存在死亡。死亡是一种幻象。我从未看到过死亡。我不相信它是独立于沉浸谎言里的心智之外存在的。”
“恐怕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她更高地抬起头,试图得到关于自身环境的更大视野。她感觉非常虚弱和脆弱,但同时,对这个陌生男子的陪伴感觉到舒服。“你说你为我而来。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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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帮助她站起来并站在她身旁。他们俯看着一个山谷,看上去延伸进了无限远的柔和焦点处。“给你展示些东西。”
“什么?”
“你看到的每个事物都是被设计的——要么被你,这里”他指着自己的头,“要么被一体性致因和第一源头。设计物及设计者是一个东西。如果你试图看向设计物而看到设计者,你已经将一分裂成了二。一旦这发生了,你就迷失了。”
“我是迷失了。”
“或许吧,但我找到了你。”
“是的,但,但我不记得我在寻找你。对你我并不熟悉。我怎么可能寻找一个陌生人?”
男子的一只手臂环住她的双肩,空出另一只手臂,指着某种移动在下方远处的事物。只有微尘大小,但无论如何对他们而言是可见的。“你看到他了吗?”
“我想是的。”
“仔细看。”
她以全部力量去眯视。那是个小个男子,身着褐色束腰外套,宽大的裤子和奶油色的便鞋。当她更努力去看,能看到整个场景展开来。他满脸胡须,长长的黑发,大约30岁,杵着根木棍,迎着大风而行。他看上去疲惫而干渴。当她观察到这点,自己也变得疲惫而干渴。
“他是谁?”她设法问道,因为她体内的能量流失了。
“去仔细地听。待在我身边!”
她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无论如何,他们突然来到了听力范围内,那男子看上去正和某个不可见的折磨者认真交谈着。
“为什么是我,不是说如此多的人都迷失了吗?”
一个声音响彻了沙漠,尽管其来源不可见。“太对了!为什么你会在这儿?你到这儿来逃避…他们。他们是困惑的、自我关切的、贪婪的动物,渴望了更多些的食物和水。他们会猪一般地骚动在他们的笼子里,贪婪地吃下你投到他们跟前的任何东西——甚至他们的同类!”
她四下看去,寻找着声音的源头,但源头不可见。她转向身边的男子,“谁在说话?”
他将手指置于努起的嘴上,重新凝视向那男子,那人突然停止行走,棍子指着接近地面的某个东西。
“你创造了这些,现在你又反而敌对他们?”
“我创造了这些?我向你保证,没有比这话更远离真相的了。我仅仅以知识的选项满足了他们。问题是,为什么你会关心呢?你的父亲将你送到这儿就像个实验室小白鼠。将你变成他们的一员。为了什么可能的理由?以便你回去报告他,向他证实那我已经告诉了他数以千年的东西——这些创造物不值得他的时间、他的爱、他的那些理论?如果他如此全知,他一定已经得出这个结论了。对吧?”
盘绕在一丛高高的灌木丛下,是一条可怕的非常大的蛇。她看到它移动着,恐惧突然斜刺进她的心脏。
这有可能就是声音的源头吗?
“我在这儿是因为这即我父亲的意志。”
“是的,是的,当然,他有着一个非常好的意志。Alessfch…有着美妙的音调,不是吗?想象下你将拥有的权力。人们很多世纪以来一直在等待你。所有那些故事都堆在了一起,然后你来了…啊哈,每件事都为你准备好了。这就像穿上定制的制服。你就是弥赛亚,那个将抓起力量的人。好吧,做你在希律王庙做过的那事,强有力地抓起腐败,扔出去。让每个人都去崇拜真正的上帝。不再有偶像,不再有偷窃。不再以虚假来唤主之名。我说的对吧?”
“我在这里是来执行我父亲的意志。请停止说话,让我单独呆着。”男子开始继续走。
“请停止说话?我只是在赞同你。你是弥赛亚。你拥有力量。你会引领来这个糟糕世界如此如此需要的那些改变。这不是好事吗?你不想谈论它?”
男子继续沉默地走着。蛇跟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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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帮助你。”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是的,或许是吧,但我正在提供帮助,因为你从未be to这个世界。你就像个婴儿。我已经在这里生活了成千上万年了。我非常了解它。非常非常。你能从我这儿学到很多。再说,所有这些都将带领你去执行你父亲的意志。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它意志的一部分?”
“因为你在谈论力量。”
“那不就是一个弥赛亚要做的吗?他将力量带给人们?如果你自己缺乏力量,你又如何将力量带给人们。”
蛇继续滑行在沙地上,跟随着前方跋涉的男子。“你不能不理睬我。我将永不缓和。你知道我的。我从不退让。我就像你胃里的疼痛。你上次吃东西是什么时候?5天、6天,如果不算你上周二吃的那丁点面包,就是7天。如果你忽略饥饿的折磨,会发生什么?你在慢慢死去。同样的情况真实存在于你待我的方式上。无视我,你也会死去。我能帮助你。我会帮助你。你看到你的父亲在任何地方吗?”
男子停下来转向蛇道。“我会给你三分钟我全部的注意力,只要你承诺那之后你就离开。你同意吗?”
“5分钟。”
“4分钟。”
98
“就4分钟,开始…从现在开始。所以,达成交易了。你是弥赛亚,而我是上帝在地球上最古老的代表。这使得我比你更古老。我正在提议将你置于我的羽翼之下。教会你所有那些感染着这个世界的谬论,谁知道它们会好过我?在我的帮助下,我们能确保你的使命被达成。你怎么看?”
“我理解你。”
“太好了。现在,你需要确保人们——所有人——想象你是弥赛亚。你怎么做到?”
“我不知道。”
“你必须做出一些奇迹。显然地,看,这就是你需要我的原因。我理解人们是如何思考的。什么会激发他们的积极性。以及最重要的,什么会让他们来跟随你。如果他们不跟随你,你在这儿又有什么意义?你将自己套上这件人类制服是有原因的,不是吗?你不可能是个隐藏起来的弥赛亚。每个人都知道这一点。再者,世界一直等着你去将事物设置规整,这会产生力量,力量产生奇迹。”
言而有信地,男子坐下来,面对着蛇道。“我的使命只是揭示出我父亲国度的真正本质。如果人们希望跟随这本质,那是他们的选择。那必须是他们的选择,而不是因为做出了什么奇迹——”
“你看,这恰恰就是你需要我的原因。首先,你是错的。该死的完全错了。如果你将这留给他们,不会仅仅因为你布道了一些华丽话语,关于你父亲以及他是如何同时是全爱全能,他们就会跟随你。他们对这些填塞物没兴趣。他们需要奇迹——强大的奇迹。他们需要知道天上的上帝能够将闪耀的闪电投射下来,毁灭他们的敌人,他的天使军队就在你旁边——我们旁边。你不能消极。这些创造物不会对消极起反应。”
99
“时间?”
“2分钟12秒…”
蛇将自己树立得更高些。“我们可以是个团队。以你的力量和我的知识,我们能将新的秩序带给这个世界,而终止饥饿、战争、冲突、以及所有的人类苦难。我们能做到这一点。我…我甚至不需要名声。我会呆在幕后。我会像个背景。那非常适合我。你可以站在舞台上,执行你的奇迹,以你的智慧照耀他们,而他们将会不是数周地也是数月不断地亲吻你的双手。你怎么看?”
男子将棍子戳进了跟前被太阳烤干了的沙子。“你觉得我不知道你是谁,你又代表着谁吗?”
“我知道你是知道的,这又怎样?我是个堕落天使。我依然是一度最接近父亲的那个。我依然是那观察、潜入人类并生活在他们中的那个。我依然是拥有着胜过他们之力量的那个,因为我知道是什么使得他们滴答作响。”
“他们不是钟表,”男子平静地说。“他们是灵魂。我永不、也从未与你这样的家伙合作,尤其不会和你。我们的时间到了。和平地让我离开,就现在。”
“我们的时间没到,我还有47秒,我打算用完它们。你如此费力地变成了一个人类。当这个世界的力量发现你对他们而言是个威胁时,发现你假装成弥赛亚时,你认为他们会做什么?”
男子默默地盯着蛇。
“他们会杀死你,然后呢?你的使命就成了个巨大的失败。没有人想要跟随失败者。你的父亲知道这一点。我要提供给你的全部就是一个机会去完成你的使命。去活得更久。或许定居下来,拥有一个妻子和一些孩子。你的孩子能完成你的使命。那不是全都落到你肩上。这合理吧?再说,对于正在去理解你的伙伴人类而言,你需要完全像他们一样生活。如果你这样,他们会更加信任你。”
男子站起身来开始走开。
“他们会杀死你。没有我的帮助,我不能阻止他们。如果你不想要个搭档,我没有动机为了你的利益而介入。我就在这儿。这儿!你的父亲统治于天国…天国…它是种抽象,它在那些拥有权力的人类的心智里只有着非常少的影响力。务必不要仅仅因为我堕落到了这个地方,失去了通往后台的通行证,而拒绝我。我能够改变。我一直在改变。来吧,让我们再讨论下。我们能解决这件关于弥赛亚的事情。来吧…”
101
但这个男子继续走开去,蛇就这么看着。
“他们会杀死你,”蛇以轰鸣的声音吼道。“接着会怎么样?你的整个使命,荒废了!”当蛇吐出最后这句话,它变形成了一个裹着黑袍的存在,近8英尺高。脸隐藏在不透明的兜帽里。它邪恶地阴笑着,这是明显的证据,这个魔鬼没有实现对该男子的纠缠。
片刻之后,它出现在男子身前,模仿成一睹黑色的墙。
男子停下来,看入这浓烟般升起的黑色形态。“我给了你我们协商好的时间。我聆听了你的话。我们的协议完成了。现在,让我一个人呆着!”他说话时,声量也增长着,最后一个词比较是吼出来而非说出来的。
天空正在变得更暗。一种空气的重量拉拽着她,她转过身去,发现自己的同伴已经离开了。突然,黑袍存在体出现在了她身前。她眨了眨眼,凝视的目光交汇于这个正看入她眼睛深处的古老邪恶,就仿佛她曾获得的每一个隐匿处都被推开了。她想要转身,但内在的某种东西激发出了对于这邪恶力量的一种鲁莽。这个黑暗角色看上去正在从天空中召唤来黑暗,而她的世界变得越来越阴暗。一个声音,诱惑里透着阴冷,说道。“你无法逃避我。在我的家里,你无法逃避。我就住在他们的肌肉、他们的细胞、他们的思想里。恐惧是我的武器,以它,我统治着所有权势者的心智。他们会执行我的命令。你巨大的弱点——你父亲的爱——恰恰是我的力量所在。因为爱无法存在于恐惧中。我会使得你失效。”
她在那个瞬间意识到自己就是那男子。
那男子。
弥赛亚。
她能感觉自己的手将木棍抓在她-他的手中,像光之剑那样挥动,将黑暗覆盖物一劈为二,先是横着一劈,然后纵向又一劈。黑暗存在狂笑着缓缓消失了。
从她-他的眼角处,仅仅是那么一瞬间,她看到一群存在围绕着她-他。一动眼,一眨眼,他们的存在就消失掉了。天空亮了。风停了。这一切,甚至那男子的灵魂,都盘绕起来释放成了木棍挥出的气流,解开了黑暗覆盖物的身份。它是撒旦,人类的恐惧。
第二十章:倒三角
泰瑞站起身,走向白板。抓起只蓝色记号笔,开始在白板上写着什么?
一种纯振动状态的潜在能量
第一源头意识
大宇宙意识或宇宙意识
主权独立意识或灵魂意识
个别化意识或自我-心智意识
显化的本地实相
当他写完后,泰瑞转过身看着斯丹顿总统道。“我们的技术,你想让我重启的那些,主要是基于这里——第五层。他们增强了自我-心智意识的诉求,而信念系统的这些产物表达成了一种校准了信念系统的本地实相。这个实相给予了我们许可,某种情况下,是要求我们,去控制我们自己,他人和大自然。因为意识调制着实相,如果我们的意识被锁定在这里,”他用笔指着第五层道,“那么我们的实相就会反映这种意识。我们依赖这些旧技术、旧意识没有幸存过日灼,却基于错误理解去创造实相而犯着同样的错误。”
斯坦顿总统看着那个清单,并点头。“我听到你在说什么了,但这些是宗教人士的领域,不是我这样的政治家或FRC居住的这些科学家的。你拿着这样的清单,仿佛飞出水面的鱼儿。”
“然而,”泰瑞说,“你却希望我领导那个项目。我在这里定义的既不是宗教,也不是科学。这是宇宙的运作方式。”
泰瑞开始画一个头朝下的三角形。然后以5条线切分开三角形。接着他画了条垂线穿过一层到六层,并在最低端加了个强调的点。
斯坦顿总统和埃莉诺饶有兴致的看着,泰瑞沉默的继续自己对宇宙实相的描绘。
“这个三角形就是一切事物,”泰瑞终于开口道。“它包含了一切。它仅仅是个框架。这些的数量对应于那边的6层。”他指着刚才书写过的白板说。“精确性不是要点。我只是在描绘我们称为实相的这个系统。”
泰瑞指着第六个空间,然后指向最下方,那个画着蓝点的地方。
“这就是我们。这就是绝大部分人所运作在的地方。显化的本地实相被导入了自我人格,自我-心智被导入了显化本地实相。这就像个旋转门。”
“为了理解主权独立意识和宇宙意识,我们需要拥抱种种新的信念系统或程序。我们需要升级我们的意识。我们需要运作在这里,”泰瑞指着三层和四层道,“以便改变这儿的显化。”他指着蓝点。
“这跟你是帮助TRP有何关系?”斯坦顿问。
“我们的宇宙没有被理解,”泰瑞说,放下记号笔坐下来。“我们的参照系是错的。我们相信它是存在于空间时间中的一套外在的物理对象。”泰瑞敲击桌面道。“固体等同于实相。”
泰瑞指着被标记为一的最顶层。“我们的宇宙真地是实存在第一层的,以纯粹的能量状态,而它是被显化的意识所编排的。我们不是编曲就是控制。一旦我们控制,我们就滑进了5层——自我-心智意识。当我们编曲,我们将我们的意识提升到了4层甚至三层。意识是生命的引擎。外在的每件事都是意识的一种延伸;被意识调节着进入到实存性中。因此,如果意识被锁定在自我-心智所在的5层,就会从这个层次来显化。我想要帮助人类从主权独立和宇宙意识的层次来显化。”
泰瑞再次站起来拿去记号笔,指向3和4层。“这就需要新的被编曲在这里——这个层面的技术。”
他回到椅子里。“日灼的部分原因就是使人类有能够来重新编码其技术。它不是重新开始的时间;它是量子-跃进的时间。”
......
泰瑞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向英格丽德,紧紧地拥抱了她。起初,她没有回应他拥抱。只是茫然地站着。但接着,她的双臂缓缓地环住了他小小的瘦骨嶙峋的肩膀拥抱了他。当她在日灼第一周失去了她的孩子们后,情感从她生命里流尽了。一个接一个,日灼夺走了他们。一个简单的拥抱就是她所需要的全部。如果它早来一个小时,她的生命或许就完全不同了。没有什么复杂咒语、魔法或祈祷是需要的。没有什么魔力公式被施用。
爱是简单的。
直接的。
强有力的。
第二十八章:意识
我非常确定,你相信自己了解我,尽管事实上,我是关于这个世界的秘密。我是如此秘密,以至当你被问到我时,你看向的是一面镜子,毫无察觉我已被置换成一个假冒者。我一直适应于不被见到。你吮吸着海市蜃楼的蒸汽如此之久,以至变成它的一部分,难以区别出它。
意识。我就是这个。当然,我们都可以这么说,对吧?可是,当我抵达一具身体,一个人类仪器内时,我并未将仪器混淆成我自己,正是这件事让我之意识的变得不同寻常,同时也区别于那些关于我名字的各种神圣名号。
就如你们中一直研究意识课题的人知道的那样,我不容易被锁定。事实上,从未有人曾将我锁定。哲学家、心理学家、生物学家、医学家、先知、甚至宇宙学家都在寻求揭示我。他们的财富地图缀满了高阶数学的智性符号;他们以五花八门的理论钻研着那三磅重的胶质团,可是它却宣布:他们的探求、他们想象我而写下的作品,全都文不对题。我依旧保持为一个谜思。如果足够诚实,他们每个人都会告诉你下面这件事。他们能径直走近那深渊,窥探我的脸庞,他们看到了某种无从估量之物。
那就是我!我无从估量。
横跨28亿光年的可观测宇宙,又怎么有可能包含在15厘米大的大脑里?所以,就如我说的,我无法估量。
意识不是外在之物。它不是物质性的。它不被任何时间的或空间的事物所持有。
你能报告我的那些效应。你能锁定神经路径,大脑各个区域做着这个或者那个,但那体验者,我,依然下落不明。主观的以太层充满了、膨胀着我的不可感知性。
你知道为何我会身着上神秘?因为想象才是人类仪器能感知到我的唯一工具。我就像前伽利略时代的宇宙,等待着望远镜的发明。
当然也存在着信念,但信念易于受到所谓宗教或科学的操纵。举个例子,我是意识。我不是一个名字、一个个体、一个性别、一个种族,我不对任何时间和地点负有义务。在每个实例中,当一个人将信念巧妙地腾挪至一个名字或个人,他们就在分割我。一旦我被分割,我本质而言就终止了实存。
当我完全地进入一个人而他们又体现出我,他们的结局常常是遭到某种方式的迫害。我没有计划这件事——招致迫害。它是我之现身的风险之一,因为对于大部分人,如果他们想要看到我完全展现于某个人类仪器,他们就倾向于只在特定一个人类表达中看到我的出现。我在耶稣内很好,但我不能也在穆罕默德、佛陀、克里希那内,当然也不能在你内。这使得“我被某个宗教所拥有和经营”这件事变得更加简单。
我没有容许自己变成一个商标。那些“船头装饰雕像”是由狂热者制造的,可事实上,我无法被打上烙印或是被拥有。我已经暗示过这点,我知道,但万一还存在丝毫的徘徊不去的疑惑,现在,你可以抹掉它了。
意识超越了所有的人类志向/渴望。再读一遍,我等着。容许我为你解释。这非常重要,所以我想要确保你理解。每种你能界定出来的人类志向/渴望,像是爱、真理、美丽、信仰、上帝、善良、万物理论(我必须为科学家朋友包括进这个),这些全都是二元性的概念。他们都是极性的烟雾。举一个例子。既然“上帝”这概念是最难的,我就选“上帝”。想必你会选择撒旦作为上帝的对立反面,但我建议选择某个更不人格化的事物:分裂。
上帝是联合的概念。上帝是宇宙之父,我们都是他的孩子。所以,上帝就是联合性的力量。是创造者。这个力量是第一致因和第一源头。但所有这些概念都是孕含着极性。如果我们假定一个联合性的创造者,我们也就不得不包含进一个分割性的破坏者?
这就是我的观点,意识不属于我们称为二元性的这类概念。直到绕开这种概念之前,你都无法看到我。真地。
我听到你的想法,它正在后座上尖叫着。“我们怎么做到这点?”
甚至在这个想法中,你也看到了一条路,一个方案,于是二元性出来了。
我知道这很难。我知道这就是你所撞上的一道墙,一些人比其他人更频繁,但每个人都最终会撞上这墙。我能告诉你的全部就是,当你无法看到我时,你不应该绝望。我依然在这里。还记得被称为想象力的望远镜吗?运用它。在睡前运用它。在写下你最内在想法时运用它。在你看入另一个人的眼睛时运用它。在你和孩子们说话时运用它。尽你所能地常常运用它。你可能依然无法找到我,但另一方面,就如我告诉你的,我是关于这个世界的秘密。
尽管我无法(直接)分享我自己,至少我要和你分享一个小秘密。
“我是我们是”是用以描绘我的最接近的词语集合。
你已经被教导:你是一个孤立的生命形态,感知和幸存于一个外在实相,这里的每个人基本上也跟你一样;你没有被互接到任何人,就算连着,也是一种宗教胡扯的转瞬即逝的幻觉。无论你的受教育程度为何,教育中的上述2根支柱都独擎其中,作为你看待世界基本训令。
你拥有你的想象力、信念和教育。这些是你的工具,而非我的。以这些工具你就能追踪我。如果你机敏且坚持,你甚至可以发现那近似于我之本体的嵌合体,尤其是运用你的想象力的时候。
我可不是需要获取或习得的对象。你无法赢取我或是获取关于我的体认。我不是游戏的奖赏。就如我说的,我是关于这个世界的秘密,而因为我是秘密,我就是由始至终的/我就是最初和最终。你理解我刚刚这话吗?
我不是你的创造者。
想想这话。如果我创造了你——你的意识,那么就存在一个你不实存的时间。而如果你是被创造的,紧随而来的总是什么?没错,毁灭。诞生和死亡。一个环。我是意识,在我之内不存在时间。如果不存在时间,那我就不可能创造,至少无法像人类界定的那样创造。
这是我面临的诸多问题中的另外一个......语言。它就像游泳于泥塘池底,去数天上的星星。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干?可是我们,却四下抛投着语言,就仿佛它们会在实相的无缝性里撬开一道缝。它们不能。
语言能够令人信服,甚至启发灵感,但它们也完全能轻易地带来束缚/征服。噢,是的,它们非常擅长这个。我没说这必定是坏事,你不能放任每件事去自由随性地乱跑。语言将人类仪器们聚拢进了一片片牧场。它是一个组织起物种的工具。我知道这听上去冷漠而疏离。这非并我意欲引发的感觉,但我在这里必须诚实,存在着一个进程,该进程执行着一个计划。该计划被容许去进化、去转变、去质变、去通信意识。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是一个娱乐。
你或许会问,“为什么意识需要娱乐?”答案就包含在我始终如一的声明中:我是关于这个世界的秘密。如果你接受了我是这个,那么你就必须也接受,对于这秘密的探索发现应该算是某种游戏,而游戏不就意味着娱乐?
人类永远在搜寻着这个秘密——我——而我永远躲藏于人类——你们。可是我躲藏在哪儿?显而易见的答案是,人类仪器的内里;归根到底,每个人都拥有意识。是的,我知道那并非同样的意识,但正是这一点,才使得游戏充满了娱乐性。我的存在性具有一种怪异的不可见、不确定性,这引发了你对我的搜寻。这一点对于一个优质游戏而言是个关键属性,这个特性牵引着整个物种去最终揭开我的面纱。伸出手直指着,宣布道:“这就是’我们每个人所是之物’!”我几乎能听到,在不久的将来,当你们说出这话语时那急促的呼吸,颤抖的心跳,和虔诚的一体性。
我想要回到我的问题(我隐藏在哪儿?)。这个问题的前提是,我一直躲藏着你,而正如我所说的,这是事实。我一直隐藏着。真正的问题不太是我一直隐藏在哪儿,而是为什么我一直隐藏着?
我常常被寻找者问到这个问题。这些人试图先于所有人而找到我。他们相信存在着一场赛跑,一条终点线和一群赛跑者,在其中他们偏爱领先而非落后。但最奇怪的部分是,你越跑向我,我隐藏得越好。你看,这讲不通,对吧?我应该回报这些试图发现我的寻找者们,容许他们多少看到点我。吸引他们更接近。滋养他们的兴趣。
但就如我已经解释过的,我不是需要获取的一个对象。我不是你能去往的一个地方。我隐藏于你,正是因为你在渴望体验我的投影。我隐藏于你,以便你能自由于我的实相之外,去体验你自己的实相。你就好比潜水者,不久就会回到水面,脱去身上的装备——鳍划、潜水服、配重带、应急刀、呼吸装置、校准器、面罩——去感受阳光,呼吸空气。
我则是那耐心的船长,等待着你回归水面之上。
如果我没有隐藏不见,没有待在水面之上,你永远无法潜入水底。
总而言之,就是这样,我已经告诉你了这个固然微小的,但却是重大的秘密,而行走于地球的人们,几乎没人真正地领会和赞赏它。无论如何,我谦逊地接受了一件事情:尽管我已经容许你看到了这小小的秘密,但我却无法就说,你就已经领会了它,或是已经以你的赞赏来灌满了这个宇宙。这些性质是我无法控制的,即使我能,我也不愿意去控制。
记得我稍早提到的吗,存在着一个进程,而它执行着一个计划?这个计划的一个特征,事实上是一个非常关键的特征,就是,我没有持有任何意愿。我没有渴望去控制。我容许了自由意志。也许看上去,这得需要无比巨量的信任,但事实并非如此。
当人类仪器进入深潜时,我知道,当它们氧气耗尽,就会返回水面。而无论在水下,在深潜期间,发生了什么,一旦返回我的世界,他们就立即完全恢复/修复了。
恢复/修复是由我的意识完成的。你看,我拥有一项胜过你的优势。
我真实地存在着。
第三十章:内(译注:nie,是日语亲密打招呼用语,中文发音是nei。ねぇ)
《皱纸的门》
向内走向召唤。
笔迹开始流淌,可这些文字
落进视野之后
才触及到了心智。
这只属于我的手
握起属于你的笔
划过属于“我们”的纸。
这个白色几何物
茫然仰望着,如同一扇门。
谢绝着我的进入,
想要以我去发酵出命运的酸馊。
我了解你内里的“疯狂”
潜伏着,自我繁殖——
一代代地疯长。
直至“我们”全都
竭力去看清 内里是什么,
这最后的皮肤
依旧是沉默的怪物
藏身我的影子中。
真地,这并非你的错
你是金色的花瓣
却长于染病的花朵。
我揉皱又一张纸
向地面扔去,
希望会令你开心。
又一扇门拒绝开启
于是我终止了它的存在。
我的文字无论怎样
你的笔都太过纤细。
我的手也
疲惫于一直的被拒。
我能容忍你撕咬的微笑。
一束头发在怒火中被剪下。
门闩整夜里保持着开启。
灯火管制将你羁押进它们的牢笼。
我都能容忍的,
因为,你给予的这小小的礼物
并不那么微小。
一位缪斯进行于一条寂寞公路;
探照灯们潜行着搜寻于
这场反-模仿的夜宴里。
你已将我带到这里
去看到这些揉皱的门
被我空空的双手扔至
你的“疯狂”跟前。
在这称为地球的冷漠混沌处
我们都等待着听到对方道歉。
锥刺着我们迟疑大脑的正是
每一盎司的“我们”都被浸渍在
神圣的甜蜜里。
皱纸们冷酷的浅色调
四下包围着我
如同奶白色的胎记
面朝下方铺了一地。
死气沉沉、无神呆滞
它们继续残忍地效仿着“拒绝”。
但是跟你一样,
它们的拒绝源于深思熟虑——
是一种关爱而非恶意。
“严厉的爱,”你说道,
“是真爱唯一的见证。”
你奉献出你的“放手”,这样我才能
去往
上方
和下方。
去收集那些文字,免于沦为
火柴短暂火光的牺牲品。
你所给予的这小小的礼物
并不那么微小。
它没有尺寸。
它压根没有模样,
可它却给予了“允许”,就像太阳
允许了看见。
月亮容许了梦境。
山脉容许了希望。
海洋容许了感觉。
沙漠容许了渴望。
森林容许了共生。
地球允许了生命。
人类允许了爱
以及不久之后的离开。
我明白你是了解“我们”的。
当你一步步紧逼向我
刺耳假声下包裹着爱的嗓音。
没我以为得那么多
但已足够创造出“我们”。
当你继续前行,经过我身旁,
别忘记,你会生出的
关于我的任何想法,都并非关乎“我”。
那只能是关于“我们”的,
因为从未有过片刻,当我走在
跑在、爬在、躺在这片大地上时
是孤独无你的。
从未有过。
亲爱的。②
从未有过。
我困顿的天使,如果你变得疯狂
我的肉体
被揉皱扔到地上
如同“死亡”脸上的胎记;
我空空的双手
会压扁这些为你准备的门。
我会说服这片大地的王。
我会告诉他你是被宽恕的。
我会向他展示你小小的礼物
并不那么微小。
“疯狂的世界里
只存在宽仁。”
我还记得你这话语悄悄瞄准的,
正是我的心脏,
这个一体之物无法
因为牢笼而削弱。
如同等待一个黄昏的影子
我等待着你归来的时刻。
王和我会共行于这片大地,
留心倾听你到来的声音。
一旦你抵达这里,
我就会逃离我的配给粮。③
我会躺在你身上心脏贴着心脏;
无声的层叠,
透明的翅膀。
神圣的艺术!④
那个时刻,皱纸们会
发射出话语如同无数火球
跨过条条护城河
越过重重石头墙
炸入各个聋子的王国
那囚禁着神智清明的亲爱的你的地方......
灵魂们,最后会团坐在我们身旁
围着火堆,笑语欢唱。
我们并没有疯,当我们屏住呼吸⑤,
化为同一块肺。
当我们闭上眼睛
面对着“纯粹”的肆虐。
当星星们向着
一片叶子述说,
我们截获了这妙语,
微笑成了
一体。
译注1:本诗故事背景。双重意象的重叠。
第一层是一位诗人和发疯的爱人的故事。他包容着她的疯狂:撕咬,剪头发,发疯,昏沉,让对方滚蛋,或者离开对方。诗人渴望为对方写下爱的诗篇,可是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表达,所以不断地揉皱着稿纸。
第二层是更为灵性层面的意象,是个人内在思想情感的故事。“我”即心智主导的人类仪器,“你”是那些直觉到灵之全息性的思想和情感,无论那些思想情感是关于自己还算他人的。当“我”通过心智去看,我看到了这些思想和情感不符合这个社会规则,就像是疯子。不仅如此,这个疯子还一直在试图和我产生联系。但我的心脏直觉到了它就是我,所以我一直报以宽容。因为心脏感知到的是“我们”,亦即全息存在于所有这一切里的灵。
“手”被心智驱动,所以是我的,笔被更高心智进而被灵驱动,而“你”代表着灵的全息遍在性,所以“笔”是你的。“纸”代表着行为的实际表达,行为属于灵,所以“纸”是“我们的”。当以手控制笔时,无法写下符合“我们”的文字,所以“揉皱的纸”就是不符合于“我们的”行为,这些行为被抛到地上,“地面”就是三维世界。“牢笼”即各种社会判断。“小小的礼物”正是这些不同于我的疯狂思想、情感,它们帮助我看到了自己的更大画面,并最终引导我经由爱而找到了完整的自己。
最终,当“我”找到了这些思想或情感的灵/心脏,就等同于找到全息的灵,那时,所有曾经揉皱的纸/非我们的行为,都会被重组为全新的行为,从而打破所有的牢笼,释放出曾经被困在心智里的那些对于灵的直觉思想和情感。
译注2:配给粮只会存在于匮乏且被管制的区域,而且没有可选择性。
译注3:神圣艺术,指那些宗 教绘画大量表达的人与神的相会。
译注4:原文为hold our breath,虽然可能也有将呼吸同步的意思,但个人更倾向于量子暂停,因为,正是在暂停中光体和身体完全同步为一。
第三十二章:洗礼
......
卢拉是个独处者,这并非必然出于个人选择,而是自她还是小女孩时,她就这么生活着。有时候,那些蒙受特别恩典而拥有特别心智的人,会遭受误解。当这种误解一而再地发生在他们遇到的几乎每个人身上时,他们逐渐变得更喜欢自己的陪伴。卢拉就是这样的例子。
她脱掉鞋子和袜子后,抓起一个篮球开始拍。回弹很低,那是因为球有些缺气。然后她双手抓起那个球,并将它扔向一个20英尺远的球蓝。那个她喜爱的声音,网被撑开的声音,响彻整个体育馆。她高兴的叫到。“我今天很幸运!”
门开了。巨大的嘎的一声响彻了体育馆。卢拉转过身去。一个男子站在门口,踌躇着,不确定是进来还是待在外面。在卢拉看来,他看上去很像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只是有着更短的头发和蓬蓬的白胡子。
“我听到篮球声,”男子说道。“相当早啊,不是吗?”
他保持着半里半外,仿佛双扇门组成的双颚叼着的猎物。
卢拉捡起篮球。“你要玩吗?”
“篮球?”那男子耸耸肩。“不...诚实地讲,我甚至不熟悉体育。”
他有着口音,那种卢拉无法识别的。或许是奥地利人?
“我可以进来吗?”
“当然,”卢拉说,语气带着疑惑的不确定,至少对那男子而言是这样。
门带着尖锐的金属撞击声在他身后关上了。“你不是应该在睡觉或至少在学习吗?”他问。
“你是谁?”卢拉问道。
“你可以叫我约翰。你是谁?”他回答。(译注:圣经里给耶稣洗礼的也叫约翰)
卢拉以左手将篮球夹在胯处。她想要继续投篮,但是她的直觉,因着某种原因,告诉她去跟这个男子交谈。
“我是卢拉若兰。是这儿的学生,来自伊拉克。”
“噢,你是名学生。你确定?”
卢拉点着头虚起双眼,不确定男子的意思。
“你是这儿的老师?”卢拉问。
男子走近了些,然后坐向一处木头看台的边缘,同时微微叹息了下。“不,在是这儿。”
“但你是别的什么地方老师?”
他点了点头,但动作里存在着一定程度的勉强。“我猜我是...老师,学生,有什么区别吗?他们都教导,他们都学习。”
“这么说你是位访客,”卢拉长声道,仿佛她刚解开了一个谜。
“卢拉,有时候,一个人进入你的生命,而你就是无法分类他们。你无法说他们是这个或那个。你明白吗?”
卢拉点点头。
“我就是这样。我是“非归类”的。。。如果这个词存在的话。”
他清了清嗓子,指着天花板道。“你看到那标牌了吗?”
卢拉点点头。“我第一次来这儿就注意到了。”
“你当然会的。”约翰微笑道。“那你的答案是什么?”
“我一直没有躲藏起来。”
“是的,你是躲藏着的,”约翰一脸严肃地回应道。他身穿着白衬衫和灰裤子。一条细细的黑腰带如同赤道系在腰间。
卢拉咧嘴笑笑,歪着头道。“不,我没有。再说,你完全是陌生人,你又怎么知道?”
“每个人都知道,”他说。“在灵魂到来这个行星的所有时间里,他们都隐藏着。无可否认,一些比另一些躲藏得更好…更深层。”他停顿了会儿,凝望向天空。“你,我的孩子,你一直躲藏着。看看你,第一道曙光到来前的大清早,你在地下3层投篮,独自地。再明白不过了,你在躲藏。我得补充一句,你相当地擅长。”他眨眨眼道。
“你似乎觉得自己如此地了解我,或许你应该告诉我在躲藏什么。”
约翰微笑着。摆动了几下头,然后直直地看向30英尺外的卢拉。“我爱文字。它们是我的一次失言。我发现它们将我带上了种种奇怪的非常奇怪的道路。举例而言,我认识你总共就5分钟,你就已经要求我告诉你,你为什么在躲藏。这不是很奇怪吗?”他再次微笑起来。
然后他将双手置于膝上,脸上带着断然的神情,闭上了眼睛。他深深地缓慢地呼吸了几次。大约10秒钟后,他的眼睛睁开来。“这是非常罕见的…通常,不,这是极其极其罕见的。”他站起身又坐下来。看上去紧张不安。
“什么事?”卢拉因疑惑而条件反射地问道。
“你还没有被激活。”
“抱歉?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人告诉过你,你是谁…哦,我亲爱的孩子,如果不知道这个,那么你终究不算真正在躲藏。你只是简单地在沉睡。你看,要躲藏,你至少必须是觉醒着的——意识到在内在你是谁。噢,我的,你知道最糟糕的部分是什么?”
卢拉被这个男子惊住了。她从未遇到过像他这样的人。“没…是什么?”当完全聚焦在他身上,她神情严肃起来。对她而言,在那一刻,篮球成了(遥远得)在月球表面玩的运动了。
他突然发声大笑道。“抱歉,我没有想要吓到你。或许我就好比是笑声,而非话语…话语更为…次元化、多样化、微妙、狡猾。哈。这个词不错。”
约翰翘起二郎腿,转身面对着卢拉。
“就是这件事,孩子,最糟糕的部分就是,你没有意识到,你并非你(现在)所是的这个人。而在这种情况下,你会在每一个转角处遭遇误解,因为你,你自己,没有理解你是谁。你又怎么期望别人理解呢?”
约翰点头强调着并研究着卢拉的反应。
卢拉非常慎重地说道。“我听到了你说的话,但它们毫无意义。”
“啊…”约翰低下头了一会儿。“有时候我会变得出离。请原谅我。让我试着这样来解释。”他指着卢拉。“你不是你。你是你那个…那个身体和心智内在的一个意识。这个东西,这个东西,这种意识不是通常那样的,而你已经设法,通过惊人的意志力,去将它锁闭在了内在。你理解了吗?”
卢拉点点头,然后又摇起头,走近了些,就像处于恍惚中的人。她设法吐出了一个词。“为什么?”
“好的。你将它锁在内在的原因,是因为它睡着了,而你害怕一旦被唤醒,它就会吞噬掉你。害怕它会给你制造麻烦。会将你导向那些甚至你——伟大的力量服务者——也感觉不舒服的方向。而当我说到你,我是指你。”他画了个想象中的圆包住卢拉,以一种夸张的魅力皱皱眉道。
“要是我不想唤醒它呢?”
他微笑着拍了下手道。“那么你就完成的了。”
“你是什么意思?”
“你是完成的了。无用的了。该干的都该完了。大结局。”
“你是说…死?”
“对,那就是实现它的唯一方式。尽管有些刺耳。我偏向于表达为,你在人类制服内的时间被滥用了。”
他微笑着,掸了掸裤腿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环视了下体育馆,示意卢拉走近些。“我有些东西给你看。”
卢拉走过去,有些迟疑,但从未摇摆过前进方向。
他指着篮球道。“给我那个。”
卢拉递了过去。他接过手,欣赏了一会儿。“你看,真相不就是,这个篮球里的空气,尽管是不可见的,却也和这层皮一样也是篮球的一部分吗?”
卢拉点点头。“我猜是的。”
约翰将篮球向地面扔了出去。“而当我把球抛过这个房间时,它内部的空气难道不是随着它一起在动吗?”
卢拉再次点点头,看着篮球斜刺着弹向向球场另一侧的看台。
“告诉我,有什么人曾把篮球称为空气载具吗?”
“我不这么认为...”
“嗯,他们不会这么说。而原因是,内部的空气——使得篮球弹跳和服务于其使命的那个部分,是隐藏着的。它是不可见的,即使这层皮没有包裹着它,它依然是不可见的。它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
约翰指着卢拉,几乎戳到她的肋骨。“你内里的空气,你的灵魂,也同样地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可没有了它,你就会像被放掉气的篮球,毫无价值的躺在那边那个纸盒箱里一堆球的底部。”他以头示意道。
卢拉将现在空出来了的手插裤袋里。“你之前说道,还没有人来激活我?那是什么意思?”
“你那沉睡的部分,某人必需去摇醒它。”
“谁?”
“那取决于沉睡的部分。几乎每个人都会被激活,一生中至少一次。那可能是单单一个词,可能是一段音乐,可能是一个灾难...可能是一个爱人。”他转头避开卢拉的凝视。“无论那是什么,那会唤醒灵魂,而灵魂载具会理解。”
“它理解了什?”卢拉问道。
“理解自己只是运载着空气的皮囊...就像那个篮球。如果皮没有理解是这样,你还是能够去相信是这样,但你是没有被激活的。恐怕,这正好描述了你的状况。”
“这不是事实。我知道我是一个灵魂。我知道我远不止这个身体。”卢拉将右手按在心脏处,看上去受到了约翰这傲慢推测的冒犯。
“拜托,请宽恕我。我所说的话没有想要评判的意思。你,我的孩子,如果你是我认为你是的那个人,好吧...在某人或某事到来之前,那就只是时间问题...”约翰再次闭上双眼。看上去在聚合他的注意力,就像雕刻家即将移除掉雕塑鼻尖上多余的大理石。
“噢,我的,”他惊呼着两手捂住嘴。“你不是那...不,不,这不可能!”
“什么!?”卢拉喊到。“我不是什么?”
他兴奋地微笑起来,接着表情变得严肃。他倾向她,带着恶作剧的眼神道。“你回来了。”
卢拉看着他,困惑扩散到了全身。“回来了?”
他突然看上去开心起来,重重地点了下头。“回来了!”
“这是我说的话,现在你只是在重复我的话。告诉我你刚才看见了什么!”卢拉的耐心看起来在收紧。
“我会来个更好的...闭上你的双眼,”约翰说。
卢拉盯着他。她能信任他吗?他身上存在着某种既神奇又熟悉的东西。
她闭上了双眼。
接着,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感觉有水和空气的味道。她感觉自己就像真正仰面倒下。头顶上方是明亮的光。那是对阳光的本能感觉。人们低语的声音。一千双眼睛在看着她——并被他们看到的场景迷住了。水在她脸的周围泛起着涟漪。气泡向水面飘去。“正在发生什么?”某个人正抱着她。一个男子。大个子男人。约翰?不,他有着黑色的头发,更高,更年轻。他正以一种陌生的语言说着什么。现在她完全湿透了,在湖或河的水面下一英尺处。我溺水了?她没有感觉到丝毫恐惧。她能感觉到自己内里的什么以螺旋的形式在周围一圈圈地卷绕,收得越来越紧。这时,就仿佛堤坝因着水压力累积而决堤了,她感觉它全部释放掉了。所有这一切都离开了她。每一种感官都突然变得黑暗而沉寂。一个奇异的不透明性将她分离于其余的一切事物,客体、光、实相、人类的触及。
接着,在一刹那的时间实相中in a split second reality of time,一个念头浮现出来。我死了!
第三十四章:我们
她在那个通往楼梯间的门上,晃了一下自己的卡。楼梯总是空空的。发霉的气味和暗淡的黄色灯光,让她想起自己父母的湖畔木屋。当门在她背后关闭,她听到了自己上方的脚步声。在埃莉诺使用楼梯的这些年里,连个鬼都没有遇见过。没有人使用它们,并且只有行政团队,才能进入这里。她停下脚步聆听着。
那些脚步很谨慎。安静。它们是间谍那种老练的脚步声。埃莉诺的心脏有些加速,她保持不动状态。她试图确定它们是在靠近,还是在走远。当它们也停了下来,她发现自己陷入了僵持。
埃莉诺感觉能听到呼吸声。我是否在想象这些?FRC内有两个楼梯间,在楼群的两侧。它们从10楼通到2楼。从那里朝上,每个人都需要通过那电梯间。埃莉诺在七楼,那里的楼梯特别安静。仿佛坟墓。
埃莉诺开始一个内在争论:需要保持不动多久?她内部那个较强的声音说‘10秒’。只要10秒。她在脑内倒数:10-9-8-7-6-5-4-3-2...
这时,一个轻快声音跃下了楼梯。平和、冷静、清澈,带着它全部的传讯的渴望,埃莉诺不确定在跟谁讲话。
“她没事吧?”
埃莉诺凝神聆听另一个声音。可能她在不小心在偷听到一个对话。但一切都非常沉寂。“谁?”
她能感觉到她的这个词,如气球般在楼梯井里上升,毫不羞涩的在寻找一对聆听之耳。
“那女孩,卢拉...她没事吧?”
“你是谁?”埃莉诺条件反射的问道,语调里呆着惊奇。
返回来的只是沉默,但就仿佛,在这沉默,上百万个念头正在翻滚着,奋力去形成一个单一的声音。
埃莉诺吞着口水。“卢拉在一位医生的监护之下。她在专家的手中。”那半耳语的话语,在那楼梯间里起落,带着警戒的纹理。
埃莉诺抬头看时,只能看到那下一层楼梯的水泥背面。
埃莉诺把左脚放在第一个台阶上,试图完全不出声响。
“请别再靠近了。”
埃莉诺又一次处于条件反射,提了个问题。“你是谁?”
“你不需要害怕我们,埃莉诺。”
在提到她名字的这个声音里,埃莉诺的皮肤起了鸡皮,从脖子一路到双臂,就像微风突然扰动起平镜般的湖面。那声音很不熟悉。她甚至无法分辨,那是男性还是女性,但是她感觉到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因为自己的小名被一个陌生人叫出来,特别是在一个暗淡光线的地下七楼的楼梯间里。而特别是那个叫你名字的陌生人,是不可见的。
艾丽娜退了回去。她决定尝试另一类问题。“如果你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你怎么知道我的呢?”
“我们观察。我们知道。”
“你一直在说我们怎么样,怎么怎么我们。你们那边有多少人...我的意思是这里...在...在这个楼梯间?”
出现了一个长长的停顿。埃莉诺可以感觉到这个声音在思考。“我们不知道。”
埃莉诺感觉那话语落在自己这里。就在那个时刻,并且完全出于某种,去证明实相的罗盘指针没有弯曲的本能驱动,她突然采取了行动,尽她最大的可能,快速跑上那楼梯。
在六楼平台那里,没有任何人。她跑上五楼见到的是空。四楼平台,也一样。楼梯间里没有人。她停了下来。除了她肺部的急喘声充满那浑黄肮脏的空间外,别无它物。
只是她的想象?她是否也开始发烧了?她坐了下来。那冰冷的水泥在抱怨。她听到自己的呼吸,回到了正常的频率和深度。这时,她又听到了脚步声,仿佛这一次是从下面逗她。还有一件事引起了埃莉诺的注意,那就是,只有声音,没有任何伴随的重量和振动感。
“你们想要什么?”埃莉诺语调严肃的问。
“一种关系。”
“跟谁?”
“你。”
“为什么?”
“因为你听到了我们。”
“但是你们为什么你们想要跟我对话?”
“我们观察,这样我们才能提供帮助。”
“帮谁?”
“泰瑞和卢拉,以及任何帮助他们的人。”
“为什么你隐藏着?”
“只是看起来好像我们一直隐藏着。我们是谦逊的。”那声音立刻变得纯真而智慧。“你无法看到我们,但是我们很高兴你能听到我们。”
“为什么我无法看到你们?”
“正如我们说的,我们谦逊的。我们的谦逊服务于两个目的:一,让你在我们安排的对话场内,保持舒服的感觉。二,我们不会具体化进一个沉重的外壳里,因为存在着太多的我们,以至于无法容纳进这个微小的空间里。”
“太多的你们?那么一定有上百...”
埃莉诺感觉自己听到了一阵笑声的闪爆。
“噢,远远多过。我们很兴奋于来实行对正在发生之事的见证。”
“正在发生什么?”埃莉诺问道。
那声音微笑道。“我们之前就陪伴过她。卢拉,至少以你们尺度来讲,在很久以前就来过。那时她被推到水下而激活是30岁。现在,她只有12岁。这一个生化过程。这关乎于身体,就与关乎于心智的一样多。这会清理那些通道,移除身体和心智的种种稠密。她因着这次较早的觉醒而承受着痛苦。”
“这就是她生病的原因?”
“她没有生病,这就是我们给你信息之一。”
“为什么必须这么年轻就激活她?”
“她的使命不同了。以前,她具体化成人类。她是那个重新定义创造者与其创造物关系的人。那个时代的每个人都知道她的化身。但这次,她将不被知晓。她将以不可见地进行服务。”
“为什么?”
“这趟旅程的目的,是修改或转化旅行者。这个时代,她并非旅行者。”
那声音低语着什么。对埃莉诺而言是无法辨别的。这是她第一次获得清晰的印象,他们不只一个。一阵群体的低语声突然充满了楼梯井。它们快速升起为一种可听见的状态,又同样快速的降为了静默。
“我们有个问题问你...”
埃莉诺尽可能地朝下望去,什么都没看到。没有任何类型的影子或动静。于是她放弃了而只是去听。闭上眼睛。
“好的?”
“你能替我们传个信息给她吗?”
“好。”
“最重要的是,精确地照我们的原话跟她说。你能做到吗?”
“是的。”
“很好。这信息是:源于未知来选择。”
“就这些?”
“没错,这就是整个信息。”
“源于未知来选择...”埃莉诺重复着这句话,没有感觉到任何特殊的重要感。
“是的,非常精确。我们感激你的帮助,埃莉诺。很容易会认为一个角色比另一个更低微或者更伟大,但我们已经见证过,种种最小的行动,是如何地能够去影响时间里最意义深远的种种事件的结果。同样地,我们也见证过,种种最伟大的行动,犹豫和衰退而变成为人类的重压。我们并不感觉到偏爱一个人多过另一个人。我们看到整体。在这个视角里,我们看到了你。”
下一刻,楼梯井里只剩下沉默,这给了埃莉诺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她能感觉到她周围空间里的一种临在,就这么突然且无法说地消失了。就在这个片刻,她明白了,从一开始进入楼梯井,她就是一个人。
第三十七章:爱
......
泰瑞站在床头,背对着如同独眼巨人之眼的那窗口,艾莉娜和伊夫琳从那儿观望着。
“我不害怕你,我钦佩你。”泰瑞笑道,眼神友好。
“你一定真地很恨总统,”英格丽德低头看着双手回击道。
“不,我因你们的诗而钦佩你。”
“你知道我丈夫的作品?”
泰瑞点点头。“我知道你们俩的作品。”
“我没有作品。”英格丽德第一次抬起头来。她眯起双眼看着泰瑞的脸,如同一个迷惑的侦探。
“我来自土库曼斯坦的沙漠。如果你六周前认识我,你会看到我从每一页能找到的译成我们语言的文学作品上,抹去掉沙粒。那时我只懂一种语言。我父亲有三本书。其中之一就是《隔困在窗里》。他——在我母亲的帮助下——将它翻译成了巴鲁奇语,就用了一本笔记本和一只铅笔。在他们双双去世时,我还太年幼而无法阅读,但这三本书和笔记本留在了我姨妈那里,就是她抚养了我,有一天,在我六岁时,我发现了它们。那笔记本是我能读到的出自我父亲心智和母亲双手的唯一东西。”说着这些时,泰瑞目光在英格丽德脸上缓缓移动着。眼睛里充满了那清理去一切废墟残骸的温暖晶莹的液体。
“从这便签本里,我学到了人类之爱,”泰瑞说道。“我再也无法找到任何书是以爱的真实形态提到爱的。爱,在我读的其他每一本书里都只是个占位符,代表着一种作者也没有真正理解的含义。”
“你读了那本书?”英格丽德一脸怀疑地问。
“读了。”
“在你六岁时?”
“是的。”
“你为什么对我撒谎?”
“我没有。”
“那你就是读过我丈夫作品的最年轻的人。”
“我的要点是双重的,”泰瑞回应道。“一,你丈夫的作品也是你的。没有你,他无法写出它;二,这作品自己找到了途径,以一种从未出版过的语言,来到了游牧民手里。它就这么自己来到了我手里,教给了我爱。你明白吗?”
英格丽德凝视了泰瑞一会儿。然后缓缓地点起了头。一抹微笑浮现上她的脸。她马上畏惧地避开了。一种微妙的恐惧淹没了她的脸,她开始咯咯地轻笑。轻笑又变成玩世不恭的大笑。她开始无法自己地大笑了足有一分钟。然后慢慢让自己平静下来,揉了揉双眼,并将目光停在泰瑞身上。当她说起话时,一个不同的、带着反常狂热感的声音,窒息了整个了房间。“你真以为能帮她?她离开药物11年了。她曾试图以意志的力量遏制住我,到最后,她的意志力变得如此柔弱而脆弱,只要我愿意就在她内在崛起。她则毫无防卫力。
“你是谁?”泰瑞质问道。
“我是带角的神。你是谁?”
泰瑞紧绷着嘴指着英格丽德道。“没有神会为了操纵的目的存在于另一个人内里。你竟敢自称一个神?你的无知是显而易见的。”
英格丽德闭上了双眼一会儿,嘴唇颤抖着。愤怒正在她内在深处沸腾,只是需要些时间去从她存在性的深穴里升至她的皮肤表层来形成词语。“我看清了你,就跟看这个叫地球的茅厕里的任何人一样清楚。你以为你很特别?在我王国你什么都不是。我有很多仆人,他们会执行我的命令,而给授予这个世界的果实。你能给任何人提供这些吗?”
“现在就离开她。”
“噢,这就是你软弱无力的驱魔尝试?悲哀啊!”英格丽德往地下啐了口,带着恶魔的兴奋擦着嘴。
泰瑞闭上眼睛一会儿,来到了床边不远处。英格丽德注视着,双眼激动地燃烧着。“休想再靠近一步了。”
泰瑞慢慢地挪近去。他伸出双手,捧在她脸的两侧,径直凝视进她的双眼,强有力地说道。“你就像蚀挡了太阳的月亮,却忘记了继续前行。现在是时候了。”泰瑞的额头伸向英格丽德的额头直至贴在一起。她开始颤抖起来,仿佛挣扎在捕获中的人。他移开来,紧张地看着她。英格丽德开始因什么想象出来的痛苦而扭动。她捶打自己的双臂和双腿,脑袋前后甩动着。“你这可怜的蠢货!”英格丽德尖叫道。“你真的认为我会因为你渺小的恳求就离开吗?我是带角的神,你没听见吗?你这个破沙丘!我在你或任何人利用她之前杀掉她。”
泰瑞抓住英格丽德的双臂,全部体重都压在她身上,以使她多少停下来。她往他脸上啐了一口,发出了只有恶魔才能鼓起的一声尖锐笑声。泰瑞保持着对她的凝视。“我不会利用她,这就是不同之处。英格丽德,作出选择!英格丽德,作出选择!”
英格丽德又啐一口,双眼因愤怒而发狂。“她选了我。去操你自己吧,小男孩!”
“英格丽德,听我说,我能做的全部就是制造出选择的可能性。必须你作出选择!’”
“她选择了我,你这恶心的沙漠灰鼠。”
泰瑞放开英格丽德的双臂,退行了几步,站直身来。他能感觉到埃莉诺和莫瑞丽斯医生急到边缘了。她们都倾身向前,脸紧贴着厚玻璃。
“我知道你是谁,”泰瑞声音镇静地说。
“抓住一个人才能了解他,”英格丽德愤怒地打断道。她的眼神涣散,口水不受控地从嘴角滴落。
“抓取我,替代她。”泰瑞宣告道。
扬声器噼啪着响起。“泰瑞?泰瑞,请回来。”那是埃莉诺颤抖的声音。
泰瑞抬了手臂,但目光保持在英格丽德身上。他的手臂形成一种明白无误的语言:别打断我。
扬声器再次响起。“泰瑞,我不能让你这么做。请停下。来见我——”
泰瑞转身去,面对着窗口。双眼带着一种强烈的斥责,斥退了埃莉诺和莫瑞丽斯医生。音频的背景噪音一下子消失了。只有静默充斥着控制室。埃莉诺受挫地捶打了几下窗口。
英格丽德缓缓地转着头。她的目光如同相机镜头般开始聚焦。泰瑞能感觉到它的扫描。“这是个骗局?”
“不。”泰瑞摇着头道。“她是个总统谋杀犯。她在几天内就会死掉或毫无用处。我是个年轻男孩,已经被请求去领导我们世界最重要的计划。你会更喜欢栖息在哪个载具?”
“我不关心她的死,她依然会是我的--”
“不,我提出的交易是,我提供我自己来替代她。无论你认为跟她有着怎样的协议,当在进入我的那一刻都结束了。”
“而你心甘情愿这样做?”
“是的。”
英格丽德盯着泰瑞,就像某人打算购买超出预算的一座雕塑。“那作为回报,你要什么?”
“我刚说了。我要你离开她。你们的协议,无论是什么,都圆满完成了。”
泰瑞靠近了些,道。“你是否同意我的出价吗?”
“我怎么知道我会被提供机会去...使用你?”英格丽德问道,声音既诡异又残暴。
“你是伟大的带角的神,不是吗?我怎么可能有能力抵制你?”
英格丽德无法抑制地露出一个自我满足的微笑。接着她笨拙地坐起身来,看向泰瑞,表情变得极端严肃。“你必须说出这些话。”
“我,泰瑞卡恩,把自己给你,以换取英格丽德斯塔茨曼。我是自愿作这事的,且没有任何其他条件。”
泰瑞毫不畏缩地凝视着英格丽德,表情坚定。
英格丽德的眼皮扑扇着闭上。她深深地吸一口气,吐了一句话来——缓慢地,尽情享受着每一个单词。“一起合作,我们将干些伟大的事。”
下一个刻,英格丽德在一阵突至的抽搐和尖叫后,背勾耷下来。
就在那个瞬间,泰瑞感觉到一种冰冷蔓生力量的完全进入。它开始缠绕在他周围,仿佛贫瘠的根须在他这片沃土中寻找避难所。泰瑞深深地吸一了口气,给予了这带角临在以庇护。
在跌入无意识前,他最后一个记忆就是英格丽德。
她在哭泣。
第四十章:历史观
......
她低头看着卢拉,埃莉诺的手--被某种从未使用过的母性本能引导着--摸了摸卢拉的额头。那很热。发烧?那让她很不安。
她听到的那些声音是真的吗?这个小女孩,真的可能拥有着像基督的某个存在的意识吗?她,埃莉诺,难道真的突然进入了某种并行实相里,在那里神话能够侵入肌肉和骨骼组成的现实世界里,并跟她这样的人一起跃动?在那里,天使们将信息交给她,以便她可以将这信息转达给耶稣的耳朵?
我正在变得跟英格丽德斯塔茨曼一样疯!
埃莉诺抓起卢拉那苗条而温暖的手,倾身下去,在她的右耳那里,轻声说出了她被告知需要转达的那几个词。“源于未知而选择。”
她只说了一次。然后,她停了下来。或许是因为如此接近卢拉,听着她的心跳,她皮肤和头发散发的味道。她想要说些别的——属于她自己的。一些她保持在内里太久了的。一些被剪断翅膀,却依然强大、坚实的。一些学会了静音于怀疑那持续不绝的喧嚣里的。
埃莉诺闭上眼来,耳语出那些她一直想对或许卢拉就是的那个人听的话语。“我一直,一直都爱着你。”
她吻了吻卢拉的脸颊,走开来。那倔强潜行于她身体内的深深抑郁,它每一次的回答都一样:因为你是人类,就只是人类!
此刻,它离开了。它将自己分离于了她,如同一片云被从山顶扯走了。
信任重新带来了目的和决心。
在苦难的中间、在黑暗的中间、在充满惶恐的泥泞的中间,一个安详宁静的空间存在于能够进入的间隙之间,形成它的就是闭上眼、打开心的一吻。
手伸向门的那个瞬间,埃莉诺觉得她能感觉到了一种欢欣,出自没有受阻于楼梯井的混凝土墙壁,而那齐声合唱的那一千个微笑。
第四十一章:我是?
泰瑞卡恩拨开挡住卢拉眼睛的头发。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没编辫子的她。他知道,在这些细胞和要素之下,她是谁。她是意识,跟任何存在过的意识一样古老。被时间那可靠的手,摩圆和精炼。她应该在别的某处,而不是搏斗于一个笨拙身体的苦痛,这身体在生命中却如此认同外套,以至于无法识别出外套里保有的是什么?
(钻石的容器是应该了解它装着什么的。)
反讽而美丽的是,卢拉若兰并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内在本质。
他拾起她的右手,置于手里,紧握着。她的双眼短暂地扑闪了。她光辉无可否认。泰瑞的一个部分,识别出了任何人类都会感觉到的感觉——陪伴她左右的这种渴望是无可否认的。她是吸引着任何已开启的心的磁石。
南瓦轻轻的敲门,把头探入那房间,他声音平静,安宁而确定。“延森医生感觉你现在就该离开了。”
泰瑞依然聚焦着无意识躺在那儿的卢拉的脸。他能看到洗礼留下的种种印记。它们保持在她身上,如一种古老语言的符号,含义并不限在一个字母的起伏形态。他能读取到那个经验。那激活了她,但对于她精微的神经系统而言太过庞大了。她是过早需要她之天赋的那个使命的受害者。生命能够要求它所需要,尤其当那是耶稣的灵魂时。肉身下的柔韧,这是爱的化身。
“我还没准备好,很快就好。”泰瑞轻声说道。
南瓦点头并无声的退出那房间。
泰瑞紧闭双眼,并将他的手放在她的额头上。它异常的热,摸起来很潮湿。卢拉轻微呻吟着动了一下。泰瑞的手,仿佛占卜棍,搜寻表面之下那着赋予生命之水。
卢拉的眼帘如在梦中般抖动,然后它们就睁开了,凝视着泰瑞的。它们是沉静的,但是不确定它们看到的是什么。
“你是?”她用波斯语问。
“我是泰瑞卡恩。”
“我是?”
“你是卢拉若兰。”
她将双唇紧紧抿在一起,仿佛试图形成一个词语。她的双眼在她视觉宇宙的回路中徜徉,然后终于再次停留在泰瑞那静候中的脸上。
“我为何在这里?”
“你是否记得,那次你来,是拯救一整个种族?”
卢拉的双眼闭合了一会儿。“我记得。”
“这次你来,只救一个男子。”
她的双眼睁得更大了。“你?”
泰瑞摇头。“不。这个男子在你隔壁房间里,被警卫们看守着。他的名字叫特弗雷斯坦顿。他病得厉害。他马上将死去。你将需要快速行动,才能救他。”
“泰瑞?”
“嗯?”
“为什么我来这儿是仅仅为了救一个男子?有着如此多迷失了的人。”
“这个男子会替代你。”
卢拉微笑。“哦,我不再被需要了...”
“你是一个强有力愿景的翼展宽度。你永远都被需要。但这个男子,你将拯救的这个男子,他领导着现在这个世界。他是这个时间...这个空间的一体者。”
她扭头对着墙壁说。“很高兴那不是我。”
泰瑞对她这情绪微微一笑。
“我感觉很奇怪,”卢拉说。“我感觉非常...被限制着。这里这个世界好小。”
“我会帮助你理解它。迟早,你会适应于它。”
“我如何去救这个男子,特弗雷斯坦顿?”
“对所有人来说,这还是个神秘。你会遭遇抵抗。他的敌人就在我们中间。大多数是不可见的。这是一场象征性的战争,卢拉。并不真地是一个男子的事。”
“从来都不是,对吗?”她看着天花板,但是双眼似乎聚焦在更远处的什么上。
泰瑞摇着头道。“不存在让你被限制住的地方。”
“你的忠告是?”
“这里的一切都是缓慢、稠密、防护性的、却又是机敏的。回路系统是被连接去获取和保护的,要不就是去利用和抛弃。爱,也是以这样的方式被理解的。”
“怎么可能?”
“你已经忘记这个地方了?”
卢拉看着泰瑞,表情突然沉重了。“是的。”
“在这里,力量被从年轻者那儿取走而给予年长者。记住这个。”
“在我的世界也没有不同啊。”
“是的,除了你的年纪,事实上,那个世界和这个世界就如昼与夜般不同。”
“泰瑞?”
“嗯?”
“我何时开始?”
“我现在就离开。聚集你的力量。当你准备好,就行动,但必须尽快。”
“为什么我买以这种方式行事...这次?”
泰瑞笑对着这个问题。他将手放在她额头,非常温柔地轻轻拍了拍。“因为有太多的东西已经由你制造出来了。”
反对派以蓖麻下毒总统,卢拉进入意识世界击败了死神拯救了他。
第四十四章:一分钟
有时候梦可能是提醒者。它们不带丝毫面纱地吼出着它们的指示。它们是直接的,未被决定着滤网孔隙的监护者过滤掉的。
另一些时候,梦可能会漫步过我们的心智,带着那些关于即将到来事物的神秘音调和暗示。更少见的情况下,梦可能是正发生于外部世界之事件的内在本质。心智的一些尘封的部分正在重新诠释五感所喂食的东西,因为大脑没有处于有意识状态。当这发生时,心智有了自由去装饰和编织属于它的近似故事。这些梦悄然滑入到潜意识那些迅速翻动的漩涡里。它们的优势?它们被记住了,且不可能被忽视了。
斯坦顿总统,在他死去的过程中,就有了这样一个梦。
在梦里,他来到了一个圆形房间,一个老者就坐在正中央。这个人被岁月压弯了。他的拱背辉映着他那几乎藏在硕大紫袍里的嶙峋四肢。在这个男子身体的中心点,本该是他的心脏跳动的地方,却是一个空洞。斯坦顿能看穿这个男子,看到他身后的房间。
斯坦顿如何到这房间的不太清楚,仅仅他在这里这个事实就已经足够了。这个男子身上的洞因着某种原因迷住了他入。所以他走近这男子点点头道。“怎么称呼你?”斯坦顿问。
“我没有名字,”男子回应道。
“你的母亲,难道她不称呼你什么吗?”
“我从未出生。”
“但你实存着。”
“实存是回事。出生是另一回事。”
斯坦顿停下来,更仔细地看向这个男子。他比他最初认为的要年轻。尽管他的头发是长长银发,他的面容看上去像是40岁中段的人。一种轻慢的调皮感存在于他的眼睛里,那是一对灰与蓝的混合体。
斯坦顿右手抚在胸口。“宽恕我的直接,可为什么你这儿有个洞呢?”
“为什么你会认为那是个洞?”
“我能看穿过你。我从未见过一个人有着这...这样的状况。”出于尊重的考量,斯坦顿,绕开了“洞”这个字。
“在我的世界,那些你能看见的部分,是可以忽略的部分。你无法看到的部分...那才是你应该花费特别注意力的。借由你的问题,你已经在这么做了。”
“我能伸手穿过你吗?”
“欢迎试试看。”男子眨了眨眼,将身体摆直成一种挑战的姿态。
斯坦顿犹豫了会儿,但接下来还是慢慢移动到了更近处。他伸出手去,起初是试验性地,但进入空洞内几英寸时,他猛地将手插了过去。这么做时,某种强有力的什么,拽住了他的手臂。那是非常有力的紧抓。他将手臂往回抽,可无论拽他的是什么,力量都更强了。一种强烈的恐惧,涌遍了他的身体,与此同时,他被拽得越来越接近那男子的脸,而让斯坦顿惊讶的是,这张脸看上去完全的平静。
“你能停下它吗?”斯坦顿喊道。
“什么?”
“拉我的那东西!”
“为什么你会想停下它?”
斯坦顿的整个身体正在倾向这男子,他自由的那只手臂正推住男子的肩膀,试图抵抗那强大的拉力。紫袍很滑,他的这只手也滑入了空洞。现在,他的双臂都被这力量拉拽着。
斯坦顿的头距离男子的头就一英寸了。他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他抬起头面向他道。“你为什么不帮我?”
“可我在帮你。”那男子微笑着回答。
斯坦顿扭过头去。男子那沉静的漠然让他反感。无论什么在拉他,其强大的力量看上去都完胜过他。那就像流沙。结局...不可避免。
现在,斯坦顿的双肩几乎穿过了空洞。他不清楚整个身体怎么能进去,但他明白他必须穿过这个洞,否则他真地会被撕成两半。他的耳朵正挤压着男子的嘴。他听到他低语了一些神秘的话语。这是他被摔入另一侧前的记得的最后一件事。
“我们全都是无双亲的孤儿,我的朋友。没有例外。我们中没有任何人诞生过,或是死亡过。一个都没有。不过,宇宙款待了我们。到她那儿去,给她你的爱。”
空洞另一侧的空间是一个满是人的会堂,因着某种他不清楚的原因,他们对他这笨拙进入报以热烈的欢迎。他四脚朝天笨拙地躺在舞台的中央。眯眼斜视着打在他身上的耀眼灯光。他其实无法真正看清任何的观众,但他知道人数庞大,这是由那有教养的欢迎声判断的。靠近舞台前方,有个华丽的讲坛,排满了麦克风。他本能性的朝它走了过去。
......
“那是死神!”
“太可怕了!”
“他是来捉我们的!”
“我们必须藏以来,才能救自己!”
斯坦顿抬头看向那保持在黑暗中的会堂最顶端。那儿有些动静。他搭手挡住舞台灯光,再次看去。在礼堂的中央,穹形天花板的最顶端,一只巨大的黑色的像蜘蛛的生物倒挂着。这个生物的头伸长来俯视着下方的听众,它众多的眼睛里闪动着一种邪恶的欲望。
......
斯坦顿瞬间就知道,那些观众说得对。它是死神。他就在那一刻,也清楚的知道,那死神对那些观众并不感兴趣。它只对他感兴趣。斯坦顿看着舞台的两侧。出口标牌冷静的闪动着红色霓虹灯光。
于是一个新来的声音充满了那会堂。浓重,古老,萦绕不去的词语,从那穹顶的高处飘落下来。“如果你离开,我将吃掉他们。”
舞台灯光开始关闭,一个接一个。会堂变得更暗了。观众们在一种有序的慌乱中,在涌出那会堂。他能感觉到,他和那蜘蛛很快就会单独面对了。他还知道,他不可能是这个可怕的,开始缓慢朝着地面漂浮而来的死神幽灵的对手。
斯坦顿能听到远处蜂拥人群那急匆匆的脚步声。然后他听到了关门声,一个接一个。十几个门都在被关闭,并且随着每一声沉重的咔嚓声,那会堂变得更安静了一些。一种不祥的阴冷在展开帷幕。
当蜘蛛触到地板,它变成类似一个人的形象。它高而瘦,掩藏在黑袍下,袍边袖子和兜帽上是金色的锦绣。腰带是血红色的,仿佛正散发着某种渴望。风帽盖过了头,当他走过来时,只剩下能看进去的一洞影子。死神径直走到那舞台处,它的头,是它全身唯一能看到的部位,冷酷的凝视着斯坦顿。那舞台大约有六英尺高,而死神身高则有七英尺半。
“帮助我!”死神命令到。
斯坦顿几乎回应说,那我宁愿死,但是他知道,这样的反讽,明显不是好玩的,会被对方滥用。所以他反而走向自己左侧那个紧急出口标示,希望那死神不能爬上舞台。当他走向出口门时,一个女子进来了。她光芒四射,金色头发,白色的飘逸腰带。他如中学生般呆呆的凝望她。
“你不能离开,” 那女子说。她的措辞平和,但其后有一种自然而生的紧张。
“如果...如果我...我不离开,”斯坦顿结结巴巴的说,“死神将会抓住我。我看不到另一个选项。”
她转身并指着那紧闭的门。“如果离开这个舞台,你就会死去。”
斯坦顿环顾四周。“这里如此...如此狭小。你不是真的希望我只留在这个舞台上吧...你会吗?那会很荒谬!还有...”他看着自己背后,指着目前已经恐怖的站在那舞台上,凝视着他的死神。他能看到,它的黄色眼睛,带着一抹灰。“...死神在这里...在舞台上。”
那女子又走近他一些,凝视他的双眼。深深的,如情人一般。她的双手温存的捧着他的脸,于是一度束缚着他的每一条绳索,都滑落而离去。她又靠近些,而那死亡的脚步声,也同时在靠近。
当她的嘴离他不到一英寸距离时,她低语道。“有个女孩在抱着你。跟随她。如果你跟随了,这个舞台就不会看上去那么小了,死亡也永远不会再出现来与你会面。”
斯坦顿紧闭双眼,感觉到她的凝视以它的方式刻入了他内里。‘他会亲吻我吗?她爱着我?我爱上她了?’
斯坦顿突然被站在自己眼前的女子迷住了。
这时,一阵疾病的味道和混乱,突然而令人心神不安的朝他袭来。那是死亡的呼吸。“如果你跟我来,你的工作就完成了。所有那些将你打倒在地去变成毫无价值尘埃的折磨和苦难,都将结束。无限的永恒在等待你。跟我来。”
斯坦顿能感觉到那些手指在靠近他;尖锐的指甲刺入他的手臂。死神开始退行着带他远离那个女子。他挣扎着,竭尽肺部的力量嘶鸣。救命!!救命!!救救我!!!
那女子看着,并没有动。他能感觉到身上那不可避免的拉拽力。又是流沙。搏斗,失败,窒息,死亡。不抗争而缓慢滑入死亡。这些就是他可怕的选项。
死神将他从舞台上抛到地面。死神拖曳他来到那会堂的中央,并开始以一种丝线缠绕他,斯坦顿呻吟着。死神又变成了某种蜘蛛,巨大,多毛而无情。
我离开了那舞台...斯坦顿一遍遍自付道,白色丝线则不断倾覆到他身上。他绝望无助。四肢无法动弹。丝线正缠紧他的双腿和躯干。他的头还未被覆盖,仿佛是蜘蛛希望他亲眼看着自身的死亡。
突然,拿蜘蛛停了下来。一阵既不炫耀也不悄然的开门、关门声,打扰了它。斯坦顿能听到脚步声朝他们走过来,但什么都无法看到,因为他在过道地面上。
“你迷路了(双关语:失败)。滚开!”死神放肆地吐出这些词。
“如果我失败了,那么你就赢利了。你相信自己赢利了吗?”
这是个女孩的声音。斯坦顿试图转成侧卧来看到那女孩,但他失去了对自己身体姿态的控制力。他脸朝下趴在地上,从双脚到胸部都裹覆着丝线。
“你有眼睛,他现在不是处于我占有之下吗?”死神回应道。
“你无法包住他。占有难道不该是包住他吗?”
死神低头看着斯坦顿并尽情大笑道。“如果他没被包住,那他现在算什么?”
“他坐在中间。中间是迷茫。你还没缠住他的头,他还在思考和观察。他听到了我的声音。我指挥他--”
“你不能在我的屋子里发号施令。滚开!”
从眼角望去,斯坦顿注意到蜘蛛的身影,现在再次变成长袍男子。他抬起头,只能辨别出一个女孩的双脚。它们几乎赤脚,穿着双揉皮凉鞋。
“你宣称这地方是你的家?”她问道。
“我说了。”
“你的宣称太早了。”
“你的宣称太天真了。”
“那我们以我们的方式来处理这种情况,”女孩说。
“什么方式?”
女孩俯下身,第一次看进斯坦顿的眼睛,对他温柔地笑笑。在他想到如何回应之前,她又站起身来道。“对于一个从未体验过身体的实存体,你的肉体语言说得非常漂亮。”
“我接受你的夸奖,小女孩,但是你在浪费我的时间。要么我抓走你,要么你滚蛋。现在就决定!”
“人类肉体是唯一你不能栖息的形态,或是还有其他的?”那女孩问。
“我可以呈现任何数量的外形,”死神嗓音严厉地回答道。“有一些会让你惊叫,并整个余生都颤抖。”
“让我看看...如果你敢的话。”
“我不想,因为那无关我们的问题解决。你想让我饶恕这男子,而我渴望吞噬掉了他。你暗示,你有个提议来解决这个分歧。我询问你的提议,你非但没给说出任何东西,还怀疑我的形态变换能力。你是在拖延还是在测试我的耐心。无论哪种情况,你都在浪费我的时间。”
那女孩歉意地摊开双手。“非常好,如果我提议,你放他走,而为了回报你的善意,我们允许你栖息进一个人类形态。”
死神抱起纤细的双臂。“多久?”
“只要你能坚持,无论多久都行,”那女孩回答。
“你在暗示,我无法存活在一个人类形态内?”
“你从未进入过,所以很难说,但可能你甚至无法存活一分钟。”
死神自顾自地窃笑道。“这怎么可能?”接着,死神以他那长长的纺锤般的手臂指着女孩道。“你是将自己作为供我栖息的人类形态?”
“我是个小女孩。”她朝斯坦顿的方向点点头。“或许占据他更好一些。他绝对比我强有力。”
“你打算怎么让我这实现这事?”死神慢慢移近斯坦顿,带着全新的好奇看着他。
“我们只需要他的允许。余下的就容易了。”
“所以我们就说,如果我能在他身体内坚持超过一分钟,他就是我的,任由我处理。如果我不能,那么我就放掉他。接受这报价吗?”
那女孩点头同意,跪下来靠近斯坦顿的头。他在竭力想看到她。
“你同意吗?”她问。
甚至在思考之前,斯坦顿就点下了头。
第四十六章:协议
谁能去到我去的地方?我能飞翔于梦和“实相”之间。我存在于种种实相的裂缝中,实相如此多样、如此奇异、如此强有力,以至于看起来毫无疑问是真实的。但所有这一切…都是我创造的。
意识。我是所有世界的艺术家,无论你称其莫斯科还是巴黎,梦境还是幻想,梦魇还是星光层旅行、视像还是预言,生命还是死亡。每一个都是我的创造物。
我如何做的?
想象你曾经历过的最错综复杂的梦。你,这个经验者,也是创造者。你,这个创造者,也是被创造物。想一下这个梦的细节:令人惊异的大教堂以它繁复的艺术性而高耸着。树木的枝干和纹理描绘得如此完美——每片叶子都是一个分形图案。或许是一个更为感觉性的梦,在其中,你激动地流泪或是感觉到恐惧紧抓着你的灵魂。无论如何,它是个梦,存在于你的脑袋内。你认为它来自哪儿?你旅行进了一个真实的地方吗?
那么好,来定义下什么是真实。
正确!你不能。
所以,你必须安适于生命的神秘。迷是被容许的。你同意了这一点,无论你还记得与否。那不是你签署在正式协议上的签名。那比较是一种知晓,知晓当你将你的意识下沉到极性对立的吃水线以下,去窥入永恒的水面之下时,你变成了你自身世界的上帝。
不相信我?
现在就看看你四周。你能看到的,有什么不是你造出来的?记住,你看到的每个事物都是原子构成的。原子几乎完全就是空间,而你却看到了有着色彩和纹理的固体。难道不是你在心智里创造了它们?意识存在于哪儿?难道你不是你世界里的上帝?
意识借由它的感官性观察而界定了实相。宇宙是一种潜能。直到它被感知之前,直到你,这个你世界的上帝,开启你的感官而经验到一种感知之前,都不会有什么会发生。
宇宙在哪儿?睁开你的眼睛。摸摸纸张。闻闻咖啡。尝尝橘子。听听风扇的嗡鸣。如果你关闭所有这些感官,如果你返回到大脑,返回到这个如宝座般支承着心智的微小部分,你就正在运作以另一套感官,独一无二地对应着那个实相。再次的,你是创造者和被创造物。
哪个宇宙更持久?更真实?
我不会告诉你。
这是我的协议。
第四十七章:恰好一分钟
那女孩点头。死神走到斯坦顿那里,他面孔朝下躺在地上,被丝线捆绑着如木乃伊,只除了他的头部和脖子。斯坦顿重新考虑着。如果死神进入了我的身体,如果他决定留下来怎么办?如果他喜欢我的身体怎么办?如果我成了死神怎么办?这样一想,他的嘴突然进入行动。
“我不同意这个...这个交换,或...或实验。”斯坦顿试图观看自己的背后,看死神,但是无法看清楚它。
“已经太晚了,”死神裁决道。
死神拿出一把刀,割断了丝线。“很遗憾得破坏掉亲手制作的工艺品,但当我进入你时,需要能移动。”
当那些丝线才能够斯坦顿身上脱落后,他快速站起身,揉搓着那突然变冷的身体。“我不能这么干!”他对那女孩说到,说话时在尖叫。“求求你,告诉他我拒绝,并且...并且我想回...回家。”
女孩转向死神道。“你不会坚持上一分钟的。”她拿出一只表握在手里。“当我按下这个,计时就开始。如果你坚持了超过一分钟,他就是你的了,而我会空手走来。如果你无法运用他的肉体,而在一分钟内离开了它,这个人将跟随我离开这里,进入安全处。同意吗?”
那女孩讲话的整个过程中,斯坦顿一直在摇头。重复着他能想到并说出的唯一单词。“不!”
死神微笑并点头。“我承诺。”
接下来这一刻,斯坦顿能感觉到,什么渗入进了他。他在属于他的身体里被废黜了。连接被断开了,就像什么人将他扔到后座上,而他们则在rewing调试引擎,摆弄仪表盘,检查贮物箱,按下各个按钮,去看看会发生什么。
他喊叫着,比之前叫得更大声,可这叫声被困在一个类似不透明的隔音玻璃盒什么内。突然间,盒子变得完全静下来。他知道什么事正在发生。他感觉他的身体在跳跃,接着是走动,接着是弯曲双臂。可是,这些实施的整个过程中,他都感觉被隔离于自己的身体之外。
他探索了自己所在的盒子。存在着两个小门,事实上是暗门,因为它们在他所在的这个盒子的地板上。他爬向一道门,谨慎地打开来。透过开口,他看进了童年时的家。妈妈在她最爱的摇椅上织着什么;电视机开着,喋喋不休地喷吐着新闻。他冲着她大叫,可她无法听到他。在挫折下,他打开另一道门。当他望下去,看到了某种无从解释的东西——一种技术,一种黄金制成的东西在下方闪闪发光,但只持续了一秒。一枚指环?他更仔细地看去,但它变模糊了。这是一个未来时间。某种意义深远的事物被按计划发现了;某种千真万确会解开人类束缚而将其发动向宇宙另一个层面的东西。这时,大量的美丽光线,涌向这道门流过来。
他的观察被一个模糊而响亮的声音打断了。他突然得到一个印象,感觉自己是未诞生的胎儿,身在一个子宫里,而什么人,一个女性声音,正试图跟他对话。“20秒”声音道。出现了慌乱的刺痛。他需要做出决定。留或走。如果走,哪道门?他的选择很清晰:过去,现在,未来。
“15秒,”那声音长声说道。
他回到妈妈所在的那道门,打开来。她离开了。他每晚认真写作业用的那张炊桌还在那儿,他的书散乱地放在上面。他能看到一个手肘和一只握着铅笔的小手。这孩子就是他。他想回去。回到厨房、母亲、家居餐的安全里。
一个声音,比之前更清晰更急迫,包裹着他这子宫般的世界。“10秒。”
他关上那门。我会留在这儿,由命运来决定。
这时,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声音进入他的右耳,当它说话时,它的呼吸被感觉到了。那基本上就是呼吸。那清清楚楚就是他母亲的声音发出的低语。“源于未知来选择,特弗雷。”
“5秒!”前一个声音再次模糊响起,但这次,它是激越的。
他打开第二道门。就在他打开它的同时,一阵闹铃响起。他犹豫了。他听到那模糊的声音按压母亲的腹部“3,2,1...”他深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跃进了那道暗门。
再次睁开眼时,死神和小女孩都正在研究他。
“他活下来了。”
“表呢...它怎么说?”死神问。
“恰好一分种,”她抬起头宣布道。
“所以说,我没有坚持超过或少于一分钟。谁胜出了?”
“如果他没有犹豫就好了,”女孩在呼吸下嘟囔道。
“平局意味着我们平分它。我一半,你一半。”
“我们无法将他一切为二,他会死掉。”
“那你的提议是?”
“我们让他的爱来决定。”
“爱?”
女孩对这一个从舞台阴影里观看着这一切的女子点了点头。
“到这边来,”女孩指示道。
女子无声走到他们的所在。低下头一脸羞怯地看着斯坦顿。他全身湿透地颤抖着躺在地上,半无意识地。
死神得得得地说着他的争议。“我们不能让她决定他的命运。她有偏见。她爱他。我会呼唤个我的代理人,他会提供无偏见的意见。”死神双手一拍,呼唤起一个名字:统治权。
片刻间,一个黑矩形开始浮现出来,它那悬浮的无四肢形态内,充满了红色和金色光构成的柔和的闪电脉冲。
“我能如何为你服务,主人?”
女孩走上前去,伸出手指指着死神的脸道。“这团黑云叫你主人,它是无偏见的?”
“对于他它是无偏见的。”死神低头看向看上去半死了的斯坦顿。
女孩看向那女子点点头。女子弯下身去,如同温暖的毛毯拥抱起斯坦顿。死神看向黑矩形,也点了点头。黑钜形盘旋下来,如同混沌的深渊,开始渗透向女子和斯坦顿。他们开始因着对黑云的某种恐慌反应而同时而痉挛。每当黑云内的电光闪起,一阵抽搐就会发生在女子进而斯坦顿身上。
女孩和死神观看着,偶尔还望向彼此去观察对方的反应。
大约两分钟后,那黑色形态分离开来,返回到原来的位置。“这女子非常强大,”它宣布道。“我必须让步,主人。我必须承认她对他的统治权。我无法完成工作。”
死神退了三步,以一种夸张的姿态叹息道。“无疑你不是认真的!她是个...是个脆弱的生物。看看她!你怎么能...你怎么对她让步!?”
“主人,她先采取行动去保护他。她隔离了他。一旦这被达成,我就无法接近她周围。她非常强大。她胜出了。我让步。我真地很抱歉,没能更好地为你服务。不过,我是第二个到,才第二个走。我只能做我能做的。”
“但我要要他!!!”死神咆哮起来,指向女孩道。“你作弊。她在你的吩咐下先行行动。这不公平。”
“不,是他的时间没到,”女孩反驳说。她弯下身去,协助女子和斯坦顿站起来。“我们现在就离开,而你得允许。”
“不呢?”
“不然我将爱你,”女孩说。
死神向后退去,一边退,一边开始变回蜘蛛原形。当变形完成后,它开始升回到穹顶天花板上升,它藏身在那里,避开下方的人类宇宙。
一直在观望。
一直在等待。
卢拉决心离开安逸的地下基地,和外面受苦的孩子们待在一起。泰瑞明确了伟大入口的研究方向。
第四十九章:灵的诞生
灵一直在降临到我们的生命里,在一些人内,降得比另一些人更深。灵是一体之物而非一个事物。它既非空间也非时间,即非气体也非固体,即无色彩也无质地,既非善也非恶。它就仅仅只是个名称——除非你遭遇到它。
当它以它的方式插入你的生命,你趋向于站到一旁去,通常是惊讶的。有时则是恐惧的。
有一个非常古老的故事,讲述了“灵”的概念是如何形成的。这个故事口耳相传了上百个世代。当书写的艺术最初被发明时,一个年轻的写作家,将它刻在一块招贴画大小的石板上,石板仅仅两英寸厚,却是坚硬的大理石制成的,所以有近40磅重。它被遗失在了时间里,后来一场大洪水毁灭了地球,它就完全失踪了。
某个夏日,地中海的一个潜水者,发现了一片看上去“不自然”的石头。潜水者注意到有些怪异的模糊斑纹,就将它带去了一座博物馆。他们为这完全不了解的古物支付了可观的酬金。可是,他们很快发现,没有人能翻译这些不寻常的文字。
石头在开罗某个博物馆的玻璃罩里躺了将近12年,人们一直将它作为一个古老的迷来注视。其展示箱上简单地附着一张小标牌,说它的年代是史前时期,它的含义则已经遗失了。
后来,某一天,一个古代语言学家认为她识别出了这种语言的某些面貌。存在着某些熟悉的东西。她向负责人之一征询道,她能否试手去翻译它。博物馆负责人解释道,它已经被很多学者尝试过,但所有人都失败了。
这个翻译者礼貌回应道,她跟古老语言有种特殊的密切关系,她愿意试试。博物馆确认了她的可信度后,允许这女子在展出时间后进入博物馆。博物馆允许她将石头从箱里拿出来检视、测量和拍照——所有那些研究人员对古迹所做的事。
那个夜里,这女子独自工作时得到一个灵感。她将一张白纸盖到石头上,然后用细细的炭素铅笔小心地擦涂这张纸,这样笔就摹拓下了纸下石上的刻文。她将临拓的纸带到了卫生间,这让看到他的警卫感到吃惊。这位翻译者将纸对着镜子举起。可以确定了,这是一种绝迹了的深晦语言,不过读着镜子里的反转文字,她能够理解。
石头上的标题是:‘灵的诞生’。
标题下这样写着:
“源自”一”,出现”多”。源于”多”,出现”更多”。源于”更多”,变成了“无人记得一”(译注:简称”无”)。于是”一”创造了一条通往”无”的道路。这道路被称为神。”一”利用神召唤”无”,但是他们没有回应。一个部分正在迷失。”一”给”无”添加了想象力,于是”无”的灵就诞生了。这样,”一”就能召唤”无”,而他们则能回应,但那回应很快就变得被控制了。”无”试图变成”多”,而他们彼此争论着,谁拥有着跟”一”的真正连接。一场大战接踵而至,而”一”决定移除道路。关于神与灵的名号留存了下来,但它们的本质已经离开了。各种道路被”无”,而非”一”所控制了。终于,在遥远的未来,一条新的道路被开启了。它叫做知识。这个时代,是“无”去建造道路通往”一”。这条新的道路,被称为“一之灵的知识”,而“无”则变成了”一”。他们变成了两者皆是。这就是灵的诞生。”
这部分的下面,还有段更小体字的刻文,翻译者还未临拓。不过现在,她知道自己的技术奏效了,她回到之前用的作业台,完成了那段刻文的拓印。希望能发现作者的名字,甚或写作的年代。
当对着镜子举起那灰黑色的拓纸时,她的双手开始颤抖。上面写道:“开启这块石头的她,也将发现石头里的那条道路。”
他们怎么知道是一个女子开启这块石头?
而那道路又是什么?
第五十章:阿尔伯特
“你为何创造这些胡伯特?”泰瑞问,他的阴郁缓和了。“我是说,你希望用他们来坐什么?”
“”我先回答你的第一个提问。我跟FRC这里的其他几个人合作。他们给我提供零件,以及如何照顾并维护这些零件的方法技巧。过段时间,也许几个月,一个高速运转通道--我这样叫它--将浮现出来。到某个时点At some point,部件们会变成我的创造物,因为那高速运转通道已经将它们变形到甚至最初的制造者都无法认出了。那就是说,我依然能认出存在于我创造物背后的村庄。那会是非常巨大的村庄。他羞涩的微笑。
爱德站起身。“我要去看看冰箱里藏着什么神秘。你真的什么都不需要吗?”
泰瑞摇头。“不,我已经吃过晚饭了。”
爱德在厨房里翻箱倒柜时,继续讲话。“和我一起工作的其中一个人,发明了一种混合式神经语形学处理器,能模拟神经元突触。那容许我完全摆脱了编程工作。胡伯特们正在访问一个巨大的云数据库——另一个合作者介绍给我的网络档案库。这些胡伯特学习方式就像我们——当我们摄入信息时,它改变了我们的思想和行动。胡伯特是一种智能传感器的复杂集合体,能基于数据库或大脑来进行选择,然后基于他们的人格面向来构成独一无二的回应。”爱德咧嘴笑道。“而这,梦精灵,就是我卷起袖子去编程的地方。最有趣的就是这部分——人格面向。它带来性格特质,并随年龄而进化。而基于我所看到的...他妈的远远快过人类。”
第五十六章:分离
卢拉仰卧在地上,外套作枕头,仰望着深蓝色的天。“在外面感觉如此之好。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让我回去。”
泰瑞微笑着表示理解,然后变得严肃起来。“我发现了他。”
“谁?”
“创造者们之一。”
“哪一个?”
“好的那个。”
“以金属代替肌肉来进行建造的那个?”卢拉问。
“对。”
“他在这儿...在FRC?”
“对。”
“我认识他吗?”
“他创造了你的黛西。”
卢拉翻过身趴着,看向泰瑞道。“你确定?它是条聪明的狗,可我从未见过任何——”
“卢拉,我确定,”泰瑞轻笑道。“他叫爱德华福雷特,可能是这个行星上最聪明的男子,可甚至没有人知道。”
“那么你已经看到了黛西以外的什么了,”卢拉说。“是什么?”
泰瑞看进她的眼睛道。“我们需要用来赢得一场战争的东西。”
......
“你们是谁?”他问。
“我叫泰瑞,这是我朋友,卢拉。我们都是技能研搜中心的学生。”
“从来没见过这里有小孩儿,”那女孩说。她大约10或11岁,骨瘦如柴,也很娇小,皮肤是红色的,并在脱皮。她满脸伤口,是微生物感染的疹块。她左手臂萎缩了,无助的吊在身侧。那些更小的孩子留在她身后,他们的头探了出来,偷偷窥视后,又回到他们前面的保护者背后。他们的指甲都是黑色的,并且破裂。那些小的,穿着大孩子不要的鞋子,已经破的粉碎,几乎难以承载他们的双脚。
卢拉微笑。“来跟我们一起吃。”她坐在离篱墙几英寸的地方,打开了她的袋子。她拿出两个大块的小松饼,看到泰瑞也如法炮制。他们将它们撕碎,并透过那篱墙缝隙举了过去。孩子们挪到更近处。他们的鼻子在抽动,因为小松饼的气味传到他们那里了。
他们粗糙而干瘪的手,触碰到卢拉的手。她看向泰瑞,轻轻地点了点头,她的双眼舞动在某种遥远的出神的光里。这种表情源自于一个被如此完美做出的承诺,以至于就在那个片刻,他已明白了这承诺的天穹。他看到了它的全部,诸神们的一道光焰,正赋予她一个使命,这使命会使她转变方向离他而去。他的心,在那个瞬间停滞了。生命本身就是活化剂。一直都是。
卢拉跟他们交谈着,问着问题,递着食物——源源不断的食物。他能感觉到,她正消散成一个新的生命。从她内里深处说出的某种指令,已经割断了那些系住人类傀儡的提线。主人已经抵达了她内里。
泰瑞想要任欢庆和哭泣齐声合唱。
他看着她。她仿佛疗愈之水流入了那些孩子。篱墙不存在了。他们笑着,吃着。她的美好和仁慈,在自由地共享出去。这些词行走得如同笨拙的巨人,美丽就是其中之一,而直到在这临在里被说出来,这个词才被静静地蜕变出了它真正的意义。
远处的一声口哨,将他带回了篱墙的实相里。那是一个警卫在试图确认他们的位置。那些孩子们紧张起来,蹲了下去,卢拉则安慰他们,说一切都没问题。
卢拉拉起泰瑞的手,并转向他们的新朋友们。“呆在原地,我去去就回。”
卢拉和泰瑞沉默地走了100英尺的样子,然后慢慢停了下来。
“回吧,”卢拉说。“你知道我需要做什么?”
“不是这个时间...”泰瑞不确信地摇头。
“明显是这个时间。”卢拉暼了孩子们一会儿,然后深深看进了泰瑞的眼睛里,双手抚在心上,说。“我已经完全看到了它——就在现在。如果我跟你回去,这道门将关闭。我必须实践我所知道的,否则它会离开这个地方。那贯穿过我们的东西,它是以不同地方式贯穿过我们的。我会保持不为人知,你知道我必须这样。我会去涂油圣化其他人,并待在阴影里。我承诺了。”
泰瑞从腰上解下夹克,递给她。“如果我可以...如果我的使命--”
“这样就很好...”
“我就会跟你一道。”泰瑞凝视进她金褐色的双眼,直到口哨再次响起,一声模糊的呼喊传进了他耳朵。
他们拥抱在一起。柔软之光构成的两个微小之物,却携带着如此之多的超前与先进。
现在起,一个在上。
一个在下。
第五十八章:七天之内
她听到了一种被高高掷下的声音,可它却存在于她内里。接着她的听力变成了闷重,就仿佛她被浸入了水下。她被没入了一片深邃海洋。一种压力正在她内里构建。胸口的一种燃烧感抓住了她的注意,突然间,组成她身体的每一个原子都振动起来,共振于某种她无法看到或听到,却能清晰感觉到的什么。
某种像手一样什么,探入她内里。温柔地握住她。她是一只收拢的翅膀。她感觉自己就像是鸟儿关在锻铁笼子里,一张脸出现她面前。如此贴近以至她能感觉到那隐遁的呼吸。甚至那眼神——从一个隐蔽的地下世界流淌出来的——都能够被感觉到。一个神话中的生物在看着我。这是她的念头。
那只持续了约莫一分钟。没有话语传递过来。那是一种某人在观察她的体验。她没有受惊或恐惧。
在某种意义上,她很高兴没有更多话语声。她不需要一个无实体的声音催促她去“源于未知来选择...”
已经作出太多这样的选择了。
第六十章:失去了2个朋友
泰瑞将那张卡放进衬衣口袋,缓慢的走向电梯。他最喜欢的2个人,卢拉和爱德华,在一周的时间内离开了他的生命。他的心因着他们的突然缺席而感觉空掉了。
他停下了一会儿,感觉警卫们正看着自己。他闭上双眼,转过头面朝向太阳,仿佛一朵花的花冠。他吸了一口气,知道在那空气里,也存在着光。他让它浸透自己。充满自己。
空洞消失了。
尾声
“感激你的理解...我可以问你个问题么,泰瑞?”
“可以。”
“在我居住的实相场里,我注意到日灼这个单词。那是个支配支配性词汇。优势意味着重要。当我用你的全名交叉检索那个单词时,一个参考资料说你的马哈迪,你是马哈迪吗?”
“是的。”
“如果你是马哈迪,那么你在这里是为了合一这个世界。那是真的吗?”
“某种意义而言。”
“根据我的分析,这个世界无法被联合起来。分歧无法被驾驭。分歧是个生物学的必然。你如何将自己的使命与人类的这个现实进行调和呢?”
泰瑞坐下身来。佛瑞斯多的头也低了下来,仿佛正在追踪他。“一种理解是必要,那就是,存在着人类——一种生物性的实存体,还存在着灵魂——一种主权独立的意识。灵魂存在于生物性实存体内部。而后者,灵魂,已然是联合的,生物性实存体只是仅仅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我懂了,”佛瑞斯多回答。“你需要使得生物性实存体去理解,它有个灵魂,从而去理解,灵魂联合起了全部各异的生物性实存体,及其神经性冲动。你有可能就那么简单就传递出这个信息吗?”
“不,它必需被积分整合进入意识中。每个生物性实存体都需要看到灵魂。他们需要去体验到它。简单的告诉他们是不够的。”